《女帝妄想私自占有我》 第一章 一见长卿误终生 清远三年冬。 关中银装素裹,雪灾绵延四月有余,家家户户房屋倾塌,饿殍遍野。 同年,天花蔓延,关中死伤人数骤升。 长安城郊,一座雅致的竹院之内,一名年轻的男子正坐在檐下长吁短叹。 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粉妆玉砌的庭院,沐长卿眼中露出一抹忧虑。 “这接连大雪,怕是整个长安的百姓都揭不开锅了吧?” “唉,也不知道十日内如何能够完成接种一百人天花的任务?” “如今人心惶惶,也不知道金殿上的那位女帝该头疼成什么样了。” 沐长卿,穿越者。 来到这个和地球古代颇为类似的燕朝已经三年了,同时随身携带着系统。 这三年来系统奖励的东西繁多不一,不胜枚举。 而就在今日,那系统终于第一次主动发布了任务。 而一个任务便是帮助长安百姓接种一百人的天花疫苗。 要知道如今天花蔓延,十室九空,死伤之百姓遍地皆是,从而也导致了商铺歇业,工坊停工,城中盗贼频出,粮价攀高等等。 此种瘟疫,便是那太医院的神医们都对此束手无策,若是沐长卿冒然说出自己可以预防天花,怕是没等自己迎来第一个任务目标,便要被沿街的衙役以妖言惑众之罪拿下了。 沉吟半晌也没理出一丝头绪出来,索性沐长卿站起身来关上院门往城中走去。 与刚来燕朝之时繁华昌盛的长安相比,如今的长安城可谓是千疮百孔,饥民遍地,一派人间惨像。 坊间商户和百姓逃的逃散的散,成为流民者不知繁多,而余下的要么是已经感染了天花等死的百姓,要么就是一些老弱病残,便是能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看着沿街哀嚎的惨状,沐长卿心中也是满是不忍。 可是再不忍心这些已经感染了天花之人他也是没有丝毫办法,天花瘟疫只能预防,便是他有系统在身也是束手无策。 就在沐长卿感慨着天灾乱世之时,眼前的一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个富家小姐装扮模样的女子正拿着一些食物分发给沿街的灾民,身后还跟着一行紧张兮兮的仆人。 观那些仆人悬刀带剑,天庭饱满,想来也都是身怀武力之人。 如今这般乱像,人人自危唯恐沾染天花,大多选择闭门不出,而这女子却在这个时候选择出来救济灾民,沐长卿在心底也是不由赞了一声佩服。 “小姐,早些回去吧,若是老爷发现我们偷偷溜出来肯定又要发火了。” 其中一个老仆担忧的四下看了一眼,随即小声劝道。 “吴老,你说这瘟疫真的是上天降罪么?” 女子站起身来,看着四野惨不忍睹的惨状眼中浮现出满满的忧虑。 “小姐,慎言啊,此话若是被有心之人听见可是会引来大祸的啊。” 那叫吴老的老仆听了这话顿时吓了一哆嗦,连忙左右四顾了一遍,这才慌张的回道。 “唉,也不知道这瘟疫何时才能被消灭,若是这样一直持续下去该如何是好啊。” “对了吴老,你们这些日子也要多加小心一些。” “小姐有心了,我们快快回去吧。” 吴老佝偻着身子恭敬回礼随即又急忙催促道,对于自家小主的性子他也是知道,生怕她在此地多加逗留不小心染上了天花疾病。 要知道如今感染天花的频率大大提高,更何况是这种重灾区,若是再被老爷知道,怕是一气之下会砍了自己的脑袋。 “嗯,回去吧,明日再过来。” 那女子轻声念叨着,一旁的仆人们顿时一阵踉跄。 “小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吴老有话不妨直说,你在我家也几十年了,我也从未把你当成一个下人。” 听了这话那老仆眼中有些雾气氤氲,可还是咬咬牙劝慰道。 “小姐天生心地善良,老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也知道小姐见不得百姓们过的这般凄苦,可是如今城里瘟疫弥漫,小姐又素来体弱多病,若是不小心……那,那老奴真是万死莫辞了。” 说着吴老匆忙跪了下去,身后的仆人们顿时跪了一大片。 “唉,吴老,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一旁的沐长卿将两人的谈话全部听了进去,心中有些动容。 本来此地感染天花的几率就很高,而这女子又体弱多病,身体抵抗力肯定不行,那几率更加会大大增加。 长此以往下去保不准会中奖。 有些于心不忍看到这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子出现那个场景,沉思了一息沐长卿对着那女子走去。 见有生人靠近,顿时那女子身后的仆人们刷刷刷的刀剑抽出身来,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你是何人?还不快快走开。” 沐长卿权当没有看见那些仆人“凶狠恶煞”的模样,对着当前的女子轻声笑道。 “若是我有办法预防天花,你会相信我吗?” 那老仆猛的一僵,脸色骤变,随即又被满满的戾气所替代。 “哪里来的黄口小儿在此胡言乱语,再不离开休怪……” 话还未说完,一旁的女子抬了抬手打断了他。 “这位公子,你说你有办法预防天花?” “不错!” 看着眼前男子那清清亮亮的眉眼,掷地有声的话语,秦悠水的心尖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小姐,此人来历不明,满口胡言………” 吴老还在一旁劝着,可是那女子却是眉梢带笑认真的看着对方。 “可以告诉我吗?” ————————— 于是一副怪异的场景在长安城中出现了。 两名初次相见的男女对坐在乌蓬搭建的摊位之旁。 面前是锈烂的黄木桌,身外是漫天弥漫的风雪。 一旁林立着数十名严阵以待的带刃仆从。 沐长卿对着少女平淡的伸出四根手指。 “预防天花瘟疫的前提便是满足四个步骤………” 第二章 防御四策 “四个步骤?” 秦悠水低声重复了一遍。 “不错,若是想要预防天花继续蔓延下去,这四个步骤必不可少。” 沐长卿郑重回道,那认真的模样加上本就俊逸的外表说不出的不羁潇洒。 勉强压下心中的悸动,秦悠水正色道。 “烦请公子不吝赐教。” “其一,但凡瘟疫区域,必须严格控制水源,喝水必须煮沸才能喝。” “其二,重灾区域,最好将人员全部集中隔离起来,四周撒上石灰,吃饭之前,餐具都必须用陈醋清洗一遍。” “其三,已经感染的尸体一定要及时焚烧,就这样露天放置,瘟疫怎么可能不扩大传染?” “其四,一定要单独的规划出如厕区!” 掷地有声的四句话说出口,秦悠水愣住了,便是一旁的吴老也沉默了下去。 片刻后,吴老佝偻着身子缓缓问道,言语之中也没有了之前的戾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恭敬。 “公子所说的话当真是醍醐灌耳,只不过这喝水为何要煮沸喝?” 沐长卿笑道。 “高温可杀毒,防止瘟疫二次爆发,你细回想,是不是每次瘟疫爆发之后死亡人数会不断的增加?为什么?” “正是因为那些尸体随意放置污染了水源,而通过水源传播,瘟疫更加变本加厉,感染人数愈加增多,直到一发不可收拾。” 沐长卿说完,现场陡然安静了下来。 吴老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目光十分复杂的望着沐长卿。 吴老本就出身大家,见识过人,轻微思索之后便明白了这几个步骤的可行性。 他本就一直倍感奇怪,历史上瘟疫爆发的次数也不在少数,可是为何每次瘟疫爆发,相连的府县在短时间内便会被蔓延波及。 水源!尸体!传染! 沐长卿这三个字说出口,顿时让吴老豁然开朗。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一刻,吴老心中竟是生出了一丝惭愧,此前自己还呵斥他黄口小儿胡言乱语,现在来看自己才是井底之蛙。 “实际上,这四个步骤都是为了防止瘟疫 二次爆发罢了,真正的想要杜绝感染瘟疫还得在身上接种天花疫苗。” 沐长卿慢条斯理的说出了关键信息。 果然,眼前的几人皆是被这番话震惊到了。 吴老还未开口,少女便已经匆忙出声。 “天花疫苗?难道说接种了这天花疫苗之后就不会再有感染天花的风险么?” 秦悠水眼中异彩连连,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美丽的臻首微微向前探去。 微不着声的拉开一丝距离,沐长卿轻缓道。 “不错,接种了天花疫苗之后,以后哪怕再有天花瘟疫爆发,也不会担心感染上。” 瞥见了沐长卿的小动作,秦悠水的小脸有些红润。 “公子,不知道这天花疫苗去何处寻得?” 看了一眼天色,已经趋近黄昏。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你可以带着一些人前往我的府邸,到时候我自会安排给他们接种疫苗。” 留下自己住宅位置之后,沐长卿也没有继续与她闲谈的心思,背着手慢步对着城外走去。 风雪弥漫,闲庭信步,这一刻的沐长卿在众人的眼中竟是有些出尘的味道。 “小姐,我们这是遇到高人了啊。” 一旁的吴老感慨道。 “是啊,也不知道这公子是何来历?” 秦悠水轻声念叨着,随即双目陡然爆发出一阵光彩。 “快些回去,我要将这些话告知父亲,如今朝堂为了天花事宜吵的不可开交,有了沐公子这一番计策想来肯定会对朝堂有一些帮助的。” 说罢少女便提着裙摆急匆匆的冒着风雪跑了出去。 “小姐,伞!” 身后的一众仆人连忙跟上。 ———— “胡闹!” 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水四溢,秦广东气的吹胡子瞪眼。 厅下的一众仆人噤若寒蝉。 “悠水不懂事也就罢了,老吴你怎么也跟着胡闹?这种时候怎么还能纵容悠水出门?” 秦广东,燕朝元老,户部一把手。 “爹,是我让吴老陪着我的,你要骂就骂我吧。” 秦悠水向前一步拦在吴老的身前。 “你,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娘走的早,爹膝下就你一个独女,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爹还怎么活?” 秦广东伸出手指哆嗦着不停点着,显然是气的不轻,厅下的仆人人跪倒在地更是大气不敢出。 “好啦爹,女儿这不是没事么?”秦悠水晃了晃小脑袋对着秦广东扮了个鬼脸,使用着惯常的撒娇手段,甚是古灵精怪。 “咋地,你还真想出事啊?” 秦广东没好气的瞪了女儿一眼,对于自己这个宠女也是丝毫没有办法。 “没有,爹,今天女儿外出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呢。” 秦悠水娇声笑着随后又对着跪在厅中的仆人人努努嘴,示意他们赶紧出去。 我的大小姐啊,老爷宠你不代表宠我们啊。 老爷没发话谁敢起来啊。 “行了,都起来吧。” 女儿的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他这只老狐狸的眼睛,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秦广东开口道。 一众仆人这才起身。 “爹,您喝茶。” 笑嘻嘻的重新倒了杯茶水递到秦广东的面前,秦悠水将今天遇到沐长卿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 “四个步骤?哪里来的毛头小子也敢乱议防御瘟疫?” 听了开头,秦广东和之前吴老等人一样不屑的哼了一声。 可是慢慢听下去,那眼神就有些不自然了,从最初的满不在意逐渐变的凝重起来,连杯中的茶水不知何时已经凉透都不知晓。 直到听到最后接种天花疫苗之时秦广东豁然站起身来,急匆匆的往外走去。 “爹,你去哪啊?” “皇宫!” ——————— 皇宫,承影殿。 一座水汽氤氲弥漫的浴池之中。 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正闭目躺在花瓣铺设的浴池之沿,两旁有着两位贴身的侍女身着轻纱,正细细的揉捏着那女子的肩膀。 清凉的月辉透过窗棱洒落,升腾的雾气之中,那女子缓缓睁开眼睛,执起藕臂掬起一捧温水夹带着片片花瓣洒在自己的脸上,眉心处一颗天生的花痣妖艳绝伦,不可方物。 ps:投个票吧,谢谢。 第三章 雪落 “陛下,您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个好觉了,今天就多睡一会吧?” 其中一个侍女一边帮那女子认真的梳理着如云的秀发一边关切的说道。 “如今瘟疫蔓延,朝廷上下尚没有讨论出来一个合适的应对之策,朕又如何能够安心休息。” “可是陛下身体要紧啊。” “好了雪儿,扶朕起来吧。” 女子满不在意的轻声笑道,只不过那眉心之处依旧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虑。 方才在寝宫内换好衣服准备休息,燕卫便匆忙来报。 “禀报陛下,秦尚书有事觐见。” “没看到陛下已经准备休息了么?有什么事明天早朝再议不迟。” 名叫雪姬的侍女不满的嘀咕了一句。 “好啦,让秦卿去燕华殿等着。” 揉了揉雪姬的小脑袋,女子开口道。 “诺!” ——————— 燕华殿之中。 秦广东局促不安的坐着,目光不停的对着殿外看去。 当听说了沐长卿的预防瘟疫四策之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来宫中。 明知道此时时辰已晚,惊扰女皇休息乃是不敬,不过比起来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黎明百姓来说自己这大不敬之罪又有何干系。 他虽然自负不算什么清官,但是天下几任孰轻孰重还是分的清的。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四条对策的重要性。 若是迟了一步,都有可能有无数的百姓因此丧生。 “秦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么?” 沉吟中,女皇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秦广东连忙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随后才大声说道。 “回禀陛下,有喜事,大喜事啊。” “哦?难不成太医院已经研制出来控制瘟疫的药方了?” 女皇的脸上露出一抹欣喜。 若是如此,这太医院当记头功。 “咳咳,那倒不是,是今日小女外出救济灾民时突然遇到了一个奇人………” 老狐狸隐晦的提了一下自己女儿的举措,果然,女皇的眉梢微微弯了起来。 “秦卿不仅心系天下黎明百姓,治下也是有方,若朕没有记错,秦卿的女儿名叫悠水吧?” “陛下圣明。” “等此间事了,秦卿可将悠水带来宫中,朕要好生见见她。” “多谢陛下。” 心照不宣的揭过此事,秦广东这才仔细的将女儿今日所遇之事告知了女皇。 “水源,尸体,污染………” 听完秦广东的叙述之后女皇轻声念叨着,倦怠的凤眸之中慢慢变得明亮起来。 “好,好,好,好一个防御四策!” “没想到我大燕国内竟有如此能人异士。” 稍稍思索片刻,女皇便已经知晓这防御四策大有可为。 如今瘟疫弥漫,这四策可谓是对症下药,可以大幅度的减缓瘟疫传染速度。 “秦卿,你及时献策有功,等瘟疫一役结束,朕会论功行赏。” “这是微臣分内之事。” 秦广东腆着老脸呵呵笑着,那嘴巴都要歪倒后脑勺去了。 “对了,你方才说那奇人明日准备接种疫苗?可以让未感染之人不再担心染上天花?” “小女是这样说的,不过依微臣之见,那奇人能够说出这等治国之策,想来应该也是有所底气。” “行了,朕知道了,明日朕陪你一同前去那奇人的住所。” “啊,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如今宫外瘟疫蔓延,陛下凤体为重啊。” 听到女皇要外出,秦广东顿时吓了一跳。 “怎么?悠水可以外出救济灾民,朕就不能以身涉险么?” “况且有如此奇人,朕自然需要亲自去面见一趟。” ——————— 天色逐渐亮起。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沐长卿穿衣起身。 俗话说得好,霜前冷雪后寒。 连续半个月的大雪在昨夜悄然停止,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又是下降了好力度。 推开房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 将面包片放在炉上碳烤,沐长卿取过扫帚仔细的清理着院中的积雪。 “悠水,这就是那奇人的住所么?倒是雅致的很?” 院外,一行人向着小院行来。 悠水当前行着,秦广东不紧不慢的跟着,身旁则是几位蒙着面纱的女子。 “是啊,没想到这城郊之处竟然还有这样一座雅致的院落。” 秦悠水哈着热气,小脸上红扑扑的一片。 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父亲身旁的几位女子。 对于这几人的来历父亲含糊不清,悠水也没有多问。 只是心中有些惊羡那为首之人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 身材这么好?想来相貌应该也是举世无双吧? ————— “公子,公子!” 正在清理院落的沐长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动,眸中不由一亮。 估计是那少女派人来此接种疫苗了。 真是我的福星啊,看来系统任务有机会完成了。 打开门,让一行人进入院子。 双方对而站立,皆是认真的打量着彼此。 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秦广东一行人皆是心中赞叹。 沐长卿则是目光游离之后放到了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咦,这人身材不错,只不过蒙着面纱看不见长相倒是可惜了。 迟缓片刻沐长卿开口道。 “诸位这么早就过来可有进食?若是不嫌弃的话那便在寒舍对付一二吧。” “好呀,好呀。” 众人还未说话,秦悠水便已经雀跃出声。 “悠水,不得无理!” 淡淡的呵斥了一句,秦广东这才舔着笑脸对着沐长卿开口道。 “昨日听小女所言,公子有杜绝瘟疫感染的方法?” 见对方直接提起正事沐长卿也没有迟疑,点了点头回道。 “不错,跟我来吧。” 说着当前对着院后走去。 没过片刻,几人来到了后院的牛棚。 牛棚内盘卧着几头病怏怏的母牛,牛乳四周,有几块化了脓的疮斑。 秦广东神色大骇:“这畜牲感染了天花?” 说着拉着悠水退后了几步,一旁那蒙着面纱的女子也被身旁的侍女拉着远离了些许。 几人回头,又赫然发现沐长卿拿着锋利的匕首正漠视几人。 秦广东吓呆了。 “你小子意欲行凶邪?” 第四章 女帝私访 沐长卿无语的撇了撇嘴。 我一个人对你们一群人行凶么? 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也知道自己此举未免太过唐突,无奈的摇了摇头解释道。 “这头牛也患了天花,但是牛的抵抗力要高于人类,牛经过自身的抵抗和免疫之后已经产生了一定的免疫能力,虽然天花对人类来说是至死之疾,但是对牛来说,却鲜有死亡。” 秦广东一群人听的一愣一愣的……显然是没听懂。 沐长卿也懒得去解释后世的专业名词,继续说道。 “这牛乳处正在化脓,正是免疫系统抵抗病毒的结果,这里面的脓乳带有天花抗体,只需要在伤口处涂抹脓乳便可以防治天花了。” 说着沐长卿晃了晃手中锋利的匕首对着诸人笑道。 “你们谁先来?” 秦广东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难看,话都说不利索:“什么,什么意思?” “还没听明白么?我要将这脓乳取出来涂在你们的伤口处。” “如此一来,自然要在你们的手臂上划出一个口子来涂抹脓乳啊。” 秦广东的脸更黑了:“公子,别闹。” 沐长卿也知道如此阐述这些人也未必会相信自己。 也没多想,刀光一闪,自己的手臂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一个口子,接着脸不红心不跳的取过脓乳涂在自己的伤口处。 “如此一来?可还信我?” 一行人皆是脑袋有些发懵。 这公子可真是个狠人啊? 不过随即又一想,如果此举不妥的话,这人怎么可能会身先士卒?难不成他就不怕染上天花不成?还是说这个法子真的有效? 那蒙着面纱的女子看到这里回头对着身旁的侍女示意了一眼,那女子没有丝毫迟疑走上前来伸出自己的手臂。 “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比不过人家一个姑娘?” 沐长卿鄙夷的看了一眼站在那儿依旧有些懵逼的秦广东随后便认真的给眼前的女子接种了牛痘随之接着说道。 “接种牛痘之后,几日内会出现发烧,头晕,身上长红点等反应,此症状与天花无异,不过并不致命,几日后症状消失,从此便再也不会感染天花了。” 几人将信将疑却还是不敢以身涉险。 想来也是准备看看这个试验品的效果再叙后论。 沐长卿知晓他们的心思也没有强求,系统的任务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等到这个女子的实验结果出来自然不用担心那一百人的任务完成不了。 几人回到正堂,秦悠水好奇的打量着屋内的设施,很多东西都是她未曾见过的,感到新奇无比。 正常的待客之道还是得有,沐长卿给几人倒了茶水之后便走到炭炉之前取过已经烤的酥脆的面包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公子?不知道你手中是何食物?老夫竟然未曾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去了。 “面包。” 不咸不淡的回了句。 “面包?莫非是用面粉研制而成?”秦广东也不在意那沐长卿疏离的语气,继续笑呵呵的询问道。 “不错,面包便是用面粉研磨而成。” “怎么?想吃?” “若是如此,自然甚好!”摸了把胡须,秦广东觍着脸笑得像朵花一样灿烂。 随后就看见沐长卿取过一片面包向他走来,正要拿手接过却见那人却是陡然调转了一个方向把面包递到了秦悠水的面前。 “尝尝?” 沐长卿平淡的开口道。 “啊……哦哦,谢,谢谢。” 秦悠水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结果一口下肚,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瞬间眯了起来。 “唔,好吃。”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后,场中的气氛倒是活络了不少。 这时候那一直蒙着面纱的女子说话了,声音犹如黄莺打鸣一般分外动听。 “听说关中最近瘟疫肆虐,雪灾蔓延,好一些人说这是陛下做了缺德事,上天因此在惩罚陛下,甚至逼迫当今圣上在下罪己诏,你对此事怎么看?” 沐长卿淡淡的回道:“从古至今,天灾人祸从未断过,但是百姓的联想能力总归是恐怖的,再加上有心人的引导自然便形成了如今的这个局面。” “而且听说当今圣上是一位女子,这是大燕朝从未有过的先例,自然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 “要我说啊,哪里是什么陛下做了缺德事?只不过是一些心怀鬼胎的小人想要借机攻讦当今圣上罢了。” 那女子频频点头,显然这话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当今朝廷要做的或者说是陛下要做的不是什么罪己诏,而是想方设法治理瘟疫,一旦瘟疫散去,所有的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自破。” “所以这便是公子提出的那四个防御瘟疫的步骤么?” 见那女子说话之后,一旁的秦广东顿时安静了下来闭口不言,这一幕倒是让沐长卿有些奇怪。 不过也没有多想,他不说话省的清净,继续和那女子解释道。 “这四个步骤只是初步的,要想从根源处解决,朝廷也应该着手布置。” “何解?” 沐长卿漫不经心道:“自然是派官员走访各处灾区,最好是皇室的皇子,代表陛下抚慰人心。” “然后派遣府兵去瘟疫区驻扎,防止宵小作乱。” “对了,当今圣上多大了?可有皇子?她长的好不好看?身材如何?你们可有见过?” 沐长卿突然想到什么,稍稍向前一些,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 “咳咳咳!” 一旁的秦广东听了这话口中的茶水顿时喷洒而出,面色呛红不已。 嫌弃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身体不好就去看医生,喝个水也能呛到?” “怎么?你很好奇当今圣上么?” 那女子不在意的轻声笑道,只不过面纱下的俏脸却是隐约的有些抖动。 “那可是女皇啊,我自然是好奇的,若是能够榜上这样的大腿,以后岂不是吃喝不用愁了?” 沐长卿坐回位置上做浮想联翩状。 吃软饭倒是假的,只不过对于这位女帝心中总是有些好奇的。 人嘛,都有猎奇心理。 “咳咳,老夫记得今日出来家中还炖了大鹅,就先告辞了。” 秦广东深知再继续聊下去可能要出事了,哪怕有些无理但还是急忙出声结束了今日的交谈。 “那行吧,慢走不送!” 第五章 心悸 三日过得很快。 这一日,那大燕女帝楚稚处理完政务正准备宽衣在软榻上短暂休憩一会。 贴身侍女来报。 “陛下,奴婢来了。” 声音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楚稚刷的一声掀开被子,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月姬眸中神采奕奕,激动地说道:“陛下,那公子真的是个奇人,所言并无任何缺漏。” “什么意思?”楚稚紧紧的盯着月姬。 月姬躬身行礼,眼中带着强烈的震撼。 “这三日奴婢找到太医院的何神医寸步不离的跟着雪姐姐,从第二日开始,雪姐姐果然开始发烧,身上也出现了红点,不过并无大碍,到了今天晨时所有的症状已经全部消失。” “然后雪姐姐要求与那些感染天花的百姓同居一室,到现在几个时辰过去也并没有感染天花的征兆。” 呼。 一口气说完月姬依旧还有些心有余悸。 她作为楚稚的贴身侍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这些日子陛下为了天花之事伤透了脑筋。 而今日所有的困难都将不复存在。 楚稚的眼中升起一股复杂的光芒,用力的握紧了拳头。 “好!于国有功,有泼天大功!” 月姬深以为然:“陛下,奴婢已经让花姬联合尚书省以及太医院,以那公子的赈灾四策为主,开始在长安各府街有条不紊的推行,想来要不了多久天花之疾便可以彻底平定。” 真是人才啊。 如此遗珠为何让朕现在才遇到? 这一刻,楚稚颇有种与沐长卿相见恨晚的感觉。 —————— 将最后一名百姓的牛痘接种完毕,沐长卿挥了挥手对着秦广东说道。 “这几日相信你也看明白了天花疫苗的接种方法了,以后不需要再带人来我的住处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了。 秦广东笑呵呵的浑不在意,讨巧的说了两句便带着一众接种完牛痘的仆人离去。 临近院门,却发现门口的石桌上摆放着几块黄颜色的块状物体,气味甚是清香。 见沐长卿没有注意到这边,袖口一遮,那物品已经入了他的袖中。 “沐公子,老夫改日再来登门拜访。” 说罢匆匆离去。 要你拜访做甚? 换你女儿来还差不多,一个糟老头子有啥跟你聊的? 如今任务完成,天花之疾想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消灭。 这连绵的大雪也是终于结束,春的脚步逐渐临近。 新气象来临啊。 有些感慨的喟叹了一声。 随后闻了一下身上,一股牛乳的闲骚味散发而出,沐长卿匆忙返回屋子换了干净的衣服。 接着抱着换洗的衣物来到院中,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石桌,沐长卿傻了。 “嗯?我的香皂呢?” “我那么大的几块香皂呢?” 随后也是想明白了罪魁祸首,沐长卿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 “你特么是永不空军么?” “每次过来都要顺走老子的几样东西不成?” ————— “悠水,看爹地又给你带来什么好东西了?” 讨好的将今日的收获递到女儿的面前,秦广东笑呵呵的搓着手。 “你看,爹和你徐姨娘的事?” 放下手中的书本,秦悠水揉了揉眉心一脸的无奈。 “爹,你既然有心想要续弦,女儿还能拦你不成?” “呵呵,这不是,这不是怕你不高兴么?” 将那香皂拿在手中好奇的把玩了一会,随后放置鼻尖一股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爹,这是何物?你不会又把沐公子的东西偷来了吧?” “什么叫偷?读书人的事能叫偷么?” 秦广东义正言辞。 “是那小子被老夫的气质所折服,特地将这物品赠予老夫的。” “是么?爹你有什么气质?女儿怎么没发现?” 白了一眼在那兀自吹嘘的便宜老爹,秦悠水取过一旁的荷包便要出门。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自然是将这东西归还给沐公子啊?” 看着女儿远去以及暗影处跟随的几道背影,秦广东摇头长叹。 “女大不中留啊,现在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以后还得了?” 不过又转念一想,好像若是那小子做了自己的女婿也并不是不可以。 长相还行,才华嘛也马马虎虎。 最主要的是经过这几日的观察自己的女儿好像对他也挺上心的。 而且经此瘟疫一役立下大功,以后朝堂之中必有他的一席之地。 到时候翁婿联手岂不是天下无敌? 想到这里,秦广东的眉头不由舒展了起来,哼着轻快的小调对着屋外走去。 ———— 余晖之下,一名身着短衫的少年在院中日常挥舞着不知名的拳法,端的是虎虎生风。 全身如同被汗水浇过一般,彰显的身材修长而又健硕。 院门之外,一位少女透过门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那手中紧握着的香皂不知何时被她捏碎了几块棱角都尚不知晓。 心跳在胸腔内剧烈的起伏。 不能再看下去了,悠水,你这个行为也太不知女儿家的廉耻了。 可是,可是他真的好好看啊。 闭上眼睛长呼了好几口气,那颤抖的心尖才逐渐平复下来。 “要不?要不明日再过来吧?今天沐公子好像不是很方便呢。” “嗯,是这样的。” 少女说服了自己,随后轻手轻脚的探过小脑袋又看了一眼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咦,小姐不是说要来找沐公子么?怎么看了一眼就走了?” 待到秦悠水远去几息之后,几道人影这才在门前现出身形,其中一人有些疑惑的嘀咕道。 吴老学着小姐的模样也透过门缝向里看了一眼,随即又匆忙避开。 “吴管家,看什么呢?让我等也看看?” “有你们什么事?还不快点跟上保护小姐,若是小姐出了什么事,我要你们的脑袋。” 吴老挥了挥手打发了几个随从。 等到几人离开,吴老看着天际逐渐降下的霞彩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小姐,终于长大了啊。 已经来签约短信了,想要投资的赶紧趁早哦。 么么哒。 第六章 长安县子 因为有了沐长卿的防御四策以及接种牛痘的方法。 整个大燕开始有条不紊的推行下去。 千疮百孔的长安城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正常。 数日以后,天花瘟疫已经悄然飞走,百花齐放的春天正式来临。 瘟疫散去了,朝廷自然要开始论功行赏了。 而作为此次解决瘟疫最为关键的人物沐长卿,该如何赏赐他倒成了一个问题。 毕竟他非体制中人,冒然赐官自然会引起朝中诸多官员的不满。 铁饭碗就这么多,少一个,自己的心腹自然就上不去了。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水深着呢。 这不,燕行殿中此时正炒的不可开交。 “陛下,虽说那奇人此番瘟疫之疾立下大功,但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且也没有正式参加过科举考试,若是冒然授予他户部侍郎的职位,岂不是让天下学习子寒心?” 徐有谦,刑部尚书,燕朝六部其中的一把手。 此时正跪倒在地对着金倚上的女皇大声劝谏。 见顶头上司都表明态度了,余下的一众附庸自然是紧跟其后。 “陛下,三思啊。” “我大燕王朝从未有过如此先例,冒然开此先河必定会引起民情激愤。” “还望陛下收回承命。” 楚稚淡淡的看了一眼殿中跪俯的一众官员,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狠戾。 自从自己登基以来,这徐有谦仗着自己位高权重多次与自己作对,自己底蕴尚浅目前也只能拿他不得。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有才之士想要将其收入彀中。 不曾想这老不死的又站出来与自己唱反调。 不过这徐有谦说的话也并非不无道理,若没有一个足够好的说辞,冒然将户部侍郎的职位赐予沐长卿也确实无法平息众口。 隐晦的看了一眼秦广东,秦广东立马会意过来。 因为瘟疫一役,秦广东这些日子也是深得女皇之心。 而这个户部侍郎的职位也是秦广东首先提议出来的。 毕竟以后那小子估计会成为自己的女婿,这肥水不流外人田,将其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再多加为其铺路搭桥以后自然是平步青云。 老狐狸自然有自己的打算。 “我说徐尚书,这沐公子此番立下泼天大功,诸多同僚都是有目共睹,一个户部侍郎的职位并不过分吧?” 秦广东排众而出对着徐有谦开口道。 “呵呵,秦大人所言甚是,那沐公子解决瘟疫之疾老夫自然是感激不尽,老夫也正准备下朝之后前去拜访他,但是这国有国规,秦大人难不成想要开此先河不成?” “你?” 见这老匹夫一直抓着大燕未曾有过不经科举入朝为官的先例说事,秦广东也是有些哑口无言。 “哼,让有学之士流离在外,素餐尸位之人却庸碌无为,若是你真有这么能耐,此番瘟疫之疾怎么不见你徐尚书出点作用?” 这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基本等于将朝中的官员得罪个遍了。 话说出口,秦广东便暗道了一声不妙,本来以他那老狐狸的性子不可能说出这等话来,只不过一时愤怒口无遮拦。 “呵呵,秦大人可得慎言,老夫呕心沥血一直在为瘟疫之疾奔波,难不成秦大人都未曾看见不成?” 徐有谦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一眼秦广东。 哼,我看你是在你那相好的肚皮上奔波吧? 秦广东心中腹诽着,不过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茬说下去了。 “行了,户部侍郎一事作罢,赐予沐长卿黄金百两,授予长安县子身份,余下十里佣户附其所有。” 楚稚这时候看不下去了,也知道想要将沐长卿冒然拉入朝廷已经不现实,只能退而求其次。 “陛下英明。” 一众官员恭贺道。 对比户部侍郎这种实权职位,一个虚名的爵位自然没人再有异议。 这种爵位在坐谁家的公子没有? “退朝!” 说罢,楚稚有些烦躁的在侍女的搀扶下走向殿后。 直到楚稚离去半晌,徐有谦才笑呵呵的拍了拍膝盖站起身来,随后对着秦广东走去。 “秦大人近来深得圣心,看来升官加爵指日可待了啊。” “哼!” 一甩衣袖,秦广东也不回话冷哼一声离去。 其实说起来,秦广东只是户部二把手,在职位上还要低于徐有谦一头,如今得罪了他想来日后给他下绊子也是迟早的事。 ———— “长安县子?这是多大的官?” 沐长卿漫不经心的揉搓着盆中的花瓣,头也不回的说道。 “呵呵,自然是不小的。” 秦广东站在身后搓着手有些底气不足。 “哦。” “除了这个虚名没有别的了么?” 秦广东瞳仁一缩,心中暗骂道:“你小子都知道是虚名还问我多大的官做甚?” “自然是有的,还有黄金百两,估计晚间便会有宫中之人送来,以及这城郊十里之内的佣户都是公子日后的附庸。” “嗯,我知道了。” 回了一句,沐长卿继续研究着自己的香料配方。 看着沐长卿在那自顾捣腾着花瓣,秦广东小声道。 “不知道悠水近些日子可有来此?” “对了,你不说我都忘了,这些日子怎么没有看见秦小姐的身影?” 这也是沐长卿正奇怪的事? 往常那小妮子三天两头便往这里跑,这些日子竟然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 心里倒还真有些挂念的很。 毕竟孤家寡人一个,身边有个秀色可餐的小娘子陪着自然是极好的。 有句话说得好嘛,多看美女心情好。 嗯? 悠水好久没来了? 难不成是这小两口吵架了? “是不是公子和悠水闹矛盾了?” “闹矛盾?没有啊?一直聊的很好呀。” 那这就有些奇怪了,看来回去得旁敲侧击一下了。 毕竟这个女婿自己还是极为满意的。 “呵呵,那公子你忙,老夫就先告辞了。” “嗯,记得把门带上。” 第七章 少女的韵味 虽说城郊十里成了沐长卿的附庸之地。 但是十里之内也就几十户人家罢了。 既然成了地主,沐长卿自然要去自己的分封之地盘查一二。 田埂之上,一群佣农正在种植开垦。 一名面目黝黑的老里正正拄着铁锹站在田埂上一脸忧愁的看着眼前的荒地。 “莫大叔,何事这般烦恼啊?” 在这城郊三年,沐长卿也是与周围的村民早就熟悉,自然的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莫友善还不知道身旁的沐长卿已经成了自己的主子,无奈笑着回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大雪虽然是停止了,不过冰还未化透,翻耕起来十分费事。” 沐长卿似乎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有些不解道:“你们现在用什么耕地?” “牛啊。”莫友善理所当然道。 “不是,我问得是用什么器具?” “犁。”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犁。 “我说的是什么犁?” “铁犁啊。” 得!全白问了。 挥了挥手沐长卿无语道:“莫大叔您继续忙,小子有事先走了。” 看着沐长卿离去的身影莫友善一脸费解。 “沐公子这点常识也不知道吗?估计是学习学傻了,也不知道今年科举能不能够中第。” 寻了一块空地,沐长卿叼着根狗尾巴草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永业田幽幽叹道。 “直犁终究还是效率太差了啊。” 这个时代曲辕犁还没有发明出来,农户开垦播种都是用的直犁。 看来得想个法子把这个曲辕犁的图纸画出来了。 这三年来沐长卿也经常受到领里乡亲的一些照拂,举手之劳能帮一些自然是好,况且如今这片封地属于自己所有,效率增加,自己的收入也会更多。 心中念此沐长卿也没有迟疑,拍拍身上的草屑便准备反程。 在行经渭河河畔之时,这里绿草如茵,不知名的野花含羞绽放。 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名少女正左顾右盼,在确定四野无人之后,这才如猫儿般蹲下身子脱去绣鞋。 双脚得到释放,穿着洁白的袜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少女心情估计很好。 咯咯笑了几声,调皮的雪趾在洁白的袜子内缩紧又舒展。 又笑了几声,葱白的玉指勾着绣鞋在绿油油的草地上跑了起来。 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传进沐长卿的耳中。 饶有兴致的看着不远处玩闹得少女,沐长卿靠近了几分。 她仿佛一只脱笼的雀鸟,对外界的事物都那么的新奇。 春风,绿草,垂柳,暖阳,美人如诗,江山如画。 一个恰逢豆蔻年华的少女眉目如苏,俏脸含春与整个青山绿水融为一体,形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沐长卿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 没有一丝亵渎,完全只是对于眼前美景的赞叹。 欣赏的目光渐渐从上往下移去。 从她那小巧的脸盘再到廋削的肩骨,不太丰盈的酥胸,伸手可揽的纤腰,修长笔直的双腿,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那少女受到惊讶,呀的惊叫出口,这才娇羞回头,便看到一脸微笑的沐长卿。 在沐长卿自认为正直的目光中,少女的脸颊逐渐的红润了下去,直到变得如同桃花一般。 她仿佛受惊的小鹿,慌张的将绣鞋杂乱无章的穿在脚下。 “错了。” 沐长卿微笑着开口提醒。 少女瞪着眼睛,佯装着淡定,不过语气之中却是显得慌乱无比。 “什么错了?” “你的鞋穿反了。”沐长卿再次提醒。 少女这才低下头,脸更红了。 “啊,谢,谢谢。” 她赶紧弯腰准备去换鞋,想了想又道。 “你,你转过身去。” 古代女子的脚是女子最为私密的地方,哪怕穿着袜子被郎君看了去,那也是一种亵渎。 沐长卿笑着转过身去。 好一会,身后才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好了,你转过身来吧。” 少女的脸色趋于平静,板着脸质问着沐长卿:“你,你是何人?” 虽然强装镇定,但是沐长卿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 靠! 本公子长的这么帅,像是采花贼么? “我叫红领巾。” “好奇怪的名字?”少女呢喃两句随后想起什么:“刚才那诗,是你作的么?” “算是吧。”沐长卿回道。 “什么叫算是?”少女不解。 “因为这是我抄的。” 少女翻了翻白眼,抄的还这么理直气壮。 随后又好奇道:“抄的谁的?” 沐长卿耸耸肩:“那人估计还没出生。” 少女愣了一下然后一个踉跄,接着捂着嘴咯咯直笑,俏脸迅速染上了一层明媚动人的红晕。 随后又板起脸来,恶狠狠的剐了一眼沐长卿:“你这人……是你作的就是你作的,干嘛说话大喘气。” 唉,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么? “我还抄了一句诗,你要不要听?” “好呀,好呀。”少女雀跃的拍着小手随后又察觉自己的仪态有些不妥连忙板起脸来故作冷淡。 “那就听听吧。” 呵,小傲娇。 看着不远处对立的两座山峰,其上佳木葱茏,绿意盎然,又转头看了一眼少女眉如远黛,眸似秋水。 沐长卿缓缓道。 “楼外云山千万重,画眉人隔小帘栊。” “风垂舞柳春犹浅,雪点酥胸暖未融。” 诗是好诗,可是那少女却听得有些不对劲来。 顺着沐长卿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两座山峰对立簇拥,绿植繁茂,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前,少女刚才平复下去的脸色刹那间又立马遍布红霞。 “你,你,你这个登徒子。” 狠狠的踩了一下沐长卿,少女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跑远了。 嗯? 什么情况? 聊的好好的怎么跑了? 我在夸你眉如远黛,杏眸如苏你是不是哪里想歪了? 沐长卿有些懵住。 票票,饿饿(???????) 第八章 香水的诞生 豆蔻年华,真是个美好的年纪啊。 看着少女提着裙摆惊慌失措逃离的背影,沐长卿的眼中露出一抹柔和。 这就是现代与古代的差异。 若是在现实世界,与哪个姑娘聊上一两句荤段子,哪怕比这个再污上几倍,怕是都会引来女司机的一阵孜孜不倦的教诲。 而在这个世界,你只能看到少女那粉面含羞的俏脸,以及那佯怒嗔怪的娇斥了。 哼着个小曲,沐长卿悠哉的返回小院。 如今万物复苏,瘟疫已去,正是一年最欣欣向荣之际。 沐长卿自然也要着手自己的准备。 第一便是赚钱大计了。 不管在哪个朝代,只有自己的腰包足了,说起话来才有底气。 本来囊中羞涩,不过有了朝廷赏赐的黄金百两启动资金倒是足够了。 不得不说一句,这黄金百两倒是没有参杂任何的水分,也看的出来朝廷对于自己此番献策的诚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赚钱的法子有很多种,但是如何开展起来却是一件难事。 有着各种穿越者前辈的铺路,沐长卿自然也是找到了一条很不错的而又简易的路子。 那便是制作香水。 虽然俗套是俗套了点,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极有效果。 从古至今,女人与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这个是毋庸置疑,而如今的大燕王朝女帝当权,妇女的地位在潜移默化之中也是提高了许多。 女子不仅可以参与科举入朝为官,便是军营之中也有很多的女将军存在,不再像固化思想中的一般女人只是在家相夫教子。 大燕女子基本都会随身佩戴香囊,与之相比香水的诞生自然是一种降维打击。 香水制作不难,如何将香水推广出去就需要好生琢磨了。 本来沐长卿是准备让秦悠水那个小妮子来当个试验品的,毕竟她是官家小姐,闺中好友肯定也都是非富即贵,若是有她在其中牵线搭桥,自然不用担心香水的销售问题。 只不过最近一段时间好久没有见到那小妮子了,心中怪念想的很。 恰逢今日又遇到翻耕荒田一事,沐长卿先是将曲辕犁的图纸画了出来,想着明日去城里能否找个工匠将其打造出来,便随手将图纸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继续去研究香水的制作了。 如今已经定下来的香水类型共有三种,分别是兰花,玫瑰,以及茉莉,俗话说闻香识女人,喜欢哪种类型的香水便可以看得出来这个女子是什么性格的一种女人。 正忙碌中,一个让沐长卿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院中。 “沐公子?没有打扰到你吧?” 楚稚看着沐长卿轻笑出声。 短暂的错愕之后沐长卿微笑着将其迎入屋内。 “姑娘今日怎么有雅兴前来寒舍?” 也没有询问她的来历,沐长卿手上动作未停,示意她自行方便。 “正好路过此地,又想着上次公子接种天花疫苗还没来得及感谢公子。” 楚稚好奇的看着沐长卿的动作,整个屋内香气四溢,如同置身花海一般。 看了看楚稚空空如也的双手,沐长卿打趣道:“姑娘感谢恩人难道都是空着手来的么?” 这话顿时让楚稚一愣,面纱下的俏脸隐约有些涨红。 她堂堂一国女帝,身上怎么可能会装这些黄白之物?本来就是客套之语,未曾想沐长卿竟然这样回她。 本以为是位世外高人,难不成也喜好这些俗物不成? 不过又转念一想,既然这人喜欢银子那自然有了对症下药的举措。 还怕他逃出朕的手掌心么? 见那女子有些发愣,沐长卿笑着对她招了招手。 “与你玩笑呢,来,帮我看看这三样香水你更喜欢哪种?”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试验品,沐长卿自然不会放过。 “这是何物?竟然如此好看?” 楚稚走上前来,看着桌上摆放的三个香水小样,眼中有些惊讶。 精致的玻璃瓶中,三种不同颜色的液体荡漾其中,煞是美丽。 “这叫香水,涂抹一点在身上足以替代香囊的作用,来,试试。” “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女帝也不例外。 将其中一瓶瓶塞打开,顿时浓郁的兰花清香扑鼻而来。 “这是兰花?” 楚稚惊喜不已。 沐长卿也不回话,端坐一旁抿着茶水微笑着看着她。 随后楚稚又试了一下玫瑰以及茉莉的香水,凤眸之中的喜悦久久未散。 “如何?喜欢哪种?” 沐长卿说道。 “公子这是要送给我么?” 楚稚爱不释手的将三个玻璃小瓶攥在手中,显然心中喜欢的紧。 “目前还在实验阶段,这三瓶香水可是此世唯一现世的三瓶了,送给你也无妨,不过………” 沐长卿卖了个关子,顾左右而言而:“看姑娘穿着,应该也是富贵人家小姐,姑娘觉得若是这香水拿出去售卖,该如何定价?” 楚稚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沐长卿说到这个地步她哪里还能够不明白。 “此物名叫香水,倒是贴切的很,与寻常女子的香囊相比,香味更加醇厚,而且使用起来也很是方便,如何定价想来公子心中应该也有一个标准了。” “公子这是想让我为你的香水做一个宣传么?” 楚稚认真的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沐长卿,精致如玉的脸上是抹不去的笑意。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沐长卿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好奇道:“还不知道姑娘这三种类型的香水更喜欢哪一种呢?” 对于眼前这女子是一种什么性格的女子沐长卿也是好奇得很。 “我喜欢这瓶玫瑰香味的。” 嗯?喜欢玫瑰? 沐长卿的眉头微微挑了一下,难不成还是外表淡雅的人设,其实内心很是奔放? “这瓶兰花的我也很是喜欢。” 楚稚再次开口道。 咦,这倒是有趣了,沐长卿的嘴角慢慢的掀起一抹弧度。 将两瓶香水小样送给楚稚之后,两人这才坐下交谈。 不过话还未说两句,楚稚便被刚才沐长卿随手丢在桌上的曲辕犁图纸吸引到了。 第九章 你的名字 “这是何物?” 楚稚眼中有些好奇,看图纸造型有些像耕田的犁,但又有些差异。 “这是曲辕犁。”沐长卿也没有隐瞒淡淡开口道。 “曲辕犁?作何用处?难不成是用来翻耕土地用的?” “不错。” “比之直犁如何?” 楚稚也没在意,权当以为这是沐长卿自己研究出来的小玩意。 “比不了。” 沐长卿笑了笑,随后给眼前的女子沏了杯茶水递到身前。 “公子也不用在意,哪怕比不上直犁,公子能够单独研究出来这曲辕犁,这才华也是举世无双了。” 楚稚轻轻揭起一丝面纱将茶杯放置唇间安慰了一句。 一瞬间,面纱下一闪而过的白皙细腻的肌肤看的沐长卿有些眼热,随即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哪里理解错了? “哦,我说的是直犁比不上我这个曲辕犁。” “比不上这曲辕犁?” 楚稚那波澜不惊的心湖逐渐有些翻涌起来。 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楚稚认真道:“难不成公子这曲辕犁耕种起来要比直犁更有效果不成?” 沐长卿没有回话,只是淡淡的将一只手掌伸出。 “公子,你,你是说这曲辕犁的耕种效果要比直犁高出五成左右不成?” 楚稚再也淡定不住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要知道今日早朝之时,朝堂还在因为春种的难题而吵得不可开交,楚稚也正是心情烦躁,下朝之后外出散心,鬼使神差的便来到了沐长卿的院落。 本来大燕经过瘟疫之疾以及绵延的雪灾之后,便导致了粮食短缺,如今又恰逢春种,正是一年之计最为关键之时,只不过积雪未化,耕种本就变得困难无比。 若是没有比较好的决策,那么可以预料得到今年的收成必定会惨不忍睹,这对于如今刚刚恢复元气的大燕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这也是为何当看到沐长卿伸出一只手掌之时,楚稚会为何如此激动。 哪怕她是女帝,但也要为百姓生计着想,若是这曲辕犁真如他所说能够提高五成的耕种效率,这对于目前春种的难题来说可是缓了一大口气。 “不不不,你理解错了。” 沐长卿笑着打断了眼前女子的遐思。 听了这话,楚稚那眼中的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随后却又听到沐长卿继续道。 “不是五成,是五倍,这还是保守估计。” “五倍?” 楚稚愣住了。 随后嘴角有些僵硬,难以置信的喃喃着:“公子莫不是在逗笑不成?” 当瞧见沐长卿那认真的神色,楚稚直感觉喉咙有些干燥。 “公子所言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骗你有糖吃么?” 沐长卿也能理解眼前女子的震撼,毕竟在这个生产力相对低下的年代来说,一个可以提高五倍的耕种效率那是怎样的一种体验? 沐长卿不是土着是体会不到的。 就比如他第一次坐飞机,发现自己可以在天上飞时那种震撼的心理,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见沐长卿言语不似作假,楚稚有些坐不住了。 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楚稚站起身来对着沐长卿正色道。 “不知道公子可否将这曲辕犁的图纸卖给我?” “卖给你?” 沐长卿愣了一下,随即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你该不会是想要将这个东西造出来然后拿出去卖吧?” 拿出去卖?楚稚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我堂堂大燕女帝乞会去做那等行商的轻贱之事?也只有你才会将银钱看的这么重要了。 “公子误会了……” “那我可得要分红。” 解释的话语说到一半听了沐长卿下面这句话又硬生生的被楚稚吞入腹中。 如此也好,若是能够用银钱解决,楚稚自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若是这曲辕犁真如他所说有这般神效,那对于大燕来说无异于天降神器,一些银钱的赏赐又算得了什么。 “好,自然不会缺了公子的好处。” “对了,你若是将这曲辕犁制作出来先将我这庄上的农户配备上。” 观眼前之人的穿着想来也必定是非富即贵,有她帮忙制作曲辕犁也省的沐长卿再去城里跑一趟了。 “公子难不成是因为见了庄上的佣户春种困难所以才想出来这曲辕犁的制作么?” 楚稚对于沐长卿为何能够研究出如此神器也是有些好奇。 “不然呢?难不成我要自己下田耕种不成?你看我像是干体力活的人么?” “也不知道那女皇是怎么想的,赏点银子给我也就罢了,怎么还将这些庄户也赏赐给我,如今他们既然是我的人了,我岂能看着他们因为耕种困难而愁眉苦脸?” 沐长卿没好气道。 不知为何,虽然被沐长卿怼了一句,但是楚稚心中却是丝毫不见恼怒,甚至还有一丝的欣喜。 要知道这方圆十里划分为沐长卿的附庸之地那是楚稚擅自决定的,若没有这一出,岂不是也见不到这曲辕犁的问世了? 而且这人虽然言语不时有些刻薄,行为也很是不羁,但是奇人异士脾气有些怪异也很正常,而且从这一个小细节也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嘴硬心软之人。 “还在那发什么呆呀,我可告诉你,可别想蒙我,赚了银子最少也得和我五五分成。” 见那人又将银钱挂在嘴上,楚稚心中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啦,断不会少公子一个铜板。” 想了一下楚稚又问道。 “公子,你很缺钱么?” 沐长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那不是废话么?没钱怎么娶媳妇?没钱怎么生孩子?财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要花钱?” 见这人又开始口无遮拦起来,楚稚有些招架不住了。 “呵呵,公子所言甚是。” “对了,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沐长卿老神在在的取过茶杯抿了一口垂着眼睑好奇道。 我的名字么? 楚稚眼中有些低落。 好似自从登基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喊过自己的名字了。 “我姓楚名晚灵,公子可记住了?” 楚稚看着沐长卿认真道。 晚灵乃是她的乳名,若是冒然将楚稚说出来,沐长卿自然能够猜到她的身份。 “楚晚灵?名字倒是极美,就是不知道……” 沐长卿摸着下把看向楚稚的面纱,那深邃的眼神好似要将面纱下的真颜看透一般。 “公子,晚灵先行告辞了,改日再将银子给你送来。” 仿佛知道沐长卿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般,楚稚道了一句便慌张离开。 呵,没想到这妮子还会害羞?我还以为一直这么镇定自若呢。 沐长卿也没有起身送客,眼神看着楚稚离去的背影有些玩味。 (看完可以给点意见,实在不想单机) 第十章 风花雪月四姬 翌日早朝结束之后。 楚稚将工部尚书单独叫到了燕华殿中。 刘立德,工部尚书,也算是楚稚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一。 只不过工部历来职权相对于户部吏部刑部等部门来说要弱上许多,虽然刘立德也是同为六部尚书,但是在朝中势力相对于徐有谦来说就要弱上不少。 而且刘立德本身性子也相对实在,怎么说呢,就是他这个人比较执拗,不善结交,反而就喜欢专研他工部的那点小玩意。 此时燕华殿内,刘立德恭敬的跪俯在地。 “陛下,不知道唤老臣来此可有要事?” “刘卿快快请起,朕今日喊你来此确实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楚稚双手虚托,刘立德也顺势站起身来半坐在一旁准备好的椅子上。 “陛下请吩咐,老臣自当竭尽所能。” “刘卿言重了,不知道刘卿对于今日朝堂上讨论的春种问题有何看法?” 楚稚没有直接道明来意,反而是先问了一句今日早朝的问题。 听了这话,刘立德颤巍着作势又要跪倒。 楚稚眼疾手快向前一步将他扶住。 “刘卿,你这是作何?” “老臣惶恐,陛下忧心黎明百姓耕种困难,可是老臣却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刘卿言重了,刘卿的辛苦朕是看在眼里的。” 楚稚笑着道:“不知道工部近些日子可有研究新的翻耕工具?” “回陛下,老臣最近确实在和部下研制新的翻耕工具,以往的翻耕工具效率有些低下,遇到这结冰的荒土更加费时费力,只不过到如今却依旧是一筹莫展。” 身为工部尚书,在百姓生计这一块自然是比较上心,这些年来,虽说没有天大的功劳,但是也有一些小研究促进了大燕的发展。 自然也是看得出来现在大燕境内所使用的直犁有些上不了台面了。 只不过有心是一回事,能不能研制出来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楚稚瞥见刘立德眼中的忧虑,也不再卖关子了,将沐长卿画的曲辕犁图纸拿了出来。 “刘卿看看这图纸?” 刘立德好奇的接过:“陛下,这是何物?” 楚稚没有回话,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说起来楚稚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虽然沐长卿说了这曲辕犁翻耕效率要远高于目前百姓们所使用的直犁。 但是她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情况是否如沐长卿所说心里也没有个底。 自然需要询问刘立德,毕竟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而且若是这曲辕犁真的有效,也需要工部大量的制造。 刘立德仔细的看着手中的曲辕犁图纸,眼神从一开始的随意慢慢的变得凝重。 原本混浊的老眼也在逐渐的变得明亮起来。 直到将最后一个细枝末节看清楚,刘立德已经激动的浑身都在乱颤。 原本他心中便有不少的想法,不过苦于没有头绪,在见了手中这个曲辕犁图纸之后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起来。 “陛下,神器啊,神器啊。” 刘立德激动的大吼。 楚稚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刘卿如何?” “陛下,这翻耕新犁可谓是旷世奇举啊,一旦制作出来对于目前的春种困难问题必将迎刃而解啊。” 听了这话,楚稚那心中的紧张慢慢的平息了下去,脸上恢复了那往常的笑意。 “如此甚好,刘卿,朕命你工部推掉一切事物,连夜赶工,大量将这曲辕犁制造出来。” “老臣,遵旨。” “老臣听陛下所说这犁具名叫曲辕犁?莫非是陛下研究出来的么?” 刘立德惊讶道。 “朕哪有这个本事?只是朕碰巧遇到一个奇人,这曲辕犁乃是他的杰作。” 楚稚淡淡道。 见刘立德这个反应,楚稚心中已然明了,这曲辕犁的翻耕效果怕是真的如同沐长卿所说。 一瞬间,这些日子压在心中的烦躁顿去,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我大燕境内竟有如此能人?” 刘立德张大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随后又匆忙道。 “还望陛下告知老臣那能人的住所,此等人才若是不入我工部实在是可惜啊。” 这是起了爱才之心了。 不说是你,便是朕也想要将其收入彀中呢。 楚稚心中叹道。 不过从这两次简短的接触来看,楚稚也是发现了沐长卿的性格比较不羁洒脱,将其束缚在朝廷之中他也未必会愿意。 而且,以这种方法与他相见也是楚稚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 往常日子,谁敢在她面前漫不经心,口无遮拦? 这种自然的感觉是楚稚登基以来未曾有过的体验。 一时间,她竟是不想打破这样的相处方式。 “此事日后再议,刘卿,这些日子就要辛苦你了。” 挥了挥手将此事揭过,楚稚看着刘立德认真道。 “遵命。” 刘立德恭敬回道,随后便抱着宝贝匆忙离去。 顺着刘立德的背影远去,楚稚看着殿外目光游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才轻声开口。 “花姬。” “奴婢在。” 殿后阴影处传来一道回应。 “调派一队燕卫前往长安县子的住宅附近,以后你便负责他的安全问题。” “切记,勿要让他发现。” “奴婢遵命。” ——————— “悠水?这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去那小子的住所了?” 晚饭时分,秦广东见一旁的女儿心不在焉的扒着饭,漫不经心的问道。 “啊。” 听了这话,秦悠水顿时一愣,似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脸刷的一下便红了下去。 嗫嚅着半晌也没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爹,我,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嗯? 不对劲。 很不对劲。 秦悠水这不正常的反应引起了老狐狸的狐疑。 “老吴,悠水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了?一五一十的告诉我。” 老吴沉吟半晌,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笑意,看了一眼小姐闺房的方向将那日看见的场景小声的告知了秦广东。 秦广东愣住了,随即满是哭笑不得。 “你说悠水这段时间不去找那小子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诸君投投票呗) 第十一章 多了个美女邻居 来了新邻居了。 这是沐长卿从庄上回到家的第一反应。 沐长卿居住的院子并不是独宅,一旁也有一间闲置的院落。 这三年来未曾有过动静, 不曾想今日却是引来了它的新主人。 既然是邻居,以后免不了要经常碰面,而且闲来无事还能有个人说说话唠唠嗑。 想到这沐长卿抬脚对着隔壁走去,轻轻敲响了院门。 开门的是一位女子,而且还是一位身材容貌俱佳的女子。 说实话第一眼沐长卿还是有些惊艳的。 回过神来便笑着开口道。 “姑娘是刚搬过来吧?” 花姬也在认真打量着沐长卿。 作为楚稚的心腹侍女,花姬在暗中自然已经见过沐长卿了,对于这人这些日子的一些手段也都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好奇的。 “花姬见过公子。” 花姬?这名字倒是挺奇特的。 心中念叨一句沐长卿指着隔壁的院子继续道。 “我住你隔壁,既然花姑娘……” “姬姑娘……” 我特么该怎么称呼她啊? 怎么感觉这两种叫法都臊的慌? 沐长卿心中一阵无语。 花姬捂嘴轻笑。 “公子若是不介意叫我花姬就行。” “欸,我叫沐长卿。” “沐公子。” “花姬姑娘既然住在隔壁,以后少不了多加接触,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吃个晚饭?” 这话其实有些唐突了。 虽然这个时代相对于沐长卿所了解的古代要开放许多,但是也没到这种孤男寡女初次相见便同桌而食的地步。 不过花姬倒是没有拒绝,笑着回道。 “那就叨扰公子了。” “欸,不碍事,不碍事,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 “待会饭好了我喊你一声,你直接过来就行。” 说罢,沐长卿返回屋子准备晚饭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庆祝第一次吃饭有人陪,还是想要在人家姑娘面前卖弄一番。 这一顿晚饭可谓是隆重的很。 看着一整桌子的美味佳肴,沐长卿也是满意的很。 俗话说得好,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提前抓住她的胃。 周树人诚不我欺耶。 对着隔壁高喊了一句,不一会儿花姬便款款而来。 沐长卿的小院原本是用青竹搭建而成,后来又经过了他的几次翻修便变成了现在这般雅致景象。 院落之前佳木葱茏,奇花烂漫,一带清流从侧旁绵延而去,从花木深处泄于渭河之下。 再进数步,渐向内里,平坦宽阔,两旁篱笆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中。 花姬一路走过,眼中是止不住的欢喜,身为女子,这般雅致而又美丽的画面自然是喜欢的。 而作为这一切杰作的主人,可想而知也必定是一个谦谦如玉般的君子。 到了院中,看着桌上摆满的丰富的美食,花姬再次被震撼到了。 本来在她心中,一个男子便是会做饭顶多也就是敷衍了事,没曾想手艺竟然这么好? 便是只看外观,花姬也丝毫不怀疑这些菜肴必定是美味无比。 “没想到公子竟然还有一手这么好的厨艺。” 花姬赞叹道。 “哈哈,别客套了,坐吧。” 沐长卿笑着摆了摆手。 花姬也没有客气,两人便在院中相对落座。 日光慢慢落下帷幕,余晖之下整个庭院雾气弥漫,氤氲荡开,隐于山坳绣槛之中,仿佛给庭院披上一层神秘的白纱。 “这是何物?为何吃起来如此软糯可口?” 花姬身为楚稚侍女,燕卫统领,皇宫之中什么食物没有吃过,不过这一顿晚饭还是着实是有些打破她的认知。 那美味的口感就暂且不提了,便是眼前的菜肴大多她都叫不上来名字。 “这叫马铃薯,也叫土豆,吃法有很多种,下次再换个做法给你尝尝。” 沐长卿解释道。 马铃薯?土豆?花姬将这食物记在了心里。 “对了,花姬姑娘善饮酒不?” 记得系统还奖励过几瓶红酒,沐长卿想着要不要一同拿过来品尝一番。 不过还是得询问一句,不然冒然劝人家饮酒岂不是让人家姑娘心生误会。 “那就麻烦沐公子了。” 花姬倒也直爽也没有丝毫的扭捏,不由让沐长卿心中很是舒坦。 和这样的女子做邻居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将库房中的红酒取出,又拿过两只高脚杯,沐长卿笑着说道。 “这红酒最好是醒上一段时间再喝最好,不过今日条件不允许,只能对付一二了。” 精致的玻璃杯中,美丽的红色液体缓缓流淌,花姬看的眼神有些发直。 这是酒? 为何和她以前喝过的酒如此不同? 震撼多了,也就不奇怪了。 仰起白腻的颈项,花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这一瞬间飒爽的风情充满着别样的韵味。 “欸,慢一点,慢一点,这红酒得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的滋味出来。” 沐长卿提醒道,随后拿起玻璃酒杯,一看,二摇,三闻,四品,做足了姿态。 花姬有模有样的学着,眼中雀跃一片。 “如何?” “唔,一开始有些苦,不过后面又感觉特别甘甜,很好喝。” 花姬皱着好看的眉头轻声说着。 沐长卿不吝啬的开怀大笑。 本以为就自己一开始喝红酒是这种感觉,原来古人也是一样啊。 两人有说有笑的聊着,不一会儿一瓶红酒便已经下了肚。 花姬除了面色有些红润之外别无反应,好似半瓶红酒对她来说如饮水一般。 而沐长卿则有些微醺了。 正考虑着要不要再开一瓶的时候,院门被人轻轻敲响,门外传来秦广东那标志性的笑声。 “沐公子,老夫没有来迟吧,我都闻到屋里饭菜的香味了。” 靠! 这货怎么来了? 这不是打扰我和美人饮酒的雅兴么? 心中腹诽了一句,沐长卿不情愿的将院门打开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你倒是来的正是时候,专挑吃饭的功夫来。” “哈哈哈,那说明老夫今日有口福了。” 秦广东权当做没有看见沐长卿脸上的嫌弃神色,搓着手笑呵呵的挤了进去。 不过当看到院中背对着他坐在那的花姬,秦广东刷的一下停下了脚步子。 嗯? 院里怎么有别的女人? 这小子该不会背着悠水在外面偷腥吧? 第十二章 女魔头 要知道秦广东可是把沐长卿内定为自己的便宜女婿的。 如今突然在他的院子里发现了其他的女人,而且看这模样两人还坐在一起吃饭,心中自然是产生了危机感。 自己那女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只是不小心见到了沐长卿裸着赤膊的画面都能羞的几天不敢去见他, 指望女儿主动将这小子拿下基本是没戏的。 还得他这个未来的老丈人厚着脸皮来牵线搭桥,给两人创造见面的机会。 来者是客,沐长卿虽然有些不待见秦广东这老家伙,但是起码的待客礼仪还是得有的。 “你倒是运气好,坐那吧,我去给你盛饭。” 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沐长卿转身对着里屋走去。 见沐长卿离开,秦广东这才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花姬。 不过还未说话,花姬却是提前开了口。 “秦大人,大晚上不睡觉您这是外出巡视么?” 略显冷淡的话语传来,花姬缓缓转过了身。 当看清楚眼前女子的真颜时,秦广东那堵在嗓子口的一番说辞顿时咽了下去,脚步也是刷的停下。 怎么是这个女魔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 秦广东直感觉自己的额头上都有着细微的冷汗开始冒出。 心中也是不由庆幸自己没有冒然开口,不然今天自己这把老骨头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风花雪月四姬乃是楚稚的四大贴身侍女。 其中雪月两女基本寸步不离的跟着楚稚,照顾着她的生活琐碎,露面也比较多。 而风花两女则是隐于暗处。 大燕之中很少有人看到过花姬的真面目,而每一次她的露面都会伴随着无数的贪官污吏殒命。 秦广东有幸见过一次,自然是记在了心上。 如今再次看见,哪怕自己问心无愧,但是也架不住那刻在骨子里的震慑。 “呵呵,统领大人也在啊,今天天气真不错。” 秦广东讪笑着语无伦次。 “是么?” 花姬斜视了他一眼抬头向天幕看去,一轮明月高悬于镜,景色倒是宜人。 “秦大人好雅兴。” 不冷不淡的回了一句,花姬继续转身慢条斯理的吃着桌上的美食。 秦广东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愣在了原地浑身不是滋味。 本来今日是准备想着和沐长卿好好聊聊,顺便打探打探他的口风,对自己女儿有没有那方面意思。 现在来看,怕是无法进行下去了。 可若是让他坐下和花姬一同进食,那更是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 人的名树的影,在见识过花姬雷霆残酷的手段之后,秦广东可谓是心中敬畏的很。 “你瞧我这脑子,今日家中还炖了大鹅这出门着急给忘了,统领大人慢吃,我就先走了。” 秦广东一拍脑袋恍然道。 花姬也没有回话,秦广东见状嘴角抽搐了两下便匆忙离开。 沐长卿端着饭碗出来没有见到秦广东的身影有些奇怪。 “他人呢?” “你说刚才那人么?他说什么家中炖了大鹅,要回家吃饭,已经走了。” 花姬柔声道。 “家中炖了大鹅?这老家伙怎么天天家里炖大鹅?身子骨这么虚么?” 疑惑的嘀咕了一句沐长卿也没有在意,继续坐回位置上吃饭。 不过经过这一个小插曲后,两人融洽交谈的氛围倒是被打破了,沐长卿想要继续再开一瓶红酒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饭后。 花姬起身告辞,精致的玉颜上满是柔和的笑意,若是让秦广东看到这个画面怕是整个人都会傻掉。 这般笑意吟吟的淑女模样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多谢公子盛情款待。” 沐长卿摆摆手微笑道:“花姬姑娘无需客气,若是以后不嫌弃都可以来这里一起吃饭,反正我一个人吃饭也挺无聊的,有个人陪在一旁聊聊天岂不是更好。” “那以后说不定要经常叨扰公子了。” 吃了今天这一顿丰盛的美味后,花姬还真的有些回味无穷,若是以后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食花姬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更何况陛下让自己保护他,这样一来二往下去,自然便与他熟络了,这样自己也不用再藏于暗处,风险也会大大降低。 ————————— 回城之际,秦广东的脚步匆匆。 心中一直在琢磨着花姬为何会出现在沐长卿的院子里。 以她的身份按理说两人不可能存在什么交集才对。 可如今现实却是如此。 而且看两人同桌而食,显然关系也很熟悉。 想了半天秦广东也是理出了一丝头绪出来,不过却无法确定。 女皇陛下对沐长卿生有招揽之意秦广东是知道的,而徐有谦等人自然也看得出来。 那么花姬出现在那小子的院子里也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便是女皇担心有人会对他下毒手所以派遣花姬前来保护他。 这是最大的可能。 不过还有一种猜测,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秦广东还是有些担忧。 那就是那位女魔头看上了这小子。 若是前者倒没有什么,秦广东也能理解,毕竟这种人才难得一见,如今又暴露在了敌对势力的眼中,增加防护自然是需要的。 可若是后者的话那可就有点让人心态炸裂了啊。 若那女魔头真的看上了这小子,自家女儿该怎么办啊? 秦广东眉头紧锁,脚步不由加快。 自己女儿那个性子别说与那女魔头争抢男人了,怕是看一眼都要被吓得不轻。 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吧。 秦广东心中长叹一声。 悠水,别怪爹没用,要怪只能怪敌人太强大了,爹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翌日清晨。 沐长卿悠悠转醒。 简单洗漱完毕吃完早饭便准备前往城中大量采购制作香水的材料。 推开门看到花姬也是同一时间打开了院门。 “花姬姑娘早啊。” 沐长卿笑着打了个招呼。 “公子早。” “公子这是要出门么?” “嗯,今日准备去城里采购一些东西。” “咦,好巧,花姬也正准备前往城中呢。” “是嘛,那要不同行?” “好。” 花姬也不扭捏,两人有说有笑的结伴往长安城中走去。 第十三章 改日吧 经过这段时间的休养,长安城算是初步恢复了元气。 城中也热闹了许多。 漫步于闹市街头,沐长卿好奇的四顾打量着。 说起来这也算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的逛街,之前绵延四个月的大雪,又恰逢瘟疫弥漫,沐长卿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初晨的霞辉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或者那颜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给眼前这长安城的早景增添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沿街的小贩们卖力的吆喝着,吵闹中带着独有的韵调。 “花姬,你知道这城里哪里有花坊么?” 沐长卿与花姬并肩而行,开口询问道。 “花坊?公子是要买花么?” 花姬有些好奇,瞪着漂亮的大眼睛颔首看向沐长卿。 “嗯。” “公子是要买花送给心上人?” 花姬多嘴了一句。 “心上人?我哪来的心上人,确实是去买花,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买花瓣。” 沐长卿笑着回应,随后又反问了一句。 “花姬你有心上人了么?” 我?谁能做我的心上人? 谁又敢做我的心上人?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花姬心里突然有些失落落的,不过面上还是笑意吟吟回道。 “花姬还未曾遇到过中意的男子。” “也不知道以后哪个男人有幸能够成为花姬姑娘的心上人,那岂不是八辈子修来的服气。” 沐长卿笑着打趣道。 “贫嘴。” 泛着盈光的桃花眼淡淡的白了一眼沐长卿,花姬带着沐长卿往城中的花坊走去。 百花阁,长安城中最大的鲜花供应坊。 若是只听名字,沐长卿还以为来到了某个青楼楚馆。 如今长安百姓大多缺衣少粮,而鲜花这种奢饰品并没有多少人问津。 如今又是初春之际,大量的鲜花盛放,那百花阁的老板娘正苦于花卉卖不出去,如今迎来了沐长卿这个大主顾,听说他要购买大量的鲜花,自然是恭敬的把他奉为座上宾迎了进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百花阁的老板娘倒是风韵犹存,虽然已经是过了花杏年岁,但是保养的挺好,再加上打扮的花枝招展,倒也如同刚刚成年一般。 奉上茶,几人落座,简单的客套之后沐长卿便直接道明了来意。 “掌柜的,不知道如今坊中存余的鲜花还有多少?” “公子难不成要全部买了去?” 听了这话,秦媚眼中露出一抹精光,脸上的笑容更盛,身体更是不由靠近了沐长卿一分。 沐长卿倒没有在意微笑着饮茶,一旁的花姬却是撇了撇嘴,显然对于这花店老板这不知廉耻的举动有些看不下去。 “不错,若是有大量的鲜花,掌柜的可以直接全部卖给我,不过这个价格方面……” “价格自然给公子最低价。” 好似生怕沐长卿反悔似的,秦媚忙不迭的开口。 “呵呵,如果沐某猜的没错,掌柜的现在应该正头疼这些鲜花该如何处理吧?” “毕竟鲜花采摘下来不能长时间的保存。” 抿了一口茶水沐长卿似笑非笑的看向老板娘。 “公子是明白人,妾身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相信公子也看得出来如今长安城的情况,若是往年各个达官贵人的府邸还会需要不少的花卉用来装饰屋子亦或是宴席宾客需要,如今之际却是皆是断了与我百花阁的供给。” 秦媚叹了一口气幽幽道,神情说不出来的酸楚。 “掌柜的,若是沐某说将你百花阁今后所有产出的花卉全部承包了,不知道你会给出个什么样的优惠呢?” 沐长卿笑着抛出了自己的最终决定。 虽然香水还没有开始售卖,不过沐长卿却是丝毫不担忧香水的市场问题,顶多就是在定价高低方面还需要斟酌罢了,相信只要见过或者是闻过香水的大燕女子没有一个人会拒绝的了这种味道。 所以今后必然会需要用到大量的花瓣,毕竟这不是一次性买卖,香水是消耗品,用完了体会到那美妙的感觉之后沐长卿也不会怀疑那些女子不继续掏腰包。 “什么?公子莫不是在逗妾身开心吧?” 闻言秦媚豁的站起身来,连带着胸前的峰峦都剧烈的颤抖着,眼中是止不住的紧张与惊喜。 将目光艰难的从那圣光之中移开,沐长卿认真道。 “自然是真的,沐某还没有这个闲心与掌柜的说笑。” 压下心中的喜悦,秦媚沉吟了一丝随后说道。 “若是公子所言属实,妾身必定会给公子一个最合适的价格,只需要成本价以及坊内工人的手工费用即可。” “这样掌柜的岂不是亏大了?” 沐长卿也没有想到这掌柜的会将价格压的这么低。 “公子有所不知,如今百花阁属下的花田每日都会产出大量的花卉,花卉堆积却卖不出去也只能浪费掉了,如今公子伸出援手,妾身能赚回成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沐长卿点了点头轻缓道:“沐某也不让掌柜的太过吃亏,价格在这个基础上再提高一层。” “真的?”秦媚的双目陡然瞪大,看向沐长卿的眸子里仿佛要挤出水来。 “不过我有个条件。” “公子请说。” “坊内的工人需要借给沐某使用,当然,工钱不是问题。” “这个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如今他们闲置在坊内正愁没有生计呢。” 秦媚媚意盈盈的笑着回道。 将此事敲定,沐长卿也没有迟疑,与秦媚签订了合同交了定金,吩咐其将第一批的花瓣送到自己的住宅便准备离开。 “公子不在这里吃个便饭么?” 秦媚颇有些不舍的劝道。 “不必了,改日吧。” ———————— “公子,你购买这么多花瓣做什么用处?” 离开百花阁,花姬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出声。 “待会回去你就知道了。” “对了,你今日来城里有何要事?需要我帮什么忙么?” “今日要去见一个朋友。” 花姬抿了抿嘴笑道。 “那行,那我们就此分开。” 说罢沐长卿迈着步子往城外走去。 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对着花姬离去的背影喊道。 “晚上别忘了回家吃饭。” 花姬的脚步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只不过那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她此时心中的雀跃。 “知道啦。” (已经更改状态啦,若是喜欢这本书觉得还不错,可以打赏个一毛两毛占个粉丝名额哦,谢谢啦??) 第十四章 外表清纯,内心狂野? 回到竹院,百花阁的工人已经将第一批的花卉运送了过来。 闲聊两句便将那些工人打发走,沐长卿继续捣鼓着香水制作。 之前购买的两百多个玻璃瓶差不多已经足够这些香水的盛放了。 忙碌中不知不觉太阳便悄悄落下了山头。 踩着晚霞的余晖,花姬走进了院子。 “公子。” “你回来啦?”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手臂沐长卿回身笑道。 “你坐一会,我先去做饭,很快的。” “公子,要不要花姬帮你?” 花姬回道,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院中石桌上那摆满的精致的小瓶子。 整个院子里充满着花瓣的香味,整个人如同置身于花海弥漫之中一般。 “不用了,你在外忙了一天怕是也累了,今晚我们吃火锅,这个比较简单一些,也不麻烦。” 火锅? 好奇怪的名字。 花姬轻声念叨了一句也没有坚持。 沐长卿走向厨间准备晚饭,花姬则是好奇的打量着桌上的瓶瓶罐罐,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求知的欲望。 轻轻拿起其中一瓶好看的玻璃瓶,打开瓶塞,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唔,好香! “这就是公子购买花瓣的原因么?” “好像这香味比香囊还要醇厚不少呢。” “难不成这东西公子是要用来售卖的么?” 结合今天沐长卿在百花阁中与秦媚的交谈,花姬大致也猜出了沐长卿购买大量花瓣的意图。 随即那泛着水光的桃花眸子里顿时绽放出了神采。 作为女子,初见她便已经被这香水的味道所吸引住了,更何况其他的女子。 一瞬间花姬便可以想到这东西若是流入市场将会引来怎样的疯抢。 片刻之后沐长卿将吃火锅的一系列蔬菜肉卷搬到了院中,花姬眼疾手快前去帮忙。 “公子,这些瓶子便是你用那花瓣制作出来的么?” 见花姬手中还紧紧的攥着一个玻璃小瓶沐长卿打趣道。 “不错,怎么样,有喜欢的么?” “我喜欢这个味道,公子可以将它送给花姬么?” 将手中的玻璃小瓶举在胸前,花姬笑魇如花,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精致的玉颜上,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哦,你喜欢玫瑰香水?” 沐长卿挑了挑眉,眼神有些怪异。 看这花姬平时温婉淡雅的性子本以为她会喜欢兰花或者茉莉多一些,没想到竟然会喜欢玫瑰。 难不成还是内媚体质不成? 外表温柔,内心狂野的人设? “公子,你,你为何这样看我?花姬哪里不妥么?” 见沐长卿用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花姬饶是经历过各种大风大浪,但是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羞怯。 这人不知道直勾勾的看着女孩子是很不礼貌的一种行为么? 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穿着装扮,也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花姬目光有些游离小声嘀咕着。 “咳咳,没什么,刚才想事情去了有些走神,这东西很多,你若是喜欢可以多拿一些,反正这一瓶用几天也就用光了。” 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沐长卿佯装随意道。 “那花姬就谢过公子了。” “欸,这么见外干嘛?水开了,可以放蔬菜了。” 初春的天气有些微凉。 不过坐在升腾的火锅之旁那温热的水雾倒是驱散了晚间的凉意。 花姬一开始还故作女儿家的矜持,吃相也是文雅,不过到了后面基本也是顾不得仪态了,下筷子的速度也是逐渐增快。 要知道火锅这玩意那是越吃越上头的。 更何况花姬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新奇的吃法。 辣的小脸都是红扑扑的,看上去分外诱人。 “慢一点,又没人和你抢。” 沐长卿给她倒了一杯水,柔声道。 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欣赏。 有这样一个女子陪在身边一起吃饭确实是一种享受。 “公子?感觉你懂的好多啊,这种吃法花姬还是第一次见过呢。” 喝了一口水,花姬微微的吐着被辛辣刺激的香舌。 “好吃吗?” 沐长卿微笑着问道。 “嗯,好吃。” “不过公子,你这里面很多的调料花姬都没有见过呢。” 你自然是没见过的,这些都是系统奖励的后世的佐料。 以现在大燕的吃食文化还到不了这个水平。 简单说了两句,两人继续埋头干饭。 饭后,花姬放下筷子下意识的舔了舔粉嫩樱唇上的油泽,满意的打了个饱嗝。 如此寂静的环境之中却是如同落地惊雷一般。 正在收拾碗筷的沐长卿愣住了,花姬也是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小脸刹那间遍布红霞。 随后忙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心中羞的仿佛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完蛋了。 这下是一点形象也没有了。 沐公子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太随便的女子? 就在花姬一脸难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又传来一声舒坦的打嗝声。 “今天吃的真饱啊。” 沐长卿好似没有看见花姬的窘迫一般,浑然不觉的拍了拍肚子一脸的慵懒惬意。 随后便端着碗筷向厨间走去。 花姬愣住了,直直的看着沐长卿的背景远去,好半晌那红晕遍布的俏脸上才逐渐恢复了正常,那提在嗓子眼的心也平复了下去。 泛着盈盈水波的桃花眼里,仿佛有着星河荡漾其中一般,嘴角也是一抹盎然的春意爬上梨涡。 清风悠扬,洁白的月光顺着天幕倾泻而下,给整个院落增添了一分朦胧的美感。 沐长卿与花姬斜倚在院中的藤椅上消食聊天。 “公子,你这香水是要拿出去卖的么?” “不错,不过如今还没有一个好的思路如何去打开市场。” 沐长卿最近也在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本来他的心中是想着开一场品香大会的。 只不过自己也不认识那些小姐夫人们,若是没有足够的参与者,那这品香大会也开不起来。 沉吟了一丝,花姬轻声道。 “公子,花姬倒是认识不少的闺中密友,要不花姬帮你宣传一下?” “真的?如此那真的谢谢花姬姑娘了。” 沐长卿欣喜道。 “公子都说了不要见外,怎么如今还和花姬客气了,若是公子想要感谢我,以后花姬的香水就给你承包了。” 花姬捂着嘴轻笑。 “这有何难?莫说香水,以后下半生你的衣食住行我都包揽了。” 沐长卿大手一挥,豪迈道。 不过话刚出口就暗道了一声不好。 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果不其然,一旁花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感谢骚四,建余,赤鸳,唔唔,冰山,奶糖,几位大佬的打赏) 第十五章 夜幕下的孤男寡女 这话若是说于现代的女孩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这句话若是对一个古代的女子说出来,那就容易让人遐思无限了。 人家只是想让你承包香水,你倒好,连人都想一起承包了? 花姬别过臻首,将俏脸藏于月影幽暗之中,嗫嚅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是在下一时唐突了,花姬姑娘莫要见外。” 说错话自然要挽回,沐长卿也没有任何扭捏大大方方解释道。 “没,没关系的。” 花姬平复了一口气,侧过身来,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对了,不知道这香水该如何定价?花姬姑娘可有什么意见?” 将话题揭过,沐长卿认真询问道。 心中斟酌了一二,花姬回道。 “公子这香水的售卖人群只是局限于富贵人家么?” “不错,目前香水的制作有限,自然要打开高端市场,等到香水工坊建成,到时候再面向整个大燕的百姓也不迟。” 如今制作香水的方法只掌握在沐长卿一个人手里。 暂时没有心腹之人,沐长卿也不敢随意将香水制作的方式交于别人。 如此一来,香水还无法大规模的生产。 更何况沐长卿一开始就是准备将香水定为奢饰品,定价太低利润也赚不了多少。 定价高了,除了城中那些富家小姐夫人,贫民百姓也买不起。 前期自然只能走高端市场。 “如果售卖人群只是那些富裕人家,那么公子这香水的定价不妨高一些。” 花姬缓缓道。 “那十两一瓶,你看如何?” 沐长卿笑着开口道。 十两? 花姬心中一惊,这价格不可谓不高了。 不过若是让自己选择,别说十两,便是一百两她也是心甘情愿掏钱的。 “这价格应该是可以的。” 在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沐长卿心中的一块大石头不由落了下来。 “对了,我准备近日在这院子里开一个香水发布会,用来宣传香水,花姬姑娘到时候可得将你的那些闺中好友喊过来一起参加一下。” “香水发布会?这是何意?” 花姬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词,眼中满是好奇。 “就是一个简单的品香大会,赏赏花,尝尝点心,闻闻香水,到时候自然不用担心香水的销售问题。” 沐长卿站起身来,活动了两下身体,嘴里轻声解释道。 “对了,到时候前十名购买香水的用户还可以免费得到本人赠送的自画像一张。” “你等一下。” 说罢沐长卿匆匆走进房中。 不一会儿便拿着画笔宣纸走出。 公子难不成还会画画不成? 花姬见沐长卿在那有模有样的谱纸研磨,眼中满是意动的神采。 “花姬,你就坐在那别动。” 一切准备就绪,沐长卿提笔端详着花姬片刻,随后开口笑道。 “啊,公子要给花姬画像么?” 花姬吓了一跳,身体本能的想要避开他的视线,不过莲足却是踩在地面阻止了她的动作。 “这里又没有别人,自然是给你画,况且若是不让你那些闺中好友看看,她们哪里知道这前十名购买名额的珍贵。” 这个时代的绘画水平自成一家,虽然还达不到后世那种精湛的程度,但是在山水一派已经颇有建树。 不过在人物画像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以系统奖励的绘画技术,想来对于这个时代的画艺界足以造成一个极大的冲击了。 清幽的夜幕之下,孤男寡女,身影模糊。 沐长卿手中拿着画笔,时而皱眉,时而舒缓,花姬安静的端坐在藤椅边缘看着那人脸上丰富的表情,想到此时两人所处的场景,心里又是羞涩又是紧张又是期待,心情起起落落像是打翻了五色瓶一般。 “好啦!过来看看吧。” 最后一笔勾勒完成,沐长卿放下画笔长吁了一口气。 花姬按捺住自己心中的羞意移步到桌前,抬眼望去,只一眼便瞬间呆住了。 这真的是我吗? 看着画中那栩栩如生的妙人儿,眉间细细的纹理清晰可见,樱桃小嘴,琼鼻杏眼,画中的自己好似活过来了一样。 身后百花绽放,夹杂着青竹幽幽,头顶一轮圆月悬于天际。 “如何?” 沐长卿端过一旁的茶水痛饮了一番这才温声问道。 “花姬很喜欢,公子,这画可以送给我吗?” 这画像可要比那香水对于花姬的冲击力还要大上一分。 毕竟,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可以将自己最美好的容貌封存起来呢? “这本来就是给你的。” 沐长卿说道。 花姬抿了抿嘴唇认真的将画像卷起,生怕自己动作的不小心损坏了这一份美好。 不知不觉中夜已渐深,空气中的凉意加深了些许, 沐长卿又与花姬聊了一下品香大会的细节,两人这才分开。 互道了晚安之后,沐长卿便回房休息去了。 而花姬则是一个掠影调转方向对着皇宫的方向飞速驶去。 楚稚有过吩咐,每日都要前去汇报一下沐长卿的行踪。 毕竟那曲辕犁的图纸便是她在无意中发现的。 谁知道这人每天捣鼓的东西会不会对大燕的发展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关于此事,楚稚不得不重视。 —————— “香水么?这我倒是知道。” 楚稚慵懒的躺在洁白的香床之上,执过白皙的藕臂拿过枕边的玻璃小瓶在花姬的面前晃了晃。 “说起来朕手里的这一瓶还是此世的第一瓶香水呢。” 不知为何,楚稚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淡淡炫耀的感觉。 随后才继续道。 “不过你说的那火锅真有那么好吃么?” “回陛下,那火锅的味道真的是特别好吃,奴婢到现在还有些回味无穷呢。” 花姬恭敬回道。 “真的有你说的那么神么?难不成比宫里的御厨做的东西还好吃不成?” 雪姬在一旁冷哼了一声,显然心中有些不相信,觉得花姬过于夸大其词。 花姬淡淡的瞥了雪姬一眼,雪姬哼了一声撅了撅小嘴不说话了。 “好啦,你们俩真是的,一碰面就要斗嘴。” 楚稚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继续道:“还有其他要汇报的么?” 想了一下花姬将怀中的画像取了出来。 “陛下,公子,公子还给奴婢画了一幅画。” 第十六章 登徒子与少女 楚稚没有接过画像,只是拿那双好看的凤眸奇怪的看着花姬,一旁的雪姬表情也是有些精彩。 “花姬,不是让你去保护他的么?” “怎么他又送你香水,又请你吃火锅,还给你画像,你们该不会?” 楚稚话还未说完,花姬便慌张的跪俯在地,有心想要解释什么,可是一时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你紧张什么,朕又没怪你,起来吧。” 楚稚笑着接过画像继续说道。 “你与他若是真生出了情意,也不失为一桩美谈,朕真愁着该如何牢牢的将他绑在朕的身边呢。” 随后楚稚将画像摊开,视野移了上去,只看了一眼便瞬间呆住了,身后的雪姬也是微张着樱红的小嘴,眼中满是惊讶和震撼。 “这是花姬姐姐么?怎么感觉好像活过来了?” “宫里的画艺大师也画不到如此唯妙唯俏吧。” 这一刹那,雪姬表示自己酸了。 很酸。 纤细的玉指轻轻的摩挲着画卷,楚稚眼中的意动分为的明朗。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出色的画艺,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本事。” 爱不释手的把观着手中的画像半晌,楚稚这才有些不舍得将画像递给花姬。 花姬连忙躬身接过,小心翼翼的将其卷其。 这一幕看在楚稚眼中,又是一阵无奈的摇头轻笑。 “陛下,沐公子这几日说要举办一个香水发布会。” “何为香水发布会?” 楚稚好奇问道。 花姬仔细的解释了沐长卿所说的有关于品香大会的细节。 起初楚稚倒没有什么反应,直到听到那前十名购买香水的用户可以获得一张自画像后眼中才出现了一丝波动。 身后的雪姬大眼睛里也是骨碌碌的转动着,不知道在打些什么主意。 “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对了,勿要让他发现了你的身份。” “是,奴婢告退。” 花姬起身离开。 幽幽沉默半晌,楚稚转身看了一眼雪姬,见她神游天外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 “想什么鬼主意呢?你看你,魂都要飞走了。” “嘿嘿,陛下,我们也去参加那个品香大会好不好?” 雪姬咧着嘴娇笑着。 “朕看你啊,也是想要他给你画像吧。” 楚稚揉了揉眉心,准备宽衣解带休息,雪姬眼疾手快的走上前去服侍着。 “为什么花姬姐姐能有,雪姬就不能有吗?公子画的那么好,雪姬也想要嘛,陛下,难道你不心动么?” “好啊你,竟敢打趣朕了不是?” 楚稚佯装去挠雪姬的痒处。 “陛下,饶命啊。” 寝宫内响起女子娇蛮轻笑的讨饶声。 ————— 翌日清晨。 沐长卿悠悠转醒。 洗涑用餐之后便慢步对着庄上走去。 原本荒芜的荒梗上此时竟是人头颤动。 一群身穿绿色儒袍的男子正站在田埂上对着荒田里正在劳作的工人指指点点,场面甚是火热。 为首一人身穿绯色官服,看着那高效运作的犁具面色激动。 “大人,这曲辕犁的耕种效果果然是非同凡响啊,如今这才盏茶功夫而已,这一片荒田已经差不多开垦完毕了。” 一旁的下属惊呼道。 刘立德长吁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对着那人吩咐道。 “等下将这第一批的曲辕犁全部分发给这一带的庄户,切记,勿要摆什么架子,也不得让他们收取好处。” “属下遵命。” 那人匆匆离去,刘立德抚着胡须混浊的老眼中一片精光,嘴里下意识的喃喃道。 “天佑我大燕,天佑我大燕啊。” 原来是在试验曲辕犁的效果啊。 沐长卿在不远处观看着,也没有上前的心思。 看这些人穿戴应该也是朝廷中人。 没想到楚晚灵那姑娘的手段不简单啊。 这么快就联系了朝廷,而且制作曲辕犁的速度也是不慢。 不过只要自己附庸的庄户能够分得曲辕犁,提高耕种效率沐长卿就满足了,别的也不奢求太多,本来这曲辕犁的诞生也是因为看不得那些佣户因为春种愁眉苦脸罢了。 况且既然朝廷已经经手此事,想来要不了多久自己的赏赐应该也可以到位了。 哼着小曲,沐长卿悠哉的沿着渭河河畔散步。 如今已是早春时节,鲜花烂漫之际。 渭河边百花绽放,绿草如茵,报春的燕子往来梭巡,空中充满了它们的呢喃的繁音。 新生的绿草,笑迷迷地躺卧在草地上,像是正和低着头的蒲公英的小黄花在绵绵情话,从渗透了水分的耕地里,到处可以闻到一种潮湿的、发酵似的气息。 不远处一个少女正坐在渭河之边,将莲足轻轻的放入清澈的河水之中,手上握着一株不知名的野花正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咦? 是她? 沐长卿认出了这女子,不正是前几日和他有过一面之缘“愉快”交谈经历的女子么? 来了一丝兴趣,沐长卿慢步走到那女子的身边轻声道。 “姑娘,咱们又见面啦。” 正在晃悠着纤细小腿的少女突然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忙不迭的将小脚从水中缩回,也顾不得湿漉漉的水汽便慌张的往那洁白的袜子里套去。 “欸,还没烘干就穿袜子你这样容易着凉啊。” 沐长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羞怯的转过身来,刚要说话,不过当看清来人,顿时刚才还粉面含羞的俏脸上多出了一抹愠怒。 “是你这个登徒子?” 嗯? 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别致的称号? 沐长卿也不恼怒,笑眯眯的盯着那少女看去。 “看什么看,你这登徒子,还不转过身去。” 少女龇了龇银牙,狠狠的瞪了一眼沐长卿,不过这羞恼的模样却一点也不吓人,反而让沐长卿感到分外可爱。 “好好好,我这就转过身去。” 将脚上的水分抹干,穿好绣鞋,少女这才开口道。 “好了,你转过来吧。” 少女手叉着腰,仰着头,气鼓鼓的瞪着沐长卿。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不知道偷窥女子是犯法的么?” 我偷窥女子? 沐长清心中大呼冤枉。 咦,不对啊,这里按理说应该是朝廷封赏给自己的地盘。 那我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我应该告你一个侵占私人领地才对。 想到这里,沐长卿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向少女靠近了几分。 “你,你这登徒子,你要干嘛?” 少女见眼前这人脸上的笑容,吓得抱胸连连后退数步。 (新书离不开各种看客姥爷的浇灌) (求推荐票,月票,投资,打赏) (嘤嘤嘤) 第十七章 渭河之畔 见沐长卿步步紧逼,少女连连后退一直退到了渭河之边。 再往后退的话估计要掉进河里了。 沐长卿见状也是收起了与她玩笑的心思停在了原地。 少女紧紧的攥着裙摆,小脸上泫然欲泣,死死的憋着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会吧?不会要吓哭了吧? 沐长卿慌了神,向前一步想要安慰她两句。 却见那少女见沐长卿再次向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形象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呜呜呜,你这个登徒子,我打死你。” 沐长卿傻眼了,这少女也太不经逗了吧? “喂,我与你玩闹呢。” 少女却是不理,一个劲的在那用小手抹着眼泪,一边拾起一旁的草屑向他胡乱的扔去,当真是见者流泪,闻者伤心。 活脱脱一个乡野恶霸欺凌无知少女的画面。 要知道沐长卿这辈子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唯独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 一旦有女人在他眼前抹眼泪,那他可谓是一个头两个大。 “喂,我真的是与你开玩笑呢。” 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你走,你走啊,呜呜呜。” “好,好好,我走,我这就走。” 沐长卿一边歉声安慰着一边后退,直到消失在了渭河之边。 兴许是哭的累了,见那登徒子也走了,少女无声的哽咽了两下,这才慢慢停止了抽泣。 随后就这样傻傻的呆呆的坐在河边,眼神无助的看着河中自己的倒影。 躲在一旁灌木丛中的沐长卿见到这一幕心中陡然一跳。 这小妮子该不会想不开跳河吧? 不至于吧? 我也没做什么啊?而且我这玉树临风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个采花大盗啊。 有心想要现身可又怕自己再次出现吓到那女子,真的再把她吓跳河了。 那自己可就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女静静的坐在河边,绣鞋东倒西歪的脱在一旁,精致的花白裙上沾染着草屑与春泥。 手中无意识的抓着一旁的石子往河中扔去,嘴里还不停的碎碎念着。 “登徒子,登徒子,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就在这时一个精致的玻璃小瓶骨碌碌的滚到了她的身边,少女顺手将其抓在手中啪的一下扔进了河里。 靠! 沐长卿见状心中一阵的肉疼。 姑奶奶,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咦? 少女也是发现了自己刚才扔进河里的好像并不是石头。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玻璃小瓶静静的漂浮其中,日光的照耀之下,瓶中的美丽液体反射出诱人的光泽。 少女眼中多了一丝喜爱,随后抿着嘴唇想了一下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边用手扶住岸边的硬石,一边小心翼翼的伸出调皮的小脚想要去勾回河中的玻璃瓶。 不远处的沐长卿看的是一阵的心惊肉跳。 我的姑奶奶啊,你真是不要命啦。 随后急忙又是从怀中掏出两瓶香水扔了过去。 这次少女眼疾手快一把将那玻璃小瓶抓在了手里,又慌的站起身来对着沐长卿所在的方向喊道。 “谁蹲在那里,快出来,我已经看到你了。”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沐长卿直感觉一行乌鸦从头顶飞过。 随后双手举起,讪笑着走出。 “别紧张,别紧张,我就站在这里,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这滑稽的模样看的少女一愣,随后又是满脸怒气。 “你这登徒子怎么还没走。” “你再不走,我,我就去报官了。” 沐长卿心中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该赞叹这少女是真的傻还是佩服她没心没肺。 若自己真的是什么采花大盗,就冲你这句话怕是人家就不会放过你了。 “我走可以,但是你总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沐长卿摊了摊手。 “什么你的东西?谁,谁拿你东西了。” 少女闻言小脸一红,拿着香水的小手悄悄的背到了身后,另一只手则是叉着自己的小蛮腰,小脑袋抬的高高的。 “好好好,那是你的东西,就当是在下给你赔礼道歉的。” “你先离开河边行不?” “哼!” 气鼓鼓的瞪了一眼沐长卿,少女走到一旁将自己散落在草地上的绣鞋捡起,然后又抬头看向沐长卿。 “懂,我懂,转过身嘛。” 沐长卿撇撇嘴转过身去。 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沐长卿的背影,再结合刚才他那手足无措的模样,少女的脸上第一次多了一丝柔和的弧度。 这人好像也不是那么坏嘛。 “行了,你转过来吧。” “不生气啦?” 沐长卿看着少女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痕小心翼翼道。 少女却是不理她,一边掸着身上的草屑一边哼哼着。 “你就站在那里与我说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里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这里了?” 沐长卿无语。 “你家?真是没脸没皮的坏胚子,这里明明是长安县子的封地。” 少女说到一半就看见沐长卿正笑眯眯的盯着她看。 “你,难不成你就是长安县子?你不是叫红领巾么?” “那长安县子明明叫沐长卿。” 装模作样的整了整衣袍,沐长卿傲然道。 “陛人姓沐名长卿,因为正直友善,尊老爱幼,所以江湖人送外号红领巾。” “咦,你真是长安县子?” 少女漆黑如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 要知道这个时代冒充勋贵那可是大罪,少女见沐长卿这般信誓旦旦的模样基本也相信了他的身份。 随即脸上则是泛起了浓浓的好奇意味。 这就是那长安县子? 怎么跟悠水姐姐描述的一点也不像嘛。 什么正人君子? 真是坏透了。 “怎么?你也听过本公子的大名?” “看来本公子诚实友善小郎君的名头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啊。” 沐长卿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 “呸,什么诚实友善小郎君,我看叫恬不知耻坏胚子才对。” 少女被沐长卿这番做作的姿态逗笑,捂着小嘴咯咯直笑。 见少女脸上终于恢复了笑容。 沐长卿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呼…… 雨过天晴了啊。 太特么不容易了。 第十八章 铁憨憨 横跨在渭河之上的青石桥。 远处是连绵无际的庄田,不少佣户正在地里辛劳的忙作着。 桥下是潺潺流淌的河水,夹杂着鹭草花木向远处奔去。 头顶一轮红日,暖洋洋的普照着大地。 沐长卿坐在桥的这头,少女在桥的那一头。 两人隔着几米的长桥高声交流着。 “长安县子,这东西是你自己做的么?” 少女遥遥的对着沐长卿晃了晃手中的玻璃小瓶,随后又将小手作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道。 “听到啦,听到啦,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撇了撇嘴沐长卿没好气道。 “不是我做的,难不成是你做的啊?” 他到现在还对少女对他保持着如此强烈的戒心耿耿于怀。 哪有隔着这么远交谈的么? 这不是摆明对自己不放心么? 少女对于沐长卿不耐烦的表情也不在意,憋着笑意将玻璃小瓶放在眼前,调皮的大眼睛紧紧的盯着瓶中晃动的液体。 粉嫩的鼻尖凑近瓶身,顿时一股淡雅的香味盈满鼻腔。 “长安县子,这是何物?为什么这么好闻?” “香水,能不好闻么?” 从一旁摘来一株狗尾巴草,沐长卿叼在嘴里斜躺在桥面上,任由温暖的阳光倾斜在自己英俊的面颊上。 好像自从来到此世,好久都没有这般惬意过了。 从最初的茫然未知到后来的谨慎行事,直到最终落地生根,这三年来的孤独寂寞在一刻通通宣泄了出来。 少女奇怪的看了一眼沐长卿不羁的姿态,随后目光又被眼前的香水吸引住了。 将瓶塞轻轻拔开,一股浓郁的兰花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用纤指沾了一点点在藕臂上,凑过鼻尖细细闻了一下,少女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嘴角两弯梨涡浅浅浮现。 “长安县子,你怎么懂这么多啊?听说那瘟疫之疾的解决你也占了很大的功劳呢。” 少女细细碎碎的念着。 不过半晌也没有得到回应。 好奇的转过头去却见那人正躺在桥头睡的正香。 看着沐长卿俊美无铸的侧脸,少女愣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居高临下,细细端详了沐长卿片刻,少女的嘴角渐渐的露出一抹狡挟的弧度。 这人还是睡着的时候好看一些。 迷迷糊糊中,沐长卿就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脸上胡乱的挠着。 睁开一丝眼缝便看见那少女正猫着身子拿着狗尾巴草正在细细的挠着自己的鼻子。 眉眼间满是笑意,大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 粉嫩鼻尖上的香汗点点。 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沐长卿算是看明白了,这少女就纯粹是一个铁憨憨。 刚才还一副如临大敌生怕被自己侵犯的模样,现在倒好,还敢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沐长卿此时也没了与她打趣的心思。 扭动了一下身子慢慢坐了起来。 平淡的看了一旁有些局促不安的少女,沐长卿笑道。 “好玩吗?” “什,什么好玩?” 少女有些底气不足,随后又皱着小鼻子高高的昂起小脑袋强词夺理道。 “明明是你睡的和猪一样,怎么都喊不醒你。” “是么?” 念了一句,沐长卿拍拍衣服上的粉尘站起身来。 “你,你要干嘛去?”少女也是蹭的一下站起。 “干嘛?当然是回家吃饭啊。” “走了,有缘再见。” 挥了挥手,沐长卿便准备抬脚离开。 “你,你这就要走了么?” 少女捏着裙摆突然有些慌神。 听了这话,沐长卿的脚步一顿,接着回头灿烂一笑。 “小妹妹,赶紧回家吃饭吧,外面的世界是很危险滴。” 看着沐长卿的身形一步一步走远,直到消失在了一望无际的田野上。 少女恨恨的跺了一下自己的小脚,嘴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后便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跑远了。 真是个坏胚子,坏死了。 —————— 回到竹院的时候,已经到了晌午。 一旁花姬的院门紧紧的闭着,也不知道今日忙些什么去了。 沐长卿简单的弄了点吃食对付了一二。 吃完正准备躺在藤椅上继续之前的美梦时,院门被人轻轻的敲响。 打开门来,却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看着门口一副管家模样装扮的中年男子,沐长卿有些疑惑。 “是沐长卿沐公子当前么?” 那人恭敬的开口道。 “不错,你是何人?” “小人孙吴,乃是徐府的官家。” “徐府?哪个徐府?找我有什么事么?” 沐长卿一头雾水。 “我家姥爷乃是当朝刑部尚书。” “哦。” “不认识。” 孙吴的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两下,依旧笑着道。 “我家公子听闻了沐公子于国有功的事迹,对公子很是佩服,有心想要结交一二,所以特地备下宴席让小人来邀请公子。” 说着孙吴取出一张烫金的请帖递到沐长卿的身前。 沐长卿也没有推诿将其接下。 “那小人就先告辞了。” 刑部尚书? 沐长卿返回院子,手里握着请柬低声念了一句。 说不认识倒也是确实,沐长卿暂时还没有接触过朝廷。 唯一认识的官员也就只有“永不空军”秦广东罢了。 不过刑部尚书这个职位他是清楚的。 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啊。 不过邀请自己赴宴这是何意? 尚书府的公子自己好像并不认识吧? 难不成真的如刚才那人所说仰慕自己想要结交一番? 好像也并不是不可能,自己所做的事迹寻常百姓不得而知,但是对于刑部尚书来说自然没有什么难度。 那刑部尚书的公子因此想要与自己结交一番也合情合理。 再者说了。 自己只是一个区区县子,尚书公子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翻看了一下请柬,宴席时间乃是晚上,沐长卿将请柬扔在一旁的桌上,躺在藤椅上继续假寐。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 花姬此时也返回了家中,稍许片刻便来到了沐长卿的院前。 想要敲门却发现院门并没有关实。 不在家么? 心中念叨了一句花姬轻轻推开院门,便看见沐长卿正躺在椅子上睡的香甜。 也没有去打扰他,花姬走近桌前将自己今日邀请参加香水发布会的名单放在了桌上,随后便看到了一旁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的烫金请柬。 第十九章 女皇的震怒 有人请沐公子赴宴么? 虽然心中好奇不已,但是花姬也不至于偷窥别人的隐私。 沐长卿睡的正酣,花姬站在一旁认真的打量着他的侧脸,剑眉星目,俊逸非凡。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头。 春寒料峭,空气中的湿意明显浓郁了许多。 睡梦中的沐长卿下意识的缩紧了下身子。 花姬见状抿了抿嘴唇,随后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手轻脚的离开了院子。 待到沐长卿悠悠转醒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这一觉睡的着实有些舒坦。 懒洋洋的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披在胸前的衣衫瞬间滑落。 眼疾手快,沐长卿一把将其抓在手里。 嗯? 谁的衣服? 淡蓝色的衫裙,其上绣着朵朵小白花,看款式倒像是女子衣物。 本能性的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淡淡的微带着玫瑰香水的芬芳传来。 “沐公子,你醒啦?” 花姬拄着下巴坐在一旁见沐长卿醒来柔声开口道。 “花姬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衣服?” 沐长卿愣神片刻也是明白过来,面色不由有些柔和。 将衣衫递还给花姬沐长卿正色道。 “花姬姑娘有心了。” “公子客气了。” 笑着将自己的衣服接在手中,花姬取过一旁已经沏好的热茶递到沐长卿的面前。 “夜里湿气重,沐公子刚刚睡醒,正好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好。” 沐长卿也没有扭捏。 随后花姬则是将自己今日已经邀请的闺中好友的名单拿在手里。 “沐公子,那香水发布会花姬已经邀请了数十位富家小姐夫人,她们对公子所说的品香大会都挺感兴趣的。” “公子若是确定了品香大会的时间,到时候花姬再通知她们。” 花姬在那轻轻的说着,清凉的月辉透过枝丫轻柔的洒在她的脸上,给她增添了一份朦胧圣洁的美感。 沐长卿静静的看着,眼波越发温和。 “花姬姑娘如此帮助在下………” “公子自己说的,不需要和花姬太过客气,怎如今到了自己身上却这般见外。” 花姬白了沐长卿一眼洒脱道。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不由笑了起来。 “哦,对了,现在什么时辰了?” 一拍脑袋沐长卿站起身来,刚刚聊的太过入迷竟一时忘记今夜还要赴尚书公子的宴席。 “刚过申时。” 花姬回道。 “哦,那还有一段时间,不用着急。” 沐长卿坐了回去随后歉声道。 “今晚恐怕无法与花姬姑娘一起吃饭了。” “公子是要去参加宴会么?” “嗯,那什么尚书公子请我赴宴,我也无法拒绝,只能前去一趟。” “尚书公子?哪个尚书?” 花姬突然感觉眉心一跳,心中生出一丝不妙来。 “好像是什么徐尚书。” “什么?徐尚书?刑部尚书?” 整个大燕六部担任尚书职位的也只有徐有谦一人姓徐。 霍的一声,花姬站起身来,面色隐隐有些难堪。 “怎么了?” 花姬这突然的一激灵给沐长卿整懵了。 “这刑部尚书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没有,坐的有些僵了。” “是么?” 沐长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多问什么。 此时花姬内心中进行着天人交战。 徐有谦的儿子请沐长卿赴宴,那自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而那徐有谦又一直是陛下的死对头,花姬自然不愿意沐长卿前去赴宴的。 谁知道那只会吃喝玩乐的尚书公子会如何贿赂沐公子。 若是沐公子真的因此倒向徐有谦的阵营,那对于陛下来说不可谓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这一段时间有了沐长卿不间断的决策,花姬好不容易才看到陛下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也多了很多的笑容。 而陛下也早就把公子当成了自己人。 可是这一切沐公子都不知道啊。 自己遵从圣命也不敢冒然透露自己的身份。 况且,去不去赴宴那也是沐公子自己的私事,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拦着他呢?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一旁的沐长卿见花姬站在身边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我没事,可能是今天走的有点久了,有些累了。” 花姬勉强扯了抹笑容回道。 “那你早点休息吧,香水发布会的事情不用太急。” “那花姬先回房了。” 也无心与沐长卿交谈下去了,花姬道了句便匆忙返回自己的院子。 “奇怪,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返回屋子换了身衣服便对着城中走去。 ———————— “花姬姐姐,陛下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雪姬拦在寝宫门口一脸戏谑的看着花姬。 “让开!” 冷冷的瞥了雪姬一眼,花姬的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这是什么语气嘛?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整天摆着个臭脸色。” 雪姬环抱着胸哼哼着。 “雪儿别闹了,都进来吧。” 寝宫内响起楚稚那轻柔的声音。 “进去吧。” 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雪姬让开了身位。 此时无心与她斗嘴,花姬匆忙走进寝宫。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急事么?” 相隔不到数尺的香床之沿,一副梨形臀紧紧贴着卧榻,夸张的曲线紧绷,褪去华贵的金黄凤袍,露出刀削般的锁骨香肩,肌肤晶莹如暖玉,娇皮嫩肉简直吹弹可破,无一丁点瑕疵。 楚稚看了一眼联袂进来的二女摇了摇头,对于自己这两个互相不对眼的侍女也是无奈的很。 随后慵懒的撑起身子,一旁侍候的月姬急忙的取过枕头让她倚靠在香床一侧。 “回陛下,沐公子今夜前去城中赴宴了。” “赴宴?赴宴怎么了?就这事也需要你这么晚过来打扰陛下么,陛下刚刚才睡着。” 雪姬冷哼了一声,显然对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惊动陛下有些不高兴。 “闭嘴!” 一道冷冷的目光顿时射了过来,雪姬一愣,看着花姬那阴沉的随时要滴下水来的面孔心中有些发怵。 楚稚还是第一次看见花姬在自己面前这般失礼,心中也是有些惊诧。 若是没有大事发生,以花姬的性子万不可能这般。 “可是生出了什么事?” 楚稚的语气也是凝重了许多。 “回陛下,今日徐有谦的儿子邀请沐公子前去赴宴,沐公子现在已经在去的路上了。” “什么?” 楚稚刷的一下坐直了身体,原本慵懒高贵的玉颜之上刹那间阴云密布。 第二十章 老色批的微笑 一旁的雪姬月姬两女听到这话也是瞬间吓了一跳。 也明白过来为何今天花姬脸色会这么黑了。 她们作为楚稚的贴身侍女,从小陪伴到大,可谓是亲如姐妹,只不过是明面上的身份悬殊罢了。 尽管如此楚稚也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 不然,谁见过一个侍女能够做到这般地位? 楚稚的点点滴滴一颦一笑她们都是看在眼里,对于这些日子突然冒出来的沐长卿她们也都是心如明镜。 若不是因为这几日公务实在太过繁忙抽不开身,陛下怕是早就外出前往那个竹院了。 更何况沐长卿这些日子的的所作所为她们也都是心知肚明,说是泼天大功都不为过,从一开始的防御四策,天花疫苗,再到现在的曲辕犁的问世。 哪一项不是解决了大燕的燃眉之急,不然陛下还不知道头疼成什么样子。 抛开这些不谈,那香水,画像,甚至是超高的厨艺,无不不在说明着这沐长卿是个人才啊,更关键的他还是个素人。 如此璞玉哪能让徐有谦那等虚伪的小人玷污了? 雪姬与月姬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担忧。 “这老匹夫,简直欺人太甚!” 乓! 一掌拍向一旁的软榻,香床咯吱作响,楚稚涨红着脸,心中燃起无尽的怒火。 徐有谦此举无异于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怕是赴宴是假,招揽为真。 便是自己有心发难也没有足够的理由。 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他么? 一抹骇人的煞气在楚稚的眼中慢慢氤氲而起。 “陛下,息怒。” “陛下,凤体为重啊。” 雪姬月姬连忙跪倒在地轻声劝慰着。 “朕无事,都起来吧。” 平复了一口气,楚稚慢慢恢复了冷静。 “陛下,沐公子目前尚不知晓奴婢的身份,对于那徐有谦也是一知半解,如今前去赴徐茂然的宴会具体情况还有待观察。” 沉吟半晌花姬缓缓开口道。 “哦?这些日子你与他形影不离,对他也是了解颇深,你觉得他会因此投向那老匹夫的一边么?” 重新坐回床上,楚稚面无表情的冷冷问道。 “回陛下,那徐茂然不过一个大燕蛀虫罢了,仗着其父的权威在长安为非作歹无恶不作,以沐公子的人品才情奴婢觉得,沐公子应当是看不上他的。” “而且沐公子也说了,尚书公子的宴会他拒绝不得,想来公子心中应该也是不愿意的,只不过碍于身份无法拒绝罢了。” “哦,那就是说此行还有转机不成?” 楚稚凝固的眉头慢慢的缓和了一些。 ————————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而去。 馆内红灯高悬,热闹异常,女子那软糯或清脆的吟笑声不时传出,楼上楼下香艳妩媚,男来女往搂搂抱抱。 看那红粉绿绢,慢歌艳舞,燕瘦环肥,短襟长裙,一缕缕幽香伴着糜音散播开去,沐长卿看的是心中一阵的无语。 “这特么不就是青楼么?” “还什么潇湘馆?” “这尚书公子怕也是个性情中人啊,竟然把宴会地点设在这个地方。” 说起来沐长卿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前往这等烟花之地,心中说不好奇那是假的。 擒着一抹微笑,沐长卿慢步踏入。 门内一直等候的孙吴看到沐长卿走进,双眼顿时一亮急忙弓着身子迎了上来。 “沐公子,您来了。” “嗯,没有来迟吧。” “没有,没有,沐公子还请随我来,我家少爷正在雅间等着公子。” 随着孙吴对着三楼走去,沐长卿的眼神也在四处打量着整个潇湘馆的内饰。 所有的装饰突出一个奢靡。 馆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灯火通明之中让人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楼下的客人们看其穿着大多也是非富则贵,左拥右抱,往来调笑。 实难想象,如今刚刚恢复元气的大燕,家家户户还处在食不饱,寝不暖的情况下,长安城内还存在着这样的一个销金窟。 “公子,这里就是暖玉阁了。” 两人来到潇湘馆三楼的一个雅间之前,孙吴开口道。 点了点头沐长卿推门而进。 整个暖玉阁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潘玉儿步步金莲之奢靡。 房内正坐着三名年轻男子,一旁皆是有着两名衣衫暴露的女子侍奉在侧。 “沐公子,久仰大名,可是让我好等啊。” 为首那黑面男子见沐长卿推门而入笑着站起身来,余下众人也是将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过来。 想来这人便是今天的主人翁了。 沐长卿心中思衬一二随后缓步向前也是笑着回应道。 “家中俗事缠身,来的有些晚了,让诸位久等了。” “欸,不碍事,不碍事,沐公子有才之人忙一些也是正常,哪像我等靠祖上蒙荫只知道吃喝玩乐,不学无术。” 嗯? 沐长卿意外了看了一眼眼前之人。 不管他是口是心非还是有自知之明,能说出这番话来也说明了此人并不简单。 “来,坐下说,我给你介绍一下。” 徐茂然客气的拉着沐长卿在下首坐下随后指着其中一男子介绍道。 “这是刘庆,刘侍郎的公子。” “这是赵康成,赵大将军的虎子。” “本来我想就我一人未免太过单调,正好这二位今日无事便拉着过来给公子一起做陪。” 刘侍郎?赵将军? 沐长卿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微笑着对着二人点了点头。 “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席吧。” 说着徐茂然拍了拍手,一行侍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随之馆内老鸨领着两名女子走进暖玉阁中。 女子衣衫轻柔,曼妙的肢体在其内若隐若现,风情诱人。 对着沐长卿挤了挤眼睛,徐茂然探过头来会心一笑。 “沐公子今日无需客气,尽管享用便是。” 第二十一章 喜好男风沐长卿 徐茂然露出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沐长卿却是看的心中一阵无语。 小爷看上去像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么? 虽然沐长卿从未自诩过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在女人这方面还是有自己的原则的。 这辈子小爷什么都好一口,却唯独不好别人用过的女人。 这是刻在骨子里的原则问题,改不了的。 两名身材姣好的女子一左一右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坐下,沐长卿眉头轻皱微微的退开了一丝身位。 徐茂然看的有些疑惑。 “沐公子,莫非这二人入不了你的眼么?” “小公爷此言差矣,两位佳人美则美矣,不过沐某却是不近女色。” 摇了摇头沐长卿平淡开口道。 “不近女色?” 徐茂然愣住了,一旁正在调情嬉闹的几人也停下了手中正在进行的动作,转过头来一脸匪夷所思的看着沐长卿。 还有男人不近女色的么? 徐茂然慌神片刻随即恍然大悟,目光也是不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沐公子难不成喜好男风不成?若是如此,那就有些难办了,潇湘馆中并没有这项服务啊。” 虽然此时大燕男风并不盛行,但是也并不是没有,很多有独特癖好的人也会在暗地里偷偷的养上一些美男子供自己享乐。 我喜尼玛男风。 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若不是顾忌彼此的身份差距,沐长卿恨不得抓过面前的餐盘给他脑袋来上一下。 “呵呵,小公爷说笑了,沐某也不好男风。” 既不好男风又不近女色,除了和尚道士,这世上还有这种男人么? 徐茂然自负是没有的。 那只有唯一的解释了。 那便是眼前这两人沐长卿并不能看的上眼亦或是对于自己的好意他并不愿意接纳。 要知道这可是徐茂然特地安排的馆内头牌,更别说自己今日这般大张旗鼓的摆宴邀请,给沐长卿做足了面子。 堂堂刑部尚书公子,在这长安城内还没有人敢这般拂自己的脸色。 徐茂然脸上依旧是笑意吟吟,不过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一闪即逝的戾色。 其实这就是徐茂然想错了。 沐长卿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这种被别人碰过的女人罢了。 若是他送上黄金白银沐长卿肯定是笑着收进了口袋。 “没想到沐公子不仅才学过人,品性方面也是这般让人钦佩。” 客套的说了一句徐茂然挥了挥手将两女打发下去随后便拉着沐长卿饮酒。 看着徐茂然浑不在意的模样,沐长卿心中也是生出了一丝机警。 若是换位思考,自己绝对做不到像他这般无事人的模样。 一般身份尊崇之人都特别的在意自己的面子,更何况今日还有别人作陪。 这一瞬间徐茂然在沐长卿的心里被打上了笑面虎的印象。 坏人,狠人,都不可怕,唯独这种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的人才是最让人忌惮的。 沐长卿从不怀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 今日的宴席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沐长卿心中却是始终留了一个心眼。 沉吟一息沐长卿缓缓道。 “小公爷今日设宴款待在下,沐某诚惶诚恐,不知道小公爷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 “沐公子说的哪里话?今日设宴只为了交沐公子这个朋友罢了。” “来,喝酒,这可是上等的女儿红,寻常日子我都舍不得喝上一口,沐公子今日有口福了。” 见他如此说道,沐长卿也只好暂时收起了试探的心思。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气氛倒是融洽无比。 刘庆,赵康成连连给沐长卿敬酒,沐长卿硬着头皮喝下。 酒过三巡,已经有了一丝醉意。 这时徐茂然示意了一眼身旁作陪的几女,几女欠着身子退出暖玉阁。 随后笑着开口道。 “沐公子有如此才学,难不成这辈子就愿意屈居在城郊么?” “今日出门,家父还特意叮嘱茂然,若是见到了沐公子一定要代家父向沐公子问好。” 这是要摊牌了么? 压下心中逐渐涌上的醉意,沐长卿惶恐道。 “沐某何德何能被尚书大人如此看中,他日沐某必定登门拜访尚书大人。” “欸…” 徐茂然突然靠近身体,一把抓住沐长卿的手放在手中拍了两下,那模样就好似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一般。 “何必他日,实不相瞒,家父在朝中也有一些底蕴,如今府中又正缺沐公子这样的人才。” “以沐公子的才学再加上家父在一旁提携,相信要不了多久朝中必有沐公子的一席之地。” 言尽于此,徐茂然放开了沐长卿的手,坐回了原位。 接着慢悠悠的端起面前的酒杯细细抿着。 只要是聪明人,应该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显然,在徐茂然心中,沐长卿是个聪明人。 不然怎么能想出来天花疫苗,发明出来曲辕犁,香水这等神器。 来了,原来这才是最终的目的。 不知为何,这本应该是平步青云的一次绝好机会。 但是沐长卿却是一丝兴趣都提不起来。 说不出来为何,就是总觉得今日这场宴席处处都透着诡异。 而且,他本身也没有进入那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官场的意思。 上一世为了养家糊口连日奔波于商海,应付各种应酬交际,早已厌烦了那种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次重活一世的机会,对于名利场,沐长卿自然是唯恐避之。 人生在世,图的就是一个潇洒,自己现在这般日子倒也自得其乐。 不过若是就这样当面拒绝怕也是落不到一个善了。 沉吟半晌沐长卿缓缓道。 “沐某懒散惯了,最怕的就是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不过承蒙尚书大人小公爷的厚爱,沐某感激不尽,此事容沐某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说考虑其实就是个场面话了。 徐茂然自然听得出来,依旧笑呵呵的坐在那里饮着酒。 而一旁的赵康成两人就有些坐不住了。 “小公爷给你面子,你小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蹭的一声,赵康成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怒火。 “康成,不得对沐公子无礼,坐下。” 徐茂然淡淡的呵斥了一句。 “小公爷,他……” “我说坐下,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冷哼一声,赵康成一甩衣袖咣当一下坐回椅子上。 唉,难不成今日要想离开只能将这几人连带着门外的侍卫一同打趴下不成? 沐长卿心中叹了口气。 第二十二章 雨幕 “那我就静等沐公子的好消息了。” 徐茂然脸上依然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抿了口酒接着继续开口道。 “对了,听说沐公子最近一直在研究那名为香水的作物?我倒是好奇的很呢。” 香水? 这人怎么知道我在研究香水? 不过想想也是,以眼前这人的身份地位,若是有心打探,自己目前的所作所为确实也瞒不住他。 “小打小闹罢了,上不了什么台面,若是小公爷喜欢,沐某明日让人送一些到府上。” 沐长卿同样也是笑着回应着。 “非也,非也,那香水固然神奇,但是我对沐公子那香水的配方更加好奇。” “不知道沐公子可否忍痛割爱?当然了,必定会给沐公子一个满意的价格。” “一万两,你看如何?” 一万两? 霍,好大的手笔。 心中不屑的哼了一声。 香水这种一本万利的生意,沐长卿用脚想也能想象的到将来市场的火爆程度。 一瓶香水售价暂定十两,整个大燕能够买得起香水舍得起买香水的人不在少数,更何况这还是快速消耗品,一年下来用个十来瓶稀松平常。 用过香水的女子以后谁还看得上那香囊? 更何况沐长卿本意也是准备将香水打造成此世第一个奢侈品品牌,将来也会辐射到大燕之外的国家。 说是银子如流水滚滚来毫不夸张。 别说区区一万两,便是十万两一百万两沐长卿也不会将其拱手让人。 “小公爷说笑了,小公爷家大业大,怎么会看得上沐某的小玩意。” 沐长卿拜了摆手笑道。 徐茂然则是静静的看着他,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好似心中已经吃定了沐长卿一般。 见状,沐长卿的脸色也是逐渐阴沉了下来。 “小公爷非要如此不可?” 语气也没有一开始的客气。 “哈哈,与你说笑呢,沐公子咋还急眼了呢。” 徐茂然突然站起身来拍了拍沐长卿的肩膀哈哈大笑。 …………… 沐长卿直感觉体内的躁动因子逐渐的开始汹涌起来。 不过最终还是压了下去。 “小公爷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沐某就先告辞了。” 平淡了嗯了一声,徐茂然坐回了位置上。 负手而出,看了严阵以待列在门外的一众侍卫,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骇人的可怕。 “小公爷,此人如此不识好歹,就这样放他走了?” 赵康成喝着闷酒,心中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康成,你这臭脾气可得改改了,不然迟早得吃大亏。” 细品着杯中的美酒,徐茂然慢悠悠道。 “哪怕此人不能为我所用,但如今依旧还有一些用处,所以没必要闹得那么僵。” 这时候坐在一旁全场默不作声的刘庆开口了。 “小公爷,那香水的利润巨大无比,难不成真的就这样放任它从手中流走么?” “不急,不急。” 轻轻的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徐茂然细细念着。 —————— 经过夜风一吹,沐长卿刚才平复下去的酒意又有些上头。 回想起来今夜这一场宴会,沐长卿心中不由产生出一丝烦躁。 看上去自己好像并没有吃什么大亏,实则从一开始到结束沐长卿一直都处在一个被动的局面里。 只不过是对方不愿意见到谈崩的画面罢了。 说起来,这一场宴席算是不欢而散了。 回程途中,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 开春之际的第一场春雨。 微风吹过,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的细丝奔向草木、墙壁。 小雨密密匝匝、不紧不慢地下着。 趁着还算清醒,沐长卿不由加快了脚步。 长安城郊,一簇明火在雨幕中忽明忽暗。 待到走过渭河,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沐长卿的视野之中。。 那人撑着一把雨伞,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桥上。 田埂上,青石桥上,溅起一层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 沐长卿从朦胧的黑暗中现身,那站在桥上的人顿时眼睛一亮,随即急忙小跑着过来。 “花姬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此时沐长卿已经有些犯迷糊了,不过还是认出了来人,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 皱了皱鼻子,花姬埋怨道。 “公子,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看着沐长卿随时都要摇晃着倒下,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花姬连忙将他搀扶在手中。 两人不紧不慢的对着竹院走去。 “看来公子对今晚的宴会很满意啊,不然也不会喝这么多酒了。” 花姬旁敲侧击着,沐长卿哼哼唧唧的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半晌才陡然站直身体猛的大吼了一句。 “满意他妈的,满意的小爷都想杀人了。” 说罢又瞬间瘫软了下去。 花姬呆住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沐长卿爆粗口,与平时那温文尔雅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不过下一瞬,花姬心底则是被浓浓的欣喜所替代。 难不成今夜沐公子并没有与那徐茂然相谈甚欢? 那岂不是说公子并没有因此倒向徐有谦的阵营? 天可怜见。 在沐长卿赴宴的这段时间里,花姬是度过了怎样的一种煎熬时光。 虽然之前言语之中宽慰了陛下,但是花姬心里也没有个底。 忍着寒风凛冽,一直呆呆的坐在沐长卿的院子里等着他回来。 可是坐如针毡,眼见着又落了雨又急忙撑着雨伞出门。 万幸的是终于等到了沐长卿,而沐长卿也没有让她失望。 也顾不上肢体接触了,花姬紧紧的搀着沐长卿回到竹院。 细心照顾了一番,这才匆忙向皇宫赶去。 想来陛下此时也如她一样正心急如焚。 若是不将这个消息及时告诉她,可想而知陛下这一夜肯定不会睡得安稳。 (说一下更新时间) (每天稳定更新两章,中午一章,晚上一章,偶尔会加更) (打赏累计一万也会加更,若是盟主那必然是十五更以上,哈哈,幻想一下) (然后每日有票票的小伙伴们不要吝啬啦,么么哒) (此文不会写太多的朝堂,基本是比较轻松向多一些) 第二十三章 你是人间绝色 天际逐渐破晓。 在第一缕晨辉洒向大地之前,沐长卿悠悠的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拍了拍有些昏沉的脑袋,直直的坐起身子,下一瞬赤裸的上身却是让沐长卿的双目有些失去了焦虑。 咦,我记得昨天好像喝了挺多酒的。 然后下雨了,身上淋湿了,又遇到了花姬。 难不成是她给我送回来的?那也就是说衣服也是她脱的? 昨晚那桥头,细雨,春伞,佳人望穿秋水的一幕慢慢的浮现在了心头,慌神片刻沐长卿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这小妮子……… 突然,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沐长卿浮想联翩的思绪。 说曹操,曹操到啊。 “来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沐长卿笑着回应了一句便走下床去。 “我昨晚的衣服呢?你放哪里了?” 一边开门,沐长卿一边笑道。 不过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人却是让沐长卿愣住了。 怎么是楚晚灵?这一大清早她来这里做什么? 楚稚也是被沐长卿突然的这句话整的有些懵。 昨晚?衣服? 一幅幅少儿不宜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出现在了楚稚的眼中。 难不成花姬已经与沐公子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没见花姬汇报过? “晚灵姑娘,早上好啊。” 回过神来,沐长卿急忙将她迎了进去。 压下心中的疑惑,楚稚款款走入,同时将手中的银盒递到沐长卿的身前。 “公子,这是公子进献曲辕犁有功,朝廷赏赐下来的银子。” “晚灵姑娘客气了。” 沐长卿眼睛一亮,客套了一句便不客气的将银盒接过。 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嗯,分量不轻。 朝廷赏赐的银子应当有官家之人前来才对,没想到竟然是她亲自送来,看来眼前这人的身份比自己想的还要神秘一些啊。 姓楚? 貌似当今的大燕女帝也是姓楚,莫非这人乃是皇亲国戚不成? 想想倒也是极有可能,虽然不曾见过楚晚灵的真颜,但是从她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来看,寻常人家的女子断不会这般脱俗高贵。 此时红日刚刚爬上树梢,斑驳陆离的光影在院中的地上交错纵横。 雨势在昨夜便已经停止,雨后的初晨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湿润的花香。 “晚灵姑娘还没用餐吧?若是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院中,沐长卿开口道。 楚稚也没有推诿,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些日子一直听花姬在那说沐公子做的菜怎样怎样新奇又好吃,楚稚心里早就好奇的很了。 “那你先坐一会,我去洗漱准备一下。” 楚稚自顾的坐在檐下的凉椅上,视线却是不由自主的放在正在刷牙洗脸的沐长卿身上。 似是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目光,沐长卿转过身来,满嘴的泡沫以及整齐的大白牙在日光下显得分外耀眼。 楚稚不由将视野偏移了一些,心中却是细细嘀咕着。 怎么沐公子刷牙不用细盐么?那泡沫又是何物? 这人怎生的这么多奇怪的物件? 洗漱完毕,不稍盏茶功夫,早餐便已经准备完毕。 “早上吃一些清淡的比较好,也不知道晚灵姑娘习不习惯。” 盛了一碗小米粥,又取了几片面包片推到楚稚的面前,沐长卿笑着说道。 “公子有心了。” 面纱下的玉颜温婉一笑,楚稚轻声回道。 习惯了前呼后拥的场景,如今这般闲适的气氛让她很是喜欢。 清凉的微风夹杂着湿润的水汽在空气中氤氲而起,暖洋洋的日光照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 “快吃吧,吃完还得去城里一趟。” 沐长卿咧嘴笑道,手上的动作未停。 昨夜的宴席基本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一直在那喝酒,现在过了一夜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了。 楚稚安静的吃着,不时撩起面纱一角,将那清淡爽口的粥食送入樱桃小口之中,风情隐约可见。 “对了。” 忽然想起一事,沐长卿走进屋内将之前简单设计好的香水宣传单取了出来。 “帮我看看这香水的宣传单页如何?” 宣传单页?看着手中的宣纸,楚稚大致也明白了这几个字的含义。 随后放下筷子,移过目光仔细的看去。 为首便是一个活灵活现的妙龄女子画像跃然于纸上,不过却是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具体相貌。 哪怕早就已经知道了沐长卿在画艺一道造诣极高,但是如今看到这简单的勾勒之下便将一个女子的体态描绘的如此唯妙唯俏,楚稚心中还是满满的惊讶浮现。 随后继续看去,只见那女子手中紧紧的握着一个香水小瓶,一旁清晰的刻着一行端正的小字。 一缕花香过后,你是人间绝色。 “如何?” 沐长卿紧张道。 其实他的心中也是有些忐忑,宣传单作为前世商家的惯用手法,但是在这个世界能不能行得通还是个未知。 更何况前世那些各大品牌香水的宣传语沐长卿有心借用,但是却并不合适,自己苦思冥想这句话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动的了那些女子。 放下手中的宣纸,楚稚复杂的看了一眼沐长卿,随后幽幽叹道。 “沐公子真是把女人的心思猜透了,便是这人间绝色四字,又有哪个女子能够抵挡得住呢?” 听了这话沐长卿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连楚晚灵这样的女子都说可行,更何况那些女子了。 “公子,你是准备将这些宣传单页散发在城中各处么?” 楚稚猜出了沐长卿的意图,好奇道。 “不错,如今香水开售在即,最实在最有效的办法便是大面积的散发传单了,到时候再搭配香水发布会,想来也足够打开初步的市场了。” 品香大会毕竟只是小众高端聚会,还无法让整个长安的女子都参与进来,但是铺天盖地的广告那就不一样了。 哪怕香水定价不低,但是奇货可居的道理沐长卿还是懂的。 买得起的自然高兴,买不起的那就只能望香兴叹了,而这样的市场刺激一下,香水想不火爆都不可能。 第二十四章 狐狸精 沐长卿暂定的开售时间是在一周之后。 主要是目前的香水工坊还没有建好,坊内工人也没有落实。 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效率终归还是低了一些。 到时候香水一旦开售起来,以自己目前的存量必定是供不应求的,所以暂时还需要再备一些存货。 当然了,也不至于一次性售卖太多,饥饿营销的道理沐长卿还是知道的。 若不然,那宣传效果必定会大打折扣。 吃完早饭,沐长卿便准备前往城里安排后续的事宜。 见楚稚还坐在位置上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沐长卿不由笑道。 “要不姑娘在院里再坐一会?” “沐某要去城中一趟。” 楚稚的神情有些意外,轻启红唇波澜不惊道。 “公子就不怕我把你院里的这些家当全部变卖了么?” “哈哈,晚灵姑娘说笑了,看上哪个只管拿去便是。” 笑着挥了挥手,沐长卿推开院门大步对着长安城中走去。 稍许。 花姬才偷偷的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楚稚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花姬,那眼神看的花姬心中有些发毛。 “陛下,花姬今天穿着有哪里不妥么?” 花姬恭敬的站在楚稚身前,眼神有些飘忽。 “坐下吧,在外面不需要在意这些礼节。” 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楚稚开口道。 “奴婢不敢。” “让你坐你就坐。” “是。” 花姬这才扶稳凳子,将小半个屁股搁在上面。 看着花姬这般紧张的模样楚稚有些好笑,举起茶杯轻抿一口这才漫不经心道。 “你与沐公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蹭的一声,花姬又立马站了起来,忙不迭的慌张道。 “陛下,奴婢,奴婢不懂。” “坐下。” 淡淡的斜视了一眼那坐立不安的花姬,楚稚平和道。 “你紧张什么,朕又不是与你问罪,只是好奇你与沐公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而已。” “刚才过来碰巧朕听见沐公子在说衣服不见了什么的?” “难不成你现在还负责给她洗衣服不成?” 其实楚稚想到更深层次去了,毕竟之前沐长卿话语之中的歧义太深了,也由不得楚稚浮想联翩。 不过还是碍于脸色旁敲侧击了一下。 没想到这话一出口,花姬的小脸刷的一下红透。 嗯? 难不成真的如同自己所想不成? 楚稚有些惊讶。 对于自己这个侍女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说是将整个天下间的男子都不曾放在眼里都不过分,没想到这才几日的功夫两人竟是已经私定了终生不成? 这沐长卿有什么本事能够将花姬那铁石心肠的内心融化? 楚稚想的并无差错,花姬确实是给沐长卿洗衣服了。 但是还没有到那种更深一层的地步。 说来也是形势所逼。 昨夜沐长卿淋雨而归,而花姬又急着去给楚稚汇报最新情况。 叫沐长卿醉醺醺的模样,身体又是湿透,若不及时的用温水擦拭一遍身子很容易感染风寒。 所以就在那种紧迫的时间之中,花姬也顾不得那么多的男女礼节,闭着眼睛将沐长卿的上衣脱掉,胡乱的给他抹了两把,然后给他盖上被子,抱着湿衣服回了院子,便急急忙忙的去了皇宫。 或许在潜意识之中,与沐长卿相处的这段日子下来,花姬并不反感这种行为。 情况是不是这样,那就只有花姬自己心里清楚了。 “原来如此,朕还当是你瞒着朕已经与沐公子结下了花月之合呢。” 听完花姬的叙述,楚稚摇了摇头语气之中竟然还有一丝可惜。 想了想又继续问道。 “你对沐公子是什么感觉?” “啊,陛下,你,你这是何意?” “没事,朕就随口问问。” “还,还好。” 花姬有些拿不定楚稚这句话是何含义,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 还好?那就是说不反感了? 楚稚心中了然。 说起来若是花姬真的能和沐长卿走到一起楚稚自然是乐于见到的。 在经过昨日的宴会一役之后,楚稚心中的危机感瞬间拉满。 沐长卿对于她对于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这样的一个人才若不及时的掌握在自己手中,楚稚始终难安,更何况那徐有谦已经开始打起了沐长卿的主意,这更加加深了楚稚的念头。 沉吟了一番楚稚缓缓道。 “花姬,若是朕将你许配给沐公子,你可愿意?” 什么? 花姬本来心中就有些紧张慌乱,楚稚这一句话彻底给她整懵了。 “陛下,奴婢,奴婢……………” 结结巴巴个半晌花姬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呵呵,朕就随口一提,沐公子是否反感这种方式还不知道,此事以后再议吧。” “随朕去这附近的庄户看看。” “是,陛下。” 花姬恭敬的跟在楚稚的身后对着庄田走去,脑海里只剩下刚才楚稚的那句话一直在回响不停。 朕将你许配给沐公子,你可愿意? —————— “呀,是什么风把沐公子吹来了,快请上坐。” 秦媚摆动着那弧度惊人的曲线,款款的对着百花阁内屋走去。 沐长卿脸不红心不跳,目不斜视的跟在身后。 嗯,这裙子真大,不对,是真圆。 相互对坐。 沐长卿这才道明了来意。 “沐某有一桩生意想与秦掌柜合作一二,不知道秦掌柜可有兴趣?” 听到有生意上门,秦媚脸上的表情越发娇艳,执着素手探过身子给沐长卿沏满茶水,胸前的沟壑起伏晃的沐长卿有些睁不开眼。 “哎呀,沐公子若是不介意直呼妾身秦媚就好,叫什么秦掌柜那多难听,把妾身都叫老了。” “呵呵。” 扯了扯嘴角,沐长卿举过茶杯挡在面前缓缓饮了一口,这才暂时压下那体内的躁动。 心里却是不由有些疑惑。 这狐狸精多大岁数了?怎么感觉有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感觉。 “不知道沐公子准备与妾身合作什么生意?” 瞥了一眼沐长卿此时的异样,秦媚脸上的笑意更盛。 “秦掌柜不妨先看一下这东西?。” 说着,一只精致的玻璃小瓶摆在了秦媚的面前。 (给点反馈啊兄弟们,一点动静也没有码字起来也没啥动力。) (哪怕看完发个gkd,也让作者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么么哒。) 第二十五章 她在勾引我? “咦,这是何物?” 精致的玻璃小瓶一出现便瞬间吸引住了秦媚。 也顾不得继续挑逗眼前的小弟弟,眨巴着泛着盈盈水波的桃花眼将那小瓶拿在手里细细把玩着。 不着片刻,秦媚的眼睛便陡然瞪大。 作为商人,又常年与鲜花为伴,只需闻上一下,秦媚便已经知道这瓶中的美丽液体为何物。 接着抬起那妩媚妖娆的臻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旁镇定自若饮茶的沐长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公子,这,这是你研究出来的不成?” “难不成公子想要与妾身合作的生意便是此物么?” 秦媚与花姬楚稚不同,虽然都是同为女子,但是秦媚毕竟一直在从事行商一道,而且这辈子也多半与鲜花打交道。 在看到香水的第一时间,脑子里便已经可以想象的到此物的火爆状况。 怪不得公子会大量的购买花卉,原来竟是用那花瓣研究此物。 秦媚现在只想知道自己该如何能够参与进来。 “不错,秦掌柜,沐某有意与你合作这香水的生意。” 秦媚的震惊也在沐长卿的意料之中,垂着眼睑慢条斯理的缓缓道。 “不知公子想如何合作?” 见沐长卿杯中茶水已尽,秦媚探过臻首再次小心翼翼的将其斟满。 那一闪而过的沟壑纵横让沐长卿的眉毛不由微微挑了一下。 这狐狸精是不是在勾引我? 她就不怕小爷兽性大发把她按在地上不成? 轻轻瞥了一眼身旁,结果顿时对上了一双灼灼的杏眸,眸中水光潋滟,春意盎然。 咳咳! 沐长卿移开目光,甘拜下风。 “沐某想要以百花阁的名头开一个香水工坊,不知秦掌柜意下如何?” 这是沐长卿自己在来城里之前就想好的。 香水工坊肯定是需要尽快建成的,但是他又不想让香水工坊建在城郊,那样难免会打扰自己清雅的生活。 而建在城中最适合不过,有货物也可以及时的输送至销售摊位之上。 只不过这长安城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唯一算的上认识的就只有百花阁老板娘秦媚一人。 不过若说城中最适合合作的伙伴那也非秦媚莫属。 毕竟两人有过合作在前,而且秦媚身为女子对于销售香水天生的有着优势,更何况背靠百花阁可以源源不断的给工坊提供原材料。 而且百花阁作为老字号的品牌了,香水工坊挂在它的名下也更容易让城中百姓接受。 “香水工坊?” 轻轻念叨了一句,秦媚瞬间便知晓其含义。 压下心中的悸动,秦媚笑意吟吟的开口道。 “百花阁建造香水工坊自然不是问题,不过不知道公子的销售渠道是如何处理的?” 毕竟是商人,一句话便道出了其中的关键问题。 经商一道最重要的便是销售这一环节。 沐长卿哪里不知道秦媚心中的小九九,嘴角微微掀起一抹弧度平和道。 “秦掌柜对这销售也很感兴趣么?” “公子是明白人,妾身的意图自然是瞒不过公子的。” 沐长卿继续靠在椅背上缓慢的饮茶也不回话,目光放在秦媚的身上等着她的下文。 “百花阁可以建造香水工坊,而且也不用公子出资,不过这销售渠道公子也必须让给妾身来操办。”咬咬牙秦媚继续道。 “公子只需要提供这香水的配方即可,所有的利润我百花阁只取一层。” 一层? 沐长卿心中有些意外,没想到这秦媚竟然会将自己的收益压的这么低。 看来她一个人能将百花阁做到城中最大的花坊确实有些魄力。 不过说起来,哪怕是一层这里面的利润便已经很可观了,秦媚自然也是知道的。 “一层嘛。” “倒确实很有诚意。” 沐长卿摸着下巴缓缓道,秦媚紧紧的盯着沐长卿心中紧张无比。 “天色已经临近晌午,沐某还没吃饭,秦掌柜不会吝啬一顿午饭吧?”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秦媚一愣,下一瞬则是脸上绽放出娇艳无比的笑容。 这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公子说的这是哪里话,便是公子常住在这百花阁之中,妾身也还是养的起公子的。” 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沐长卿,秦媚款款的对着屋后走去。 一顿午饭丰盛无比。 沐长卿也是在席间与秦媚商量好了有关于香水销售的细节。 香水工坊由百花阁出资建造,坊内工人的工钱同样也是由秦媚自掏腰包。 倒也不是沐长卿差这点钱,主要是嫌麻烦。 同样的百花阁也授权获得了销售渠道。 沐长卿在原基础上将秦媚利润的比例提高了一层。 沐长卿占比百分之八十,剩下的则是由百花阁所有。 本来只希望能够获得一层收益秦媚就心满意足了,不曾想竟然翻了一倍,秦媚那看着沐长卿的双眸腻的仿佛要溢出水来。 沐长卿何尝不是也同样有些意动。 来到大燕三年没有开过荤了,如今一个成熟的大美人不时地在身旁暗送秋波,若不是碍于面子沐长卿哪里能够抵挡得住呢? 只不过拿捏不住这秦媚是否有家室,还是清白之身与否,沐长卿倒是一时不敢有所回应。 毕竟这般年纪的女子在大燕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将所有细节交代清楚,沐长卿也没有久留,带着几名百花阁的工人大步出了百花阁。 如今香水工坊以及销售渠道已经搞定,剩下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广告轰炸了。 ———————— “公子,前面便是打印行了。” 那几名工人之中的为首之人,刘有德躬身说道。 对于这突然空降的半个主子刘有德心中也很是钦佩。 本来自己已经待业许久了,眼瞅着家中都要揭不开锅了,沐长卿及时的出现给了他新的伙计,而且工钱也比之前高出不少,刘有德自然是感恩戴德的,余下的其他几名工人也是同样如此。 沐长卿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着打印行走去。 等到将所有的事宜全部弄完,太阳已经逐渐落下了山头。 将几块碎银塞在刘有德的手里,沐长卿开口道。 “今天辛苦诸位了,这些银子各位拿去买点小酒喝喝。” “公子,使不得。” 刘有德推诿着不敢接下。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佯装发怒的瞪了一眼刘有德,沐长卿挥了挥手大步远去。 “等到明日打印行的单页刊印出来,你们按照我刚才的吩咐在城中各处散发即可。” “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看着沐长卿的背影远去,刘有德紧紧的攥着手中的碎银感慨道。 “是啊。” 一旁的其余几名工人连连附和着,眼神却是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刘有德那攥着银子的手上。 “公子发话了,我还能私吞了你们不成?” 刘有德笑骂一句,随后豪迈的一挥手。 “走。喝酒去。” (求票,求投资,求打赏,各种求) 第二十六章 少女闺房 还没走到竹院。 老远便看到秦广东正在院落门口焦急的徘徊着。 “沐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沐长卿走近,刚准备推开院门迎他进去,秦广东却是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急的便对外走去。 “怎么了这是?” 沐长卿被秦广东这一手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 “沐公子,快跟我回去,悠水病了。” 那小妮子生病了? 不是,生病了去看医生啊,喊我过去有什么用? 不过看着秦广东一脸焦急的神色沐长卿倒是不好如此说道。 况且也是许久没见那小妮子了,心中确实还蛮念想的。 沐长卿也没有拒绝,任由着秦广东拉着自己走向一旁等待许久的马车。 其实秦广东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秦悠水这种症状从小便一直持续到现在。 太医院的医生看了好多次也看不出个具体症状,只是感觉的出来身体很是虚弱。 所以也就搭配了一些营养丰富的药膳让她服用。 尽管如此情况却也不见得有多好转。 这不开春时节,或许也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这几日病情加重如今又卧倒在了床上。 秦广东心急如焚可也拿不出个具体的法子,后来经过吴老的提醒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沐长卿的住所。 要知道沐长卿连天花瘟疫这种疾病都能根治,或许悠水的病情他也有办法呢? 再者,退一万步来说,自家小女对沐长卿还是有一些好感的,秦广东也是心知肚明,若是这个时候看到沐长卿前去看望她,病情或许会好转一些。 秦府坐落在正德大街,府邸倒是气派非凡,看得出来秦广东还是颇得圣心的。 “吁..…” 极速行驶的马车一个急停停在了府邸的门口。 一旁等候的吴老急忙的迎了上来。 “悠水怎么样了?可吃了东西没有?” 刚走下车,秦广东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吴老摇了摇头,脸色满是忧虑。 也来不及细观整个秦府的装饰建筑,沐长卿被秦广东拉着来到了一间秀雅的房间门口。 “沐公子,小女就拜托你了。” “哪怕让小女吃点东西也好啊。” 看着秦广东脸上那深深的黑眼圈显然也是这几日未曾睡个好觉,沐长卿知他爱女心切此时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 接过一旁吴老手中的粥食,沐长卿给了秦广东一个宽慰的眼神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进入女子的闺房。 整个房间并不怎么繁琐奢华,反而很是简约,一如秦悠水那细腻温婉的性格一般。 一张梳妆台临窗而立,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桃花正艳,不时有小婢穿过,脚步声却极轻。 台上搁置着一方砚台,砚台旁还落着几张宣纸,纸上用婉约秀气的小字镌刻着两行小诗。 “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 ………………… “风垂舞柳春犹浅,雪点酥胸暖未融。” 这不是自己在渭河之畔遇到的那个憨憨少女送给她的诗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沐长卿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此时也来不及多想,脚步轻轻的走到香塌之前。 粉黄色的帐幔之下,那病中的少女正闭目躺在锦被之上,脸上毫无血色,苍白无比。 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沐长卿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了第一次与秦悠水相见的场景。 漫天的风雪之下,肆虐的瘟疫之余,少女不顾自身安危一路救济着灾民。 沐长卿的眼中多了一抹柔和,将手中的粥食搁在一旁的凳子上,对着秦悠水轻唤道。 “秦姑娘……” 一声呓语传来,秦悠水慢慢睁开了眼睛。 随即便看见一脸关切的沐长卿正坐在床边微笑着盯着她看。 似是有些不敢相信,秦悠水用力的举起小手揉了揉眼睛。 当发现这不是做梦的时候,秦悠水便挣扎着准备坐起身来。 “沐公子,你,你怎么来了。” 一句话说出口似是掏空了秦悠水全身的力量一般。 “别动,你现在可是病人,我们躺下说话就好。” 沐长卿赶紧一把按住少女的香肩,语气温和。 “嗯。” 轻轻嗯了一声,秦悠水有些不敢直视沐长卿的眼睛。 唉,这么心地善良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患上这种病了呢。 沐长卿心中长叹一声。 刚才在来的路上通过秦广东的描述,沐长卿大致也知道了秦悠水患的是什么病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病,因为没有具体的病因,有些类似于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样。 不过要比林黛玉好一些,没有到林黛玉那种性格多疑,郁郁寡欢的地步。 林黛玉患有不足之症,就是先天不足,患有各种虚症。 病来常应得头晕,减饮食,多梦,每到五更,必醒来几次,这与秦悠水的症状如出一辙。 这也难怪太医院的医生看不出什么病理出来。 这全是因为生来便肝阴亏损,气血衰耗,寻常治疗手法用处并不大。 这类病人最重要的还是得保持着一个良好的心情,然后再搭配药膳,这样才能渐渐弥补体内的亏损方才有治愈的可能。 可想而知,这些日子大燕正经历着多事之秋,而这小妮子又素来心地善良忧心百姓,如此一来心态怎么可能会好起来。 病来如山倒可不就是这样么? “秦姑娘,要不要喝点粥?” 沐长卿温和的说着,眉宇间满是关切。 见沐长卿如此温声细语紧紧的看着自己,秦悠水心中有些羞意,不过更多的还是欣喜。 本来没有什么胃口,现在听了沐长卿这句话反而是有了一些吃食的念头。 低着头声如蚊呐的轻嗯了一声。 拿过一旁的枕头放在她的背后,沐长卿轻轻的搀扶着她倚靠在软榻旁。 随后端过一旁冒着热气的白粥,勺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着。 待到温度适宜,这才慢慢伸到秦悠水的嘴边。 只见少女正眉眼认真的看着自己。 “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美人,只有像秦姑娘这样的美人儿才秀色可餐呢。” 沐长卿打趣道。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听着沐长卿的打趣之语,不知为何,本该心中紧张羞涩才对,秦悠水却是突然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 虚弱的对着沐长卿一笑,少女缓缓的张开苍白无血色的薄唇。 第二十七章 我见犹怜 在沐长卿的轻言细语之下,秦悠水慢悠悠的吃完了大半碗粥食。 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难不成这小妮子看到我来了之后心情变好了许多不成? 若是如此,那小爷肩上的重任立马厚重了许多啊。 沐长卿盯着秦悠水红润许多的双颊心中腹诽着,面上却是依旧柔和的轻笑着。 “秦姑娘,如今正是百花盛放的季节,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风景才对,一直呆在家里对身心是很不健康的。” 秦悠水也不回话,只是轻轻的点点头,柔柔的嗯了一声。 如此虚弱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心疼。 沉吟了一二,沐长卿从怀中取出一瓶香水放到秦悠水的手中,接着轻缓道。 “这叫香水,是用茉莉花瓣提炼而成,气味淡雅清幽,很适合秦姑娘。” “谢,谢谢。” 秦悠水接了过来,纤细如玉的小手紧紧的攥着,大眼睛里泛着清亮的柔光。 “过几日,我会在城郊开一场品香大会,到时候秦姑娘你也一起过来参加好不好?” 秦悠水忙不迭的点着小脑袋。 见她这般娇憨的模样,沐长卿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温和道。 “那这几日你可得好好休息,也不可以不吃饭,不然等到品香大会已经开始了,秦姑娘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又与她聊了一会,见她有了一丝困意沐长卿这才搀扶着秦悠水重新躺下,给她掖好被角,随后起身出了房间。 当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被褥下的秦悠水伸出小手又从一旁的枕头下摸索出来一个玻璃小瓶。 将两个玻璃小瓶紧紧的攥在手里,秦悠水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进入了梦乡。 “怎么样,沐公子?” 刚刚出了房门,耳旁便传来了秦广东那急不可耐的声音。 “嘘!”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沐长卿对着前院努努嘴,示意去前面再说。 随后将手中的空碗递到了吴老手中。 “悠水吃东西了?” 见碗中的白粥已经消失不见,秦广东不由大喜过望,随后又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巴拉着沐长卿快步往前院走去。 “沐公子,小女到底患的是什么病?” “太医院的神医来看过几次也都是束手无策。” 两人落座,秦广东也顾不得待客礼仪,拉住沐长卿的胳膊便急吼吼的说道。 倒是一旁的吴老有眼力见,给沐长卿沏好了茶水。 沐长卿也知道秦广东爱女心切也没在意,打掉了胳膊上的手轻抿了一口茶水这才说道。 “秦姑娘所患之病乃是不足之症,并没有具体的病理,所以太医院的医生们查不出来具体病源也属正常,便是沐某也是没有丝毫头绪。” 秦广东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了。 原本悠水一点东西都吃不下,没曾想沐长卿才进去一会便让悠水吃完了整碗白粥,秦广东还以为沐长卿有办法根治悠水的病症。 “我看沐公子这才进去了一会,小女便已经吃东西了。” “沐公子…………” 沐长卿挥了挥手打断了他,接着面色不善的看了一眼秦广东接着哼声道。 “虽然沐某乃是外人,不过也与秦姑娘有过数面之缘,很是钦佩秦姑娘的为人,但是有句话却也不得不说。” “沐公子但说无妨。” “我不知道你是多大的官,平时公务有多繁忙,但是秦姑娘毕竟是你的女儿,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多陪陪秦姑娘,至少让她每天心情保持愉悦。” “虽然这不足之症无法通过药物根治,但是若是秦姑娘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心态,到时候再辅佐药膳使用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 被沐长卿言语怼了一道,秦广东心中有些汗颜,不过却也生不出怒火来。 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再娶的事宜,不停的往自己老相好那里跑去,确实也是没有怎么陪着悠水。 不过下一瞬秦广东脸色又是激动起来。 “沐公子,你是说只要小女一直保持着一个快乐的心态,这病症还是有机会治疗好的?” 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沐长卿将杯中茶水饮尽便要起身告辞。 “沐公子不留下吃个便饭么?” 秦广东挽留。 “不必了,沐某还有事情要去办。” 摆摆手,沐长卿谢绝了秦广东起身相送大步出了秦府。 “老吴,看来这些日子老夫确实没怎么好生陪陪悠水了。” “你说要不要等悠水身体好一些带着她去相国寺走走?悠水不是一直都想着去寺里烧香么?” 吴老沉吟了一下躬身回道。 “老爷,沐公子说了小姐需要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此前小姐一直没有胃口吃东西,结果沐公子进去没一会小姐便将白粥吃了。” 秦广东品出了吴老话里的一丝意味,皱着眉头道。 “你是说?” “老爷,看来有沐公子在一旁小姐心情好了许多,不然小姐也不会吃下一整碗的粥食。” “如今沐公子走了,小姐会不会继续之前的状态也说不定,要不我们将小姐送到沐公子的府邸?让沐公子帮忙照看着?” “胡闹!” “这成何体统!” 秦广东打断了吴老的话语。 吴老扯了扯嘴角不再说话,不过心中倒是觉得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多少的不妥。 秦悠水是他看着长大的,就如同自己的亲身女儿一般,如今悠水卧病在床吴老同样也是心急如焚。 与其一直呆在家中不见好转,倒不如顺着她的心意能够多与沐长卿见见面。 对于小姐的心意,吴老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若是能够每日都能看见沐公子,想来小姐也是愿意的,之前不敢去见沐公子也不过是因为碍于女儿家的脸面罢了。 而且沐公子的为人他也是看在眼里,很是放心。 相比于那些凡俗礼节来说,吴老更希望小姐的病能够快些好起来。 不过自己终究做不了决定,只能贸然提上一嘴。 沿着厅堂连连踱步,秦广东心中拿不定主意。 虽然知道老吴所说很有道理,但是这若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有辱女儿家的名节。 想了半晌也没有一个好的举措,秦广东幽幽叹了一声。 “老吴,你去看看沐公子的府邸之旁还有没有空闲的住宅,或者直接买下一间吧。” 第二十八章 又多了个邻居 香水的盛大宣传如火如荼的展开当中。 哪怕别人不在意但是也架不住铺天盖地的单页冲击,走几步便可以看到地上飘着一张宣纸。 上面画着一个朦胧曼妙的倩影,以及一旁那仿佛要人命的宣传语录。 一缕花香过后,你是人间绝色。 本来长安县衙的县令还准备针对那些在城中到处散发单页的人群治他们一个扰民之罪。 结果县衙之内突然来了一名燕卫之后,那县令立马将此事忘在了脑后。 如今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一款名为香水的作物可以代替香囊使用,香味更加醇厚,使用也更加方便。 只不过距离香水的正式发售还有几天,这就苦了城里大大小小的小姐夫人们。 在气氛渲染的愈加强烈的同时,一座香水工坊也是如期坐落在了百花阁的一旁。 很多眼尖的百姓自然发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工坊,也是知道了这香水的来源正是来自于百花阁。 以至于很多小姐夫人特地派遣下人上门询问有无香水发售,结果显而易见统统被告知还需要再等待数日。 虽然心中都是对于那香水还持有一个怀疑态度,但是那宣传单页可谓是吊足了众人胃口。 再加上本来就很是新颖的宣传模式,让众人也是不由有些期待起来。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在小姐夫人们期盼的眼神之中,有些人可就高兴不起来了。 其中占比最多的自然就是那些售卖胭脂水粉香囊的传统商户了。 若是这香水真的如同宣传的一样,那对于她们的生意来说无异于一个重大的打击。 此事自然就不在沐长卿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几日的时间过得很快,这一天沐长卿发现自己突然又多了个新邻居。 是的,没看错,是又。 在花姬搬到隔壁之后,又一户人家搬到了沐长卿的住宅附近。 不过距离相对要远一些,但也就百十米的距离。 最关键的是这个新邻居还是个熟人。 看着被侍女搀扶着坐在门口晒太阳的秦悠水,沐长卿满脑子的问号。 “秦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沐长卿也没有客气,自顾的端过一旁的凳子在秦悠水的身边坐下,好奇的询问道。 “我,我,是父亲让我来这里的。” “父亲说这里的空气比较好,让我在这里养身子。” 秦悠水的性子本就柔弱,用现代的话来讲那就是个妥妥的软妹子。 虽然多少也知道自己父亲的意图,但是她自己本来也不反感住在这里。 相比较住在高门大户,天天耳边充斥着各种市井吵闹之语,这般抬头便能看见绿油油的田埂,满眼都是粉红与嫩绿交杂的城郊更让人喜欢。 更何况。 那人也住在隔壁,以后可以经常看到他。 只不过女孩子家脸皮薄,秦悠水只能将责任全部推卸到她那个不靠谱的老爹身上了。 “这样啊,没想到你那个便宜老爹还知道让你换个环境。” “不过这里确实要比住在城里好多了,对你的身体休养是有帮助。” 沐长卿点了点头随口道。 “沐公子,哪,哪有你这样说悠水父亲的………” 偷偷看了眼沐长卿,秦悠水哼哼了一声又急忙把小脑袋转了过去。 温暖的阳光倾斜在她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分外好看。 “哈哈,口误,口误,秦姑娘莫要在意。” 哈哈大笑一声随后沐长卿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秦悠水脸上的气色,发现她跟上一次相比确实好了许多。 “秦姑娘这几日还有经常头晕,夜里多梦么?” 秦悠水还未说话,身后的小婢便已经捂着嘴小声笑道。 “沐公子你是不知道,自从公子上次来看过小姐之后,小姐连胃口都好了很多呢,这几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一觉都能睡到天亮呢。” “雨儿,你,你胡说什么。” 秦悠水顿时霞飞双颊,连忙转过身去捂住自己侍女的小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了。 “本来就是嘛,小姐刚才你还念叨着什么时候去沐公子的院子看看呢。” “啊,我错了,我错了,小姐你别挠我痒痒了,小雨不说了就是。” 名叫小雨的侍女在秦悠水的一顿大刑伺候之下,左闪右避连连讨扰。 沐长卿目不斜视,老神在在的看着前方,权当没有看见一旁的主仆二人打闹。 倒是让秦悠水不觉得太过尴尬,不然以她那性子,怕是小脑袋都要钻到裙子里去了。 “雨儿不懂事胡说八道,沐公子不要在意。” 羞怯的看了眼沐长卿,秦悠水声如蚊呐的小声道。 “无妨,无妨。” 沐长卿柔和一笑满不在意的挥挥手。 见状,一旁的小雨不由撇了撇嘴,直感觉自家的小姐真是没救了。 自己这个僚机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你倒好自己还把门关上了。 长叹一声,小雨心中无奈道。 吴管家,小雨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了,主要是小姐太不开窍了,这可不能怪我啊。 银子我就不还给你了。 闲坐了一会,看了一眼天色沐长卿便准备告辞离开。 “公子这么快就要走了么?” “是啊,后天就是品香大会的时间了,想着去场地再看一下,看看还有什么没有需要再准备的。” 闻言秦悠水的眼中不由来了一丝兴趣。 “悠水可以一起去看看么?” “秦姑娘也要去?”狐疑的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秦悠水,沐长卿心中有些不放心。 “悠水已经好了,可以正常行走啦。” 怕沐长卿不相信,说着秦悠水还站起身来在他面前走了两步,那小模样要多认真有多认真。 这个傻妮子。 怎么这么可爱呢?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看看吧。” 沐长卿笑道随后又对着一旁的侍女说道。 “小雨是吧,麻烦你再去拿一件衣服过来,待会若是起风了,秦姑娘很容易染上风寒。” “知道啦公子。” 娇笑一声,小侍女蹭蹭蹭的跑进了屋里。 看着沐长卿俊逸的侧脸,想着他刚才体贴关心的话语,秦悠水刚才平复下去的小脸慢慢又染上了一片红霞。 第二十九章 十里桃林 品香大会的地址,沐长卿选在了城郊的一处桃花林旁。 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十里桃林十里桃花,漫山遍野的灼灼芳华。 一眼望去如同粉色的海洋一般。 桃林一旁则是渐次稀疏的草地,草地连接着渭河,河水泄于草甸与桃林之中,水汽升腾,雾隐弥漫。 草地正中央是一袭一袭洁白的流苏迎风飘荡,风一吹过如同漫舞的天女一般。 流苏中间有一个人为搭建的竹台,台上摆着数张长桌不知何用。 粉色的桃花,绿色的草地,搭配上洁白的流苏,当真是美妙绝伦的一幅画面。 秦悠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眼中是止不住的欣喜,嘴里喃喃自语着。 “公子,这就是你那品香大会的地方么?好美呀。” “是呀,是呀。” 一旁的小雨也是不停的点着小脑袋,眼睛里亮闪闪的。 女子爱美,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这个场地沐长卿也是考量许久才选择了这一处。 而那流苏竹台自然也是沐长卿的杰作,毕竟后天过来的都是一些富家小姐夫人,自然在感官上要让她们喜欢上这里,然后才好想法子让她们掏钱不是。 几人走进场地,秦悠水和小雨到处喜滋滋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沐长卿则是站在一旁思衬着哪里还需要锦上添花的地方。 按照他的想法,香水发布会自然是重中之重,但是其他的小细节也必不可少。 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沐长卿对着秦悠水喊到。 “秦姑娘。” 小妮子忙不迭的跑了过来,小脸上还沾染着粉色的桃粉,显然刚才玩的很是尽兴。 “秦姑娘,你觉得这里还需要再添加一些什么么?总感觉还是有些空荡荡的。” 闻言秦悠水立马皱起了好看的眉头细细思考起来。 不一会儿便眼睛一亮,娇声道。 “公子,香水发布会是在早上还是中午呀?” “早上,不过自然是时间越久越好。” “这样啊,那要不在这边摆一些桌子,然后上面放一些点心,这样若是那些客人玩累了还可以休息一会。” 咦,这个好像可行。 到时候自己准备一些此世未曾出现过的点心,或许还可以看看能不能乘机打开一下食物的市场。 衣食住行,都是必需品,口腹之欲人人需要。 “秦姑娘真聪明。” 沐长卿竖了个大拇指不吝啬的称赞道。 “嘻嘻。” 得了一句夸赞,秦悠水的心中比吃了蜜还甜。 随即又继续道。 “公子请的都是一些富家小姐么?” “不错。” “那公子要不要准备一些文房四宝啊?” “准备那东西做什么?” 沐长卿有些没明白。 “富家小姐不都喜欢吟诗作对么?你看这里的环境这么优美,到时候肯定免不了诗兴大发呢。” “那你呢,你不也是富家小姐么?你也喜欢吟诗作对么?” 沐长卿打趣道。 “悠水,悠水自然是喜欢诗文的,只不过悠水作的不好。” 低着小脑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秦悠水的小脸渐渐的又红了起来。 这小妮子怎么这么容易脸红的? 好像刚才也没有谈到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沐长卿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也没有深思。 沉吟了几下秦悠水的建议,也是觉得大有可为。 反而也就是多花几两银子买点文房四宝罢了。 顾客就是上帝嘛,将她们伺候好了,以后说不定可都是大主顾呢,到时候若是再有几篇佳作流传出去,指不定这里还能成为诗文圣地呢。 沐长卿美美的想着。 陪着秦悠水二女在这里驻足了片刻,眼瞅着太阳即将落山,空气中的凉意加深了许多。 哪怕秦悠水那小妮子再不舍,沐长卿也只能将她带了回去。 大病初愈,自然还是需要多加注意才对。 回到院落,沐长卿收拾了一番便对着城中走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这些,后天就是品香大会的时间,沐长卿自然耽误不得。 在城中购置了大量的文房四宝之后,又买了一些桌椅,沐长卿对着香水工坊走去。 吩咐了刘有德安排人将这些桌椅送到自己的场地之后,沐长卿便参观起了工坊。 如今工坊已经可以开始正式生产香水了,本来就是闲置的工厂,只需要添加相应的工序用具罢了。 正慢步间便看到了不远处一个曼妙的身影正指使着工人将大量的花瓣倒入花瓣池中。 “哟,秦老板,忙着呢。” 沐长卿走近对着那人打趣道。 “沐公子,你来啦。” 妖娆的一笑,秦媚白了一眼沐长卿接着嗔怪道。 “什么秦老板,妾身就是一个打工的,只希望我那个小老板别克扣妾身的工钱就好。” 说着还对着沐长卿挑了挑眉毛。 “你啊你,就不能正经一点么?” 沐长卿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这个秦媚哪里都好,不仅成熟风情,身材也是绝顶,就是喜欢有事无事言语之中挑逗着沐长卿。 要知道沐长卿可是个发育正常的男人,说心中没有一点别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嘻嘻,公子不喜欢么?” 秦媚媚笑着,大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雾。 与沐长卿做了两次交易之后,秦媚在与沐长卿交谈之时也是放开了许多。 “走吧,去里间,有些事跟你说。” 不理会一旁狐狸精的挑逗,沐长卿对着里间走去,秦媚连忙款款跟上。 打量了一下简陋的住所,沐长卿有些好奇。 “秦掌柜,你这几日该不会都是住在这里吧?” “不然呢,公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妾身可不敢怠慢。” 幽怨的瞥了眼沐长卿,秦媚撅着小嘴,模样端的是可怜楚楚。 “行了,知道你尽心尽力了。” 笑骂了一句沐长卿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说起来这个合作伙伴确实尽职,这个倒也没得挑剔,而且通过这几日的相处,沐长卿也大致摸透了秦媚的品行。 想了一下,沐长卿将自己写好的香水配方取出摆在了桌上。 给沐长卿沏了杯茶水,秦媚看着桌子上的纸张有些好奇。 “公子,这是何物?” “香水配方。” 抿了口茶水,沐长卿平淡回道。 “香水配方?” 秦媚的眼睛陡然瞪大,随即又匆忙捂住小嘴,紧张的看了一眼屋外,见没有工人路过这里这才小声道。 “公子,你,你这是何意?” 第三十章 秦媚的秘密 “字面意思。” 沐长卿嘴角含笑轻声道。 秦媚长着樱红的小嘴愣住了。 眼前这张看似不起眼的纸张,但是其中的价值几何她还是很清楚的。 别看她现在拥有了整个工坊的两成股份,但是在这张纸面前啥也不是。 生意跟谁都是做,鲜花也到处都是,最关键的便是这香水的配方。 没有这张纸,那其他的就是狗屁不是。 “公子,妾身,妾身不明白。” 秦媚直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说话也不复之前的挑逗反而变得有些磕磕巴巴的。 “不明白?” 挑了挑眉,沐长卿也不准备继续逗她了,直接开口道。 “现在她是你的了。” “什么?” 轰的一声,秦媚仿佛被巨力砸住一般,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这价值连城的香水配方给我了? 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公子,妾身,妾身没听错吧?这香水配方给我了?” 迷迷糊糊的嘟囔了一句,秦媚又连忙摆手。 “不行,这东西太贵重了,妾身不敢要。” 沐长卿有些意外,不过心底也是因此不由高看了秦媚一分。 其实这也是经过他仔细考虑过的。 一旦香水工坊进入正常的轨道之后,那么每天必定都会有无数的香水制作而出。 但是沐长卿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工坊之内,那么这制作香水最关键的一步必定要转交她人之手。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沐长卿对于秦媚的品行也了解了差不多,这香水配方交给她也不是不行。 也权当做一个考验,毕竟以后不可能只经营这香水一门生意。 再者,若是秦媚拿到配方之后真的诞生出了其他心思,沐长卿自然也有别的办法。 不过就目前来看,秦媚的表现还是让沐长卿满意的。 “行了,坐下吧。” “这香水工坊我无法时刻照顾的到,这配方交给你,我也可以省不少的功夫。” “不过,你最好还是挑选几个信得过的人,最后一步蒸馏最为关键,没必要让所有工人都参与进来。” 蒸馏? 秦媚没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与制作香水有关,到时候一观配方便知。 见沐长卿好像真的将配方送给自己了,言语之中没有丝毫的玩笑性质,秦媚吞咽了一丝口水,成熟的娇躯隐隐的颤抖着。 “公子,妾身…妾身………” “行了,感激的话就不要说了,卖力的给本公子赚银子就是。” 好半晌秦媚才逐渐平复下去心中的激动。 那看向沐长卿的眼神简直浓的要腻出水来。 “对了,沐某有个问题一直比较好奇。”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询问道。。 “公子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媚笑着给沐长卿填满茶水,秦媚直勾勾的看着他柔声道。 “咳咳,那就是秦掌柜可有家室?” 不知为何,当说完这句话后,沐长卿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刚才还笑意盈盈的秦媚陡然间变得失落无比。 眸子中晶晶亮亮的神色不再,转而充斥着浓郁的酸涩。 什么情况? 虽然这句话有些唐突,但是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好一会秦媚才露出一个苦笑幽幽回道。 “妾身孑然一身,未曾婚配。” 咦?还是个单身狗? 说实话,沐长卿有些意外。 打量了一眼身旁的女子,从上到下无处不彰显着女人最风情的诱惑。 这样的女人怎么还没有婚配?难不成是大燕的男人都瞎了眼不成? 被沐长卿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秦媚摇了摇头似是认命般的酸涩道。 “公子应该是好奇妾身这般年纪怎么还没有男人是吧?” 这话说的沐长卿老脸顿时一红,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秦掌柜天生丽质,说是二八年华也不会有人怀疑。” “谢公子夸赞,不过妾身自认为还有一些姿色,此前追求妾身的男子也不在少数。” “那为何?” 这下轮到沐长卿犯迷糊了。 难不成是挑花眼了,结果挑到现在反而剩下了?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不过以秦媚的姿色身段也不至于吧。 莫非其中有什么难隐之言? 似是看出了沐长卿的疑惑,秦媚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认真道。 “公子可听过无孕之疾?” 无孕之疾?这不就是不孕不育么? 难不成这秦媚无法生育? 沐长卿被震撼到了。 “妾身从小便被查出患有无孕之疾,而如今这个世道女子家若是无法生育那是怎样的一种处境公子是不会理解的。” “妾身也很想找个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哪怕他一贫如洗,身无分文,这些妾身都不在乎,可是又有哪一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妻子无法生育呢?” “与其如此,妾身倒不如断了念头,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乐的自在。” 说的洒脱,可是秦媚眼中那落寞的神情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沐长卿。 “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了张嘴,沐长卿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话被堵在口中。 似乎言语有些多余。 若是现代还好,很多情侣本就是丁克一族,对于有没有后代看的都比较随意。 但是在古代那就是两种概念了。 女子无后那可是犯了七出条例的。 古人最重视香火传承,若是自己的妻子无法生子,基本上的结局都是休妻再娶。 秦媚也是知道会面临这种结局,索性也就息了自己心中的念想,也不至于到时候头上落了个休妇的头衔。 至于给那些只贪图她美色想要纳她为妾的男子,或许他们不在意有无后代,但是以秦媚骄傲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同意。 所以就变成了沐长卿现在看到的这般局面。 见沐长卿坐着发愣,脸上满是疼惜的神色,秦媚眼中有些水雾升腾,最终还是抽了抽鼻子给了沐长卿一个柔和的微笑。 四目相对,皆是无言。 最终还是秦媚先开口了。 “公子,要不今天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妾身好久没有和别人一起吃过饭了。” “好。” 点了点头沐长卿没有拒绝。 第三十一章 情愫 正德大街的尽头偏里向右拐,有一条小巷。 巷子不长,坐落着几户人家。 宅邸偏向简约,风格淡雅。 秦媚的住所便是最里面的一间。 门口栽种着几株海棠花,不过还未到开花时节,看上去有些许清冷。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来到秦媚的住所,本以为她是一直住在百花阁之中,不曾想此地才是她真正的小家。 此时太阳已经落下了山头,从高空看去,整个巷子幽清寂寥。 月华被一旁的高楼遮掩,照射不到巷中,只有门口暗淡的灯笼光点显映出两道人影。 “咯吱”一声,房门轻轻打开,秦媚将沐长卿迎了进去。 “寻常时候我都会住在百花阁中,只有偶尔才会来这里住上几日。” 秦媚轻轻的说着,幽暗朦胧中,她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与沐长卿往常看到的那个妖娆妩媚的秦媚简直判若两人。 或许这里便是她的避风港了吧? “屋子比较简陋,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公子的,希望公子不要介意。” “无妨。” 回了一句,沐长卿不再言语,只是认真的听着。 将油灯点燃,屋内瞬间亮堂了许多。 整个屋子并没有里三层外三层,仅仅只是一个客厅加一个卧房而已,占地面积约莫四十平米左右。 “公子先坐一会,妾身去里间换件衣服。” “好。” 寻了一处凳子坐下,沐长卿打量着屋内的装饰,秦媚则是去往了里屋。 稍许便又走出。 看着换上居家服饰的秦媚,沐长卿的目光有些移不开来。 寻常时候,秦媚的穿着都是偏向妖冶一点的,或许是职业需求,也或许是为了展露自己即将易逝的美好风华,其中的意味不得而知。 而如今换上了正常的衫裙纱衣,反而是去掉了那妖艳的感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 耳旁坠着一对银蝴蝶耳坠,用一支银簪挽住乌黑的秀发,盘成精致的柳叶簪,显得清新美丽典雅至极。 黛眉轻点,颜色不重,樱桃唇瓣不染而赤,浑身散发着股兰草幽甜的香气,清雅而不失丝丝妩媚。 “你还是这样的打扮好看。” 沐长卿念了一句,眸中有了只有欣赏。 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秦媚认真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何含意。 “公子稍坐片刻,妾身去做饭。” “需要帮忙么?” “公子坐着便是,来者是客,哪有让客人经手的道理。” “不过妾身也是许久未曾做饭给别人吃过,寻常都是自己一个人对付了点,若是不好吃公子可不要嫌弃。” 说罢,对着沐长卿甜甜的一笑款款对着灶台走去。 摇了摇头,沐长卿眼中越发柔和。 此时的秦媚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她的感觉。 其实这个心理也实属正常,方才听完别人的心酸过往,如今便来到了这个简单的小屋。 说是小屋倒不如说是一间藏着眼泪和孤独的港湾,虽是未曾见过,但是沐长卿也可以想象的到不知道多少个黑夜,一个女子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趁着黑暗暗自神伤,待到天明又换上妖冶的衣服,画上精致的妆容去面对着新的黎明。 每个人都想把自己最坚强的一面展示给别人,只有在无人知晓的时候才会偷偷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沐长卿不是女儿身无法做到感同身受,但是看在眼里的心酸又何曾少了去? “想哪家的姑娘呢?这么出神?” “吃饭啦。” 胳膊被轻轻推了一下,秦媚站在沐长卿的身旁轻笑出声。 一章小桌,几样小菜。 不是很丰富,但是胜在温馨。 轻轻夹起一筷放入口中,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一旁的女子便已经忍不住询问道。 “怎么样?好吃吗?” 点了点头,沐长卿看着秦媚紧张的俏脸认真回道。 “好吃。” 似是长舒了一口气,秦媚拍了拍饱满的胸脯暗自得意。 “看来本姑娘的手艺也不曾生疏了嘛?” 本姑娘? 这还是第一次听见秦媚如此称呼自己,沐长卿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之余,又觉得并无不妥。 相较于妾身一词来说,这个称谓他更加喜欢。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给秦媚夹了一筷后沐长卿便自顾的吃食。 愣了一下,秦媚将那碗中的菜肴夹起放入口中细细抿着,眼波之中软软的,腻腻的。 其实此举有些不妥的,不过秦媚却并无任何的反感,反而很喜欢这种感觉。 一盏油灯之下,两人对坐吃食,气氛轻松,动作自然,这让她心中有一种夫妻过日子的感觉。 那是她幻想了不知道多少次的画面。 只可惜……… 看了一眼一旁慢条斯理文雅吃食的沐长卿,那棱角分明的侧脸,嘴角淡淡的胡茬,秦媚没来由的有些不是滋味。 若自己再年轻十岁哪该有多好。 若自己是个正常的女子那该有多好。 男人是视觉动物,女人也是同样如此。 沐长卿本就生的俊朗,再加上言行举止温文尔雅,此番又将百花阁花卉堆积的问题解决,更是将香水的交易给了她,给了她更大的舞台施展。 说心中没有好感那是不可能的。 不然自己这专属的小窝秦媚也不会带他过来。 不过好感也就仅于好感,止于好感罢了。 且不说两人的年龄悬殊,便是自己的隐疾也将所有的情愫通通堵死。 更何况以沐公子的才华身份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 便是第一次遇见他时,陪同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子,秦媚虽自负容貌出众,但是那女子相比于自己也是不遑多让。 更何况她比自己更年轻,更加正常。 胡思乱想之下,秦媚只觉得口中美味的食物顿时如同嚼蜡一般。 就好似有一道光狠狠地劈进无尽的幽垠里,看似要被幽暗吞没,却又顽强而又倔犟的潜伏着。 不知所起,却根深蒂固。 想要避开,却如影随形。 迷糊中耳边突然响起一句温和的话语,随之脑袋上被筷子轻轻敲了一下。 “不要胡思乱想,快点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哦哦。” 有些不敢直视一旁的沐长卿,秦媚低着头慌乱的扒饭。 哎,清幽夜,伤感时。 第三十二章 满船清梦压星河 如果说那间简陋的小屋是秦媚的避风港的话。 那么沐长卿其实也有一座避风港。 与其说是避风港倒不如说是逃避现实的巷口。 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沐长卿同样是迷茫和恐慌的。 文明层次不同,习俗观念不同,往昔所有的一切全部烟消云散,亲朋好友不在,目光所至皆是陌生的环境,那种无助感并不会比秦媚差上多少,甚至尤有过及。 长安城外。 链接着渭河与护城河的端口有一片盈盈的绿湖。 不知湖名,沐长卿擅自取了个名,叫做忘忧湖。 湖泊不大,四周坐落着几户渔家,围绕着湖泊靠打渔为生。 此时已经月上柳梢,春寒料峭,空气中的湿意浓郁了许多。 踩着月光,脚步不紧不慢的来到湖边。 “这里便是公子要带妾身来的地方么?” 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秦媚哈了一口凉气轻声说道。 “是呀。” 回头对着秦媚灿然一笑,沐长卿跳下一旁的小船之中接着对她招了招手。 “过来。” 迟疑了一下,秦媚还是伸出了小手,沐长卿也没扭捏将其握住,随后将她扶稳在了船上。 “坐好了。” 招呼了一句,沐长卿撑住船桨,小船便悠悠的向着湖心划去。 秦媚拄着下巴,端坐在船舱中,安安静静的看着他。 表情有些柔和,渐渐又融化成淡淡的笑意。 将纤细的玉指轻轻伸入水中,一股凉意直入心扉,微风拂过脸颊,水波荡漾清凉,随着指尖的撩拨,水面化开一道道的涟漪。 原本很是平常的一件事如今在秦媚的眼中却变得分外有了趣味。 偷偷的瞥了一眼那撑船的人,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秦媚小心翼翼的脱下绣鞋,将白嫩的雪足伸入湖水之中。 有些冷,但并不刺骨。 “别玩太久,小心着凉了。” 余光瞥见了身后女子的小动作,沐长卿笑着提醒了一句。 “嗯。” 轻轻嗯了一声,秦媚的小脸有些红晕泛起。 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女孩一样,这不是让沐公子笑话么? 秦媚心中嘀咕着,不过这种感觉真的好舒服啊。 逐渐靠近湖心,远处青山如黛,近处水面氲起了一层水汽,在清凉月色的倾斜之下如同染上了一层神秘的白雾。 将小船稳住,沐长卿返回船舱,从夹层之中取出一壶清酒。 随后平躺在船头,眼神悠悠的看着头顶璀璨的星河。 不知道多少个日夜,每逢念想起过去的人,沐长卿都会来到这里,饮一壶酒,慰一段过往。 只是不知道这此世的明月与地球是否是同一轮。 “公子,你有心事?” 将鞋子穿好,秦媚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坐下,居高临下的看看他眉间细细的纹理轻柔道。 “我又非圣人,自然也有自己的心事。” 对着秦媚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沐长卿笑着回道。 “妾身不善饮酒。” 摇了摇头,秦媚学着沐长卿的样子并肩躺在船头。 就好似两人是相识多年的故交一般,没有旖旎悱恻的情意,有的只有全身心的放松与徜徉。 “好美啊。” 看着漫天的繁星璀璨,秦媚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 “是啊,真美。” 沐长卿也是不由感慨着。 没有了后世那种工业化的污染,此方世界的环境依旧还保持着一个良好的生态。 天空并非纯黑色,倒是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 天幕上点缀着一颗颗的繁星,如同星河荡漾一般。 头顶是灿烂的星空,远处是如黛的青山,身下是静默的湖水,身旁则是如玉的公子。 明明没有饮酒,可是秦媚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 原来并不是人间不值得,只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你觉得人间值得的人罢了。 两人静静的躺在船上,心思各异,都没有开口说话,好似多说了一个字都会惊扰了这般绝美的风景一样。 迷迷糊糊中一壶清酒已经见底,沐长卿不由想起了后世自己很喜欢的一句诗来。 随之轻轻吟诵出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秦媚心中重复念叨着,眼波变得分外柔和。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美的诗句么? 沐公子,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转身看着一旁安静如画静静聆听的人儿沐长卿轻笑道。 “夜深了,回去吧。” “嗯。” 软软的回应响起。 将秦媚送回自己的小屋已经很晚了,沐长卿也没有久留便准备告辞。 “公子………” 秦媚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谢谢公子,今晚是妾身最开心的一夜了。” 清丽脱俗的俏脸上洋溢着发自肺腑的笑容。 “好啦,快回去吧,夜里湿气重,莫要感染了风寒。” 微笑着摆摆手,沐长卿大步走出了巷口。 看着那逐渐消失在幽深寂寥的小巷中的影子,秦媚扶着门沿紧紧的站在门口,身形慢慢的有些痴了。 —————— 两天的时间过的很快。 品香大会终于珊珊来迟。 洗漱完毕之后,简单的用完早餐沐长卿便关上了院门。 花姬早早的便已经等待在了门口。 “公子,早啊。” “早。” 两人笑着打了个招呼,便对着悠水的住所走去。 这两日悠水和花姬也已经熟悉了,两女相处的倒也算融洽。 毕竟多了个新邻居,沐长卿自然要请悠水吃顿饭,心里也明白那秦广东有想要自己帮助他照顾女儿的意思。 既然在同一个院子里吃饭,住所又靠的极近,两女免不了要经常碰面,不过双方倒很是友好。 秦悠水也是一早便已经等候在了门口,侍女在身旁搀扶着。 几人相互招呼了一下便联袂对着桃林走去。 今天的天气倒是宜人,没有让沐长卿担心的阴雨天发生。 不过来到桃林看着眼前人山人海香风弥漫的一幕,沐长卿顿时傻眼了。 一旁的花姬和悠水也是张着小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花姬,不是说只有数十位小姐夫人么?这是怎么回事?” “花姬,花姬也不清楚啊。” “明明花姬只是邀请了一些闺中的好友啊。” 第三十三章 发布会开始 一些? 这里起码有着将近数百人吧? 看着不远处的人头颤动,衣裙飞舞,沐长卿不仅有些头皮发麻。 自己仅仅准备了二十余张凳子而已,本来以为已经足够了,现在看来这香水发布会一旦开始,估计不少姑娘只能站着了。 如此一来倒不如将所有凳子干脆撤去得了。 “秋舒。” 花姬看见了一个熟人连忙招呼着她过来,随后从询问中这才得知。 花姬虽然通知了自己的闺中好友数十人,但是也没有和她们说过此事需要保密。 而女人这种生物通常是瞒不住事的,更何况如此新奇的大会,在与小姐妹闲聊时不可能不拿出来交谈。 以至于一传十,十传百,便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既然来都来了,沐长卿也不可能将人撵走,况且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想了想也就没有再纠结此事。 此时刚过巳时,正是一天中温度最适宜的时辰,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刘有德带着一群工人早已经候在了竹台一旁,见沐长卿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 “公子,你来啦。” “嗯,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按照公子的吩咐,都已经办妥了。” 刘有德挠了挠脑袋,憨厚的笑道。 “还有备用的竹牌么?” “公子,刚才小姐过来了一趟,发现来的人比较多之后又急忙吩咐小人回去又赶制了一些竹牌,现在竹牌已经够用了。” 沐长卿有些意外,环顾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秦媚的身影。 这竹牌乃是号牌,人手一个,本来沐长卿准备了二十个,正担心不够用,没想到秦媚提前来到了这里又急忙赶制了一些。 倒是让沐长卿很是感激。 点了点头,沐长卿随之走上竹台。 随着沐长卿站在台上,吵闹的人群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在桃林里赏花亦或是在草地上闲谈的众人慢慢的汇集到了台下。 众人也都是知道今天的主人公到场了。 “咦,这公子好生面熟,难不成这香水便是他发明的么?” “长的还挺帅的嘛。” “妹妹,姐姐是过来人,男人光长的帅可不行,关键还得长的长。” “你又没见过,你怎么知道这公子不长?” “要不你去试试?” 台下的众人窃窃私语着,不时可以听见几句奇怪的交谈混杂其中,沐长卿的嘴角隐晦的抽搐了两下。 环顾了一下四周,人群大多皆是女子,不过也有少部分的男人穿插其中,沐长卿也没有在意,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朗声道。 “在下姓沐名长卿,见过诸位公子小姐。” “想来诸位也都知道了今日来此地的目的,沐某也就不多说废话了。” 说着对着刘有德示意了一眼,刘有德会意过来提着篮筐走到人群中间,一人分发了一个牌子。 众人接过看着手中标注着不同数字的号牌有些好奇。 “沐公子,此物作何用处?” 人群中有一大胆的女子率先发问,其余人也都是将目光看向沐长卿。 “此乃号牌,大家手中都有一个,到时候会有一个抽奖活动,而你们手中的牌子便是参与抽奖的凭证。” “抽奖?难不成可以免费获得香水么?” “这是自然。” 沐长卿对着那提问的人微笑道。 要知道一瓶香水十两银子的定价,之前花姬都有和她的闺中好友说过,想来这些人大致也都知道,若是能够免费获得,省下十两银子那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呢。 不少人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人群最后,两名女子小声的交谈着。 “芷溪,这就是你说的什么好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新奇的嘛。” 一名身穿黑色劲装,马尾高竖,身材高挑的女子不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莺莺燕燕冷哼道。 “君洁姐姐,这桃花盛开,绿草如茵还不好玩么?” 名叫芷溪的女子歪着头娇笑着。 “肤浅,也就是你这种小女生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了。” “那香水呢?姐姐对香水也不好奇么?你看这些人不都是等着一窥香水的真颜么。” “香水?将身上染的香气十足然后去取悦那些臭男人么?” 赵君洁冷笑一声,随后看向站在台上的沐长卿撇了撇嘴:“一个大男人研究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在摆放着香水小样的沐长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无形中鄙视了一道。 将数十瓶香水小样摆在台上的长桌上,随后又取过几张锦帕放在一旁,随后才对着台下翘首以盼的众人开口道。 “诸位,你们现在看到的便是百花阁产出的香水,不过时间有限无法让诸位都能体验到,所以暂时就抽取十人上台来体验一下。” 沐长卿说完,刘有德便已经将手放入装有纸条的箱中。 “3号,14号,7号,68号………” 被叫到号的人兴奋不已,没有被叫到的不免感到很是可惜。 光是看外表,那精致的玻璃小瓶,晃荡的美丽液体便已经让她们喜欢喜欢的紧。 八名女子,两名男子依次走上台来。 随后各自扒开瓶塞,将香水小样沾到锦帕之上,顿时一股浓郁的香味在场中弥漫开来。 “好香啊,感觉要比香囊的味道醇厚多了。” “是啊,这么远都能清晰的闻到,若是涂在身上的话………” 众人的反应沐长卿看在眼里,不由也是放下心来。 看来这初步的反响还是挺不错的。 一番试验之后,十名幸运儿返回到人群之中,接着一名身穿华服的胖子扯着嗓子嚷嚷着。 “别磨蹭了,这香水现在能购买么?给小爷来十瓶。” 听这话,一看就是个不差钱的主,估计买来香水也是为了讨好相好的。 有认识那胖子的人笑着说道:“刘胖子,你又没有夫人,你买香水做什么?难不成你要自己用么?” “你懂什么,那春燕楼的小翠一直不待见小爷,到时候小爷将这香水送给她,那小翠还不乖乖听话?任凭小爷摆布?” 胖子回怼了一句。 不少女子听得面红耳赤,口中都是不由暗暗碎了一口。 春燕楼是长安城中有名的青楼,听这话就知道其中是什么勾当了。 豁,看来还是个性情中人啊。 沐长卿听得有些好笑,这种话堂而皇之的说出,不以为耻,看那模样反以为荣,也是没谁了。 “呵呵,不急,此前沐某有过承诺,前十名购买香水的皆可以获得自画像一副,而今天的第一次抽奖便是免费赠送香水一瓶以及自画像一张。” “公子,这上面的女子是你画的么?” 闻言一名年轻的少女举起一张香水宣传单页对着沐长卿询问道。 “不错。” 沐长卿笑着对那女子点了点头。 对于这寥寥数笔便勾勒出来一个活灵活现的女子,众人早就对这画像的主人好奇不已了。 要知道这可是经过大量刊印过的,已经重重的稀释模糊之后还能有这样的效果,若是静心绘画一副画像,那该有多逼真? 人群不由开始期待这幸运儿会不会是自己了。 刘有德在箱中摸索了一阵,这才取出一张纸条来,接着大声喊道:“37号。” “37号?谁是37号?” “哎呀,我是38,就差一位。” 第三十四章 赵君洁 “37号,哪位公子小姐是37号?” 刘有德高喊着,可是半晌也没有人回应。 难不成并没有全部发出去? 沐长卿疑惑的看了一眼刘有德,刘有德摊了摊手:“公子,我已经全部发出去了,剩下的号牌也没有列在这里。” 这就奇怪了。 “咦,37号没人么?” 云芷溪垫着小脚,好奇的张望着,她本来身高就不高,又站在最后面,要不时的踮起脚来才能看清楚前面的情况。 “呀,君洁姐姐你扶我一下。” 憨憨的伸出小手搭在一旁女子的肩上,赵君洁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随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举高高。 “啊,不行不行,快放我下来。” 太特么羞耻了,这要是让人看见岂不是丢死人了,云芷溪扑腾着小脚,余光却是不小心瞥到了赵君洁手中的牌子上。 “嗯?君洁姐姐,你是37号,你是37号啊。” 这突然抬高的音量瞬间吸引住了场中的人群,瞬间一大片的目光移了过来。 云芷溪小脸一憋,脸上如同抹了一层粉一般,接着小脑袋一转,像个鸵鸟一样缩进了赵君洁宽敞的怀里,嘴里还止不住的嘟囔着。 “姐姐,快放我下来啊。” 将怀中不安的少女放下,赵君洁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号牌上面正刻着37号这个数字。 想了想,赵君洁也没有迟疑大步往台上走去。 我倒要看看,你这画像真有这些人说的这么神奇? “这不是赵都尉么?” “她怎么回来了,难不成边关的麻烦解决了?” “不过赵都尉这种女子也喜欢香水么?” 大多数人群也认出了这女子的身份,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赵君洁视若无睹,走到台下,接着一个临空跃起,稳稳的站到了沐长卿的面前。 好身手! 沐长卿忍不住在心中夸赞了一句。 听着台下的闲言碎语,沐长卿也是知晓眼前这女子应该来自军中,而且好像官职也不低。 眉宇间英气十足,虽是素颜朝天不着粉末,却并不影响其出众的容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了,搭配上简单的穿着,显得飒爽无比。 “如何作画?” 冷淡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赵君洁开口道,那模样好似谁欠她五百两银子一般。 笑了笑沐长卿也不在意,军旅之人说话难免直爽。 “姑娘站着就好。” 说着走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作画的工具之前。 人群见沐长卿即将开始作画,都是不由伸长脖子紧紧的看着,云芷溪捏着小手使劲的垫着脚尖,可是奈何身高太矮,只能看到一个个后脑勺罢了。 不高兴的重重哼了一声,云芷溪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只纤细的玉手突然拉住了她,云芷溪吓了一跳,慌乱回头看清来人顿时惊喜出声。 “悠水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这两天我去府上找你玩都没有看见你呢。” 秦悠水笑着拉着云芷溪走到前方,边走边说道。 “这几日一直住在城外,妹妹自然是看不见姐姐的。” “哦哦哦。” 云芷溪娇憨的点着小脑袋,随后又好奇道。 “姐姐,你看过长安县子作画么?画的好看吗?” “没有。” 对于沐长卿还有绘画这一门手艺,秦悠水还真的没有见过。 来到前方位置,秦悠水给花姬介绍了一下云芷溪,两女相视一眼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什么。 正在认真作画的沐长卿余光瞥到了悠水身边突然出现的女子,眉毛不由一挑。 哟,这不是那个铁憨憨的小萝莉么? 今天也来了? 怪不得之前还好奇悠水这小妮子的房中怎么会出现自己送给她的两首诗,看来这两个小丫头早就偷偷私下交流了一番啊。 “好了没有?” 赵君洁催促了一句。 虽然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但是就这样一直站在台上着实心里还是有些不自然的。 “马上。” 收回心神,沐长卿继续勾画,盏茶之余这才停下手中炭笔轻笑道:“好了。” 身后一直观摩着沐长卿作画的刘有德早就呆住了。 “还愣着干嘛?给诸位看一看啊。” 斜了一眼兀自发呆的刘有德,沐长卿笑骂了一句。 “哦哦哦。” 刘有德这才回过神来,随后急忙的取过画纸展在胸前站在台前以便台下的众人观看。 当看清楚画中的女子之时,一直紧张万分的众人瞬间哗然一片。 “哇,这是什么画法?竟然将赵都尉画的如此逼真?” “感觉这画中的人好似活过来了一般。” “貌似文院的画艺大家也没有这样的笔触吧?” 惊讶之余人群则是顿时嚷嚷了起来。 “沐公子,我要购买一瓶香水。” “我要十瓶。” “喂,我先说的,谁都别跟我抢。” 大家心里可都是知道前十名购买香水的可是能够免费获得自画像一张的。 在见识过这般唯妙唯俏的画像之后,场下的小姐夫人们哪里还能把持得住? 谁不想将易逝的美丽容颜永远封存起来? 抬了抬手,沐长卿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随后示意了一眼刘有德,刘有德会意过来将画像递到赵君洁的身前,然后又拿过三瓶不同味道的香水小瓶。 “目前香水一共只有兰花,茉莉,玫瑰三种味道,姑娘任意挑选一瓶吧。” 沐长卿笑道。 赵君洁看着手中的画纸,眼中有些错愕,随即随意挑选了一瓶,接着看了一眼沐长卿一句话也没说一个惊鸿掠影跳下台去。 不过当看清站在台下的花姬时,赵君洁的脚步一顿。 她怎么会在这里? 隐晦的给了赵君洁一个眼色,花姬微微摇了摇头。 ps: 今天问姬叉大佬要了个py,姬叉应该不用怎么介绍了吧? 相信喜欢看后宫文的观众应该都听过。 作者在写书之前最喜欢的两本后宫文便是姬叉大佬的娱乐春秋以及老禹的极品家丁了。 作者走上写作这条路也基本是受到这两本书影响颇深。 大佬的这是我的星球正在起点火热连载当中,喜欢的读者可以去看看(我的py估计也没啥效果,哈哈) 反正还是要谢谢姬叉大佬的,刚来起点人生地不熟,一步一个脚印过河,感谢及时的施以援手。 第三十五章 空前盛况 虽然心中对于花统领为何出现在这里满是疑惑,不过赵君洁也没有露出什么异样,转身回到了人群最后。 和悠水花姬两女说了一句,云芷溪又返回到了后方,随后便迫不及待的拿过赵君洁手中的画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一边用小手摩挲着,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 “君洁姐姐,沐公子把你画的真好看。” “一副皮囊罢了,也就是这些人如此趋之若鹜了。” 平淡的话语响起,云芷溪闻言俏皮的吐了吐小香舌也没有回应,对于自己这闺中密友的性子她也是极为熟悉。 常年生活在边关军旅之中,习惯了那些严苛的训练,不时的与敌国进行交战,对于这等附庸风雅之物自然是不感冒的。 爱不释手的观看了好一会,云芷溪这才有些不舍的将画纸重新递还给了赵君洁。 “若是喜欢,拿去便是了。” 见自家小姐妹这副不舍得模样,赵君洁随意道。 “这画上之人又不是芷溪,还是姐姐自己留着吧。” 云芷溪笑道,随后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坏主意。 “呐,这个给你,我用不上。” 将赠送的香水小瓶扔给云芷溪,这个云芷溪倒没有拒绝,欣然的收了下来。 视线回到场中。 经过刚才的一幅画后,场中众人对于沐长卿的画技再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气氛瞬间变的火热无比。 就差直接跳上台去将银票塞到沐长卿的手里了。 看着台下反响火爆的人群,沐长卿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了,看来这香水发布算是成功了, 只需要等香水工坊一旦正式开始营业,想来那银子便会如同流水一般滚滚而来。 “刘大哥,目前这里一共有多少瓶香水?” “回公子,昨夜小姐连夜赶制了一批香水,加上之前公子存下的,这里大概有五百瓶左右。” 五百瓶,应该足够应对今天的局面了。 想了下,沐长卿对着众人说道。 “沐某今日也没有想到今天来到这里的人会有这么多,而且看各位都对这香水有兴趣,那么作画的名额还是按照抽奖的模式来吧。” 众人也没有异议。 随后刘有德又是抽出了余下的九个名额,抽中的自然欣喜若狂,抽不中的也能购买到香水虽然心中有些不甘,也只能不了了之。 结果显示,沐长卿还是低估了场下这些人的消费水平,五百瓶的香水没过一会便已经售罄一空,甚至还有些客人觉得数量太少,想要多买一些。 对此沐长卿只能说声抱歉了。 随后又是开了几轮抽奖环节,每一轮的奖品都是八折优惠卡,只要以后在百花阁继续购买香水都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 这等力度已经不小了,一瓶香水可以省下来二两银子,一年下来也省了一笔不小的费用,而且这优惠卡可是终生期限。 当然,购买数量有限,避免有心之人想要从中投机取巧的心思。 随着一个又一个号牌的叫出,香水发布会的气氛逐渐推向了高潮。 所有的奖项全部抽出,沐长卿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临近晌午,随后对着众人开口道。 “如今已经接近饭点,沐某给大伙准备了可口的点心,诸位不妨就在这里简单应付一点,下午还会有一场诗会将在这里举办。” “而获得诗会头筹的人更是可以获得百花阁提供的终生免费香水使用权利。” 什么? 终生免费? 听到这话刚才逐渐平复下去的气氛瞬间又哗的一声直接拉到顶点。 要知道一瓶香水的量差不多够使用一个星期左右,那么一年就是大约五十瓶也就是五百两,终生免费那岂不是得几千两? 更何况大燕本就文娱盛行,城中大大小小的诗会不时便会召开,而能够将这么多城中身份富贵之人聚集在一起可不容易。 这场诗会已经不算是小打小闹了。 便是不提那终生免费的香水使用权利,便是那诗会的头筹也足以让她们扬名在外了。 ———————— “公子,你不去经商真是可惜了。” 看着不远处吵闹不绝的人群,花姬摇了摇头轻笑道。 渭河之边,沐长卿几人坐在一个桌前吃着午饭,而其他参与发布会的人群也都三三两两聚集在其余的长桌前好奇的品尝着沐长卿准备好的点心,嘴里谈论的话题除了手中的香水便是下午即将到来的诗会了。 “是啊,小人还是第一次看见公子这样做生意的,那抽奖看似好像亏了,但是又一想好像也不是这么一回事,还有那宣传单页,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想出来这些的,小人佩服” 大口的吞咽着手中的食物,刘有德站在一旁附和道。 短短一上午便赚了五千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刘有德现在的手还有些发抖,要知道那些银子可都是过了他的手的,他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 心中不由加深了一定要牢牢抱紧沐公子这条大腿的想法。 沐公子这么能赚钱,以后岂会少了自己一口吃的? “行了,别贫嘴了,快吃吧。” 用手点了点刘有德,沐长卿笑骂了一句。 刘有德憨厚的笑了笑,继续埋头干饭。 花姬几女对于银子多少倒没有太大的感觉,更多的是今日这场香水发布会一环扣着一环对她们的冲击力比较大。 午饭之后,又短暂的休息了一会,沐长卿站起身来。 如今阳光正是一天中最适宜的时候,这个时候赏赏花,吟吟诗岂不是美哉? 刚要对着众人开口,这时候一群人突然从不远处快速走来。 人群浩浩荡荡,足有数百人之多,大多穿着仕子衣衫,其中女子也不在少数。 这是什么情况? 沐长卿顿时傻眼了。 “公子,这些都是文院之人。” 花姬在身后提醒道。 “呀,公子,悠水看到自己的夫子了。” 一旁的悠水也是捂着小嘴惊呼出声。 大燕设有文院,武院两座高等府邸,基本上囊括了大燕所有的人才,从这两院顺利毕业的学子基本上都会成为大燕朝中举足若轻的官员,文院毕业的成为文官,而武院毕业的则是入了军营担任要职。 第三十六章 品香诗会 莫非来者不善? 说实话,看着这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沐长卿心里还是有些虚的。 这些人可都是相当于前世各个学府的大拿级人物,今日来此目的为何尚不清楚,沐长卿心里怎么可能有底。 他的本意仅仅是想搞点小活动促进一下香水的宣发罢了,没想到竟然惊动了这些人, 估计也是刚才休息时刻,有人将此事通知了文院了这些人吧。 心里疑惑的同时,沐长卿脸上则是继续风淡云轻的模样,对着那群人轻缓走去。 文院在长安城的影响力自然是不用多说,今日来此的只有画艺院以及诗词院的两院之人,通过简单的交流沐长卿也是明白了他们今日来此的目的。 此前宣传单页漫天飞舞的时候,其中那惟妙惟肖的女子画像便已经进入了画艺院的众人眼中,那群画师对于这新奇的作画手法自然是极为感兴趣。 所以今日前来参加香水发布会的人群之中也有画艺院的画师在此,后面见识了沐长卿给赵君洁画的自画像后,自然是惊为天人,在众人休息的功夫便及时赶回了文院。 通知了画艺院的师兄弟后,结果在半途又遇到了诗词院的诸人,双方稍一交流便知道了这里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诗会即将开始。 要知道诗词院之中的女学子,女教习也不在少数,对于那宣传已久的香水也是早已心生好奇。 听说了这香水的主人在此地举办诗会,奖励更是惊人,她们本就偏爱诗词歌赋,恰逢今日阳光明媚,干脆便联袂而来,一同参与这等盛会。 听完为首之人的解释,沐长卿心中满是哭笑不得。 自己本来就想搞个十几人规模的小发布会,用来宣传宣传香水罢了,现在倒好,直接变成了这般模样。 如此规模的诗会怕是整个大燕也没有举办过几次吧? 若是能够获得这等诗会的头筹,那将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名声?不少人心里已经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诸位,这边请。” 简单沟通之后,沐长卿将这一群人迎到了草甸之余,上面摆放着数十张桌子,文房四宝已经备好。 随后沐长卿对着那诗词院为首之人开口道。 “吴先生,今日仓促,小子也没有准备什么东西,还以为先生莫要怪罪。” 吴仁秋,文院诗词院副院长,在长安学子心中威望度颇高,秦悠水便是他的学生。 摸了把胡须,吴仁秋大笑道。 “沐公子,既然今日是你举办的诗会,我等又岂能喧宾夺主,公子能接纳我等一起参与诗会已经让我等很是钦佩了,那还能挑三拣四的?” 沐长卿听的一愣,随即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弧度。 文人身上皆有文气,这吴仁秋能够做到一院之长确实有能够让人信服的地方。 旦论自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吴仁秋还能和自己平等交谈给予尊重已经很是让人佩服了。 文院共分为八个分院,其中包含了诗词院,画艺院,算学院,琴棋院等等。 八个分院互通有无,学生进入诗词院并不代表只学习诗词相关的知识,同样的琴棋书画等等都要学习,只不过侧重点在于诗词一道罢了。 今日诗词院来到这里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参与诗会,而画艺院的各位画师们可就目的很明确了。 那自然是为了沐长卿, 一种新的画技的诞生对于他们的吸引力可比其他的东西吸引力大多了。 沐长卿本意并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目光灼灼的模样实在是不忍心拒绝。 在答应了有时间去一趟画艺院之后,这群画师们这才面露笑容起来,随后又嚷嚷着要一同参与诗会。 最终确定参与诗会的人数,除了一开始参与香水发布会的富家小姐夫人们之外,现在又多了诗词院以及画艺院两院学子。 这等规模属实已经不小了。 “吴院长,今日这诗会的名字还没有定下来,还请吴院长赐名。” 见所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围着中间的长桌严阵以待,沐长卿也就没有继续耽误,对着一旁的吴仁秋开口道。 “诗会之名?” 捻了下胡须吴仁秋不紧不慢回道。 “今日诗会的由来乃是因为公子举办这品香大会,又恰逢今日百花烂漫,其香飘逸,不妨就叫品香诗会吧。” 沐长卿眼睛一亮,随后对着吴仁秋微微一笑,这人还挺上道的嘛。 品香诗会,这个名字无形中也在宣传了自己的香水品牌,若是今日真的有什么绝佳的诗词在这个诗会中诞生出来,那么以后谈起这些诗词的同时连带着香水也会一同被别人熟知。 沐长卿现在只希望在场的各位大才子大才女们可以绞尽脑汁写出一些上好的诗句出来。 诗会的诗题很简单,便是以桃花为诗题作诗,格式不限。 这也是沐长卿早就想好的。 在场的很多人之前也都猜出来一些了。 毕竟旁边就是十里桃林,这个诗题自然是极为贴合的。 虽然众人之前或多或少心中都揣摩了一些,但是也没有谁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在这么多人之中胜出。 古往今来有关于桃花的诗词不胜枚举,有如此多的珠玉在前,想要写出一首出色的诗词来着实不是一件易事。 诗题一出,共一柱香的时间供参与者思考,众人皆是沉默了下来,有了暗自低头眉头紧锁,有了干脆离群前往桃林之中想要近距离观看桃花找些灵感。 有些则是直接开始走到桌前进行挥毫,信心十足。 看着众人百态,沐长卿心中也是好奇的很。 也不知道此世的诗词水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地步。 “沐公子,你不参与这诗会么。” 一旁被选作诗会评委的吴仁秋对着沐长卿开口道。 摆了摆手,沐长卿讪笑道。 “小子一介俗人,胸无点墨,就不上去凑热闹了。” “哈哈哈,沐公子快人快语。” 吴仁秋也是痛快大笑,随后轻瞥了眼四周见众人都在专心作诗,微微靠近了沐长卿一分。 “沐公子,老夫和你商量个事。” 第三十七章 新科状元 “什么事?吴院长有什么吩咐直说便是。” 见吴仁秋这副表情沐长卿心里有些疑惑。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老夫想在公子这里买几瓶香水而已。” 搓了搓手,吴仁秋附在沐长卿耳边小声道。 欸,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 沐长卿心中腹诽着,却听见一旁的吴仁秋继续道。 “就是不知道沐公子那香水的价格能否便宜一点。” 嗯? 不至于吧? 搞半天就为了跟我讲价? 你这么大的身份摆在这,差这点银子么? 瞥见沐长卿脸上狐疑的表情吴仁秋老脸一红,接着讪讪道。 “公子有所不知,老夫家里的银票一直在我内人那里掌管着,过些日子是我内人的寿辰,所以老夫想要将这香水送给她做礼物。” “只不过老夫目前手中没有多少…………” 沐长卿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个气管炎啊。 心中好笑的同时,不由也是钦佩这吴仁秋爱妻深切。 堂堂一代诗词院院长能拉下脸面与自己这般商议,着实让沐长卿刮目相看。 一般文人特别注重自己的骨气,吴仁秋能够做到这般地步,沐长卿心中说不钦佩那是不可能。 “欸,吴院长说的哪里话。” 摆了摆手打断了吴仁秋的话语,沐长卿掏出几瓶备用的香水隐晦的塞到他的手里。 “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好东西送给吴院长,几瓶香水不值什么钱,希望吴院长不要在意。” “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折煞老夫么?” 见状吴仁秋立马推诿道,沐长卿却是一把握住他的手:“小子以后说不定会去文院逛逛,到时候说不得还需要吴院长引荐引荐。” “好说,好说。” 推诿了两下,几瓶香水没入了吴仁秋的袖口之中。 几瓶香水本来就不值什么钱,能够因此结交一个文院的大儒,沐长卿自然是乐意为之的。 一柱香的时间眨眼便过,人群也陆陆续续有了满意的诗作。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众人各自信心十足,沐长卿站起身来笑着开口道。 “想来各位公子小姐都有了满意的佳作,既然如此,不知道哪位先来?” 人群左顾右盼,却一时没有人愿意当这第一人。 稍许,诗词院中才走出一位年轻的男子对着众人抱拳道。 “学生候岳平,抛砖引玉便来做这第一人吧,若是拙作不善,还希望诸君莫要嫌弃。” “候兄说的哪里话?” “候兄的才学诸多同学都是有目共睹的,期待候兄的大作。” “你这厮还不快快吟来,莫要只顾着耍帅。” 诗词院一众学子笑着起哄道。 说实话,这氛围着实有些融洽,沐长卿对于这现场的气氛也很是满意。 要知道自古以来文人皆是相轻,不管暗中有无较劲的念头,至少这台面上做足的面子。 “那学生就献丑了。” 侯岳平自信一摆衣袍接着清朗道。 “桃红染云鬓,素衣添新酒。” “不沾尘上雪,莫使语中休。” 念完自己的诗作,候岳平再次抱拳行礼随后退回到人群之中。 这般不羁洒脱的姿态引的场下一众小姐眼中异彩连连。 大燕女子素来对于有才学的男子都是比较喜欢,更何况这候岳平本来相貌也是端正。 “候兄,你这是想念哪家的小娘子了么?” 人群之中有熟悉的同学打趣道。 “就是,明明是以桃花为题,你这倒好,里面不仅有花,还有酒,最后竟然还有美人,啧啧啧,候兄,你堕落了啊。” 人群哄笑连连,不过大多都是善意,对于这候岳平的诗作还是夸赞颇多, 沐长卿听了这首诗也是不由点了点头。 虽然诗题乃是桃花,不过这是开放性诗题,这侯岳平以桃花为引,新酒为线,勾画出一个闺中女子等待情郎的幽怨画面,虽称不上有多出众,但也是一篇不错的诗作了。 随后吴仁秋也是接着点评了一番给了个中等偏上的评价。 有了候岳平的带头之后,众人也就没有再矜持下去,相互着吟出准备好的诗作。 直到将近一个时辰左右,所有参赛选手才全部道出各自的诗作。 中间也有不少弃权之人。 毕竟听了别人的诗作之后,相互比较之下,自己的作品能否更胜一筹心中也有了数,与其出来当个炮灰丢人现眼,倒不如直接弃权。 沐长卿陆续听完心中有些可惜。 虽然有不少诗作称得上是佳作,但还没有到可以传唱的地步,仅仅只能算的上是佳作,仅此而已。 不过能在区区一柱香的时间内写出这等诗作来也着实不容易了。 由此可见,大燕的诗词一道发展的还是很不错的。 斟酌了一番,吴仁秋这个权威人士确定了此番品香诗会的头筹人选。 对此沐长卿没有异议。 诗作主人乃是诗词院一位学子,观他出场时候的动静可知,此人在文院之中颇具一定的名气,此番诗会,确实他的诗作在这么多诗篇之中更加拔尖。 确定了人选之后沐长卿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站起身来便准备宣布最终结果。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突然打断了沐长卿。 随后人群分开一条道来,两名衣着华贵的男子走了进来。 “沐公子,好久不见啊。” 徐茂然? 他怎么来了? 沐长卿瞳孔一缩,身旁的花姬也是不由下意识的捏紧了小手。 “沐公子在此举办诗会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徐某?这可让茂然很是寒心啊。” 仿佛一个老朋友一样,徐茂然如沐春风的和沐长卿客套着。 “如此风雅之事怎么能缺的了茂然呢?” 徐茂然笑着说道随后又对着吴仁秋躬身行礼。 “学生见过先生。” “嗯。” 吴仁秋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人群对于这突然到来的两人也是表情微变,窃窃私语起来。 “尚书公子怎么会和新科状元走到一起?” “难不成周元已经被刑部招揽去了不成?” “若是这周元参与诗会,怕是今日无人是他对手了啊。” 第三十八章 最恨别人在我面前装逼 周元,当朝新科状元。 在大燕朝,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大燕朝的科举制度已经趋于完善,周元本是一寒门子弟,结果通过自身的努力经过层层筛选,直到一举夺下科举榜首,其中的含金量自然是不言而喻。 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并不为过。 值得一提的是周元并未加入过文院学习,仅仅只是靠着自身的努力才走到了这一步。 毕竟那文院的学费可是一笔不菲的费用,还未及第之前,周元赶赴长安有心想要加入文院学习,可是以周元的身家可拿不出这笔费用。 天下寒门子弟众多,文武两院也没有慷慨到不收学费便收下所有的学子。 所以在众多寒门子弟心中,这文武两院根本就是勋贵子弟用来镀金的场所也情有可原。 直到中举之后周元才收到文院的邀请,可那个时候的周元哪还看得上文院的邀请? 以至于心里都不由开始记恨上文院众人,索性上天不负有心人,周元最终金銮殿上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这可是妥妥的位面之子的模板。 这些事迹沐长卿可不知晓。 只是觉得按理说哪怕周元身为新科状元见了吴仁秋一代大儒也应该尊称一声长者才是,可是周元却是负手站在那里,眼神平淡没有丝毫要见礼的迹象。 徐茂然贵为尚书公子见了吴仁秋都得喊一声先生。 而这周元却不为所动,文院的一众学子脸色也很是复杂。 不远处的桃林深处,两名女子站在桃树之下将场中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 桃花飞舞,两名女子身段曼妙,也不知是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了。 其中一人嘴上不愤的开口道。 “陛下,这周元怎么会和徐茂然混在一起?” “难不成这周元已经被徐有谦那老狐狸收买了不成?” “陛下,当时您可是那么看好他,更是破格让他提前进入国子监,哪知道这狼心狗肺之人………” 没有理会一旁雪姬的喋喋不休,楚稚的眼神冷的有些吓人。 正如雪姬所说。 这周元当时可是楚稚极为看中的人才。 本来楚稚登基不久,手中可用的人才就不多,而这周元出身贫寒,并未染就官场的一些陋习,也没有和朝中某些势力沾上瓜葛,又身为新科状元,腹中自有沟壑。 楚稚有意将其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更是不惜朝中官员反对,一意孤行免去其三年起草郎的职务,直接派遣至国子监内。 而今日这周元却和徐茂然走在一起。 这其中的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楚稚直感觉有一种被人背叛了的感觉。 看着楚稚阴沉的脸色,一旁的雪姬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能恨恨的瞪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人,心底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 “沐公子,我俩没有来迟吧?” 徐茂然向前一步拉住沐长卿的手热忱道。 这一幕看在不远处的两女眼中又是一阵抽抽。 微微拉开一丝身位,沐长卿抽出手来笑道。 “小公爷来的正是时候,小公爷也想参与这诗会么?那沐某对于小公爷的大作倒是期待的很呢。” “欸,我就俗人一个,虽然也喜欢这些风雅之物,奈何才学有限,只能当一个观众了。” 徐茂然摆摆手丝毫不觉得自己如此自贱的话语有什么不妥,继续笑着说道。 “主要是我这个好友听说了这里有一场诗会正在举办,很是感兴趣,所以我俩便一起联袂而来,希望没有因此打扰到诸位的雅兴。” 随着徐茂然的话语说完,周元淡然走上前来。 徐茂然退后一个身位,屈于周元身后,可谓是将姿态拉的极低,给足了身前之人的面子。 “周某可以参与此次诗会否?” 周元轻抬眼皮斜视了一眼沐长卿随后平淡道。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看的沐长卿眼神是一阵的抽搐。 靠! 装什么逼啊? 沐长卿心中没好气的腹诽了一句。 自从来到这里就像个大爷一样,往那一站话也不说拽的像个二五八万一样。 连吴仁秋当代大儒都和自己有说有笑的,哪怕你是新科状元,起码的礼仪也应该知道吧。 自己好歹也是诗会的主人,哪怕你心里看不上我也不必面上表现的这么强烈吧? 本来今日诗会已经差不多可以圆满结束了,沐长卿忙碌了一天,又说了一天的话早就有些累了。 正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番,结果来了这两个不速之客。 若是只是简单想要参与诗会,哪怕沐长卿心中不喜也不会有任何的表示,只不过看这模样也像是来者不善啊。 “若是你觉得你有好的诗作,自行写出便是。” 沐长卿干脆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桃林垂着眼睑不咸不淡道:“诗题乃是桃花,你有一柱香的时间可以思考。” 这突然出现的火药味让场中诸人有些错愕。 桃林深处的两位女子眼神也是有些诧异起来。 “呀,陛下,沐公子怎么突然和那周元对上了?” “两人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难不成他们二人以前有什么过节不成?” 摇了摇头楚稚轻笑道。 “沐公子虽然平日里看上去都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对谁都是笑呵呵的,只不过内心却是极为骄傲的,那周元如此慢待沐公子,以沐公子的性子又怎么会给他好脸色看。” 楚稚倒是将沐长卿看的极透,也正如她所说,若是这周元态度客气一点,不摆这个谱,沐长卿也会客客气气的让其加入进来,圆满结束今天的诗会。 只能说装逼有度,还需找对目标才是。 冷哼一声,周元似乎对沐长卿的态度也是不喜,随后大步走到桌前,摊开宣纸,直接下笔。 “区区桃花诗而已,哪还需要一柱香的时间?” 这话基本上也是将场中诸人得罪个遍了,岂不是说在坐的花了这么久的时间才写出诗作来都是废物不成? 众人脸色都有些微变起来,徐茂然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出声。 挥毫落纸,一气呵成,周元搁下手中毛笔随意指了文院之中的一名学子开口道。 “你来。” 那人有些不愿意,面露难色看向吴仁秋。 吴仁秋对他点了点头,那人这才不情愿的走到桌前拿起诗作读了起来。 话音落罢,人群瞬间便骚动起来。 “好诗!” “比起王兄那首意境还要更上一层。”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的诗会头筹应该便是这首了。” 第三十九章 千古流传 人群之中基本都有鉴赏诗词的能力。 周元的诗作一出,众人心中便已然有数,与之相比自己的作品确实要差上不少。 双手抱胸,周元傲慢的看着全场,与之对视的人群目光都不由有些退缩 轻蔑的一笑,最后将目光慢悠悠的放在了沐长卿的身上。 好似有心等着他宣布最终的结果。 看着这一幕,沐长卿摇头失笑,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一旁自顾得意的新科状元,大步走回竹台之上。 “研磨。” 清喝一声,刘有德欸的一声便准备走上前来帮忙,秦悠水却是提前一步:“公子,我来。” “沐公子难不成也要作诗不成?” “你问本小姐,本小姐怎么知道?” “不过新科状元这首桃花诗确实绝佳,沐公子这个时候站出来可不是明智之举啊。” 人群窃窃私语,其中有心思通透之辈忧心道。 场中目前的局面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 这新科状元不知和沐公子有什么仇怨,此行明显是有意刁难。 而在周元已经拿出一首绝佳的诗作之后,沐公子这才动笔,若是相比之下没有周元的作品更好,那可就真的要被狠狠的打脸了啊。 到时候再加上有心人的引导,甚至可能连带着香水的发售都将受到波及。 大家都不是傻子。 本来诗会已经基本结束,所有人都将作品吟出,正准备宣布最终的头筹获得者,这个时候他们才现身。 说其中没有鬼谁能信? 只不过眼前两人,一人是尚书公子,一人是新科状元,身份差距摆在这里,心中哪怕有所不悦也不敢有丝毫表露。 “他还会作诗么?” “还是说他在写什么东西?” 人群之后,赵君洁冷冷的看着场中发生的这一幕轻哼道。 眼神看向那站在人群之中趾高气昂的周元却是不由自主闪过一抹厌恶。 移到一旁的徐茂然身上是更是带了一股凛然的杀气。 “嘻嘻,君洁姐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垫着小脚紧紧的抱着身旁高挑女子的胳膊,云芷溪探着小脑袋仔细的看着台上正认真挥毫的男子,大眼睛里泛着无限的精光。 “看你这样子好像对他信心十足?” 黛眉微蹙,赵君洁有些意外。 “那是自然,这周元虽然有些才学,不过今日可能要提到铁板咯。” 憨憨少女娇笑着,眉宇间满是坐等吃瓜的好奇神色。 “是么?” 抿了下薄唇,赵君洁不再开口。 虽然两人她都极为看不过眼,不过此时若是沐长卿能够胜出在她心中自然更乐于见到。 那徐有谦不知好歹,竟然暗中将手已经插入前线之中,以至于此番大燕与敌对的交战虽然勉强取胜却是依旧付出极大的代价,别人不清楚,可是赵君洁身位前线都尉指挥官,部下之中是否有人暗通款曲她自然能够查明。 怎奈没有确凿的证据,她也无法奈何得了他,就算是有所证据,以那老狐狸的底蕴,赵君洁想要扳倒他也不可能,如今的大燕元气刚刚恢复可禁不起如此折腾。 或许那徐有谦这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手脚才越发猖獗起来, 百息之后沐长卿停下手中毛笔,抬头看了一眼台下人群,见他们皆是瞪着大眼睛紧张的盯着自己,沐长卿笑着打趣道。 “诸位如此看着沐某做甚?莫非是觉得沐某过于帅气,秀色可餐么?” 见沐长卿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和众人逗笑,人群皆是发出善意的笑声,紧绷的气氛因此也是消散了许多。 一个健步跳下竹台,沐长卿来到诗词院的一名男子面前。 “可是莫兄?” 那人连忙行礼:“莫白见过沐公子。” 这人正是之前吴仁秋与沐长卿商议定下来的诗会头名。 点了点头沐长卿拿出一块刻有百花阁字样的牌子塞进他的手里。 “此番诗会,莫兄一举夺魁,今后莫兄拿着这块牌子每月都可以在百花阁领取十瓶香水的份额奖励。” 嗯? 不是要和周元比诗词么? 怎么突然直接宣布诗会头筹奖励了? 更何况这莫白的诗作虽然不错,但是也比不过周元的那首桃花诗吧。 人群被沐长卿这一系列的操作给整迷糊了。 莫白尴尬的看了一眼沐长卿,不敢接下。 “沐公子,莫白才疏学浅,此番诗会自有…………” “欸……” 沐长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打断了他。 “我说你是诗会头筹那么你便是诗会头筹,我和吴院长本来确定的头名也便是你。” “可是这………” 这头筹的奖励虽好,可是莫白拿在手中却是如同一个烫手山芋一般。 这时一旁传出一声不屑的冷笑。 “我当能够举办这等诗会之人会有怎样的才学?原来也不过是鼠目寸光之辈,孰强孰弱都分辨不出来,实在让人可笑。” 瞥了眼一旁脸色不快的周元,沐长卿平淡出声。 “聒噪!” “井底之蛙,目光短浅。” 语气掷地有声,说不出来的讽刺。 “你说什么?” 自从一步登天,高中状元之后,周元何等被人这般无视过? 刚要发作,却见沐长卿已经离开场中对着不远处大步而去。 “你………” 人群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看着那闲庭信步离开的背影,脑子里都有些嗡嗡的作响。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走了? 你好歹把逼装完啊。 就在这时吴仁秋突然对着站在台上发愣的秦悠水开口道。 “悠水,将沐公子所写之作拿给为师看下。” 恍然回过神来,秦悠水急忙取下宣纸递到吴仁秋的手中,随后告退了一句便对着不远处的身影追去。 视线慢慢落在纸上,几息过后,吴仁秋的脸色陡然变得涨红无比,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惊呼道。 “好,好狂妄的一首诗。” “有此诗作在前,以后谁还敢妄作桃花诗啊。” 这吴仁秋突然的动作吓了众人一跳,随后又忙不迭的嚷嚷道。 “吴院长,那沐公子是作了好诗么?” “哎呀,吴院长你就别卖关子一个人欣赏啦。” 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人群吴仁秋这才慢慢吟诵道。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第四十章 几女相见 “公子,你就这样走了啊?” 秦悠水歪着小脑袋亦步亦趋的跟在沐长卿的身后好奇道。 “现在不走,估计待会想走也走不掉了。” 听了这话秦悠水的脚步一顿,随后嘻嘻笑道。 “也是哦。” “公子,你是怎么想出来这首诗的,悠水当时都看傻了呢。” “估计过了今天,公子要彻底的在长安城出名了呢。” 其实若是可以,沐长卿倒真的不愿盛名加身,有了名气固然可以给自己带来目光的关注,可以满足极大的虚荣心,但是同样随之而来的麻烦也会不少。 要知道大燕的文学气氛异常浓厚,自己如今拿出这样一首诗作出来,可以料见的是以后自己像这般平静的生活必然会被打破。 这个时代虽然不像前世那样有着畸形的饭圈文化,疯狂追星的脑残粉,但是在诗词一道文化氛围却异常浓厚。 往往那些城中的书坊内,卖的最脱销的就是各大名人的字画,小说话本,以及各种诗词集册了。 不出意料的话,今天在香水发布会上发生的事情必然会流传出来,到时候自己的那首诗也会随之被世人知晓。 伯虎兄,真不是我有意卖弄,实在是世风日下,宵小作乱,欺人太甚啊,只好将您老人家的大作搬出来镇压魍魉了。 长叹一声,沐长卿两眼望天。 若不是那徐茂然突然带着新科状元造访,今日的香水发布会已然圆满结束。 对于这笑面虎徐茂然沐长卿可是时刻怀着最大的戒心,而那新科状元虽然有些才学,不过做人情商太低倒不足为虑。 上一次不欢而散,这一次又突然插足进来,说是没有恶意沐长卿是不相信的。 如此情况之下,见无人是那新科状元的对手,沐长卿也只好亲自出手。 若不然真的让诗会的头筹被那周元夺走,谁知道会因此生出什么事端来,沐长卿自然不愿见到这种情况发生。 “对了,花姬呢?” “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回过神来,沐长卿转身看着秦悠水问道。 “悠水没注意,刚才就只顾着跟着公子了。” 吐了下舌头,秦悠水的眼神有些闪躲,心中羞意顿起。 天可怜见,亲眼看着沐长卿泼墨挥毫写下如此大作的秦悠水当时是怎样一个心境? 连自己的授业恩师都来不及说上两句话便匆忙抛下,更别说其他女子了。 “不管了,花姬还有许多好友在场估计还得交流一会,我们先回去吧。” “嗯。” —————— “花姬,沐公子在诗词一道造诣竟然如此之深,朕之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起。” 品香大会渐渐落下帷幕,人群也随之消散,雪姬和花姬陪同着楚稚往着沐长卿的院落走去。 “花姬也是第一次看见沐公子作诗,此前也未曾知晓。” 花姬回道,心中的震撼到现在还久久未散。 三人脚步未停,不紧不慢的行走着,中间那女子嘴上一直擒着一抹笑意。 周元的倒戈背叛,楚稚心中自然是怒火中烧,而最后沐长卿却能在诗会中力压周元一头也算是给楚稚出了一口恶气。 “陛下,这沐长卿虽然诗才艳绝,不过听他今日这首诗中表露出来的含意好似并不愿意沾惹官场是非,只愿意做一个流连于花酒之间的花间醉客。” “不愿鞠躬车马前,但愿老死花酒间。” “如此一来,陛下想把他收入彀中怕也并不是件易事啊。” 雪姬在一旁多提了一嘴。 楚稚心中何尝不清楚呢,这沐长卿如今显露的本事越多,楚稚心中的焦虑感便加深了一分。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好像对于官场一道确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特别钟情于那黄白之物,三句不离银钱。 让楚稚无奈的同时又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之前还想着通过银子这块收买他的心思,在今天见识过他那一场发布会就赚了近五千两银子,以后那香水的火爆更是可以预料得到,长此以往下去朕的国库都未必有他多。 你说一堂堂女帝心中能不无奈么? “行了,走吧,你不是说想让他给你画像么?” 念了一句楚稚有些心烦意乱的加快了脚步。 随后顿了一下又吩咐道。 “让燕报连夜将今日香水发布会以及诗会发生的一切编纂下来,明日朕要看到长安百姓都知道这一场事迹。” “是,陛下。” —————— “咦,你们来的倒正是时候。” 正准备起锅涮菜的沐长卿看到楚稚三人走进院子不由开口道。 “没有打扰公子吧?” 楚稚笑道。 “没有,也就多几双筷子的事罢了。” “你们先坐一会,我再去准备一些菜品。” 沐长卿走进屋内,楚稚这才将目光放向一旁的秦悠水身上。 “你就是悠水吧?” “嗯,你是?” 悠水连忙站起身来款款对着楚稚施了一礼,之前见过此女一面,悠水也并不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 “我和你父亲有一些交情。” “妹妹若不介意喊我一声姐姐即可。” “悠水见过姐姐。” 这时沐长卿才端着足够的菜品走出。 “都坐着呀,站在那里做什么?” 对着几女笑着说道,楚稚这才屈身坐下,一旁的花姬两女见状也跟着坐下。 “花姬,你和晚灵姑娘还认识呀?” “嗯,花姬和楚姐姐早就相识,正好刚才在诗会遇到,便一同过来了。” “那这位是?” 沐长卿看向楚稚身旁的雪姬,之前接种牛痘之时沐长卿见过雪姬一面,不过除了对于她勇敢接种牛痘之外也没有多余的印象。 现在才有功夫正式的打量起来,雪姬也是同样探过美丽的大眼睛认真的盯着沐长卿,嘴角淡淡含笑。 见沐长卿并没有怀疑雪姬的身份,楚稚和花姬都是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毕竟雪姬和花姬不同,雪姬经常暴露在人前很有可能被别人认出。 “她,她叫雪姬,是,是花姬的妹妹。” 花姬似是有些不愿承认的嘟囔了一句。 雪姬?花姬? 这两姐妹的名字倒是奇怪的很。 第四十一章 万众瞩目(慕剑璃大佬万赏加更) 花姬和雪姬虽然相貌都很出众,不过两女在气质上还是有着显着的差异。 花姬给沐长卿更多的感觉是直爽,偶尔也会展露一丝小女人的风情,那也是飒的很。 不过雪姬看上去就要显得娇媚许多,虽然一颦一笑给人很是温和之感,不过沐长卿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她的眼睛里跳出来勾人心魂一般。 这两姐妹花的风格差异倒确实让沐长卿有些匪夷所思。 同时也不由感慨这个世界的美好。 纯天然无污染的美人,自己的院子里就坐了四位,这放在前世那也是妥妥的国名女神级别,甚至尤有过及。 “公子,这就是花姬妹妹所说的火锅么?” 看着锅中沸腾的热油,楚稚眼睛里冒着好奇的神采。 一旁的雪姬也是不由暗自吞咽了一丝口水。 一直听花姬在耳边提起那火锅是如何如何美味,如何如何新奇,以雪姬那贪吃鬼的性子早就搀的很了,如今有机会品尝一番,自然是期待得很。 “嗯,这火锅制作倒也不难,楚姑娘若是喜欢,待会可以学习一下,以后自己在家中也可以尝试一下。” 沐长卿一边将肉食放入锅底,一边给几人制作调料。 待到差不多的火候沐长卿便招呼着几人动筷子。 “这蔬菜放入其中几息便可以食用,若是煮的时间久了反而会缺失了蔬菜原本的味道。” “还愣着干嘛啊?动手啊。” 看着几人眼巴巴的盯着锅中翻滚的菜肴,却没有一人动筷子,沐长卿有些疑惑。 姑奶奶倒是想动筷子啊,可是陛下没动谁敢先动手啊。 雪姬幽怨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楚稚,那模样惹得楚稚一阵发笑。 随后轻轻夹起一筷蔬菜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起来。 其他几人这才动起手来。 起初还有着矜持,不过到了最后一个个也顾不得端庄文雅了,下筷子的速度连连加快。 “公子这个吃法倒是确实新鲜,只不过这里面好些食物晚灵竟然都没有吃过。” “很多食物都是沐某家乡所带来的,晚灵姑娘未曾见过也情有可原。” 含糊的回了一句,楚稚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到底。 痛快的吃完饭后,几女都是浑身香汗津津,院中一时香风弥漫,呼气声此起彼伏。 要知道火锅这玩意最容易出汗了。 要是有人在一旁与自己争抢,那效果更加明显。 看着不时在嘴边煽动着小手辣的直吐舌头的雪姬,沐长卿毫不吝啬的大笑出声。 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沐长卿,雪姬款款的走到他的身边坐下,咬着下嘴唇亲昵道。 “公子,今天雪姬见了公子的画像,心中甚是喜欢,不知道公子可不可以给雪姬也画一幅呢?” “不要脸的狐媚子!” 一旁的花姬见状不由暗暗碎了一口。 “我估摸着你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便是为此。” 沐长卿丝毫没有感到意外,随后走进屋内将作画的工具取出。 花姬已经有了一张画像,本着公平公正的态度,沐长卿自然也不会慢怠了其他几人。 给雪姬画了一张之后,雪姬爱不释手的拿着画像走到一旁欣赏去了。 随后又在软妹子秦悠水扭捏而又害羞的目光中也给她画了一幅。 到了最后一人楚稚的时候,沐长卿就有些不知如何下笔了。 这女子与自己见面数次一直都戴着面纱,哪怕现在关系已经熟络的很,面纱也未曾取下。 沐长卿有心想要一睹真颜却也始终没有机会。 若是贸然开口让人家姑娘取下面纱那也着实有些唐突。 “楚姑娘,你就这样带着面纱作画么?” 心中想了想,楚稚还是强忍着摘下面纱的冲动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在这样一个动不动就脸红的时代,有这样一项技能,那确实在泡妞一途上无往不利。 哪个女子能够拒绝得了一张栩栩如生的自画肖像?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永远的封存在最美的容颜时光里呢。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竹院之内清幽雅致,微风徐过,女子那清脆亦或是软腻的嬉笑声在竹林绣槛之中来回穿梭。 —————— 入夜。 就在沐长卿与周公女儿甜蜜约会的时候,他却不知道因为他整个大燕的情报机构,隶属部门燕报司此时却是灯火通明,忙的不可开交。 燕报作为大燕的直属情报机构,每一期都会更新最新的有关于大燕之内发生的重大事迹。 里面不仅有正式的国策言论,江湖上的奇闻轶事也罗列其中。 很是受到大燕民众的欢迎。 燕报不仅在长安发售,整个大燕之内规模不小的城池都有燕报的驻地。 距离上一期燕报发售过去还没有几天。 待到第二天天明,家家户户便发现最新一期的燕报又开始了发售。 如此破例的一幕自然引起了百姓好奇,于是吃完早饭之后各大书坊的门口已然排起了长龙。 因此。 沐长卿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 要说最近长安城内谈论最多的话题是什么?那自然是接连数日铺天盖地的香水宣传。 众人本来就对这能够替代香囊的作物很是好奇,心中或多或少都留存有一丝不确信,没曾想连官方都特地大肆在燕报上宣扬了一番香水的好处。 如此一来,民众心中的迟疑顿去,离开书坊便簇拥着对着香水工坊走去。 这还是次要的,最引人注意的还是那香水的主人和新科状元之间的争锋以及那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桃花诗。 新科状元周元也是百姓的老熟人了,也是近些日子大燕的流量明星,他的事迹也是广为流传。 不过今日主人公却不是他,反而他成了一个背景板。 燕报之中的描述更是将其在诗会之中傲慢的行经描绘的有声有色,也不知是刻意打压还是事实如此。 “欸,听说了没?这沐公子好像才不过二十出头,你说他的文采怎么比新科状元还厉害?” “而且我听昨日参加诗会的闺中好友所说,那沐公子生的一幅极好的相貌,英武不凡呢。” “真的吗?也不知道沐公子可曾婚配?” “怎么了,小妮子,是不是发春啦。” “我看你是讨打。” 人流拥挤之中,不时冒出几句小娘子们的嬉闹声。 第四十二章 三万两 “小姐,出大事了。” 正在百花阁中细嚼慢咽吃着早饭的秦媚突然被一阵局促的敲门声惊动。 随后门口便传来刘有德那惊恐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慌张?” 打开房门,秦媚看着一脸震惊的刘有德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小姐,好多人,乌压压的一片……” “什么好多人?说利索点。” “哎呀,小姐你还是自己看吧。” 将手中最新的燕报递到秦媚的手中,刘有德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完不过片刻,秦媚的眼睛陡然变得明亮无比。 “是不是有很多百姓正在对着香水工坊走来?” “对对对。” 刘有德忙不迭的回应着。 “通知下面工人,香水工坊今日起正式开始售卖香水,你待会也去知会一声沐公子。” “啊,小姐,不是说还要再等两日么?” “如今香水的份额已经足够前期的市场消耗了,今天又有了燕报的宣传加持,正是千载难逢的时机,错过今日等到民众热情消散下去可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秦媚毕竟是商人,对于今日的情况可谓是心知肚明。 原本铺天盖地的宣传单页宣发早就引得民众好奇不已,但这还不至于让他们失去理性冲动消费,但是如今官方都特地出来给香水站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再舍不得银子,看着火爆的场景,又有了官方的推波助澜,说不得也会买上一瓶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吹嘘的那么神奇。 也顾不得继续吃饭了,秦媚穿上小袄吩咐了刘有德两句便急匆匆的往香水工坊走去。 ———————— 刚刚起床,推来院门,沐长卿还没来得及洗漱,便看见刘有德焦急的在门口徘徊着。 “刘大哥,这么早是有什么急事么?” 沐长卿笑着打了个招呼。 “公子啊,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呢。” 刘有德见沐长卿终于醒来,不由长吁了一口气,随即便拉着他急匆匆的往城里走去。 “欸,啥事这么着急,我还没洗漱呢。” “公子,今天是香水工坊开业的日子啊,你不去看一看么?” “就这事啊,别急,去早去迟也没多大影响,你等我洗漱完的。” 不理会一旁焦急等待的刘有德,沐长卿洗漱完毕,穿戴整齐,这才慢悠悠的随着刘有德往城中走去。 看了一眼日头,确实已经是时候不早了,往常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醒来许久了。 昨夜与花姬几女相谈甚欢,不知不觉睡的有些晚了,今日起床生物钟自然是晚了些。 “公子,你看这个。” 前往城中的路上,刘有德将燕报递给沐长卿。 沐长卿看罢脸色却没有刘有德预想的喜悦,反而是沉默了下来。 “公子,燕报如此夸赞公子,将新科状元的风头都抢了去,看公子表情怎么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刘有德有些心虚的小声嘀咕了一句。 能高兴么? 盛名加身固然值得喜悦。 但是木秀于林风必催之的道理沐长卿自然是懂的。 更何况对比板还是近些日子风头正盛的新科状元。 本来昨日贸然出手之后沐长卿就有些担忧此事会发酵到什么地步。 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那新科状元风头无二正在云端,突然被人狠狠拉下,还有着燕报在一旁推波助澜,那种从天堂坠到地狱的感觉一般人哪里承受的住。 更何况那周元如今又和徐茂然这个笑面虎走到一起。 毕竟自己如今底蕴尚浅,能拿的出手的只有一个上不了台面的长安县子封号。 这名头吓唬吓唬寻常百姓倒是好用,但是对于这两人就没有啥用处了,明面上的真刀真枪沐长卿倒是不惧,最怕的便是暗地里的冷箭难防。 这朝廷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怎么突然大肆宣扬这番事迹了?这不是让自己徒增烦恼么? 自己几次拂了那徐茂然的面子,以那家伙的性子说是暗中没有图谋沐长卿是不信的。 只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按捺住心中不安的情绪,两人来到了香水工坊之前。 看着香水工坊门口排起的长长的队伍,沐长卿不禁有些咋舌。 咋这么多人?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预估这香水一旦发售必将会很火爆,但是如此爆炸的场景还是让沐长卿有些目瞪口呆。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看来这燕报的宣扬也并不是没有好处嘛。 嗯,真香。 “公子你来啦。” 正在忙碌着的秦媚看到沐长卿过来急忙丢下手中的事物迎了上来。 “嗯,昨天的事谢谢你了。” 沐长卿笑道。 “公子说的哪里话,我们先进去说吧。” “好。” 两人走进里间,秦媚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水这才长吁道。 “公子,三万两啊,三万两啊。” “什么三万两?” “就这一会功夫,已经卖出去了三千瓶香水,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批队伍了。” 秦媚的大眼睛里满是激动的神色,哪怕她经营百花阁多年,但是也从没有像今日这般兴奋过。 要知道她也是有着香水工坊的两层利润的,这一上午的功夫没到她就已经赚了六千两,这是什么概念? 一上午就顶得上她那百花阁数年的利润了。 她心中能不激动么? 轻笑一声沐长卿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惊讶,看着门口的长龙便已经可以料想的到了。 “现在工坊内香水的存量还有多少?” “已经不足两千瓶了,这些日子囤积的存货都拿出来了,也不知道够不够今日售卖的。” 秦媚话语之中有些担忧。 “民众都是拥有从众心理的,等到今天过后,热度应该会消淡不少,而且一瓶香水用完也需要数日的时间,这段时间也足够香水工坊的正常运作了。” 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沐长卿不紧不慢道,随后目光却是停留在了秦媚的衣服上。 “公子,你这么看我干嘛?” 沐长卿灼热的眼神不加掩饰,看的秦媚的脸色有些慌乱起来。 “呵呵,这身衣服挺适合你的。” “是么?” 拉扯了一下身上的衫裙,秦媚给了沐长卿一个甜甜的笑容。 也不知怎么的,自从那日在小屋之内听了沐长卿说喜欢她穿这么简单正常的衣裙之后。 秦媚就再也没有穿过那些妖冶的服饰,打扮也是素颜居多。 第四十三章 初吻没了? 两人在屋内又闲聊了一会,沐长卿便准备出门转转。 这时秦媚却是突然伸出手来及时拦住了他。 “公子,你若是现在没什么急事的话还是不要出门了。” 言语之中满是戏谑的味道在里面。 沐长卿听的有些奇怪,挑着眉头疑惑道:“为何?” “公子你看。” 说着秦媚撩开一丝帘幕,沐长卿举目看去,只见楼下香水工坊门前两条长长的队伍直接排到街角蜿蜒之处。 其中一条队伍大多是年轻的姑娘们,其中也穿插着一些头戴仕冠的年轻男子。 “公子,这些人可不仅仅只是来购买香水的。” “嗯?” “公子你是不知道你那一首桃花诗的价值几何?这些人可都是来见你的。” “香水固然神奇,但是跟那首足以流传千古的桃花诗比起来还是弱上不少,如今公子出门若是被人认出来,怕是想走也走不掉了。” 秦媚捂着嘴轻声笑着,眼角满是春意盎然,沐长卿却是听得直摇头。 自己刚才还在想这个世界没有追星的脑残粉,可是眼前这些人不就是么? 或许也不能称之为脑残粉,毕竟这些人喜欢的是诗词,是千古文章,和前世那种饭圈男女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 但是哪怕如此沐长卿也消受不起啊。 如今热度正在持续高涨,谁不想见一见这个连官方都在报道的可以力压新科状元的神秘男人? “公子,你现在可是长安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了。” 秦媚还在一旁不停的言语打趣着,沐长卿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忙你的去吧,小心我扣你工资。” 娇笑两声,风情万种的瞥了眼沐长卿,秦媚这才扭着夸张的弧度款款离开,待到出了房门立马又恢复了正经姿态。 “真是个狐狸精,就不怕我把你扑倒在地么?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暗啐了一口,沐长卿抿了口茶水压下心中的火气。 如今香水工坊已经正式步入正轨,也不需要沐长卿过多关心,只需要每天等着收银子便是。 而眼下当务之急沐长卿则是将目光放在了百花阁一旁的酒楼之上。 百花阁坐落在长安城西市,虽然比之繁华的东市人流量还有些欠缺,不过位置倒也不算太过偏僻。 一旁的清风楼是一间老牌酒楼,只不过在年前便已经关门止损了,雪灾瘟疫蔓延是原因之一,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自身经营不善。 清风楼的东家不知变通,依旧按照老一套的酒楼管理方式来运作酒楼,而如今长安城中的酒楼哪一家不是换了说书先生换了套新奇的招揽客人的方式? 喝着小酒听着说书人在台上夸夸其谈,谈论着江湖中发生的奇闻轶事总比闷声埋头吃食要好的多。 更何况听说那东市的食上仙如今已经换了一批穿着统一制服的年轻女子在酒楼里面服侍着客人,相比之下,其他的酒楼自然在吸引力上要弱出不少。 关于这食上仙沐长卿也了解过一些,对于那套制服管理也很是惊讶,这可是前世各大酒店惯用的招揽客人的方式,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便已经有人开创先河,属实让人佩服。 只不过一直道听途说,沐长卿还没有亲身去看过。 如今一旁的清风楼虽然已经关门止损,不过因为卖价实在太高,劝退了不少买家,所以一直闲置在旁,沐长卿自然打起了它的注意。 香水的利润源源不断,买下酒楼已然不是难事,而衣食住行永远是百姓生活的主旋律,沐长卿有意将百花阁附近所在的地段打造成一个商业圈,而这香水工坊和清风楼便是其中的门面担当。 日光已经临近晌午。 在所有的香水全部售罄之后,客人才逐渐离开。 秦媚推开房门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抹了一把额间的香汗嘴里碎碎念着。 “累死本姑娘了。” “那个?” 沐长卿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 “呵呵,没事。” “公子你坐一会,妾身先去沐浴一番,待会一起吃饭。” 长吁了一口气,秦媚看着沐长卿认真道。 “行,正好我待会还有事和你商量。” 点了点头,秦媚也没有迟疑,提着裙摆离开,沐长卿的目光则是看着面前的茶杯陷入了沉思。 这算不算是间接接吻? 那岂不是说老子的初吻没了? 不行,不行,这个不算。 ————— 沐浴之后,换上新的衣裙之后的秦媚出落的更加脱俗,发梢上的水珠还没有擦拭干净,映衬着那娇媚的脸蛋更加诱人。 稍许午餐已经备好。 “公子,你想买下隔壁的清风楼?” 食间,沐长卿也没有含糊直接与秦媚述说了自己的想法。 “可是那清风楼要价可着实不低,那清风楼占地巨大,原本便是长安城中数一数二的酒楼,只不过近些年来走了下坡路才日渐式微。” “价格不是问题,若是小酒楼我还真不一定看得上。” 沐长卿笑了笑也没有在意。 “可是如今酒楼生意不好做啊公子。” “目前所有的客人设宴吃饭基本都去往了东市,西市内原有的几家酒楼也大多转行做起了别的生意。” 秦媚毕竟是商人,对于长安城中的商业一道了解的还是很全面的。 有了各种天马行空的说书话本以及新奇的揽客方式,东市如今俨然已经成了新的酒楼风向标了。 长安城的百姓吃饭也都大多会习惯性的前往东市。 这个时候重新在西市开设酒楼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秦媚毕竟也是聪明人,沐长卿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自然有他的用意,秦媚会提意见但是并不会干扰沐长卿的决定。 “不过公子既然想买下清风楼应该有自己的打算,那清风楼的东家妾身也认识,要不饭后妾身帮公子联系一下。” “好。” 沐长卿点头应了下来。 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过见沐长卿已经做了决定,秦媚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第四十四章 舆论 清风楼的东家是一名中年男子。 交易流程倒也没有太过波折。 本来清风楼攥在手里,自恃它是个老牌酒楼,有不少的固定客人,一开始还想卖一个大价钱,可是随着东市的酒楼生意愈加火爆,而自己的清风楼自然相比之下价值更加缩水。 毕竟市场就这么大,别人抢占了市场,客人也是会喜新厌旧的,况且换了新的东家别人会不会买账还是另一回事。 以至于后来清风楼已经无人问津,现在正好又急于脱手,沐长卿倒是轻松的拿了下来,在原先的价格上还低了一层。 自此,沐长卿的产业又多了一个清风楼。 买下清风楼的第一时间沐长卿也没有急着去规划重新装修,反而是喊上刘有德对着东市走去。 既然有心想要打开酒楼市场,沐长卿自然需要去考察一下市场,看一看竞争对手是如何经营的。 长安城的总体空间结构布局形成“前朝后市”的格局。 以市为主,结合手工作坊和居住闾里等聚集在城北,成为集中的经济区,而这里面又划分成东西两市。 城南则以宫室以主,联系相关的官署、府库及贵族达官的“甲第”形成政治区。 如今已经趋于晚间,夜幕拉下了琼宇,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沐长卿来到东市的第一直观便可用一句诗来形容。 那就是九曲十八弯,处处是红尘。 夜幕悄然降临,东市却还是灯火通明,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依旧嬉笑着,喧闹着,夜里的寒气挡不住人们火热的心情。 叫卖声此起彼伏,沿街的摊位周围都围满了人,一座拱形大桥坐落在东市的入口处,桥下的画舫在湖上游着,差点惊着了从上游漂下来的河灯。 如果旦论繁华程度,东市确实要比西市更胜一筹。 而食上仙更是坐落在东市最繁华的地段中央,此时酒楼门口的人流络绎不绝,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一排穿着统一曼妙制服的女子正面带笑容的站在门口,每当有客人走近便会屈身弯腰恭敬行礼。 不说酒楼的食品质量如何,便是这直观的视觉体验客人也知道该如何选择。 “走吧,进去看看。” 拍了一下眼睛瞪的发直的刘有德,沐长卿大步对着食上仙走去。 走入内里便有专门的小厮迎了上来。 问询了客人几位之后便带着沐长卿两人来到了二楼临窗的一桌。 看了一眼菜单,刘有德有些咋舌。 “公子,这些菜也忒贵了吧?” 确实菜价要比寻常酒楼贵上不少,不过看着站在一旁安静等待服侍的女子,沐长卿觉得这菜价贵也有贵的道理。 点了几样小菜之后沐长卿便将目光看向了整个酒楼的布局。 整个食上仙共分三层,一二层多是散座,三楼则是专门用来设宴的地方。 一楼大厅正中央有一座圆台,想必便是那说书人的位置,围绕着圆台附近散布着大大小小的食桌,此时厅内已经人满为患。 不一会儿,菜品全部上齐,沐长卿品尝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这菜肴味道倒是一般,并没有多少特色,看来这食上仙的功夫基本全部用在了表面。 “铛铛铛。” 一阵清脆的惊堂木声响起,又到了今日食上仙说书环节的开始了。 重头戏来了! 沐长卿不禁打起了精神。 一位身穿蓝色衣衫,手执纸扇的老者走上台前。 先是对着众人问了一声好,随后才不紧不慢的坐了下来,慢悠悠的抿了一口桌上的茶水。 厅下众人一见说书人这般模样就知道又耍起了老把戏。 顿时一大片的铜钱不要钱的洒向了台面以及伴随着不少大嗓门的嚷嚷声。 “你这厮别在那摆弄了,快些接着上一回继续说啊。” “就是,那姓周的可有高中状元?” “可怜那周生一往情深,最后可不能落了个凄惨结局啊。” 姓周的?高中状元?一往情深? 捕捉到几个关键信息,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挑了起来。 有趣! 那说书先生见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也就没有再卖关子,醒目一拍接着上回慢悠悠的继续说道。 “上一回说道,那周生路途赶考,却又恰逢天降大雨,无奈躲进破庙之中避雨,正好又遇到了外出踏青的徐家小姐………” ………… “那周生生的倜傥风流,又满腹才学,相识于破庙,两人互生情愫,只可惜一人是富家女,一人却是寒门郎………” 说书先生口若悬河说的是抑扬顿挫,打赏的铜板根本没有停过。 沐长卿却是越听越感觉哪里不对劲来。 好家伙。 这特么说的不就是周元么? 这个时代就已经开始有舆论导向了么? 任谁听过这个话本转头都会想到新科状元周元吧? 这就差直接把故事中的人名直接换成周元得了。 无形中拉高了周元在民众心里的印象,哪怕此前没有见过,以后只要有人提上这么一嘴,那么大家心里必定会想到一往情深,满腹经纶诸如此类的词语。 高大上的人设瞬间竖立起来。 虽然夹带着私货,但是沐长卿也不得不在心里称赞了一句高明。 如此说来,看来这食上仙的背后之人怕是和周元脱不了关系啊。 甚至极有可能这食上仙就是徐茂然背后的产业。 想到这里,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凝了起来。 若是自己的清风楼重新开张,这交锋看来又是必不可少了啊。 一旁的刘有德正听得乐呵,小手不停的打着摆子。 踹了他一脚,沐长卿平淡道。 “走了。” “啊,公子,这就走了么?还没听完呢?” “不听也知道接下来的结局是什么了。” “这倒也是。” 一把抓起桌上剩余的点心,刘有德跟着沐长卿走出了食上仙。 (新书期更新不会太快,毕竟曝光度还太少,想多吃几个推荐,但是每日稳定的两更肯定是有的,偶尔会有加更,不过上架后作者基本上会一直爆肝,到时候肯定会让大伙看个痛快。) (本书节奏不会太过阴郁,比较轻松向,也不会出现郁闷以及雷点,若是哪里有不妥的地方,希望大伙可以及时指出来,作者当局者迷未必能够查的清楚。) 第四十五章 千古绝对 回到清风楼的时候,秦媚还未曾离去,一直静坐在三楼的窗边,从远处看去,那丰腴的娇躯就好似一朵妖艳绽放的曼陀罗花。 这个女人真的是成熟到了极致了,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让沐长卿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怎么还没有回去?” 轻声走到她的身边,沐长卿柔声道,将窗边美人儿的思绪从天外拉回现实。 “你回来啦。” 回眸甜甜的一笑,秦媚伸了一下慵懒的腰肢,随后睁着杏眸认真念着。 “妾身想着公子去了食上仙,回来肯定心里有一些想法,所以妾身就一直在等着公子。” 将目光艰难的从那夸张的视线之中移开,沐长卿靠窗坐下,给自己沏了杯茶水,这才悠悠道。 “其实想法早就有了,今日去东市也只不过是为了印证自己心中的一个猜测罢了。” “茶凉了,妾身先去给公子换一壶吧。” 秦媚没有搭话,反而先是伸手摸了一下茶杯,见杯沿已经没有多少温度这才对着沐长卿柔声道。 “好。” 微微愣了一下,沐长卿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秦媚提着茶壶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沐长卿的心头突然溢满了柔和。 人类都是感性的动物,往往最是那些不经意间的关心,才最能打动人心。 沐长卿也不外如是。 稍许片刻,秦媚提着茶壶返回窗边,先是给沐长卿换了杯热茶,随后才坐在桌子一侧,双手拄着下巴纤指拨弄着眉间的青丝,认真的准备听着下文。 只不过这秦媚突然小女儿家的模样倒是给沐长卿整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好一会才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接着说道。 “食上仙的经营模式虽然是有一些效果,不过倒也不用担心,那套揽客模式固然有效,不过却不是长久之计,关键点还是在于那大厅之中的说书环节。” “通过刚才简短的了解,沐某也看的出来,食上仙的大部分客人基本是冲着那说书去的。” “那制服诱惑新鲜劲过了也就是那么回事。” “那公子,到时候清风楼重新开张,我们也要去请说书先生来么?” 见沐长卿言辞凿凿,秦媚也是不由放宽了一丝心,随后又凝着绣眉好奇道。 “说书环节确实有效果,可以很大限度的提升客人的消费激情,不过请说书先生那就不必了。” “我看那刘大哥就挺适合的。” “刘大哥?” 秦媚一时没有听出沐长卿说的是谁,转头想了一下才意会过来:“公子莫不是说的刘有德?他能行么?妾身看他平时说话吞吞吐吐的,口齿也不利索。” 听了这话,沐长卿不由站起身来哈哈大笑,言语之中满是狡挟的意味。 “你别看那厮平日里很是老实,其实内心里闷骚的很呢,到时候我给他集训几天,保证他说的天花乱坠。” “呸呸呸,说什么荤话呢。” 白了一眼沐长卿,秦媚嗔怪道。 招呼了屋外的刘有德一声,沐长卿对着三楼走去,秦媚二人急忙跟上。 清风楼属于西市规模最大的一座酒楼,楼高四层。 比之食上仙还要多出一层来。 当时沐长卿看中的不仅仅是它的地段位置,更多的还是因为这清风楼占地面积巨大。 一旦能够让清风楼在民众心中竖立起来形象,生意重新恢复火爆,那么清风楼很容易便可以成为西市的标志性建筑。 到时候西市的商业圈自然也会潜移默化的对着清风楼靠拢。 三楼整体的布局相对来说要简约许多,或许也是因为许久未曾经营,很多家具已经被原先的东家拿走。 不过这些蝇头小利沐长卿也没有在意。 环顾了一下四周,心里大致也有了一个谱。 值得一提的是,清风楼背靠着西子湖,登高俯瞰,整个西子湖烟波浩渺尽收眼底。 站在窗边看着夜幕下的西子湖绝美的画卷,沐长卿沉吟了一丝随后开口道。 “拿笔墨来。” 听了这话,刘有德顿时眼睛一亮:“公子,你又要作诗了么?” 随即便匆匆忙忙的下楼去准备文房四宝去了。 片刻之后又气喘吁吁的拿着笔墨纸砚返回。 将宣纸铺平,沐长卿缓缓坐下,拿起毛笔在纸上轻轻书写。 几息功夫便已经落笔。 “看看如何?” 刘有德伸长脑袋向纸上看去,嘴里还紧紧的念着。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嗯?这什么意思?” 刘有德歪着脑袋,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公子这写的是什么东西? 沐长卿也不理睬他,反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秦媚。 “秦掌柜,可有看懂?” 抿着红唇沉思了一会,秦媚的大眼睛陡然一亮。 “公子这可是对联?” “不错。”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湖,难不成这是公子刚才观摩西子湖而现出的绝句不成?” 秦媚的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毕竟也是出生于书香门第,对于对联一道并没有太过陌生。 而这仅仅片刻功夫沐公子竟然能出此绝句出来,秦媚心中除了震撼已经实在没有别的想法了。 “可能对出下联?” 秦媚的反应沐长卿并不意外。 “这上联说是千古绝对亦不为过,更难的是公子能够结合西子湖美景镶嵌于联中,妾身才学浅薄,对不上来。” 摇了摇头,秦媚有些无奈。 刘有德听得云里雾里,不过大致也知道公子肯定又做了很了不得的事情。 也没有继续卖关子,沐长卿继续道。 “你说这长安城中消费水平最大的是哪些人?” “我知道。” 刘有德快速抢答:“是有钱人。” 我特么………… 沐长卿直感觉有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这说的不是比废话还废话么? 看着沐长卿无语的表情刘有德有些尴尬,饶了饶头讪讪笑着。 “小老儿愚钝,还请公子明示。”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沐长卿开口道。 “自然是那些才子小姐们,这些人可都是自带粉丝的。” “粉丝?吃食?” 别说刘有德了,一旁的秦媚听着这新鲜的词汇都有些迷糊起来。 第四十六章 工坊查封 “额,就是他们有很多崇拜者,若是才子小姐们都来这清风楼吃饭,他的崇拜者们不也都跟着偶像一起来了嘛。” “偶像,懂伐?” 两人似懂非懂。 沐长卿也不管,继续说下去。 “只要想办法把这些才子小姐们吸引过来,那些粉丝为了追随偶像的脚步自然也会跟到清风楼来。” 秦媚二人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 “而这对联便是一个很好的引子,你们说若是那些才子小姐们知道清风楼有一千古绝对至今无人对的上来,你说他们会不会争先恐后的来清风楼一探究竟?”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刘有德一拍大腿惊呼道。 “公子果然好计策,才子才女们最好名气,若是别人都对不上来这联子,只有他自己可以对的出来,自然会为他带来很大的名声,这样一来那些才子们还不得疯了一样来到清风楼。” 孺子可教耶,你终于悟了。 “一联还是有些不妥,或许真的有位面之子对上来呢,以防万一还得再加一联。”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取过毛笔三两下在纸上又写下一道联来。 “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嗯,这样就保险多了。 冲击过头就变得有些麻木了,对于沐长卿转眼之间又写下一绝对,秦媚二人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表现自己的惊愕了。 “对了,秦掌柜,这个酒楼的装饰风格也得重新改一下,不能四个楼层全部一个样子。” “一楼二楼作为普通客人吃饭听书的地方就行,暂不用改,不过这三楼就得需要区分开来了,就暂定梅兰竹菊四厅吧,正好我看这三楼也就四个包厢,分别装饰四种不同的风格。”“至于四楼嘛…………”沐长卿想了一会,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四楼只留一个大厅,只要有一人能够对上一联,便邀请他上这四楼独享西子湖烟波浩渺。” 秦媚经商多年,哪里不明白沐长卿这番话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只怕到时候清风楼的门槛都会被那些才子小姐们踏破了,谁不想上这最高之层,将所有人全部比下去,一切光景尽收眼底,高高俯瞰他人。 深深的看了一眼沐长卿,秦媚无力道。 “也不知道公子你的脑袋里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公子,你不去做奸商真的可惜了。” “是啊,是啊。” 刘有德在一旁也是不停的点头附和。 “行了,别贫了,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我将酒楼的装饰风格画个草图出来,秦掌柜这些日子就麻烦你多费心了。”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是妾身的老板呢。” 似幽似怨的瞥了一眼沐长卿,秦媚那杏眸中的春意腻的有些粘稠。 有些受不了这吃人的眼神,沐长卿拉着刘有德仓皇逃离。 “哼,胆小鬼!” ————————— 两人在楼前分道扬镳,回到院落已经是夜已过半。 沐长卿也没有急着洗涑休息,先是将酒楼的风格装饰草图画了出来。 其实倒没必要多复杂,本来厅内的装饰也很奢华无比,只不过四厅风格基本一样,给不了客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而用梅兰竹菊四厅来装饰的话,每个客人或许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风格。 只需要多些点缀,然后在厅内以彩绘的形式刻画一些关于梅兰竹菊的绘画,然后在墙上再多一些提字。 总之就突出一个高雅,让那些才子们一眼看到就觉得这才是配得上他们吃饭饮酒宴客的地方。 随后就是一系列的打折促销活动了,零零散散的写了一大张纸。 把装修草图和促销方案往桌上一扔,睡意重重袭来,抹了把脸沐长卿便倒头就睡。 后面的几日,酒楼的装修开始如火如荼的展开当中。 沐长卿闲时也会过去督工一下,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香水工坊的运作也彻底的步入正轨之中。 哪怕已经固定了客人的购买份额,每天工坊开门之后没过片刻,前一日生产的香水便已经售罄。 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沐长卿的腰包越来越鼓。 而经过几日的沉淀之后,长安百姓对于沐长卿的热情也消淡了许多,不再像前些日子一样,每天都有大量的小娘子们候在香水工坊的门口等着一睹沐长卿的真颜。 这倒是让沐长卿难得的轻松了许多。 只不过轻松之余,心中却始终绷紧着一根弦丝毫不敢松懈。 那便是藏于暗处的徐茂然等人。 按理说自己三番两次的拂了徐茂然的面子,又是在诗会之中力压新科状元周元。 以那两人的性子,若是说就此揭过此事,沐长卿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不过这些日子却出奇的平静,平静的甚至有些超乎寻常。 总有一种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感觉。 就这样在沐长卿的忧虑之中又是度过了几日。 时间正式跨过了四月的尾巴,来到了五月。 这一日,沐长卿正陪着花姬和秦悠水在院中吃着早饭。 院门被人咣当咣当的敲响。 打开门便看见刘有德涨红着脸,站在门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见刘有德这个模样,沐长卿心中咯噔一跳,生出一丝不妙来。 恐怕出了什么大事了。 果不其然,刘有德连水都来不及喝上一口,便焦急道。 “公子,你快些逃吧。” 嗯?逃? “发生什么事了?慢慢说,别急。” 越是这个时候沐长卿越需要冷静下来。 刘有德也知道事情刻不容缓,快速的说道。 “刚才刑部来了一队官兵将香水工坊查封,工坊内的工人也全部被那些衙役扣押走了,正巧那时我外出遛食不在坊内躲过一劫,这才赶紧来通知公子。” 什么? 沐长卿大惊,随即下意识开口。 “那秦掌柜呢?她有没有事?” “昨夜小姐没有在工坊内过夜,那些官兵还不知道小姐的住处。” 一旁的悠水两女此时也坐不住了。 看了一眼沐长卿阴沉的随时要滴水的面孔,花姬沉声问道。 “可知道那刑部为何查封工坊?” “好像听说是有人用了我们工坊内的香水,结果闹出了人命。” 第四十七章 长安县衙 “闹出人命?” 花姬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悠水那小妮子就更不用说了,小手攥的发白,瞪着大眼睛,瞳仁之中满是惊惧。 “公子,你还是赶紧逃吧,不然等刑部的人找到公子,怕是公子落不了好啊。” 刘有德回头看了一眼院外忧心忡忡的催促道。 “逃?” “逃哪里去?” 冷哼了一声,沐长卿大步对着屋外走去,此时他直感觉自己体内暴力的因子真的快要压不住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总觉得过于安静,原来是在憋大招啊。 一条人命。 呵。 可真舍得下本钱。 看来自己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模样真的给了别人自己好欺负的错觉么? “公子,你去哪?” 大步出门,结果胳膊倏的一下被拉住,回过头就看见花姬紧紧的拉着自己的胳膊,好似知道他的意图一般,使劲的摇着头。 “公子,事关人命,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冲动啊。” “就是啊公子,这个时候你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刘有德也在一旁劝阻道。 “我没事,我自有分寸。” 宽慰的对着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花姬却是不理,小手攥的越发紧了。 “放开。” 冷哼了一句,沐长卿的脸色沉了下来。 还是头一次见沐长卿对自己这个态度,花姬心中猛然一痛,不过还是紧咬着贝齿,死活不肯松手。 “听话,如果我不现身岂不正坐实了那人命与香水有关?而且那些扣押的百姓都是坊内工人,如果我不出现,他们必定会遭受非人一般的折磨。” “他们的目的是我,只要我出现,那些工人自然无事,我沐长卿还做不到让无辜之人为我的缘由而承受伤害。” 见沐长卿态度强烈,花姬也知道自己此时拦不住他,更何况他说的这一番话也让她根本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 难不成真的任由那些工人遭受虐待不成? 只不过公子去了,能落得了好么? 公子这细皮嫩肉的样子………… 花姬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那公子你务必小心一些,万万不可让那些人伤害了你。” 深深地叮嘱了一句,花姬这才放开了手。 没有任何迟疑,沐长卿转身对着城中疾行而去。 咬了咬牙,刘有德一拍脑袋也跟了上去。 “公子,老朽这条小命可就交给你了啊。” 担忧的看着沐长卿的背影离去,悠水的贝齿紧咬着红唇,大眼睛中满是慌乱,随即也来不及与花姬说话,提着裙摆便快速的往秦府跑去。 明明是青天白日,整个竹院的上空却是如同笼罩了一层阴云一般。 “你们前去保护公子,若是公子有什么闪失,你们拿头来见我。” 对着阴暗处冷声说了一句,花姬一个掠影消失在了院中。 ————— 工人全部被押进了长安县衙之中。 在有心人的散布之下,整个县衙门口聚集了不知道多少的好事群众。 其中大多数皆是一些小姐夫人,脸色都是充满了忧虑。 毕竟她们也都是使用过香水的。 听说有人因为香水而丧命,她们的心中如何能够安心下来? “公子,我们现在就进去么?” 看了一眼人满为患的长安县衙,刘有德咽了一口水,语气惊恐道。 “具体坊内有多少工人被带走你可知道?” 沐长卿沉着面容问了一句。 “一共有七人。” 七人。 这么多人数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沐长卿固然担忧那些工人遭受虐待,同样也担心他们招架不住折磨做了污证。 要知道屈打成招这可是衙门惯用的手段。 而且那徐茂然目的明确,所有手段全部指向自己,不就为了坐实自己的罪名么? 若是那些工人按了压,画了手印,到时候可就真的有些难办了。 毕竟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若是再有坊内工人做伪证的话………… “你去通知秦掌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让她务必呆在家里。” 对着刘有德说了一句,沐长卿对着县衙走去。 张了张嘴,刘有德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也知道自己跟在沐长卿身边除了帮他挨打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 狠狠地碎了一口唾沫,暗骂了一句狗官败类,刘有德转身离开。 “沐公子来了。” “呸,什么公子,赚黑心钱的无良商人。” “沐公子这个时候主动现身不正是表明了他心中没有鬼么?” “沐公子,你那香水真的害死人了么?” 人群看着沐长卿走来,场面瞬间变得哗然一片。 有咒骂的,有疑惑的,还有一部分明事理的,吵吵嚷嚷的混乱无比。 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几名衙役眼疾手快的一步来到沐长卿的身边,手中的衙仗舞起来便要对着他当头落下。 结果还未碰到衣角便已经被沐长卿屈指弹飞。 “还未定罪?先行施法不成?” “沐某好歹也是长安县子,受女皇分封,你们是觉得你们背后的主子一定能够保得住你们不成?” 冷冷的喝了一句,沐长卿不再理会那几个面面相觑站在原地如同受到惊吓的衙役,对着人群正色道。 “香水有无问题,诸位都已经用过一段时间,想必心里都很清楚,沐某主动来此便是为了解决此事。” “公子,难道是有人陷害你吗?” 人群之中响起一句柔弱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来自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旁的长辈及时的捂住了嘴巴,随后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勿要胡言乱语。” 对着那小姑娘柔和的笑了笑,沐长卿大声道。 “是非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诸位不必忧虑香水安全问题,沐某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 说罢也不再迟疑,转身对着县衙之内走去。 门口的几名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到现在还有些发秫。 刚才怎么一下子全被挡住了? 大伙可是接到命令的,先给他个下马威,所以下手可都没有留情。 结果却是几人的合力全被轻而易举的挡了下来。 第四十八章 横推一切 县衙之内。 一旁柱上嵌木联一副。 “欺人如欺天毋自欺也,负民即负国何忍负之。” 大堂中间悬挂“长安县正堂”金字大匾,匾额下为知县审案暖阁,阁正面立一海水朝屏风,上挂“明镜高悬”金字匾额。 不过原本属于长安县令的位置却是坐着赵将军的公子,赵康成。 长安县令不知所踪。 看着负手而立淡定自如站在县衙之中的沐长卿,赵康成嗤笑了一声。 随后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不过还是得称赞一句,你倒是有骨气。” “还敢主动过来。” “不过这样也好,也省的浪费我时间了。” 眼中古井无波,沐长卿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接着平淡道。 “既然我都来了,那些工人可以放了吧?”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没必要牵连无辜之人。” “啪啪啪。” 赵康成拍手大笑。 “沐公子果然是心善之人,让康成好生钦佩,不过公子放心,那些人自然有人在好生照顾着。” 一抹狠辣从眼中一闪而过,沐长卿再次恢复正常不再言语。 如此淡定自如的模样反而让赵康成心中很是不快。 “你可知道你此时站的地方是哪里?莫非还当这是你自己家的院子不成?” 皱着眉头赵康成猛然大吼了一声。 妄图从沐长卿的表情之中看出一丝害怕,不过结果却是让他失望了。 “行了,别惺惺作态了,你们的意图为何大家心里都清楚,直接说明来意岂不是更好?” “还是说你这条狗并不能替你的主人做主?” 淡淡的斜了他一眼,沐长卿笑道。 “你说什么?” 沐长卿那不屑嘲讽的话语瞬间击中赵康成的内心,使得他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五十大板下去,希望你到时候嘴巴还能这么硬?” 强压住内心的怒火,赵康成也装不下去了,对着一旁的衙役怒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上啊。” “慢着。” 就在这时,堂后突然响起一句声音。 随后徐茂然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笑容。 沐长卿对此好似也并不奇怪,目光淡淡的看了过去。 “沐公子快人快语,若是徐某再看下去岂不是太不厚道了。” “是么?原来小公爷也在啊。” 沐长卿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呵呵,沐公子,大家都是聪明人,徐某的意图想必你也清楚。” “公子何不将其交给徐某,大伙相安无事岂不是美哉?” 示意了一眼赵康成,赵康成恨恨的看了眼沐长卿这才退回到位置上。 “相安无事?” “这话从小公爷的嘴里说出来可真让人惊讶,难不成白白害死了一条人命也算不得大事么?” 压抑住心底的躁动,沐长卿冷淡道。 “一条贱命罢了。” “也算死的其所了。” 徐茂然不以为然道,面上依旧带着微笑。 这话说的没有一丝波澜起伏,平静的让人感到惊悚。 一条贱命? 好一条贱命。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文明不同,时代不同所产生的等级制度观念。 为上者草芥人命,使人命为无物,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折一切手段。 在他刑部公子的眼中,一条人命就如同儿戏一般简单。 平复下内心起伏不定的心绪,沐长卿开口道。 “小公爷也别费力气了,想要沐某的东西只怕只能让你失望了。” “既然沐某主动来到了县衙也不代表惧怕了谁。” “还是说小公爷连审都不准备审了,想要直接给沐某定罪么?” “对了,好像长安县衙不归小公爷管辖吧?” 沐长卿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徐茂然的意料。 啧啧啧叹了好几声,徐茂然才摇头道。 “看来沐公子还是不懂官场门道啊,这长安县令的位置调换还不是徐某一句话的事?” “你说这长安县衙归不归我管?” 一旁的赵康成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大吼道。 “小公爷,这厮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和他废话了,用了刑再说,到时候还怕他不张嘴?” 摊了摊手徐茂然表示很无奈。 “沐公子,我这位兄弟性子比较直,脾气也比较火爆,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还是说公子真的想试试水火棍的滋味?” 说到后面一句,徐茂然的语气也是罕见的冷了下来。 沐长卿身入县衙,到了自己的地盘之中还如此镇定自若,从他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出一丝害怕,以徐茂然那傲慢的性子,心中自然不悦。 若不是因为眼前之人还有一些用处,他也不可能如此好言好语相待。 只不过眼前之人却是巍然不动,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他刑部公子了。 “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 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愿意见到接下来的场面,徐茂然背着手走到首位,赵康成立马让开了位置。 听到了指使,堂内列着的一众衙役拎着水火棍狞笑着走上前来。 看着眼前一众面目狰狞的衙役,沐长卿心中不由长叹了一声。 既然黑白颠倒,律法无公,那么就用自己的双手主动打开一条适合自己生存的道路吧。 抬头看了一眼大堂正中“明镜高悬”的牌匾,沐长卿的双眼瞬间眯起,身形对着呼啸而来的棍影主动迎了上去。 这第一战,就从这腐朽的长安县衙开始。 ————— “我看哪个敢拦老夫?” 门外响起秦广东那暴怒的声音,随后踏踏踏一队兵士闯入县衙之内。 正好此时沐长卿收拾完最后一个衙役,见衣服上起了一些皱褶,于是屈身弹了弹。 而身下则是东倒西歪的躺着数十名衙役,从那凄惨的身形之中不难看出,刚才他们经历了怎样惨绝人寰的虐待。 这一幕落在了刚刚闯入县衙之中的秦广东眼中,双目不由猛然瞪大。 而坐在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之下的徐茂然二人则是身形呆滞,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 第四十九章 铁证如山 狠狠地咽了一丝口水,徐茂然佯装着淡定,慢慢扶住倚把想要站起身来。 结果一旁的赵康成早已吓得面如土灰,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连带着将徐茂然也一把扯倒在地。 沐长卿并没有理会这二人,看了一眼脚下哀嚎的一众衙役这才转头来对着秦广东开口道。 “秦大人,正当防卫不违法吧?” 听了这话,秦广东的面皮不由猛的一阵抽搐,僵硬着嘴角讪笑着:“不违法不违法。” 心里却早已经开始骂娘了。 你特么一个人打十个,自己一点事没有结果十来个衙役全被干趴下了。 你跟我说这是正当防卫? 真的不是在单方面虐菜么? 什么时候长安县衙的衙役这么不禁打了? 还有。 这就是悠水说的公子性命危在旦夕? 害的自己早饭才吃一半,就急匆匆的想法子调了一队人马过来。 心中翻江倒海了一波,秦广东逐渐平静了下来。 对着身后一领队之人示意一眼,那人会意过来,对着手下招呼一句。 一伙兵士上前将地上的衙役捆绑起来。 这时徐茂然两人也慢慢的从之前惊恐的画面之中恢复过来。 阴鹫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赵康成低声咒骂着:“你,你竟敢袭击县衙。” 只不过这话说出口就有些声色内荏了。 大伙都是明白人,现在说这话不是丢人现眼么? 隐晦而又嫌弃的瞪了一眼自己的猪队友,徐茂然拍拍身上沾染的灰尘站起身来。 “哟,这不是徐公子么?怎么也在这长安县衙之内?” “而且徐公子好像并未担任县衙内的任何职务吧。” 这时秦广东好像才看见徐茂然二人一般惊讶道。 “秦大人不也在这里么?长安县衙好像也不归户部管辖吧?” “秦大人不解释一下身后的西营兵士是怎么回事么?” 如果是徐有谦亲身在此秦广东或许还会有些忧虑,不过只是他的纨绔子弟罢了,以秦广东那老狐狸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三言两语便被说服。 “呵呵,老夫如何行事还不需要你一个小娃娃来指点,换你爹来还差不多。” 冷哼了一声,秦广东摆摆手,一众衙役被拖了下去。 深吸了一口气,徐茂然也知道此时不是呈口舌之利的时候。 既然想要先行动手拿下沐长卿已经没有可能,那么只能从根源之上解决了。 更何况在见识了沐长卿如此身手之后,徐茂然也不再抱有将其收入门下的侥幸心理了。 如今既然已成死敌,此番若是不能将其彻底解决,以他那高强的武力以后再想对付他更是千难万难。 再者,有这么一个徒手便可以解决数十人的敌人在侧,徐茂然也无法难安。 在赵康成耳边低语了一句,后者点点头大步走出县衙。 不过在途径沐长卿身边之时还是隐约的避开了几寸。 显然刚才的一幕还让他心有余悸,谁知道这个狠人会不会突然给自己来上一拳。 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秦大人,大家明人不说暗语,此獠贩卖香水却导致客人因此丧命,便是进入到大理寺会审,以我大燕律法,必然也是以性命相抵。” 再次恢复了之前淡然的模样,徐茂然慢悠悠的坐回主位之上。 秦广东的表情阴晴不定。 在来县衙的途中他已经大致知晓了事情的原本经过。 死者是徐府的一名女仆。 且不说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却是那女仆离奇身亡,除了手中握着一瓶香水之外,身旁还留有一份遗书。 遗书上面所写正是有关于自己使用了手中的香水之后结果而导致自己死亡的原因。 既然事情发生在徐府,那么那遗书的真伪自然不用再辨别真假,那徐茂然或者说是徐有谦不惜以人命为代价下此狠手自然不可能伪造遗书。 如今死者已故,又留下铁证如山一般的遗书。 哪怕众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此乃栽赃嫁祸也根本无法反驳。 看着秦广东那逐渐沉下的脸色,徐茂然的心情瞬间舒畅了许多。 就你这老匹夫还妄想在小爷面前摆谱? 心中得意的哼了一声之后,徐茂然拍出几张字据摆在桌上,随后继续慢悠悠的开口。 话说出口结果又是对着众人当头一声棒喝。 “有三名香水工坊的工人已经认罪,确认是受到了此獠的蛊惑,让他们在香水中掺杂了对人体有害的毒物,如今已经签字画押认罪。” “你,你这是屈打成招。” 哪怕不去看那认罪书,秦广东也知道中间过程发生了什么。 “非也非也。” 大笑一声,徐茂然拍了拍手,随后三名工坊工人被刑部的兵士押到大堂之中。 看那三人的面相却根本没有受到任何的虐待痕迹。 沐长卿面无表情的看了过去,那三人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什么好继续交谈下去的了。 沐长卿突然感到一阵的空虚和悲哀涌上心头。 这就是人性么? 在金钱面前人性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这三人沐长卿自然熟悉,本来几人因为雪灾瘟疫而已经濒临家破人亡的地步。 因为沐长卿的及时出现,开办香水工坊给了他们能够生存下去的生计,工钱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翻了数倍不止。 不祈求他们能够心怀感激也就罢了,没想到竟然还会因此倒打一耙。 来之前自己还担心他们会因为自己遭到非人的虐待,如今看来……… 即便是屈打成招沐长卿心中都会好受许多,而不像现在这般失望。 长叹了一声,沐长卿移开视线。 将众人的表情尽纳眼底,徐茂然走到沐长卿的身边笑意吟吟的伸出手来, “沐公子,请吧。” 在如此罪证之下秦广东也知道今日想要将沐长卿带离长安县衙已经不现实了。 不过他有这般身手倒也不担心他在牢中会遭到刑具折磨。 说了一句秦广东带兵离开。 淡淡的看了一眼一旁春风得意的徐茂然,沐长卿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将死之人。 随即大步对着牢狱方向走去,身后的一众兵士面面相觑,却始终没有一人敢上前给他施加镣铐。 徐茂然被这眼神盯得莫名打的一个寒蝉,随即又恶狠狠的暗碎了一口。 “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自此,香水人命一案以沐长卿身入县衙大牢而暂时告终。 第五十章 坐牢还是度假? 话说这沐长卿进了长安县衙大牢。 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愁。 欢喜的除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之外就数那些传统的胭脂水粉生意的商家了。 天知道在香水开售的这段日子以来他们是度过了怎样一个个彻夜寒冷,无法入眠的凄清夜晚。 原本门庭若市的店铺门口如今连鸟都不愿意来拉屎了,哪怕他们把价格一降再降也依旧问人问津。 毕竟享受过香水带来的快感之后谁还看得上那庸俗的胭脂水粉? 这下好了,听说香水害死了人命,香水工坊也被刑部查封,没了这最大的竞争对手,岂不是说以后生意又可以恢复了。 ———— 皇宫。 女皇寝宫。 听完随行燕卫的汇报之后,花姬的脸上满是震撼。 坐在牙床之沿暗自垂睑聆听的楚稚心中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这沐长卿竟然还有一身不俗的武艺? 为何之前从未见识过。 连燕卫的校尉都头都自称不是其对手,岂不是说对比风花雪月四女也是不遑多让? 甚至尤有过及? 敢情自己之前特意让人暗中保护他也是多此一举了? 不过既然沐长卿无忧,楚稚心中倒是放下了一块石头。 看了一眼一旁一直面色沉重的花姬,楚稚轻笑道。 “现在你可放心了?” 抿了抿红唇,花姬恭敬回道。 “陛下,此番沐公子虽然无恙,不过如今身陷囹圄,需要奴婢将其从县衙之中带出么?” 虽然有刑部的手脚在其中搅局,但是花姬若是要人,除了当朝女皇也没人敢反驳她的意见。 想了片刻,楚稚还是摇了摇头。 “他如今无事即可,如今香水人命一案闹的沸沸扬扬,具体的缘由还未查清楚,还无法恢复他的清白,若是贸然将他带出反而容易让人诟病,岂不是正坐实了他的罪名。” “而且观其在县衙之中的言行举止似乎胸有成竹,倒是不急于一时。” “明日早朝,那徐有谦必定会借此事发难,最终结局肯定会经过三司会审。” “此事未必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那香水楚稚自己体验过,有无问题自然清楚。 那么既然因此丢了人命,而人命关联又不是因为香水而起,那么必定会有蛛丝马迹落下。 若是因此可以发现一些端倪出来,未必不能借此事铲除一些徐有谦的党羽。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最终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沐长卿乃是罪魁祸首。 她堂堂女帝想要保一人的性命还是轻而易举,只不过会因此落下口舌罢了。 沐长卿啊沐长卿。 希望你可以一如既往的给朕带来惊喜。 听了楚稚所言,花姬虽然有些不忍心见到沐长卿呆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牢之中却也只能听命从事。 “对了花姬,你多留心此事,将所有参与进来的官员全部记下。” “花姬明白。” 绣眉微微蹙起,一抹狠戾不由自主的在花姬的心里缓缓浮现。 看来自从上次陛下登基,血洗了整个长安城的鬼魅之后,如今又有人忘记了那个血流成河的夜晚了啊。 ————— 与花姬料想的不同。 此时县衙大牢之中的沐长卿过的却是无比的潇洒。 沐长卿暂时定罪扣押以后,刑部的人马便已经撤走。 自然也不会担心他越狱,若是沐长卿真的擅离监牢那幕后之人反而求之不得。 刑部的人走了,留下的自然就是一众原本属于县衙的衙役牢头。 打又打不过,背景又没有人家深。 除了户部过来打点之后,连燕卫都来人暗示好生照顾着里面的那位爷。 这明显是上层之间的交锋,哪是他们这些小喽喽可以参与进来的? 干净整洁的牢房之中,沐长卿悠哉的坐在蒲团之上,面前摆满了精致的美味佳肴。 一旁的牢头弓着身子谄媚道。 “爷,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要不要小的去府上通知一声,若是爷今夜需要哪位夫人侍寝,小人这就将她请过来。” 我以为我是来度假的啊? 我特么现在是犯人。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沐长卿挥了挥手:“不必了,下去吧。” 直到离开牢房那牢头才微微站起身子,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就在这时,三道人影身着宽大的黑袍慢慢对着牢房走来,那牢头刚要出声询问来者何人。 只见其中一人取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一个秦字。 顿时那牢头权当没有看见一般,掉头去往了别处。 三人走进牢房。 看着坐在里面悠哉饮酒的沐长卿,心中已经准备好的说辞顿时被刘有德咽了下去。 转身又看了一眼昏暗无光的监牢过道。 嗯? 这里确实是县衙大牢啊,自己没来错地方啊。 怎么画风和自己想象的有点不一样? 沐长卿也是发现了来人,顿时眼中有些柔情浮现,随后笑着开口道。 “吃了没?要不一起吃点?” 来人将身上的黑袍取下,除了刘有德这个糙汉子外,露出了两张明媚如苏的俏脸。 秦媚的脸色隐隐的还有一些苍白,可是看着沐长卿这般模样,反而堵在心里酸楚的话语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剩下的就只有无尽的幽怨了。 “公子,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饭。” 虽然嘴上埋怨着,不过秦媚还是走到了沐长卿的身边坐下,给他充当起了倒酒侍女的身份。 “人是铁饭是钢,天塌下来也要吃饭啊。” 将身边美人儿递过来的美酒一饮而下,沐长卿笑道。 随后又对着一旁柔柔弱弱的秦悠水开口道。 “秦姑娘也一起坐下吧。” 点了点头,秦悠水在一旁寻了处干净的位置坐下。 眼神则是不由自主的放在了秦媚和沐长卿的身上来回打转。 单独相见倒没觉得有什么异常,此时两女同时出现,沐长卿自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 这两女竟然在面相上有些许的相似? 而且又同姓秦? 想到这里沐长卿不由对着秦媚好奇的问道。 “秦掌柜,沐某观你和秦小姐面相有几分相似,你们该不会有什么亲戚关系吧?” 第五十一章 姑姑 秦媚没有回话,反而是悠水扭捏着小手细弱蚊呐的回了一句。 “她,她是我姑姑。” 姑姑? 沐长卿愣住了,随即恍然大悟。 这两女竟然真的有血缘关系,怪不得如此相似。 不过姑姑的话,岂不是说秦媚是秦广东那货的妹妹? 啧啧啧,看不出来啊,这老秦家的基因也太好了吧。 不过为何秦广东那货就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优秀基因? 悠水此时心中纠结无比。 自家姑姑和沐公子看上去关系如此亲密,看的她心里惶惶不安。 姑姑的情况她也知道,因为身体原因自己选择一个人出来居住,也从未嫁娶,到如今还是孑然一身,不过生的貌美,哪怕她们两人一起走在街上别人都会以为她们是姐妹,完全看不出两人的年龄差异。 如今两人皆是单身,又朗才女貌,再加上一起共事,也不知道会不会摩擦出什么火花。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以后自己岂不是得喊沐公子姑父?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悠水的脑海中就再也抹不去了。 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象那个画面。 可是自己总不至于去跟姑姑抢男人吧?姑姑那么可怜,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能够陪着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更何况。 更何况。 低下头瞥了一眼自己的小脚,再看了一眼姑姑那波澜壮阔的胸襟,悠水的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那个胆量去争抢,就算是壮着胆子去争夺好像也没有什么胜算啊。 在这个小妮子浮想联翩的时候,沐长卿已经用餐完毕。 通过刘有德的简单叙述之后也知晓了自己进入大牢之后外界的各方反应。 除了各种言论纷至的长安城民众之外,各大官邸府衙并没有任何的异常传来,显得出奇的安静。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着明日的早朝开始。 那里才是一切风波的平息之地。 不过沐长卿也能预料得到,最终的结局必定还是要经过三司会审,毕竟自己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可以随意丢个罪名便打压下去。 自己好歹也是拥有女皇亲自分封的县子爵位,而且人命一案事关重大,如今香水也已经成了长安城的纳税大户,再加上那秦广东在其中周旋,事情的走向必然会按照正规的流程开始。 这是沐长卿所希望见到的局面,同样也是各方都愿意看到的。 “公子,要不妾身今夜在这里陪着你吧,你也好有个人陪着你说说话。” 在大牢之中闲聊了一会,见夜色也已经逐渐深沉下去,经过深思熟虑之后秦媚认真开口道。 听了这话,沐长卿反而有些犯了难。 秦媚关心自己自己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发现。 而且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彼此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情愫的积淀。 这也实属正常,毕竟自己也不是石头做的,哪怕没有那么深刻,但是在感官之上沐长卿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秦媚还是挺有好感的。 毕竟自己是个发育健全的男人,哪怕是出于生理上的思考,也会对这样一个成熟性感的大美人生出好感来。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摇了摇头。 “你一个女子在监牢之中过夜属实不妥,我在这里吃得饱穿的暖,和在自己家没什么区别。” “而且明日之后不出意外应该便可以出去了。” 虽然确实很想有个人陪着,毕竟呆在这里确实挺无聊的,不过这里不是自己那雅致的竹院。 若是在竹院之中,沐长卿倒是不介意和她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从诗词歌赋到人生哲学。 但是这里乃是整个长安城的县衙大牢,藏污纳垢之地,沐长卿本能的不希望秦媚呆在这里。 见公子拒绝,秦媚也没有任何意外,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刚才那句话的意向太过强烈,秦媚话说出口便已经后悔了。 自己说的如此直白岂不是让公子误会自己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么? 虽然自己平日里在沐长卿的面前表现的很是轻佻,但也仅仅只是针对他一个人罢了。 而且在经过那一夜之后,秦媚得知沐长卿不是很喜欢自己那样的装扮,她也再也没有过那样妖冶的妆容,说不出来为何,只是不想让他心声厌恶罢了。 况且若是沐长卿真的应了下来,她心中虽然会欣喜,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会让她很是紧张。 别看她平日里喜欢调戏着沐长卿,但是也只是口上花花很喜欢看小弟弟因此窘迫的模样罢了,对于男女一道她和悠水其实差不了多少。 属于那种理论知识丰富,实操为零的类型。 “对了,刘大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让秦媚两女在牢房之中等待一会,沐长卿喊上刘有德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监牢之中。 刚走进牢房看清楚里面的画面之时,刘有德的双目便猛然瞪大,额头上根根青筋暴露。 “赵三,虎子,你们………” 昏暗的牢房之中,横七竖八躺着六名衣衫褴褛的男子,从他们凄惨的身形之中不难看出之前遭受过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此时大多已经熟睡过去,一旁摆着一些治疗创伤的药物。 这些人自然是因受到沐长卿牵连而被刑部士兵扣押的工坊工人。 不过他们与之前那三人不同,这六人并没有受金钱诱惑而背叛沐长卿,那结果自然可想而知。 沐长卿来到牢房的第一时间便来到了这里,让牢头带来一些疗伤药物给他们涂上又喂了一些食物,这些人才伤势暂时稳定下来昏睡过去。 不过想要完全康复,休养一段时间是必不可少的。 “等此间事了,我会出两千两银子,你到时候负责安定好他们,若是他们康复以后还愿意在工坊里面工作,也记得给他们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工钱在原基础上再翻十倍。” 沐长卿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憔悴枯槁的面容,眼神分外的柔和。 “老刘,老刘代替这些兄弟谢谢公子了。” 刘有德的声音有些低沉。 “公子,那工坊真的还可以重新开业么?” 看了一眼牢房窗外,那逐渐隐匿于乌云之后的圆月,沐长卿一字一句道。 “工坊会重新开业。” “而这些人所受到的不公待遇,沐某也必将让他们百倍偿还。” 第五十二章 香水有毒 翌日清晨。 早朝如常召开。 最后的定论也跟所有人预想的一样。 关于香水人命一案交由三司会审。 大理寺为主,刑部以及都察院在一旁协助。 因为此案件隐形受害者众多,诸多购买了香水的长安百姓都有可能成为潜在的受害者。 所以案件审理第一次面向整个长安民众召开,而不是按照常理在大理寺内。 最终时间定在卯时一刻,地点就在午门之口。 长安县衙牢房之内。 沐长卿幽幽睁开眼睛。 虽然被褥什么的都是新的,但是大半夜隔壁牢房中不时传来犯人的哀嚎之声还是惊扰了他的清梦。 直到已经过了辰时才自然苏醒。 一睁眼便看到牢头掐着手讪笑着站在一旁。 “爷,您醒啦。” 那牢头弓着身子小声道。 “嗯。”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伸了伸懒腰坐起身子,随即也看见了洗涑用具以及早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不得不说,这个牢头倒是个聪明人。 “早朝结束了没?” 抹了把脸沐长卿随口道。 “爷,宫里刚才已经来人通知过了,卯时一刻在午门之口,到时候会进行三司会审,兼由大理寺主持。” 这结果倒是没有让沐长卿感到什么意外,不过地点怎么会定在午门之口,按理说不应该在大理寺么? 不过也没有多想,距离卯时还有一个时辰左右。 洗漱完毕,慢条斯理的坐下吃饭。 一旁的牢头却是看的心惊肉跳。 爷,待会可是三司会审啊,经手三司会审的人谁能像您这般镇定自若啊。 怕不是早就吓得腿都麻了。 那一旦定罪可能直接当场就斩了都有可能。 您也是真的心大。 不过这些话也只能在他心里腹诽着,他现在只盼着把这位爷赶紧伺候好了,让他舒舒服服的离开。 至于其他什么,跟他这个小喽喽有什么关系? “爷,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么?” “没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姓魏,家中排行第五,所以小的就叫魏五。” 魏五? 沐长卿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 虽然这人也是因为形势所迫,逼不得已,但是这段时间的照顾也确实尽心尽力,沐长卿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唯独恩怨分明。 对于敌人绝不会心慈手软,有恩之人也同样会想方设法报答。 虽然这些都是魏五的职责所在,换成别的牢头也能够做到这样,但是以后若是有机会能拉一把,沐长卿也不会介意。 看了一眼天色,也差不多到时间了,沐长卿理了理衣冠对着牢房之外走去。 临了又对着一旁暗自长吁了一口气的魏五说道。 “帮我照看好他们。” 至于他们说的是谁,魏五自然清楚。 随即再也不迟疑,大步对着牢外走去,而大理寺的人也早已经在县衙大堂等着他了。 态度倒很是友好。 毕竟沐长卿还没有最终定罪,身份摆在那里,他们自然慢待不得。 看了眼狱丞手中的镣铐,沐长卿笑道:“可需要拷上?” “呵呵,正常流程还希望县子莫要怪罪。” 沐长卿也没为难他们伸出手来。 午门之口。 如今太阳刚刚升起,日头正是最强烈之时。 围观的百姓早已经将整个街道围的水泄不通。 毕竟这还是第一次公开审理朝廷勋贵,如此大事,长安民众自然不会错过。 这午门并不是沐长卿理解中的午门斩首的那个午门。 午门原名宣午门,因为直通正德大街,是东市最为热闹的地区之一,所以简称为午门。 午门之前有一巨大的圆台,此时台上三司之人也已经全部到齐。 坐在正中间的便是大理寺卿何毅,一旁的则是刑部尚书徐有谦以及都察院左都御史。 余下的一众官员,诸如秦广东等人则坐在台下设好的旁观席之中。 “让一众大官等一个犯人,这还是老夫第一次见。” “你说这沐公子真的残害了人命么?” “说不得说不得。” “不过若是那香水真的有毒,为何目前只出现了一例?” 人群吵闹不觉,关于案件的猜测众说纷纭。 就在这时,大理寺的的狱丞扣押着沐长卿缓步对着午门走来。 人群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立马让开了一条道来。 在台上站稳,沐长卿目光看向场中诸人。 大理寺卿相貌堂正,自带一股威严,而一旁那笑眯眯的中年男子不用说沐长卿也猜到了其身份。 这还是沐长卿与徐有谦的第一次碰面。 唯有一个印象诞生,那就是老狐狸。 看了一眼天色,又与一旁两人对视一眼,何毅站起身来开口说道。 “时辰已到,关于长安县子香水一案正式开堂审理。” “传仵作,带受害者。” 听到这话,人群静默,沐长卿也是瞬间提起心神。 开始了。 不一会儿,两名衙役抬着一具用白布蒙上的木板走上台前,板上摆放着的便是此次因香水一案而丧命的徐府女仆。 身后跟着一个背着条筐的验尸仵作。 第一个环节便是验尸环节。 那仵作先是对着诸多大官行礼,随后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走到尸体之前。 毕竟这种局面,哪怕那仵作身经百战也不得不小心翼翼谨慎对待。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个不小心过失而影响了案件的判断怕是他的小命也因此到头了。 白布揭开的一瞬间,所有围观的民众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蝉。 太惨了。 那尸体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虽然躯体保存完好,但是那面容之上显然已经烂透,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相貌。 坑坑洼洼的泛着黑褐色的脓疮。 正常验尸开始,人群则是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很多小姐夫人已经开始面色泛白,娇躯颤抖。 毕竟若是那香水真的被验证有毒的话,岂不是她们也有可能会面临这个局面? 爱美的她们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姑姑,你说公子能够安然度过这一次的危机么?” 人群之中,悠水抱着秦媚的胳膊话语之中满是忧虑。 秀眉深深地蹙起,秦媚的脸色也很是难看,还未回话一旁的刘有德便已经哼声道。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五十三章 慢着 所有人紧张万分的等待着检验结果,那仵作在检查了两三遍确认无误之后才最终站起身来,随后将尸体重新裹上白布。 “死者年约十八,系徐府女仆,因为身中缪花之毒而丧命。” “缪花毒素强烈,人体感染之后会快速的破坏体内器官,出现腐蚀皮肤等症状。” 这便是验尸的最终结论。 确认了死者死因之后何毅点了点头继续道。 “查验香水。” 死者所用香水和遗书早已经呈上大理寺,被摆在一旁的案台之上。 那仵作再次走到一旁的案台之前小心谨慎的检验着香水。 精致的玻璃小瓶中还晃荡着剩余半瓶透明的液体,在日光的照耀之下显得分外的美丽。 不过此时所有人看向那小瓶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美感,反而是无尽的惊惧在内心之中充斥。 沐长卿的眼神也是不由瞬间眯起。 目前来看,所有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自己。 日光偏移,逐渐移至日头正中,所有人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一句。 那仵作带着手套小心验证了半晌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长吁一口气。 “回禀大人,验证属实,这瓶中所盛放液体确实含有缪花毒素。” 哗! 人群绷不住了。 瞬间哗然一片。 “不会吧,那香水真的有毒?” “可是为何我使用了这么久并没有任何症状出现。” “啊,我都用了两瓶香水了,岂不是说我早就中毒了?” 有比较胆小的女子早已经吓的瘫软在了地上。 “安静。” 何毅大喝一声,严厉的目光扫向四周,人群这才勉强安静了一些。 这时候徐有谦笑眯眯的开口了。 “何大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全,是不是此事也该有个定论了。” 何毅还未发话,台下的秦广东先行开口了。 “虽然确定了这瓶中的液体含有缪花毒素,那也不能表明这便是出自于香水工坊,不然为何其他购买了香水的用户没有事,唯独你徐府之人就出事了?” 这话并不无道理,香水发售至今已经售出几千瓶有余,却唯独徐府的女仆一人出事。 若是香水中真的含有毒素,不可能其他人并没有任何症状产生。 何毅自然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将遗书拿给本官。” 候在一旁的大理寺狱丞立马将遗书呈上。 仔细观摩片刻,何毅的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遗书中死者所言,这香水正是购置于香水工坊,在用了一段时间后死者发现自己体内出现了异常反应,面容开始出现瘙痒腐烂的迹象,也知晓自己可能中了毒。 所以在临死之前写下这一封遗书,将所有矛头指向沐长卿。 隐晦的瞥了一眼一旁笑呵呵的徐有谦,何毅心中冷哼了一声。 他为官正直,大理寺经手案件不计其数,这香水一案中隐约的门道他自然不难看出。 沐长卿他有所了解,知晓他正是这段时日长安城中风头无二的明星人物。 那天花瘟疫的解决以及曲辕犁都是他搞出来的。 如此国士怎么可能行如此恶劣行经,况且香水发售以来并无任何异常。 唯独徐府出了事,何毅怎么可能不明白其中的猫腻所在。 只不过死者已逝,留下了这一封罪证明确的遗书,哪怕他有心偏袒,却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朝堂之中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看似这只是香水一案,实责此役牵连甚广,绝对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而徐有谦势力庞大,何毅若是没有足够的证据为沐长卿开脱,也无法偏袒,更何况此时民情激愤,已然已经快处于崩溃的阶段。 怪不得这老匹夫在早朝之中一意要求将案件审理公开。 “何大人,还等什么?” 冷哼了一句,徐有谦不满足何毅的表现。 “徐尚书,虽然死者确认是因为缪花毒素身亡,不过也不能确认这毒素便来自于香水工坊,如此草率下了定论,是否有些不妥?” 何毅倒是不惧徐有谦的威胁,平淡开口。 “那就传工坊证人。” 关于此事,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哪怕知道疑点所在,但是却查不出任何症结。 徐有谦认准了死无对证,而那死者的遗书更是无法翻供,可谓是将事情做绝了。 而最后工坊内的工人口供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要工人一口咬死是受到了沐长卿的指使在一瓶香水中参杂了毒素,那么种种证据指向便可以将此事盖棺定论了。 “传证人。” 三名工坊工人被带到了圆台之上。 看着平日里不曾见过的数位大官近在咫尺,三名工人手脚发冷,明明是青天白日之下,身形却是剧烈颤抖。 “本官问你们,你们可有受到沐长卿的指使在香水中参杂了缪花毒素?” “若是贸然做了伪证,污蔑他人,你们该当死罪。” 何毅猛的大喝一声,言语之中带着强烈的严厉的意味。 三人吓得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徐有谦悠哉的坐在位置上打着摆子,好似胜券在握,丝毫不怀疑这三人会突然改口。 果不其然,虽然心中很是惧怕不过那三人还是一口咬死是受到了沐长卿的蛊惑,坚持自己之前的口供。 毕竟妻儿父母都被别人攥在手中,又收了大量的银钱。 他们也深知自己无法善了,但是妻儿能够活下来,下半生富余也足够了。 若是沐长卿知晓此时他们心中的想法,必然会嗤笑一番。 以徐有谦那性子,会将你们的妻儿父母安然放任离去?怕是在白日做梦。 有了工坊工人的指认之后,基本三司会审流程便已经算是全部结束了。 哪怕还有疑点所在,但是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宣判沐长卿的罪名了。 “何大人,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轻抿了一口茶水,徐有谦不紧不慢道。 歉意的看了一眼沐长卿,何毅心中长叹一声便要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安静观看表演的沐长卿突然说话了。 话语之中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 “慢着!” 第五十四章 真相大白(火大吸引大佬万赏加更) “怎么?你还有异议不成?” 徐有谦笑了,沐长卿也跟着笑了起来。 “哪怕就算要给沐某定罪,也得需要沐某心服口服才对,不是么?” “哦,如此说来,你觉得此案还有未解决的疑点不成?” 徐有谦慢悠悠的开口,俨然一副我吃定你的表情。 懒得再与他废话,沐长卿对着何毅开口道。 “何大人,不知道那遗书以及香水可否给在下看看?” 虽然此举有些不妥,不过何毅却也没有拒绝,挥了挥手将手中的遗书递给沐长卿。 接过遗书仔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书中有任何的端倪之处。 既然大理寺没有针对这遗书真假提出问题,想来这遗书的真伪不需言明,确实出自于那死者之手。 围观群众目光死死的盯着沐长卿的动作,大气不敢喘一口。 午门临旁的一座阁楼之上,帘幕拉起,阁内坐着一名身姿绰约的女子。 “花姬,目前来看所有的证据全部对他不利,你说他这般局势之下还能找到破局之法不成?” 楚稚淡淡的开口道,凤眸之中满是好奇的神色。 虽然如今定罪在即,一旦定罪沐长卿必然是死罪难逃,不过楚稚想保他无忧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只不过后续的一些事宜发酵会生出波折罢了。 恐怕那徐有谦也正等着自己出手,到时候好从中作梗。 甚至极有可能借此事发难,掀起舆论压力,使得民众认为当朝女皇不顾律法妄自释放犯人。 如此一来,女皇在民众心中的印象必然会降到一个冰点。 这恐怕也是徐有谦最终的目的所在。 当朝所有官员皆知沐长卿乃是女皇看中之人,若是不保他,那么沐长卿自然因此人命案件降罪,性命难保。 可若是保他,同样对女皇的处境也是不利。 不管前者还是后者,徐有谦看似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咬着红唇,花姬那阴沉如水的眼睛看着下方那悠哉饮茶的徐有谦,无尽的杀气逐渐溢满瞳孔。 “沐公子如今镇定自若,心中应该有所把握吧?” 话虽然是这样说,不过花姬心中也没个底,此乃阳谋,如此情形之下,花姬也实在想不到破局之法何在。 “陛下,这老匹夫三番两头的与陛下作对,要不要花姬直接将这老匹夫………” 花姬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姬想要取他性命,谁也拦不住我。” 摇了摇头,楚稚长叹了一声。 “你当朕不想杀了他么?自从朕登基以来,这徐有谦一直与朕发难,杀他不难,只不过杀了他之后的后果你有没有考虑清楚?” “如今南营之中有十名都尉,有一半皆是他的心腹,他的大儿子徐坚在前线又手握重兵,若是没有任何借口贸然取他性命,一旦引发兵变,此时的大燕可承受不了那种局面。” “这也是这徐有谦为何这般自视甚高的原因,想要解决他,前提需要将前线的徐坚除掉才行,如若不然…………” 楚稚没有继续说下去,花姬却已经听了明白。 自古以来只有手里有兵才是一切权利的根源。 那徐有谦朝中有人,前线又有自己的儿子重兵把守,这才是他嚣张的资本。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哪怕楚稚想要解其兵符也得有靠谱的理由才是,不然那些重兵永远都是楚稚的心头大患。 画面回到台上。 眼见遗书没有任何寻常之处,沐长卿来到案台之旁,伸手将那香水小瓶握在手里。 细细把观了一会,眉头瞬间舒展了起来。 原来一切的根源在这里。 这徐有谦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在这种细微之处漏下了马脚。 众人瞧见了沐长卿脸上的表情变换皆是纷纷嚷嚷起来。 “难不成沐公子发现了什么异常不成?” “莫非这香水真的不是工坊所生产?” 何毅见状,此时心中也是焦急无比,也顾不得身份匆忙开口道。 “沐公子,可是发现了什么疑点?” 对着何毅友善一笑,沐长卿没有回他反而是转头对着徐有谦平淡道。 话语之中却满是讥讽。 “徐大人,您将毒素灌于香水之中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过使用原先的玻璃瓶么?” “还是说这缪花毒素你早已准备多日,那女仆也已经服用了数日,等到香水彻底在长安城中普及之后,毒素爆发才将准备好的嫁祸栽赃给沐某。” “只是可惜了那名女仆了,正是大好的年华,却因为徐大人而妄送了性命。” “你说什么,本官听不明白。” 徐有谦的面皮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二,显然沐长卿的这番话触及到了他的敏感之处。 “沐公子,你这话是何意?” 何毅坐不住了,别说何毅了,台下的一众官员早已经站起了身子,伸长了脖子。 沐长卿这番话里面的含意太多了,直言徐有谦嫁祸与他,更是说明了那女仆的死亡与徐有谦有关而非沐长卿。 如此一来,他们怎么还能淡定的下去。 秦广东涨红着脸,心中大呼过瘾。 贤婿,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 “沐公子,这个时候你就别卖关子了。” 何毅苦笑一声,台下的群众也是嚷嚷着,场面甚是吵闹。 “就是啊沐公子,到底什么情况你赶紧说出来啊。” 这个时候何毅也顾不得维持场中的秩序了。 摆了摆手,沐长卿示意人群安静,随后才对着众人笑道。 “诸位小姐夫人们,有使用了沐某生产香水的不知道可有将香水带在身上?” “若是可以,借沐某一用。” 顿时一双双小手举了起来,一瓶瓶美丽的液体在日光照耀之下显得分外耀眼。 从中选了十瓶香水放在桌上,沐长卿这才对着何毅开口道。 “何大人,不妨将这十瓶香水与那瓶香水一同防置日光之下,然后从底部看去。” “何大人自然会发现有趣的东西。” 沐长卿说完,何毅便急不可耐的拿过其中一瓶香水以及案件香水一同举起来放在头顶。 随后抬眼看去。 下一瞬,何毅那大笑声便已然传遍了整个午门。 “沐公子,老夫真的是服了你了,这种手段你是如何想起来的?” “哈哈,这不是怕有心人想要盗版我的香水么?毕竟香水这么值钱,到时候若是假货出了问题,岂不是沐某来背锅?” “所以只要是工坊内产出的香水小瓶沐某都在其中动了一些手脚。” 闻言沐长卿老脸一红,接着微笑道。 只见那日光照射之下,穿透透明的液体,其中一个玻璃小瓶瓶底隐约的可以看见刻有一个“沐”字。 第五十五章 你想通了? 随后何毅又将其他九瓶随机挑选上来的香水进行了一一对比。 皆是在瓶底发现刻有小字。 如此一来,案情总算是水落石出。 其实也不能算是全部透彻,起码那女仆的死因还不清楚,至少沐长卿的嫌疑可以排除了,毕竟这香水本来就不是来自于香水工坊,自然那人命罪责也落不到沐长卿头上。 现在案情的发展走向该是去调查那女仆的死因才是。 之前没有对那女仆的死亡出现怀疑,一切皆是源自于那份死者的遗书。 如今已经辨别出来香水的来源与遗书中所言购置于香水工坊相违背,那这份遗书的自然出现了可疑之处。 人群也没想到情节突然之间来了一个大逆转。 沐长卿不仅洗脱了罪名,证实了香水并无任何问题,反而一举将矛头指向了徐府。 要知道刚才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了沐长卿,不仅有着死者的物证,工人的口供,而如今随着香水的来源辨别清楚,之前的种种证据自然再也不成立。 那么那死者的遗书为何会这样写? 工人又为何反咬一口笃定的说是受到了沐长卿的指使? 一群吃瓜群众瞪大双眼,直感觉好似有一场大戏要就此拉开。 阁楼之上。 花姬的小脸如同抹了粉一般分外嫣红。 大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波看着台上的沐长卿。 一旁的楚稚看的直摇头。 “你啊你,朕看你是没救了,朕之前说的话还算数,要不要朕将你许配给她?” “呀,陛下,你,你说什么呢?” 绕是花姬那性子也禁不起楚稚这样的调侃啊,嗫嚅着红唇低声喃喃着。 “奴婢,奴婢和沐公子只是普通朋友。” “是么?” 挑了挑眉毛,楚稚指着场下众人笑道。 “你看这些小姐们看向沐长卿那眼神,可不像是要和他做普通朋友的样子哦。” “不过话说回来,沐长卿如此优秀,以后身边自然不会缺少其他女子的围绕,你若是真的对他有好感不妨主动一点,不然等到别人捷足先登,到时候陪在他身边吃火锅的可就不一定是谁咯。” 沐长卿平息了此次案情,不用自己出手保他,楚稚心情也是因此愉悦了许多,言语之中也不由打趣起了自己身边的侍女。 听了这话,花姬倒是愣住了。 是啊,公子最近身边的女子越来越多了。 且不说已经搬到了隔壁的秦悠水,那小妮子看公子的眼神,同为女子,花姬哪里不清楚那双眸里面的情愫堆积,只不过那小妮子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也不像是能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的。 最主要的是那个百花阁的老板娘。 花姬奉命负责暗中保护沐长卿,平日里与他有过接触之人自然调查清楚。 虽然花姬自负自身不管相貌还是身段已是绝佳,但是面对那种熟的不能再熟的秦媚还是信心不足。 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是花姬也不得不承认,这秦媚对于男人的吸引力属实过大。 而公子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两人又经常有所交集,也不知道公子顶不顶得住。 见一旁的花姬发愣,楚稚眼中浮现一抹柔和。 “怎么了?是不是想通了?” “你从下就跟在朕的身边,朕也是拿你当亲姐妹对待,如今你也到了这个年纪确实也需要考虑另一半的事情了。” “若是你可以有一个好的归属,朕也会很开心。” “陛下,你说什么呢?陛下还没有找夫君,花姬哪能先陛下一步。” 收回心神,花姬走到楚稚的身后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肩膀,嘴里嘟囔道。 “朕的夫君?” 楚稚一愣,随即破口笑骂道:“你还敢打趣朕了不是?” “嘻嘻,这不是陛下你先说这话的么?要说年纪,陛下还比花姬大一岁了,陛下都不急,那花姬也不急,花姬永远陪着陛下。” “对了陛下,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的夫君是什么样子啊?” 花姬探过小脑袋好奇地问道。 女人都是八卦的,特别是关于这种男女问题,不管你是来自哪个朝代,是何等身份。 哪个妙龄女子没有在深闺中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如意郎君是什么模样。 要么多财多亿,要么位高权重,要么相貌风流。 总归是幻想过的。 楚稚却是摇了摇头怅然道。 “大燕未定,奸党未除,前线未定,朕哪有心思去考虑这儿女情长一事。” 花姬抿着嘴不说话了。 稍许楚稚才正色开口道。 “今日可有将所有参与此案的官员列下?” “回陛下,今日早朝以及在这午门之中的所有倾向于给公子定罪的官员名单已经全部记录了下来。” ————— “徐大人,你不解释解释么?” 画面回到台上,何毅将手中香水小瓶以及遗书丢在了徐有谦的面前,语气不善道。 “解释?本官需要给你解释什么?” 虽然心中满是不爽,不过徐有谦却是面色自然回道。 “既然这香水并不是来自于香水工坊,那也只能说明府内那女仆与此人有仇,特意不惜以命相赌,想要将他一同拉下水罢了。” “倒是沐公子真是好计谋,竟然会在这等细微之处设下手段。” 不咸不淡的看了一眼沐长卿,徐有谦一甩衣袖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开了圆台。 “你………” 看着徐有谦离去的背影,何毅心中怒火中烧,却也是有力无处使。 他虽然身位大理寺寺卿,掌管大燕的刑狱案件审理,但是徐有谦一口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卸到那死者身上,何毅也是没有丝毫办法。 总不至于带人去抄了徐有谦的家,亲自去调查蛛丝马迹吧? 有些歉意的看了一眼沐长卿。 “沐公子,此番………” “何大人无须多言,沐某心知肚明,今日多谢何大人的照拂了。” “欸,公子严重了。” 香水人命一案看似就此以沐长卿的无罪释放而暂时告终,只不过后续的发展却也不会如此简单便平息下去。 沐长卿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竹院,反而是陪着秦媚返回了她的小屋之中。 既然已经出狱了,按照习俗,沐长卿自然要好生沐浴一番,再设宴款待,以此来洗尽身上沾染的污秽。 而这项重大的任务,当仁不让的被秦媚接了过来。 第五十六章 闺房之狼 再次回到秦媚的小屋,看着屋内的简约装饰,沐长卿说不出来的舒心。 或许也算是见识到了人情冷暖,经历了背叛之后,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关心。 “公子,你先去沐浴一番去去身上的晦气。” “妾身去给你做饭。” 换上了居家服饰的秦媚对着沐长卿柔声笑道。 点了点头沐长卿也没有拒绝。 虽然在那县衙大牢之中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但是毕竟呆了一夜,沐长卿本能的还是有着反感的。 不过秦媚的小屋面积本就不大,沐浴的木桶只能放在里屋之中。 红着脸将自己闺房中可能出现不妥的衣物收拾干净,秦媚这才烧好水倒入桶中让沐长卿进去。 随后便在灶台前忙活起来。 听着屋内不时响起的水声,秦媚的眼波逐渐的越发柔和。 这般场景真的和自己幻想中的生活越发重叠起来。 真的有一种两口子过日子的感觉。 丈夫外出归来洗漱,自己作为妻子为他做饭。 想着想着秦媚的俏脸不由红了起来。 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又变得失落无比。 沐浴之中的沐长卿倒没有过多的心思,浸泡在温水之中,这几日来的烦躁也驱散了不少。 随后眼神则是不由自主的打量起了秦媚的闺房来。 一章梳妆台,一间衣橱,以及一张红木制造的香床。 这便是整个闺房基本的构架了。 唯一显眼的就要数梳妆台上那一盆盛放的水仙花了。 此时已经临近午后,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棱斜斜的洒落在屋内,花香弥漫了整个屋子,其中参杂着女子身上那特有的清雅的体香说不出来的温馨。 俗话说看一个女子的闺房装扮便可知那女子的性格。 原来看似在外裹着一层厚厚的坚强的外衣,实则她的骨子里也是有着一股属于小女人般的柔情。 只不过这股柔情除了空对黑夜与寂寥之外,也无人可以体会其中的温柔了。 “公子,你好了没?饭做好啦。” 门外响起闺房主人的娇笑声,将沐长卿的思绪打断。 擦了擦身上的水珠沐长卿站起身来,随即便又是呆在了桶中。 我特么洗完澡换什么衣服? 总不至于还穿原来的衣服吧?那这个澡还有必要洗么? 苦笑一声,沐长卿对着门口开口道。 “秦掌柜,我没带换洗衣服啊。” 门外的秦媚也是听得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只顾着让沐长卿沐浴去除身上的晦气倒是将这茬忘了。 只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上哪给他找衣服去? 最近的成衣店距离这里也有不小的距离。 “公子,要不,要不你穿妾身的衣服将就一下?妾身待会将你的衣服洗了,一会应该就干了。” 秦媚有些底气不足的小声道。 穿你的衣服?女装大佬么? 好家伙,你可真敢想。 不过想想现在也只能如此了,沐长卿也不是啥扭捏之人。 “那就只好如此了。” 两人隔着一道房门交流着。 “那公子,你,你现在是光着身子么?” “不然呢?” “那公子你先缩进桶里,妾身进去给你拿衣服。” 一番话说的秦媚是面红耳赤,绕是沐长卿也是不由老脸一红。 轻咳了一声沐长卿又重新蹲了下去,只留了一个脑袋在水面。 “公子,好,好了么?” “好了。” 说罢,便看见一个身影颤颤巍巍的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对着衣橱走去,那小脑袋都快要缩到裙子里去了。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甚至还有一些旖旎。 胡乱的拿了一件比较中性一些的衣物放到一旁的凳子上,秦媚抱着沐长卿换下来的衣服夺门而出。 随后靠在门上大口的喘息着,小手不停的拍着那剧烈起伏的胸脯。 实在是。 太羞耻了。 不过为何自己一点也不反感?反而还有一种刺激的快感? 秦媚啊秦媚,你真是个坏女人。 暗自腹诽了一句,抹去脑海里不健康的念头,秦媚急忙去盥洗沐长卿的衣服了。 看着镜中换上女装的自己,沐长卿也是不由感慨了一句。 好一个祸国殃民的美人儿。 若自己是个女儿身,怕也是苏妲己那种级别的祸水吧。 就是下身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毕竟底裤总不能也穿秦媚的吧?那也太特么猥琐了。 况且尺度大小也撑不起来啊。 调整了一下角度,沐长卿走出了房间。 此时秦媚已经盥洗完毕,正坐在餐桌前等着沐长卿,那脸色红的如同天边的霞辉一般。 看着走出门来的沐长卿,秦媚的眼神有些恍惚。 “公子,你,你也太好看吧。” “就姑且当是你夸我帅吧。” 恬不知耻的笑了笑,沐长卿走到桌前坐下准备吃饭。 这不坐倒好,这一坐下某些部位便瞬间突兀了起来。 而这一幕正好又落在了一旁有心人的眼中。 这下好了。 场面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秦媚直感觉自己真的快要昏厥了过去,霞飞双颊,不用摸也知道肯定烫的吓人。 绕是以沐长卿的厚脸皮此时也是有些僵硬。 讪笑了一声:“吃饭,吃饭。” 说罢也不理会一旁坐立难安的秦媚,沐长卿埋头干饭。 只不过余光却是一直瞟向身旁,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嘛? 好半晌秦媚才平复下去心情,哆嗦着小手给沐长卿倒酒,目光也不敢再乱看了。 “秦掌柜,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了。” 找了个话题,沐长卿岔开了尴尬的气氛。 “是么?平日里都是妾身胡乱对付了点,公子若是喜欢,以后可以经常来这边吃饭的。” 逐渐恢复了正常,秦媚看着沐长卿柔声道。 看着眼前之人大快朵颐自己的劳作成果,这对于秦媚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肯定。 “如此,沐某就求之不得了。” 一顿午饭在温馨而又异样的氛围之中结束。 盥洗的衣服已经晾干,沐长卿返回里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随后对着秦媚说道。 “秦掌柜,不介意沐某在这里休息片刻吧?” 昨夜没怎么睡好,现在饱餐一顿逐渐又有了一丝困意。 “公子不嫌弃妾身的床小就行。” 秦媚也没有拒绝。 毕竟都经历了这么多了,睡个床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了。 第五十七章 红了眼眶 不得不说秦媚的香床睡起来还是蛮舒服的。 柔软的被褥之中带着淡淡的香气。 只不过沐长卿也来不及细细体会其中的滋味,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倦意袭来便沉沉睡去。 收拾完了碗筷,家具整理干净,秦媚变得无所事事起来。 本来往常时分午后她都会前去工坊之中的。 更何况如今案情结束,工坊重新恢复动工,而大批的工人受伤还未痊愈,此时极需招聘其他的工人。 只不过看着屋内那熟睡的人,秦媚还是打消了前往工坊的念头。 反正已经停工几天了,再多一天好像也不碍事。 给了一个理由说服了自己之后,秦媚蹑手蹑脚的搬了个凳子坐在床边认真的打量着床上睡的正香的沐长卿。 看着他呓语之中下意识的磨蹭着自己盖过的被褥,秦媚那脸上的红霞就没有消退过。 要知道这被褥可都是自己以往赤身裸体紧贴过的。 现在他的鼻尖眉宇就这样间接着触碰着自己的私密之处,这般旖旎的画面,自然让未经人事的秦媚情难自持。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淡淡的落在那俊逸的脸庞之上,细细的纹理清晰可见。 看着看着,秦媚的眼神便有些呆了,有些痴了。 谁说只有男人喜欢看美女了,长的帅的男人女人也同样喜欢看。 就好比正在读这本书的读者,谁不是帅的一塌糊涂?这种体验感是寻常男人体会不到的。 有些颜值,生下来有那就有,生下来没有以后可能也不会再有了。 —————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了山头。 待到沐长卿悠悠转醒,已然是天色转暗。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沐长卿坐直身体随后便看到了一旁趴在床沿边睡的正熟的秦媚。 这傻姑娘。 看着这一幕,沐长卿心中柔情顿起,随后轻轻推搡了她两下嘴里唤道。 “秦掌柜,秦掌柜。”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秦媚也在这时醒来。 “公子,你醒啦。” “嗯,怎么不喊我一声,你这样睡着很容易着凉的。” 沐长卿的话语很是温和。 随即便起身下床给秦媚让出了位置。 “秦掌柜回床上休息一会吧。” “不用了,公子饿了吗?妾身去给你做饭。” 甜甜的给了沐长卿一个微笑,秦媚作势便要起身。 沐长卿却是急忙一把按住了她,佯装怒道。 “你当我是地主老爷啊,需要人这样伺候着,你这样姿势睡了一下午肯定四肢早就有些酸胀了,赶紧回床上再休息一会暖暖身子,我去准备晚饭,做好了再喊你。” 生怕她再坚持沐长卿瞪了她一眼继续道:“听话,不听话我扣你工钱。” 闻言秦媚不由噗嗤一笑,不过也没有再反驳沐长卿的心思了,乖乖的躺回到床上,只将一只小脑袋漏了出来紧紧的看着沐长卿。 那水雾弥漫的美目之中好似有着一缕缕的星辉在里面绽放开来,渐渐的化成了一整片璀璨荡漾的星河。 两人温馨的吃完晚饭,沐长卿也没有在秦媚的住处久留,起身告辞离开。 回到竹院之时已经过了酉时,不过院中倒是还有一人静静的等待着沐长卿的归来。 “花姬,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休息?” 看着坐在院子里发呆的女子,沐长卿柔声道。 听到声音花姬忙不迭的抬起臻首,那双迷离的桃花眼瞬间变的明亮起来。 “公子,你回来啦。” “花姬担忧公子,所以就想着等公子回来再休息……” “让花姬姑娘忧心了。” 沐长卿认真回道。 这句话倒确实是发自肺腑,这几日自己身边几女的关心沐长卿是看在眼里的。 他在这大燕本来朋友就不多。 硬要算关系比较亲密的话估计也就只有花姬一人了。 至于秦媚,他们一开始只能算是合作关系,只是后来慢慢的接触发展才变的有些亲密起来。 其他像楚晚灵雪姬之类的,其实交流并不是很多,只是偶尔有过碰面罢了。 至于秦悠水那小妮子,见面倒是经常见面,不过这小妮子一直柔柔弱弱的模样,也很少说话,沐长卿也不知道她那个小脑袋里整天在想着什么。 也勉强能算朋友。 其他好像也就没有了。 说起来也挺可怜的,来到这方世界已经三年多了,真正能说上话的还没有几人。 “公子,你吃饭了没?妾身准备了晚饭。” 这时沐长卿才发现院中的石桌上摆放了几样模样看上去还过的去的小菜。 “妾身也是第一次做饭,可能味道不是很好,还希望公子不要嫌弃。” 说这话的时候花姬的底气明显有些不足,不过还是隐隐带了一丝期待。 毕竟是品尝过沐长卿烧制的美味的,这对比之下,自己的做的饭菜味道暂且不说了,那外观就要差上一大截来。 “沐某刚才已经吃过了。” 沐长卿没有多想随口而出。 下一瞬便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一个女子在寒风中等着自己回来,担忧自己未曾进***心准备了晚餐,这其中的心意何其浓也。 沐长卿又不是钢铁直男,如何体会不到。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花姬那明亮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了下去。 “呵呵,不过刚才还没有吃饱,正准备回来再弄一点东西吃吃。” 沐长卿连忙改口。 “真的吗?那花姬去给公子把饭菜再热一下,已经有些凉了。” 强忍着心中的酸楚,花姬勉强笑着,随后便端起桌上的菜肴往里间走去。 待到走到里屋阴影处,花姬才如同全身泄了力一般瘫靠在了墙上,眼神发直的看着手中已经凉透的菜品。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沐长卿话里的弥补意味。 他应该吃过了,是在那个叫秦媚的女人家里么? 身上的香味这么浓,这是在一起呆了多久了。 从午时到深夜,你不知道家里还有人也在一直等着你么? 难道真的如同陛下所说,他已经要被别的女子捷足先登了么? 可是他又不是自己的什么人。 行踪也没必要和自己说啊。 可是为什么心里突然会这么难受? 第五十八章 今晚夜色真美 花姬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说是对他有好感吧,那肯定是毋庸置疑的,自己的内心是骗不了人的。 但要说有多么的刻骨铭心那也没有到那种地步。 就是看着他从别的女子住处归来,身上沾染着另一个女人身上的味道,花姬本能的感觉很不舒服。 就好像原本属于自己的好东西突然有了另一个人过来分享了一般。 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让她感觉到很不适应。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沐长卿的风趣幽默,体贴入微,以及那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奇奇怪怪的物件发明早就不知不觉的在花姬的心中种下了种子。 多少个日夜他们在院子里吃饭聊天,畅谈甚欢,这种自然的感觉是她的前半生未曾体验过的。 她是活在阴影处的女人,甘愿成为楚稚手中的一把尖刀。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无拘无束的生活在阳光下。 以及见到了那个日光下最耀眼的男人。 见惯了朝堂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这样的闲逸生活让她很开心。 人往往都是感性的动物,隶数前半生见过的男子里面,花姬也不得不承认沐长卿是他见过最出色最优秀的那一人。 本就性格温文尔雅又偏生的一幅好皮囊,再加上细微之处的温柔体贴,这样的一个人通过朝夕相处又怎么可能不在心底逐渐的生根发芽。 更别说他本就惊艳才绝,腹有沟壑,他的出现给整个大燕都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这样的一个人无论他走到哪里,永远都是人群目光的焦点。 花姬知道,若自己真的哪一天弄丢了这个人,她一定会非常后悔。 院子里起风了。 已经是夜深时节,清冷的月辉给整个竹院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冒着热气的菜肴摆在桌面,似是为了弥补刚才自己的言语冒失,沐长卿大口的吞咽着桌上的菜肴,好像自己已经饿了许久一般,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好吃。 花姬就这样拄着下巴,静静的,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男子。 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里清清亮亮,蛮含柔情。 他总是这样,哪怕明明自己并没有任何错误,却也会担心身边的人会突然的不开心,会想法设法去缓解着气氛,去照顾着别人的感受。 “公子,你多大了。” 轻柔的话语携着夜风在院子里响起,花姬认真的问。 “算起来应该有十八了吧。” 抿了一口热茶,沐长卿笑着回道。 “十八么?” 低着臻首喃喃的重复了两声,花姬这才抬起头来说道。 “花姬比公子还大一岁呢。” “是么?” 沐长卿眉头一挑,接着打趣道。 “那我以后要叫你花姬姐姐么?” “不要,不要。” 闻言花姬连忙摆了摆小手,随后瞥见了沐长卿脸上的狡挟笑意知道他是在作弄自己。 嗔怪的白了他一眼接着欲言又止。 “怎么了?今天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沐长卿有些疑惑。 似是下定了很大决心一般,花姬这才捏着小手紧张的问道。 “公子,你,你觉得花姬怎么样?” “很美呀,身材也好,又知书达礼,而且一看家里就很有钱,娶回家至少少奋斗二十年。” 沐长卿理所当然道。 平日里两人的交谈也大多比较随意,这在沐长卿看来再正常不过的标准回答却让花姬的小脸罕见的红了起来。 这娘们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心中腹诽了一句,沐长卿对于今夜花姬的反常表现有些疑惑不解。 好半晌花姬才嗫嚅着嘴唇回了一句话,声音随着夜风悠悠荡荡,似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般。 “那公子你喜欢花姬么?” 一句话出口,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两个具体澎湃的心跳声此起彼伏。 苍穹之下,星河流转。 蝉鸣声停止了,连喧嚣的风儿也停下了漂浮的脚步。 一缕月光悄然落在两个如同雕塑一般的人儿身上。 搭配上这清幽的竹院,形成了一副绝美的画卷。 这娘们果然有问题! 该不会想今晚趁着月色就把我拿下吧? 沐长卿心中嘀咕着。 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花姬的感官沐长卿一直都很良好。 外在的条件就不用说了,与前世那些标榜女神的女人相比都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与她相处的这些日子更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她本就性格豁达,为人飒爽,偶有流露的一丝小女人的风情也很是充满了诱惑。 要说喜欢,沐长卿自然是喜欢的。 他又不是圣人还做不到斩断七情六欲,更何况人家女子都这般主动直白的开口了,沐长卿哪里还能装腔作势,推诿下去不成? 他又不是那些他前世看过的小说男主。 人家女主都躺身边了还能坐怀不乱,义正言辞拒绝。 这不是纯粹的傻逼么? “喜欢。” 掷地有声的回答响起,没有丝毫的犹豫。 花姬的心湖跟着一颤,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 是啊。 这句话说出口本来就已经要了她的老命了。 她虽然在别人眼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但是在男女一事上还是个雏啊。 连那些带颜色的话本都没有看过。 原本她以为沐长卿会拒绝自己,或者说是岔开话题照顾自己的情绪,没想到他如此肯定的回答了自己,反而让花姬接下来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这算是承认了喜欢自己么? 那我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么? 那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花姬的脑子里出现了一连串的问号。 这时候沐长卿也是看出了她的窘境。 心中念了一句,这娘们还是经验不足啊。 随后轻笑了一声接着缓缓道。 “你呢?你喜欢我么?” 到了这个时候花姬反而恢复了许多,直视着沐长卿那双灼灼的眼眸,虽然抿紧嘴唇没有回话,但是那小脑袋却是认真的点了点。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沐长卿的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笑意。 抬头看了一眼悬于天际的皓月,沐长卿轻声道。 “今晚月色真美。” “是啊,好美。” 身旁传来温柔的附和声。 随后两片温凉如玉的唇瓣轻轻的印在了他的脸上。 第五十九章 沐郎 唇瓣粘之既分。 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花姬连初吻的触感都来不及感受嘟囔了一句晚安便想要仓皇逃离此处。 不过沐长卿又怎能如她所愿? 欺负完人就想走?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事? 一伸手已然将眼前那提着裙摆准备开溜的女子抱进了怀里。 “怎么?亲完人家就想跑?不准备对我负责么?” 沐长卿言语如此调笑,花姬又刚经历了这一辈子最大的一次勇敢,此时哪还有力气与他斗嘴,早就像个绵软无力的小猫咪一样顺势缩进了他的怀里。 发烫的俏脸紧紧的贴在那宽厚的胸膛之上,澎湃有力的心跳声在她的耳边连绵不绝。 发烫的俏脸如同染上了一层粉霜,不过心里却是有着丝丝的甜蜜慢慢滋生。 这就是他的怀抱么?真的好暖和。 那这算是接受我了么? 那我以后是不是就是他的妻子了? 那他什么时候准备向我提亲? 一连串的疑问在花姬的脑子里浮现。 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古往今来皆是如此,绕是花姬平日里是一个雷厉风行的女性,在面对这种男女一事基本上也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女生一般。 会有着各种的浮想联翩。 正幻想着彼此的未来呢,一根手指轻轻的挑起了她的下巴,随即便对上了一双蛮含炙热的星眸。 “刚才还没什么感觉,再来一次好不好?” 沐长卿柔声道。 这时候任何的言语回应都显得有些多余,花姬主动a了上去。 是啊,她本就是性格飒爽的女子,如今已然走到了这个局面,那股羞意过去剩下的也只有满腔的情愫了。 这一吻。 碧海青天相思未央,两厢情愿莫失莫忘。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隐匿于云层之后,夜风也在游荡中平静于柳梢渡口。 天地彻底黑暗寂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个紧紧相拥的人儿在黑夜深处缠绵悱恻。 “如何?” 沐长卿笑着打趣道。 “有点奇怪。” 花姬喘着粗气喃喃应着,哪怕环境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沐长卿还是能够清晰的看见她那脸上遍布的红霞。 嗯?有点怪? 这是什么反应? “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都没力气了。” 花姬张着小嘴继续憨憨的说着。 这话顿时引来沐长卿毫不吝啬的大笑。 这就是这个时代最让他值得留恋的地方,一切都是显得那么的美好和让人期待。 “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称呼了?” 沐长卿抱紧怀中的玉人儿认真问道。 “那,那喊你什么?” “要不叫声相公来听听?” “相,相………” 嗫嚅了嘴唇半晌,花姬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的词来。 “花姬,花姬喊不出口。” 将小脑袋往沐长卿的胸膛一埋,花姬再次当起了鸵鸟。 虽然她并不反感这样的称呼,甚至隐隐的有些欣喜,但是是真的喊不出口嘛。 而且,太快了,有点让她转不过弯来。 刚才那个热吻还没从中回过神来呢,现在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调侃。 沐长卿脸上的笑容未熄,心中却是不由感慨着。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女子在面对这种事上会如此的矜持而又充满韵味。 不过此事也不用操之过急,慢慢习惯了也就改口了。 “那就喊沐郎吧,也别公子公子的了,显得怪生分的呢。” “嗯,沐郎。” 花姬甜甜的回应了一声。 这个称呼她很是喜欢,也更容易能够接受一些。 “夜深了,要不我们休息吧。” 花姬顿时一个跳脚从那温暖的怀抱中逃了出来。 涨红着脸极喘着:“沐郎,花姬,花姬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再也不敢看那人一眼,捂着小脸蹭蹭蹭的推开院门跑了出去。 “明早别忘了过来吃饭。” 沐长卿在身后不忘提醒道。 好一会儿才从隔壁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小声的回应。 “知道啦。” 害,还是太急了些,今天给她的冲击已经够大了,过犹不及啊。 搓搓手,闻了一下指尖残留的女子香味,沐长卿恬不知耻的笑了起来。 靠,怎么这么猥琐的! 睡觉! —————— 第二天再见花姬之时,她的脸色已经正常了许多,虽然看向沐长卿的眼神还会有不时的闪躲,不过基本上已经可以坦然直视了。 沐郎也是喊的越发自然,让沐长卿不由很是舒坦。 你想想,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娇滴滴的站在你的面前,嘴里还不时亲昵的称呼着你,那种感觉自然是令人神往。 温馨的早饭结束,花姬将洗刷碗筷的任务自然的接了过来。 沐长卿则是迈步去往了城中。 如今工坊百废待兴,清风楼装修已然完工,很多细节还需要自己亲自去指点一二。 就在沐长卿前往城中之时,花姬洗刷完毕,又将家具整理一遍,这才满意的离开院子,一个掠影对着皇宫飞去。 ————— 皇宫。 女皇寝宫。 楚稚文雅的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早餐。 一旁则是雪姬月姬两女在身旁伺候着。 瞥见花姬走进,雪姬顿时绣眉一扬:“哟,这么早就来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汇报么?” 花姬今天心情好,也懒得与她斗嘴,走到楚稚的身边站立。 “是朕让她一大早就过来的,你们两人能不能消停一会,好歹也是亲姐妹,怎么像是冤家一样,一见面就不对付。” “谁与她是亲姐妹了。” 将臻首瞥向一旁,雪姬抱胸冷哼了一声。 将后续的涉案官员细节汇报清楚,楚稚点了点头随后又对着花姬问道。 “他呢?昨日刚经历了那般场景,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楚稚对于沐长卿还是颇为期待的,若是因为此役能够让他因此对权利有所向往,楚稚自然会不遗余力的栽培于他。 闻言花姬也没多想开口道:“沐郎他………” 不过刚出声就被楚稚打断。 “等等,你喊他什么?沐郎?” 第六十章 仙剑奇侠传 一旁的雪姬月姬两女也是将目光看了过来。 要知道沐郎这个称呼可太不对劲了。 非是特别亲密的人根本不可能如此称呼。 面对着几女审视的眼神,花姬倒是没有什么异样以及羞怯,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我与沐郎已经定了终生。” 这话一说完,整个寝宫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雪姬瞪大眼睛,瞳仁中满是不可思议。 而楚稚心中则难免有些吃味了。 倒也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她亲口说了好几次将花姬许配给沐公子,可是花姬却万般推辞,结果转头两人这就好上了? 楚稚心中能不觉得别扭么? 敢情你是觉得有朕在,影响你泡汉子了是吧?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楚稚笑着回应道。 “虽然心中早已经有了预警,不过此事真正发生的时候,朕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朕之前也想过,你们几人如今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朕还想着寻觅几位优秀的男子,将你们许配给他们。” “现在花姬已经有了归属,也算是了了朕心中的一件大事了。” 闻言月姬的小手轻轻的搭在了楚稚的肩上细细的揉捏着,嘴里轻声念道。 “月姬永远陪着陛下。” 转过身拍了拍月姬的小手,楚稚忧心道。 “如今花姬已经有了归属,雪姬那性子朕也不担心,朕唯独担心你,你这般性子不管去了何处朕总会觉得你会吃亏。” 一旁的雪姬听了这话有些不乐意了,嘟着小嘴娇声道:“陛下,雪姬怎么就不用担心啦,雪姬也很缺爱的好不好?” “你啊,你这个性子以后谁能降的住你?朕只能希望那人自求多福了,到时候可别找朕来退货。” 颇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楚稚笑骂了一句。 哼哼了一声,雪姬将目光重新放回到花姬的身上,探过臻首在她的衣服上细细的嗅着。 “你干嘛?” 本能的退开了一丝身位,花姬皱起了眉头。 “嘻嘻,我闻闻看,你身上有没有男人的味道。” “胡闹!” 花姬呵斥了一句。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找了个男人么?” —————— 工坊之中。 如今坊内工人除了刘有德外,其他的六名受伤的工人已经在家休养了。 至于剩余那三人,其结局自然不用多说。 在背叛了沐长卿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结局就已然注定。 不过也不需要沐长卿亲自动手了,在案情谜底揭开的时候,那三人便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罪名嘛,仅仅一条污蔑郧贵就够他们下半生在监牢里度过了。 而他们的一家老小,不用想也知道徐有谦会给他们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虽然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沐长卿还没有好心泛滥到去管他们的死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一杯热茶摆在了他的桌前,秦媚在一旁坐下轻声道。 “没什么。” 笑着回了一句,沐长卿继续道。 “坊内的工人招聘的如何了?” “因为有了上一次的事后,妾身也不敢随意的招揽不熟悉的工人进来,不过刘大哥倒是想要让他的家人一起过来在工坊内做工。” “他有两个儿子,妾身也见过两次,倒是机灵的很,妾身有意让他们来工坊内帮忙,不知道公子意下如何?” “这事你决定就好,别忘了你如今也是这工坊的老板娘。” “什么老板娘,尽说些胡话,我若是老板娘,那你是什么?” “我自然是老板啊………” 说到一半沐长卿说不下去了,而一旁的秦媚则是捂着小嘴在那咯咯直笑。 “好啊你,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怕本公子扣你工钱么。” 沐长卿佯装发怒。 嗔怪的瞥了他一眼,秦媚探过臻首在他的耳边轻启红唇吐气如兰:“公子,不要啊……” 那媚态恣意的模样看的沐长卿是心头火气直冒。 靠! 这狐狸精太勾人了。 长此以往下去谁吃得消? “听说清风楼已经装修好了?一起去看看吧。” 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尴尬,沐长卿将话题揭过。 随后喊上刘有德,三人一起往清风楼走去。 如今清风楼已经按照沐长卿的想法大致已经装修完成,只需要再招聘一些酒楼的厨子以及工人便可以正式开业。 不过具体开业的时间还没有定下来。 一二楼的装修风格因为有沐长卿不时的指点,整体的风格走向有些类似于前世的酒楼风格,不过也没有太过相似。 毕竟太过新颖也未必是一件好事,只需要让客人一走进来就有种新奇的感觉便足以。 三楼的梅兰竹菊四厅相对雅致许多,但是同样也不失奢华。 毕竟三楼面向的都是一些非富即贵之人,在其中饮食起码的体验感要有。 几人在三楼的窗边站定,看了一眼西子湖无垠的春色,沐长卿转头对着刘有德说道。 “刘大哥,我有一个赚钱的行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一听这话,刘有德瞬间站不稳了。 公子这是要提拔自己啊。 沐长卿的赚钱能力他可是见识过的,公子说赚钱的行当,那岂不是说自己也要起飞了? 搓着手,刘有德嘿嘿傻笑着。 一看他这个模样,沐长卿就知道他不可能拒绝。 也没有继续卖什么关子,沐长卿继续道:“我想让你成为这清风楼的说书先生,你觉得如何?” “说书先生?” 刘有德一愣,随即苦笑道:“小老儿虽然识几个大字,不过这说书小老儿实在来不了啊,小老儿也没听过几个有趣的故事,到时候岂不是坏了公子的大事。” “那说书的话本就不用你操心了,本公子自有办法。” 见如今天色尚早,下午也没有什么急事,沐长卿干脆准备将这说书的话本先写出一个章节来。 正好也让刘有德熟悉熟悉到时候怎么调动听客的情绪。 一听公子又要挥毫,刘有德忙不迭的去取来文房四宝。 将宣纸铺平,思索一二,沐长卿在其上写下五个大字。 “仙剑奇侠传。” 第六十一章 演艺厅 这个时代虽然文娱已经有了一定的发展,但是显然还没有到能够诞生出仙剑奇侠传这种作品的程度。 这部小说即便是放在前世那也是现象级的刊物,拍摄的电视剧一度成了仙侠国产剧的巅峰,以至于到后来数十年都无人能够将其超越。 对比那食上仙老掉牙的桥段,这部刊物的出世无异于是一种降维打击。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江湖梦,只不过被生活的苟且束缚在了柴米油盐,家长里短之中,而这部仙剑奇侠传无疑会成为他们心中释放梦想的媒介。 沐长卿丝毫不担心这部小说会不火,只是前期的营销同样也需要做好。 洋洋洒洒写下第一个章节,身后的秦媚二人早已经看呆。 书中描绘的那个如绮梦一般的世界让他们心驰神往,怦然心动。 “公子,小老儿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故事也可以信手拈来的么?” “真不知道公子你的脑子里还装有多少东西。” 张大嘴巴,刘有德啧啧惊叹着,秦媚虽是没有说话,不过那小脑袋却是附和着点个不停。 哈哈大笑了一声,沐长卿将手中的宣纸递给刘有德:“你先试着将这第一章节背下来,先尝试着去说几段。” 闻言刘有德小心翼翼的将其接过,这可不仅仅是一张纸,更是在他眼中如同金山一般。 刘有德跑去一旁背书去了,沐长卿则是坐在窗边和秦媚继续闲聊。 “公子,清风楼的开业时间定下来了么?” 温柔的给沐长卿沏了一杯茶水,秦媚这才软声说道。 “目前装修已然是完工,不过厨子工人还没有招进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肯花银子自然不愁找不到大厨以及小厮。” 掂量了一二沐长卿接着缓缓道。 “只不过既然开业,那么到时候的宣传必定要跟上来,不说整个长安城了,起码得让整个西市的百姓都知道。” “公子你又要用那宣传单页的方式么?” 闻言秦媚的大眼睛顿时变的明亮起来。 那香水的宣传模式至今还让秦媚心有余悸,新奇的引流方式,吊足了众人胃口,事实证明效果也确实绝佳。 “哈哈,那宣传单页确实可行,不过却不是主要手段。” “如今长安城中的书坊一共有多少家秦掌柜知道吗?” 沐长卿话锋一转仔细问道。 “书坊么?长安城中的书坊着实不少,公子是想和那些书坊合作,刊登那仙剑奇侠传的小说么?” 秦媚瞬间便想到了沐长卿的意图所在。 “不错,我准备将仙剑奇侠传先在长安城的书坊内连载两章,先行预热一下,到时候等到清风楼开业,再行通知后续的故事只能来清风楼里获知。” 嗔怪的瞥了眼沐长卿,秦媚娇笑道。 “刘大哥说公子是奸商真是没的错了。” “公子这手段真的太绝了。” “到时候百姓们都被这故事吸引了,想知道后续的情节怕是不来这清风楼用餐都是不可能了。” 对于秦媚的调笑之语沐长卿也不在意,反正已经习惯了。 不过细想之下也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书坊遍布整个长安城,一旦仙剑奇侠传开始连载,沐长卿根本不用担心其流传速度。 只不过这清风楼就这么大个地方,怕是到时候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客人基本都是前来听书的听客,沐长卿也不可能将他们赶走。 这与他的初衷就有些相违背了。 他的本意是想将清风楼打造成高端的聚会场所,可不是想让它往勾栏酒肆的方向发展的。 说书环节自然必不可少,不过毕竟听众大多都是一些泥腿子,普通的百姓,若是太过吵杂,也会影响酒楼的正常运作。 想了一下沐长卿还是决定将说书环节重新规划地段。 好在清风楼附近的空地也不小。 只需要在空地上重新搭建一座专门的说书台即可。 不过又转念一想,既然搭建说书台,那干脆直接建造一个简易的演艺厅好了。 这个想法刚一露头,沐长卿就暗道一个可行。 一旦这个演艺厅真的火爆起来,那可是作为舆论的一个大杀器。 将想法说与秦媚,秦媚虽然对于沐长卿口中的演艺厅一词有些不解,不过大致也明白其中的含意,也没有反驳。 既然决定了下来,沐长卿也没有迟疑,当即画了一个简单的草图交给秦媚让她安排工人即日开工。 后续自己再跟进一二。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秦媚这才继续道。 “如果公子想要与长安城的书坊合作倒是需要去燕报司走一趟。” “哦?这是何解?” “公子有所不知,整个长安城的书坊全部归属于燕报司,所有的刊物发售也全部需要燕报司的点头同意才行。” “若是公子想要在书坊内刊登仙剑奇侠传,只需要打通燕报司的关系即可。” 国家管控舆论。 沐长卿的脑子里瞬间冒出了这个念头, 要知道能杀人的可不仅仅是兵器,往往文人的笔杆子也能杀人,更是能杀人于无形,利害程度更有甚之。 朝廷掌管燕报以及各大书坊,无异于就是想要杜绝民间可能出现的舆论引导。 不过也不可能彻底杜绝的了,就比如说那食上仙的说书,不同样也可以在话本之中刻意的夹带私货,从而给周元进行洗地么? 虽然力度无法跟燕报相比,但是若是盛行开来也同样不可小觑。 这就叫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沐长卿自己准备开办的演艺厅未尝也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自古以来掌控民心者就等于是掌控了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剑。 如此看来,自己有必要去燕报司走一趟了啊。 不过此时日头正热,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闲坐了一会,又指点了一番刘有德的音调把控,太阳逐渐落下了山头。 沐长卿这才起身准备前往燕报司。 不过好巧不巧的是,此时燕报司的人也已经到了清风楼的楼下。 双方倒是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第六十二章 他从西厢过 将燕报司的人请入楼内。 奉好茶水。 沐长卿反而不急着开口了。 既然燕报司主动来人,那么说明有事相求,如此一来自己也好拿捏一下。 来人共有两人,其中一人名叫赵辞,负责大燕燕报的发售,官职虽然不大,但是手握燕报这个利器在手,在大燕也算是拥有不俗的权利,身后跟着一人,观其模样装扮应该是随行仆从。 相互客套了两句之后,赵辞打量着楼内的装饰,口中啧啧称奇。 “这清风楼本官之前也了解过,原以为会一直闲置在这,不曾想最后竟然是沐公子将其买下,而且这装饰风格确实有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知道这酒楼啥时候开业,本官说不得要来捧捧场。” 伸手不打笑脸人,沐长卿受宠若惊道。 “赵大人如此抬举,让沐某惶恐。” 随即示意了一眼刘有德,刘有德急忙取过一张卡片递到赵辞的手中。 将其接过,把观着手中的银色卡片,赵辞有些疑惑。 “沐公子,这是何物?” “这叫会员卡,但凡持有这张卡片,只要在清风楼内用餐,皆可以享受八折的优惠。” “赵大人手中的这张会员卡可还是本店第一张赠予出去的。” 赵辞双眼一亮。 八折的优惠倒是其次,主要是这首张会员卡这个名头听起来比较舒坦。 “既然沐公子如此抬爱,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又不咸不淡的瞎扯了几句,赵辞这才道明来意。 “不知道沐公子有无在燕报刊登诗集的想法?” “刊登诗集?” 没想到燕报今日来此的目的竟然是这个。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细想之下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燕报之中刊登诗词集册的大家大儒并不在少数。 而大燕盛行诗文一道,对于优秀的诗词皆是喜欢的很。 而燕报也有专门的一个版面用来记录那些名家的作品。 之前沐长卿自然不在燕报的考虑范围之内,但是自从品香诗会的桃花诗一出之后,那局面就不一样了。 如今桃花诗在长安民众的口口相传之中俨然有成为流芳百世的趋势,更别说诗词院的吴仁秋院长,每逢文会必提这一首桃花诗,更是对诗作的主人赞不绝口。 如此一来,燕报想不注意到沐长卿也不可能。 更何况上头也有人有过暗示。 所以燕报今日这才登门拜访。 况且能够做出桃花诗这般千古佳作的沐长卿,随意的写出其他诗作,那火爆程度自然也可想而知。 甚至连带着燕报的发售都有可能变得更加火爆。 见沐长卿的表情有些迟疑,赵辞急忙又道。 “公子不用担心,燕报一月发售一次,公子只需要每月刊登一首诗作即可,当然,其中的盈利公子也会占有一定的分成。” “若是一个月不成,两月一篇也是可以的。” 摇了摇头沐长卿笑道。 “赵大人如此言语,若是沐某再推诿下去岂不是不识抬举。” “不过………” 沐长卿接着画风一转。 “不过什么?” 赵辞忙回道。 “不知道燕报有无刊登小说话本的先例?” “小说话本?” “这倒是未曾有过。” 抬了抬手,刘有德眼疾手快的将记载仙剑奇侠传的纸张拿了过来。 “赵大人不妨先看了再说。” 赵辞也没有含糊,接过纸张仔细的看了过去。 不出盏茶功夫,第一章节已经全部看完,随即沐长卿也是看见了那赵辞眼中浓厚的兴趣。 强压住心头的激动,赵辞开口道。 “公子莫不是想要在燕报中刊登这篇话本么?” “不错。” “赵大人觉得如何?” 那肯定是行啊,简直是太行了。 赵辞恨不得将沐长卿当成活菩萨给供起来。 本来燕报就一直是旧版的模样,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产出,大燕民众也逐渐的有些审美疲劳。 燕报司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头疼此事,想着进行改革,只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度却着实不小。 要知道燕报面向的可是整个大燕百姓,而非只有长安民众。 每一期的燕报发售都可以给大燕国库带来不菲的银钱,若是一个不慎影响了燕报的销量,那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若是没有足够的信心,他们又岂敢轻易的动刀? 不过沐长卿的这篇仙剑奇侠传却是让赵辞发现了其中的商机。 他不仅仅是大燕官员,同时也是一个商人。 自己仅仅只是观看了一章而已,便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更何况那些大燕百姓了。 见赵辞脸上的表情变化,沐长卿也知道必行基本是妥了。 果不其然,一听沐长卿确实有将这本小说在燕报刊登的想法,赵辞当即拍板决定在燕报中再划分一个板块出来单独刊登这本小说。 随即两人又签下了相应的分成合同。 自此,双方皆大欢喜。 不过斟酌了一二赵辞继续开口道。 “公子这小说是准备一月刊登一次么?会不会间隔有些长了?” 这倒确实,若是你追读一本小说,结果作者断更了一个月,你再迫不及待想观看后续的章节在漫长的等待中也会打消热情。 两人就此又商议了一番,最终赵辞决定重新另立一本刊物虽然依旧归于燕报管辖,但是脱离燕报单独发售,以七天为一个期限。 如此一来,不仅能促进收入增加还不会降低民众的热情。 只不过这样又面临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仅仅只刊登一本仙剑奇侠传有些过于单调了。 看着赵辞眼巴巴的神情,沐长卿摇头失笑,随后对着刘有德说道。 “刘大哥,取笔墨纸砚来。” 刘有德忙不迭的拿来文房四宝。 沐公子这是要现场写其他的小说话本么? 见状赵辞不由眉心猛的一跳。 一旁的秦媚二人则有些见怪不怪了。 仙剑奇侠传的受众基本上是男性居多一些,也有女子会喜欢,但那毕竟是少数。 既然有了面向男性的刊物,那么女性喜欢的小说也必不可少。 思索一二,沐长卿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想想这本小说发售之后的场景,沐长卿竟然有些许的期待起来。 将宣纸铺平,沐长卿在纸上轻轻写下三个大字。 “西厢记。” 第六十三章 催更党提刀上门了 西厢记对于女性来说,不管是什么朝代都有一种迷一样的魔力。 反正在沐长卿的印象中,但凡看过这本书的女性无一不为它着迷疯狂。 此书写的是落魄书生与相国小姐崔莺莺不顾重重阻拦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具有浓厚的反封建礼教的色彩。 虽说这个时代的开放程度已经好了许多,但是阶级观念依旧明显。 谁的内心深处没有一股叛逆的因素,此书一出,沐长卿不仅会让万千少女为它疯狂,男人也同样可以从中学习到泡妞的法子。 赵辞美滋滋的抱着两本话本离开,当即准备回去就让燕报司加班加点先在长安城各大书坊普及起来。 若是反响不错再全面向全国发售。 见日头已经向晚,沐长卿也没有在清风楼久留。 好意婉拒了秦媚的共餐邀请,沐长卿马不停蹄的返回了竹院。 毕竟家里还有一个刚刚确定关系的美人儿等着自己,可不能因公事而冷落了她,孰轻孰重沐长卿还是分的清的。 还未走进竹院,便已经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飘来。 花姬在院子里忙碌着,院中的餐桌上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显然已经是静心准备了许久。 “沐郎,你回来了。” 见沐长卿推来院门走进,花姬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他的身边,先是轻轻的掸去他身上沾染的花粉碎末,随后才眉眼温柔的说道。 “先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在花姬那粉嫩的脸蛋上点了一下,沐长卿这才惬意的前去洗漱。 太阳在留恋中慢慢落下了山头,天宇上铺满了无垠的霞彩,映照着整个竹院美轮美奂。 “如何?好吃吗?” “这几样菜式还是花姬和闺中好友特意学的呢,第一次做也不知道合不合沐郎的胃口。” 拄着下巴,花姬瞪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紧张兮兮的问着。 沐长卿也没回话,夹过一筷菜肴伸到她的嘴边。 见状,花姬也没有任何扭捏,大大方方的张开樱红的小口将其抿在嘴里。 细细品尝了一番,顿时那眉眼轻轻弯了起来。 说是请教了闺中好友,其实这些菜肴是今日花姬特意请教了皇宫里的御厨手把手教她的。 当然了,那御厨也是同为女子,毕竟负责楚稚的饮食,而宫内基本也都是女子居多,哪怕是御厨也不可能使用男性。 俗话说的好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无脑的,虽然花姬还没有到无脑的程度,但是那心心念念的模样,还是让雪姬几女有些不适应。 毕竟她们什么时候看过花姬在御膳房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真不知道那沐长卿有什么好的?” 这是雪姬这一天中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话了。 她与花姬同为亲姐妹,从小就互相不对付,不管在什么事上都想着与她争个高低。 两人相貌平分秋色,武艺也不相上下,一人负责楚稚的内宜,一人平定外患,身份上也没有明显的差异。 而如今花姬突然找了个男人,连自己不时的言语奚落几句,她都没兴趣搭理自己,雪姬自然是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也不是未尝没有想过也找个男人将沐长卿比下去,不过思来想去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别说与他相仿了,便是连其五分之一都触摸不到。 既然从外部解决不了,那么只能从内部找机会了。 这是雪姬最后余下的一个念头。 温馨的晚餐之余,在沐长卿占尽便宜之后,花姬才羞红着脸返回自己的院子。 虽说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是迟早要发生的事,但是花姬还是脸皮有些薄,或者说是还没有准备好。 沐长卿也没有强求,水到渠成即可,反正已经憋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日的光景了。 后面的几日,燕报的小说刊物正式在长安城各大书坊开始发售。 同一时间,长安民众突然发现各大书坊内突然多了两本名为仙剑奇侠传和西厢记的小说。 这可是书坊破天荒的头一回发售这类刊物,自然吸引了无数的民众前去购买。 结果显而易见。 整个长安城彻底的被点燃了。 新奇的故事永远不缺少读者,更何况这两本小说与他们往常听过的那些怪异杂谈那是天壤之别。 书坊爆了,燕报司上下也是一片火热的气氛。 毕竟小说大火带来的就是银子如流水,那可都是实打实的业绩。 赵辞立即安排手下之人继续加大刊印往整个大燕铺散开去。 在痛并快乐之中燕报司进行了没日没夜的增印。 而长安城的各大酒肆茶楼闲谈之余大多数谈论的话题也都和这两本小说离不开。 除了猜测后续的情节之外,余下的就是破口大骂这小说作者的断章行为了。 “这沐生是何许人也?刘兄可知道?” “我囊个知道,我要知道他是谁现在就已经提刀上门了。” “唉,也不知道那李逍遥后面到底遇到了什么?我这心里和猫抓的一样。” “走,王兄,去书坊走一趟,催一催他们。” “同去同去。” 有此想法的不在少数,各大书坊的门槛都被踩塌了,结果所有人统一被告知下一期的发售还得在七天之后。 哪怕心中不甘也只能煎熬的等待着了。 就在长安民众掀起一股小说风潮的时候,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断章作者正在素手的侍奉下悠哉的享用着早餐。 “沐郎,你那清风楼开业的时候需要花姬安排一些人过去捧场么?” “花姬的闺中好友也有不少的身份显贵之人。” 想了想沐长卿也没有拒绝,毕竟开业是一件大事,若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前来捧场,也可以吸引不少的百姓前来。 当然了,其中的条理也得理清楚,帮忙是情分,沐长卿也不可能让他们空手而归。 思衬中,院门被人轻轻的敲响。 “这一大早谁啊?” 不乐意的嘟囔了一句,沐长卿起身前去开门。 迎面而来的则是一闪而过的明晃晃的刀光。 催更党果然提刀上门了。 第六十四章 萝莉有三好 看着沐长卿发直的眼神,门口的小萝莉得意的晃了晃手中的细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才将手中的兵刃还给身旁的女子。 “哼,长安县子,你就是那沐生吧。” 你谁啊? 我跟你很熟吗? 心中没好气的腹诽了一句,沐长卿不情愿的让开了一丝身位让这名憨憨少女进来。 那少女还不忘回头对着身后高挑的女子吐了吐灵巧的香舌。 “君洁姐姐,我就说吧,那断章作者肯定是他。” “除了他谁能写出那样的故事。”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啊。 看着人小鬼大,个头刚到自己胸口的憨憨少女,沐长卿是一个头两个大。 对于这个铁憨憨他们也是有过几面之缘,过程虽不愉快但也算是颇有趣味。 她和悠水那小妮子是闺中密友,能知道自己的住处也不奇怪。 身份应该也是不低。 不过这自来熟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之前还一直担忧自己是什么坏胚子,大色狼,结果就这样往人家家里闯。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自己家呢。 估计是身后的女子给了她足够的底气吧。 对于赵君洁沐长卿还是有一些印象的,虽然只见过一次,给她画过一幅自画像外,她那矫健的身手给沐长卿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之前在诗会上人群称她为都尉,想来也是个常年在军旅生活之人。 从那充满爆炸力的身材便可见一斑。 瞥见沐长卿的目光看向自己,赵君洁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不在意的笑了笑,几人在院子里站定。 随即花姬也是发现了突然闯入的两名女子。 也没有任何的不快,如同女主人一般笑着让她们落座。 云芷溪的眼神不由的在沐长卿与花姬的身上来回打转,显然很是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 再将目光放到桌上的两幅碗筷,云芷溪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结果下一句话却是让沐长卿浑身不自在起来。 “长安县子,这位姐姐是你的妻子么?” “那悠水姐姐怎么办?” 嗯? 场中的气氛瞬间凝固。 闻言,花姬顿时狐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 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与悠水妹妹怎么了? 难不成你背着我在外面偷吃不成? 我特么…… 我还没来得及偷吃呢。 你还没吞进去,哪有功夫去偷吃别人。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那口无遮拦的少女,云芷溪却是不甘示弱的睁着杏眼回瞪了回去,小脑袋抬的高高的。 谁说萝莉有三好,身娇体柔易推倒的。 报地址,我沐长卿保证给你寄一点土特产过去。 你看这小萝莉哪点像身娇体柔易推倒的样子。 “你看我干什么?本姑娘哪里说错了?” “悠水姐姐这几日还不时念叨着沐公子好久没去找她聊天了呢。” “我看你就是朝三暮四,说你是坏胚子没得错了。” 小萝莉还在添油加醋的说着。 “这位姑娘,借刀一用。” 沐长卿恨的牙龈直痒痒。 赵君洁后退一步,也不搭理沐长卿抱着胸脯等着看笑话。 最后还是花姬出来打了个圆场,两人才停止了打闹。 一人坐一边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服谁。 “你啊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 看着沐长卿气鼓鼓的模样,花姬柔声细语的说着,眉宇间满是笑意。 “哼。” 不愤的给了云芷溪一个白眼,小萝莉立马回敬了一个。 将视线慢慢向下,游离到少女那平坦的胸口,沐长卿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随后悠哉的端起茶杯饮了起来。 这个眼神的杀伤力可太大了,云芷溪瞬间被戳中了痛处,跳起脚来张牙舞爪的就要找沐长卿算账。 结果可想而知,小胳膊小腿伸长也够不到沐长卿,小脑袋被一只手按住,只余下小拳头在腋下暗搓搓的倒腾着。 舒服! 让你在这里挑拨离间。 胸都没长齐,还想跟我动手。 如同大夏天饮了一杯佳酿一般,沐长卿浑身透着舒坦。 “啊啊啊啊啊。” “我打死你这个登徒子。” “呜呜呜呜。” 少女还在那奋力的反抗着,可是奈何手太短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功。 小嘴一瘪,眼皮一耷拉,云芷溪望向身旁的女子,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一般。 “君洁姐姐,他欺负我,呜呜呜呜。” 这是搬起了救兵了。 对于自己这个好友的脾性赵君洁也清楚,无奈的摇了摇头,嘴上叹道:“好啦,别闹了,你看你哪有女孩子家的模样。” “别忘了今天来的目的。” 闻言云芷溪这才收起了楚楚可怜的模样,随后小脸一板又对着沐长卿伸出了手。 “拿来。” “什么拿来?” 沐长卿有些好笑,刚才还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现在又这么理所当然的想要东西? 想的美。 至于她们来此的目的沐长卿当然清楚。 “那西厢记的后续章节呢。” 少女气鼓鼓的睁着杏眼。 “我欠你的啊?” 沐长卿没好气的怼了回去。 “你!” 眼瞅着自己搞不定他,云芷溪只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一旁的赵君洁。 心中长叹一声,赵君洁歉意的看了一眼沐长卿。 “芷溪从小就娇纵惯了,沐公子别与她小孩子一般见识。” “谁是小孩子了,我娘亲这么大都已经成亲了。” 听了这话,少女不乐意的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嗯,确实还是个小孩子。” 沐长卿回应道,那个小字特意加重了不少的语气。 少女一听立马又要炸毛,赵君洁不由瞪了她一眼,顿时那少女不说话了,气乎乎的在那踢着小脚,似是想要将心里的不满发泄在地上的石块上面一般。 看来这小霸王也有惧怕的人啊。 “今日来此是为了公子那仙剑奇侠传的小说而来,虽然此举有些不妥,不过君洁保证不会将那后续情节外泄,当然了,该多少银子君洁也不会让公子吃亏。” “君洁姐姐,还有西厢记呢。” 赌气的少女不忘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本以为这两人是为了西厢记而来,不曾想眼前这女子竟然更喜欢仙剑奇侠传,这倒是让沐长卿有些意外。 第六十五章 你想干吗? 存稿,沐长卿自然是有的。 断章作者必备技能就是一定要留有一点存稿,防止哪一天真的被丧心病狂的读者找上门来。 到时候也好应付了事。 这东西反正也不需要动脑子思考,所有的剧情全部都根深蒂固在了脑海里,只需要动笔写下即可。 对于赵君洁这个女子的感官也还算不错。 沐长卿想了想,随后走到里间将仙剑奇侠传的后续存稿拿了出来。 道了一句谢后,赵君洁就准备掏银子,沐长卿却是摆摆手笑道。 “承蒙你喜欢这个故事,那点银子就不必了。” 赵君洁却是不依,依旧坚持着将一锭银子摆在了桌面。 “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这银子请你务必收下,以后若是有需要帮衬的地方只管来南营寻我。” 说罢抱着仙剑奇侠传的后续章节就坐在一旁精精有味的看了起来。 摇了摇头沐长卿有些无奈,不过对于这女子的性子倒是挺佩服。 一旁的云芷溪可就傻了眼了。 眼瞅着君洁姐姐的目的已经完成,可自己的西厢记还没见那登徒子拿出来呢。 姐姐,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啊? 紧巴巴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有心想要讨好两句,不过又拉不下脸皮来。 毕竟刚才还斗个你死我活,这个时候自己就放下身段讨好与他,以后再见面岂不是都没有底气面对他了。 不过看君洁姐姐在一旁看的有滋有味,云芷溪那心里就如同猫抓的一样。 斜了一眼那浑身刺挠的少女,沐长卿心底有些想笑,不过还是蹭住了脸色镇定自若的在那悠哉的饮茶。 半晌过去,少女依旧没有开口。 哟,还挺能坚持的啊。 “我去城里一趟。” 对着花姬说了一句,沐长卿起身准备离开。 作势云芷溪也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瞥见众人的目光看向自己,云芷溪昂着小脑袋悻悻道。 “本姑娘,本姑娘也要回家了。” 也不理睬一旁那傲娇属性拉满的少女,沐长卿迈步走出院子。 “君洁姐姐,你,你要走吗?” “你先回去吧。” 看了眼花姬,赵君洁回道,显然她还有事情要与花姬相谈。 “那,那我先走了。” 眼瞅着那人越走越远,云芷溪嘟囔了一句提着裙摆小脚蹭蹭蹭的舞动了起来跟了上去。 如今已经过了初春时节,空气中的温度也在与日俱增之中。 沿途的田埂上到处都是在田地里辛苦忙作的庄上百姓。 一路走过,沐长卿善意的与他们打着招呼。 这些日子这些庄上的佣户也都是知道了沐长卿已经成了自己的主子,而如今让他们欣喜的曲辕犁这正是出自于沐长卿的手。 对于这位年轻的新主子他们自然是感激的很。 谢过不少农妇的款待邀请,沐长卿来到了渭河之畔。 一来到这个地方,沐长卿就禁不住想起当初与那个铁憨憨相遇的场景。 回头一看。 果不其然,那憨憨少女还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呢。 “喂,你家是在这个方向么?” 看着少女那猫着身子的模样。 沐长卿实在是忍不住逗趣了一嘴。 “要,要你管……” 将小脑袋瞥向一边,云芷溪鼓着个小脸。 好似对于沐长卿没有将西厢记的后续章节拿出来依旧耿耿于怀呢。 “想不想看后续的故事?” 嘴角擒着一抹挑逗的笑意,沐长卿出声蛊惑道。 看着这个耐人寻味的笑容,云芷溪心中发虚,直感觉眼前之人不怀好意,不过奈何那西厢记的后续故事吸引力实在太大。 少女有些忐忑的回道。 “你,你要将它给我么?” “给你也不是不行。” 摸了摸下巴沐长卿佯装考虑。 “真的?” “不过嘛………” 眼神从上到下将少女打量了一遍,云芷溪急忙抱胸后退了两步,小脸上满是警惕的神情。 “你,你想干吗?” “想。” 沐长卿脱口而出。 “嗯?” 少女闻言有些不解,小鼻子一皱,绣眉一扬,模样甚是古灵精怪。 轻咳了一声,沐长卿对着少女招了招手:“过来。” 虽然知道过去准没好事,不过那双腿还是不听使唤,慢慢的晃到了沐长卿的身前。 随后抬着小脑袋紧巴巴的看着。 “你,你………你要如何才肯将那西厢记给我。” “多大了?” 没有回话,沐长卿反问了一句。 “十四。” 十四岁?这么小? 怪不得发育的这么差。 见那坏人又将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前,云芷溪恨的牙龈直痒痒。 果然是坏胚子。 男人都一个德行。 胸大有什么了不起的。 虽然心中恨不得在沐长卿身上咬上两口,不过目前情势所迫,自己有求于人云芷溪也只能乖乖承受着那眼神的审视。 “你一个小女孩为什么会喜欢看西厢记?” “那情情爱爱的你看得懂么?” 闻言云芷溪顿时有些跳脚,也顾不得沐长卿的眼神打量了,昂着小脑袋不乐意的哼唧着。 “谁小了?” “我娘亲这个年纪都已经成亲了。” 这般年纪就成亲,对身心发育那能健康么? 不过沐长卿也知道,古代的女子成亲大多都比较早,从而也导致了一旦面临产子,那危险系数也会提高许多。 想想看,自己的盆骨都还没有发育健全,就要面临生子的问题,那夭折的几率能不大么? 甚至自身都会面临殒命的危险。 “你答应我一件事,那我就把西厢记后续的故事给你。” 眼神柔和了许多,沐长卿看着眼前傲娇的少女语气平和道。 沐长卿这突然温柔的一幕让云芷溪感到有些不适应。 “什,什么事?” “那就是以后你不可以成亲这么早,再过几年再考虑这个问题,若是你答应了我这件事,那我就把西厢记给你,不仅是西厢记,以后可能还有东厢记,南厢记等等。” “真的?” “千真万确。” “那行吧,本姑娘答应你了。” 这么容易? 沐长卿有些狐疑。 少女眼神轻微的闪躲,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姨娘前些日子还准备给我说媒来着,不过本姑娘偷偷去看过那个人了,长的太丑了,我不喜欢。” 第六十六章 呀,你弄疼我了 还真给自己说中了? 这憨憨真的要面临成亲的局面? 虽然沐长卿经常跟这个少女斗嘴,但是潜意识里并不怎么讨厌她,反而这种傲娇的性格自己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看她这纤瘦的模样,沐长卿实难想象若是她成亲以后面临生子该是怎样一种痛苦的状况。 这个时代女子成亲以后,男方为了考虑香火继承问题,都会很快将女子孕期提上议程。 她才十四岁啊,前世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还处在象牙塔之中,享受着父母的呵护,家庭的关怀,怎么可能为人妻为人母。 “你,你怎么了?” 见沐长卿脸如黑炭,眉头紧皱,云芷溪心中有些发怵。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对着眼前的少女正色道。 “我没有与你开玩笑,你现在还不可以成亲知道吗?若是你那什么姨娘一定要给你说媒,你到时候来找我,我帮你解决。”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云芷溪心中突然有些忐忑不安。 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成亲啊? 我成亲与否与他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这个登徒子看上本姑娘了么? 不可能,不可能。 他喜欢胸大的。 而且他也有妻子了。 少女一时思绪有些混乱。 随后便发现小脸突然被一双大手捏住,还不时用力的向两边拉扯了几下。 “呀,你弄疼我了。” 少女顿时惊呼出声。 “想什么呢?回话。”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沐长卿瞪着眼睛,少女耸拉着眼皮悻悻回道。 “知道了嘛,知道了嘛,不成亲就是了,本来本姑娘也不喜欢那个人。” “但是你这么凶干嘛吗?” “我怕你不放在心上,记住我说的话了,现在别考虑成亲的事,等过几年再说。” “好嘛,好嘛。” “那你可以放手了么?” 云芷溪个子本就矮小,圆鼓鼓的小脸蛋被沐长卿捏在手里,只能顺势踮起脚尖,紧紧的抬起小脑袋看着他。 细长而又浓密的睫毛在日光下忽闪忽闪着,剪水双眸盈盈,羊脂暖玉一般的肌肤闪烁着如白玉一般的光泽。 有一说一,这个小萝莉虽然胸小了点,腿短了点,个子也矮了点,嘴巴也毒了点。 但是这个皮肤是真的好,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样。 相比云芷溪那娇嫩的面颊来说,沐长卿的大手就要显得粗糙了许多,摩擦起来各自酥酥麻麻的。 沐长卿爱不释手的揉捏着,圆鼓鼓的小脸蛋在他的手心里变换着不同的模样。 一开始云芷溪还有些不愤自己如此羞人的模样,倒腾着小脚想要从魔掌中逃离出来,可是渐渐那酥酥麻麻的触感传来,小丫头也不知道怎么的脑袋里突然就变的晕乎乎的。 樱桃小口微张,缕缕如兰的气息涌出,霞飞双颊,像似要滴出水来。 双眼迷离,里面水雾蒙蒙弥漫。 随后无意识的口中一个嘤咛出声。 沐长卿陡然一个激灵,放开手来。 我特么禽兽啊! 这还是个未成年啊。 不过这手感是真的好啊。 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沐长卿抬头望天。 憨憨少女从那神奇的滋味中回过神来,眼神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面,也不说话。 场中的气氛一时尴尬无比。 “坏,坏胚子……” “我,我恨死你了。” 蛮含怒意的娇斥在耳畔响起,随后自己的小腿弯被狠狠的踢了一下。 沐长卿心中有愧硬生生的受了下来。 有心想要说几句好听的缓和一下,却已经见那少女提着裙摆跑远了。 “西厢记还没给你呢……” 唉,这都叫什么事嘛? 怎么就管不住自己这双手呢? ——————— 前往清风楼的时候,沿途火热的讨论之声充盈着沐长卿的耳朵。 大多都是与仙剑奇侠传以及西厢记有关。 还有一部分穿戴仕服模样的学子嘴里念叨着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以及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这两幅对联。 咦? 难道清风楼已经将这两幅对联刊贴出来了? 想到这里,沐长卿不由加快了脚步。 到了清风楼的时候,楼前乌压压的一片,情形甚是壮观。 从三楼悬挂而下两张横幅,一左一右,上面写着的正是沐长卿之前交代的那两幅对联。 无数的学子簇拥着楼前,眼神紧紧的看着横幅上的对联,随后又低下头来与一旁的同伴交头接耳讨论起来。 “王兄,可有下联?” “毫无头绪,也不知道出此上联的是何人?真乃神人也。” “是啊,晨时路过此地看到了这两幅对联,结果在这里绞尽脑汁的想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好的下联出来。” “听那店内的伙计说,只要有人能对上这其中一联,便可以独自登上这清风楼最高层,独揽整个西子湖无边风光。” “在下是没戏了,李兄你素来文采斐然,在院里也排得上名号,或许你能将此联对上呢。” “难啊,难啊。” 一旁的沐长卿听得有趣。 这千古绝对若是能让你们半天功夫就对的出来那还有天理么? 眼尖的刘有德发现沐长卿到来,急忙从一旁的小门将他迎了进去。 走到三楼,秦媚正站在窗前眼神悠哉的看着楼前火热的场景。 “秦掌柜,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么?” 沐长卿出声开口道。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传来,窗边的人儿不由展眉一笑转过身来。 先是给沐长卿奉好茶水,秦媚这才邀功似的笑道。 “如今店内工人厨子已经找齐,想来开业的时间也在即了,正好这两幅联子已经制作完成,妾身便擅作主张让刘大哥将它们张贴出去。” “也可以提前预热一下。” “不错。” 沐长卿称赞道。 “如此一来,确实能够吸引不少的才子才女们前来。” 得了沐长卿一句夸赞,秦媚心中如同喝了蜜一样甜。 一旁的刘有德咋咋呼呼的惊叹着。 “公子,你有所不知,这已经是好几批的才子们了。” “从早间到现在一直源源不断的有才子小姐们涌过来。” “那这么好的机会,你还不趁机去推销会员卡么?” 沐长卿斜了他一眼。 “哎哟,你瞧我这脑子。” 一拍脑袋,刘有德急匆匆的往楼下跑去。 第六十七章 杏花糕 会员卡的推销很是顺利。 不足片刻,一百张的会员卡便已经被楼前不差钱的才子才女们抢购一空。 虽然目前清风楼还未正式开业,但是客人已经可以进入参观。 且不说那新颖的装饰风格,便是门口张贴的那两幅千古绝对就已经足以吸引了无数人趋之如骛。 从这短短的一上午便已经可以说明,想要对上这两幅下联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可以预料到的是,此地以后必将会成为才子们聚会的新场所。 谁不想登上最高层,一览众山小呢? 眼见着热火朝天人山人海的楼前百姓,沐长卿心中也是满是感慨。 这些现状可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心中说没有得意那是假的。 虽然行那文抄之事有些无耻,但是在异世界让先贤们的瑰宝再次发扬光大,也算是变相的一种功德吧。 恬不知耻的说服了自己,沐长卿端起面前的茶水垂着眼睑悠哉的抿着。 一旁的秦媚双眼迷蒙的看着坐在那淡定饮茶的沐长卿,眼神之中满是柔和与温情。 自从遇到他之后,自己的生活陡然转变了许多。 不仅银子越赚越多,生活也逐渐变的有味道了起来。 以往自己更多的像是麻木的行尸走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重复着枯燥的日子。 现在却不一样了。 会变的期待,会变的紧张,有时又会变得患得患失。 五味杂陈,酸甜苦辣俱全,这才是生活应该有的滋味。 “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么?” 沐长卿被秦媚那炙热的眼神看的有些发虚。 “长的好看,多看两眼。” 轻笑一声,秦媚在一旁坐下。 “要你说么?本公子玉树临风整个长安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得意的回了一句,顿时引来一旁美人的笑骂。 “贫嘴。” 两人逗趣了一会,沐长卿这才正色道。 “如今香水的发售如何了?” “重新开业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见沐长卿说起了正事,秦媚也不由收起了那玩笑的性子。 “这倒没有,香水如今已经步入正轨,上一批售出的香水基本还没有消耗完毕,所以目前市场的需求量并不是很大。” “刘大哥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在工坊内做工,已经足够应付目前的人手短缺问题了。” “等到第一批的香水消耗完毕,之前那些工人差不多已经痊愈可以重新在工坊内帮忙了。” 点了点头,沐长卿长吁了一口气。 这香水是自己在此世的第一个产业,利润巨大,自然不希望它生出什么波折来。 如今一切正常发展自然是他乐于见到的事。 “对了公子,听说那长安县衙的县令已经换人了。” 秦媚突然提起一个话茬。 “哦?换人?换了何人?” “听说是从武院下派过来的人,具体是谁妾身就不清楚了。” 之前香水人命一案看似草草结案。 其实内里的纷争却一直没有停止过。 虽然沐长卿不在体制之内,但是也或多或少从民众的闲谈中了解了一些。 自从香水结案之后,一夜过后好似有不少的官员因此牵连落马。 具体原因为何,沐长卿并不清楚,权当以为是当朝女皇抓住了这个机会揪出了一些徐有谦的共党罢了。 而这长安县令的更换便是其中的一支而已。 便是一个无确凿证据就擅自对工坊内工人用刑便已经可以将其拿下了。 在其位不谋其职。 哪怕徐有谦有心保他也未必会在这个风头上去挑衅女皇。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女皇沐长卿还是很有好感的。 虽然看上去好似有些过于羸弱,身为当朝天子却连朝纲都无法竖清,任由权臣在朝野之内祸乱。 不过自己也不清楚里面的具体门道,也无法评价。 但是起码那女皇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不错。 从那些份量足够的赏银便可以看出一二。 自己此番蒙受不白冤屈,虽说已经安然解决,但是沐长卿心中始终留下了一根刺。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信奉那一笑泯恩仇的理念,受到欺负自然要百倍奉还回去。 只不过那徐有谦势力庞大,如今自己势单力薄,想要贸然去撼动于他无异是在作死。 想来那徐有谦也是那女皇的眼中钉肉中刺的存在,说不得两人还有合作的机会? 沉吟中一旁的秦媚突然开口道。 “公子,今天留下来吃饭么?” 看了一眼日头,已经趋于晌午,沐长卿也没有拒绝,点头应了下来。 见沐长卿同意,秦媚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随后便性质雀跃的准备前去设宴。 沐长卿却是摆了摆手拦住了她。 “不用大张旗鼓,去你那小屋吧,简单对付一点就好。” 听了这话,秦媚脸上的笑意更盛。 让刘有德这个工具人留在清风楼照看着,沐长卿与秦媚并肩对着她的小屋走去。 温馨的吃完一顿午饭,困意便阵阵袭来。 又在秦媚的床上睡个舒服的午觉之后,沐长卿这才告辞离开。 回到竹院并没有看见花姬的影子,倒是在不远处的桥边看见了一个纤廋的身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竹院临靠渭河支流,河中有用青石搭建的一座秀雅的石桥。 那身影正站在桥下的柳树之旁,手里拿着鱼食,弯着身子正在投喂着抢食的鱼儿。 这小妮子这个点怎么在这儿? 她那侍女呢? 沐长卿也没有多想,迈步向她走去。 正在认真投食的秦悠水突然感觉身旁多了一道呼吸,下意识的心中有些紧张。 不过下一瞬那熟悉的温和声便已经传来打消了她的顾虑。 “怎么就你一人在这里?小雨呢?” “公子,你,你来啦。” 低着头小声的回了一句,秦悠水有些不好意思的喃喃道。 “我,我想吃杏花糕了,所以就让雨儿去市集买一些回来。” 看来还是个小馋鬼啊。 自然的将她手中的鱼食接过,大把的洒进河里顿时引起一阵的鱼儿翻腾。 随后沐长卿语气关切道。 “最近身子可好一些了?还有多梦的症状么?” 第六十八章 姐姐,你相公真……… “谢公子关心了,已经好多了。” 悠水小声的回应着。 她总是如此,说话永远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要么就闭口不言安静的站在一旁。 就像是一株弱不禁风默默绽放的水仙花。 独自盛放着自己娇弱的美丽。 此时日光已经向晚,渭河之边水汽氤氲,带着些许潮湿的气息逐渐弥漫开来。 将手中的鱼食撒光,沐长卿拍了拍手轻声道:“天气有些冷了,赶紧回去吧。” “嗯。” 两人并肩往家走去。 行至一半,沐长卿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扯了一下。 疑惑的转身,就见那小妮子缩回小手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公子,你,你和花姬姐姐在一起了么?” 话说完,臻首已经低到裙摆之下了。 也没有任何含糊迟疑,沐长卿给了肯定的答复。 连哦了几声,秦悠水不说话了,低着头直顾的往前走着。 “看着点路,小心点。” 到了竹院门口,悠水告辞了一句便匆忙的提着裙摆小跑着远去。 看着那略显纤廋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沐长卿没来由的感觉有些不是滋味。 摇了摇头也没多想,转身进了里屋。 不过实在是太过无聊,花姬又不在家。 想了想刚才悠水说她喜欢吃杏花糕,家里的花瓣还有一些剩余,沐长卿索性起身前去制作花糕。 太阳终究还是落下了山头,霞辉慢慢爬上天宇。 清冷的院子里寒意肆虐,一个身影在不停忙碌着。 花糕的做法其实并不难,难在能否做出自己想要的那个味道。 随着蒸笼的揭开,一阵香气扑鼻而来。 拿起一块热腾腾的花糕尝了一口。 嗯,味道还不错。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敲响。 沐长卿还以为是花姬回来了,赶忙去开门。 不过门口站着的那人却是让他有些错愕。 “沐公子,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来么?” 雪姬挑了挑眉毛,娇笑出声。 短暂的错愕之后,沐长卿赶紧将她迎了进去。 “没有,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笑着回了一句,雪姬自然的走进院子。 打量了一番院中的装饰,看见了那冒着热气的蒸笼,雪姬迈步走了过去。 “这是刚出笼的花糕,要不尝尝?” 沐长卿还没客套完,雪姬便已经伸出小手拿起了一快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 额,你这是真不客气啊。 不过说起来这雪姬好像是花姬的妹妹。 那也就是自己的小姨子了。 小姨子到姐夫家做客好像也确实不需要客气。 “软腻可口,公子在吃食一道研究还挺深。” 不吝啬的称赞了一句,沐长卿笑着摆了摆手:“满足口腹之欲罢了,难登大雅之堂。” 两人在檐下落座。 沐长卿这才狐疑的开口道。 “今日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公子这里转转了么?” 雪姬理所当然的回道,倒是让沐长卿一时哑口无言。 之前未曾细细打量过雪姬的容貌,只是惊鸿一瞥,如今近在咫尺倒是看的真切。 秋水为眸,远山做眉,面相倒是周正大气,绷起脸来还有点冷冰冰的狠劲儿,但一笑起来,立刻就带了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勾魂。 她与花姬一样都有着一双美丽的桃花眼。 这般面相用通俗一点的话讲那就叫姨太太脸。 就是不像正宫娘娘,反而像是受到专宠的姨太太。 面对着沐长卿的眼神打量,雪姬也不忸怩,同样将目光放在沐长卿的身上细细观摩着。 最终还是沐长卿败下阵来,将目光瞥向他处。 “咳咳,你姐姐呢?” 找了个话茬,沐长卿问道。 “姐姐还在外面办事,估计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回了一句后,雪姬将臻首靠近了沐长卿一分,眼神略带打趣的说道。 “公子,姐姐嘴上的胭脂好吃么?” 嗯? 这说的是什么话。 有这样跟姐夫说话的么? 见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闪躲,雪姬轻哼了一声。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就是尝了下胭脂味道么?” “还是说姐姐现在还没让你得手?” 这娘们啥情况? 突然造访就是为了挑逗自己不成? “味道挺好的,很甜。” 不管来意如何,沐长卿自然也不可能在这事上落了下风。 柔声的回了一句,沐长卿继续道。 “吃饭了么?要不在这里对付一点?” “好呀。” 雪姬没有任何扭捏应了下来。 作罢,沐长卿只能起身前去准备晚餐。 第一次请小姨子吃饭,自然也不能太寒酸了。 盏茶功夫之余,一顿丰富的晚餐就摆在了桌面。 想了想,沐长卿又启了一瓶红酒。 夜风微凉,夹带着咸湿的水汽漂浮而过。 雪姬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下,面色逐渐染上了一抹晕红。 那双迷离而又美丽的桃花眼在月色之下显得分外明亮。 “公子,你是不是就是用美食加美酒把姐姐的芳心俘获的?” “为什么不能是人格魅力呢?” 沐长卿反问了一句。 雪姬一愣,随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两弯浅浅的梨涡在脸颊绽放开来。 “人格魅力?公子是在夸赞自己么?” 雪姬靠近了一分过来,面若桃花的低语着,裙袂飘过,扬起一阵轻轻的香味,很好闻的味道,其中夹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水的香气。 因为本就坐的不远,这雪姬靠近之后,两人之间的缝隙陡然变得很少,从远处看去,就像是在交颈相拥一般。 因为离得太近,动作过于亲密,雪姬身上的味道清晰的渗进沐长卿的鼻子里。 本能的想要撤开一丝身位,但难以避免她鬓发上的青丝痒丝丝的扫过脸颊。 再略微抬头看去,昏暗的光影之下,雪姬的目光灼热,不停的抿着自己妖娆的红唇,欲言又止……… 这娘们到底想干嘛啊? 沐长卿有些坐不住了。 “公子………” 如兰的气息从一旁的樱红小口中涌出喷在沐长卿的脸上,那种麝香的温热又带着丝丝冰凉的气息旁沐长卿更加心神恍惚。 没有扣子的直领微微敞开,锁骨下方玉白丰腴的沟壑在红色衣服间若隐若现,仿佛某种信号。 就在沐长卿浑身不是滋味的时候,雪姬突然恢复了正经模样,嬉笑着看了一眼沐长卿。 “公子,你真可爱。” “谢谢公子的款待了,夜深了,雪姬就先回家了。” 说罢,扭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款款离去。 只余下沐长卿一人在风中凌乱。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 从承影殿中离开。 花姬出门正好碰上刚回来的雪姬。 两人也没有言语交流,互相看了一眼。 就在花姬准备离开之时,雪姬突然出声喊了一句姐姐。 要知道这个称呼花姬已经很久没有听过雪姬叫出口了。 一时有些愣在原地。 随后便看见雪姬慢慢走了过来,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附在她的耳边轻轻低语了一句。 “姐姐,你相公真棒。” 第六十九章 秘闻 雪姬这话刚一出口。 花姬那脸色立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来。 冷冷的看了一眼身前那神情略带挑衅的妹妹,花姬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夸姐姐你眼光好呢。” 雪姬不以为然的嬉笑了一句,作势便准备离开。 不过那衣服却是被一双玉手死死拽住。 “把话说清楚!” 语气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丝厉色。 “呵,怎么?想动手?” 回过身轻蔑的哼了一声,雪姬那笑意吟吟的脸颊也是逐渐冷淡了下来。 “你心里怨恨我,我不怪你,不过某些念头我希望你尽快打消。” 强压住心中的怒意,花姬一字一句道。 雪姬说的这句话,花姬心中如何不明白她的意图所在。 “怪我?” 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雪姬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不过笑着笑着整个人已经开始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随即笑声隐去,雪姬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 “好久没动手了,不知道这些日子你一直忙着谈情说爱,手脚生疏了没有。” 说罢,不再言语,雪姬一个起跃已经落在了不远处的殿宇飞檐之上。 随后如同一柄开锋的利剑一般,笔直的站在檐角一端。 深吸了一口气,花姬的双眼瞬间眯起,一个惊鸿掠影已然落在了飞檐的另一端。 无需任何言语,两人已经交手在了一起。 皓月之下,衣袂飘飞。 雪姬招招不留余地,花姬只能堪堪后退抵挡。 “怎么了?心中有愧?不敢还手?” 一掌将花姬击退数米,雪姬恶狠狠的说了一句,随即玉掌化剑再次攻了上去。 勉强击溃了这一次攻击,花姬看了一眼浑身煞气弥漫的妹妹,眼神复杂。 “你就这么恨我么?” “当初娘亲……” “你不配跟我提娘亲!” 一声暴怒的娇吼传来,随即雪姬整个人已经化作瞬影袭击了上去。 承影殿内。 听着屋顶传来的打斗之声,楚稚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要不奴婢去劝劝她们吧?” 月姬一边捏着楚稚的香肩,一边神色担忧道。 “算了,让她们打吧,花姬有分寸的。” “只有打尽心了,雪姬她心中的怨恨才会消散许多,不然一直憋在心里难免会生出事来。” 摇了摇头楚稚开口道。 “当年那件事的背后之人还没有查出来么?” “没有,线索到了云国就已经中断了。” 见陛下提起这事,月姬忙出声回道。 二十二年前。 那时候燕云两国的关系还很友好。 两国之内不禁婚娶通商。 雪姬的母亲是大燕的一名女官,父亲则是云国的一位侯爵之子。 两人相识于一场聚会,后来逐渐互生情愫走到了一起。 然后又相继有了花姬雪姬两个女儿。 本来一家四口日子过的幸福美满。 不过就在花姬两姐妹刚刚懵懂知事之时,大燕的天子却突然在一次外出游行的途中遭遇了杀手的袭击,结果命丧当场。 一国天子突然陨落,使得整个大燕的朝野瞬间变得混乱无比。 那时候天子尚且年轻,膝下只有一个幼女。 调查凶手的同时,皇位如何继承自然成了首要的问题。 毕竟国不可一日无主。 就在朝堂因为皇位问题争论不下之际,原本关系亲密的云国突然之间率领大军突袭了大燕的边关。 一边是有备而来的云国大军,一边是群龙无首大燕将士。 战争自然形成一面倒的局面。 一时之间边关岌岌可危。 这个时候所有人自然明白了天子的遇袭必然与云国脱离不了关系。 可是那个时候众人也无暇去考虑这些,国家都处在了倾国的危机之下。 最后还是辅国宰相魏兴力排众议将年幼的楚稚一力扶持上了皇位,随后又亲至前线率领大燕将士与云国交战。 虽然最终战争以两国谈判结束,但是同时大燕也付出了含谷关以北大片疆土作为代价。 从那个时候燕云两国的关系便降至到了冰点。 而就在大燕境内的云国之人自然成了泄愤的替罪羔羊。 一时间整个长安城血流成河。 不过因为花姬的母亲是大燕的女官,他的丈夫倒是辛免于难,但是同样也被束缚在了大燕,终生不得再踏入云国半步。 要知道他可是云国的侯爵之子,在云国同样也享有不俗的地位。 那云国的侯爵又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儿子一直留在敌国之内? 于是联系了大燕的内应偷渡了一队人马过来,妄图暗中将他以及花姬两女带回去。 过程倒挺顺利,并没有被大燕伺候查出踪迹。 就在事成之时却是被花姬的母亲突然发现,那她自然不可能任由云国之人将自己的女儿带走。 要知道,如今两国的关系,一旦女儿进了云国,那她再想与她们相见那是不可能了。 那云国偷渡来的人马可不管花姬母亲的意见,他们身负使命只需要不择手段将侯爵之子以及两个孙女带走即可。 眼见着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无法阻拦这一行人,花姬的母亲也是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发射了敌袭的信号。 大燕守城将士闻讯赶来。 危急关头之时,那些云国人马也顾不得其他,先是将侯爵之子先遣送离出城,随后便想要强硬着将花姬两女带走。 那时候花姬刚刚懂事,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坏人想要将自己和母亲分开。 于是张着小手护在了母亲身前,死活不愿跟他们离开,谁敢靠近她,她就咬谁。 要知道这可是侯爵的孙女,一伙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而那时守城将士也在快速赶来,那为首之人见状不由心下一恨,抬手便想要将花姬打晕强行带走。 这一幕落在花姬母亲的眼中顿时将她吓的魂飞魄散。 连忙上前紧紧的将花姬护在身下。 如此一来,想要将花姬两女带走自然更加变的困难。 那为首之人暗中收到过侯爵的受命,若是花姬的母亲一直阻拦可以不惜一切痛下杀手。 要知道在那侯爵眼中,花姬的母亲本就是敌对大燕之人,生子的工具罢了。 死了也就死了,以自己儿子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放不下的是自己的骨肉流落在外。 所以结局可想而知。 花姬的母亲为了保护花姬二女因此丧命,而那时候守城将士才堪堪赶到。 最终的结果,花姬母亲身陨,凶手也无法幸免。 第七十章 沐郎,抱抱花姬吧 最终花姬两女被救下,不过她们尚且年幼,母亲又是大燕的女官。 最后被魏兴安排在了楚稚的身边,成为了她的贴身侍女。 随着两女的渐渐长大成人,在魏兴的扶持之下,楚稚也慢慢的坐稳了皇位。 大燕看似平定了下来。 就在一切往好的方向发展之时,某一日魏兴却是被发现突然离奇的死在了家中。 要知道魏兴身位大燕辅国宰相,可是这段日子以来风雨飘摇的大燕主心骨。 他的死亡对于那时的大燕来说不可谓一次沉重的打击。 好在那个时候楚稚已经知事,可以自行处理国家政务。 将魏兴厚葬之后楚稚便想要调查其中死亡的原因。 可是费尽力气却发现不了任何的蛛丝马迹。 也就是那个时候,徐有谦慢慢的在朝中开始私结营党,权利越来越大。 虽然将怀疑的目标放在了徐有谦的身上,不过没有丝毫证据,而自身又底蕴尚浅,楚稚也无法奈何的了他,况且那个时候的大燕也实在禁不起折腾了,只能任由着他在眼皮底下越发气焰嚣张起来。 随着花姬两女的长大成人,又学了一身不俗的武艺。 花姬性子沉稳,但是雪姬就不一样了。 她本就对母亲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不止一次的想要越过边线偷偷潜入云国境内为自己的母亲报仇。 可一次次的都被花姬拦了下来,不管她是破口大骂还是如何花姬都始终不愿意放一下手。 雪姬说她懦弱,说她胆怯,说她只顾着自己的安危全然已经忘记了母亲的凄惨结局。 就在这样一次次的阻拦与奋不顾身之中雪姬渐渐也将姐姐记恨上了。 可是她又哪里知道花姬心里的痛苦? 妹妹可以任性,可以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是她作为姐姐却不可以。 她不想报仇么?她没有一日恨不得亲自手刃敌人,可是她知道这一去可能再也无法回来了。 于一人去面对强大的云国,本就是蜉蝣撼树,她已经失去一个亲人了,她不想再失去另一个亲人。 殿宇飞檐之上。 两女的交手已经结束。 雪姬对于花姬的拒不还手有些气愤,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继续动手下去。 冷冷的瞥了花姬一眼,雪姬落于地面,随后进入到承影殿中。 看着妹妹的身影消失,站在飞檐之上的花姬久久未曾移动过脚步。 半晌过后才传来一声深深地叹息。 —————— 小姨子的突然造访还是给沐长卿留下了不小的困惑的。 完全摸不清她必行的意图到底为何。 不过沐长卿的性子也就这样,想不通干脆就不去想了。 惦记着悠水那小妮子喜欢吃糕点,将花糕提在手中,沐长卿对着秦悠水的院子走去。 院门敲响,一张小脑袋顿时探了出来。 “咦,沐公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看见站在门口的沐长卿,小雨瞪着大眼睛好奇不已。 晃了晃手中的食盒,沐长卿笑道。 “听说秦姑娘喜欢吃花糕,正好今日无事便做了一些送过来。” “啊!!!” 顿时一声八百分贝的惊呼响起。 随后小雨大声的对着里屋叫喊道。 “小姐,小姐,沐公子给你送花糕来了。” “还是他亲手做的。” 这小丫头是疯了么? 沐长卿瞬间满脑子的黑线浮现。 稍许,一个纤弱的身影披着外套走了出来。 先是对着沐长卿曲曲行了一礼,秦悠水这才面带温柔的小声道。 “悠水谢过公子心意了。” “欸,也不费事,不用这么客气的。” 摆了摆手,沐长卿满不在乎道。 一旁的小雨不停的对着自家的小姐使着眼色,不过秦悠水却好似没有看见一般,低着头自顾摆弄着自己的衣角。 小姐啊小姐,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的呢? 在心底恨铁不成钢的嘟囔了一句,小雨主动将沐长卿手中的食盒接过。 随后笑着开口道。 “沐公子,天色这么晚了,寒意又这么重,要不先进屋喝杯热茶再说?” 想了想,沐长卿也没有拒绝,当前对着院子里走去。 秦悠水急忙跟上,不过衣服却是突然被小雨拉住。 随后小雨小声道。 “小姐,你是不是傻了,现在正是你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啊。” “啊?你,你说什么?” 听了这话,秦悠水的眼神止不住的开始闪躲起来。 “小姐,你得主动一些才行啊,小雨认准沐公子这个姑爷了。” “你,你瞎说什么呢,沐公子,沐公子已经有了花姬姐姐了。” 小脑袋一僵,小雨闻言有些傻眼。 那个经常和沐公子一起吃饭的女人已经和沐公子在一起了? 那小姐怎么办? 明明是小姐先来的啊。 小姐与沐公子相识的时间可要比那个女人早多了。 小姐啊小姐,你可真不争气! 在心底长叹了一声,小雨继续道。 “沐公子又没有与她成亲,而且就算是成亲了又如何,大不了小姐你做大,让她做小的就行。” “你,你莫要胡说。” 秦悠水那脸皮子哪里听得了这种话。 心中羞意大起,撂下一句话,连忙快步向里屋走去。 看着小姐那逃也似的背影,小雨傻在了原地。 没救了! 不能怪敌人太强大,要怪只能怪自家小姐实在是太菜了。 在里屋坐稳,小雨奉好茶水,沐长卿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悠水聊着。 不过这个小妮子基本很少说话,只是抿着嘴在那安静的笑着,倒是让沐长卿有些不知道怎么继续聊下去了。 倒是一旁的侍女和沐长卿精精有味的聊个不停。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小雨才是这个屋子的真正主人,秦悠水是她的侍女。 在秦悠水的屋子呆了片刻。 沐长卿也没有久留便起身告辞。 这个时候已经过了戌时,在一个女子的住处一直久呆确实有些不妥。 虽然有心想要让沐长卿继续坐一会,不过见自家小姐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小雨还是没有挽留出口。 毕竟再聊下去也聊不出个实质的进展来。 刚刚走到自己的院子门口,沐长卿便看到花姬从不远处慢慢走来。 沐长卿连忙迎了上去。 还未开口说话,便看见花姬那如同丢了魂的模样。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看见花姬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不由猛地咯噔一跳。 “怎么了这是?怎么脸色这么差?”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伸出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里,入手一片冰凉。 关切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这个时候花姬好似才回过神来。 随后双眼没有焦距就这样抬着头呆呆的看着沐长卿,整个人如同痴傻了一般。 看着花姬这个样子沐长卿不由更加着急。 “到底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么?” “你说话啊。” 好一会儿花姬才喃喃的开口道,语气虚弱无比。 “沐郎,抱抱花姬吧。” “花姬好冷……” 上两章稍微改了一下。 凌晨写这两章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舒服,很牵强。 这不是我想要的那种画面。 不应该以这样一种结局来将雪姬对姐姐的记恨描写出来。 然后睡醒脑子不那么昏沉了,又看了一下读者反应,确实有些不妥,就将这个结局改了一下。 大家以后看到哪里有觉得不妥的地方都可以提一下意见。 作者都会酌情修改。 第七十一章 无题 听着花姬如此失神的话语,沐长卿的心跟着猛地一抽抽。 随后便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温柔的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 “到底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么?有我在呢。” 哪怕心中焦急万分,此时沐长卿也是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轻,一边细细的顺着她的秀发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慰着。 “没事,只是和妹妹闹了点矛盾,心里有点难受而已。” 双手环腰,将臻首紧紧的埋在心上人的怀里,花姬如同找到了栖息的港湾一般,如何也不愿意松开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闻言沐长卿松了一口气,不过下一瞬汗毛就不由倒竖了起来。 妹妹?雪姬? 难不成刚才发生的事被她知道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难受? 不至于吧,那娘们难道还能把挑逗姐夫的事跟姐姐一同分享了? 虽然有些提心吊胆,自己也算是受害者,但是这种事他作为一个大男人终归是说不清的。 “别动,让花姬抱一会。” 见沐长卿不自在的动着身子,怀中的玉人儿嘟囔了一句,小脑袋又往里缩了一点。 沐长卿紧了紧外衣将她裹在怀里。 已是临近深夜,空气中的寒意越发浓郁起来。 过了好一会沐长卿才柔声开口道。 “夜深了,外面冷,要不先进屋吧。” 花姬软软呼呼的嗯了一声,随后又罕见的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接着语气撒娇道。 “就这样抱着花姬进去………” 这个要求沐长卿自然不可能拒绝。 一把抄起她的腿弯,一个公主抱将花姬抱在怀里,大步对着里屋走去。 怀里的人儿就这样眉眼清亮认真的看着他,脸上的落寞神情也逐渐隐淡了下去。 “沐郎,你说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啊?” “以后的日子么?” “应该会从我们两个人变成三个人,甚至四五个人,七八个也有可能。” “呸,你当花姬是什么了,哪能生这么多?” 听了这话,怀里的人儿伸出手来在他腰间上的软肉轻轻的捏了一把,语气嗔怪道。 我也没说多出来的人是孩子啊。 沐长卿心里有些发笑。 到了里屋,将花姬放下。 沐长卿便准备去打水洗漱。 花姬却是一把将他按在了凳子上:“沐郎,这种事应该花姬来做的。” 看着那曼妙的身姿在昏暗的油灯下前后忙碌着,不时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明媚如苏的俏脸,沐长卿的心底被无垠的柔情所溢满。 自己在这方陌生的世界终于不再是孤单一人了,已经有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陪在了自己的身边。 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顿时油然而生。 洗漱完毕,见花姬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沐长卿下意识的有些紧张。 难道这小妮子今晚不准备走了? 瞥见沐长卿那毫不掩饰的神情,花姬心中也有些忐忑,随后推搡了他一把,嘴里碎碎念叨着:“快去床上躺着吧。” “啊,那,那你呢。” “啊呀,你先进去吧。” 这个时候沐长卿自然是什么话都言听计从的。 乖乖的去了里屋躺好。 不一会儿屋外响起细细碎碎的声音。 随后一个身影踩着地上的月光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沐长卿赶紧向外面移了移,将里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一双小手摸索着掀开被角,随后一具温热的躯体擦着沐长卿的身体颤抖着缩了进去。 就在这时,窗外的月亮逐渐被乌云所遮蔽。 不一会儿天空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一场春雨终究还是珊珊来迟了。 黑暗之中,花姬那有些微颤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沐郎……” “在呢。” “抱着花姬。” “好。” 话音刚落,一具温热的娇躯便贴了上来。 “你,你不可以乱动。” “好。” 一双小手颤抖着拉住沐长卿的臂膀将自己的身子搂在其中,接着一个小脑袋从胸膛之中钻了出来。 四目相对,目光都有些灼热。 “沐郎……” 花姬话还没说完,双唇便已经被封上,星眸瞬间瞪大,接着又缓慢闭上,小手死死的箍住那宽厚的胸膛。 一阵长达一分钟的法式湿吻最终以花姬的求饶结束。 气喘吁吁的瘫软在沐长卿的怀里,花姬的脸色如同桃花绽放一般明媚动人。 两人依偎在一起,听着雨声,听着风轻柔的呼声,直到灯火熄灭,万物寂静无声。 “还难受么?” 温柔的亲昵声响起。 摇了摇头,花姬的嘴角带着甜甜的笑意。 看着怀中人儿娇憨的模样,沐长卿心中的怜惜顿起,手指轻柔的顺着她的肌肤轻拭着。 花姬却是有些紧张的一把抓住那个在身上游移的大手:“沐郎,花姬,花姬还没准备好。” 沐长卿收回了手,温柔的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然后抱着她亲呢道。 “夜深了,睡觉吧。” “嗯~” …………… 过了一会。 “沐郎,很难受吗?” “还好。” “那,要不要亲亲?” 黑暗之中两个依偎在一起的人又一次触碰在了一起。 随后怀中的人儿如同一条游鱼一般轻轻的顺着被褥滑了下去。 ————————— ————————— 天际逐渐破晓,一束白光透过屋顶的缝隙落在了屋内,整个屋子瞬间亮堂了许多。 一夜过后,花姬那穿戴整齐的衣衫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时风光无限。 花姬平日里看上去是极为沉稳的一个人,不过她的睡姿却是极为不雅。 本来抱在一起睡得好好的两个人,可是不知怎么的,到了第二天,她已经头对着床尾了。 修长的玉腿压在沐长卿的脖子处,使得他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葱白的雪趾深陷在他的脸颊里,挺翘的浑圆就落在沐长卿的眼前。 所以等到沐长卿睁眼醒来便看到了正对着自己的一抹圆润白皙。 大手下意识的对着那挺翘之处拍去。 滑腻的触感传来,不由让沐长卿一阵心神激荡。 “唔~” 嘤咛一声,花姬悠悠转醒,沐长卿急忙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第七十二章 登徒子 花姬醒来看着眼前的一幕,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他仿佛还沉浸在美梦之中,不时的砸吧着几下嘴巴。 昨夜那旖旎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中,将脑袋埋在胸口,花姬直感觉自己要昏厥过去一样。 那般羞耻的事情真的是自己做出来的? 而且还是主动的? 天呐。 沐郎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随便的女人? 晕乎乎的下了床,捡起地上四处散落的衣服,花姬连脚步都无法站稳。 回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沐长卿,这才扶着墙壁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见花姬已经走出屋子,沐长卿这才慢慢睁开眼睛。 想着花姬刚才的小动作,沐长卿不由会心一笑。 女人啊,不过你多么强势,第一次赤身裸体的面对着自己的男人时终归是会羞耻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出现,沐长卿索性选择装睡。 第一次嘛,这种感觉都会有的。 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哼着轻快的小调,沐长卿穿衣起身。 回到客厅,已经不见了花姬的踪影。 桌上准备好了早餐,以及留有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一行秀雅的小字。 “花姬还有事先出门了,沐郎别忘了吃早饭。” 吃着心爱的人精心准备的早餐,沐长卿感慨万千。 看来这小妮子还是脸皮太薄了啊。 不过也是,在这种事上,换谁来也做不到那么自然,从容面对。 雨势在早间便已经停了。 空气中多了一股潮湿的气息,院子里的繁花经过一夜春雨的灌溉显得更加娇艳。 ———————— 今天是小说第二期发售的日子。 沐长卿来到城里的时候便看到无数的百姓蜂拥着对着各大书坊赶去。 其中不乏一些穿戴仕子衣衫的才子才女们。 经过小说第一期发售之后的七天时间发酵,仙剑奇侠传与西厢记的反响变的空前火爆。 哪怕燕报司已经准备了足够多的刊印,各大书坊的小说在短时间还是被抢购一空。 买的的人自然高兴,没有买到的除了捶胸顿足也毫无办法。 沐长卿沿街一路走过,耳边听到的都是对他的“赞赏”之语。 “唉,不够看的啊,这第二章也太短了吧。” “这沐生真是太过分了,每次都卡在这种关键地方。” “下一章又要等到七天后了。” “别让本大爷知道他住在哪,不然囊个要让他尝尝我这沙包大的拳头。” “太短了,太短了,估计那沐生跟他的小说一样短。” 嘶! 好恶毒的诅咒! 缩着脖子沐长卿赶紧快步离开。 这尼玛要被有心人发现了他的踪迹,知道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怕是今天走不出这条街了。 毕竟那云芷溪能够猜到这沐生便是自己,别人也未必察觉不到。 不过还未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前面的可是沐公子?” 疑惑的转过身,沐长卿就看见一个白面公子正冲着自己招手。 咦,这人有点眼熟。 对了,这不是那个获得诗会头筹的那人么? 叫啥来着?好像是叫莫白? “莫白见过沐公子。” 见沐长卿停步,莫白急忙走上前恭敬行了一礼。 “莫兄早啊。” 沐长卿也是笑着打了个招呼。 “沐公子也是来买小说的么?” “可惜莫白来晚了,那书坊内的小说已经卖完了。” 莫白遗憾的叹了口气。 闻言沐长卿的嘴角不由狠狠地抽搐了两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是啊,我也来晚了,没有买到。” 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莫白拉着沐长卿喋喋不休的吐槽着沐生这种“为人不齿”的行为。 一边笑着点头附和,沐长卿心里一边骂着娘。 看来有必要找个机会取消他终生享受使用香水的权利了。 直到骂过瘾了,莫白这才邀请沐长卿前去文院一观。 说起来这大燕的最高学府文院,沐长卿一直如雷贯耳但还从来没有参观过。 正好今日莫白邀请,沐长卿也没有拒绝便准备一同前往。 文院所在的位置处在轩武大街的尽头。 轩武大街与正德大街成井字相通。 不过与正德大街皆是繁华的闹市不同的是,临靠在轩武大街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权贵人家的府邸,以及一些官衙吏署。 而在尽头的两侧则相对坐落着两座巍峨雄伟的建筑。 那里便是文武两院的所在之地。 来到文院门口,有了莫白在,门口的守卫倒是轻松的便将两人放了进去。 踏过文院大门,入目便是一片巨大的桃花林。 一路行径而过,除鹅黄鲜嫩的小草星星点点的散落在石阶之上,四周遍布的都是盛放的桃花。 两人沿着青石小道来到一座秀雅的凉亭之前,莫白指着凉亭介绍道。 “沐公子,此乃碧云亭,日常下学之后,师兄弟们最喜欢的地方便是此处了。” 此时亭中正有着三三两两的才子小姐们在轻声细语着。 小姐们也都是二八年华,穿着华美的衣衫,身段曼妙,莲步轻移,偶尔从亭外的桃树上折下一支桃花插在自己的发鬓,俏脸嫣红,芬芳吐蕊。 目光流转之间偷偷瞧向身后的才子们,又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连忙回过头去。 才子们皆身着白色的儒袍,目光平视,纸扇轻摇,偶有交头探讨,想来也是在吟诗作对。 倒是一派自在的氛围。 突然看见亭中一角坐着的一位女子,莫白急忙快步走了上去。 “云师妹,师兄去晚了,那书坊里的西厢记已经卖完了。” “卖完就卖完了吧。” 那女子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显然谈话的性质不高。 随后头也不回继续撑着小手坐在亭边眼巴巴的看着眼前盛放的桃林。 “哦,对了,给你介绍一下,今天那桃花诗的主人也跟师兄一起来到文院了,云师妹你不是一直很喜欢那首桃花诗么?” 说罢莫白便急匆匆的拉着沐长卿走进碧云亭。 亭中的其他人听了莫白这话,目光一瞬间全部聚焦了过来。 对于能够做出这般诗作的主人,他们可早就好奇的很了。 感受着众人热情的目光,沐长卿善意的对着众人笑了笑。 还未来得及开口寒暄,便听到了一旁传来一句咬牙切齿的娇斥声。 “登!徒!子!” 随后那声音的主人缓缓的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沐长卿再熟悉不过的俏脸。 靠! 怎么是这个憨憨?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如今再见她,沐长卿下意识的一哆嗦。 第七十三章 小伙子路走窄了啊(阿洋哥加更) “呵呵,你,你也在啊。” 尴尬的冲着云芷溪一笑,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闪躲。 这憨憨少女虽然性子有些娇蛮古怪,但是本性不坏,况且几次的相处下来基本上也是沐长卿占了便宜。 而且之前答应她的西厢记还没有给她,如今再见她沐长卿自然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是算学院的学生,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 哼了一声,云芷溪抱着胸脯冷冷的看着沐长卿。 一旁的学子听着两人这般谈话,眼神皆是不由狐疑了起来。 “云师妹,你,你之前难不成就认识沐公子么?” 莫白一脸惊讶。 “什么沐公子?他就是你一直嘴里念叨的那个断章作者,沐生。” 嘴角不屑的哼唧了一声,云芷溪不满道。 “什么!” 僵硬的转过头来,莫白瞪着大眼睛看着沐长卿。 沐长卿则是报以微笑,不过那笑容落在莫白的眼中就充满别样的味道了。 沐公子是沐生? 也就是说是那仙剑奇侠传以及西厢记的作者? 对啊,我应该早就想到的。 除了沐公子还有哪个姓沐的能有这般才学。 天呐。 那岂不是说我在沐公子的面前一直吐槽着他的不是? 他还一直点头附和表示赞同我的意见? 莫白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丢人丢大了啊! 小伙子,看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路走窄了啊。 看着莫白脸上的表情变换,沐长卿的笑容不变,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关切道。 “莫兄,可是身体不舒服?怎么突然脸色这么差?” “呵呵,沐公子,莫白不知道原来沐公子便是那沐生………” “还希望沐公子勿要怪罪。” 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莫白的脸上缓缓浮现。 沐长卿刚要准备再打趣他几句,下一瞬身边便已经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住了。 “沐公子,你就是那西厢记的作者吗?” “沐公子,你怎么这么懂女儿家的心思的?” “沐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张生最后有没有和崔小姐在一起啊。” “沐公子,你以后也是要来文院求学了么?” 小姐们七嘴八舌的将沐长卿围在里面,眼神火热,手脚并用,看那模样恨不得将沐长卿拆开来一样。 看来这是遇到真爱粉了啊。 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乳,沐长卿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只好对着一旁看戏的云芷溪发出救命的信号。 少女得意的哼哼了两声,随后似是也觉得这个画面有些不妥,一个健步走上前来将沐长卿拉出了包围圈。 “跟我来。” 说罢拉着他的袖子便对着一处屋子走去。 “谢谢啊。”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沐长卿讪讪道。 “要你这登徒子谢什么?” 少女不情不愿的嘟囔了一句,随后又取出一块手帕塞到了他的手中。 “赶紧擦擦吧,丑死了。” 擦什么?沐长卿有些不解,然后便看到云芷溪指了指自己的腮帮子一脸的嫌弃。 下意识的将带着清香的手帕在脸颊抹了一把,上面顿时显现出来几道淡淡的胭脂水粉的颜色。 靠,怪不得刚才好像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简直是太过分了! “咳咳,姑娘们太热情了。” 尴尬的笑了笑,沐长卿的老脸罕见的有些红润。 两人来到一间屋落之前。 此处是平日里文院学子交流学习的地方。 屋舍内宽敞大气,正堂之中悬挂着一副飘逸的大字。 “勤学于勉,妙笔生姿。” 下面则是摆放了一排排的课桌。 倒是与小时候上学时候的课堂颇为类似。 云芷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埋头盘算着什么,也不招呼沐长卿。 沐长卿只好自己在屋子里随意转悠着。 实在是有些无聊了,沐长卿只好主动找个话题开口道。 “云姑娘,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呢?” “听说你和悠水那丫头是闺中密友,难不成你也是出生于官宦之家?” “我爹是文院院长。”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云芷溪好似不愿在此事上多言。 文院院长? 霍! 这名头可不小啊。 虽然不知道这文院院长具体是多大的官,但是满朝文官大多数是从文院之中走出,便已经可见一斑。 可谓是桃李遍布朝堂,一言一行自然分量十足。 没想到这憨憨少女的爹来头这么大,看来以后要小心一点面对她了,不然被他爹知道。 随便对外透露一点自己的不是,怕是自己要被天下文人的笔杆子戳死。 似是看出来沐长卿心中的想法一般,少女抬起头来神情有些狡挟。 “怎么?怕了。” 嘿嘿一笑,沐长卿没有回话,少女自讨了个没趣,随后继续埋头刷刷的在纸上写着什么。 时而皱眉,时而抿嘴沉思。 “写啥呢?这么认真?” 沐长卿看的有些好奇。 “先生布置的学业。” 课外作业? 沐长卿来了一丝兴趣,走到云芷溪的身后低头看去。 只见桌上摆放着一本算学小册,翻开一页,上面正列举着一道数学题目。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云芷溪正皱着眉头仔细的算着这个题目,一旁的草纸上胡乱的涂涂改改着,如同鬼画符一般。 这不是鸡鸭同笼的数学题么? 沐长卿小时候可没少被这个题目所折磨。 看着少女眉头紧锁的样子,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棱洒在她精致如玉的脸上,额头上的纹理清晰可见。 怎么像个小学生一样? 别说,这认真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可爱多了。 沐长卿下意识的轻笑出声。 随即小腿弯便被狠狠地踢了一下,一旁传来少女不高兴的娇斥。 “笑什么笑,你打扰本姑娘学习了。” “好好好,你慢慢学习,我去别地转转。” 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回来,发现这个憨憨还在那里埋着头啃着笔端。 找了个空位坐下,沐长卿垂着眼睑悠哉的打着摆子,嘴里还念叨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 “一下五去四,二下五去三……八退一还五去三,九退一还五去四……” 闻言,云芷溪琼鼻一皱不高兴的抬起头来,刚要准备出声打断他,不过听着听着,那小脑袋不由僵在了空中。 第七十四章 惊恐 “你这是珠算决?” “不对,不对,九去一进一怎么合算是十?” 云芷溪重复着沐长卿念叨的话语,小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我也不知道是啥,随口念念。” 嘴角擒着一抹笑意,沐长卿看着憨憨少女上扬的眉头微笑道。 “你,你再念一遍。” 叉着腰,云芷溪紧巴巴的盯着沐长卿,生怕他不同意。 感觉脑子里好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过又迷迷糊糊的无法分清。 沐长卿也没有卖关子,又念了一遍。 见少女痴痴呆呆的重复念着口诀,沐长卿也没有再管她,哼着小调负手走出了屋子。 本公子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也算是对于前些日子对你亏欠的弥补吧。 能不能成为算学大家就看你的造化了。 背这珠算口诀还是小学时候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沐长卿也无法计全,不过举一反三,只要理清楚里面的门道,自然一切就融会贯通了。 回到碧云亭,莫白一行人还没有离去。 见沐长卿走来,莫白急忙迎了上来。 “沐公子,莫白招呼了几位同学今晚准备去满月楼听曲,公子要不要一同前往?” 满月楼,长安城名气比较大的一个青楼,与潇湘馆齐名。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拒绝了。 且不说这些人自己都不认识,到时候见了面也没啥话聊,而且过两日清风楼就要正式开业了,今日沐长卿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前去与秦媚商议。 看着莫白殷切的神情,沐长卿也知道他还在为之前的言语冒犯有些愧疚,想要借此来缓和一下关系。 笑了笑,沐长卿拍了拍莫白的肩膀。 “今日沐某还有事在身,过两天请你去清风楼听书。” 说罢,挥了挥手大步告辞离去。 清风楼的具体开业时间已经定下,后天正好是五月的头一天,就定在那一天也算是讨个吉利。 如今清风楼前横挂的两幅对联早已经在长安城发酵开来。 已经过了数日,别说完美的下联了,便是一副尚算工整的下联都未出现。 要知道这两幅对联如今已经在文院之内传遍了,如此多的才子没日没夜的绞尽脑汁却依旧想不出一个好的下联出来。 对于他们的自信心打击可想而知。 不过越是打击反而越是激发了他们心里那不服输的念头。 毕竟文人脾性所在,岂会在这种事上轻易服输? 所以当沐长卿来到清风楼的时候依旧看到楼前拥挤的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从一旁小道踏入楼中,沿着楼梯进到三楼。 秦媚正坐在桌前盘算着这些日子以来开销的账目,刘有德则是站在窗口前抑扬顿挫的念着话本。 几天的特训下来,如今已经是有模有样了,至少上台表演不是问题。 “公子,你来啦。” 见沐长卿到来,秦媚连忙起身相应。 “坐那吧。” 笑着说了一句,沐长卿走到一旁空位上坐下,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才正色道。 “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么?” “嗯,如今隔壁那公子说的演艺厅也已经搭建完成,刘大哥关于后面几章的话本也已经熟练。” “正式开业的话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工坊那边呢?” “之前那些受伤的工人已经陆续痊愈重新回到了坊内,工坊倒是没有什么问题。” 自此,沐长卿也是放下了心来。 随后又关于开业促销的细节与秦媚交谈了许久。 见天色逐渐暗下,沐长卿谢绝了秦媚的共餐邀请,起身出了城。 如今已经临近春末,百花逐渐开始凋零,空气中的温度也开始缓慢升温。 有了曲辕犁的普及,荒田上的庄稼早已经填种完毕,如今已经有了冒绿的迹象。 不过因为之前的大雪肆虐,导致田地坑洼,今年的收成效果估计也不会太好。 来到一处田埂之上,沐长卿举目远眺,眉间有些许的忧虑浮现。 涝极必旱,许多田地已经有了一部分开始干裂。 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对于这个时代的农户来说,土地无异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收成的好坏便代表着他们这一整年的生活质量。 收成好了,交完税收还能留有盈余,不仅能给家里添置一些家具,给孩子裁上一身新衣裳,逢年过节还能吃上一些肉食。 一旦收成不好,那这一整年就只能紧巴巴的过日子。 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沐长卿猛的一拍脑袋。 我怎么把这个东西给忘记了? 随即便匆忙的准备返回住处。 不过刚刚抬脚,目光却被一旁嫩绿的秸秆吸引住了。 或者说是被秸秆下堆积的黄色卵状生物吸引住了。 走近一分,沐长卿打眼看去。 只见一颗颗密集的淡黄色虫卵埋在农作物之下。 这是何物? 沐长卿眼神有些疑惑。 取下一颗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 随后似是想起来了这是什么东西。 沐长卿猛地全身一僵。 蝗虫幼卵? 这是蝗虫幼卵! 如同大夏天在头上突然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沐长卿整个人都透着凉意。 脚步匆忙的又对着其他的土块走去,每走一步,沐长卿的心便下沉了一分。 直到将眼前数米所有的耕田全部观察清楚。 沐长卿一个踉跄跌坐在地。 眼神惊恐的看着眼前那看似绿意盎然的田地。 嘴里无意识的呆呆呢喃着。 蝗虫! 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的蝗虫幼卵产生? 自古以来,蝗灾乃是天灾。 蝗虫过境,所有田地寸草不生。 庄稼没有收成倒是另说,蝗灾过后必伴随着大疾。 每一个经历过蝗灾的朝代不但对历代的农业生产造成了很大的危害,而且还会引发众多的饥荒、疾疫乃至社会大动乱。 蝗虫繁衍能力极强,一旦成年飞翔能力更是拔尖,防治起来根本无从下手。 越是细想下去,沐长卿的脸色越发凝固。 随即也来不及再深思下去了,沐长卿爬起身快步的对着住所跑去。 竹院之内,花姬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正拄着下巴坐在院子里等着心上人的归来。 见沐长卿推门而入,花姬连忙起身迎了上来,刚要开口说话便看见了沐长卿那冷的滴水的脸色。 第七十五章 山雨欲来 “沐郎,发生什么事了么?”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见沐长卿如此表情,花姬也是心中咯噔一跳。 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沐长卿这般脸色。 哪怕是身入监牢也没见他皱过一丝眉头,而此时他的脸色却是冷的吓人。 难不成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花姬心中生出一丝不妙。 来不及多加解释,沐长卿拉着花姬便对着院外走去。 一路快速来到田野之上,沐长卿指着眼前的庄稼让花姬自行查看。 怀揣着不安,花姬小心翼翼的端详着眼前的农作物。 随后身体便猛然僵硬在了原地。 回过头来,花姬的语气已经隐约的带上了丝丝颤抖。 “沐郎,这是,这是何物?” 想要从沐长卿口中听到与自己心中所想不同的答案,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沐长卿摇了摇头,接着凝重道:“蝗虫幼卵。” 刷的一下,花姬直感觉天地倒悬,头晕目眩。 果然,果然是它。 大燕建国至今也发生过数次蝗灾,每一次的蝗灾结局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都不为过。 不过那些时候大燕国家稳定,虽然蝗灾蔓延对国家造成了很大的损伤,但还无法伤及根本。 但是如今大燕国势可不一样。 外患未曾解决不说,内乱尚未平息。 一旦真的爆发了蝗灾,对于如今的大燕来说可承受不了。 来不及多想,花姬起身便准备对着皇宫赶去。 沐长卿知道她认识一些达官显贵,也知道她的意图所在。 带她来这里的目的也是如此。 不过还是伸手拉住了她。 “如今蝗虫幼卵泛滥,也不清楚长安城其他的地方是否也是如此。” “你若是认识一些朝中之人,务必让他及时通知当今女皇,对于蝗灾一事万不可掉以轻心。” “但愿只是此处城郊有了一丝迹象,不过同样整个大燕各地也需要仔细盘查。” “只要发现一颗蝗虫幼卵都必须及时的扑杀干净。” “若是有一处蝗虫成长起来,到时候会短时间内蔓延至整个大燕境内,到时候再想防治已经来不及了。” “务必切记。” 脸色沉重的点了点头,花姬也顾不得其他,快步对着城中疾驰而去。 看着花姬那逐渐远去的背影,沐长卿长吁了一口气。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随后又返回秦悠水的院落,敲响了她的院门。 开门的还是小雨那个小丫头。 见到沐长卿站在门外,小丫头顿时眼睛一亮。 随后鬼鬼祟祟的让开身子在沐长卿的耳边说道。 “公子,小姐已经睡了,你偷偷进去,不要吵醒她。” 嗯? 什么鬼? 你这是引狼入室啊姑娘,有你这样当侍女的么? 不过此时沐长卿可没有心情与她打趣。 既然悠水已经入睡,沐长卿也没有打扰她,胡乱说了两句就告辞离开了。 当朝大官沐长卿只认识秦广东一人,本来是想着通知一下悠水那小妮子知会他老爹一声,不过她已经入睡就没有必要打扰她了。 回到院落,沐长卿却是心情如何也平复不下来,索性起身关上院门对着秦府走去。 长安城灯火通明。 九曲十八弯,处处是红尘。 享乐中的百姓丝毫不知道一场危机正在席卷而来。 来到秦府门口,门口的守卫也认识沐长卿,通知了一声便直接放行。 还未进到内厅,秦广东那大笑声便已经传来。 “公子今日怎么有此雅兴来到这里的?” “小女呢?没有跟你一起来么?” 秦广东大笑着走出,身后跟着吴老。 寒暄了两句,秦广东将沐长卿迎了进去。 主仆落座,茶水奉好。 随后秦广东搓着手笑道。 “这些日子小女麻烦公子照顾了。” 你还知道麻烦我啊? 怎么也没见你表示过什么? 沐长卿斜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嫌弃。 秦广东将沐长卿的脸色纳在眼里,尴尬着说道:“老夫两袖清风,实在是………” “行了行了,别贫了,我今天来找你有正事。” 摆了摆手沐长卿不想听他继续胡扯下去。 随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示意了一眼秦广东。 秦广东知会过来,知道沐长卿恐有要事,随后对着老吴吩咐了一句,老吴连忙让厅内一众仆人退下。 “公子有什么要紧之事么?” 抿了一口茶水,秦广东询问道。 沐长卿也没有迟疑,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来。 “蝗灾!” “什么?” 还没咽下去的茶水被秦广东一口喷出,面皮隐约有些发抖。 “公子,公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我去了户上田地,发现了耕田里的土地上覆盖了无数的蝗虫幼卵。” “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吧?” 下意识的咽了一丝口水,秦广东讪笑着。 “公子莫不是在说笑么?这个笑话可不好笑。” 淡淡的斜视了他一眼,沐长卿冷声回道。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上与你说笑么?” 见沐长卿言辞凿凿,神色不似作假,秦广东坐不住了。 “不用去皇宫了,刚才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女皇了。” “今天我来找你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商议。” 将心中的惊惧压下,秦广东坐回了原位,脸上再也不复之前的表情,阴云渐起。 一旁的老吴也是大气不敢出,眉头紧紧锁住。 细想了几息,随后秦广东缓缓说道。 “公子莫不是在担心徐有谦那厮?”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仅仅片刻秦广东便猜出了沐长卿必行的目的所在。 不错,灭杀蝗虫幼卵乃是当务之急。 同样那徐有谦也是极需提高警惕的危险人物。 要知道蝗灾一事必不可能瞒得住他。 而他在这件事中会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沐长卿不得而知。 蝗灾乃是自然灾害,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可不如此认为。 人们大多会将蝗灾与上天降罪联系在一起,此世依旧信奉着鬼神之说,若是那徐有谦在其中妄动手脚导致蝗灾最终爆发开来。 再驱使手下煽动人心。 大灾面前人心都是脆弱的。 那种局面可不是沐长卿所愿意看到的。 第七十六章 酒楼开业 虽然未曾亲自去庄上看上一眼,不过见沐长卿如此神色以及言语,秦广东也是信了大半。 大燕朝建国至今,秦广东也是经历过一次蝗灾肆虐的,虽然那时候他还没有这么高的地位。 但是丝毫不影响那惨绝人寰的人间惨像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象。 若是可以,没有人愿意再经历一次那种人间地狱一般的画面。 更何况现如今的大燕朝也禁不起这般折腾了。 不过好在如今只是蝗虫幼卵,若是可以及时灭杀干净,也可以杜绝蝗虫灾害,不过只要有一处未曾灭杀干净,一旦长成,到时候周遭的庄稼必然会遭到破坏,同时也会加速蝗虫的繁衍。 等到那个时候再想去灭杀已经来不及了。 随之而来的是必然相邻的府县会相继受到波及,直至蔓延到整个大燕。 “也不用太过担心,或许也是我太杞人忧天了,可能只是城郊那一处有了蝗虫幼卵罢了。” 沐长卿好言宽慰了一句,随即继续正色道。 “不过,此事也万不可掉以轻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如今无法插手其中,此事你务必多加费心。” “最好是可以亲自派人去各府县的庄田里仔细查看。” “同时也要留心徐有谦那厮,万不可让其在这件事上妄动手脚。” “公子还请放心,此事老夫自然不敢慢待。” 深吸了口气,秦广东站起身来。 随后又吩咐老吴,招呼着几名仆从对着府外走去。 这是要亲自前去庄田上查看一番了,不然他心中难安。 沐长卿也没有阻拦。 上心是好事,自己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一些了。 但愿事情的发展会朝着好的一面发展着。 ——————— 直到翌日清晨。 花姬才满脸疲惫的返回了竹院,不过脸色倒是平和了许多。 沐长卿也没有多加询问,想来应该都按照自己的步骤吩咐下去了。 如今已经有了预警,想必那当朝女皇也知道该如何去着手应对。 让花姬先吃完早餐,给她抱到床上休息,沐长卿这才起身前往城中。 明日就是清风楼开业的时间。 沐长卿在楼里布置着开业需要准备的一系列事宜,直到晚间才回到住所。 一天下来身心有些疲惫。 与花姬闲聊了几句,在得知朝廷已经派遣了人手各地扑杀蝗虫幼卵之后也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万众瞩目的清风楼终于开业。 有了铺天盖地的单页宣传,以及燕报小说刊物的提前预热,再加上楼前的两幅千古绝对加成。 一大清早就已经有无数的百姓在清风楼前排起了长队。 等到沐长卿珊珊来迟的时候,整个清风楼前已经是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 秦媚一脸笑意的坐在柜台前上下指点着忙碌的店内工人。 俨然一副酒楼老板娘的姿态。 那酒楼之前,搭了一个大大的台子,用红布扎了起来,早已围观了不少的人,却无人知道是做什么用处。 自四楼而起,高高悬挂着四条大红缎襟,皆扎了大红的绣球,看上去很是喜庆。 刘有德雇来的十余个伙计,各自站列两旁,皆是面带微笑着看着往来不绝的客人。 见沐长卿到来,刘有德急忙迎了前去。 “公子,你可算来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刘有德长吁道。 “怎么了这是?” “公子你不知道,百姓太热情了啊。”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 笑骂了一句,沐长卿便准备前往楼里。 就在这时,却听到楼前管事的司仪大声唱喏道:“有客到——” 一阵震耳欲聋的炮仗声传来,司仪大声道:“长安县令,送金匾到,恭贺清风楼开业大喜!” 长安县令? 沐长卿脚步一顿,不由轻咦了一声,这倒是没有想到这新来的长安县令会赠送贺仪过来。 来的并不是县令本人,而是县衙内的师爷,观其陌生,估计也是换了新的一批。 伸手不打笑脸人,沐长卿笑着将他们迎接了进去。 “户部秦大人,送金匾到,恭贺开业大喜。”又是一阵炮仗声传来。 那司仪的唱喏未熄,沐长卿抬眼看去,远远便看见老吴带着随行的仆人们抬着金匾以及贺仪前来。 这也是老熟人了,秦广东会赠送金匾也在沐长卿的意料之中。 两人客套了两句,沐长卿将其请往了楼内休息用餐。 随后又是大大小小的赠送贺仪的客人前来,有沐长卿认识的同样也有不认识的。 大多都是花姬的闺中好友,花姬也知会过沐长卿一声,对于这些客人自然都是好生招待着。 光是唱喏贺仪的时间便已经持续了小半晌,楼前准备用来摆放贺仪的地方都已经堆满。 楼前的百姓早已经看呆了。 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酒楼开业而已,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显贵来此? 就在沐长卿以为这个环节终于结束的时候,远远的便看见又是两批人马抬着贺仪慢慢对着清风楼走来。 “文院院长云桥,送金匾到,祝清风楼开业大吉。” “诗词院院长吴仁秋,送金匾到,祝清风楼开业大吉。” 刷的一下,楼前的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长安县令以及户部派人赠送贺仪便已经让她们吃惊了,没想到文院竟然也会赠送贺仪前来。 要知道这两人一人是诗词院院长,一人更是整个文院的院长,这份量可着实不轻啊。 沐长卿也是呆住了。 吴仁秋倒还能理解,不过这文院院长云桥自己可不曾与他有过结交,怎地也会赠送贺仪来此? 不过看着蹦蹦跳跳来到自己面前的云芷溪,沐长卿也是明白过来,估计是这个憨憨的杰作。 “听说这酒楼是你开的?有什么好吃的没有?” 云芷溪昂着小脑袋,好看的大眼睛里满是雀跃。 “早就准备好了,进去吧。” 笑着说了一句,沐长卿吩咐刘有德将这个憨憨带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席位之上。 随后便看见吴仁秋一脸笑意的走来。 “沐公子,咱们又见面啦。” “吴院长别来无恙啊。” 沐长卿抱拳。 将沐长卿拉到一旁,吴仁秋小声道。 “公子前些日子去了文院,怎么不知会老夫一声。” 第七十七章 坏人 “碰巧过去转了一圈,也没有想过因此打扰吴院长。” 寒暄了两句,吴仁秋这才神色紧张的询问道。 “听芷溪那小丫头所言,那新式的珠算决乃是公子教她的?” 珠算决? 原来如此。 怪不得连那未曾相识的文院院长也会派人赠送贺仪过来。 怕是这珠算决在里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不然以文院院长的派头,一个小小的酒楼开业怎么可能被其放在眼里。 显然这是在给自己示好啊。 知晓了吴仁秋的意图,沐长卿也没有含糊。 “这珠算决说来话长,改日小子再与吴院长好生交流一下。” 吴仁秋也深知此时不时聊这个事的时候,不过听沐长卿如此言语,心中已然是放下了心来。 沐长卿不知道的是,因为他那随口指点云芷溪的几句公式,可是让算学院这几日吵上了天。 两人又闲聊了两句,吴仁秋这才走向楼内。 见吉时已到,沐长卿不再迟疑,对着刘有德点了点头,刘有德知晓过来,径直跳上了台。 酒楼之前围观的人群正等得焦急,却听咣当一声锣响,那台子之后的门开了,刘有德对着四周众人抱拳道:“各位朋友,各位父老乡亲,大家好,今日是我们清风楼开张大喜的日子,为了报答大家的厚爱,我们制定了最优惠的政策,欢迎各位朋友光临惠顾。” “本月之内,凡在本店消费满十两银子,便可获得返券一张,价值二两,此券不可做现银使用,但可在店内任意消费。” “月内累积消费满百两银子的朋友,可获得我店赠送的会员卡一张,凭此卡片来本店用餐,一律八折优惠。” “另,本店还备有大量的优惠券,持有这优惠券的朋友,可以以优惠的价格,在本店内进行套餐消费……” 刘有德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清风楼的伙计们,早已把各种优惠名目张贴在各处,这些优惠名目,很是诱人,例如吃十两返二两,还有各种带券的促销活动,便立即让人群沸腾了起来。 “坏人,这主意是你想的吧?偏偏骗了人还让他们不自知,还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不知何时,云芷溪来到了沐长卿的身后,嘴里还叼着块点心。 “嘘!” 沐长卿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小嘴。 “这话可不能乱说,让人听见了多不好。” 翻了翻白眼,云芷溪伸出小手一把拍掉沐长卿的大手接着嫌弃道。 “脏死了,你洗没洗手啊。” “当然。” “没洗…………” “呸,坏人。” 嗯? “什么时候我有了这么一个别致的称呼了?” 今天心情好,沐长卿也懒得与这个憨憨斗嘴了。 “你可不就是坏人么?本姑娘还没见到比你更坏的人呢?” 少女很是不愤。 得。 您爱叫啥叫啥吧。 此时已经有人陆续的进店,开始了那贪便宜的消费。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看到真有人拿那优惠券买到了“便宜”的东西,人群便蜂拥而至了。 沐长卿也没有继续在楼前站桩,回到了楼里与众人一起用餐。 直到众人酒足饭饱,刘有德又继续跳出来宣布道。 “各位乡亲父老,待会隔壁演艺厅会有仙剑奇侠传的开讲,各位父老乡亲可不要错过了。” 许多人就等着这个说书环节开始呢,听到这里哪还坐的住。 胡乱往嘴里塞了两口,便提着点心小酒往一旁的演艺厅跑去,生怕去晚了没了位置。 而那些才子才女们还大多围在一起,讨论着关于那两个对联的事情。 沐长卿走到吴仁秋的身边笑道。 “吴院长可有上好的下联?” 敲了两下桌面,吴仁秋缓缓道。 “这几日老夫也一直在琢磨公子这两个对联,倒是有了一些头绪,不过想要对出一个好的下联出来,估计还需要几日。” 吴仁秋乃是诗词院的院长,在对联一道造诣自然极深,若是此世真的有人能够对上这两联,吴仁秋自然是当仁不让。 “对了公子,明日老夫有几位老友来到长安,老夫准备设宴款待他们,公子到时候可得将那三楼的雅厅留下一间来。” “这好说,待会我吩咐他们将兰花一厅留下来专门就留给吴院长。” 笑了笑沐长卿也不在意。 “那就多谢公子了,只不过这价格…………” 搓了搓手,吴仁秋看向一旁的学子小声道,神色有些不好意思。 “吴院长说的哪里话,今日您亲自赠送金匾过来,可是给小子赚了不少的脸面,你还能让你再破费。” 沐长卿心照不宣的低声说道。 哈哈一笑,吴仁秋拍了拍沐长卿的肩膀。 你小子,果然上道。 随后沐长卿也没有再打扰他吃食,回到了位置之上。 直到日暮西山,客人走了一批又一批。 清风楼的开业算是圆满结束。 在这个时代搞这样一场开业典礼,确实有些轰动性,沐长卿搞的那些促销手段,不出几日便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 更别说还有那高端大气的演艺厅连日的演说着仙剑奇侠传的后续章节,刘有德的卖力演说之下,客人的叫好声响彻了整个街道。 如此一来,全长安都知道新开了个酒楼叫清风楼,格调清新,档次高雅,连户部尚书和文院院长都派人赠送金匾,再加上两幅千古对联渲染,导致无数的文人墨客更加趋之若鹜。 这酒楼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了。 开业三天结算下来,纯利润竟然有千两白银之多。 刘有德靠着几日卖力的说书,打赏的铜钱积攒下来也有了几十两。 这几日他脸上的笑容基本就没消失过。 见清风楼也逐渐走上正轨,沐长卿也就放手当起了甩手掌柜,没有再理会清风楼的日常运作。 不过如此一来肯定免不了要被秦媚嗔怪奚落一阵。 你这个东家倒是清闲,可是忙坏了其他人了。 就这样日子轻快的来到了五月中旬。 —————— 这一日沐长卿刚刚睡醒,洗漱完毕,正陪着花姬在院内用餐。 院门被人重重敲响。 打开门便看到秦广东脸如黑炭的站在门口。 看见秦广东这个脸色,沐长卿心中下意识的一紧。 坏了。 看这个样子,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明天起,日更八千 距离上架还要十来万字。 更新要拉满了,等不及了。 养书的兄弟们别再养了,追读上不去,推荐拿不到。 谢谢啦。 基本会在每天零点更新。 第七十八章 蝗虫过境 “什么事?” 沐长卿根本就没有闲心废话,直接沉着声问道。 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似乎压抑了太久,秦广东语气低沉道。 “蝗灾爆发了!” 什么? 眼前一黑,沐长卿直感觉要昏倒在地,一旁的花姬也是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会爆发?” 一把扯住秦广东的衣领,沐长卿状若咆哮。 “你不是说这些日子大燕各地的蝗虫已经捕杀干净了么?怎么还会爆发?” —————————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燕行殿早朝如往常一样召开。 各大官员分为两列进殿,楚稚刚刚在雪姬的搀扶下坐上金椅。 还未宣布开始,官员之中就有一人不顾规矩排众而出,跪倒在地,头磕的如同捣蒜。 口中悲呼连连。 “陛下,清平县爆发蝗灾,爆发蝗灾啊。” “什么?” 楚稚脸色瞬间骤变,刷的一下起身。 语气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那人还在一个劲的磕着头。 “陛下,清平县蝗虫肆虐,如今所有的庄稼已经全部遭殃,相邻的府县也在一夜之间受到波及,形势危机啊。” 殿内站立的一众官员闻言也是身形急颤。 “胡说八道,前些日子豫州府伊不是还上书说豫州境内所有的蝗虫已经扑杀干净了么,怎么可能突然一夜之间爆发蝗灾。” 其中一名官员大声怒道。 “董大人,此事下官怎敢妄言啊。” “那豫州府伊昨日便已经在家中畏罪自杀,若不是下官在豫州有亲信,也不会这么快获知消息。” “什么?豫州府伊畏罪自杀?” “难不成那豫州府伊谎报消息?豫州境内并没有将蝗虫扑杀干净?” 朝堂瞬间哗然一片。 楚稚脸色阴沉的仿佛滴水。 扑杀蝗虫一事乃是她亲自下令命令各府县调派一切人手参入其中。 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的通知上来。 虽然大燕境内发现蝗虫幼卵无数,不过发现的及时,再加上这些日子有条不紊的推行下去。 本以为蝗虫灭杀及时,避免了一场祸国之灾。 不曾想豫州府伊竟然擅自传递虚假消息,豫州境内的蝗虫并没有扑杀干净,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在意。 他怎敢! 他怎敢! 楚稚心中燃起了滔天怒火。 不过此时再计较其中的端倪已然是不现实了。 当务之急乃是想尽一切办法如何去遏止蝗灾的蔓延。 要知道蝗虫繁衍速度极快,一旦成年,铺天盖地,想要再行捕杀根本已经不是人力可及。 一夜之间波及相邻府县,蔓延至整个大燕境内根本不需要多久的时日。 如今新的庄稼还未成熟,一旦蔓延开来,那结局想都不敢想。 更何况蝗灾之后必伴随有疫疾,更别说那惶惶的人心了。 楚稚也顾不得日常早朝了,当即下令派遣南营的将士即刻奔赴豫州,同时随行带着太医院的数位御医一同前往。 同时提醒其他州府将警戒最高到最高极限。 听完秦广东的述说,沐长卿脸色苍白如纸。 “那豫州府伊可是徐有谦的心腹?” 最坏的局面已然出现,沐长卿直感觉浑身透体冰凉。 这可是蝗灾啊,不知道会有多少的百姓因此丧命,整个国家的经济实力都有可能倒退数十年。 哪怕再有间隙与纷争,也不会这般视人命如草芥吧? 真的不怕下地狱么? 秦广东摇了摇头,语气低沉:“豫州府伊并不是徐有谦的心腹,此事必有蹊跷。” 也知道听不到其他有用的信息,沐长卿也不再与他废话,起身返回屋内收拾了几件衣物便准备离开。 “沐郎,你去哪?” “豫州!” ——————— 一匹健马驮着一个背插红旗的信使给长安百姓带来了难以置信的消息,豫州蝗灾,遮天蔽日,所到之处禾稼草木俱尽。 随后两日,健马一匹匹的到了长安,地图上豫州,扬州,化县,再到陈仓整个豫州周边所有府县插满了黄色的灾难旗。 灾难大了。 根本不给朝廷任何思考的机会,蝗灾蔓延速度骇人听闻。 在一众官员的沉默声中,楚稚下了焚田令。 可是大火根本阻挡不了蝗虫的肆虐速度,人力在它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可笑。 豫州境内。 沐长卿并没有让花姬一起陪同而来,带着刘有德两人日夜赶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豫州最先爆发蝗灾的清平县。 入目之处。 遮天蔽日的蝗虫漫山遍野,成百上千万只指头长的蝗虫张开翅膀在空气中快速舞动,汇集成类似飞机起飞时的巨大轰鸣,铺天盖地般笼罩全县。 所有的庄稼全部被啃食干净,田地里剩下只有无尽的枯黄以及堆积成山的蝗虫幼卵密密麻麻的铺盖在田地之上。 在天灾面前,沐长卿面如土色,往昔乐呵不止的刘有德双股战战欲坠,随行的马夫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马匹不住的嘶鸣,被马车拖住动弹不得,不住的在原地踏蹄。 沐长卿走上前去松开马车上的止车木,两匹惊慌失措的马向着没有蝗虫来路飞奔而去。 “公子,这……这………” 看着漫天飞舞的蝗虫,刘有德瞪大瞳孔,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下一瞬,无数的蝗虫便已经对着几人飞来。 刘有德大叫一声,抡起袖子胡乱的挥舞着,试图想要赶走这些恶魔。 只不过击落一些,又有无数的蝗虫前仆后继汹涌袭来。 摇了摇头,沐长卿从旁边树上轰走蝗虫,折下一根树枝,上面的叶子早就被吃光了,只剩下树枝,细细密密的像扫帚。 喝止了疯狂的刘有德,沐长卿将树枝塞到他的手里,示意他这东西杀蝗虫比较快。 刘有德双目有些失神,刚才击杀的蝗虫的鲜血浊液染的他满脸都是,整个人看上他狰狞可怖,一旁的马夫捡起地上的朽木拼命的捕杀着蝗虫,妄图以此来压下心中的惧怕之意。 呆呆的看着眼前人间地狱般的惨像,沐长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掸掸衣袖,率先迈开步子,踩着满地的蝗虫大踏步的前行。 第七十九章 地狱惨像 此时已经是清平县境内,所有的庄田全部遭殃,无一幸免。 几人一边捕杀着蝗虫,一边大踏步的对着县城走去。 一路上所遇见的除了被啃噬干净的田地之外,就只剩下无垠的业火了。 路边到处可见面如死灰,神色枯槁的黎明百姓。 有怀里抱着婴儿面无表情的幼妇,依靠在门廊之旁,怀里的婴儿伸出嘴来吮吸着母亲那早已干瘪的**。 有七尺大汉神色痴呆的跪倒在自家的农田之边,任由那无尽的蝗虫在他的周遭飞舞,下一瞬那汉子已经操起了手中的火把,大喝一声扑向田地里,与那些恶魔同归于尽。 有七旬老人老泪纵横瘫坐在地,手攥着佛珠,嘴里喃喃的念着鬼神莫怪之类的话语,无数的蝗虫爬满了他的头顶也顾不得分毫,语速越来越快,直至无尽的蝗虫将他淹没……… 但无一例外,没有一人选择捕杀蝗虫。 或者在蝗灾开始的时候有人尝试过。 可是面对那无穷无尽的蝗虫弥漫,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徒劳无功。 哀莫大于心死。 每走一步,沐长卿的脚步便沉重了一分。 一旁的刘有德,七尺的关中大汉,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经,此时早已经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手中的树枝被他不知道抡断了多少根,蝗虫的鲜血混着他的泪水染遍全身,映照着他涨红的面目,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公子,可以救救它们吗?” “公子,你这么有本事,一定有办法的。” 再一次用尽全身的力气抡死了一旁光秃秃的树枝上一大片的蝗虫,刘有德看向沐长卿,擒着泪水的目光中,满是希翼。 救? 怎么救? 他们的心早就随着自家的庄稼被蝗虫吞噬干净而一起死了。 剩下的只剩下心如死灰行尸走肉的躯壳了。 就算能救一个两个,这豫州乃至整个大燕无数的黎明百姓,自己又能救多少。 ————— 路过一个村子,村口密密麻麻跪了一地的人。村口正中央对着漫天飞舞的蝗虫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摆满了各种糕点,还有猪头三牲。 为首的一位老夫子模样的人声音颤抖而又虔诚,一篇《告蝗神书》写的真切感人,额头上的鲜血表明老先生用了最虔诚的礼数。 可是这并不妨碍满庄子的蝗虫大嚼庄稼,有些甚至跳到供桌上,啮咬起贡品里的青涩果子。 刘有德见此气急败坏,大步走上前拽起其中一人当头喝骂。 “你们都是有手有脚的大活人,不去地里抓蝗虫,怎么跪着磕头就能把蝗虫求跑了?” 刘有德此时的模样,面目狰狞,要多可怖就有多可怖,那人被他吓得哆嗦个不停。 不过依旧双手合拢,嘴里不停念着:“蝗神莫怪,蝗神莫怪……” “操啊!” 一脚踹向一旁的香案,刘有德大喝一声,香案顿时摇摇欲坠。 此举瞬间引发了众怒,人群站起身来对着刘有德嚷嚷着,不过刘有德却是怒目看向所有人,粗气直喘,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那位老先生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指着沐长卿几人浑身哆嗦着说不出话。 一个青衣汉子跳起来,刚要大骂,就被刘有德一脚踹了回去。 “大胆,你们是何人?竟敢对蝗神无礼?” 那老夫子佝偻着身子,总算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蝗神你妈!!” 听了这话,刘有德又是一脚踹向一旁的香案,轰的一声香案轰然坍塌,贡品洒了一地。 见状沐长卿走上前来,先是眼神宽慰了一下刘有德,随后才走到一旁的地上拾起几颗果子,擦拭了几下放在嘴里咀嚼着。 “你,你们是何人?” “那,那是给蝗神的贡品………” 有些摸不清沐长卿几人的身份来意,而且也被刘有德刚才的气势吓到,那老夫子语气颤抖。 “老人家,我们是朝廷派来治理蝗灾,捕杀蝗虫的。” 沐长卿好言说道,那老夫子却是听此冷哼了一声。 “若不是人世间的帝王不修德行,上天降罪,又怎么会引来蝗神发怒,我等应该祈求上苍的原谅,虔诚对蝗神………还怎敢随意杀戮?” 闻言刘有德挽起袖子作势又要发火,沐长卿赶忙拉住了他。 随后好奇道。 “老人家,这蝗灾明明是自然灾害怎么会和帝王德行联系在一起?” “况且谁小的时候没有抓过蝗虫?便是无意中都有踩死过不少只,也未见有任何的不妥?” “有此可见啊!那蝗神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你刚强,他就软,你们磕了半天头,蝗虫可曾少了一只?你老人家把头都磕破了不可谓不虔诚,可是有用吗?” 一番话说的那老夫子哑口无言,不过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这种老顽固一般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被说服的,沐长卿也没有想过能够扭转他根深蒂固的刻板印象。 看着人群中还有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沐长卿走到他们面前,低下身子温声道。 “你们可有抓过蝗虫玩耍?” 那几个毛头小子紧张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长辈,随后才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 “以前,以前不懂事,抓过。” “抓的好啊,抓的好啊。” 沐长卿拍手大笑,随后从身上取出几锭碎银放在地上。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任务,只要你们一人抓一筐的蝗虫,那我就每人给你们一锭银子,你们觉得如何?”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汉子看着地上的银子瞬间瞪大眼睛,粗气直喘,面色涨红。 要知道如今所有的庄稼已经全部遭殃,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哪怕再敬仰蝗神,在生存面前他们也没得选择。 一筐蝗虫便可以换取一锭碎银,他们会如何选择还用多说? 哪怕现在的粮价高上天了,起码有了银子不会让他们饿死。 “公子,你,你所言可属实!” 人群之中有人紧张出声问道。 沐长卿还未说话,一旁的刘有德便已经讥讽出声。 “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大名鼎鼎的长安县子,前几个月那天花瘟疫便是长安县子所根治的。” “什么?他就是那救治了天花瘟疫的恩人?” 第八十章 苏清月 看着一个村子的老幼妇孺其上,在田地里卖力的扑捉蝗虫,随后一筐又一筐的来换取银子。 沐长卿心中满是感慨。 在死亡和生存面前哪有什么鬼神之说,可能他们此时心里依旧还信奉着蝗神降罪的说法,但是在银子面前,他们也不得不得罪蝗神。 毕竟要过日子。 日子过不下去就只能等死。 可是能活着谁又想死呢。 这些都是最质朴的百姓,只想着能够平平安安的过日子,抚养孩子长大,看着他们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就已经很满足了,他们有什么过错需要为当权者的错误来承担责任。 “老人家,蝗神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丢下一句话以及数百两的银子,沐长卿摇了摇头不再理会那发愣的老夫子,拉着刘有德二人对着清平县走去。 到了清平县的时候已经是晚间了。 整个清平县灯火通明,南大营的将士就地在清平县内扎营,整个县城到处充斥着南营的将士。 县城里面的蝗虫倒是被这些提前赶来的将士扑杀完毕。 蝗虫尸体也已经清理干净,街道四周洒上了石灰。 这是为了避免之后的疫疾产生。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沐长卿心中有些惊讶。 本以为这清平县会乱作一团,没想到比自己想象中要好了许多。 正在疑惑中,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呼喊。 “前面的可是沐公子?” 咦?难不成这里还有熟人? 下意识的转身,沐长卿便看到一个身穿盔甲的将士大踏步的对着他走来。 待走近些,沐长卿这才发现那将士正是自己有过数面之缘的赵君洁。 “咦,赵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即沐长卿也是明白过来,赵君洁本就是南营的都尉,会在这清平县内倒是不奇怪。 沐长卿不奇怪,赵君洁倒是对沐长卿在这地方很是好奇。 上下打量了几人一番,见他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染着蝗虫的尸体以及鲜血,与平日里那潇洒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赵君洁也是大致知晓了沐长卿前来此地的意图。 面容瞬间柔和了许多。 “沐公子也是为了这蝗灾而来么?” 摊了摊手,沐长卿表情无奈。 “若不然呢?” 看着沐长卿此时衣衫破碎,神色窘迫的模样,赵君洁却是罕见的笑了,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看见这面容冷峻的女将军露出笑容。 哪怕自己给她画像,赠予她香水,将仙剑奇侠传的后续章节交给她也未曾见她笑过。 只不过听见自己为了蝗灾而来却笑的这么开心。 这娘们怕不是缺心眼。 沐长卿心中无语。 将沐长卿几人带到清平县衙之内,吩咐将士给他们安排洗澡的热水,赵君洁又返回到了街上指挥着将士们进行蝗灾的防御工作。 痛快的洗了个澡,沐长卿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屋子。 刘有德以及那马夫胡乱在身上抹了两把便呼呼大睡去了。 沐长卿也没有忍心去打扰他们。 这连日的奔波,身体劳累倒是次要,心里那酸楚才是最为令人感到窒息。 让他们好好睡一觉吧。 门口有守卫列在一旁,见沐长卿出来赶忙行礼。 虽然没有见过沐长卿,但是是自家都尉亲自吩咐的人,想必身份也是非富则贵,丝毫不敢怠慢。 这守卫估摸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腰杆笔直,脸上神色严峻。 沐长卿在一旁台阶上坐下和他闲聊起来。 “如今清平县内形势如何?” 那守卫摇了摇头:“清平县内庄户不多,哪怕受到蝗灾波及但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呢,不过相邻的化县………” 说到一半这守卫已经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死人,死了好多人………整个县都被蝗虫铺满,无数的百姓都随着蝗虫一同葬入火海,我们来迟了,我们来迟了。” “街上到处都是尸体,无数的蝗虫趴在他们的尸体上啃噬,赶都赶不走,一眼望不到边的死寂。” “来迟了,来迟了………” 说到最后,这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撕心裂肺。 不远处的守卫也都是别过头去,强忍着眼眶中肆虐的泪水,不让它们落下。 没有亲眼见到过那个场景,无人可以体会他们心中的那股绝望。 抽了两下发酸的鼻头,沐长卿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柔道:“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通过后面的交谈沐长卿也得知,在自己赶往清平县这几日的时间里,蝗虫的蔓延速度令人咋舌。 短短几日,整个大燕已经有一半疆土被蝗灾所波及。 要不了几日,大燕的京都长安估计都无法幸免于难。 “如今南营来了多少将士?” “回公子,南大营的将士共十万人基本已经全部抽调出离长安,分别散布在豫州各大府县之内。” “只有你们南营么?可还有其他人?” “随行的还有几位太医院的医师。” 太医院? 难不成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些石灰便是那太医院的杰作? 想到这里,沐长卿询问了一下那太医院居住的屋子所在位置。 随后那守卫指了指一旁的院子,那里便是太医院的医师所居住的地方。 门口被重兵把手着。 如今这些医师可都是宝贝,就指望着她们救人呢,可万万不敢让她们有丝毫的差错出现。 沐长卿来到院前并没有受到守卫阻拦,放行而入。 太医院一共随行来了三位医师。 其中两位奔赴去了相邻的两个府县救人去了,留下的是一名名叫苏清月的医师。 院子里有一片小小的药圃,看上去是新移植没多久的,土壤有新翻的痕迹。 各种不知名的药花药草茂盛生长着,风中传来清淡的芬芳。 药圃旁有一火炉,炉火烧的正旺,炉上搁置着一黑色瓷碗,碗中沸腾着褐色的液体。 一名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少女,安静地站在火炉边,低头看着碗中的液体沉思着什么。 她的身形瘦削纤弱,看似风一吹就要随时摔倒,哪怕仅仅只看背影,沐长卿不由便下意识的心中一紧。 病弱纤柔,萧瑟离群,明明活生生的站在那里,却让沐长卿感觉她好似墙角的一朵小花,随时都会在风雨凋零之中随风消散。 第八十一章 老子也做一回大善人 沐长卿走进院子,那少女自然有所反应,微微转过身来,似是有些怕生,神色有些慌张。 见沐长卿装扮不像南营军士,倒像是富贵人家公子,苏清月皱起了细长的眉头轻声问道。 “你是何人?” 语气轻柔,如同一阵微风一般,酥酥麻麻的在心底激荡开来。 这时沐长卿才看清楚她的真颜。 她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从中溢了出来。 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颜若朝华。 仿佛世间所有的美好都能从她的身上找出来。最让沐长卿心悸的是她那透体散发出的悲天悯人的气息,好似这尘世所有的忧愁苦难全部蕴在了她的眉间。 “我叫沐长卿。” 微笑着开口,沐长卿也没有丝毫的含糊。 沐长卿? 苏清月念了一声,随即双眸一亮,款款站起身来。 “你是长安县子么?” “不错。” 点了点头,沐长卿面带着柔和的笑意。 面对着这样一个女子,实在让人心底生不出丝毫的杂念来。 “你真是长安县子?解决天花瘟疫便是出自你的手么?” 女子轻柔的说着,语调平和,说完好似还有些不敢相信,不过看着眼前男子那清清亮亮的眉眼,心中已然是信了大半了, “你在调配药方么?有没有打扰到你?” 沐长卿没有回答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看着眼前火炉上冒着咕哝热气的黑色瓷碗询问道。 “嗯,如今蝗灾肆虐,大灾之后很容易会引来疫疾,所以清月想着先调配一些药方,到时候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长安县子你呢?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边继续搅动着瓷碗中的液体,苏清月一边细声问道。 “你为何在这里,我便同样如此。” 苏清月一怔,随即双眸微微弯了起来,嘴角两弯浅浅的梨涡缓缓浮现。 “长安县子也是个心怀苍生的人呢。” 不知怎么的,在这小院之中呆上片刻,听眼前女子温声细语的说上这么几句话,沐长卿这数日来心中挤压的郁结顿时去了大半。 “长安县子,你连那天花瘟疫都有办法祛除,可有法子解决如今的蝗灾?” 苏清月继续道,抬着皓首,双眸之中满是希翼。 不过看着沐长卿久久未答,她那眸中的亮光又逐渐暗淡下来。 是啊。 蝗灾爆发,人力又如何可为? 若不然,历史上爆发过这么多次的蝗灾也不至于人人谈之色变了。 沐长卿有些不忍看少女如此忧愁的模样,不过在此事上他也不敢妄加断言。 想了想,沐长卿开口道。 “苏大夫,若是这蝗虫入药,可有为之?” 轻轻点了点头,苏清月回道。 “医经上确实有过记载,蝗虫体内富含多种有益于人体增益的引子,自然是可以入药的。” “只不过从未有人实验过,具体药效如何,清月也不敢断定。” 随后又顿了一下,似乎有些好奇沐长卿为何询问这个问题。 “长安县子,你是要用这蝗虫治病么?” “不知道那病人患了什么病,清月或许可以帮上一些忙呢。” 闻言沐长卿看着眼前神色紧张的少女目光有些恍惚。 说什么自己心怀苍生,在你面前我又何德何能配得上这个称号。 灯火通明,映照着少女苍白的俏脸忽明忽暗。 下一瞬沐长卿已然是沉吸了一口气,接着给了少女一个安心的笑容。 “苏大夫,蝗灾肯定会被消灭的。” “百姓也不会再因此遭受困扰。” 说罢大步离去。 只余下少女怔怔的站在原地,一旁的炉火摇曳升腾。 ———————— 找到了正在街上巡逻的赵君洁,沐长卿伸手挡在了她的马匹之前。 “吁………” 马匹扬蹄停下,赵君洁将头盔摘下,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脸,接着骇然道。 “沐公子,你不要命了?” 沐长卿没有与她废话,指了指一旁临时搭建的帐篷,示意有话与她说。 见沐长卿脸色沉重,赵君洁也不疑有他,翻身下马来到帐篷之中。 揉了揉发酸的手臂,赵君洁无奈道。 “沐公子想必这几日也没有睡个好觉,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有什么事等明日天明再说也不迟啊?” 等明日天明不知道还有多少的百姓因此丧生,沐长卿哪里还能等的下去。 “赵姑娘,沐某有一事相求,此事非常重要,若是迟了一分,都有可能会有无数的百姓因此丢掉性命。” 见沐长卿说的这么吓人,赵君洁也是脸色不由凝重起来。 “什么事?” “沐某希望赵姑娘可以派遣一队亲信,立刻启程前往长安。” “通知那百花阁的掌柜,就说沐长卿让她将阁内所有的银钱全部取来,至少需要二十万两,拿到银钱立马返回清平县。” 二十万两啊,沐长卿说完心中也是一阵的肉疼。 这段时间又是搞香水,又是酒楼,怕是一遭全部白干了。 这估计是老子全部的身价了,怕是秦媚那狐狸精还要贴进来不少才能凑齐。 经此一役之后,自己又要一贫如洗了。 这善心恁地是不好做啊。 不过想起这一路走来那沿街的惨状,百姓空洞麻木的眼神,以及苏清月那悲天悯人的纤廋身影,沐长卿又是心中一狠。 妈的,不就是银子么? 没了再赚就是! 老子也做一回那正儿八经的大善人! “二十万两?” 听了这么大的一个数目,赵君洁吓了一跳。 “沐公子,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难不成你要购粮赈灾么?” “不过此时各地赈灾粮食皆是紧缺,便是有钱也未必能买的到啊。” “而且朝廷已经派遣了赈灾的军队,正在往豫州赶来。” 挥了挥手,沐长卿打断了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抓紧安排下去吧,让兄弟们辛苦点,务必留意沿途的宵小,如此混乱之际,怕是会有无数的宵小趁机兴起作乱。” “那可是我全部的身价了,事关整个清平县以及附近府县的百姓性命,万不可有一丝闪失。” 第八十二章 全民捕蝗 赵君洁没有再多问,连夜安排了一队心腹快马赶往长安。 长安距离清平县约莫四五百里的行程。 这一队将士也知形势急迫,一路未曾停歇,一天一夜在长安和清平县之间跑了个来回。 等到第二天晚间时分,已经带着二十万的银子返回。 按照沐长卿的吩咐,二十万两银子并没有用银票,而是在长安兑换之后铜板碎银大大小小装了几大箱。 看着喘着粗气,面色涨红的几位年轻将士,沐长卿脸色动容,也没有说太多感激的话,只是道了一句辛苦了。 “不幸苦!” 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几位年轻小将相互对视一眼,皆是不由大笑了起来。 随后便被赵君洁安排下去洗涑用餐休息了。 “说吧,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这些银子到底作何用处了吧?” 站在清平县的城墙之上,沐长卿眼望着城外的幽雾残火,目光有些怅然。 一旁的赵君洁抱胸站立,语气却已经变得分为柔和。 不管缘由为何,眼前之人愿意拿出自己所有的身价来救治蝗灾,仅此一条,世间也无人可与他相比拟。 沐长卿没有回她而是反问了一句。 “赵姑娘,你说这天灾之下最可怕的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什么? 一句话把赵君洁问的有些懵。 “天灾后的疫疾?趁乱兴起的宵小亦或是粮食短缺………” 缓缓说了自己的意见,却见沐长卿微微摇了摇头随后长叹一声。 “这些固然可怕。但是最可怕的还是那支离破碎的民心啊。”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一旦失了民心,家将不家,国将不国,或许这也是那背后之人妄自将蝗灾释放而出的最终目的。” “天灾面前,人心都是脆弱的,一旦聚集到了一个爆发点,在有心人的引导之下,一呼而应揭竿而起,这才是那最可怕也最难以解决的一件局面。” 其实沐长卿贸然说出这番话已经有些大逆不道了,但是一旁的赵君洁却是听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失了民心,国将不国。 一呼百应,揭竿而起。 再联想起自己这数日以来,一路看过的人间惨状,受难的百姓信奉蝗神降罪,将罪责怪罪于帝王无德。 赵君洁心中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会连夜抽调这么多的银子过来么?” “那是因为目前的局势已经刻不容缓了。” “目前清平县附近的百姓受灾最为严重,不知道多少的家庭流离失所处在崩溃的边缘,这个时候他们要的是能够吃饱饭,有一个栖息之地,以及让他们能够看到生活中还剩下一抹希望的曙光。” “百姓最为纯朴,他们要求不高,他们理解不了当政者的决策,那距离他们太过遥远,他们只知道朝廷还能让他们活下去,能够让他们吃的上一口粮食,这便已经足够了。” 看着沐长卿在那缓缓述说,赵君洁安静的听着。 最后的一抹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如同笼罩了一层圣洁的光芒。 回过头看了一眼赵君洁,沐长卿笑道。 “如今蝗虫肆虐,当务之急是想法子将这些蝗虫捕杀干净,若不然让他们继续的繁衍下去,到时候便是举全国之力都未必能够平息蝗灾。” “所以?” 怔怔的回了一句,赵君洁脸色有些凝重,仿佛猜出了沐长卿的意图。 也没有卖什么关子,沐长卿继续道。 “想必你现在也在为这些铺天盖地的蝗虫头疼吧?” “我有一个想法,也正是为何我抽调这么多银子来此的原因。” “那便是全民捕杀蝗虫计划。” “一人之力有限,若是全县,甚至乃至整个大燕所有人之力呢,那蝗灾还无法消灭么?” “人定胜天,所有的天灾人祸在百姓万众一心面前,没有什么艰难险阻能够阻拦他们前进的脚步。” 一句话出口,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沐长卿最后那句话悠悠的在城墙之上回荡。 如今蝗虫肆虐,光靠这些南营来的将士是无法彻底消灭干净的。 沐长卿的本意便是让两县所有的百姓全部动员起来。 而这二十万两银子便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不愿意捕杀没关系,害怕也没关系,我花钱收购你总会心动吧? 只要有一部分的百姓参与进来,得到了好处,其他的百姓自然会蜂蛹加入进来。 银子是关键的一部分,同样粮食也必不可少。 如今赈灾粮已经到了清平县衙,但是那些粮食并不能维持整个全县百姓几日的口粮。 而这捕杀的蝗虫便有了利用的价值。 蝗虫可用药,营养价值极高,根据颜色辨别将那些含有浓郁毒素的蝗虫剔除,其他的不就是天然的粮食么? 虽然可能还会含有少量的毒素,但是通过高温蒸煮,那些毒素已经微不足道。 更何况饥荒尚食人,岂能不食蝗? 而这清平县衙便是治蝗的第一站。 一旦灾情最严重的清平县的蝗灾都可以消除,那么全天下的百姓也自然会明白,蝗灾并不是可怕的,同样也是人力可以消灭的。 那么如今整个大燕惶恐不安的气氛也会被打破,调动起百姓参与全民捕杀蝗虫的激情。 不过有些东西光说是没有用的,只有做出了效果才会使人们信服。 这也是沐长卿不假思索直接抽调银子来此的原因。 听完沐长卿的缓缓说道,赵君洁愣在了原地,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好似这才是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之人,随后嘴里下意识的开口道。 “我那还有一些银子,我这就取来。” 哈哈一笑,沐长卿打断了她。 “如今二十万两已经足够了,你那些银子还是留给自己做嫁妆吧。” 本来这种话赵君洁听了必然会心中不喜的,不过此时心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厌恶情绪。 (ps:上一章有很多读者说蝗灾之中的蝗虫有毒,这是确实的,但是根据蝗虫的颜色可以辨别蝗虫的毒素轻重,如此关头计较蝗虫有毒其实有些没必要。) (人都要饿死了,那点毒素还值得考虑么?) (史书中都有过数次记载,《吴书》袁术在寿春,百姓饥穷,以桑椹、蝗虫为干饭。) (贞元元年,夏蝗,东自海,西尽河陇,蔽天,旬日不息,所至草木及畜毛靡有孑遗,饿殍枕道。秋,关辅大蝗,田稼食尽,百姓饥,捕蝗为食。) 由此可见食蝗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然后最新几章,有读者在评论区说主角圣母婊,被我删了,听了这话其实作者心里有些难受的,我想写一个有血有肉的主角,而不是那种只知道一味地泡妞装逼的主角,大灾面前,这种行为怎么会被称之为圣母呢,相信现实中发生这种事,没有谁能够坐视不理。) (虽然这是本小说,作者杜纂而来,但是笔下的人物同样是有灵魂的,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如何能够视之不理?或许也是因为这两年的疫情原因,看了太多感人以及难过的画面,所以在写这个剧情时没有丝毫的犹豫。)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有可为有可不为。) 第八十三章 云散雾开 赵君洁听了沐长卿的意见,也知道此事大有可为。 如今蝗灾肆虐,她正愁着该如何去消灭这些蝗虫。 仅靠随行而来的这些南营将士自然是不够用的,况且也治标不治本。 想要彻底的根治蝗灾,根源还在万千百姓身上,如今听了沐长卿的全名捕蝗计划,瞬间心里有了决策。 当下也没有迟疑,号召了全县所有的将士在县衙之前的街道上聚集。 南营将士密密麻麻的排满了好几条长街,其中大部分的将士都下到了清平县内各大村落乡镇去维持秩序了。 县内的百姓看着如此阵仗,也是不由探出窗子伸长脖子观望着。 见将士已经聚集完毕,赵君洁看了沐长卿一眼,沐长卿也没有迟疑跳上县衙前的高台。 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眼前一张张青涩刚毅的脸庞,沐长卿清朗大声道,声音中蕴含了足够的力气,整个方圆数百米都能听得真切。 “诸位兄弟可能很多人都不认识我,我叫沐长卿,跟你们差不多一般年岁。” “沐某知道你们身怀使命来到这清平县之内,想要挽留百姓于水火之中,可是如今蝗虫蔓延,遮天蔽日,诸位兄弟心中一腔热血却是无处使力,只能看着庄稼禾苗在眼底具尽,百姓身家心血付之东流。。” “沐某与你们一样,痛心疾首,那蝗虫难不成真的是上天降罪么,沐某觉得不然,只要所有人齐心协力,什么天灾不能被消灭?” 挥了挥手,一旁已经醒来的刘有德端着两盘炸的金黄酥脆的蝗虫走上台前。 指着盘中的的食物,沐长卿接着大声道。 “这便是百姓眼中如同恶魔一样的蝗虫,谁说这是上天降罪?明明是天降美食!” 说罢沐长卿抓起一把酥脆的蝗虫往嘴里塞去,一边咀嚼一边还满意的点着头。 人群看着沐长卿这番作态皆是不由下意识的咽了一丝口水,那不是搀的,是被吓的。 “沐某昨日还与太医院的苏大夫有过交流,这蝗虫体内富含丰富的营养,对人体有极大的益处,如此美味怎么会是上天降罪呢?” 坐在县衙之内,正安静调配碗中药方的苏清月,听着耳边传来那清朗的声音,嘴角不由缓缓浮现起两弯浅浅的梨涡。 长安县子真是个有善心的人呢。 苏大夫? 听着沐长卿这话人群心中皆是有些凝然。 将士们纪律严明,虽然不至于交头接耳交谈起来,但是心里或多或少也是信了大半。 沐长卿他们不认识,大多也知道是非富则贵,但是苏清月他们可熟悉。 随行而来的太医院医师,不仅生的貌美,而且心地善良,这几日不知道救治了多少的穷苦百姓,他们都是看在眼里,对她很是敬重。 古代人们对于治病救人的医生天然的都会带有一丝尊敬。 既然苏大夫都说这蝗虫可食用,岂不是说这蝗虫真的可以当做食物? 将众人的神色纳入眼中,沐长卿指着盘中的蝗虫笑道。 “可有哪位兄弟想要尝一尝的?” 话音刚刚落下,一旁便伸出一双纤细的玉手从盘中抓起几只蝗虫。 接着当着众人的面塞入嘴里。 赵君洁主动食用蝗虫倒是有些出乎沐长卿的意料。 随即抿着笑意也不说话细细的看着她。 身先士卒这是赵君洁一贯的作风。 本以为这蝗虫就算可食用味道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曾想入口竟然酥脆无比,很是美味。 “赵将军,如何?” 沐长卿开口道。 “不错。” 淡淡的回了一句,赵君洁没有多言。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赵君洁虽然是一位女性都尉,但是在南营将士们的心中威信极高,连她都亲自食用了蝗虫,还夸赞味道不错。 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难不成还会惧怕了这蝗虫不是?这些日子谁的手中不是染就了无数的蝗虫尸体? 看着兴致突然高涨起来的将士们,沐长卿随意挑选了几人让他们品尝了一下蝗虫的味道。 后续自然就不用再说了。 围观的百姓被这一幕冲击的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这蝗虫真的能吃? 不然这些当兵的怎么吃的这么香?连那女将军都亲自食用了蝗虫。 难道真的如同那个年轻公子所说,这蝗虫并不是上天降罪,而是天降美味? 见气氛渲染的差不多了,沐长卿拍了拍手,一队士兵扛着几个大箱子走上台来,接着一一打开。 顿时一箱箱白花花的碎银以及油光锃亮的铜板出现在众人眼前。 南营将士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公子又是弄的哪出? 而那些围观的百姓则是伸长脑袋看着火光下闪着银光的银锭不由吞咽了几丝口水。 这一次是真的搀了。 这么多钱堆在一起,他们何曾见过? “沐某与你们一样心系蝗灾,不过沐某能力有限,只能拿出全部身价共二十万两银子。” “希望诸位兄弟明日一早便可以去往清平县各村落,号召百姓捕杀蝗虫,所有蝗虫每斤十文,有多少我收多少。” 什么? 这话一出,人群瞬间哗然。 将士们难以置信的看着沐长卿,被他的这个大手笔所折服。 散尽家财只为了捕杀蝗虫,同样也让百姓可以从中获益。 扪心自问,他们未必做的到这般无私。 而围观的百姓则是双眼冒着绿光。 一斤蝗虫便值十文钱?那这城外漫山遍野的蝗虫不都变成了白花花的银子了。 这一刻,他们心中对于那蝗虫的惧怕心理已然是消去了大半。 将士们互相看了一眼,下一瞬则是不约而同的从口袋中摸出不多的银饷有秩序的一个接着一个走上台前将那本就为数不多的碎银铜板放入箱中。 沐长卿怔怔的看着,目光呆滞。 随后眼眶中缓缓的有着热流涌出。 别过身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眼角,沐长卿转过身来郑重的弯下腰对着台下的众多年轻将士深深鞠了一躬。 “沐某替天下百姓谢过诸君大义!” “谢公子大义!” “谢公子大义!” 将士们齐声高呼回应。 轰的一声。 昏暗许久的清平县天空突然炸开一道口子。 一道瞩目的清光刺破云层洒向大地。 第八十四章 太医院 围观的百姓看着近在咫尺发生的这一幕,眼中皆是有些动容。 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些半大小子谁不是别人的儿子? 他们心疼黎明百姓过的凄苦,可又有谁来心疼他们? 这数日来这些年轻的将士困了便匆匆休息片刻,随后又马不停蹄的投身到救灾工作当中。 百姓都是看在眼里。 一老者拄着拐杖,老眼混浊,里面漂浮着泪花,直直的抬头看了天空半晌,随后敲了敲地面,嘴里喝道。 “还有气的都给我出城去!” 一旁的几个小辈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好言安心宽慰了自己的妻儿几句,操起家中可用的武器便向着城外走去。 不用再号召,天色依旧昏沉着,不少的百姓便已经自发着拿起家中各种各样趁手的武器以及火把走出城外直面自己的恐惧。 南营将士见状根本不需赵君洁指示,随着百姓一同出了城。 捕杀蝗虫刻不容缓,但是百姓的安危同样重若千钧。 静静的看着,沐长卿没有阻拦。 随后转身给了赵君洁一个发自肺腑的笑容。 “这便是民心所向,军民一心,什么天灾人祸能够阻挡大燕前进的脚步。” 说罢,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迈步对着长安县衙走去。 数日未曾合眼,如今眼见捕蝗计划初步已经完成,那沉沉的倦色便如潮水一般袭来。 抿着红唇赵君洁没有说话,目送着沐长卿的影子消失在了县衙大门之内。 —————— 一觉睡醒,脑袋还有些晕眩。 这是久睡之后脑中供血不足的征兆。 拍了拍昏沉的脑袋沐长卿坐起身来。 推开房门,便看见刘有德在厅中焦急的踱步。 “公子,你可算是醒了,你再不醒老刘都要进去把你摇醒了。” 见沐长卿终于睡醒,刘有德不由长吐了一口气。 在一旁椅子坐下沐长卿笑道。 “什么事这么着急?” 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桌上那冒着热气的白色瓷碗。 “这是何物?” 刘有德忙解释道。 “对了,这是那名太医院的医师准备的,说是公子许久未曾入睡,久睡之后醒来必然身体会有所不适,这是给你准备的药汤。” “她已经来了几次了,公子你都没醒,药汤凉了又换了一碗过来。” 说完刘有德还表情奇怪的嘿嘿笑了两声。 “公子真是好福气啊。” “贫嘴。” 白了一眼刘有德,沐长卿将碗中药汤一饮而下。 不一会儿顿感身体发热,神清气爽,倦怠顿去。 苏大夫有心了啊。 见沐长卿饮下药汤,刘有德拉起沐长卿便对着县衙之外走去。 刚刚出门,便被眼前的画面惊住了。 这是? 只见无数的百姓背着一筐一筐的蝗虫簇拥在县衙前的高台边。 台上有着专门的人员称重然后交付铜钱。 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交易。 拿到银钱的百姓还可以在一旁专门设置好的地方拿取相应的灾粮,白面馒头混着蝗虫美宴。 份量充足,一家老小几口人一天的口粮是足够了。 长叹一声,沐长卿感慨道。 果然还是低估了人民群众赚钱的效率啊。 一夜之间,画风陡转,前一日还是面色枯槁,充斥着浓浓的绝望情绪。 一夜之后已经拨开云雾见了光明。 有此军民,蝗灾何愁不灭! 见沐长卿走出县衙,不管是百姓还是南营将士皆是善意的问好。 沐长卿也是一一微笑着回应。 在台上帮衬了一会,沐长卿便去往了县衙的厨房。 因为蝗虫体内含有微量毒素,烹饪蝗虫的重任自然落到了苏清月的头上。 况且交给别人她也未必会放心。 厨房里,苏清月轻声指挥着数名厨子上下忙碌着。 整个厨房里充斥着奇怪的味道。 蝗虫堆积太多,那味道能不重么? 不过苏清月却是视若无睹,眉眼轻柔的上下指点着。 “这种事你教会他们就可以了,何必亲自一直呆在厨房里。” 听见身后传来声音,苏清月缓缓转过身来。 见来人是谁,苏清月先是柔柔笑了一下,随后才认认真真道。 “长安县子都可以拿出二十万两银子出来救济蝗灾,清月这微不足道的作为又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况且呆着这里,看着这些祸害庄稼的罪魁祸首被制作成粮食清月心中欢喜。” 听了这话,沐长卿突然有些理解她了。 苏清月突然又开口道。 “对了长安县子,你既然有这么好的医术,要不来太医院吧。” 太医院? 那太医院不是都是女医师么?我一个大男人进去合适么? 心中轻咦了一声,下一秒沐长卿摆了摆手:“沐某不善医理,就不去胡乱参合了,不然本来没什么事的病人反而再被沐某治的病情加重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么?” 这颇带打趣的话语却并没有博得眼前女子的笑容。 苏清月眉眼认真的看着沐长卿,话语坚定。 “若长安县子都不善医理,那岂不是让清月汗颜?长安县子本就心怀天下苍生,又医术高超,本就是与清月是同道中人。” “若是长安县子忧虑身份问题,清月会与院使说明此事,相信院使肯定也会特别欢迎长安县子的。” 这…… 一时间沐长卿有些头疼。 这苏清月虽然看上去纤柔萧瑟,但是在某些事上却又特别固执。 自己确实解决了天花瘟疫但是这事不好跟她解释啊,总不能说我从后世穿越而来,这天花瘟疫早就已经有了防疫的办法吧? 若不然也只能承认自己确实懂一些医术,一再推诿下去那就不是谦虚而是傲慢了。 头疼的看着眼前安静的等着自己回话的苏清月,沐长卿只能无奈道。 “此事等蝗灾一役过后再说吧。” “那清月在太医院等着长安县子。” 苏清月郑重的回道,好似已经将此事定了下来。 不愿沐长卿误入迷途一般。 走出厨房,沐长卿抬头望天,心中有些发愁。 这都什么事嘛! 好端端的怎么就聊到这里了? 太医院,里面全是女医师,那是人能待的地方么? —————— 第八十五章 她才十四岁啊 捕蝗计划在清平县内有条不紊的推行下去。 县内各村落乡镇的百姓在南营将士的带领下没日没夜的捕捉着蝗虫。 那蝗虫固然漫山遍野,但是也架不住全县的民众齐心协力一同捕捉。 再加上每斤蝗虫都可以换取十文铜钱的价值,清平县的百姓自然是不留任何余地。 如今已经能够吃饱饭,又能够积攒下来银钱,简朴一点度过今年,等到来年开春再重新翻耕田地,购买新苗播种。 生活又重新充满了希望,百姓自然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捕捉蝗虫的速度丝毫未曾放缓。 见县内蝗虫的数量越来越少,甚至有的百姓组织小队带上箩筐去往了临县。 三日之后,整个清平县内基本已经看不到蝗虫的影子了,余下的只有荒芜的田地。 便是相邻的化县也在以极快的速度捕杀着县内的蝗虫,相信要不了两日便会彻底荡平蝗灾。 再加上有了太医院的医师在旁辅佐,人群盯紧嘱托,生活出行皆是消毒注意防护,大灾后的疫疾并没有出现。 县衙之内。 赵君洁和沐长卿相对而坐。 看了一眼身旁女子那沉重的脸色,沐长卿缓缓道。 “说吧,看你脸色这么差,又有什么坏消息了。” 深抿了一口气,赵君洁开口道。 “长安传来消息,如今整个大燕境内已经全部被蝗灾覆盖,大燕疆土二十七州全部插上了灾情旗,长安周边也无法幸免,便是附近的云国也逐渐被蝗灾波及。”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沐长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朝廷呢?是什么态度?” “女皇发怒,朝堂有近一小半的官员全部被罢黜,如今长安城民情激愤,人人唯恐自危,闹事的宵小比比皆是,更有蝗神论者充斥在长安城中煽动民心,燕卫杀了一群又一群,整个长安城血流成河。” “但是此举反而更加激起了民众的不满情绪。” 赵君洁没有说完,沐长卿已经不由暗骂了一句愚蠢! 这种特殊时期启是能用这种强硬手段妄图平息民愤的? “公子,如今清平县以及化县的蝗灾已经平定,我准备即刻启程返回长安。” “如今的长安民众极需这样一个好消息来提振士气。” 点了点头,沐长卿也同意她的想法。 这个时候确实需要一注强有力的兴奋剂来调动大燕民众的士气。 自己辛苦忙碌了这么多天倾家荡产不就是为了这个效果么? “这些日子,我已经将公子在清平县内的所作所为全部记载在册,回到长安我便会亲自面见女皇,公子此役功不可没。” 摆了摆手,沐长卿显得有些兴趣泛泛。 “这个时候就没必要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 “回到长安记得帮我照顾好花姬,我不在的这些日子,我怕有些人会对她不利。” 想起那躲在暗处谋划一切的徐有谦父子,沐长卿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照顾花姬? 赵君洁闻言一愣,心中不由有些无语。 你那相好的这些日子不知道杀了多少人,长安城谁敢对她不利? 也就只有你以为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了。 不过这事赵君洁自然不会与沐长卿直言。 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又听到沐长卿继续道。 “对了,还有秦悠水那小妮子,你也多留心一点,虽然她是官宦子女,但是她素来心地善良,这种天灾降世,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视若未见,必然会外出救济灾民,你也多留意一些。” “好。” 应了一句又听到沐长卿继续道。 “还有那百花阁的掌柜,也记得派遣人手保护好她。” 赵君洁不说话了,一脸复杂的盯着沐长卿。 心里不断的腹诽着。 有了花姬一人还不够,心里还挂念着这么多人? 还有谁,干脆一并说出来吧。 果然,沐长卿也没有让她失望,继续说道。 “还有那个云芷溪,虽然她平日里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但是那小丫头不能以常理看待,这种时候谁知道她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等等! 云芷溪? 你什么时候连我的闺蜜都勾搭上了? 她才十四岁啊! 你怎么下的去手的? 见赵君洁脸色突然变得不善起来,沐长卿有些疑惑。 “赵姑娘怎么了?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差?是不是这些日子太过辛劳了,不行的话就休息一天,等明天再出发去长安吧。” “呵呵!” 从牙缝中挤出一个笑容出来,赵君洁压抑着想要对眼前之人动手的心思缓缓道。 “我身体好得很,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沐长卿微笑回道。 心中则是有些怪异。 女人果然都是鳝变的生物,这心情变化也太不稳定了。 平缓了一下情绪,赵君洁有些疑惑。 “沐公子不和我一同返回长安么?如今清平县蝗灾已经平息,在留在此地意义并不大,留有一队将士在此就足够了。” 站起身来,沐长卿看向豫州的方向,面无表情。 “风波自豫州而起,那豫州府伊在家中自杀身亡,此中迷雾重重,若是不能查清其中蹊跷,我心中难安。” “那潜在暗中的鬼祟若不能将其一把揪起,哪怕此次蝗灾彻底平定,以后也会有其他的祸端随之而来。” 赵君洁愣神。 有些话不需言明,大家心中皆是心知肚明。 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负手而立,身姿俊朗的身影,赵君洁一时有些分不清到底哪一面才是他应该有的模样。 “那公子保重!” “赵姑娘保重!” ————— 在清平县衙门口分道扬镳,带着剩余制作的蝗虫美食以及随行的太医院医师南营将士,赵君洁启程返回了长安。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清平县百姓,回头又看了一眼县衙门口正堂高悬的明察秋毫四字匾额。 沐长卿轻念了一句出发。 随之两匹马匹扬尘,沐长卿带着刘有德踏上了前往豫州城的旅途。 爸爸们,给点票吧。 孩子饿啊。 第八十六章 杀人行,宫斗不行 就在沐长卿安静的踏上前往豫州旅途的途中,整个长安城却是混乱无比。 燕卫没日没夜的巡逻着城防四处,但凡发现城中有丝毫形迹可疑之人另可错过也不放过,全部抓进长安县衙大牢之中。 如今整个长安县衙大牢塞的是人满为患。 长安城百姓则是风声鹤唳,一时人人唯恐惹祸上身。 自从蝗灾逐渐蔓延全境之后,城中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多了无数打着蝗神旗号的穿着道士模样的人,明目张胆的在大街上宣扬着当今女皇无德这才导致上天降罪,惹来蝗神发怒的言论。 这些人好像就是主动送死一般,燕卫屠尽之后,第二天又冒出来无数的人在大街上宣扬着同样的话语。 如此阵仗之下,长安百姓哪怕口中不敢有丝毫大不敬的言论,但是心中不免也在潜移默化的加深着这一想法。 要知道如今蝗灾肆虐,民不聊生,每天都有无数的健马从全国各地奔赴长安,带来让人心寒的坏消息。 本来此世就不禁鬼神信奉之说,种种结合之下,如今长安城的气氛能正常那就奇了怪了。 承影殿内。 楚稚一脸凝重的坐在牙床之上。 一旁垂手立着花姬三女。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心,楚稚开口道。 “可查清楚那些道士的来历?” “回陛下,那些道士犹如无萍之根一般,根本查不出任何出入的痕迹,好似就是突然凭空出现在城中一般。” “而且奴婢也发现了一件怪事,那些人好像不怕死,多严厉的刑罚对于他们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想要从他们口中撬出一点有用的消息来根本不可能。” 花姬垂眸回道,语气冷的吓人。 楚稚不再言语,承影殿内安静的可怕, 半晌过去,楚稚这才叹了口气,接着柔声道。 “你们都下去休息吧,这几日你们也没怎么合眼,这样下去,身体难免会被拖垮。” “奴婢不累,陛下才好几日没有睡个好觉了,经常半夜惊起。” 月姬走到楚稚的身边,伸出玉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肩膀。 咬了咬牙,雪姬厉声说道。 “陛下,要不雪姬前去那老贼的府邸将他擒来,我就不信他不怕死。” “胡闹!” 闻言花姬不由淡淡呵斥了一句。 “你!” 雪姬瞬间怒目对视。 “你怕那老贼,我可不怕。” 将目光瞥向他处,花姬此时没有心情与妹妹斗嘴。 “行了雪姬,少说两句。” 烦躁的摆摆手,楚稚看向雪姬。 冷哼了一声,雪姬抱胸不说话了,心中显然是憋屈的很。 那城中突然多出来散布对陛下不利言论的道士,幕后指使之人自然不用猜测必然是那徐有谦无疑。 本来雪姬性子就极为火爆,自陛下登基而起,那徐有谦仗着位高权重就三番五次的与陛下作对,雪姬早就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如今大灾面前,那厮不想着如何去平息灾乱,反而驱使他人祸乱人心,雪姬心中又怎么可能气的过。 看着雪姬隐隐涨红的脸色,楚稚对她招了招手,随即雪姬走到她的身边站立。 将雪姬的玉手握在手里,楚稚轻缓道。 “朕知你心意,朕又何尝不想将那贼子铲除,只不过如今之际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宣扬此等罪论显然是心中有所底气。” “如今那贼子告病在家已经数日不参加早朝,不就担心朕会不顾一切将其拿下么?” “在家又如何?雪姬将他的宅子翻个地朝天也要把他揪出来。” 瘪瘪嘴,雪姬心中依旧还有着不愤。 “你啊你,朕该说你什么好呢。” 轻点了一下雪姬的额头,楚稚有些无奈。 “那贼子敢呆在家中,且不说府邸之内有没有藏着重兵,便是攻破了他的府邸,你便以为他真的就在家里么?” 闻言雪姬不由一呆。 不在家中?那会去往何处? 难不成早就已经偷偷出了城? 目的何在? 细思极恐之下,雪姬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摇了摇头楚稚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什么。 随即又看向一旁的花姬出声道。 “听说你那沐郎去往了清平县?” “回陛下,蝗灾爆发的第一时间沐郎便已经出发前往了豫州。” 花姬恭敬回道。 “那清平县灾情最为严重,他不顾生命安危前往此处,倒是有心了。” 叹了一声,想起那个玩世不恭贪财不羁的身影楚稚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这天下间也不竟是一些麻木不仁之辈。 “清平县的灾情如何了?前方可有消息传来?” “南营将士倒是返回过长安一次,不过………” 抿了抿嘴唇,花姬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过什么?吞吞吐吐的,难不成你那情郎特意派人给你带信回来了?这才分开多久就想念不已了?” 雪姬在一旁忍不住奚落了一句。 微微瞪了她一眼花姬也不理睬继续说道。 “沐郎让南营将士返回长安然后筹集了二十万两的银子又即刻奔赴清平县去了。” “多少?” 楚稚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二十万两。” 花姬再次说了一句。 “二十万两?他敛财的速度这么快的么?这才多久的时日他的身家已经这么多了?” 听此,楚稚心中顿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之前还想着通过银钱将他拴在手上,哪知道他赚钱的速度这么恐怖,假以时日,怕是大燕国库都没他有钱,如今这个想法显然是失效了。 不图名又不缺利,如何能够牢牢将他攥在手里? 楚稚有些没信心了。 之前还想着通过将他和花姬绑在一起为自己所用,现在底气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了。 虽然楚稚身位大燕女帝,但也不得不承认沐长卿这样的人对于凡尘中的女子杀伤力极大,而且观他眉心春情焕然,显然也不是个专情的主。 以后身边还不知道围绕着多少的莺莺燕燕,花姬能否竖清这些女子尚不得知。 杀人她在行,宫斗显然不是她的长处。 第八十七章 早朝 细想之后,楚稚又嘀咕了一句心中很是费解。 “不过他筹集二十万两白银去往清平县作何?难不成想要在沿途收购粮食赈灾不成?” “不过二十万两银子虽多,但是对于豫州灾情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更别说如今大燕境内粮价攀高,皆是存粮无己。” “沐郎应该有他的用途。” 沉声回了一句,花姬倒是没有什么狐疑的模样。 “你倒是很相信你家的那位啊。” 有些无奈的道了一句,楚稚微微摇了摇头,表情有些异样。 两人这才在一起并没有多久的时日,难不成感情已经如此深厚了么? 听了如此直白的话,绕是花姬也是不禁有些脸红。 况且打趣的人还是自己的主子,心中说是没有羞赫那是不可能。 一旁传来一声冷哼,撇了撇嘴,雪姬表示很是不屑。 “行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朕有些乏了。” 失去了继续交谈的性子,楚稚挥了挥手留下月姬陪在床边,花姬二女躬身告退。 行至殿外看着雪姬大步离去的背影,花姬还是在身后不忘叮嘱了一句。 “那徐有谦不是善茬,你切莫轻举妄动。” 脚步顿了一下,雪姬继续远去。 ————— 翌日早朝如常召开。 徐有谦依旧告病没来参加。 殿内一众文武百官垂袖战列两旁。 楚稚在金椅上坐下,随后便有一个接着一个官员走出,汇报着境内各地传来的消息。 “青州蝗灾肆虐,到昨日前线消息来报已经有四千三百二十七名百姓在此次灾情中身亡。” “仓州限粮令推行受阻,无数乡绅暗中大肆购粮囤积,如今已经抓捕一百二十户,但是此举同样也引得仓州民众反抗情绪增加。” “前往蔚县赈灾的军队在关月一道遭遇一伙贼人伏击,虽然俘虏了全部贼人,但是送粮的北营将士也是受创惨状,共有八人死亡,三十五人受伤。”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周折汇报上来,殿内文武百官的心便下沉了一分。 整个燕行殿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面无表情的听完所有的上书之后,楚稚站起身来。 环顾了一圈殿内垂首不语的文武百官,凤眸含霜,语气冷冽道。 “如今我大燕境内蝗灾肆虐,百姓民不聊生,又加之宵小之辈在其中祸乱,难不成诸位爱卿就一点解决的法子都拿不出来么?” 听了这话,百官的头颅不由更是低了一分。 一连数日早朝,除了一道道强硬的推行令推行下去之外,根治蝗灾的办法根本没有讨论出一个有效的结果。 到了现在一个个干脆当起了缩头乌龟,不求在此事上有功,但求无过明哲保身。 楚稚哪里不明白殿下这些人的心思,心中虽是满腔怒火,却也发作不得。 总不至于将这些酒囊饭袋全部砍了不成。 如今长安城风声鹤唳,乱作一团,朝堂若是再起风波,那局面自然更加不可收拾。 最终还是秦广东咬咬牙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禀陛下,如今多事之秋,到处烽烟四起,长此以往下去,民心必然会有所动摇,微臣建议乱世当用重典,将北营将士调离出京,沿途平乱各州县作乱的宵小,但凡遇见格杀勿论,不留一丝活口。”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稳固民心,也可以做到震慑的作用。” “不可!” 秦广东刚刚说完,一官员便大声反驳。 “北大营将士是专门用来负责长安城的安危,若是贸然将北营将士抽调出京,长安城岂不是处于风口浪尖之中,秦大人此举着实不妥。” 对着那人怒目圆睁,秦广东大喝道。 “如今大燕已然是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北营数十万将士难不成就让他们闲置在京无所作为不成?” “赵大人是觉得没有了北营将士的保护,自身会受到危险不成?” “一派胡言!” “老朽已是入土的年纪,岂会在乎自身安危,长安乃是大燕之根本,万不可有一丝闪失,若是北营将士出离京师,长安城转头出了事,秦大人能担待的起么?” 那人也是同样寸步不让。 “你!”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皆是心中不服。 这两人针锋相对,其余官员则是噤若寒蝉,缩着袖子,丝毫没有参与进来的想法。 看着殿下互不相让,争吵的二人,楚稚反而面色缓和了许多。 不管出于何种考虑,至少这二人是真心在为大燕着想的。 不过转头又一想,这两人的意见皆有其道理。 如今各地烽烟四起,而这北大营数十万将士却闲置在京师确实没有其他的作为,而南营将士则是已经被派往豫州,若是想要平乱各州县的宵小,除了各州本身的兵卒之外,这北营将士确实是一把锋利的长刀。 若不然,一直拖下去,蝗虫蔓延速度加深,人心越来越涣散,朝廷却拿不出一个有效的对策来,民心一失,那么那宵小祸乱的队伍势必会越发壮大,到时候再想平乱,难度必然会困难数倍。 只不过贸然将北营将士抽离出京同样也是风险巨大,那无异于将整个大燕京师直接光秃秃的暴露在了敌对眼皮子之下。 楚稚一时左右为难,有些拿不定注意。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燕卫的声音。 “南营都尉赵君洁求见陛下。” 赵君洁? 她不是带领南营将士去了清平县了么?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回京了? 来不及细想,楚稚急忙道。 “传!” “宣赵都尉觐见。” 踩着长长的尾音,赵君洁身披盔甲,一脸凌冽的大步踏入燕行殿中,身后跟着数名将士,手中抬着一个蒙着黑布的箩筐。 大步行至殿前站稳,赵君洁跪附在地。 “赵君洁拜见陛下。” “快快请起。” “赵都尉此时回京,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楚稚开口询问。 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赵君洁朗声回道。 “清平县蝗灾已平,属下特来向陛下复命!” “什么?” 闻言楚稚豁然起身。 殿下一众文武百官也是瞬间抬起头来,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第八十八章 长安县子有话说 燕行殿中安静的可怕。 下一瞬那沉默半天的文武百官则是突然喧嚣了起来。 “清平县蝗灾已经平定?怎么可能?” “那清平县乃是最先爆发蝗灾的地方,灾情必然最是严重,怎么可能短短数日就已经彻底平定下来?” “安静!” 雪姬猛然一声清喝,双目含电,扫向殿下吵闹不断的人群,文武百官这才闭上嘴巴。 握着龙椅的玉手用力的捏紧,楚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殿下昂首站立的赵君洁。 清平县蝗灾已平! 清平县蝗灾已平! 脑子里只剩下这一句话来。 自从蝗灾至清平县而起,逐渐蔓延全境,楚稚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听到过一条好消息了。 如今突然听到蝗灾兴起的源头清平县已经彻底平息了蝗灾,楚稚心中怎么可能会不激动? 赵君洁也没有卖什么关子,接着大声清朗道。 “距清平县爆发蝗灾开始,南营将士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清平县内,一路所行所见,庄稼禾苗具焚,入目生灵涂炭,哀嚎遍野。” “漫山遍野的蝗虫铺天盖地,便是南营将士全部抽出身来捕捉蝗虫,依旧是杯水车薪,毫无成效。” “后长安县子赶赴清平县内………” 文武百官听到这里不由面色一僵,皆是有些古怪起来。 怎么又是那长安县子? 怎么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这段时间听这个名字他们听的耳朵都要生茧了。 随后又听赵君洁继续道。 “长安县子赶赴清平县内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积攒的所有身家全部拿出实行全民捕蝗机会。” “在长安县子以及太医院医师和南营将士废寝忘食的辛苦之下,清平县以及相邻的化县蝗灾在三日内彻底被灭杀干净,如今再也不见一只蝗虫身影。” 说罢赵君洁将这些时日清平县内所发生的事迹记载的册本递到一旁的雪姬手中。 雪姬连忙接过呈给楚稚。 “陛下,这些时日清平县内发生的事情属下已经命人全部记载在册,请陛下查阅。” 压下心中的悸动,楚稚端坐在金椅之上,仔细翻看着手中的册本。 殿下一众官员不由伸长脖子,显然对那册中记载的事情很是好奇。 他们虽然大多迂腐无作为,但是若是真的有能够控制蝗灾的办法,谁都希望蝗灾能够平息下去。 若是那清平县真的如同赵君洁所说在三日内蝗虫彻底被灭杀干净,那么岂不是说大燕境内其他州府县也同样可以以相同方法施行下去? 看着册中事无巨细记载着从长安出发到清平县内所有发生的事情,楚稚脸上的表情风云忽转。 看到全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饿殍遍野,蝗虫啃噬庄稼,百姓行尸走肉,楚稚面色含怒。 看到沐长卿突然现身清平县内,不顾自身利益散尽家财,鼓动百姓参与捕捉蝗虫,楚稚脸上又露出久违的笑容。 看到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失了民心国将不国这等治国之言,楚稚又是浑身一震。 直到将最后一页详细记载的全民捕蝗计划仔细看完,楚稚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接着站起身来凤眸之中精光无限。 “好一个全民捕蝗,赵都尉,此番你立下大功,朕必定对你重重有赏!” 闻言赵君洁连忙跪倒在地。 “属下不敢邀功,此番清平县蝗灾能够平息下去,皆因长安县子一人缘由,若不然属下现在依旧在清平县内如同无头苍蝇一样。” “起来吧,长安县子居功至伟朕自然不会亏待他,同样南营众多将士以及太医院众人皆是功不可没。” 走下殿来,楚稚弯腰将赵君洁扶起,语气柔和。 “属下惶恐!” 将手中册子递给一旁雪姬,楚稚看向殿前文武百官:“都看看吧,这就是你们眼中那不可消灭的蝗灾。” 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最后唯只余一声长叹。 朝堂已经腐朽至此,再多的言语已然是没有用处,此番蝗灾若是能顺利平定,这朝堂文武百官也需要彻底清洗一遍了。 这一刻,楚稚心里已然是动了杀心。 只不过如今平息蝗灾还需要这些人的帮助,此时不是妄动的时机。 通过这接连不断的乱像纷至沓来,从大雪倾覆到天花瘟疫蔓延,又到如今的蝗灾肆虐,楚稚也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味地想要求稳并不是一个良好的现象,大燕已然是飘摇至此,内忧外患不断,若不再用强硬的手段,等根腐烂到了地底,那个时候再想解决已经是不可能了。 文武百官相互传阅着手中的册本,一一看完之后皆是怔在了原地,久久无声。 原来蝗灾竟是这样被消灭的? 竟如此简单! 可又细想之下又觉得千难万难! 便是第一条散尽家财收购蝗虫,他们自负做不到这般魄力。 这一瞬间似乎许多官员想起了自己年少之时,意气风发,为了天下正气而刻苦读书。 可等到真正入了朝,当了官,宦海浮沉这么多年下来,心中那一心为民的朝气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消失不见。 “都说说吧。” 坐回金椅之上,楚稚看着殿下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开口道。 最后还是秦广东率先出声。 “回陛下,既然那全民捕蝗计划如此有效,微臣建议即刻起在大燕全境各府县推行全民捕蝗计划。” “秦卿言之有理,诸位爱卿可还有其他意见?” 点了点头,楚稚又看向其他众人。 在秦广东不满的眼神中,之前与他争论的那位官员再次走出。 “回陛下,这全民捕蝗计划固然大善,但是同样也需要无数的银钱来收购百姓手中的蝗虫,哪怕价格在十文的基础上再降低一些,整个大燕蝗虫捕捉下来依然是一笔不菲的银钱,秦大人掌管户部,应当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可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出来。” 这话倒是大实话,如今大燕国库空虚,两三个州倒是可以勉强应付,可是如今大燕全境二十七州皆是受到蝗灾波及,朝廷可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听了这话,秦广东也是哑口无言,他掌管户部,如今国库之中还剩余多少银子他自然心知肚明。 燕行殿中刚才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凝固了下去。 就在这时,殿内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众人寻声看去,发现那发笑之人正是此番平灾的大功臣,赵君洁。 又是嘲弄的看了一眼殿前的文武百官,赵君洁颔首对着楚稚说道。 “陛下,临行之前长安县子便已经猜到会有这个局面,所以他让我带几句话给陛下。” 第八十九章 你怎么不去死啊 “快快说来。” 楚稚此时心中正忧心此事呢,听到赵君洁这话哪里还不明白那沐长卿估计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对策。 整理了一下措辞,赵君洁缓缓道。 “长安县子与属下说过一句话。”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众人听了这话不由一怔。 似乎从中猜到了一些,可细琢磨下去又理不出思绪来。 赵君洁继续道。 “长安县子所言,如今蝗虫肆虐,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为了让他们看到生存的希望,当权者必然要做出带头作用。” “全民捕蝗计划实施下去不难,筹集银两也不难,只需要当官的起到带头作用,随后在各州县另开一税收,名为赈蝗税,纳税人群便是那些当地的乡绅土豪。” “一旦各州官员带头纳税,那些乡绅土豪自然不敢违背朝廷意志,只要有不缴纳税收之人,施以重刑,杀鸡儆猴,自然银钱就筹集了上来。” 听了这话,燕行殿内文武百官四目相对,皆是面面相觑。 当权者带头作用,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也必须要掏腰包? 这可是赤裸裸的阳谋啊,哪怕文武百官心中再不愿意,此等情形之下也不会有人出声反驳。 不然岂不是表示着自己不支持国家平灾? 而且这个掏多少钱,其中也有极大的讲究。 比别人多吧,岂不是表明自己家中殷实?陛下会怎么看自己? 比别人少吧,那自然也会得罪别人。 凭啥就你清廉? 这一刻,朝堂内的文武百官脸色皆是有些复杂起来。 楚稚此时心中恨不得长啸一声来宣泄自己心中挤压许久以来的烦闷。 这沐长卿可真是个人才! 赈蝗税!文武百官带头募捐。 他怎么能想的出来的? 好一个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此时心中激动的除了楚稚外,秦广东心中也是激动的很。 要知道他一直将沐长卿看做自己的便宜女婿的,只不过小女还未得手罢了。 如今沐长卿三言两语便将朝堂内所有百官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让他们只能暗自吞下,心中说不出的舒坦。 随即表情又是一变,变的极为肉疼的模样,随之开口道。 “陛下,这赈蝗税乃是必行之举,怎乃微臣家中寒酸,幸好祖上尚留一些田地,臣愿意将这些田地变卖,捐出白银五千两用于全民捕蝗计划。” 五千两? 殿内一众官员听此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五千两?你怎么不去死啊! 还变卖田地,谁信你那鬼话? “秦卿有心了。” 楚稚正色回道,一旁的雪姬则是别过头去,肩膀簌簌颤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 秦广东说完目光看向四周文武百官,那意思仿佛在说。 老铁,该你们表演了。 楚稚也不由将视线看了过来。 那能咋办吗? 人家都连变卖田地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说了出来,你总不至于说自己捐个三五百两吧? “陛下,祖上蒙荫,微臣家中尚余一些家产,变卖之后也能凑出五千两白银。” “陛下,微臣有一小舅子,在徐州经商,手中余有一些银钱,微臣与他借五千两用于全民捕蝗计划。” “陛下,微臣早年前经商,在沧州留有一处宅子,变卖之后也可以凑齐五千两白银。” “陛下…………” 各种说法五花八门,却是将银钱来路全部与自身撇开干系。 至于有没有小舅子,有没有经商过就不得而知了,也没人会追究,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文武百官心里清楚,楚稚同样也清楚。 “诸位爱卿有心了,大燕有诸位,蝗灾何愁不平?” 站起身来,楚稚面带笑意对着众人说道。 “陛下圣明,大燕万世。” “陛下圣明,大燕万世。” “…………” 一众百官急忙大声附和,唯恐自己声音小了没有被楚稚听见。 将赈蝗税的细节说清楚,又各自捐了款,众人这才有功夫看向赵君洁带来的箩筐。 里面应该便是那长安县子所说的蝗虫美食了吧? 这玩意真的能吃么? 想起那遮天蔽日的恐怖画面,一众官员不由感到头皮发麻。 挥了挥手,赵君洁让手下将士将黑布揭开,顿时一阵清香在燕行殿内飘出。 闻着香气,再看那炸的酥脆的蝗虫,众人心中竟是生出一丝奇异之感。 这东西看上去好像确实挺可口的样子。 楚稚走近,低头向筐中看去。 细细看了一眼将大燕搅的天翻地覆的罪魁祸首,眼中冷芒一闪而过。 随即便准备伸手,文武百官见状不由大呼。 “陛下不可!” 闻言楚稚玉手一顿,接着转头看向一旁叫的最大声的官员。 “周爱卿有心了。” 嗯? 什么意思? 那姓周的呼吸一停。 对上楚稚那赞许的眼神,再隐晦的看了一眼四周那充满幸灾乐祸的目光,姓周的直感觉手脚有些发凉,腹中阵阵反胃,酸液刹那间充满口腔。 这玩意虽然看上去可口,可是真的让他吃,他是一万个不愿意啊。 只不过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从筐中取出最小的一只蝗虫塞入嘴里。 咀嚼了两下之后突然轻咦了一声,随即又是伸手从中取出几只塞进嘴里。 这下倒是把旁边的一众官员看傻了眼。 这是什么操作? ——————— 豫州官道之上,两阵骏马飞驰而过,扬起一阵沙尘。 直到一个村落之前,那两匹骏马才扬蹄停下。 村口竖有一块石碑,碑上刻着李家村三字。 “公子,要不今夜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夜吧?如今天色已经晚了,明日早些赶路,太阳落山之前估计便可以到豫州城了。” 其中一名关中大汉开口说道,随之又是仰头猛灌了一口凉水。 “行,今夜便在这村里讨个住处,等明日天明再行赶路不迟。” 点了点头,一旁的年轻公子翻身下马,牵着马匹往村里走去。 此二人正是赶往豫州城的沐长卿以及刘有德。 如今已经过了洵县,距离豫州城也只剩下一日的行程左右。 第九十章 道姑 正是炊烟燃起之时,不过村内却是显得寂静无声,好似并没有生人的气息一般。 幽幽的篝火在村内无边的游荡着,蝗虫烧焦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公子,这村里的人应该都举家迁移离开了。” 李家村面积不大,一眼看得到边际,又处于荒无人烟之地,蝗灾袭来自然是无法生存,举家迁移也在意料之中。 不过如此一来也省的沐长卿前去打交道了,本来就是想着寻一个落脚之地修整一夜而已。 大片房屋已经烧毁坍塌,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堪堪容身之处。 简单的吃点随身携带的干粮之后,刘有德便抱着包裹在一旁呼呼大睡起来。 点燃一堆篝火,沐长卿拄着下巴坐在火堆之前思索着如今的局势。 现在清平县以及化县的蝗灾已经消灭,赵君洁带着成果返回长安,只要那女皇不是脑子进水应该也知道该如何去做。 沐长卿现在还无暇操心此事,分身乏术,蝗灾自豫州而起,幕后操控之人不需多想也知道是谁。 那藏于暗中的徐有谦父子始终是沐长卿心中的一根刺。 若是在这豫州城可以发现其留下的蛛丝马迹,自己未尝不是没有手段尝试着将其拉下马来。 以一人之力自己确实可以不顾一切直接强行杀入尚书府直接斩杀那徐有谦父子,但是前线还有他那手握重兵的另一个儿子,不得不谨慎行事,没有十成把握的情况下,沐长卿也不会做这种极端的选择。 若是贸然行事,前线重兵无法解决,沐长卿可不认为自己能够一人面对一整支军队。 沉吟中,天色逐渐暗下,一阵马蹄声渐渐由远及近。 随后一个道姑装扮的女子牵着一匹白马走进李家村内。 那人似乎也是与沐长卿相同的目的一般,见天色已暗想要寻一落脚之处修整一夜。 环顾一圈除了已成废墟的房屋,只有沐长卿所在的这个土屋能够堪堪容人。 两人倒是就这样碰了面。 沐长卿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在外谁都有个难处,更何况是如今这般乱像之际。 将刘有德拖到里面,又将土屋让开一半出来,随后开口道。 “道长若是不介意,可以此篝火为界,在对面休息一夜。” 那道姑头发用布巾包裹,宽大的道袍遮住全身,脸带面纱,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眸子来,倒是让人看不见具体相貌。 怔怔的看了沐长卿半晌,似乎想要分辨他是不是坏人,随后才轻吐了一句:“多谢这位施主。” 声音珠圆玉润,很是清脆。 随即拴好马,在土屋的另一边盘腿坐下。 也没有多在意,又填了几根柴火,将火势烧的更旺一些,沐长卿这才枕着双臂倚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进入浅层睡眠。 一夜无话。 天际泛起一抹鱼白。 等到沐长卿悠悠转醒之时,除了刘有德依旧在砸吧着嘴巴呼呼大睡之外,对面的道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摇了摇头失笑一声,沐长卿一把将刘有德拍醒。 “走了。” ———————— 越是临近豫州城,官道之上逃难的百姓越发多了起来。 城内同样是各乡县逃难以此的百姓,巨大的豫州城显得拥挤无比。 毕竟现在豫州境内蝗虫肆虐,各乡县全部遭殃,豫州城自然成了百姓的主心骨。 一路行至豫州城门之下,看着城外无数临时搭建的帐篷,刘有德有些疑惑。 “公子,这些人为何不前往城中居住?” 摇了摇头,沐长卿指了指把守在城门口的一队士兵。 那些兵士正在一个一个收缴着想要进城百姓的过路费用。 见此一幕,刘有德脸如黑炭,嘴里碎骂着:“如今之际,这些当兵的不想着去救助百姓,竟然还趁机收刮民脂民膏?真是该死。” “行了,走吧,先去城里找个住处再说。” 叹了一声,沐长卿哪怕于心不忍也没有丝毫办法。 缴纳了两人的费用,沐长卿二人踏入豫州城内。 豫州城内同样如同沐长卿想象的一样混乱无比。 沿街到处可见随地铺席的灾民,一队队士兵在各街道之上来回穿梭,但凡遇见闹事的一概不问全部抓起来。 以至于,城内虽然人流众多,但是皆是不敢大声言语,一团一团的拥挤在属于自己的小地方。 或有路过售卖吃食的小贩,有心想要购买一些,不过听了那昂贵的价格之后立马又缩回了手。 取出自己包裹里干巴巴的馒头掰开一小半剩下的又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容色枯槁,身形憔悴不已。 刘有德有些看不下去,想要拿出一些食物分给一旁的难民,沐长卿见状却是伸手拦住了他。 “公子………” 刘有德欲言又止,表情不忍。 对他摇了摇头,沐长卿正色道:“有心是好事,不过此举反而很容易引起轰动,若是引起了官府注意反而不妥。” 长叹了一声,刘有德也知道自己便是能让几人吃上一顿饱饭,但也仅此而已,再多的也做不了,只能强忍着别过头去不去看眼前那凄惨的画面。 来到一间客栈之前,沐长卿二人便准备在此地入住。 客栈之内倒是客人稀少,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位客人在大厅内吃食,看穿着想来也是城内富贵人家,问了一下住店价格之后,沐长卿也知道这客人稀少也不奇怪了。 店内酒菜不说,便是那住店的价格也是与往常相比翻了数倍不止。 交了银子,领了房间钥匙,又吩咐店家送一桌酒菜去房间之后,沐长卿便带着刘有德踏上二楼。 进了房间刘有德依旧还有些愤愤不平,嘴里大骂着这些发国难财的畜牲,当官的也不管管,任由这豫州城变成这般模样。 沐长卿也没打断,任由他在那边喋喋不休的骂着,这一路走来,所见所闻,刘有德也是憋的不行。 直到店家将酒菜端来,刘有德才停止了唾骂。 吃完晚饭之后,两人休息一会,乘着夜色降临,这才走出客栈,往豫州府衙走去。 第九十一章 天堂有路 夜晚的豫州城灯火通明。 不过辉煌的灯火之下则是遍地的哀嚎,哪怕是哀嚎也不敢大声出气。 幼儿啼哭不止,立马又被一旁的长辈拥在怀里捂住嘴巴,用身体挡着夜风细声哄睡,生怕惊扰了路过的士兵反而遭来祸端。 一路来到豫州府衙之前,倒是清净了许多。 毕竟这官家所在之地,那些灾民也不敢靠近此处。 府衙之前来来往往着佩戴武器的士卒,更是有着锦衣绸缎的富商往来穿梭。 沐长卿与刘有德在府衙之边寻了一处隐蔽的空地站立。 看着眼前人流络绎不绝的豫州府衙,刘有德有些费解。 “公子,按理说这豫州府伊已经自杀身亡,这豫州府衙此时应该混乱的很才对,怎么看上去这豫州府伊的身亡并没有丝毫影响一般?” 这也是沐长卿正奇怪之处。 豫州府伊乃是豫州最高长官,他的突然身亡必然会导致整个府衙机构陷入瘫痪,可是观这些兵士脸上的表情,好像这豫州府伊并没有事一般,府衙依旧在正常的运转着。 难不成这豫州府伊乃是假死?此刻依旧安然无恙的在府衙之内? 想了想,沐长卿又将这个想法抹去。 蝗灾至豫州而起,那豫州府伊难辞其咎,既然秦广东已经说了那府伊畏罪自杀,应该已经确定下来,这等大事不可能儿戏。 不过观眼前的情形沐长卿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来。 呆了片刻,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此刻衙前兵士众多,沐长卿也无法贸然闯入,只得带着刘有德返回客栈,准备等到深夜再孤身前去打探一番。 回到客栈,刘有德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沐长卿坐在床上假寐。 直到时辰已经过了子时这才睁开眼睛。 换上之前准备好的夜行衣,掀开窗户直接一个起跃离开了客栈。 沿着连绵的屋顶檐宇快速的往府衙而去。 到了豫州府衙之顶,沐长卿停下了脚步,猫着身子躲在飞檐之后,细细打量府衙之内的情形。 此时已经趋于深夜,门口守卫的士兵大多也已经昏沉倦怠,强打着精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一旁的人闲聊着。 衙内安静异常,房屋大多已经灯火熄灭,只有最大的那一座阁楼依旧亮着璀璨的灯火。 沐长卿没有多想,一个掠影,轻踩着瓦片快速往那阁楼飞去。 刚刚落于房顶,便听见下方阁楼内传来女子的娇笑声,以及数名男子的嬉笑打闹之语。 揭开一块瓦片,沐长卿举目向楼内看去, 只见阁楼正厅之中摆着一条长桌,桌上摆放着各色美味佳肴,侍女如云,频倾倒酒,几位男子端坐在席位之上,一边欣赏着厅下舞女翩翩的舞姿,一边享受着身旁女子的侍奉。 看见这一幕,沐长卿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这城外蝗灾肆虐,入目具尽,城内灾民遍地,哀嚎遍野,没想到这豫州府衙之内竟然还有这等奢靡之所。 再细看去,一一看清楚楼内诸人的相貌,沐长卿的目光最终停在为首那人身上,眼神瞬间眯了起来,一股强烈的杀气蔓延全身。 徐茂然! 没想到这宴席的主人竟然是徐茂然。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若是徐茂然在这豫州府衙之内,那这府衙的现状也就一切说的通了。 以徐有谦的权势,想要将手脚伸到豫州来自然不难。 哪怕那豫州府伊身亡,有徐茂然在此坐镇,豫州府衙也不会乱。 想来这豫州府衙早已腐败不堪,甚至可能原本就是那徐有谦的心腹之地。 如今苟且一窝,这豫州城如今惨状也就不稀奇了。 以沐长卿原本的想法,是准备潜入豫州城内仔细打探其中隐藏的蛛丝马迹。 如今看见徐茂然在这里,思路瞬间便清晰了起来。 若是在长安,自己可能还顾及其他不好贸然行事,不过在这豫州境内,自己可就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了。 只要赵君洁不将自己前往豫州城的事情说出来,这徐茂然在豫州城消失谁也不会将怀疑目标放到自己身上。 哪怕那徐有谦心中有所怀疑,没有丝毫证据之下也奈何不了自己。 更何况只要将这徐茂然擒下,不仅可以给彼此之间的恩怨做一个了断,也可以从其口中撬出来自己想要的消息。 哪怕到时候面对徐有谦那老狐狸,这也是个让他投鼠忌器的强大底牌。 只不过如今楼内人员众多,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避免打草惊蛇,沐长卿强忍着心中的杀意继续看下去。 觥筹交错之后,徐茂然携着两名侍女走向了厅后,厅内其他男子谄媚着笑着目送着他离去。 直到阁楼灯火熄灭,陷入寂静,沐长卿依旧藏在夜幕之中一动不动。 徐茂然并没有离开这所阁楼,而楼前有着一队士兵把守,自己强行闯入其中将徐茂然带走是有一定的把握,但是此举同样风险不小。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没有决定在此时动手。 既然已经知道了徐茂然身在此地,那么就够了。 如今是你在明,我在暗,机会总是有的。 原路返回客栈之中,刘有德依旧在沉睡。 沐长卿也没有打扰他,脱衣上床,不一会儿便进入睡梦之中。 后面的两日,沐长卿又是几次潜入豫州府衙之内,不过依旧是没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出现。 等到第三日,沐长卿有些等不及了,迟者生变,况且自己也已经离开长安许久,心中挂念花姬几女,如今多事之秋保不齐会发生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于是便准备在今夜强行出手。 结果徐茂然今日竟然选择了出城,带着一队人马离开豫州城往东南方向而去。 那里是岐山县的方向。 见状沐长卿不由大喜。 让刘有德在客栈内等他,沐长卿藏匿于暗处尾随着人马同样出城而去。 (今日还有更新,兄弟们可以等睡醒再看。) (日常求个票,爱心点点,谢谢???????) 第九十二章 小公爷,别来无恙啊 岐山县是豫州境内比较繁华的一个县城,相距豫州城并不遥远。 驱马约莫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自从徐茂然来到豫州之后,除了大发国难财之外便是让各乡县贡献各种奇珍异宝上来。 至于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自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本来这些事都有手下之人操办,不需要徐茂然亲自动手,不过或许是因为在豫州县衙呆的有些久了,感到有些无聊。 所以今日选择出城亲自去岐山县找些乐子。 也正是如此,给潜在暗中的沐长卿找到了机会。 长长的管道上,一阵尘沙扬起,数十人的队伍悠哉的行进着。 “少爷,过些日子我们需要离开这里了,长安传来消息,清平县的蝗灾已经平定,朝廷实施全民捕蝗机会,征缴赈蝗税,估计要不了几日,推行令便会一路到达豫州境内,到时候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我们在豫州之内,恐怕会生出事端。” 一心腹之人对着为首的徐茂然谦卑道。 听了这话,徐茂然不由心中升起无边的怒火。 本来蝗灾肆虐,百姓怨声载道,各处烽烟四起,一切都在按照父亲预想的方向发展着。 哪怕最终蝗灾被平定了,那也需要不小的时日,不小的人力以及财力,等到那个时候,大燕早就变得支离破碎,摇摇欲坠,到时候想要窃取大燕国本继续不费吹灰之力。 谁知道那长安县子去了一趟清平县,短短数日的时间,搞出个什么全民捕蝗机会竟然将灾情最严重的的清平县给搞定了。 如此一来朝廷大肆推行全民捕蝗机会,有了清平县在前,想来蝗灾也会在逐渐的平定下去。而且如今大燕百姓也在朝廷的宣扬之下也知道了清平县的事迹,惶惶不安的人心竟是平息了下去。 要知道如果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百姓谁愿意去做那与朝廷相敌对的事情,只有走投无路才会踏上那条绝路。 更何况,那长安县子还搞出个什么赈蝗税,百姓在此次平灾之中不仅没有损失还能够赚取不菲的银钱,如此一来,大燕各州府的百姓自然是一时民心高涨,积极参与此次的全民捕蝗机会。 说起这沐长卿,徐茂然是又爱又恨。 爱自然爱他的惊世才华,如此能人,有权势的人谁不想收为己用? 恨也正是恨其太过惊艳才绝,如此天才却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只能将其毁灭。 这是当权者亘古不变信仰的教条。 消息传到豫州府衙,徐茂然听了心中烦闷,于是也就有了这一次的岐山县之行。 岐山官道四通八达,除了在快要临近岐山县,距离五里地的时候有一处樟林外,基本是宽敞绵延的管道。 心中越想越是烦躁,徐茂然凶狠的一扬马鞭,身下马儿吃痛,顿时扬蹄奔袭起来,身后的一众护卫见状急忙驱马跟上。 一行人行至樟林之外,手下心腹想要出声提醒一下自家少爷,不过看少爷这般沉着脸的模样反而不敢言语。 出行在外,逢林莫入的道理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不过又一想,谁敢对自家少爷不利?况且有自己这一伙人在,足以应付任何的袭击了,也就没有说话。 队伍慢慢行入樟林之中。 此时已经临近初夏,豫州又靠近大燕南部,此时正是日光正强烈的时候,光线透过枝丫投射在茂密的丛林之中,让一伙人皆是有些感到闷热,不过林内植被繁茂,行驶速度反而慢了下来。 就这样队伍慢慢的对着樟林之外驶去。 行至一半之时,突然一阵呼啸声在林间响起,一众护卫不由提起心神。 静谧萧瑟的丛林之中突然响起这诡异的啸声不得不让他们小心谨慎,这声音不似过路动物留下的声音,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穿林打叶速度过快穿梭破空导致的。 一伙人不由瞪大瞳孔攥紧马绳,四下观望着。 结果就在下一瞬,他们看见了魂飞魄散的一幕。 一根巨大的树木,正以极快的速度对着他们迎面袭来,强烈的风罡击溃了沿途所有的阻拦之物。 那巨木速度之快,眨眼及至,此时想要避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不好,有敌袭,保护少爷。” 大喝一声,一众护卫噌噌噌的抽出刀剑将徐茂然围在中间。 此时徐茂然也是心凉到了地底。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在这里竟然埋伏了敌人,妄图袭击自己。 一把将眼前的护卫抓住挡在身前,眼神死死地盯着飞来的巨木。 “轰!” “轰!” “轰!” 骨骼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凡人之躯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 围在最外围的那几人瞬间被巨木巨大的冲击力击碎了全身的经脉,失去了行动力瘫软在地,哪怕不死此生也必然会落个残疾的下场。 好在那巨木被泄去了大部分的力气,轰然一声倒在地上,掀起一阵惊天尘土。 就在其余人等觉得自己惊险逃过一劫的时候,下一瞬瞳孔不由再次瞪大。 又是几根巨大的圆木穿林打叶对着他们快速袭来。 一众护卫相互对视一眼,接着也顾不得围在人群中间的徐茂然了,掉头对着四面八方逃离而去,恨不得自己此时能够多长一双腿来。 明显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留在这里怕是今日无法活着出去了。 大难临头各自飞,此时谁还能顾得上徐茂然的安全? 想法是好,可惜那暗中之人未必会如他们所愿。 一道残影在林间快速穿梭,所有妄图逃离此地的护卫皆是被毫不留情的抹杀当场,丧命于此,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若是围在一起反而能够负隅顽抗一会,也许会有一线生机。 但是此时人人自危根本没有反抗的心思只顾着一心逃命,那只能被一一击破。 徐茂然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随后便看见一具具尸体被粗暴的扔在他的脚下,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表。 接着一道轻笑声慢慢在他的耳边响起。 “小公爷,咱们又见面了。” 第九十三章 返回长安 那人一边慢慢对着徐茂然走来,一边顺手踩死之前还有呼吸的几名护卫。 一群狼狈为奸,草芥人命之辈,沐长卿来之前就没有想过放过他们,下手自然不会留有任何余地。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呼喊声、惊恐声消失了,剩下的只有脚步踩在枯枝上的咯吱声。 阳光透过缝隙落在他的身上,映照着他脸上轻柔的笑容,说不出的洒脱,不过落在徐茂然眼中却是如同看见地狱而来的魔鬼一般。 徐茂然呆呆的看着那慢慢走近的人影,听着那熟悉的声音,手脚冰凉。 死死的咬着牙齿,最终吐出两个字来。 “是你?” “怎么?小公爷看到沐某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沐长卿笑着说道,语气温和,如同一个邻家的大哥哥一样,不过大手下一瞬却是已然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提在空中。 窒息感顿时充满徐茂然的整个大脑,双脚下意识的不停在空中踢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嘶叫声。 “咔!” 一条小腿连根断裂,徐茂然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根筋裂开的声音。 那魔鬼依旧在耳边轻柔的说着。 “动一下,一条腿!”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传来,不过此时徐茂然却是不敢有丝毫动弹了,哪怕此时疼的想要昏厥过去,依旧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上的痛楚。 沐长卿的武力他是见过的,如今自己身边的护卫全部身亡,自己的小命捏在他的手里,徐茂然还算个聪明人,知道这个时候还想活命的话,那就得想一条狗一样言听计从。 看着手中的人青筋暴露的面目,狰狞痛苦的模样,沐长卿赞道。 “小公爷果然是条汉子,很听话。” 一边如沐春风的笑着,一边手指轻弹,他的另一条小腿又是自膝盖处连根斩断。 “不好意思,我看着有些不协调,所以帮小公爷一下,小公爷应该不会怪我吧?” 魔鬼,魔鬼。 这就是个魔鬼。 双眼一翻,徐茂然彻底的昏死过去。 林间安静的可怕,能听见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将手中的人扔出砸在不远处的地上,沐长卿看着脚下的断肢残腿眼神冷漠。 抬手折断大片树枝将七零八落的护卫尸体掩盖,沐长卿提着那如同死狗的徐茂然飞身出了林子。 …………………… …………………… 刘有德正呆在屋子里寻思着公子去了哪里的时候。 一道身影破窗进入了屋子里面。 看清来人,刘有德顿时站起身来。 “公子,你去哪了,半天没看到你。” 长吁了一口气,刘有德开口道。 “收拾一下东西,走吧。” 沐长卿没有多废话,前去收拾自己的衣物包裹。 “公子要离开豫州城了么?不查那豫州府伊身亡的原因了?” 虽然心中很是好奇,但是刘有德对沐长卿的话还是乖乖听从的,忙不迭的去收拾自己的细软。 “不用了。” 说了一句,沐长卿推开房门对楼下走去。 退了房间,两人出了客栈。 此时的豫州城还是与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生气,沿街的难民越发增多。 在朝廷派遣将士来此之前,豫州城怕是都要面临这般惨像。 没有多言,策马出城,沐长卿对着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直到太阳落山,沐长卿才扬鞭在一个隐蔽的山谷之前停下。 看着眼前偏僻的山谷,刘有德有些费解公子为何来到这里。 不过公子自然有他的意图,刘有德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有任何质疑。 将马匹拴好,沐长卿带着刘有德来到一个山洞之前。 “今夜我们便在这里休息,明日一早赶往长安。” “好。” 应了一句,刘有德抬脚便往洞内走去。 下一秒便已然缩了回来,一脸惊恐的转头看着笑意盈盈的沐长卿,结结巴巴的哆嗦着。 “公子,这……这……” 拍了拍刘有德的肩膀,沐长卿叹道。 “我知你这段时间心中满是怒火,想要发泄就发泄吧,只要留他一口气在就行,他还有用处,现在还不能死。” 说罢,沐长卿转身对着一旁的溪边走去。 看着沐长卿的背影怔了半晌,刘有德那憨厚的面孔逐渐被一片狰狞所代替,想起这一路走来看见的地狱惨像,无垠的怒火刹那间充满心底。 一抹残忍的笑容在刘有德的脸上浮现,搓搓手抬脚走进了山洞。 将身上清洗一遍,沐长卿在溪边坐了一会,如今刘有德在里面发泄,自己进去反而让他施展不开手脚。 刘有德跟着自己前往豫州,这一段时间也是憋得太过了,好好的一个憨厚的关中大汉被残酷的乱象折磨成这样,沐长卿也是于心不忍。 既然如今徐茂然已经落在了自己手里,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行,至于其他的,受到怎样的折磨沐长卿又怎么会在乎。 他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以此来告慰那些在天之灵,可惜此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 看了一眼时辰估计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沐长卿起身进入山洞。 刘有德瘫坐在一旁,双目无神的看着洞顶,身边的徐茂然有气进没气出,目光如死狗一样看着沐长卿走进,身上肋骨不知道断了多少,两条手臂耸拉在一边,显然已经被人折断。 “去洗洗吧。” 叹了一句,沐长卿对着刘有德说道。 点了点头,刘有德脚步蹒跚的对着洞外走去。 本以为徐茂然会坚持一会,没想到对于沐长卿的盘问,没有丝毫的犹豫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了出来。 在受尽万般折磨之后,徐茂然是真的怕的,现在的他四肢具断,就是一个废人。 现在他只求一死,不过这在他看来都是一种奢望。 听完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沐长卿也是一阵恍惚,眼神幽幽的看着洞外无垠的夜色,冷的骇人。 翌日清晨,沐长卿没做任何停留,带着刘有德踏上了返回长安的旅途。 第九十四章 香汤 蝗灾自五月初开始在清平县爆发,七天之后蔓延至全境。 如今已经临近月底。 全境的蝗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 沐长卿回到长安城的时候,正好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满打满算离开长安城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 虽说如今全境的捕蝗计划在有条不紊的推行下去,不出几日,这一次铺天盖地的蝗灾便会彻底被平息。 但是大燕经过此次蝗灾之后也算是经历了一次沉重的打击。 且不说不少的官员在此次蝗灾中被女皇的雷霆怒火而罢黜贬职,百姓同样也是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靠扑捉蝗虫换取的银钱终归治标不治本,况且如今大燕全境粮食价格翻倍,哪怕朝廷一再调控粮价,但是存粮就这么多,无数张嘴巴等着吃饭。 吃一点就少一点,那粮食价格自然是居高不下。 对此朝廷也是一筹莫展,毕竟不可能凭空变出粮食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平灾及时,灾情之后的疫疾没有爆发,民心也在全民捕蝗之中逐渐平稳下来。 再加上南营数十万将士巡视各州府,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是闻风解散,隐于暗处,等待下一次的伺机而动。 值得一提的是徐有谦这个老狐狸在灾情稳定之后病也好了,也如常参加早朝,仿佛整个蝗灾肆虐和他没有丝毫关系。 一切都看似平稳了下来。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在长安城嚣张跋扈的尚书公子可能再也不会出现了。 ————— 看着近在眼前的竹院,沐长卿的脚步反而变的越发迟缓起来。 数日的奔波疲惫也在这一刹那仿佛消失殆尽。 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更怯吧? 第二个家乡! 沐长卿没有大张旗鼓的返回长安,而是和刘有德在城门口分道扬镳之后便偷偷的回了竹院。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回到自己的院子,自己的床好好睡上一觉,哪怕明知道此刻可能有无数的人在等着他这个平灾英雄的归来。 “咯吱”一声院门被轻轻推开。 随后沐长卿抬脚踏入。 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般,院内坐着的那名女子豁然转过身来。 下一瞬便已经如同乳燕归林一般对着沐长卿猛扑了过去。 看着怀中哭成泪人一样的花姬,沐长卿的心底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有自己的家,家里有等着自己的女人,这便已经够了。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轻柔的抚摸着眼前人那如云的青丝,沐长卿眼波柔和的轻声道。 “我就要哭,花姬也是个女人,也会害怕,也会担忧,怎么就不能哭了。” 听了这话,怀里的人儿哭的更激烈了,好似想要将这些天来所有的相思和担忧通通发泄出来一般。 这个时代的女子基本认准一个人那是至死不渝的,更何况花姬的性子本就刚烈,轻易不会动情,不过自从那个坦露心迹的夜晚之后,那一声今晚月色真美之后,她的心里便已经容不下其他人了。 在一起还没有度过几天开心的日子,蝗灾便爆发,花姬一边处理着公事,一边还要挂念着远在他乡的心上人。 这一个月来心里的酸楚又能跟谁说呢? 唯有一个人默默的藏在心底。 如今那个心心挂念的人回来了,蝗灾也终于平息了,怎么就不能痛快地哭一场了。 如果可以,谁不想做一个可以趴在自己男人怀里可以任意放肆的小女人呢。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轻轻的拍打着花姬的后背,沐长卿也是鼻头隐隐有些发酸。 哭了一会怀里的美人儿抬起头来,接着伸出玉手缓缓的抚摸上沐长卿的脸颊,梨花带雨的俏脸上满是疼惜。 “沐郎,你好像廋了。” “胡子也变长了。” 天天在马上颠簸,都没睡过几个好觉,能不廋么?胡子能不长长么? 想起这一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沐长卿也是心中满是感慨。 “沐郎,谢谢你。” “谢我?谢我什么?” 怀中的人儿突兀的一句话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措手不及。 “花姬替天下百姓谢谢沐郎。” 花姬郑重的说道,沐长卿听了顿时摇头失笑,在她的头上揉了两下接着打趣道。 “要谢也是当朝女皇谢我,你谢我做什么?” 你以为陛下不想谢你么? 陛下这几天都不知道已经询问我多少次了,你何时回长安。 仅此一役之后,怕是沐郎在陛下心中的份量更要加重了。 伸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花姬一脸认真的拉着沐长卿往里屋走去。 “沐郎,花姬为你沐浴。” “这不好吧?” 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身体还是很老实的在玉手的侍弄之下赤条条的跳进了香汤之中。 反正都老夫老妻了,也没有好羞涩的。 沐长卿这样想到。 但是花姬不一样啊,哪怕此前已经见过某些部位,甚至尝过,但那也是在黑暗之中,勉强可以放开,可如今光天白日之下一个健硕的男子赤裸的袒露在自己眼前,花姬心中终归是有些忐忑与紧张的。 不过那忐忑紧张的情绪不过转瞬便已经消失不见,余下的则是浓浓的心疼与情愫。 一寸一寸的摸着那宽厚的胸膛,花姬语气哽咽着。 “沐郎,你吃苦了。” 说到吃苦,沐长卿倒是突然想起一事来,随后一把抓过身旁人儿的小手一脸凝重道。 “花姬,可能以后真的要让你跟我一起吃苦了。” 花姬抬头看他。 沐长卿正色道。 “咱家现在穷的连锅都揭不开了,以后可能真的要让你受苦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花姬心里的那处柔软瞬间被击溃。 下一秒则是被浓浓的自豪所代替。 这就是我花姬的男人,全天下也唯有这样一个男人能够做到如此。 “沐郎……” 蛮含情意的一声亲昵在屋内响起,花姬再也忍耐不住心里的那份柔软的情愫,将两瓣红唇紧紧的贴在沐长卿的脸上。 随后身体一轻,已然被桶中的那人抱进了香汤之中。 ————— 第九十五章 秦媚与花姬的第一次见面 花姬身着轻衫,不过被水波激荡之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立马凸现了出来。 增一分则多,减一分则少,如同上天最完美的艺术品一样。 在氤氲的水汽之中,沐长卿的眼神逐渐看的有些直了。 嗔怪的白了一眼那兀自发呆的人儿,花姬将他的大手拉过随后慢慢的附在自己引以为傲的沟壑之上。 “沐郎……” 一声带着诱人的亲昵沿着水雾在屋内缓缓升腾。 此情此景便是圣人也无法保持冷静。 吞咽了一丝口水,沐长卿抱着怀中美艳绝伦的人儿径直至桶中跳起,胡乱的擦干两人身上的水分,随后便大步对着牙床走去。 仿佛知道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一般,花姬将臻首紧紧的埋在那宽厚的胸膛之中,语气颤抖。 “沐郎,这,这还是大白天。” “白天好啊,这样我才能看清你身上的每一寸美丽。” “你知道吗,除了月色与雪色之外,你便是这人间第三种绝色。” 温柔又带着丝丝蛊惑的回应响起。 轰的一声。 花姬被这句赤裸裸的情话砸的几乎晕眩。 明明知道身为女儿家的矜持此刻不应该行那羞人之事。 不过看着眼前那人健硕有力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脸庞,花姬的眼波越发柔和起来。 “沐郎,花姬是你的!” 一句话落下,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那氤氲朦胧的水汽逐渐蔓延至整个屋子。 ————————— ————————— 连日的奔波赶路,沐长卿本就有些疲倦。 又经历了一番生理与心理的大战之后,那沉沉的倦意顿时袭来。 温存之后,沐长卿便沉沉睡去。 身旁的人儿趴着抱着他的胳膊,一边轻喘着一边细细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眉眼,脸色如同朝霞吐蕊一般,艳丽无双。 初经人事,绕是花姬体质不错,但也有些感觉吃不消。 待休息的一会,能够勉强忍受,花姬这才慢慢坐起身来,身下的那一抹梅花图案顿时映入眼帘。 轻抬眼皮看了一眼那睡的正香的人,花姬蹒跚着走下床,随后取来一把剪刀把那梅傲霜雪图裁剪了下来。 羞红着脸观看了半晌,花姬这才将其认真收了起来。 随后又一步一步走出屋子。 不知不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灶台旁花姬认真的忙碌着。 她知道沐长卿这一个月在外基本没有吃过一顿温馨的晚饭,于是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也想要让沐长卿睡醒之后第一时间便可以尝到自己亲手做的美食。 或许这也是所有女子初为人妻之后那满满的充实感。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轻轻叩响。 放下手中厨具,花姬前去看门。 “公子……” 院门打开,门口那人的话语刚刚出口,见开门的是一个女子顿时咽了下去。 “你是?秦掌柜?” 花姬开口道,神色有些狐疑。 这马上都晚上了,她来这里做什么? 秦媚同样眼神之中也满是疑色。 这女子是谁?怎么会在沐公子的院子里? 这是秦媚与花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 花姬倒是在暗地里调查过秦媚,也看过她几次,但是秦媚对花姬可不熟悉。 不过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子应该和沐公子关系匪浅。 毕竟哪有一个女子穿着围裙,呆在一个男人的家里? 秦媚来这里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刘有德回到了百花阁,秦媚也知道了沐长卿也回来了。 问了一下刘有德沐长卿的具体地址位置,秦媚第一时间便准备赶过来的。 不过后来又想了一下,沐公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外奔波,肯定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饱饭。 所以用了一个下午时间,精心的熬制了鸡汤,所以才这个时候来到这里。 两女这方面的想法倒是统一的一致。 秦媚手中拎的食盒自然没有逃过花姬的眼睛,眉头隐隐皱起,不过也知道眼前女子与沐长卿关系不错,一直让她呆在门口确实不妥。 大大方方的让开身位,花姬笑道。 “秦掌柜是来找沐郎的吧?他正在休息,不过应该快醒了。” “秦掌柜先进来吧。” 说着伸手便准备接过秦媚手中的食盒。 下意识的缩回了手,秦媚低声念了一句“沐郎?” 对于秦媚的反应,花姬也没有在意,当前对着里屋走去。 言尽于此,至于身后的那人跟不跟来,花姬就管不着了。 看着脚步略带虚浮的花姬,秦媚心中的疑色更深。 这人难不成是沐公子的妻子? 不可能,沐公子从未说过他已经婚配。 那这人喊他沐郎?称呼如此亲密,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若是秦悠水那小妮子,可能此时早就低着个脑袋跑远了,但是秦媚可不一样。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她不可能就这样离去。 而且眼前这人眼中有着明显的敌意,秦媚如何分辨不出来。 细想了一丝,秦媚脸上绽放出那标志性妩媚的笑容,随后扭着娇臀款款的跟上前面的身影。 花姬招呼了一句便继续在灶台前忙碌着,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 秦媚也没有多拘谨,走进里屋门口,掀开帘子对着里面看了一眼,见自己那心心念念的人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嘴角不由扬起了一抹灿然的弧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虽然花姬看似在灶台前忙上忙下着,但是余光却一直没有离开秦媚的身影,对于眼前这个女人她有一种深深的危机感。 同为女人她都不得不承认这秦媚的魅力实在太大,而自己的沐郎又一起与她共事,两人朝夕相处之下,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这不是花姬第一次有危机感了,但是此刻那危机感却是越发强烈。 将帘子放下,秦媚坐回位置上,看了一眼花姬,随后笑道。 “说起来妾身一直担心沐公子在外面睡不好觉。” “妾身也一直知道公子有认床的习惯。” 认床的习惯? 花姬眉心顿时一跳! 她怎么知道沐郎还有这样的一种习惯? 第九十六章 枕边人 要知道认床这种习惯,非是特别亲密的枕边人 绝对是不可能知道的。 难不成? 花姬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沐郎应该不会是那种人,哪怕在自己之前不慎与她有过亲密的接触,以沐郎的为人绝不会在这事上瞒着自己。 如此说来,那就是这女人在唬自己? 其实秦媚虽然面上看上去淡定无比。 但是心里还是忐忑的很。 因为她不确定眼前的女子与沐公子到底是何种关系? 所以想要旁敲侧击的随口一提看看她的反应。 而且自己也没有说错,沐公子确实认床。 隔三差五便去自己的小屋里睡上一觉,这不是认床是什么? 心中虽是起伏不定,不过花姬脸上还是带着那落落大方女主人的笑容与秦媚有一搭没一搭的攀谈起来。 “秦掌柜年长花姬不少,若是不介意的话就喊花姬一声妹妹即可。” “沐郎这段时间一直承蒙秦掌柜的照顾,妹妹一直没有来得及感谢姐姐呢。” 这两句话可是直接将秦媚架在了一个长辈的身份之上。 秦媚本就对于自己的年龄很是介怀,听着这软刀子的话语,心里自然是极为不舒服。 刚要回话,这时里屋响起了动静。 沐长卿醒了。 秦媚刚要抬脚,花姬已经先一步走了进去。 取过外衣披在沐长卿的身上,花姬眉眼细腻的笑着。 “怎么不多睡一会?” 搀着他倚靠在床榻一侧,花姬柔声道。 “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而且在梦中我闻到了饭菜的香味,于是便醒了过来。” 将身边的玉手握在手里,沐长卿在花姬的额头吻了一下,接着关切道。 “你刚刚破身,身体不适,怎么还做这些事情,等我醒来再做饭好了。” 听了这话,花姬又想起了那白日宣淫的荒唐画面,小脸刷的一下泛红,嗫嚅着嘴唇想要说几句贴几的话,话还没蹦出牙关,屋外便响起一阵桌椅碰撞的响声,随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谁在外面?” 眉头猛的一皱,沐长卿作势便要起身。 花姬则是幽幽叹了一声,语气之中有些吃味。 “是那百花阁的秦掌柜,知道沐郎你回来了,特意精心煲了鸡汤递过来。” 秦媚? 她怎么来了? 来了怎么不说句话就走? 后知后觉之下,沐长卿双眼顿的一下瞪大。 难不成刚才自己与花姬的谈话全被她听了去? 所以这才选择了离开? 这? 一时间沐长卿心中五味杂陈。 与秦媚相处的过程其实一直是很自然的,可能一开始秦媚还不时的会言语挑逗自己,不过经过几次的相处之后,剥开那厚厚的坚强的外衣之下,沐长卿看到的是柔软脆弱的心湖。 说对秦媚没有好感,那未免有些过于道貌岸然,这样一个妩媚诱人,熟到不能再熟的女人,沐长卿自认为无法做到心如止水,而且沐长卿也相信秦媚对自己也绝对有着浅浅的情愫积淀。 不需言语,二十万两银子便直接交给南营将士,甚至自己都没有递交什么信物。 而这二十万两之中,沐长卿这些时日满打满算下来顶多也就十五万两左右。 也就是说秦媚自己掏了约莫五万两银子出来。 这是多大的信任才会做到这般毫不犹豫? 更何况两人之间还发生过很多超越普通朋友关系的亲密举动。 只不过。 只不过两人从未挑破这层关系罢了。 在这层暧昧与温馨的知网中分列一旁,隔岸相望。 沐长卿是因为分身乏术,或者也可以说是感情线有些混乱,不知如何去面对。 而秦媚则是有太多的顾虑所在。 年龄的差距是一点,最重要的便是自己无法生育,仅此一条便将秦媚所有的情愫隔绝在自己的内心之中。 只能够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试着去体会那些未曾体验过的内心幻想过的温柔与甜蜜。 但也仅此而已。 听着那逐渐消失的脚步声,沐长卿甚至可以想象的到秦媚此时脸上失落的表情。 心脏如同被重物重重猛击了一下。 下一瞬又是摇头失笑。 身边的人将最宝贵的东西都奉献给了自己,如今自己反而靠在她的怀里去想另外一个女人。 去想着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失望。 难不成自己天生就是个渣男么? 摇了摇头将脑中驳杂的思绪甩去,沐长卿跳下床来将花姬抱在怀里,大步对着屋外走去。 “你失血过多,行动不便还是我来抱着你把。” “要死啊你,不许说这些荤话。” 伸出小手拧了一下沐长卿腰间的软肉,花姬语气嗔怪不已。 久别的一顿烛光晚餐,气氛很是温馨。 不过看着桌上那盛放着鸡汤的食盒,沐长卿又一时心里很不是滋味。 花姬倒是像个无事人一样自然的揭开鸡汤的盖子给沐长卿盛了一碗。 “这是秦掌柜的一番心意,沐郎可不能亏待了。” 随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细细品味了一番,花姬的大眼睛不由眯了起来。 “真好喝,没想到这秦掌柜的厨艺这么好。” 晚饭之后,沐长卿没有再让花姬前去洗刷碗筷,而是强硬着抱着她走进里屋,让她前去休息。 自己则是洗刷完毕,倒了一杯清茶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消食。 不一会儿,花姬抱着一床薄薄的锦被走到他的身边。 “沐郎,花姬睡不着。” 没有多言,伸手将花姬揽在怀里,细心的将锦被盖在彼此的身上。 夜色逐渐蔓延,初夏的夜空遍布着璀璨的繁星。 一颗一颗将星幕点亮,湛蓝的天空上是一望无垠的碧蓝。 幽静寂寥的竹院之内,两个人儿相互依偎。 星河之下,连那夜风都带着一丝缠绵的气息。 而在距离竹院五里开外的忘忧湖,同样也有一人正抬头仰望着漫天的星河。 小船幽幽的悬在湖心,与整个长天一色接壤。 船上的人呆呆的看着星河璀璨,嘴里细声念着没有名目的诗句。 “醉后不知天外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第九十七章 楚稚(别养书宝贝们) 沐长卿再次回归了之前那种悠闲的生活。 每日与花姬谈谈人生理想之外便是偶尔去百花阁转悠一圈。 自从上一次秦媚撞见了沐长卿与花姬的交谈之后,在面对沐长卿时突然变的正经了许多,也不会动不动言语就挑逗一二。 这让沐长卿心中很是不舒服,习惯了那种自然的相处方式,突然更改有些很不适应,但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化解这里面的芥蒂所在。 “公子,你是不是和小姐吵架了?” 前往庄田的路上,刘有德一脸小心翼翼的询问着。 听了这话,沐长卿的脚步不由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问?” 搓搓手,刘有德语气轻微叹道。 “公子的为人老刘是看在眼里的,老刘跟了小姐这么多年,老刘又怎么看不出来小姐心里喜欢着公子,不过自从公子回到长安之后老刘已经好久没看到小姐脸上的笑容了,小姐经常会坐在清风楼的三楼看着西子湖发呆,一呆就是半天。” “以往小姐不管做什么,香水工坊还是清风酒楼,小姐事必躬行,哪怕一天下来忙的要死,但是小姐都是脸上带着笑容的,可是这段时间老刘发现小姐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咬咬牙,刘有德看着沐长卿继续道。 “若是公子和小姐吵架了,老刘希望公子可以去哄哄她,小姐真的是个很苦命的人” 沉默半晌,沐长卿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永业田神情恍惚,往昔那一幕幕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公子说的哪里话?便是公子常住在这百花阁之中,妾身也还是养的起公子的。” “妾身也很想找个男人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哪怕她一贫如洗,身无分文,这些妾身都不在乎,可是又有哪一个男人会接受自己的妻子无法生育呢?” “公子,要不妾身在这里陪着你吧,你也好有个人陪你说说话。” ……………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郑重的拍了拍刘有德的肩膀:“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了。” 闻言刘有德咧着嘴笑,那模样属实是丑死了。 长安城郊,因为有了提前预警,沐长卿所附庸的庄户倒是没有受到蝗虫啃噬。 两人来到一块还没种植的田地之前,刘有德看着公子交代他背来的袋子有些好奇。 “公子,这袋子里是何物?” “种子。” “种子?难道我们今天是来种田么?” 嘴里念着,刘有德将袋子打开,一块块小块状的嫩黄色的土豆种子铺在里面。 “嗯,先做个实验吧,将这些种子埋在这些土里就行。” 长安地理位置位于大燕偏南,此时的气候温度倒是适宜土豆的种植,况且土豆本身就耐寒耐热,基本上适种的条件并不难。 刘有德这个工具人对于沐长卿的话也没有疑问,挽起袖子便将袋子里的土豆种子一个个播种在这一小片田地之中。 沐长卿在一旁帮衬着。 约莫一个时辰左右,一小袋土豆种子才堪堪埋下。 拿起随身携带的水壶狠狠灌了一口,刘有德和沐长卿并肩躺在田埂外的草地上,做简单的休息。 “对了公子,此番你平灾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女皇有没有赏赐你什么?会不会给个大官当当?” 听了这话,沐长卿不由心中有些无奈。 这几日秦广东三番五次的奉女皇的命前来自己的院子,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要询问沐长卿需要什么样的赏赐。 不过经过蝗灾一事后,对于那腐朽的朝堂沐长卿心中更加没有任何想法了。 而且对于银钱也不在意。 如今国库空虚成这样便是赏赐自己银子又能给多少呢?或许未必有自己那清风楼一天赚的多。 所以沐长卿一直推诿着表示不需任何封赏,若是有心就多补贴一些给南营将士即可。 但是沐长卿是这样想,秦广东未必这样,楚稚也是同样如此。 此番蝗灾可以顺利平定,说是沐长卿在其中占了一半以上的功劳都不为过。 若是他本就是朝堂之内的人,连升数级都有可能。 可是楚稚也知道沐长卿不喜好参与朝堂之中,若是一意孤行给他安排个官职什么的,反而可能引起他的反感。 至于银钱,那就更不用说了。 楚稚甚至怀疑,以沐长卿这赚钱的效率以及速度将来自己可能还会向他借钱。 所以这些时日楚稚也一直在头疼着该给沐长卿一个什么样的赏赐最好。 人人对那权位趋之若鹜,他可倒好恨不得远远偏离,自然让楚稚头疼的很。 休息了片刻,沐长卿带着刘有德来到了城郊一处隐蔽的草屋之中。 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痛苦的呻吟声。 闻言刘有德不由老脸一黑,大步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里面便安静了下来。 徐茂然被沐长卿安置在了这城郊之处,每日水食堪堪供应着也不让他就此饿死,吊着他的一口气在。 刘有德时常也会过来“照顾”他一二。 直到太阳逐渐落山,两人这才离去。 回到竹院没有看见花姬的身影,也不知道忙啥去了。 沐长卿也没有多想,将后院堆积的土豆一筐一筐搬到院子里。 随后泡杯清茶坐在一旁悠哉的切着土豆。 一抹晚霞彻底将天幕覆盖,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院门外响起。 还以为是花姬回来了,沐长卿连忙起身前去开门。 不过看着门口站着的那个蒙面纱的女子,沐长卿不由一愣。 “楚姑娘?你怎么来了?” “怎么?沐公子好像很不乐意见到我?” 听了沐长卿这话,楚稚那面纱下的俏脸不由隐隐一抽搐。 “呵呵,说的哪里话,这不是有些好奇么?说起来也好久没看到楚姑娘了,最近忙啥呢?” 让开了身位请楚稚进来,沐长卿又去洗洗手给她倒了杯水。 “楚姑娘自便即可,我这里还有一些种子弄完就好。” 沐长卿坐回位置上继续切着土豆块。 楚稚则是走到他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手中的动作。 第九十八章 女皇的远房表妹 这土豆楚稚是知道的。 只不过未曾吃过,听之前花姬言语对这土豆的味道也是夸赞颇多。 看着沐长卿将所有土豆全部切完,楚稚这才道明来意。 “公子,听说这次蝗灾可以顺利平定,公子在其中居功至伟。” 洗干净双手,沐长卿端着茶杯看着坐在一旁的楚稚,表情有些玩味。 “公子,为何这样看我?” 抿了口茶水,沐长卿笑道。 “我在想,你与当今女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闻言,楚稚眉头不由微挑:“公子以为是什么关系呢?” “观楚姑娘气质,非是寻常百姓人家女子可比拟,沐某认为楚姑娘应该与当今女皇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吧。” 沾亲带故的关系? 听了这话楚稚有些想笑,不过还是憋住心中的笑意一本正经的回道。 “当朝女皇确实与晚灵有一些关系。” “哦?” 难道真的如同自己所猜测那样,这姑娘乃是皇亲国戚不成? 沐长卿心里想着。 随后便听见楚稚继续道:“当今女皇是我远方表姐。” 远房表姐? 沐长卿一呆,接着双眸瞪大。 不是吧? 真的是这样? 只不过远房表姐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的? 自己这院子里到底有什么东西竟然能够吸引这么多有身份的人来此? 秦悠水那柔柔弱弱的小妮子就不说了,捏一把估计都能掐出水来,可是她有个当大官的老爹。 云芷溪那个铁憨憨同样来头不小,父亲乃是文院院长,文人表率。 赵君洁南营都尉,手中权利同样不小。 至于眼前这个那就更不用说了,表姐是当今女皇。 看着沐长卿脸上的表情转换,楚稚垂睑开口道。 “昨日晚灵前往皇宫与表姐叙旧,听表姐所说沐公子此番立下大功,正在寻思着给公子什么样的赏赐好呢。” “不知道公子有什么特别喜好的呢?” 怎么又是这事? 狐疑的看了一眼一旁身姿绰约的女子,沐长卿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秦广东那老狐狸变的。 “感谢女皇挂念,沐某确实没啥需要的。” 沐长卿温声回道。 果然是这样。 楚稚心中有些烦闷。 沐长卿此番立下大功,自己却因为该如何赏赐她一直苦恼至今,属实让人心中郁闷。 男人喜欢什么? 除了权利,金钱,也就只有美女了吧? 权利他不在乎,金钱他不缺,难不成要赏赐几个美女给她? 这个想法刚一露头就被楚稚打消。 不行,不行,往他身边塞几个女人这不是平白无故让花姬怨恨朕么? 不过若是不对他进行任何的封赏,始终说不过去。 见一旁的女子低着头沉思不语,沐长卿主动开口道。 “对了楚姑娘,当今女皇到底是何年岁了?膝下可有皇子,皇女?” 见沐长卿又提起这茬,楚稚心中也是哭笑不得。 他为何就这么好奇朕? 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 难不成他从没有见过朕的样子? 想到这里,楚稚回问了一句。 “沐公子难不成从没有见过当今女皇的样子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叹了一声。 “我倒是很想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人嘛,对新奇的事物总是好奇的,那可是一国之君,我想看看她的相貌也情有可原嘛。” 原来他真的没见过朕,这就奇怪了。 四年前大燕五年一度的燕山节,楚稚公开在长安城露过一次面,但凡长安民众应当都见过朕的样子才对。 虽说五年的光阴很是漫长,但是相貌的变化倒是甚微。 “表姐与晚灵年岁相差无几,样貌嘛倒是与晚灵有些相似。” 话音落下,沐长卿猛地站起。 “当真?” 是了,那秦媚与秦悠水相差年岁不小,还能看出来有些想象。 这楚晚灵与女皇相差无几,或许能够从她的相貌中看出一些女皇的影子呢。 不过看着楚稚那脸上蒙着的面纱,沐长卿又颓然的坐回了位置上。 这一惊一乍倒是给楚稚整的有些发懵,随即心中满是无奈。 给你官当不要,让你提任何要求也没兴趣,倒是对女人的样子很感兴趣。 其实楚稚说这话也是有她的想法的。 在听到沐长卿没有见过她本人样子的时候,又见她对女皇很是好奇,于是心里就萌生了想法。 既然他把自己认为是皇亲国戚,那自己就当个皇亲国戚好了,便说那女皇是自己表姐,那自己在他面前露出真容好像也没啥事。 哪怕以后不小心被他发现,自己也可以以女皇表妹这个身份与他相见。 反正我与她长的相似嘛。 沐长卿正心中郁闷着呢,随后余光便发现一旁的楚稚缓缓伸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便是这一眼,沐长卿便当场沦陷其中,星河斗转,不见尘世。 这是何等妖娆绝世的美人儿。 晚霞之下,她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仿佛所有的天地精华揽于一身,又仿佛昆仑美玉,落于红尘,散发着举世夺目的光彩。 鬓珠作衬,乃具双目如星复作月。 略有妖意,未见媚态,妩然一段风姿,谈笑间,唯少世间礼态。 断绝代风华无处觅,唯纤风投影落如尘。 眉心处一颗天生斜来的花痣,美艳绝伦,不可方物。 哪怕已经见过花姬,秦媚,这些倾国之色女子的相貌,本以为这世上不可能再出现能够让自己心悸的容颜。 可是这一刻沐长卿还是有些看的眼神发直。 楚稚倒是被沐长卿这赤裸的眼神看的浑身有些不自在。 她身位大燕女帝,何时被人这般目光灼灼的直视过? 没来由的心中有些不适应,微微偏过头去。 见楚稚转过头去,沐长卿这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之举,干笑了两声坐直身体。 “沐某终于明白楚姑娘为何一直戴着面纱了。” 听了这话楚稚转过身来,凤眸之中满是好奇。 “为何?” “楚姑娘生的这么美,寻常男子见到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若是有心思不轨之辈,或许会不顾一切的将楚姑娘强硬掳走呢。” 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两下。 楚稚心中腹诽着。 怕是也只有你才会有这么胆大包天的想法了。 第九十九章 震惊!长安县子竟然…… 随后沐长卿又继续道。 “这下女皇在我心中的形象总算是具体了。” “说来听听。” 既然已经选择了露出真颜,楚稚也没有任何扭捏,大大方方的看着沐长卿,反而对他这话很是意外。 淡然一笑,沐长卿伸出一根手指。 “大概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吧。” “哪一句?” “我说了你不会向你表姐告状吧?” 看着楚稚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沐长卿讪笑了一声随后继续道。 “虽生的貌美,但是身居皇权其势却庸。” 这是在说自己手段不够强硬么? “身为大燕之主,如今大燕走到这个局面你那个表姐未尝没有责任在里面。” “虽然我不知道皇权更替,朝堂变迁会带来怎样的乱局,但是作为一国之主就应当有其权威,天子卧榻,岂容宵小鬼祟酐睡?当官者不谋其职,为民者离心离德,大燕又怎么可能兴盛强大起来。” 这话其实有些大逆不道了。 更何况是在楚稚面前职责女皇的不是。 哪怕楚稚心中有些隐怒但也不得不承认沐长卿说的没错。 若不是自己一直以怀柔的政策来对待朝堂,大燕又怎会落到这般腐朽的地步。 一个蝗灾便可以将大燕搞得支离破碎。 可是自己的难处又有谁能够理解呢? 以一年幼之躯登基皇位,最奈以信任的辅国宰相又死在家中。 说是举目无一可信之人都不为过。 能够将大燕皇权稳固至今,这一步步走来又谈何容易? 看着一旁的女子沉默不语,沐长卿心中有些忐忑。 “楚姑娘,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在意。” “没有,公子说的很有道理。” “时辰也不早了,晚灵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叨扰公子。” “欸,不留下来吃顿便饭么?” 沐长卿挽留。 “不必了。” 说完楚稚深深看了一眼沐长卿,旋即转身离开。 哎,你说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张嘴呢? 人家好歹是女皇的表妹,哪怕关系熟悉了不少,但也不能口无遮拦,乱说一通吧? 楚稚走了没多久,花姬便返回了竹院。 “回来了?” 走上前宠溺的揉了揉她的秀发,沐长卿牵着花姬的手走向里间。 一夜温存自不必说。 第二天天还未亮,院门便被人敲响。 “大早上谁这么不知趣?扰人清梦。” 不满的嘀咕了一声,又在一旁美人儿额上轻吻了一下,沐长卿这才走下床来。 打开院门便看见清秦广东一脸喜悦的站在门口。 身穿官服,估计是刚刚下了早朝便赶了过来。 “恭喜,恭喜啊公子。” 觍着脸,秦广东笑的像朵花一样。 白了他一眼,沐长卿没好气道。 “大早上吵我睡觉,有啥值得欣喜的?” 呵呵一笑,秦广东也不在意,从怀中取出一张圣旨。 “沐公子,今日早朝陛下对你的封赏确定了。” 嗯? 不是说了我不缺啥么?怎么还要给赏赐? 不过圣旨在前,沐长卿也只能弯腰恭敬接下。 “沐公子,以后老夫可得喊你长安县候了。” 长安县候? 将圣旨摊开,打眼看去,上面赫然写着: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长安县子沐长卿,平定蝗灾有功,特加封为长安县候,食邑五百户,以示皇恩,钦此。 一夜之间自己从县子成为了县候?直接跳过了县伯这个阶段。 沐长卿也是有些恍惚,再往上那得是公爵了吧? 虽然这是虚爵,无实权,但是说出去也能够唬人了。 不过对于这个封赏沐长卿倒是很满意。 想来那女皇也是头疼不知该赏赐自己什么好了。 毕竟平定蝗灾可谓是泼天大功,一个无实权的爵位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要回去继续睡觉了。” 将圣旨收好,沐长卿便准备送客。 “呵呵,还有。” “还有?赏银么?那拿来吧。” 说着对着秦广东伸出了手。 哪还有赏银啊?户部现在都是捉襟见肘,长安城谁不知道你是纳税大户。 秦广东心中大呼。 见秦广东这模样,沐长卿也知道估计不可能是赏银了,正待询问便听见秦广东说出了一番另他始料未及的话。 “公子是不是和太医院的院使认识?那院使今日特地向陛下要人,想要将你纳入太医院内,陛下也同意了,如今公子可就是太医院的人了。” “若是公子今日无事,便去太医院走一趟吧。” 说着将一块太医院的令牌递给了沐长卿。 太医院? 沐长卿一怔,接着一拍脑袋,神情忽变。 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太医院院使自己自然是不认识的,想来估计是那苏大夫在从中周旋了。 可是我真的没有当医生的想法啊。 一想到以后要和一群女医师共事,沐长卿就浑身不寒而栗起来。 —————— 太医院位于皇宫之内。 有单独的一座行院。 还未走到院门之口,沐长卿便感觉有一阵阴寒之气扑面而来。 将手中令牌递上,门口的侍卫打开院门放行而入。 抬脚踏入,迎面是一座巨大的庭院,院内铺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 其中有两名穿着太医服饰的女子正在弯腰翻晒着筐中的药草。 听到声音,那两女子不由转身,见来人是一名男子顿时绣眉轻扬呵斥道。 “你是何人?未经陛下允许,男子不得入太医院内你不知道么?” 尴尬的一笑,沐长卿举起手中的令牌晃了晃。 两人走近,将令牌接过,随即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笑了起来。 只不过那笑容落在沐长卿的眼里却是感觉有些心底生寒。 “你便是那解决了天花瘟疫的沐长卿?” “呵呵,正是沐某。” “长的倒是一表人才。” 其中一人点头评论着,随后又围着沐长卿左右打转,仔仔细细将他全身打量了一遍,这才给身旁的女子使了个眼色。 那女子会意过来点了点头,接着对沐长卿开口道。 “跟我来吧。” 说罢对着院后走去。 妈的,怎么感觉身体有些发冷的? 硬着头皮沐长卿快步跟上那人。 第一百章 不在话下 院后有一座青石廊桥,桥下则是一汪碧绿的湖泊,源头直通皇宫外的承影湖,与护城河相接壤。 湖泊面积不大,围着湖泊三三两两坐落着不少的雅致阁楼,每个阁楼之前都有一个独立的药铺,里面栽种着各式的草药。 “这叫月灵湖,往常院内姐妹困乏无趣之时都会来到这里。” 当前女子介绍道,随后又指了指不远处相连的阁楼:“那中间一所便是院使的住处,其余的则是院内姐妹的住所,以后若是无重要之事切莫随意打扰她们,院内有些姐妹性格比较火爆,有些比较孤僻,若是惹恼了她们,她们可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沐长卿频频点头:“记下了,记下了。” 两人来到最末端的一个阁楼之前,那女子开口道。 “这里以后便是你的住处了,不过今日院使外出巡诊去了,明日午间时分院使会开一个简短的小会用来欢迎你,到时候别迟到了。” 说罢那女子便准备离开,沐长卿忙不迭道。 “多谢姑娘指点,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芳名?” 闻言那女子似是想笑,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你叫我黄药师即可。” 黄药师? 听了这个名字沐长卿不由浑身一颤,这名字可太骇人了! 太医院内分医师与药师两种职位。 医师主要负责问诊治病,而药师大多是负责栽种药材。 这并不是说药师不能治病救人,只不过侧重点不同罢了。 身位太医院御医,自然是人人都有两把刷子。 “黄药师,请问苏大夫的住处在哪里?” 指了指右手边第三个阁楼,那女子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黄药师?这名字也太出戏了吧? 嘴里念着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沐长卿走进楼里。 因为是闲置的屋子,所以楼前的花圃并未种植任何药材。 楼内装饰倒是简约,除了一些寻常问诊需要用到的工具之外就是一些家具,整洁干净,看得出来应当时常有人打扫。 小楼共分二层,二楼则是用来休息的地方。 在楼内转悠一圈,沐长卿对自己这个办公场所很是满意。 不过那目光却是停在了二楼的牙床之上,眼神很是费解。 难不成以后自己想要在这里过夜也可以么? 这苏大夫或者说是院使她们就不怕引狼入室么? 自己好歹也是一个发育健全的大男人啊。 不过又一想起医师的各种手段,沐长卿不由哆嗦了几下身子。 有一句老话说的好,惹谁也别惹学医的女朋友,不然指不定哪天自己身体缺了个部位都不知道。 呆了一会感觉无所事事,沐长卿对着苏清月的小楼走去。 绕着月灵湖有一条青葱小道,呈椭圆形,小道旁则是各色的小楼,颜色皆不相同。 整个太医院内宅围湖而居,这个格局倒是挺奇特的。 内宅之内景色也是宜人,一面是各色雅致的阁楼,一面是微波荡漾的月灵湖。 风景美则美矣,就是感觉莫名的阴气比较重,其中再混杂着各种草药的味道,说不出来的怪异。 一路上看到不少的医师路过,沐长卿皆是点头微笑,而那些女医师则是抱臂冷观也不言语,让沐长卿自讨个没趣。 一路行至苏清月的小楼,沐长卿伸手敲门。 片刻之后楼内响起一声清脆柔软的声音。 “进来吧,门没关。” 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植被茂密的药铺,里面栽种着各色各样的奇花异草。 一旁则是一架竹制的千秋,秋千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不知名花朵。 没想到这苏大夫还挺有小资情调的嘛。 沐长卿心里想着,随后与檐下正在忙碌的苏清月对视个正着。 见来人是沐长卿,苏清月眉梢不由浅浅弯了起来。 随后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来。 “长安县子,你来啦。”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已经是长安县候了。 估计她还不知道今天自己已经升级了。 在一旁的凳子上自顾坐下,沐长卿大倒苦水。 “苏大夫,你可是害惨了我啊?” 闻言苏清月有些疑惑。 “长安县子这话是何意思?” “沐某都说了自己不善治病救人,你将我………” 话还未说完,眼前女子的小脸不由板正了起来:“长安县子为何会说这种奇怪的话?长安县子一身本事若是就这样埋没了岂不是大燕的损失?” “每天大燕都有无数的百姓遭受病魔的折磨,难道长安县子忍心袖手旁观么?” “…………” 听着眼前女子喋喋不休的话语,沐长卿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你瞧我这张嘴,说这话干嘛?这不是自讨的么? 这苏大夫哪里都好,唯有一点让沐长卿接受不了。 那就是她有一套自己的教条,只要是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那就对其有着狂热的执念。 这虽然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医者仁心,但是沐长卿心里虚啊。 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让自己吟吟诗,作作对,与小姑娘谈谈人生理想自己擅长,但是这治病救人真心不是他的长处啊。 见苏大夫还在那长篇大论,沐长卿忙开口道:“打住,打住,沐某不说了就是。” 展眉一笑,苏清月去了里间给沐长卿倒了杯水,随后又回身继续忙碌着。 “对了,苏大夫,沐某一路走来,发现这院里的众多医师好像挺不待见沐某的样子,这是为何?” “太医院从未有过男子,各位姐妹自然对长安县子持有一个怀疑的态度,明日小会院使应该会当众检验一下长安县子的医术,到时候长安县子简单露一手就行了,姐妹们心里的疑惑自然也就解了。” 听了这话沐长卿心里一凉。 没人告诉我还有开学考试这一说啊。 简单露一手?你是对我有多自信啊? 不过局面已经成了这样了,大不了明日见状自己向那院使直接说明自己干不了这活便是了。 见苏清月一直低头在那研究着碗中的药丸,沐长卿有些好奇。 “苏大夫这是在研究什么药方么?” 轻嗯了一声,苏清月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是医经上记载的一个药方,男子服用之后可以固本培元,补气壮阳,对于夫妻生活和谐很有帮助。” 苏清月认真的说着,话语之中没有丝毫扭捏,沐长卿却是听的满脑子黑线? 补气壮阳?夫妻和谐?蓝色小药丸? 苏大夫你堕落了啊! 没事在家中研究这种东西真的好么? 见身后没了声音,似乎也猜到了沐长卿此时心中的想法一般,苏清月回头正色道。 “长安县子心中莫非觉得清月研究这种药丸很不妥么?在清月眼中只要是………” 来了,来了,又开始她的说教了。 沐长卿不由一阵头大。 听完了她的长篇大论之后,沐长卿只想赶紧抽身离开。 不过苏清月却是一把将手中的药丸递到了沐长卿的跟前。 “此物清月也用不上,长安县子以后或许会有用到的一天。” 听了这话沐长卿顿时就坐不住了,一个跳脚站起身来。 看不起谁呢?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沐长卿需要用这等东西来提高房事质量么? 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沐长卿黑着脸回到。 “沐某龙精虎猛,一夜七八次不在话下,这药丸苏大夫还是自己留着吧。” 听了这种荤话苏清月没有什么羞意,反而是歪着脑袋极为认真道。 “一夜七八次?那长安县子估计是生病了。” 第一百零一章 泡妞大计 我生病了? 苏大夫你这样一本正经怼人的样子真的是很可爱呢? 沐长卿直感觉心里满满的郁闷浮现,不过看着眼前女子那较劲认真的模样,反而是浑身有力气却无处发泄。 她不是不相信你一夜七八次,她只是相信自己的知识认为你生病了而已。 就在沐长卿觉得生无可恋的时候,面前的女子继续开口道。 “长安县子既然生病了就应该多注意调理身体,房事太过频繁对长安县子妻子的身子也是一种很大的伤害。” “精元是一个男子的根本,若是精元亏损太多,难免身体会出现各种毛病,长安县子精通医理自己应当清楚才对,切莫因为贪图色欲而坏了自己的身子。” 师傅,别念了! 匆匆道了一句告辞,沐长卿捂着耳朵夺门而出。 身后还穿来苏大夫那叮嘱的话语。 “长安县子切莫忘记了,待会清月会给你熬制一些调理身体的药膳,明日长安县子过来别忘了服用。” 直到踏过廊桥迈出院门,沐长卿这才缓过一口气来。 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静谧安静的太医院行院,沐长卿不由哆嗦一下随后赶紧大步离开。 蝗灾消灭了,民心也平定下来,作为大燕京都的长安城再次恢复了繁华昌盛的模样。 清风楼人满为患,食客与学子络绎不绝,不过至今还无人对上对联登上清风楼的四楼独揽烟波浩渺的西子湖。 一旁的演艺厅中叫好声不断,又是每天听客爆满的说书环节。 不时可以听见厅内小厮的大嗓门传来。 “恭喜王员外荣登榜一。” “感谢赵公子送上的花篮一对。” “……………” 这个营销手段是沐长卿借用了后世的直播平台惯用的伎俩。 既然喜欢听书的客人这么多,而且听到精彩之处都会随性的打赏一些银钱铜板,沐长卿便在这上面做了一些文章。 要知道人都是有虚荣心和攀比心理的。 在说书台的一旁,立着一块巨大的木板,板上从上到下刻着每日打赏数目最多的十人名字。 你想想看,自己的名字排在首位,光是看着一旁客人羡慕的眼神,那面上也倍有光不是? 于是乎为了争夺这个排名,可以在排行榜上留下自己的名字,一众听客也是慷慨解囊,毫不吝啬自己的钱包。 只可惜刘有德这个糙汉子主播不可能陪榜一大哥做一些羞羞的事罢了。 在楼外驻足听了半晌,沐长卿抬脚踏入清风楼。 行至三楼。 如今三楼的梅兰竹菊四厅也都是天天爆满。 基本客人都要提前一天预约才行,当场来设宴宾朋那肯定是没有包厢了。 不说那包厢装饰风格,便是如今清风楼在长安城的地位来说,若是请客吃饭不去清风楼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豪爽。 那可是朝中大官和文院院长都赠送过贺仪的酒楼,能是寻常酒楼相比的么? 在这样的酒楼里吃饭,听着学子们的吟诗作对说不定还能让自己也沾上一点文气与贵气。 随手拉过一个小厮,沐长卿询问道。 “你们掌柜的呢?怎么没看到她?” 那小厮本还有些不满突然被人打扰,不过发现那人是自己的东家时连忙恭敬回道。 “回公子,秦掌柜在楼上。” “知道了,去忙吧,月底给你涨工钱。” 听罢,那小厮兴高采烈的继续忙碌去了。 摇摇头,沐长卿抬脚踏上四楼。 刚刚迈出楼梯便看到一个背影略显萧索的女子正安静的站在窗前眼神悠悠的看着窗外碧波荡漾的西子湖。 看着这个背影,没来由的沐长卿的心猛地一阵抽痛。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秦媚下意识的转身,当看清来人时眼睛顿时一亮,随即又逐渐暗淡下去。 “公子,你来啦。” 淡淡的打了个招呼,秦媚作势便要离开。 沐长卿自然不会放她走,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言语平和道:“你在躲我么?” “公子说的哪里话,酒楼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妾身去照顾。” 拽了拽袖子,不过那双手却是纹丝不动。 秦媚干脆也不反抗了,任由沐长卿紧紧的拉住自己,目光移向别处,面无表情。 这还是那个时常挑逗自己的秦媚么? 这还是那个与自己同处一室,笑颜如花的秦媚么? 这一刻的秦媚让沐长卿感到那么的陌生。 可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除了自己还能有谁呢? 画面一时定格在原地,两人皆是无言。 沐长卿是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秦媚则是在等。 在等他会给自己一个解释,哪怕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好,她都会很开心。 可是盏茶之后她也没有等来一句言语。 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秦媚强硬的拽过袖子,随后留下一句,公子,妾身先去忙了,便匆匆下了楼。 只余下沐长卿一人呆呆的站在原地。 都说遇事不决,且问春风。 春风不语,旦凭本心。 那沐长卿的本心是什么? 他喜欢秦媚么?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 只要想到那间小屋,那张小床,那段时间度过的时光,沐长卿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让这样的一个女子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可是花姬呢?如今她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难不成视她如无物不成? 想了片刻,沐长卿又笑了起来。 此世又没有婚姻法,必须要求一夫一妻制度,那自己还在纠结什么? 想通了一切,沐长卿的念头瞬间豁达了起来。 随后他便准备做一件大事。 一件前无古人,足以轰动长安城的泡妞大计。 为的只是能够博她一笑罢了。 第一百零二章 小姐,你可长点心吧 既然已经决定了下来,沐长卿也不再迟疑,当即下楼对着清风楼外走去。 直到已经出了门,偏厅角落处才缓缓显现出一人,那人看着沐长卿离去的背影久久无声,神情落寞。 演艺厅中今日的说书环节已经进入了尾声,沐长卿在一隐蔽处听着,频频点头。 这些时日以来,刘有德演说的技巧越发纯熟,一字一句都能调动起来听众的情绪。 等到说书结束,听客散尽,沐长卿这才走上台去。 刘有德正坐在那喜滋滋的数着今日的收获,见沐长卿过来连忙站起身来惊喜道。 “公子,今日仙剑奇侠传正好说到一个大高潮章节,打赏的银钱比往常多了好多呢。” 说着便将手中的钱袋给沐长卿递了过去。 摆摆手推了回去,这点小钱沐长卿自然还看不上。 “跟我来,我有事情找你商量。” “好嘞。” 应了一声,将钱袋收起来,收拾了一下工具交给一旁的小厮刘有德便跟着沐长卿出了门。 前往城郊的路上,沐长卿忽然想起一事,于是回身对着刘有德询问道。 “你知道秦掌柜的生辰是什么时候么?” “生辰?” 闻言刘有德摇摇头:“这等私密之事小姐怎么会告诉老刘。” “你跟了她这么多年,难道就没见过她庆过生辰么?” 这话说完刘有德顿时咦了一声。 “对呀,公子不说老刘还没发现呢,好像这么多年过来,老刘还没从见过小姐庆过生。” 从没见她庆过生辰? 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沐长卿心里突然涌现一股莫名的酸楚。 要知道庆生对于古人来说是一件大事,一家团团圆圆其乐融融,或许秦媚也知道这种日子会勾起自己的伤心往事,与其难过伤感倒不如忘记这个日子一了百了。 真是个傻丫头,沐长卿心里的怜惜更盛。 这个泡妞计划实施起来并没有多难,沐长卿正好也想了解一下她的生日具体是哪天。 若是相隔不远,便将这个计划等到那天再实施不迟,自然是效果更佳。 不过刘有德不知道,秦悠水那小妮子总该知道自己姑姑的生日是哪天吧?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加快了脚步。 ———————— 时值初夏,渭河之畔林木滴翠,午后的阳光映照着路边的萱草、桑椹、蔷薇,花影扶疏,争奇斗艳。 两位女子正坐在渭河之边安静的钓着鱼。 只不过从那空空如也的鱼篓也可以看出,估计这两人没什么收获。 “小姐,你把这些鱼都放了,小雨晚上吃什么呀?不是说好了今天出来陪小雨钓鱼,晚上回去煮鱼吃的么?” “小姐你向来吃素,但是小雨要吃肉啊,小雨感觉最近自己都廋了好多呢。” 其中一个女子嘟着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可怜巴巴的说着。 另一人则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细声安慰道。 “它们生性自由,本来就应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水里才对………” “小姐,你就是性子太善良了,不管什么事都不争不抢的,这样一直下去那沐公子………” 话说到一半小雨突然闭上了嘴巴。 “沐公子怎么了?” 没头没脑的听了一半,秦悠水正待继续发问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笑声。 “好呀,你这个坏小雨,是不是在偷偷说我的坏话呢?” 谁说你坏话呢,你也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主。 心里很不满的哼哼了一声,小雨撇过头去。 “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于沐长卿的到来,秦悠水很是意外。 说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我听说有人不好好吃饭,所以过来准备教训教训她。” 闻言,秦悠水的小脸顿时一红,低着头嗫嚅着嘴唇,好半晌才喃喃道。 “悠水,悠水有好好吃饭。” “是么?” 沐长卿板起脸来。 “你身子骨本就羸弱,怎么能一直吃素呢?长此以往下去,营养跟不上,那身体怎么能好的起来?” “就是,就是,沐公子你可得好好说说小姐,你看小姐廋的。” 小雨还在一旁“煽风点火”的拱着火。 “我,我知道了,你,你莫生气。” 抬头看了一眼那佯装发怒的人,秦悠水又忙不迭的又低下臻首。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听了这话,再看她这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沐长卿瞬间一秒破功。 无奈的叹了一声,沐长卿柔声道。 “以后隔三差五来我院子里吃饭,我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说罢又对着一旁的小雨叮嘱道。 “小雨,以后你家小姐若是再不好好吃饭,你就来通知我。” “嘻嘻,小雨记下了呢。” 笑嘻嘻的点头应下,随后小雨又对着自家小姐挤眉弄眼着,小模样甚是得意。 又说了回话,沐长卿这才道明来意。 “秦姑娘,你知道秦掌柜的生辰是在哪一天么?” “姑姑的生辰么?” 闻言秦悠水也没多想直接回道。 “姑姑的生辰是五月五号。” 五月五?那岂不是就是三天以后? 沐长卿大惊。 幸好及时过来询问一下,不然错过那个时间岂不是罪过?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沐长卿也没有久呆,刘有德还在院前等着自己。 看着沐长卿离去的背影小雨一脸的狐疑。 随后伸出小手捅了自家小姐两下。 “小姐,你说沐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公子自然有他的用意。” 秦悠水回了一句,转身继续盯着河面上漂浮的鱼符,只不过心中是何想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小姐,公子都没问你生辰是哪天呢。” 嘟囔了说了一句也不见任何回应。 小雨瞬间满心的惆怅。 摊上这么个主子,我能怎么办呢? 空有一身撩汉的本事,可惜完全无用武之地。 ————— 与刘有德在院中商量了一下五月五号当天的细节,刘有德对于沐长卿这新奇的想法即是激动又是费解。 激动的是,公子如此上心,小姐到时候肯定会很高兴的。 费解的就是他根本完全听不懂。 不过公子不管做什么事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刘有德只知道自己听从吩咐便是。 第一百零三章 要脱裤子么? 翌日清晨。 在枕边人樱唇的温柔服侍之下,沐长卿悠悠转醒。 占尽便宜之后,两人相拥着起床洗漱。 看着旁边凹凸有致的身影,想着昨夜那旖旎的风光画面,不知为何沐长卿脑子里突然冒出一句话来。 “一夜七八次,长安县子估计是生病了。” 靠! 我这是魔怔了么? “沐郎?想啥呢?这么出神?” 好奇声在身旁响起,一双玉手拂过脸颊,随后一条温热的毛巾轻柔的附在他的脸上细心的擦拭着。 将花姬揽在怀里对着那白皙的小脸就是吧唧一口,沐长卿打趣道。 “想你的好呢。” “莫要说这些荤话,好好洗脸。” 嗔怪的白了一眼那作怪的人,花姬将毛巾拍在他的手里,自顾洗漱去了。 洗漱完毕,两人一起在灶台上忙碌着,做着丰盛的早餐。 花姬看着屋子里突然多出来不少的土豆茎块心中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多问, 两人温馨的吃了一顿早餐。 饭后沐长卿在院内闲坐了一会,见天色已经不早便对着太医院走去。 ——————— 美好的一天从早安吻开始,这话并不假。 不过看着苏清月递过来的药膳沐长卿心里维持了半天的喜悦瞬间荡然无存。 不是吧? 来真的啊? “我身体真的没问题苏大夫,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沐长卿满心的无语。 苏清月则是眨巴了两下大眼睛,一脸认真的回道。 “你把这药膳喝了我就相信你。” 敢情你这是真把我当病人了啊? 这药膳说破天沐长卿是绝对不可能喝的。 若是喝了岂不是变相承认了自己身体真的有问题? 那作为男人的尊严何在? 沐长卿这强硬的态度也是让苏清月有些发愁。 小声嘀咕了两句,苏清月又不甘心的小心翼翼道。 “长安县子,这药膳不苦的。” 这是苦不苦的问题么? 这是苦不苦的问题么? 眼睑一垂,沐长卿干脆不说话了。 随后一旁又想起了那喋喋不休的声音。 什么莫要把身体当儿戏,不能只顾着贪图色欲之类的话。 听的烦躁,沐长卿心下一狠站起身来。 “苏大夫,是不是要沐某裤子脱了给你检查检查你才相信我没问题?” 这话果然有了效果。 闻言苏清月小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随后急忙跳脚起身对着屋外跑去。 “你干嘛去?” “长安县子等一会,我去喊吴姐姐过来,清月不做男子身体检查的,我让吴姐姐过来帮你。” 这什么跟什么嘛? 一口老血堵在沐长卿的嗓子眼,脸色憋的通红。 稍许,沐长卿叹了一口气。 罢了罢了。 我认输还不行嘛。 以后我沐长卿在你面前要是还口无遮拦,胡言乱语我就是个小狗。 “回来吧,沐某喝了就是。” “真的?” 雀跃的将药膳端到沐长卿的身前,像哄病人一样,苏清月苦口婆心道。 “这药膳里面都是一些滋补的药物,哪怕寻常人喝了对身体也是有益的。” “清月还在里面加了一些蜂蜜,所以喝起来不仅不苦还有一些甜呢。” “长安县子你放心,清月绝对不会笑话你的,肯定会帮你保守住这个秘密,不告诉别人。” 笑话我? 一夜七八次很丢人么? 说出去不知道惹的多少小娘子眼红呢。 看你这眉心花露未散的模样想来也是个雏。 个中的美妙滋味你懂个屁。 今天先认输落个耳根清净。 总有一天小爷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 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随后沐长卿“咕噜咕噜”将碗中的药膳一口喝完接着没好气道。 “这下总可以了吧。” 满意的点了点头,苏清月一脸夙愿得偿的将药碗接了过去。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长安县子,估计是小会的时间到了,我们快过去吧。” 太医院有一个专门用来开会的小阁楼,平日里太医院研究一些疑难杂症,医师们都会聚集在这里讨论。 等沐长卿和苏清月到场的时候,阁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清一色的女子,年岁高低不等,皆是穿着青色的官医服饰。 居中一人年过半旬,一脸慈祥,想来这便是那太医院的院使了。 苏清月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随后给了沐长卿一个加油打气的眼神。 环顾了一周,对上一双双审视打量的目光,沐长卿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得了不治之病,这些主治医生正在会诊一样? 沉吸了一口气,沐长卿缓缓道。 “见过院使大人,见过诸位医师,在下沐长卿。” 公式化的开场白并没有引来满堂喝彩,反而是一个个眼神更加狐疑起来。 见场中的气氛有些僵硬,那居中的院使站起身来指了指一旁的空位笑道。 “长安县候不必多礼,说起来你的职位还在她们之上,先坐下再说吧。” 长安县候?不是长安县子么? 人群中的苏清月嘟囔了一声。 沐长卿也没有推诿,走到空位之前坐下。 随后便听到那院使继续说道。 “你们许多人对长安县候了解不多,只知道我们太医院破格进来了一位男子,你们很多人估计心里也存在质疑,一个男子怎么会出现在太医院内?” “这还是我亲自向陛下要的人,不然你们以为长安县候这等大忙人你们会有机会与他一起共事么” “所以收起你们那些小心思,长安县候连天花瘟疫都能解决,医术估计早就超出你们数倍不止。” “还有那前些日子铺天盖地的蝗灾能够顺利平定,长安县候也在其中居功至伟。” 说完那院使和煦的对着沐长卿微笑点头。 沐长卿也是听的心花怒放。 你听听。 不愧是做领导的。 你瞧这话说的多好听,多顺耳。 随后那院使继续说着。 “正好今日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的向长安县候讨教讨教,学到一点都够你们受用无穷了。” 心花才怒放到一半,一盆凉水瞬间浇了下来。 沐长卿坐在位置上傻了眼。 第一百零四章 多喝热水 听了院使这话,一众女医师不由将目光看向了苏清月身边的那人。 那女子年岁约莫三十出头,面无表情,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沐长卿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想起自己曾经的教导主任。 也是如她一样,整天板着个脸,就差在脸上写下我很凶,别惹我几个字了。 观这人应该在太医院颇有身份,沐长卿心神瞬间提了起来。 若是情况不对,自己就赶紧撤退,省的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女子站起身来,先是平淡的对沐长卿点了点头,随后才出声道。 “长安县候觉得何为医?” 嗯? 这是什么问题? 不应该是一些晦涩难懂的医理相关的问题么?怎么抛出来这么一个颇具哲理性的话题?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那女子深思熟虑之后想问的。 她在太医院的地位仅次于院使之下,自然不会认为沐长卿在医术方面弱于她。 毕竟连她都束手无策的天花瘟疫都能解决,医术自然远在自己之上。 在他面前若是问那些医术相关的问题岂不是班门弄斧,凭白惹人发笑么? 而且治好的病人越多,见过的生离死别越多,在这一行浸淫越久,她反而对于医道一词越发迷茫起来。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问题。 太医院众人听到这个问题都是心下一凝,便是那慈眉善目的院使也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何为医? 听到这个话题,沐长卿的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是一位网络红人曾经说过的话。 那就是学医救不了国人。 这个话题太过广泛,沐长卿一时竟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太医院众人也不催促,目光紧紧的看着他。 沉吟了半晌沐长卿这才缓声开口道。 “沐某觉得医之一道,往小了说那就是治病,往大了说那便是救国。” “医者,仁心也,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 沐长卿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干脆借用了孙思邈老神医大医精诚里面的话来。 不过看众人皆是颔首低眉听得认真,沐长卿来了精神继续说下去。 “如今大燕风雨飘摇,受到病魔折磨的百姓何其之多,可医者却是寥寥无几,富贵者可提前诊治恢复,贫瘠者却只能抱恙等死。” “此非沐某所愿也,相信也不是诸位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小医治病,大医救国,只有整个国家彻底强盛起来,病灾厄运才会退散而去。” 一番话说完,沐长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小心的打量众人的表情,见人群大多沉思不语,心中也是奇怪的很。 难不成自己胡乱说了一通说的还挺有道理?不然怎么一个个这个模样。 半晌之后那发问之人才从深思之中回过神来,先是对着沐长卿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这才说道。 “长安县候一番话至简至深,受教了。” 说完坐回原位,继续品味着沐长卿话里的更深含义。 “好一个小医治病,大医救国,长安县候在行医一道怕是早就到达了一个返璞归真的境界了。” 那院使也是开口说道。 沐长卿不由一阵汗颜。 不是吧,你们这样真的让我很尴尬的好不好。 其实她们有这个反应也很正常,孙思邈是何许人物?他的大医精诚乃是无数朝代医者信奉的至高理念。 再加上沐长卿结合大燕当今国情总结出的这几句话,对于她们的冲击力自然是不用多说。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么?” 院使对着其他人开口问道。 人群缄默。 之前或许还有着其他活络的心思,如今听了沐长卿的这一番话皆是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不过还是有一人站起身来准备发问。 当沐长卿看清那人是谁时,眉心不由猛地一跳。 这女子正是昨日沐长卿在太医院前院遇见的那两女子其中之一。 当时她眼中的狡挟神情沐长卿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青茹,你有何问题需要向长安县候请教?” 院使含笑问道。 那女子对其施了一礼这才转向沐长卿。 “长安县候,青茹有一个生理上的问题一直困扰了青茹许久,不知道长安县子能否为青茹解惑?” 都已经这么问了,沐长卿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了,不过面上却是依旧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是何问题?” “青茹每次来天葵之时腹中都是有着一股绞痛,长达数日才散去,不知道长安县候可有根治的办法?” 天葵?腹中绞痛? 这不就是女子的痛经么? 这么私密的问题这么堂而皇之的问出来真的好吗? 沐长卿一脸的古怪,再看一旁诸人脸色自然,好似根本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妥之处。 真是一群神经病啊。 沐长卿心中腹诽。 虽说医者面前无性别之分,但是我特么好歹也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啊………… 给点反应行不行? 还有,你作为太医院医师,又身为女子,我不相信你连这种生理问题都解决不了。 还是觉得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去钻研这种女儿家的私密之事,所以想要给我个难堪?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个问题我还真的知道怎么解决。 微笑盯着那女子看了半晌,沐长卿接着一字一句道。 “多喝热水。” 多喝热水? 人群听了这话不由一愣,接着有不少女子皆是捂着小嘴偷偷发笑。 那女子听了沐长卿这个回答顿时绣眉一横,语气有些僵硬:“多喝热水,青茹自然是知道的,虽说有所缓解,不过却是效果甚微。” “这样啊………” 沐长卿摸着下巴佯装思考,随后又道。 “沐某也不知道姑娘具体症状如何,倒是不好对症下药呢。” 小样,想跟我玩这套,再练两年吧。 闻言那女子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又认真回答,言语不似作假。 “按照时间计算,青茹这两天便是那天葵发作之日,长安县候要不今夜便留在太医院内,到时候青茹去你的院子找你。” 沐长卿:?????? 第一百零五章 新奇作物 这娘们指定是有什么毛病。 沐长卿满脑子的黑线浮现,随后权当没有听见。 在这过夜,然后你来找我?大半夜给你检查身体,对症下药? 好家伙,你就确定是对症下药,而不是对着别的? 也只有某些见不得人的网站才敢写这种情节了。 那女子见沐长卿不搭话,漆黑的眼珠子转悠了几圈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后便坐回了位置上。 这一下再也没有其他人还有问题了。 这个小会到这里便算是告一段落了。 会议解散,沐长卿返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有特权在身,太医院倒是不限制沐长卿的自由,没有坐班的硬性规定。 不过若是太医院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通知沐长卿,他也是需要参与进去的。 同样俸禄与院内医师相等,这一点沐长卿倒是并不在意。 在屋内坐了半晌,见左右无事,沐长卿便准备离开。 知会了一声苏清月,沐长卿踏过廊桥对着院外走去。 谁知刚刚走到前院,一个人便拦在了他的面前。 “长安县候今夜不在这过夜么?” 青茹皱眉询问。 “不在。” “那烦请长安县候告知青茹你的住处,青茹晚间去找你。” 听了这话沐长卿愣了一下,然后上下狐疑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这娘们是不是得了失心疯了? “去我家找我?你就不怕一年之内都不来天葵了么?” 那女子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的有些懵,稍许才想明白其中的含意,小脸瞬间拉了下来。 不待回话,沐长卿摆了摆手便从一旁挤了过去。 这种疯女人自己还是能避则避最好。 沐长卿走后,一旁假山之后走出一人,对着青茹言语调侃道。 “我觉得长安县候说的也挺有道理的,怀胎十月,生个娃,以后你的痛苦不就彻底消失了么。” “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青茹“张牙舞爪”对着黄药师欺身而上。 —————— 回到清风楼。 秦媚还是像前些日子一样躲着沐长卿,实在避开不了便言语平淡了说了几句话便又匆匆离去。 沐长卿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寻到在演艺厅内练习说书的刘有德,得知所有的动作都在按照自己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实行下去,沐长卿也是放下一丝心。 在清风楼内呆了片刻,实在百无聊赖,沐长卿索性便离开往城郊走去。 行至渭河之畔,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喊。 “前面的可是沐公子?” 听到声音沐长卿转过身来,便看见一辆马车快速的向他奔驰而来。 驾车的人是吴老,刚才也是他出声呼喊。 看来那马车里的人便是秦广东那货了? 马车在沐长卿身边停下,随后车帘揭开,露出一张笑呵呵的老脸。 不是秦广东还有谁? “公子这是回家么?要不一同坐车而去?” 沐长卿也没扭捏,跳上马车,吴老扬鞭继续出发。 “公子已经去过太医院了吧?” 见沐长卿老神在在的坐下,一旁的秦广东才开口笑道。 “嗯。” 淡淡的回了一句,沐长卿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言。 秦广东自讨个没趣也不在意,依旧呵呵的笑着。 “你们这是去哪?” “有几日未见小女了,正好趁着今日天气不错,过来看看,这些日子还要多谢公子对小女的照拂。” “举手之劳而已,多双筷子吃饭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题渐渐就聊到了如今蝗灾平定之后的大燕国情之上。 “这数日的早朝下来,陛下心情都很是不好,隔三差五便寻机会将朝中的官员罢黜,如今朝堂之中也是人人惶惶不安,不敢有丝毫的越举行为。” 秦广东叹息的说着,沐长卿却是觉得这是件好事。 其势却庸,自己对于女皇的评价其实并没有错。 虽然不清楚当今女皇一路过来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既然如今已经坐在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就应该有其威严所在。 罢黜官员便是很好竖立自己权威的一种象征。 “心情不好?难不成蝗灾还没有彻底平定不成?” 沐长卿随口问了一句。 “这倒不是,蝗灾已经彻底消灭,只不过如今大燕境内无数的田地受到蝗虫啃噬,如今又过了播种新苗的季节,这一年可以说是颗粒无收。” “百姓没有收成,食不果腹,大燕国库空虚也实在抽调不出多余的赈灾银出来,便是再立几项赋税,也是有钱无粮的局面,各州府的告急奏章不知道上报了多少,陛下心情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听到这里沐长卿沉默了下来。 稍许,起身揭开帘子对着驾车的吴老指着一个方向,让他先行赶去那里。 吴老看向秦广东,秦广东点了点头。 “公子,我们这是要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沐长卿没有多言。 约莫十亩左右的永业田边。 沐长卿负手而立,一旁的秦广东则是看着眼前田地里那泛着新芽的不知名作物眼神惊讶。 “公子?这是何种作物?老夫竟然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叶子。” “土豆。”沐长卿回道。 土豆?秦广东细想了一下,确定自己确实从没听过这个作物。 土豆的播种条件极为简单,而且生命力顽强,产值也高。 许久之前沐长卿便有了将土豆在大燕普及的想法,不过因蝗灾一事耽误至今。 直到前些日子才抽出空闲将种子种下。 土豆的成熟期很短,特定的条件下,甚至可以做到一年三熟,不过对于如今的大燕来说,基本的一年两熟便已经足够了。 虽然对于这新奇的作物秦广东很是好奇,不过也没有放在心上,沐长卿那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新鲜事物早就让他习以为常了。 见秦广东心不在焉的模样,沐长卿笑了笑,随后开口道。 “你知道这土豆亩产多少么?” “多少?”秦广东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随后便看见沐长卿淡淡的伸出三根手指。 “亩产三石?” 秦广东的眼中有些动容。 第一百零六章 五月五号 (上一章被屏蔽了。。。估计跟说那个未删减有关,重发一下) “不,是亩产三十石,这还是保守估计,若是种植条件良好的话,甚至可以达到亩产五十石的地步。” 沐长卿也没有卖什么关子,直接回道。 “什么?” 听了这话,秦广东大脑瞬间宕机。 一旁的吴老也是瞪大瞳孔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忽地,一双老手死死的抓住了沐长卿的袖子,秦广东满脸涨红,言语都在不停的哆嗦。 “公子,莫,莫不是在说笑吧?”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亩产三十石的作物?” “你爱信不信。” 一把将他的手拍开,沐长卿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秦广东还在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躯都在剧烈的颤抖。 虽然早就知道眼前之人不能用常理看待,但是亩产三十石的作物还是让秦广东心中骇然。 此物若是能够在大燕普及,岂不是说如今大燕缺粮的局面可以瞬间打破? 大燕有了如此高产的作物,甚至不需几年,经济发展程度便可以远超相邻的云国? “公子,这作物可否食用?” 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秦广东问出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 “你这不是废话么?” “可大面积种植?” “自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广东呆不住了。 深深地看了一眼脚下泛着嫩芽的土豆叶子,与吴老对视一眼,吴老也是立马会意过来,两人直接脚下生风,嗖的一声窜回了马车上,随即便要扬鞭离去。 “不去看你的女儿了?” 沐长卿在一旁看的想笑。 “小女就劳烦公子多多照顾了,老夫还有急事要离开一趟。” 车厢内响起秦广东那急切的声音。 挥了挥手,沐长卿目送着那马车如一溜烟般消失不见。 ————————— “老爷,现在去皇宫么?” 不亏是多年的老主仆了,吴老立马知晓自家老爷的心中想法。 “对,赶紧去皇宫,这等大事耽误不得。” “老爷,我怎么感觉沐公子好像特意将此事告知于你,若是那土豆真的如公子所说,可以做到亩产三十石的地步,老爷及时上报,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劳啊。” 品味着吴老话里的含意,秦广东的眉头微微上扬了起来。 难不成那小子在向我示好不成? 难道通过这些日子小女与他的朝夕相处,两人已经有了实质的进展? 所以想着将这便宜的功劳交给自己。 毕竟自己以后可是他的岳父啊。 想到这里,秦广东的老脸笑的如同一朵喇叭花一样。 “加快速度………” 其实这还真是他想多了。 沐长卿熟悉的官员本就不多,经常碰面的也只有他一人罢了,虽然这厮有些不要脸,但是沐长卿对他的感官尚算不错。 所以想要将土豆全面在大燕普及,必须要可以直接上达天听,让女皇知道,秦广东自然满足了这个条件。 至于实质的进展?自家女儿什么性格你心里不清楚么? 回到竹院,并没有看见花姬的身影,反而听见隔壁传来水流的声音。 也没有多想,沐长卿对着隔壁走去。 花姬此时正在院内盥洗着衣物。 沐长卿走近刚要说话,突然瞥见水中那漂浮着一抹淡淡的红色,空气中还有着一股轻微的刺鼻的味道,有点像鲜血的味道。 沐长卿的眉头瞬间微微皱了起来。 见沐长卿来到自己的院子,花姬连忙擦了一下手迎了上去。 观察了一下花姬全身,见她并没有任何异常,沐长卿也没有就此事多问,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心里还是留有了一个心眼。 “沐郎,饿了没?花姬先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这些日子都是你在操劳,正好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我来露一手吧。” 表情恢复正常,沐长卿笑道。 “那花姬今天有口福咯。” 主动的撅起身子在沐长卿脸上亲了一口,花姬回身继续洗着衣物。 一夜风流快活自然不提。 五月四号。 正常的在太医院露了个面,沐长卿便溜号了。 回到清风楼,依旧如往常一样火爆的局面。 店内的小厮忙的不可开交,才子才女们讨论对联的声音此起彼伏。 清风楼所在的街道旁已经有了三三两两其他的商铺建立起来。 要知道如今清风楼的人流量巨大,自古以来就不缺乏有眼力见的商人。 如此大的人流量下,在周边做着其他的买卖自然也是收益不低。 虽说目前还无法与东市的繁华程度相比拟,毕竟就一个生意火爆的清风楼还太单调,距离自己想要的商业圈还相去甚远,但是起码已经初具规模。 或许明天就是秦媚的生辰了,今天的她显得特别的没有精神,便是与楼内客人交谈,脸上的笑容都是牵强的很。 见沐长卿在楼内转悠,也是偶尔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话。 太阳渐渐落下了山头,沐长卿也没有久呆起身返回住处。 途经永业田之时,一队南营将士突然将他拦了下来,问询身份,前来此处做什么? 沐长卿刚要回话。 田地里突然冲出来一人对着那盘问的两个士兵就是一顿爆栗。 “瞎了你们的狗眼,长安县候你们也敢拦?” 说罢那人恭敬的对着沐长卿行了个礼。 这人有些眼熟,应该是在清平县内见过,好像还是个小头领。 宽慰了那两个神色愧疚的士兵沐长卿便离开了此处。 回头看了一眼。 那种植土豆的永业田已经被南营将士重兵把守住了。 一旁还搭建了一所简单的竹屋,也不知道里面住着何人。 这女皇的速度倒是挺快。 对于这样重视的程度沐长卿也不感到奇怪。 若是不当回事那才是奇怪呢。 心中思衬了一句,随即迈步离开。 翌日清晨。 简单的洗涑之后,温馨的吃了早饭,沐长卿与花姬告别之后便前往了城里。 刘有德早就按照吩咐在城门口等着他了。 见沐长卿到来,急忙迎了上去。 ————— 今天是五月五号。 秦媚的生辰。 (ps:月初第一天,求个票票可以吗?) (投给谁不是投呢,别的小婊砸不一定记得你们,但是我肯定每个都记在心里的。) (嘿嘿嘿。) 第一百零七章 金钱的魅力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刘有德便早早的在城门口等着沐长卿了。 待沐长卿赶到,两人这才先行对着忘忧湖走去。 “清风楼歇业了么?” 路上沐长卿问。 “嗯,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今天酒楼没有营业,昨日想要预订的客人也都被告知了今日酒楼不接客。” “秦掌柜呢?有没有怀疑?” “小姐没有说什么。” 点了点头,沐长卿加快脚步。 清风楼如今日日客满,明明已经不需要秦媚再事事躬亲,多招一些工人在店内帮忙便行, 可是秦媚依然是每天忙碌不停,或许有着想要用充实的工作来麻木自己,不去胡思乱想,未可知也。 沐长卿看在眼里,自然心疼。 今天是她的生辰,说什么沐长卿也不会在今天还让她依旧忙上忙下,可以好好休息一天。 对比酒楼一天的流水来说,孰轻孰重沐长卿自然分的清楚。 今日沐长卿准备了三个计划用来给秦媚庆生,这第一站便是两人初步交心的地方,忘忧湖。 时值初夏,忘忧湖畔浅草如茵,风景秀丽,湖面碧波荡漾,空气清新。 在湖边驻足了半晌,一座精致的画舫慢慢的至渭河行至忘忧湖畔。 花舫上站在数十人,其中一人看见湖边的沐长卿二人,急忙对内吩咐了一句,画舫游至沐长卿身边。 随后花舫停靠在岸边,从中跳下一人来。 “公子,这是长安城里最贵的一座画舫了,虽然面积不大,但是胜在格调典雅,舫内家具一应俱全。” 刘有德说了一句随后便与那花舫接头人交谈起来。 过了一会这才回身对沐长卿道。 “公子,所有东西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布置么?” “嗯,让他们现在就行动吧。” “好嘞。” 话说完,舫上的工人便携着大包小包跳下画舫,围着忘忧湖开始快速布置起来。 忘忧湖整体面积并不大,沐长卿的本意便是将整个忘忧湖彻底的装扮起来,一人之力自然困难无比,但是有钱就好办事了。 在金钱的推动下,十几个工人快速的装点着整个忘忧湖。 一条条流苏如白云一般飘荡在忘忧湖边,各种鲜艳的花朵点缀在绿草如茵的草甸上。 从远处看去,如同让人致身梦幻之中一般。 沐长卿没有管那些工人,只身跳上画舫,那接头人急忙满脸堆笑的给沐长卿介绍起来整个画舫。 虽然他是与刘有德接的头,但是对于谁是他的大主顾心里门清。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各种食材都已经购置好了。” “这里便是简易的灶台,公子若是差人做饭,炉灰会直接排到底部,公子无需在意,明日会有人专门清理。” “这里是用来休息的地方。” “这里是待客厅。” “这里是………” 跟着那人的脚步看了一眼画舫内所有的用具房间,沐长卿点了点头。 这画舫租凭价格虽然高了点,但是确实一应俱全。 想了想沐长卿开口道。 “不知道这画舫可有名字?” “游云。” 游云,名字倒还算雅致。 “如果沐某想要购买这个画舫,不知需要多少银子?” “公子要购买游云?” 那人吓了一条,随即又躬身匆忙道。 “这事小人无法做决定,也不清楚其中具体的价格,要不小的今日回去问一下东家,看他有没有出售的想法?” “嗯,不急,若是到时候事情可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了这话,那人自然是喜不自禁。 从今天沐长卿的大手笔来看,也知道他是个不差钱的主,况且有钱是一回事,愿不愿意花钱是另一回事了。 便从这湖边忙碌的工人数倍于往常的工钱便可见一斑。 也不知道公子将这个小湖泊装扮的如此美丽是做什么? 应该是为了逗哪家的小娘子开心吧? 啧啧啧,若是这样,那这种泡妞手法还真是第一次见。 哪个女人见了这个画面还不彻底的沦陷啊。 那人心里羡慕不已。 工人一直从日出忙到了日落,中途点心餐食自然是供应不绝。 直到太阳落了山头,整个忘忧湖才彻底装扮完成。 站在画舫上对着岸边看去,沐长卿也是频频点头。 虽说与自己预想中的还有些偏差,但是做到这个地步也尚算可以了。 这就是金钱的力量啊。 辞别了众人,留下刘有德在此地照看防止有人破坏,沐长卿对着秦媚的小屋走去。 小屋大门紧紧关闭,里面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沐长卿心中疑惑。 秦媚该不会不在家吧? 那事情可就大条了啊,那这一天岂不是白忙活了。 来不及多想,房门被咚咚咚的敲响。 不过却是迟迟没人开门,沐长卿心下一凉。 坏了。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之时,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接着一张明媚如苏的俏脸露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来了?” 看清来人,秦媚这才将房门打开,眼中有些错愕。 “怎么?不欢迎我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长吁了一口气,沐长卿柔声道,随后看了一眼秦媚那惺忪迷离的睡眼惊讶道:“你该不会睡了一整天吧?” “嗯,今日酒楼歇业,妾身也没什么事做,便在家休息。” 让开一丝身位,沐长卿走进小屋。 回房换了身衣服,秦媚再次走出,看着沐长卿坐在屋内,秦媚的神情有些恍惚。 好像他已经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今天怎么过来了? 这都到了饭点,不用陪自己的女人吃饭么? 刚要开口说话,沐长卿拉着秦媚的袖子便对着屋外走去。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啊,妾身,妾身………” “别妾身了。” 沐长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便走。 直到一路到了城外,秦媚才堪堪挣脱沐长卿的大手,语气有些冷淡。 “公子这是要带妾身去哪里?如今天色已晚,明日清风楼重新营业,妾身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准备。” 这是心中还有怨气啊。 沐长卿也不想多费口舌,说的再多不如做的多。 这一次也不拉袖子了,沐长卿直接强势的牵过那双纤细如玉的小手,大步对着忘忧湖走去。 第一百零八章 满城烟火 小手突然被沐长卿握在手里,秦媚也是大脑刷的一片空白。 他怎敢如此放肆?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就不怕家里的母老虎么? 浑浑噩噩中的秦媚胡思乱想着便已经被沐长卿拉到了忘忧湖边。 “到了。” 身边人温柔的声音响起。 下意识的抬头。 只一眼,秦媚便彻底呆住了。 此时的忘忧湖早已变了一个样子。 无数的洁白流苏挂在湖边随风飘荡着,草甸之上铺满了鲜艳的花朵。 湖中漂浮着数不清的花灯,一盏一盏顺着清幽的湖水散发着盈盈的光彩。 一座画舫停靠在她的眼前,灯火通明,精致典雅。 “喜欢吗?” 痴痴的看了半晌,秦媚仰头对上了那双灼灼发光的星眸,嘴里喃喃着。 “公子,公子这是给妾身准备的么?” “不然呢?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便想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将这个地方装扮了一下。” 沐长卿语气轻柔的说着:“以前我不知道你的生辰是怎么度过的,想来也不会太过开心。”“但是现在有我了,以后的每一个生辰之日只要有我在,我都会陪着你一起度过。” 轰的一声。 秦媚这数日以来心中的苦闷酸涩在这样一番情意绵绵的话下顿时荡然无存。 眼中剩下的只有那如至梦幻的场景,以及眼前人那含情脉脉的双眸。 原来他知道我的生辰? 今日清风楼歇业便是他在准备这些么? 想着想着,随后秦媚把腿就往回跑。 这一下倒是给沐长卿整蒙蔽了。 啥情况? 难道自己精心准备的这个场合她不喜欢? 不至于吧? 伸手将她拦下,沐长卿语气有些惆怅。 “你,你不喜欢么?” 轻瞥了一眼沐长卿,秦媚罕见的脸上带着一丝羞意:“妾身,妾身很喜欢,妾身想回去换件衣服,现在穿的太随便了。” 原来是这事?我还以为今天要功亏一篑呢。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随即看向她正色道:“秦掌柜,你在我眼里永远是最美的,哪怕穿着粗布罗裙也遮掩不了你天生的美丽。” 女人都是喜欢听好听的,哪怕是古人也是同样如此。 虽然秦媚对于自身相貌一直很自信,但是这还是头一次听见沐长卿夸自己好看,心中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就这样半推半就的被沐长卿牵上了画舫。 画舫慢悠悠的对着湖心游去。 “你先坐一会,我去准备晚餐。” “对了,不准过来帮忙,以往都是吃你做的饭,今天也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回头冲着那如玉的人儿一笑,沐长卿去往了灶台之边。 秦媚则是呆呆的看着那个人影,回头又看了一眼岸边美轮美奂的画面,眼波越发变得柔和起来。 抬脚走到画舫边,脱下绣鞋将莲足伸入清凉的湖水之中。 自从第一次和沐长卿来到忘忧湖,秦媚便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水流潺潺的冲击着脚面,那种脑袋滞空的感觉真的可以让人抛却一切烦恼。 伸手取过一盏花灯放在手心,秦媚仔细打量着。 看着看着鼻头便有些发酸起来。 精致的河灯用一张昂贵的宣纸制作而成,纸面上还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影。 看那清晰的眉眼纹理,秦媚如何不知道这画中人便是自己。 无数的花灯漂浮在河中,将整个画舫围绕在一起,水天相接,仿佛荡漾在璀璨的星河之中一般。 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秦媚又想起了那一句她最喜欢的诗句。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他为我做这些……… 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不怕家里的那个女人吃醋么? 心思混乱之际秦媚的耳边再次响起了那熟悉而又温和的声音。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饭做好了。” 来到餐厅。 一张红木长桌摆在中央,上面摆满了各种美味佳肴,两根高高的红烛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牵着秦媚在一头坐下,沐长卿走到另一头,随后举起手中的酒杯笑道。 “知道你不善饮酒,所以便给你用果汁代替了,尝一下?” 精致的玻璃杯中盛满了黄色的液体,抿了一口,秦媚那好看的大眼睛瞬间眯了起来。 “公子,这是何物?” “好喝吗?” “嗯,有点甜。” 哈哈大笑一声,沐长卿开口道。 “这是用橙子榨出来的果汁,若是喜欢的话,以后我多给你做一些。” 复杂的看了一眼对面那灯火映衬之下笑的欢快的人。 秦媚心中嘟囔了一句。 真是丑死了。 “好了,快吃饭吧。” 一顿烛光晚餐在温馨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沐长卿又从厨间拿来一份蛋糕。 不待秦媚发问,沐长卿主动介绍道:“这叫蛋糕,过生日的人都要吃这个的,许了愿,吃了蛋糕心里的愿望便可以实现了。” 没有询问秦媚的年龄,沐长卿只是象征性的插了一根蜡烛在上面。 “好啦,先闭上眼许愿吧。” 秦媚乖乖的听话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虔诚的许下了愿望。 看了一眼时辰,沐长卿心知第二个计划差不多到开始的时候了。 奶油蛋糕对于女子的杀伤力自然是不用多说的,便是明知道这东西容易发胖,但是也阻挡不了女孩子们对她的喜欢,秦媚同样也是如此。 看着她那笑颜如花的模样便可知她心中必然是喜欢的紧。 “好啦,庆生辰怎么可以没有礼物呢?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公子已经做的够多了,妾身…………” “嘘!” 沐长卿对着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伸出大手。 迟疑了一下,秦媚还是顺从的将小手放了上去。 带着秦媚来到船头,沐长卿盯着岸边。 秦媚也是好奇的看去。 不过岸边却是迟迟没有动静传来。 这刘有德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可千万别给我掉链子啊。 就在沐长卿尴尬无比的时候。 随着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久违的不能喘息般的的寂静。 一团彩色的光芒在岸边闪耀而起快速对着天空上升着,留下一线灰色的烟雾。 随后一团团彩色的光芒在岸边逐一闪烁,如同一条条火蛇,争先恐后的对着天际激射而去。 升至最高之时,一团团烟花相继炸开,流光溢彩,像孔雀开屏,又似仙女散花。 似星河洒落,降落人间。 最后勾勒出一个淡淡的倾国人影,在天际缓缓浮现。 这一刹那,整个长安城的民众不管在做什么,听见声响,皆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呆呆的抬头看着天上那美丽绽放的烟火,以及那一道如同九天玄女般的仙姿神影。 第一百零九章 秦媚的美 烟花一物在后世看来自然是再稀松平常不过了。 但是对于此世的百姓来说那就有些冲击力过于巨大了。 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们突然看到天上有着璀璨的火光炸开,随后一个女子的人影在天际浮现。 再结合此世百姓大多信奉鬼神之说。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仙女下凡,神仙显灵。 城中到处是叩拜在地的民众,嘴里虔诚的念着仙神将世之类的话语。 长安城一时处于震撼寂静的氛围之中。 不过唯有一人却是看着天空上的那道人影秀眉紧皱,沉思不语。 那人一身华丽的凤袍着身,身姿绰约。 此人正是大燕的最高主宰,女皇楚稚。 身位女皇,受命于天,楚稚自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一种现象出现,这无异会削减女皇在民众心中的至高地位。 心中虽是不愿,但是楚稚也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的来历,沉吟一丝接着冷声的对着一旁的雪姬开口道。 “查!” 具体查什么,雪姬自然是心知肚明。 一旁的花姬盯着天际的那道逐渐消散的人影欲言又止。 “花姬,你有什么发现么?” 花姬的异常被楚稚看在眼里,沉声问道。 想了一下,花姬还是不敢在这等事上隐瞒。 “回陛下,这天上的女子花姬好像见过。” “什么?” 闻言楚稚一惊。 “你见过?” “是的,说起来陛下也曾见过她。” “不过人影有些模糊,花姬也只是觉得有些想象而已。” “是谁?” 不管是相像也罢,还是确实是见过的人,只要有丝毫的端倪,楚稚也不会在这事上掉以轻心。 “这女子眉宇间的模样好像是那百花阁的掌柜。” “百花阁的掌柜?” 花姬这么一说,楚稚也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一个人,当初香水一案之时,楚稚还曾与花姬讨论过她。 切莫要被她人捷足先登了,说的便是秦媚。 脑中想着那个女子的相貌,再与天际的那人相对照,楚稚也是发觉出来两者的相似之处。 忽然楚稚出声问了一句。 “沐长卿今日在做些什么?” “回陛下,沐郎今日早间便出门去了,一直到晚间也未曾回去。” 难不成此时与那沐长卿有关? 楚稚的眉头越发凝固起来。 毕竟这等画面太过惊世骇俗。 楚稚宁愿相信是为人造成也不愿意相信什么神灵之说。 若是真的是沐长卿在其中动了手脚,楚稚虽然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但是勉强也能够接受。 毕竟自从遇见他,他的所作所为一直在打破她的认知。 好像将一个女子的相貌在天际现形也并不是不能够理解? 想了想楚稚吩咐道:“雪姬,即可调派一队燕卫前去查清楚那火光的位置。” “诺!” —————— 此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为了简单的泡个妞而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动静。 现在的她玉人在怀,说不出的惬意。 当秦媚看见绚烂的烟花绽放,自己的样子在天际浮现时,身子早已经变的一片酥麻。 沐长卿自然是顺势将她揽在怀里。 “这个礼物喜欢么?” 当所有的一切彻底消失,归于平静,沐长卿这才柔和的开口道。 痴痴的抬头看着眼前人那认真温柔的眼眸,秦媚心中剩下的只有满腔的情愫翻涌了。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酸楚苦闷在这一刹那早已经是消失不见。 这样的一个手笔还有哪个女子能够抵挡得住? “公子,妾身很喜欢。” “这是妾身这辈子收到的最美的礼物了。” 看着娇艳欲滴的红唇近在眼前,沐长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乘热打铁,低头将其含住。 “唔~” 大手也已经在怀中人儿的身上游移起来。 要说起来,沐长卿也已经见过不少绝色的女子,风格不同各有千秋。 但是要说身材的话,秦媚的身材足以排得上前二,也唯有楚晚灵能够和她相比拟。 她就仿佛一颗已经熟透的苹果,掐一把好似都能滴下水来。 雪藕般的柔软玉臂,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细削光滑的小腿,配上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真是如同上天雕刻的一般。 秦媚毕竟是未曾与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过,沐长卿的大手好似带有魔力一般在她的娇躯之上流连。 看着眼前人儿眼波越发变的迷离,沐长卿也是不由心头火起。 一把抄起她的腿弯,将她抱在怀里便对着画舫里走去。 将秦媚放在香床之上,沐长卿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媚骨天生的女人。 她素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秦媚此时脑中也是混乱一片,虽然清晰的知道此时自己的状态,发生的一切,但是却是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来,只能任由着眼前之人赤裸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转。 低吼了一声,沐长卿再也按耐不住,一件件衣衫在他的手中滑落。 到了最后一个关头,秦媚反而是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伸出玉手将那作怪的大手握住,随后艰难的对着沐长卿摇了摇头。 眼神中有着期待,欣喜,不过更多的还是怅然若失与痛苦。 “公子,不要……” 这一声心酸至极的呢喃声将沐长卿惊醒,随即便看见了身下人儿那眼角浅浅的泪痕。 这一下给沐长卿吓的不轻,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随后连忙坐到她的身边将她搀扶在怀里,低声安慰着。 “对不起,我,我太着急了。” 想起自己的身体的隐疾,秦媚凄惨的一笑,随后扑在沐长卿的怀里,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 “不怪公子,是妾身没用,妾身知道公子的心意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第一百一十章 封印解除 秦媚真的是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辈子过了这么一个终生难忘的生辰,又获知了那人的心意,她觉得自己此生已经足够了。 若自己真的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在这忘忧湖中,画舫之内,水天相接的美景之下,将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他,秦媚只会觉得美好,不会有丝毫的反感。 可是也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才会迟疑,才会犹豫。 自己年长他不说,或许公子也不会在意,但是自己无法生育这是秦媚心中始终无法释怀的痛。 她不想耽误沐长卿,成为他的羁绊。 “你不愿意么?” 沐长卿开口,手脚也安分了许多,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那人,语气轻柔。 “妾身愿意,可是公子也知道妾身患有……” 话说到一半,小嘴便已经被沐长卿捂上,眼角带笑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沐长卿说出了自己准备的第三个计划。 “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身体呢?” 轰的一声,秦媚被这句话彻底的惊住了。 脑子里只剩下。 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身体呢? 如果我可以治好你的身体呢? 也顾不得自己此时裸露在空气中的玉躯,秦媚抬着头语气颤抖的喃喃着:“公子,公子你是在逗妾身开心么?” 伸手抚上她的俏脸,沐长卿心中的疼惜顿起。 让一个女子背负着这样一个隐疾。 这么多年过来,其中的心酸难过外人又怎么能够理解的了? 其实在第一次得知秦媚无法生育的时候,沐长卿便已经在想法子去解决这个问题了。 虽然现世的医疗水平还不够,但是别忘了他身怀系统啊。 “我何曾骗过你?” “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掷地有声的话语在秦媚的耳边响起,如同一颗小火苗一般在她的心底燃烧起来,随后火势越烧越旺,逐渐的蔓延至整个心湖。 “我连天花瘟疫都可以解决,我可以让火焰在夜空升起,我可以将你的容貌雕刻于天际,我也同样可以治好你的身体!” 是啊,这么多匪夷所思,在常人眼中不能理解的事情,一件一件在他的手中诞生。 或许自己真的如他所说,有治好的可能。 那岂不是说自己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也可以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生活? 痴痴傻傻的看着沐长卿半晌。 随后秦媚一个欺身已经将沐长卿压在了身下,浑圆挺巧的娇臀就坐在他的腰上,疯了一样去撕扯着沐长卿的衣服。 什么礼义廉耻,什么矜持羞涩,通通被她抛在了脑后。 现在只想将眼前这人狠狠的挤进身体里。 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如同布条一样被撕烂,沐长卿也是傻了眼。 秦掌柜,你要不要这么凶猛? 我怎么有点慌的很? 秦媚的性子本就不像寻常女子那样扭捏,又早就对沐长卿情根深种,在心中所有的束缚彻底清除以后,余下的就只有满满的情愫了。 三两下,沐长卿便已经被扒的干干净净。 沐长卿不敢动了。 现在秦媚的状态,真的有些吓人,那眼神好似恨不得将沐长卿生吞活剥了一般。 岸边突然涌现一阵火光,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悠悠传来。 “谁在湖上?速速靠岸!” 靠! 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来打扰老子? 沐长卿还没反应过来,秦媚便已经强硬的说了一句。 “别理她们。” 不过不理不行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动作,此时两人的画面沐长卿可不想暴露在别人的眼中。 自己倒无所谓,若是秦媚被别人看了去,那沐长卿说不得真的会杀人的。 伸手将秦媚拦下,沐长卿摇了摇头无奈道。 “先靠岸吧,此事不着急,怕是刚才的动静惊动了城里的官兵了。” “可是妾身等不及了。” “妾身现在就想吃了你。” 风情万种的看了一眼沐长卿,秦媚伸出香舌舔舐着娇艳的红唇。 妈的。 我是不是解开了这娘们的某层封印? 怎么感觉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了? “呵呵,还是先靠岸吧,我可不想别人看见你现在的样子。” 讪笑一声,沐长卿回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此时一丝不挂的模样,秦媚嘴角扬起一抹弧度,随后没有丝毫的羞意,自然的用脚尖跳起散落在床下的衣服当着沐长卿的面一件一件穿在身上。 画面太过诱人,沐长卿不由下意识的吞咽了数声口水。 直到秦媚穿戴整齐,沐长卿看着手中的缕缕布条却是犯了难。 刚才秦媚的举动太过疯狂,自己的衣服早已经烂的不成模样。 不过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披在了身上。 画舫慢慢的对着岸边靠去。 靠近岸边,沐长卿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数十名女兵正一脸冷漠的站在岸边,领头之人正是之前调戏过自己的雪姬。 难不成她是军中之人? 来不及细想,沐长卿带着秦媚跳上岸。 看着画舫靠近,沐长卿两人上岸,岸边的一众女兵也是呆住了。 秦媚还好,没有什么异常,不过沐长卿此时就只能用凄惨二字来形容了。 虽然披着衣服,已经不能用衣服来形容了,只剩下布条挂在身上。 好在底裤还在,给他残留了最后的尊严。 月黑风高,寡男寡女,泛舟湖上,众女心中都是不由浮现出了一副娇弱美男被女子强行蹂躏的画面。 再看他那裸露在外的健硕身躯,一群燕卫女兵不由红着脸别过头去。 “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女人给我拿下。” 雪姬不知道突然发了什么火,目光看了沐长卿一眼,随后将眼神停留在一旁绝美的秦媚身上,口中恶狠狠的道了一句。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发怒的小姨子 雪姬发火的原因很简单。 岸边堆砌着还落着烟灰的烟火纸盒,再看这忘忧湖装扮的如此美丽,一看画舫中下来的人是沐长卿。 雪姬哪里还不清楚刚才那么大的动静都是他在搞鬼? 为了博美人一笑,竟然搞出如此大的阵仗,雪姬心中自然是很不乐意。 要知道她虽然与花姬不对付,但是她毕竟是她的姐姐,哪怕她们姐妹俩将天给捅烂,那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容不得别人插手。 可如今姐姐的男人竟然与另一个女人大半夜的在画舫中鬼混。 再看他身上那变成碎条的衣服,可以想象的到他们在船上发生了什么。 雪姬的脸色自然是瞬间拉了下来。 面对着雪姬的咄咄逼人态势,秦媚妖娆一笑并不在意,反而伸手将沐长卿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才捋了一下额间的青丝媚笑道。 “不知这位官爷,小女可是犯了什么罪?” 那些准备动手拿人的燕卫女兵闻言也是不由脚步一顿。 是啊,这人好像也没触犯啥大燕律法,好像并没有强行拿人的道理啊,随即看向雪姬, “小女与自己男人在船上恩爱,难不成这也犯法么?” 秦媚直视着雪姬继续慢条斯理的说着。 一旁的沐长卿却是感觉有些发愁。 这秦掌柜怎么突然变的这么强势?整个人好似就变了个人似的。 其实秦媚本身性子就比较强势的,又出生于官宦世家,自然对于官兵不会像寻常百姓那样天生惧怕,只不过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性格而已,在得知沐长卿已经有了相好的之后也本能的想要抽身离开。 因为她知道哪怕出手与其争抢也无法善终,倒不如打消心中的念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在经过了这一夜沐长卿为她所做的一切之后,知晓他对自己的心意,而自己最担忧的身体隐疾也可以解决,那秦媚还有什么好忧虑的? “你的男人?” 听到这话,雪姬嗤笑了一声,随即淡淡的瞥了眼沐长卿身上的布条,不屑道。 “勾引有妇之夫,仅此一条本官便可以将你拿下。” “哦?有妇之夫?小女从未听过沐公子已经娶妻,何来有妇之夫一说?” “这位官爷若是无事,小女要回家睡觉了,就不劳烦官爷相送了。” 说罢挽住沐长卿的胳膊作势便要离开。 可是沐长卿不敢动啊。 他现在是真的慌了。 这雪姬可是花姬的妹妹,自己就这样走了,肯定不需片刻花姬便知道了这忘忧湖畔发生的所有事。 毕竟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两女之间的关系。 本来他是想着先隐瞒下来,在两女中间周旋一下,等到时机成熟在与花姬坦白一切。 但绝不是这个时候啊。 要知道主动坦白与被动知晓这两者之间可是有着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讪讪的一笑,沐长卿对着雪姬开口道。 “雪姑娘………” “你闭嘴!” 话说了一半对上雪姬那喷火的双目,沐长卿又连忙咽了回去。 这娘们不好惹啊。 “先将她给我拿下,出什么事我负责!” 对着一旁的燕卫大声道,闻言一众女兵也不再迟疑,欺身向前。 “我看谁敢!” 真当老子不存在啊? 沐长卿眉头一皱,走上前来拦在秦媚的身前。 如今两人正是甜蜜的时刻,被打扰了好事就不说了,还妄想在自己眼前将秦媚带走,沐长卿怎么可能如她所愿。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高大身影,秦媚的美眸之中流光溢彩,嘴角带着上扬的微笑。 见沐长卿挡在眼前,一众女兵也是犯了难。 自己领导的意见不敢反驳,但是沐长卿她们也不敢得罪啊。 这些燕卫女兵可都是熟知沐长卿的身份的,且不说他在女皇心中的地位,便是他与花统领的关系也由不得她们胡来。 若是让花统领知道自己对他的男人出手,怕是自己这一群人也不用活命了。 “大人………” 转头看向雪姬,一众女兵神色有些难堪。 “一群没用的东西,我自己来。” 娇斥一声,雪姬一个掠影,手掌带风已经欺进秦媚的周身,妄图强行将她擒拿。 一掌拦下雪姬的招式,沐长卿瞪大眼睛怒道:“你这娘们疯了啊。” “我看你才是疯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姐姐么?” 不由分说,眼神一狠,雪姬顺势与沐长卿纠缠在了一起,虽说不带杀招,但出手也是没有留有任何余力。 妈的,谁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的? 我看这就是个疯婆娘! 不过沐长卿也知道雪姬与花姬的关系,自然不可能伤害她,招招都是在抵挡,希望能让她暂时平息一下心里的怒火。 可是打着打着沐长卿心中也是有些吃惊,这雪姬的武力竟然很是不俗,哪怕自己没有用尽全力但是也能感受得到那其中传来的强大的力量。 本就是见招拆招,一直抵挡,身上为数不多的布条眨眼功夫已经打落在地,这下是真的光着个身子只剩个底裤了。 一众女兵别过头去不敢看这个画面。 秦媚倒是抿着嘴唇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场中交战的两人。 她虽然不曾习武,但也看得出来沐长卿一直游刃有余。 最后将眼神停留在了雪姬的身上。 这女子一出现就对自己抱有强烈的敌意,秦媚自然看得出来。 旦论身材相貌来说,这人与自己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脾气好像大了些。 在两人身上打转片刻,秦媚有些拿不定她与沐长卿是何关系。 口口声声说着。 难不成这人是那天在沐公子院子里见到的那个女子的妹妹? “够了!” 一掌击退雪姬,沐长卿喝了一声。 雪姬还想再动手,不过也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冷哼了一声抽身落到原位。 “希望你可以好好与姐姐解释一下,若是惹得她不高兴,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狠狠地瞪了一眼光着身子的沐长卿,雪姬转身离开,一众燕卫女兵急忙跟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多了个邻居 妈的,这都叫什么事啊! 好端端的一个美好的夜晚,咋就变成这个局面了。 事到如今,沐长卿也没了别的心思了,现在只想着该怎么去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一想到花姬知道自己今日的所作所为,沐长卿就浑身不自在。 想来也没有哪个女子愿意见到自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这么好的。 看了一眼身旁依旧笑意盈盈的秦媚,沐长卿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你还笑,我都愁死了。” 踮起脚尖,在眼前人脸上吻了一下,秦媚柔声道。 “公子是在担心那个女人么?若是公子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妾身去和她说。” 别! 你去和她说,谁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 我算是看出来了。 经过这一夜的变化,你也不是什么善茬。 谁知道你们两人会不会把我的院子给拆了。 “我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长叹了一声,沐长卿站在忘忧湖边,心中有些发愁。 花姬对自己的温柔体贴自己是清楚的。 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自己负了她,老天爷都不会放过自己。 可是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局面,若是将秦媚抛弃那也不可能。 此时已经临近子时,本就没穿衣服,经夜风这么一吹,沐长卿也是不由感到有些寒意入体,下意识的一个哆嗦。 随即背后便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秦媚双手环腰将其抱住,臻首靠在他的肩上,吐气如兰。 “公子,夜深了,要不我们先歇息吧?” 歇息? 哪怕温香软玉在侧沐长卿此时也没有了歇息的心思了。 “我先送你回去吧。” 秦媚也知这个时候沐长卿心中必然是愁绪不断也没有强求,玉指在他的胸膛上滑了一下,媚笑道。 “公子,你这个样子还能入城么?” “还是说妾身和你一起回你的院子?” 尴尬的笑了笑:“我送你到城门处吧。” 行至城门之处,沐长卿也没有再往里送了,秦媚的屋子离这里也不远,不然自己这个赤身裸体的样子进了城被城中官兵看见怕是要被无情拿下。 “那妾身走啦?” 回身幽幽看了一眼那光着身子的沐长卿,秦媚捂着嘴轻笑道。 “嗯,注意安全。” 关心的说了一句,一个影子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公子,这是妾身最开心的一晚了,妾身永远也不会忘记今夜的。” 大手顺着那如云的青丝,直至滑腻紧致的娇臀,沐长卿心中也是满是感慨。 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也是准备了好久,效果也是显着,只不过结局却并不是很美好。 自己现在佳人在怀,满心惬意,只不过花姬……… 叹了一声,沐长卿没有在说什么,怀中的人已经顺着臂弯将臻首探在了他的眼前。 下一瞬清甜带着湿润的红唇已经印了上去。 月凉如水,一个健壮的男人拥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就这样在城外暗影之处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起伏。 回到竹院并没有看见花姬的身影。 去了她的院子也没有见到人。 该不会雪姬已经告诉了她,这是赌气不回来见我了吧? 沐长卿有些头疼。 回屋换了身衣服,想着去城里寻她。 不过又一想,自己也不清楚花姬一天到晚在忙什么,也不清楚她在哪里,只能作罢。 就这样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抬头悠悠的看着天际的皓月,直至睡下。 翌日清晨。 猛然一个惊醒,沐长卿在椅上坐起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靠,这是做噩梦了? 想起昨夜的那个梦境,沐长卿不由满身虚汗。 梦里,花姬发现了沐长卿与秦媚的勾搭,也没有说些什么,直接提着一把剑便去了百花阁。 谁知道秦媚也早有提防,准备了不少的人手正在百花阁等着她。 花姬一路从百花阁门口杀到里屋,杀的是血流成河,片甲不留,最后只剩下秦媚一人孤零零的坐在里屋。 眼瞅着剑光就要将秦媚吞噬,谁曾想帘后突然走出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将花姬的长剑弹飞。 两女战在一起,花姬却是不敌,眼见着要败下阵来,百花阁外突然飞来一道剑虹,一个女子的娇斥声响起。 “姐姐,我来助你。” 雪姬加入了战场。 这个时候沐长卿也是醒来。 凉水激了一把脸,将心里的惊恐慢慢压下。 妈的。 这个梦也太吓人了。 看了一眼两个院子,花姬还未回来。 这是一夜未归啊。 沐长卿心中担忧盛起。 这时候也顾不得其他的了,匆忙的洗漱一番,便关门对着城里走去。 行至秦悠水所在的院子时,脚步却是一顿。 院前一辆马车停在门口,刘有德和两个清风楼的伙计正在马车上卸货。 大包小包的东西对着院子里搬去。 沐长清看的好奇,走上前问道。 “刘大哥,你这是在做什么?” “公子,你来啦。” 抹了把额角的汗泽,刘有德放下手中的包裹回道。 “小姐说要搬来这边居住,便吩咐老刘将东西先行搬过来,公子你等一会,小姐在后面马上就过来了。” 嗯? 啥情况? 秦媚要搬来和悠水一起住? 你们当我这里是麻将馆么? 正好凑一桌? 这时悠水从里屋走了出来,轻声指挥着两个伙计小心手中东西。 见沐长卿站在门外,甜甜的一笑走了过来。 “公子,早上好。” 点头应了个招呼,沐长卿问道。 “秦姑娘,秦掌柜的怎么会想着突然搬来和你一起住了?” “姑姑说这郊外的空气比较好风景宜人,正好又担心悠水吃不好,便说要和悠水一起住,顺便照顾一下悠水的生活。” 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身前的人,悠水底气不足的喃喃着。 “悠水,悠水其实能照顾好自己的。” 就这个理由么? 怎么感觉这么站不住脚的? 平日里不过来,昨夜之后便这么在乎自己的外甥女了? 将货物全部卸下之后,刘有德惦记着清风楼的生意,便告辞了一声带着两个伙计驾车离开。 就在沐长卿想着要不要在这里等着秦媚过来时,一辆马车出现在了山道上,慢悠悠的对着小院驶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小姨子对姐夫动手? 马车在院前停下。 随后一双如雪的玉足伸出帘外,绣鞋青雅,纹缕精致。 眉目艳新月,屐上足如霜。 一对蓝色的小铃铛绑在如玉的脚裹上,行走间扬起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再向足上看去,修长笔直的玉腿嵌于娇臀之下,碧绿长裙遮掩其风华,胸前沟壑如圆盘如满月,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 如云的青丝被一只银制凤钗简单束缚,凌乱却又显得风情万种。 别说沐长卿了,一旁的悠水显然也是未曾见过秦媚这样装扮,张嘴小嘴,眼中满是惊艳。 这秦掌柜怎么突然这副打扮? 不就是来陪悠水一起住么? 有必要搞的这么隆重么? 一个雀跃,悠水已经上前挽住了秦媚的藕臂,抬着小脑袋,嘴角带着憨憨的笑意。 “姑姑,你真好看。” 听了这话,秦媚不由展眉一笑,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接着柔声道。 “悠水才是最好看的呢。” “哪有,要是悠水也可以像姑姑这么好看就好了。” 嘟囔了一句,悠水轻微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沐长卿,随即又赶忙低下头去。 “傻丫头,你还小,等你长大了肯定会迷倒天下无数男子的。” 敢情你俩这是叙旧上了? 没看见一旁还有个男人在么? 因为心中惦念花姬,沐长卿也没闲心听她们扯闲,主动对着秦媚说道。 “秦掌柜,你以后是要常住在这么?” “怎么,公子不欢迎么?” 闻言秦媚转过身来一脸笑意的看着沐长卿,水雾缭绕的大眼睛里泛着盈盈的水波。 “呵呵,自然是欢迎的。” 尴尬的笑了一声,沐长卿也没有久呆,说了一声还有事便匆匆与两女告别离开。 秦媚也没有阻拦,直到沐长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田埂之沿,这才回身看向不远处那座雅致的竹院。 眼中异样的神色流转。 “姑姑,我们先去整理屋子吧?” “好。” 揉了揉悠水的小脑袋,两女携手往院中走去。 ————— 花姬一夜未归,沐长卿心中担忧。 站在城门口思虑半晌却也不知该去何处寻她。 左右想来,也唯有先去找到雪姬,她既然是花姬的妹妹,应该也知晓花姬身在何处,或许两女此时正在一起也说不定。 听作夜那群燕卫女兵所言,喊她统领,想来雪姬在燕卫之中的职位也是不俗。 燕卫负责大燕皇宫安全,那雪姬此时应当在皇宫之中,想到这里,沐长卿也不再迟疑,大步对着皇宫走去。 沐长卿在太医院担任职务,皇宫自然可以出入,只不过也只能从偏门清微门直行至太医院而已。 正门之所无女皇口谕,任何男子不得入内,沐长卿也不例外。 在青宣门大门外徘徊许久,与守卫正门的燕卫好说歹说却死活不愿放他进入。 若不是因为其中有人知晓沐长卿的身份,怕是他早就被当场拿下。 正一筹莫展之际,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突然从青宣门内传来,随后约莫百人的燕卫小队跨过大门对着皇城外奔袭而去。 见状沐长卿赶紧上前张开双臂拦住。 见有人闯阵,那红袍将领脚步一顿,腰间长剑已然出鞘,身后一队燕卫女兵也是刹那间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是你?” 当看清眼前那人,那红袍将领的俏脸霎时间冷了下来。 “你为何在此?” “让开,莫要耽误公事!” 眼睛一横,沐长卿此时也顾不得冒犯军务之责,大声问道。 “花姬在哪?”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红袍将领的绣眉不由猛地倒竖,言语中已经带着森然的厉色。 “你还好意思问姐姐在哪?” “昨夜风流快活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心中惦记姐姐?”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再不让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你告诉我花姬在哪,我这就走。” 沐长卿寸步不让,今天若是不弄明白花姬身在何处,他心中难安,哪怕事后被降罪也在所不惜。 “呵,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众燕卫听令,将眼前这冒犯军务之人给本官拿下!” 嘴角扬起一抹冷酷的笑意,雪姬剑锋一指,身后一众女兵已然是执剑向前。 靠! 这疯婆娘来真的啊? 见势沐长卿不由倒退了数步。 在这皇城之中与燕卫动手,他还没有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 到时候若是女皇真的怪罪下来,怕是花姬都会因此受到牵连。 见沐长卿让开身位,雪姬不屑的哼了一声,随即带着一众燕卫扬长而去。 临了一缕传音落在了沐长卿的耳中。 “姐姐还不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情,只知道那烟火景象是你搞的鬼,你最好亲自向她解释清楚,若是她有一点的伤心难过,你就等着给那个女人收尸吧。” “还有,姐姐作夜执行军务去了,晚间便会回去……” 听着耳边传来的了了余音,沐长卿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幸运的是花姬并不是因为生气才彻夜未归,不幸的则是听雪姬所言,沐长卿丝毫不怀疑她真的会干出这种事来。 你说同样是一个妈生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摇头长叹了一声,沐长卿对着太医院走去。 一边走着一边想着雪姬刚才的话。 花姬执行军务?难不成她在燕卫中也担任职务不成? 想起此前在她的院子里看见的那血色的气息,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的女人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沐长卿也是同样如此。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想办法先解决花姬与秦媚之间的问题才对。 在太医院内露个脸,打个卡,在屋子里呆了片刻,觉得没啥意思,沐长卿便准备开溜。 谁曾想路过苏清月的小楼时,却被院中眼尖的苏大夫发现,顿时对着他招了招手呼喊道。 “长安县候,快进来,清月正好有一事想要和你请教。” 这个时候沐长卿也没法当做听不见了。 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的走进院内。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霸王 说起来沐长卿是真的不想和苏大夫有过多交集的,或者是整个大医院的女医师都不想接触。 总感觉她们不太正常的亚子。 苏清月美则美矣,不过沐长卿跟他在一起,时不时的就要像个小学生一样被她“教训”,这倒也不是说她不好。 她和云芷溪那憨憨就是一个极端的差别,云芷溪那是缺根筋,她是一根筋。 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沐长卿看向青衣女子无奈道。 “苏大夫唤沐某所为何事?” 将手中的草药放下,苏清月端个凳子到沐长卿的身边坐下,随后抬起臻首看着他认真说道。 “这个月月底,院内会有一个诊医比赛,长安县候要参加么?” 诊医比赛? 这个和我有什么关系? 摆摆手,沐长卿兴趣泛泛:“沐某就不参与了。” 眨巴了两下大眼睛,苏清月点了点头很理解的应着:“这倒也是,以长安县候的医术,这等比赛确实没有参加的必要。” “或许院使到时候会让长安县候作为裁判吧。” 沐长卿:……… 心中只感觉有一头草泥马奔袭而过,随后又在这一头草泥马的带领之下,数万头草泥马一涌而来。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觉得没有必要和她在这件事多费口舌了,不然到时候指不定还是自己落荒而逃。 随便怎么安排吧。 只要到时候自己不下场就行。 又闲聊了几句,见没有其他事情,沐长卿也没有久留,出了太医院对着清风楼走去。 数日的时间,整个清风楼附近的商铺又变了许多。 如今围绕着清风楼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商业圈。 虽还无法与东市相比拟,不过想来也不会太过遥远。 刚刚走到清风楼前,正准备抬脚踏入,一双小手从身后捂住了沐长卿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奇怪的声音响起,那作弄的人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嗓音。 “石原里美?” “石原里美是谁?好奇怪的名字。” “那就是桥本环奈了。” “桥本环奈?不是!不是!” “咦,也不是她么?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新桓结衣了对不对。” 话刚说完,沐长卿的小腿弯便被狠狠的踹了一脚。 身后传来气鼓鼓的声音。 “坏人,你是不是故意编纂些名字来骗我呢?哪有女子家叫这些名字的?” 回身看着那个叉着腰的少女,沐长卿满心好笑。 真是刚才还想着这个缺根筋的憨憨,现在就遇到了。 看着昂着小脑袋一副我很生气的模样的少女,沐长卿一本正经回道。 “怎么会是骗你呢?这些女子都是喜欢我的人,一直茶饭不思的想要嫁给我,只不过我对她们没有太多好感,刚才听到你的声音与她们很像,所以就问了一下呀。” “呸呸呸,羞不羞,谁会喜欢你啊,还为了你茶饭不思,真不要脸。” 啐了两口,少女翻直白眼一脸的嫌弃。 啧,你这小丫头,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摇头失笑,沐长卿继续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姑娘怎么就不能来这里啦?” “别忘了,我可是有会员卡的人。” 说罢,少女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银制卡片在沐长卿眼前得意的晃了晃。 得。 你爱去哪去哪。 沐长卿也没心思与她碎嘴,掉头就往清风楼里走去。 不过袖子却是突然被一把拉住,一边拉着沐长卿往文院走去,少女一边嘴里嘟囔着。 “坏人,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都看不见你人影,今天看到你了,你可别想再跑了。” 嗯?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的。 我与你有啥约定么?我去哪还得告诉你啊。 刚要回话,就听见少女继续嘀咕着。 “还有啊,你那个对联被人对上了,嘻嘻嘻,我就说嘛,这联子这么简单,怎么可能会有人对不上来,也就那些诗词院的榆木脑袋才会一天天的像个傻子一样坐在那想下联。” 闻言沐长卿不由大惊。 那对联被这个少女对出来了? 难不成这个铁憨憨还是个位面之女? 这怎么看也不像啊? 想到这沐长卿惊住了,急忙停下脚步板过面前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将那对联对出来了?” “呀!你松手,你弄乱我头发了。” 扭了扭小脑袋,云芷溪一脸不愤的娇声说着。 沐长卿下意识的松开手,不过双目却是依旧直勾勾的看着她,这个眼神看的云芷溪心中有些踌躇。 不过还是抬着小脑袋,杏眼圆睁:“你那什么对联本就没有多难,本姑娘心里早就有下联了,只不过不屑去对罢了。” 你不吹会死啊?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也不挑破这憨憨,心中倒是对于那对上此联之人有些好奇。 难不成是吴仁秋?不过他能够这么快的对上其中一联也属实不易了,毕竟千古绝对就是千古绝对,若是那么轻易的便有人对上,那也称不上千古绝对了。 “是吴院长么?” “什么吴院长?是我的一个好朋友。” 眯着眼睛云芷溪得意道,那模样就是活脱脱一个小狐狸。 “你的好朋友?女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对出你那联子了么?” 竟然还是个女中豪杰? 一时间沐长卿心中的好奇大盛。 不过目前尚不知道那下联具体是何,也不确定真的就被对上来了。 而且这个憨憨说话也是满口跑风,真实程度有待存疑。 “你那是什么眼神嘛?” 沐长卿狐疑的模样让云芷溪有些跳脚,随后很不服气的拉着沐长卿就往文院跑去。 “哼,师姐现在就在文院呢,倒要让你这个坏人看看师姐的厉害。” 不顾路人好奇的目光,生怕沐长卿跑了一般,云芷溪拉着他一路小跑到了文院。 文院门口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学子,其中一人还是沐长卿的老熟人,莫白。 看见沐长卿到来,莫白也是惊喜出声,上前一步道:“沐公子,你怎么来了。” 还未搭话,云芷溪银牙一呲,不耐烦的对着门口的几人娇斥道:“都给本姑娘滚蛋!” 云芷溪在文院的地位可不低,加上性子本就刁蛮任性,又有一个当院长的老爹,这群学子可惹不起她。 歉意的对着沐长卿笑了笑,莫白拉着一伙人灰溜溜的跑了。 呵,还是个小霸王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飞花令 性格使然。 以云芷溪父亲的身份地位,整个文院甚至于整个大燕,云芷溪都是可以横着走的。 于是从小也就造就了她这种刁蛮任性的性子。 不过除了有点憨之外,其他倒也不是那种撒泼蛮横不讲理的类型。 偶尔逗弄她两下也颇有一番味道。 “我说姑奶奶,你要拉着我去哪啊?” 看着小碎步匆匆的少女拉着自己直往院子里冲去,沐长卿也是满脸无奈。 “哼,好教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云芷溪的小嘴撅的老高,一副今天一定要给你点颜色看看的样子。 “就算有高人那也不是你啊,你这么激动干嘛?” “怎么就不是我了?禾姐姐能对出下联,也有,也有本姑娘一半的功劳。” “哦?是么?你在里面起到什么作用了?跟我说说。” 嘴角擒着一抹笑意,沐长卿任由着她拖拽着自己在院子里横冲直撞。 “你好烦啊!” 听着耳边那恼人的声音,云芷溪停下脚步,抬起小巧的绣鞋对着沐长卿的腿弯就是来上那么一脚。 随即龇着银牙恶狠狠的说道。 “现在开始,不准你说话!” 你看,聊的好好的咋还急眼了呢? 心里想笑,不过看着身前那气鼓鼓的少女,沐长卿也不敢再逗她了。 “好啦,好啦,我不说话就是了。” 文院共分为七个区域,除了诗词院,算学院之类的六个教学区,余下的则是一个面积比较大的综合活动区。 学区之外则是统一安排的学舍。 一般没有课程之时,学生们大多都会在综合区域内活动。 相互之间不仅可以探讨学业进度,吟诗作对,也可以聚众举办一些小的活动。 文院毕竟是大燕的最高学府,院内设施齐全,一应俱全。 此时活动区的广场上,满满当当的挤着一群人。 观他们的服饰穿着,基本都是诗词院之人。 不过也有零零散散的其他院之人围观在侧。 “刘兄,到你这怎么就哑火了?” “是不是最近往明月楼跑的太勤快了?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哈哈,是不是那金凤姑娘太磨人了?” “看来这个月的考试,刘兄又要垫底了啊。” 人群哄笑着,其中一名男子面色僵硬,涨红着脸回怼道:“你们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与那金凤姐清清白白没你们想的那么龌龊………” “哟,连姐都喊上啦?看来这段时间那唇上的胭脂没少吃吧?” “哈哈哈哈。” 此时正值休学之际,诗词院的一众学子正在举办着飞花令的比赛。 结果到了那姓刘的作诗之时,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熟悉的人自然不由开始揭起了他的老底。 “行了,时间已到,既然刘平没有对上,那便算是认输,顺延到下一人继续。” 一蓝衫女子环顾了一圈出声喝止了哄笑的众人。 人群这才停止吵闹,继续沿着上一人接下去。 “你说的那高人就是她么?” 人群之外,沐长卿抱胸站立打量着那说话的女子,眼神之中满是奇色。 “哼,苏姐姐可是文院的大师姐,月月考试都是第一,便是父亲都说苏姐姐已经有了当夫子的资格了。” 云芷溪在一旁冷哼了一句。 小模样端的是神气十足。 踮起脚尖想要去看看人群里面的画面,怎奈个子实在太矮,奔奔跳跳着,脑后的双马尾一上一下晃荡着。 “想看?要不我托着你?” 沐长卿看的好笑,开口说了一句。 “哼,你想得美?想占姑奶奶的便宜,小心我打你。” 耀武扬威的对着沐长卿挥了挥小拳头,云芷溪杏眼一横,便对着人群走去。 “让让!” “让让!” 小手生拉硬拽着面前的阻碍之人,也不管里面正在吟诗作对的一众学子,云芷溪就这样直接横闯了进去。 被打扰的学生自然不喜,不过一看来者是谁,立马又恢复了自然模样,两眼望天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一路来到那蓝衫女子的跟前,云芷溪还不忘回头对着沐长卿招招手。 “云妹妹,你不是出去玩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那蓝衫女子看着云芷溪这般模样不禁摇头失笑,随后取过一旁的水壶递到她的手里。 “嘻嘻,苏姐姐,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邀功似的对着沐长卿努努嘴,云芷溪奸计得逞的扬起嘴角。 这时沐长卿正好也顺着憨憨开垦的人群缝隙走到了中间。 “沐公子?” “沐公子你怎么来了?” 诗词院的学子这才发现沐长卿的身影,人群不由瞬间热闹起来。 上次品香诗会,一众诗词院学子基本都在场,对于沐长卿自然是不陌生的。 那打脸新科状元的桥段可是他们这些日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新科状元周元素来与文院不对付,身位文院学子,他们自然也不会好相与他。 而沐长卿挫了那新科状元的锐气,在他们眼中自然是更加亲近的。 更何况能作出那惊艳绝伦的桃花诗来,他们心中也是敬佩的很。 抱拳环视了一圈,听着人群的寒暄之声,沐长卿笑道。 “诗会一别至今,诸位,近来可好啊?” “沐公子可好?” “是啊,好些日子都没见到沐公子了。” “沐公子那全民捕蝗计划实在是大善,每每想起,在下心中都是不由热血沸腾,恨不能与沐公子并肩作战。” “沐公子,难道你以后也会在诗词院进学么?” 人群中间突然响起这一句话,一众学子瞬间安静了下来,显然也都是好奇沐长卿为何会突然来到这里,难不成以后要成为同窗不行? 不过又转念一想,以沐公子的诗才,文院之内还有谁能教的了他? “哈哈,沐某今日正好路过此地,便想着进来看看而已。” “方才听你们谈的热闹,沐某就不打扰诸位了。” 笑着摆了摆手,沐长卿走到一边。 说实话,这种全场目光聚焦的画面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心中想着,一道审视的目光突然从一旁传了过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卖萌无效 “你便是那长安县候?” “清风楼的对联便是出自你手么?” 随着一道声音响起,那蓝衫女子静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不错,听云小姐所言,姑娘已有下联?” “不知是哪一联,还是说两幅对联皆有了下联。” 含笑微笑着点了点头,沐长卿正色回道。 刚才安静了片刻的文院学子听到两人的对话瞬间又是一片哗然。 “什么?” “苏师姐已经将那清风楼的对联对上来了么?” “吾等思索月余丝毫没有头绪,不曾想苏师姐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破解了那千古绝对。” “好像吴院长现在还没有彻底的对上一联来呢” 人群嚷嚷个不停。 抬手示意众人安静,蓝衫女子这才对着沐长卿开口道。 “现在师弟们正在举办诗赛,长安县候若是不介意的话稍等一会可否?” “这是自然。” 别说等一会了,就是等两会也没问题。 对于眼前之人能够对出自己所出的那两个联子,沐长卿可是好奇的紧。 清风楼共出两联,虽说两幅上联皆算得上千古绝对,但是相对来说“鸡犬过霜桥,一句梅花竹叶”要简单一些。 也不知道这女子对出来的是哪一联,工整与否。 思索中,刚才被耽误的作诗比赛继续进行。 比赛内容为数字飞花令。 从第一个人开始作一句包含数字一的诗句,随后第二个人作包含二的诗句,以此顺延下去。 诗句可自行原创也可摘自前人。 但是若是原创的话,必须要工整对仗,言之有物,获得场中所有人的认可才能算数。 不过比赛进行到现在基本都是引用前人的诗句居多。 毕竟包含数字的诗句还是蛮多的,原创相对来说难度更大一些,没必要铤而走险。 可能你自己觉得不错的,未必能够获得别人的认可。 不过随着比赛进行下去,淘汰的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虽说包含数字的诗句不少,但是坚持下去也是不容易。 这不单单考验个人的诗词积累量,对于临场的发挥也是有着很大的考验。 每轮时间就这么久,时间一过哪怕想起来了诗句也是徒劳无功。 这个时候就很注重个人的诗作水平了。 沐长卿在一旁看的乐呵。 大燕的诗词文化水平发展的确实不低,这接连层出不穷的佳句,偶有学子惊艳的原创都是让他频频点头。 比赛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场中还在坚持的也只剩下了七人。 气氛越加高涨,围观的学子叫好声不绝于缕。 “王兄挺住啊,今天你只要能够进入前三,本公子晚上带你去明月楼潇洒去,所有的消费由本公子买单。” “许师妹游刃有余的样子,想来又是这一次飞花令的头筹人选啊。” “不过现在能够想起来的诗句越来越少了,估计再有一轮就要自行创作了。” 人群热闹非凡,不过有一人却是显得兴趣泛泛,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百无聊赖的晃着纤细的小腿。 所有人全部站着,唯有她一人坐着。 倒是一副颇为奇特的画面。 众人好似也已经习以为常,丝毫不觉得有何唐突。 伸出小手拽了拽蓝衫女子的袖子,云芷溪嘟囔着小嘴:“苏姐姐,这次比赛的彩头是什么啊?” “孙院长的一副墨宝。” 捏了捏她的小手,蓝衫女子笑着回道。 “啊?竟然是那个长胡子的墨宝?他平日里那么抠门,怎么会舍得将自己的字画用来当做比赛的彩头啊?” “本姑娘前几天还去问他要字呢,结果他一直躲着我。” “哼,若是下此再让本姑娘看见他,我一定把他的胡子给揪下来。” 轻轻弹了一下云芷溪的小脑袋,蓝衫女子哭笑不得:“别人去求孙院长的墨宝都是用来收藏,你倒好,你是拿去卖钱,孙院长自然得躲着你啊。” “谁让他的字那么值钱的,现在长安城里都炒到五百两一副了。” “要我说啊,干脆就把那长胡子关在小屋子里,让他一天写一百张,这样就可以赚好多好多钱了。” 闻言那女子无奈扶额。 “若是城里都泛滥着孙院长的墨宝,那孙院长的墨宝也不会那么值钱了。” “也是哦。” 皱了皱小鼻子,云芷溪的小脸一僵,接着又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沐长卿在一旁将两人的交谈听进了耳中,对于这个憨憨少女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小爷果然没有看错你。 别人是胸大无脑,你倒好………… “苏姐姐,你还没告诉我呢,那长胡子怎么会将自己的字画用来当做彩头的啊。” “那是姐姐之前收藏的,想着今日诸多师兄弟都在这里,便将那字画拿出来当做彩头了。” “原来是这样啊。” 点了点小脑袋,云芷溪那黑漆漆的大眼睛里咕噜噜的转动着。 随后又一副正经模样道。 “苏姐姐,我可以参加么?” “你?” 闻言那蓝衫女子一怔,眼神有些狐疑:“你平时里不是最讨厌这些的么?今日怎么会有兴趣参加的?” “就是突然想试试嘛,苏姐姐,行不行嘛?” 小嘴一鼓,小手一扬,云芷溪抓起那女子的袖子就是舞了起来。 “好啦,好啦,你参加就是了,谁还敢拦着你不成?” “嘿嘿,那苏姐姐你等我一下。” 撂下一句后,云芷溪拖着在一旁看戏的沐长卿就对着一旁的教室跑去。 到了教室里,从桌上随意的抽出几张纸拍在沐长卿的面前,云芷溪便催促道。 “快写!” “写什么?” “写诗啊!” “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诗?” 眼神玩味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沐长卿心中满是无语。 不用想沐长卿也知道这憨憨心里打的什么主意。 拿我的诗去换五百两的字画? 你也太不把我当人看了啊。 我沐长卿不要面子的嘛? 我的诗还不值五百两么? “你,你快写,大不了,大不了本姑娘以后不踢你了。” 说完云芷溪紧巴巴的看着沐长卿,那小嘴巴委屈的简直能挂油瓶了。 那可真是谢谢你了啊,就你那脚上的力度还不够挠痒痒的呢。 翻了个白眼,沐长卿没好气道。 “别卖萌,卖萌对我无效。” 第一百一十七章 逼王云芷溪 “你很缺钱么?” 皱眉问了一句,沐长卿对于这个憨憨如此执着那墨宝有些好奇。 以你爹那身份。 五百两小钱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缺啊!” 一听这话,云芷溪立马回道,随后不知又想起了什么,气哼哼的跺了小脚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 “本来父亲给的月钱每月都有几十两的。” “可是前些日子姨娘突然有了身孕,父亲说什么要节省开支,然后就给我的月钱减少了许多。” 沐长卿听的乐不可支。 看来这云芷溪的老爹也是老当益壮啊。 长女都这么大了,竟然还能开枝散叶。 “你高兴什么?真是没良心的坏胚子。” 本来云芷溪心中就很不开心,看见沐长卿还在一旁大笑,自然是更加生气了。 银牙咬的咯吱作响,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死他。 “好啦,不就是一点银子么?” “你要多少?我借给你就是了。” 看着即将炸毛的少女,沐长卿憋住笑意。 “本姑娘才不要问你借钱,我,我也还不起,到时候欠你人情,还不知道你这坏人会怎么使坏呢。” 闻言云芷溪急忙摇了摇头。 “你,你给我写几句诗就行了。” 这是特么什么脑回路? 沐长卿傻了。 借钱欠人情,借诗就不欠人情了? 看着发怔的沐长卿,云芷溪心中有些忐忑,随后憋着小嘴扯了扯他的衣服。 “大不了那墨宝卖了分你一半好了。” 罢了。 也实在懒得和这个憨憨计较了,沐长卿取过桌上的纸笔低下头快速书写。 —————— “云师妹,你也要来参加么?” “还是第一次听云师妹作诗呢。” “云师妹加油,师姐看好你。” 一众诗词院学子对于云芷溪参加飞花令比赛皆是有些好奇。 要知道云芷溪这小霸王平日里在文院里的口碑那是有目共睹的。 所有行经哪有一点能跟才女比对的上? 虽然心中都是有些狐疑,不过面上却是一个个笑着奉承。 不然能咋办嘛? 人家上头有人! “准备好了么?” 蓝衫女子看着云芷溪微笑道。 攥紧了手心里的小纸条,云芷溪点了点头。 随后飞花令比赛继续开始。 有了云芷溪的加入,参赛之人正好达到十人。 此前已经消耗了太多前人的诗句,如今剩下的只有一些冷僻拗口的不太为人熟知的诗句。 这对于自身的阅读量无异有着极大的要求。 围观学生抿紧嘴唇看着场中相对站立的十人。 “七!” 数字递延到了七。 对应之人垂睑沉思,人群也是大气不敢出,生怕惊扰了他的思绪。 就在时间即将到达,众人以为他要淘汰的时候,那人缓缓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随后面带笑容缓缓吟诵道。 “盈觞对七盘,弧光挂三钱。” 这是比较冷僻的一句诗了,作诗之人乃是前朝一位大器晚成的寒门弟子。 年少郁郁不得志的时候对月独饮写下了这首诗来。 场中也有不少人读过此句,不过急想之下未必能够想的起来。 “好,王师兄连这诗都能想的起来,属实不易。” “确实,这句诗不仅可用七,也可用三,倒是可以一诗两用。” “不过如今王师兄已经念了出来,后续可就算不得数了。” 人群喝彩不绝,那人也是一一抱拳,面色得意。 随后到了八这个数。 八相对来说要更难一些,那作诗之人绞尽脑汁等到时间到了也没有想出一句来。 只能遗憾淘汰。 随后顺延到了夺冠热门姓徐的那一位才女身上。 沉吟了几息,那才女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素衣对镜十八载,青丝问尘满秋霜。” 这是一首原创,虽算不得佳作,但是仓促之间能够作下此诗已经颇为不易。 “…………” “月照花影对红妆,争教两处不相闻。” “…………” “五马君且去,登高莫回顾。” 前人之作也罢,原创也好,到了云芷溪的时候已经淘汰了三人。 云芷溪面临的则是六这个数字。 人群不由瞬间提起了精神。 要知道云芷溪在文院那可是恶名远扬的主,“胡作非为”她最擅长,往往能把院中教习气的半死。 但是这吟诗作对还是第一次看见,属实稀罕。 见众人紧紧的望着自己,云芷溪心中也是有些紧张。 随后小心翼翼的低下小脑袋,偷偷去看袖子里藏好的纸条。 众人对于她这个小动作有些奇怪,不过云芷溪藏的好,倒也没有被发现。 沐长卿已经退出了人群,正倚在一旁的石柱旁有趣的看着。 轻轻咳嗦了一下,云芷溪清了清嗓子,随后背着小手,面色凝重一本正经的念道。 “六军不发无奈何,宛转蛾眉马前死。” 说完还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气。 ………… ………… 仿佛谁在人群中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场中的气氛瞬间凝固。 “这是谁的诗?竟然如此豪迈大气,为何之前书上未曾见过?” “难不成这是云师妹自己写的?” “嘶!” 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为大燕的气候变暖添砖加瓦。 蓝衫女子也是很意外的看向云芷溪。 她熟读诗书,如此佳作并未见过,可想而知必然是自行创作。 云师妹竟然有如此才学? 那为何之前月月考试都是垫底? “云师妹,这是你自己写的么?” 其中一人出声道,语气之中满是震撼。 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云芷溪将小脑袋昂的高高的,恨不得此时飞上天与太阳一起肩并肩。 看得出来,她很是享受这个万众瞩目的场景。 一旁的沐长卿看的嘴角是一阵抽抽。 论装逼,在下还是逊色不少啊。 任重而道远啊! 挥手喝止了喧嚣的人群,蓝衫女子示意比赛继续。 越往后越发困难,基本已经都是开始自行原创了。 可是原创也不是一件易事啊,更何况间隔时间又这么短。 一轮过后,等到再次到了云芷溪的时候,又是淘汰了三人。 场中除了云芷溪和那个夺冠热门姓徐的才女,还有两个诗词院盛名的才子。 这一轮云芷溪的飞花令数字乃是七。 第一百一十八章 文曲星下凡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又是一句原创! 而且质量竟然如此之高! 众人被震撼的有些麻木,张大嘴巴,眼中惊讶连连。 不知何时,围观的学子已经越来越多。 不知道是谁在文院中宣扬了一嘴,如今整个六院学子都知道了小霸王云芷溪正在参加诗词院大师姐举办的飞花令,而且还作了一首极佳的诗句来。 于是好事的学子越来越多,将整个活动区都塞的满满当当,水泄不通。 “好!” “好一个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云师妹诗才艳绝,为何一直藏拙到现在?” “云师妹好样的!” 人群喝彩声不绝于耳,云芷溪听在耳中,小心脏是扑通扑通的乱跳,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这种感觉真的是……… 太美妙了。 那姓徐的才女本以为此次比赛胜券在握,不曾想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而且做的诗句皆是上上层,心中瞬间提高了一丝警惕,也不由更加专注。 “两个黄莺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几轮下来,除了徐姓才女,其他选手早已经淘汰。 喧哗停止了,喝彩也停止了,所有人都是看着场中那个娇小的身影,呆若木鸡。 众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云师妹莫非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么? 不然怎么会出口成章,信手拈来这么多的佳作。 只不过有些人心中也是觉得怪异的很。 诗自然是极佳的,只不过总觉得有些违和。 就拿这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来说,这真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能写出来的? 复杂的看了一眼云芷溪,徐姓才女的额头上有着冷汗冒出。 随后又提神作下一句诗来,虽然已经达标,但是相比之下就要差上许多。 或许是因为云芷溪那口中层出不穷的诗作太过惊艳,压力太大,再又经历了两轮之后,徐姓才女终于摇头认输,不再作答。 见徐姓才女认输,云芷溪最终获胜,场中的气氛轰的一下被彻底点燃。 人群瞠目结舌,随后又整个哗然开来。 “刘兄,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 “滚!自己没有手啊?老子最烦伸手党了!” “云师妹这一次真的震撼到我了。” “院中都说长安县候乃是大燕诗才第一人,今日得见云师妹的诗作,怕是长安县候也要逊色不已啊。” “嘘,赵兄慎言,你往那边看看。” 一旁看戏的沐长卿摸了摸下巴,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我了? 诗才第一人?这是谁封的? 这不是凭白让人记恨我么? “苏姐姐,我赢了,那墨宝是不是该给我啦。” 云芷溪走到蓝衫女子的身边,笑意盈盈的说着,小脸蛋红扑扑的,分外诱人。 呆了半晌,女子从袖中取出一卷字画递到云芷溪的手中。 将字画接过,云芷溪这才大摇大摆的向外走去,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神气十足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云芷溪这才小声道:“快走,快走。” “去哪?” “当然是分钱啊。” 沐长卿听的一怔。 好家伙! 你这是不忘初心啊! “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正事?” 沐长卿打趣道。 “正事?什么正事?” 歪着小脑袋,云芷溪疑惑不解。 “对联啊!”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若不是此时场合不宜,沐长卿非要把那腮帮子好好捏在手里把玩一番。 “哦哦哦~” “那我们把苏姐姐一起带上,这墨宝本来就是苏姐姐的,到时候也分她一点好了。” 云芷溪这才想起来带沐长卿来文院的目的,随后急忙跑到人群中拉着那蓝衫女子就跑。 沐长卿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真的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操作么? 拿了人家珍藏的东西去卖钱,然后还要分人家一点? 虽说这是你赢来的,怎么处理都行,但是这个操作是不是太虎了? 蓝衫女子也不在意,任由着云芷溪拉着自己对着院外走去,沐长卿紧紧跟上。 直到三人消失在了院中,场中那喧嚣的气氛才逐渐平缓下来。 平缓也是一时,这一场轰动全院的飞花令比赛绝不会如此便轻易结束。 要知道云芷溪拿出来的可都是称得上千古流芳的诗句,虽然只有半阙并未补全,但也已经足够惊艳了。 文院的高层第一时间便得知了消息,与所有人一开始的想法一样。 这些诗是那个小霸王做的? 莫不是在做梦不成? 随后又急忙召集众多教习开会讨论这诗作里面富含的价值。 随意拎出来一句,吟上两口都是如同喝了佳酿甘醇一般。 只不过小会还没持续几息,文院院长便已经得知此事,派人通知了过来。 —————— 奇宝阁。 长安城中最大的字画买卖商。 此时云芷溪正坐在椅子上与奇宝阁的掌柜讲价,一旁有着仆人端茶倒水。 “这可是画艺院孙院长的墨宝,你怎么才给本姑娘七百两?不行,起码得一千两。” 杏眼一瞪,云芷溪拍着桌子有些不满意掌柜的给出的价格。 抹了一把额头上冒出的虚汗,那掌柜的苦笑不已。 “我的姑奶奶啊,没有你这么要价的啊,现在文大师的字画行情也就五百两,这已经是溢价收购了,便是找卖家卖出去小店也会亏本不少啊。” 那掌柜的对于云芷溪的来历也是心知肚明,言语态度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是吗?那我待会就回去告诉孙院长,说你看不起他的字画。” 哼了一声,云芷溪的嘴角扬起一抹狡挟的弧度。 沐长卿在一边看的好笑,随后对着身旁的女子开口道。 “她就这样把你珍藏的墨宝卖了,你就不生气么?” 那女子闻言轻笑一声。 “这字画已经属于云师妹了,云师妹如何处理都行,倒是长安县候你今日如此纵容她,就不怕害了云师妹么?” 第一百一十九章 花姬的心思 “害了她?沐某不明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能够猜得出来那些诗作是出自自己之手,沐长卿也并没有觉得多么奇怪。 也许不仅仅是她,之前在文院中的的很多学子估计心中都会存疑。 毕竟云芷溪是何许人也? 说她上房揭瓦,插科打诨那是一等的好手,若是让她吟诗作对,那是万万不相信的。 更何况那些诗作的出处以及含义绝非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能够写得出来的,没有一定的人生感悟是不可能写下这等诗作的。 只不过碍于云芷溪的身份,诸人哪怕心中有惑也不可能当众挑明,去佛了她的面子。 “长安县候应当知晓,这些诗作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可能是云师妹所写。” “而云师妹却拿着长安县候的诗作出尽了风头,这并非是一件好事。” “若是在有心人的挑拨离间之下,怕是会给云师妹按上一个贪慕虚荣的头衔。” 蓝衫女子看向沐长卿,言语认真道。 摇了摇头,沐长卿却是不以为然。 “首先,这些诗作乃是沐某所写,那么沐某想把它送给谁都可以,与别人何干?” “若是有意见,只管寻我便是。” “再者,经过此事之后,或许能够让这个憨憨燃起对学习的兴趣也说不定,那文院的一众教习该感谢我才是。” “姑娘未免有些过于杞人忧天了。” 听了这番话,那女子安静的端详着沐长卿片刻,随后不再言语。 好似也知道继续攀谈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聊啥呢你们?” 沉吟中,一个小脑袋挤到两人的中间,云芷溪拿着绣花的荷包,大眼睛里满是愉悦的笑意。 再看一眼那边哭丧着脸的掌柜,沐长卿心中满是好笑。 还真给这个憨憨宰了一顿啊? 这做生意做到这个地步也属实不容易了。 “卖了多少钱?” 揪了一把那眼前小巧的马尾辫,沐长卿打趣道。 “嘻嘻,卖了一千两。” 可能是因为赚了大钱,心中正是高兴的时候,云芷溪对于沐长卿的小动作也没有在意。 随后想了想,从荷包中取出两百两的银票,各自放在沐长卿和那蓝衫女子的桌前。 “这是给你们的。” ………… 卖了一千两?就给我一百两? 你特么也太抠门了吧? 无语的白了一眼那摇头晃脑的憨憨,云芷溪也权当没有看见,拉着那蓝衫女子便对着门外走去。 一路来到清风楼楼前。 沐长卿这才对着那蓝衫女子正色询问道。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苏禾。” 那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句。 苏禾? 将名字记在心里,沐长卿抬头看着悬挂在楼前的对联横幅继续说道。 “不知道苏姑娘对上的是哪一联?” “如今清风楼第四层还未有人登顶过,怕是姑娘要成为这第一人,独揽整个西子湖的烟波浩渺了,之后整个长安城的民众也都会记住苏姑娘的名字。” 虽然还不确定那对联是否公正,不过看着眼前女子一幅淡定自如的模样,想来心中也是有所底气。 “我想长安县候是误会了。” 平淡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苏禾抿着嘴唇轻缓道。 “苏禾对这登顶没有丝毫兴趣,更不想在长安城中扬名,苏禾侥幸对出其中一联,也只是想告诉长安县候,莫要小瞧了天下人罢了。” 小瞧了天下人? 这话什么意思? “长安县候在酒楼之中立下这两对联,想来也是为了吸引长安学子的目光,从而达到招揽客人的目的罢了,只不过长安县候不觉得此举很是不妥吗?” “如此风雅之事,却和黄白俗物沾上关系,更是以登高独享西子湖为邀名,这不是小瞧了天下所有的学子么?” “长安县候一身才学,莫要误入了歧途才是。” “如今大燕风雨飘摇,正是好男儿建功立业的时候,长安县候不应该把重心放在这等行商轻贱之事上。” 连连被怼了数道,沐长卿心中也是有些尴尬。 虽然不愿意,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当初拿出这两幅对联的目的便是为了酒楼的生意,如今被人当着面拆穿,以沐长卿的老脸都不禁有些红润。 随即心中也很是奇怪。 不知为何,听着苏禾的喋喋不休,沐长卿本能的想到了太医院里另一个恐怖的身影。 见沐长卿讪笑不已,云芷溪还在那唯恐不乱的煽风点火着。 “就是就是,这坏人整天就会变着法子去赚钱,这酒楼里的各种优惠手段明明就是骗人的,可那些客人就是上当。” “哼,一天天也不干些正经事。” 我特么! 老子刚才才帮你装了一个大逼。 你现在转头就来挖苦我? 吃水还不忘挖井人呢。 有你这么办事的么? 看着云芷溪躲着苏禾身后,眼中那一闪而过狡黠的神情,沐长卿恨得牙龈直痒痒,恨不得当场给她屁股墩来上那么几下。 尴尬的笑了笑,沐长卿转移话题说道。 “不知道苏姑娘对出的是哪一联?” 言尽于此,苏禾也没有了继续闲聊的心思,迈步对着楼内走去。 几人上到三楼,沐长卿吩咐了楼内的小厮取来文房四宝。 随后苏禾便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下联。 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枝。 一手漂亮的小楷。 再看那下联,沐长卿心中不由暗赞了一声。 此下联确实对仗工整,意境也是极为贴切。 鸡犬与燕莺相对,梅花竹叶与玉剪金枝相合,属实完美。 丢下手中毛笔,苏禾已然抬脚对着清风楼外走去。 “苏姑娘,你不去四楼看看么?” 沐长卿还不忘在身后提醒一句。 “不必了,苏禾意不在此。” 说罢,身影消失不见。 云芷溪还在那皱着眉头盯着纸上的对联,也没发现自己的依仗已经走远,随后便瞥见了一个身影靠近,嘴角带着狞笑。 看着沐长卿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云芷溪不由吓了一跳,抱胸连连后退。 “怎么?怕了?” “刚才不是说的挺欢的么?” “你想干吗?你别过来!” 小拳头握紧竖在胸前,憨憨少女一幅如临大敌的模样。 “啊!!!!” 一声娇斥随之响起。 趁沐长卿不留神之际,云芷溪的小脚瞬间舞动了起来,如同一溜烟一样从沐长卿的腋下穿了过去,随后便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跑下了楼。 无奈的摇了摇头,沐长卿唤来一旁的小厮吩咐道。 “通知刘大哥,找人将这幅对联做成横幅悬挂在楼前。” “需要署名吗公子?” “就单名一个苏吧” …………………… …………………… ……………………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也着实够多的,从横闯皇宫到参与文院飞花令,又到这对联,沐长卿也是感到有些心力憔悴。 此时日光已经渐渐落下帷幕。 初夏的空气中带着些许清凉,在楼内呆了片刻,沐长卿便起身往城郊走去。 永业田之边的兵卒防护变的更加严密。 南营将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那土豆的新苗包围在内。 生怕有什么不长眼的东西惊扰了它们的生长似的。 如今大燕这般田地,女皇如此重视这土豆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最终是否真的如沐长卿所言,有能够亩产三十石的粮食,如今尚不清楚,一切得等到土豆成熟之后方可知晓。 也没有功夫前去驻足,沐长卿绕开兵卒对着竹院直行而去。 越是靠近小院,沐长卿心中越发忐忑不安起来。 推开院门,便看到花姬正在屋内准备着晚餐,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 见沐长卿回来,花姬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他的身边。 如往常一样轻轻掸去他衣上沾染的花粉碎末,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 “沐郎,饿了没?” “还好。” “再等一会,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打好清水让沐长卿净手净面,花姬继续回到里屋忙碌着。 坐在院中看着屋内那窈窕的身影,沐长卿心中很不是滋味。 如今雪姬已经知道了自己和秦掌柜有所关系,此事并不可能瞒的下去,沐长卿也没有想过要瞒着花姬。 只不过之前还在思索着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向她坦白,不曾想雪姬的出现却是打乱了他的部署。 哪怕知道花姬的性子不会像她妹妹那样,但是沐长卿心里也没有个底啊。 毕竟这是事关另一个女人,谁知道花姬会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沐长卿突然有一天发现了有别的男人想打自己女人的主意,怕是自己提着刀上门砍他的血流成河。 所以花姬不管有怎么样的反应,沐长卿都能理解。 而且那秦狐狸也不知道咋想的,突然就搬到附近去了。 说是照顾悠水那小妮子的生活,真信她的话那才有鬼了! 以后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心思混乱之际,花姬已经将桌椅收拾整齐,满满当当的一桌美味佳肴摆在桌面。 “想什么呢,快吃饭吧。” 洗了一双筷子递到沐长卿的身前,花姬柔声说道。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埋头扒饭。 晚霞铺在天宇,依墙边植有三两株蔷薇。 初夏时分满枝红粉几许出墙,蜂蝶飞舞,暗香盈袖。 小院静悄悄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响起。 “沐郎,你有心事么?” 沐长卿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花姬主动关切的开口道。 逃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深吸了一口气,将筷子放下,沐长卿抬起头来缓缓道:“花姬,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花姬知道。” 对着沐长卿甜甜的一笑,花姬打断了他,脸上满是温和。 你知道? “沐郎是想说秦掌柜的事么?” 欸。 这。 “其实昨天看到琼宇之上那秦掌柜的画像时,花姬便已经知道那必然是沐郎的杰作了。” “也唯有沐郎才能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沐郎是怕花姬吃味么?” “沐郎发迹于百花阁,那亲掌柜一路帮衬沐郎无数,沐郎为她做一些事情自然是应该的,花姬可不是那小肚鸡肠之人。” 欸?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 张了张嘴,沐长卿想要解释一下,花姬却是已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沐郎,花姬吃饱了,花姬先去盥洗衣物了。” 说罢转身对着邻院走去。 伸了伸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 这都叫什么事嘛? 入夜。 幽暗之中,缠绵悱恻,恩爱缱绻。 欢愉之后,彼此相拥,感受着相连起伏的心跳。 一根纤细如雪的玉指在沐长卿的胸膛上轻轻的勾画着。 喃喃的说了几句私密的情话,花姬那绵长的呼吸声便已经传来。 这就睡着了? 怔了一下。 月影幽暗之中,沐长卿的思绪逐渐的被拉长延伸………… ———————————— 翌日清晨。 醒来已经不见了花姬的身影。 夜里落了雨,醒来之时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轻轻的击打在院内的绿植之上。 简单洗漱之后,沐长卿撑着把小伞便走出了院子。 在路过渭河之畔的时候倒是又看到了悠水主仆二人在那河边钓鱼。 这小妮子日子过的这么悠闲的么?这还在下着雨呢? 不过小雨并不密集,反而很是轻柔,这个时候钓鱼倒也不失为一桩风雅之事。 想了想,沐长卿抬脚对着二人走去。 “小姐,沐公子来了。” 眼尖的侍女看见沐长卿走来,急忙对着一旁的主子使眼色。 悠水闻言忙不迭的将手中的糕点塞进怀里,随后又慌张的抹了把嘴角的碎末。 “一大早就过来钓鱼啊,怎么也不多睡一会?” 还未走近,沐长卿的笑声便已经传了过来。 临时搭建的避雨帐篷过于小巧,沐长卿容身进去就已经没有了多少的空闲之地,迟疑了一下,沐长卿还是决定撑伞站在外面。 互道了声早之后,悠水便小声的与沐长卿说话。 只不过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沐长卿僵在了原地。 “刚刚花姬姐姐路过这里的。” “说晚上要请我和姑姑吃饭。” 第一百二十章 震惊,长安县候竟然连十四岁的小姑娘………… 花姬请客吃饭? 为啥此事没有提前告知我一声? 沐长卿满脑子的疑惑浮现。 花姬为何突然会想起来请这两个邻居吃饭?由不得沐长卿心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知道昨天花姬的状态太过反常,沐长卿一时也想不明白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瞥了一眼沐长卿,悠水轻轻道:“公子,你是准备去城里么?” “闲来无事,左右附近转转。” 笑了一声,沐长卿接过悠水手中的钓竿,站在渭河之畔静默垂钓着。 小雨则是使劲的给自家小主打着眼色,不过悠水却是好似没有看见一般。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小雨只好作罢。 闲钓半晌,放生了鱼篓中贪吃的鱼儿,沐长卿对着永业田走去。 土豆的生长周期很快,加上此处光线条件充足,根茎已经破土而出,一片绿意盎然的喜色,想来要不了月余功夫,土豆便可以彻底成熟。 永业田边有一座小屋,屋内正悠哉的坐着一名身穿红袍的大燕朝官。 沐长卿一路行至永业田,路上的南营将士也没有阻拦。 行至屋外,秦广东那标志性的大笑声便已经响起。 “沐公子,你来啦。” 原来是这厮。 怪不得最近没有看到他,敢情一直躲在这屋里照看着土豆幼苗啊。 两人分而落座,吴老奉好茶水。 小屋简单,不过看秦广东那模样,好似很是喜欢这个地方。 其实倒也可以理解。 如今这土豆可是女皇重点关照的对象,秦广东受命于此,也正是说明了他圣恩正浓,一般臣子未必能有这个待遇。 况且到时候土豆真正成熟,着实如沐长卿所言的话,那秦广东此举的功劳也必不可少。 所以哪怕身居陋室却依然浑然不觉,自得其乐。 两人在屋内寒暄片刻,便一同来到梗上。 看着入眼的翠绿,秦广东满心的喜悦。 “公子,你说这土豆大概还需要多久的时间方能成熟?” 抬脚行至田地里,小心仔细的查看了土豆的生长情况,沐长卿心中掂量了一下回道。 “左右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吧,大约在六月中旬便可以收成了。” “好啊,好啊。” 使劲的搓了搓手,秦广东那老脸上满是激动。 “公子,你是不知道陛下听到这土豆可以亩产三十石的时候有多高兴,若不是因为身份不便,陛下恨不得亲身过来照看着这新物生长。” “亩产三十石啊,想想那个画面就让人激动。” 隐晦的看了眼那弯腰专注的沐长卿,秦广东探询道。 “公子,你当初收成这土豆之时是什么样的场景?可否跟老夫说说。” 站起身来,疑惑的看了一眼秦广东,沐长卿随口回道。 “收成土豆?我没有种过啊,何来收成?” 心中却是好笑的很。 敢情这厮还是不敢相信这土豆亩产三十石啊,还搁着旁敲侧击呢? 听了这话,秦广东心里一个咯噔。 其实不是他不相信沐长卿,沐长卿这些日子的所言所行都在证明着他所说的话没有不验证的。 主要是这亩产三十石的作物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 莫说大燕,便是相邻的几国,朝本记载至今也从未听过有亩产几十石的作物,便是亩产超过五石的都已经算是高产作物,可以称得上是国之祥瑞,天降神器了。 也正是因为相信沐长卿,秦广东才拍着胸脯在女皇面前保证,调动如此多的重兵来照看着土豆的生长。 如今听见沐长卿这话,秦广东心里也不由有些狐疑,难不成是这小子信口开河不成? 不过他应该不是这种胡言乱语之辈,应当知道他这话的重要性啊。 走上前拍了拍秦广东的肩膀,沐长卿笑道。 “你就将心放在肚子里就好了,下个月土豆成熟不就可见分晓了?”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秦广东心里腹诽无比。 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一个月老夫怕是要在提心吊胆中度过了。 若是到时候所言非实,陛下怕不是得治自己一个欺君之罪? 没有在田里久留,辞别了秦广东沐长卿迈步对着城中走去。 土豆一事并没有在长安城宣扬开来。 如今也只有女皇,秦广东以及沐长卿几个身边之人知晓此事。 一切的水波平静都在暗中慢慢的进行着。 直到最后那土豆落地开花结果之时。 —————— 清风楼一切如往常一样,生意火爆。 仙剑奇侠传的小说已经差不多要完本了,这段时间正是最后李逍遥和那拜月教主大战的最终高潮情节。 这几日的演艺厅场场爆满,厅内坐不下人,听众便自发带着小板凳沿着廊道,壁侧落座,只要是能站人的地方就没有空闲下来的。 每场说书的环节打赏的银钱都是数不胜数,刘有德这厮也是因此赚得盆满钵满,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过。 围绕着清风楼演艺厅所开设的商铺因为酒楼的引流也是生意越来越好。 如今每隔几天便可以看见有新的商户在此落座,围绕着清风楼已经俨然形成一个不小的商业圈。 这也正是沐长卿所乐于见到的局面。 清风楼前,苏禾的下联已经张贴了出来。 一传十,十传百,如今长安城的文人圈子都知道有一个姓苏的大才将这其中的一联对了出来。 楼前拥挤着不少的才子才女正火热的交谈着。 “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燕莺穿绣幕,半窗玉剪金梭。” “也不知哪位高才竟然对的如此工整完美。” “本以为这第一人会是吴院长,不曾想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 “姓苏?刘兄可知道这长安城中有哪位姓苏的大才子?” “姓苏的大才子倒是未曾听过,不过刘某倒是知道有一个姓苏的才女,不过………” “不过什么,刘兄你别卖关子啊。” “哈哈,也不是啥,主要是这女子有些清高冷淡,不喜热闹,平日里也极少会出现在人前,一般都会呆在文院之内。” “确实,苏师姐作为诗词院大师姐才学自然是极高的。” 有人跟着附和。 “若说这下联是她所作,倒也不让人惊讶,她的才学便是文院的一众教习都是倍加有赞。” “唉,刘兄乃是文院学子,以后必定会飞黄腾达,在下何时也能入文院学子啊。” “王老弟莫要气馁,这辈子多做善事,下辈子投个好胎。” “滚!!!!” 沐长卿侧耳将众人交谈听在耳中。 原来那苏禾早已经在文人圈子有所盛名啊,还以为只露一个苏字不会将她暴露。 之前还以为对联被人对了出来会不会影响众多文人的热情。 现在来看是自己想多了。 若是这两联一直迟迟没有下联问世,反而会打消人群的激情。 你想想看,若是知道自己面前有一座无法攀过的高峰。 可能你会坚持跋涉一个月甚至两三个月,但是次次徒劳无功之后便不可能再像当初一样了。 或许偶尔闲暇之时可能再次尝试一下,但绝不会再像当初那样废寝忘食的也想要征服这座山峰了。 如今苏禾将其中一联对了出来,不仅没有反效果,反而是再一次引燃了众多文人的热情。 其中一联已经对了出来,那下一联还会远么? 有熟知这苏姓之人的仕子心中自然更加不服。 文人皆有其傲骨,谁愿意被一个女人踩在脚下? 以至于清风楼这几日再次成为众多学子聚集的场所。 相应而来的自然是清风楼的流水增加不少。 在楼内闲坐片刻,沐长卿正准备离开。 赵辞携燕报之人登门拜访。 刚一碰面,赵辞便给了沐长卿一个大大的拥抱。 沐长卿嘴角狠狠地一抽抽。 这古人也懂这种热情的见面礼不成? 主要是赵辞激动啊。 这一个多月的燕报销量与往常相比增加了数倍不止,赵辞在其中运作不停自然也是功劳甚高。 这不,带着分红来了。 一听说有分红,沐长卿立马换上了笑脸,随即唤来小厮沏茶倒水。 主仆落座。 将几张数额巨大的银票推到沐长卿的跟前,赵辞开口道。 “这一个多月,小说话本共发布七期,诗词册两期,这其中的利润分红全在这里了,公子点一下。” “哈哈,赵大哥说的哪里话,沐某还信不过你么?” 将银票塞进兜里,沐长卿开口笑道。 心照不宣的客套几句,赵辞继续开口道。 “沐公子,如今那仙剑奇侠传以及西厢记在大燕各州府反响不错,只不过如今已经临近结束,不知道公子可还有其他的小说话本…………” 这也正是今日赵辞来此的根本目的。 如今两部小说在大燕各地开花。 沐生这个名头也已经逐渐家喻户晓,成为了大燕新晋畅销作家。 只不过一本小说哪怕再火爆总有完结的一天。 赵辞自然是想着乘热打铁,利用好沐生这个金字招牌再次推出他的新作。 这些日子,燕报也不是没有受到其他人的投稿。 只不过在读了沐长卿的作品之后,那些人的小说如同嚼蜡一般,根本咽不下去, 若是燕报刊登那些人的小说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岂不是把目前大好的局面给破坏了,赵辞也只能将主意继续打到了沐长卿的身上。 毕竟沐生出品,必属精品。 这个他还是知道了。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心中也在思索。 如今两部小说已经进入了尾期,带给他的名声就不说了,虽然喷子也有但是毕竟还在少数,大多人都是痛并快乐着的。 哪怕嘴上说的提刀上门或者是寄刀片,但是一旦书坊发了新章节,比谁排队的都快。 而这两部小说给他带来的收入也着实不菲。 沐长卿自然没有放弃这个赚钱行当的想法。 只不过接下来该写哪部小说沐长卿也没有一个最终决定。 点子自然是有的,毕竟有那么多的先贤佳作在前。 想了一下沐长卿对着赵辞开口道。 “此事容我回去想一下吧,明日的话再给赵大哥一个准备的答复。” “行,那明日这个时辰我再过来一趟。” 见沐长卿有了决定,赵辞也是不由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 随后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道了一句。 “昨日老夫听到一件趣事。”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去打量沐长卿脸上的表情。 “不知是何趣事,赵大哥说来听听。” “昨日老夫听说文院出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那云桥的女儿竟然在诗词院的比赛中夺的了魁首,一连写下了不少的绝佳诗作,听说当时沐公子也在场。” 呵呵。 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沐长卿直言道。 “赵大哥是想说那些诗作是不是沐某所作吧?” “哈哈,沐公子莫怪老夫唐突,主要是老夫与那云桥关系熟络,云芷溪那丫头老夫也是知道的。” “如今圈子里很多人都在传那小丫头一夜之间开了窍,被文曲星照耀,也有很多在猜疑这些诗作乃是出自公子之手,毕竟昨日有人看见那小丫头是和公子一同随行的。” “那赵大哥呢?你是相信前者还是后者?” 饶有兴趣的看着赵辞,沐长卿打趣道。 “呵呵,老夫自然还是信后者的。” 那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干嘛?直接说不就行了。 瞥见沐长卿脸上无语的神情,赵辞也是讪笑连连。 “不知道公子可有将这些诗作在燕报刊登的想法?” 要知道赵辞心里苦啊。 沐长卿在燕报刊登的诗词册,一月才有一篇,求爹爹告奶奶,才多加了一篇。 本以为是这等佳作得来不易,谁曾想这厮为了讨那小丫头的欢心竟然一连拿出数十篇出来。 若是这些诗作补全刊登在燕报,那又是一笔不菲的流水以及功劳啊。 赵辞甚至在心里怀疑,沐长卿是不是看上了自己那老友的女儿了。 听说那小丫头前些日子推掉了自家姨娘给她说好的亲事,难不成是因为沐公子? 赵辞眼睛一亮。 自己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 看来今晚得去找云桥讨个酒喝喝了。 那小丫头也确实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 不然一直这样任性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 成了亲,嫁了人自然就不一样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场关于大小之分的家宴 深思熟虑之后,沐长卿还是没有决定将这些诗作刊登在燕报之中。 哪怕此事在文人圈子中已经宣扬开来,但主动公开和猜疑是两码事。 毕竟这些诗作刚刚借给了憨憨去装逼,转头自己又把她卖了,这不是凭白让云芷溪落人口舌么? 讨价还价之后,赵辞得到了沐长卿每期三篇的诗文承诺,心满意足的离开。 沐长卿也没有久留,起身出了清风楼。 ———————— 屋子里弥漫着暖幽幽的花香气息。 少女抱着个糕点食盒美滋滋的小口咀嚼着,不时偷偷的看一眼一旁在那试穿衣服,身段夸张的女人。 不就是去公子的院子里吃个饭么? 姑姑有必要挑件衣服挑这么久么? “悠水,你觉得这几件衣服哪一见更好看一些?” 秦媚今天很美。 明眸善睐,肤如凝脂。 裙摆飘逸间,露出了酥腻犹如雪彻般的玉足。 随之那清脆悦耳的铃声在屋内幽幽回荡。 将糕点慢条斯理的咽下,秦悠水拖着香腮去观察那几件衣服,定了定神,神情却有些苦恼。 “姑姑,这几件衣服都太暴露了。” “是么?” 挑眉一笑,秦媚并不在意。 “今晚去公子的院子吃饭,公子肯定也在,姑姑穿成这样岂不是都让沐公子看去了?” 指了指那件一开始便被秦媚放弃的裙子,悠水认真道。 “悠水还是觉得那件素青色的比较好一些。” 那件? 太保守了! 根本就不在秦媚的考虑范围之内。 若是平日里或许会在那人身前穿一下,故作小白花的形象。 给他不一样的体验。 但是今日嘛! 那可不一样。 “你还小,你不懂,你就告诉姑姑这三件哪一件更好一些。” 见姑姑一意孤行,悠水也只好放弃劝说,相对指了其中一件露的比较少的说道。 “就这件吧。” “这件么?” 点了点头,秦媚将那件衣服扔在了一旁。 随后拿着剩下的两件一脸微笑的看着悠水。 嗯? 秦悠水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一旁的小雨扶额长叹。 我的大小姐啊。 你是真的看不懂还是装的啊? 这胸大的女人根本就是来跟你抢男人的啊。 说什么照顾你的生活。 这都来了一整天了,连吃饭都要我端到床前,十句话八句不离那个人。 跟照顾你生活简直八竿子也打不着关系啊。 本来小姐的狗身就已经够困难的了。 花姬捷足先登不说,现在连这个女人都要来参合一脚。 小姐你可长点心吧。 再这样下去沐公子真的跟你有缘无分了啊!!!! 振作起来啊小姐! 可不能再堕落下去了! 很想要去提醒一下自家小主,不过想了想眼前这个大胸女人的身份,小雨瞬间满心惆怅。 再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资本。 小雨认命了。 算了! 小姐你还是继续当条咸鱼,独自散发着你那娇弱的美吧。 或许哪一天沐公子口味淡了,就喜欢你这款呢? 但愿没有等到自己人老花黄的那一天吧。 作为悠水的通房丫鬟。 悠水未来的夫君如何自然也关系着小雨的终生大事,关系着她的后半生幸福。 虽然自己陪嫁过去依旧还是丫鬟,但是起码跟着一个长的俊俏的,性格温和的要更好一些。 自己也可以看的养眼。 若是哪天来了兴趣再施舍自己一点雨露,运气好了再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自己岂不是也可以脱离奴籍,摇身一变也成为了一家小主了? 目前来看,沐长卿就挺符合她的各项标准。 只不过小雨恨啊! 恨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不争气的主子。 这都来到城郊两个月了,机会无处不在,可两人就是一点进展都没有。 别说确定关系了,就连小手都没有摸一下。 气! 不仅气小雨还急! 她都恨不得自己把小姐的手强行塞到他的手里去。 若是身份互换,怕是自己现在已经怀上了都,甚至可能还是双胞胎……… 小雨在那遐思无限,一旁的主子可就没有她这么多复杂的情绪了。 俏脸漾着几分小幽怨,悠水将侧脸贴在冰冷的食盒上,看着身前的女人无奈道。 “那就穿那件吧,那件漏的多,公子到时候肯定移不开眼睛。” “是么?那就这件了。” 媚笑一声,秦媚决定了下来,本来她也觉得这件衣服更能展示自己的身材。 今晚的宴席可不是一场普通的家宴。 这事关以后的大小之分。 秦媚心中还是知晓的。 沐长卿既然已经与那个女子有染,秦媚也没想过自己独享他,让他抛弃那人,若是沐长卿真的这么做了,秦媚反而会不喜。 虽然自己属于后来者,对方又以女主人的姿态下了“战书”,那么秦媚自然要拿出自己最美的一面去迎战。 不为别的,只为了心情愉悦。 做大的自然要比做小的更让人心情愉悦了。 便是喝汤也得喝自己流出来的汤…… 在争宠这事上可没有先来后到的说法。 各凭本事便是! “悠水,过来帮姑姑挽发。” —————— 官道幽静,脚步清脆,细碎的夕阳光幕里有一道人影正浅步慢行着。 明明盏茶功夫的脚力便可以走到家。 沐长卿这一路却是硬生生的走了大半个时辰。 等到了竹院之前,晚霞已经铺满了天宇。 院内幽幽飘来缕缕菜肴的香味。 刚准备抬脚迈入,身后便传来那熟悉的勾魂夺魄的笑声。 “公子这是刚回来么?” 转身,瞩目,呆滞。 沐长卿确实移不开眼睛了。 这狐狸精今天怎么打扮的这么美? 这是要吃人么? 看着眼睛发直的沐长卿,秦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后也没有丝毫的扭捏,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将自己曼妙的身段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眼中。 身后的悠水表情复杂,小雨则是抬头望天。 “公子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捋了一下额角的青丝,秦媚明知故问。 “我想攀岩………” 喉咙有些干燥,沐长卿表示自己现在不仅想攀岩,还想喝水。 攀岩? 这是何物? 还未待秦媚发问。 “咯吱”一声。 院门被人轻轻打开。 随后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弟一百二十二章 女人之间的……… 一身居家服饰的青衫罗裙,没有像秦媚那般精心修饰。 但是穿在花姬身上反而更增添其贤惠的气质。 端详着花姬脸上那和煦的笑容,秦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若是花姬隆重装扮过,有想要与其争艳的想法,那秦媚反而不会那么在意,可花姬越是这样自然,越是让秦媚心中生出一丝警惕。 她太从容了。 好似本意就仅仅就只是为了设宴款待一下邻居而已。 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花姬先是走到沐长卿身前自然的给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随后才看向秦媚几女柔声开口道。 “来啦,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了。” 几人进了院子。 沐长卿想要去灶前帮忙,花姬却是一把把他按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然后给几人沏好茶水。 道了一句“沐郎,你先陪秦掌柜她们说会话。”便继续回到里屋忙碌着。 不一会儿,一顿丰盛的美味佳肴便已经摆满了院中的餐桌。 净手,落座。 看了眼站在悠水一旁的侍女,沐长卿笑道。 “小雨也一起坐下来吃饭吧。” “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见自家小姐点头,小雨嬉笑了一声便坐在了秦悠水的身边。 一顿晚餐就这样在平静安宁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已是初夏时节,空气中微微漂浮着一丝燥热的因子。 不过经过花丛灌木的洗刷之后,那燥热的温度散去了许多,反而带着一丝丝花香的清香湿意在院中弥漫。 菜品并不繁琐,但胜在精致。 悠水素来是素食主义者,繁每举筷都是夹一些靠自己最近的素菜。 花姬看在眼里关切的问了一句。 “悠水妹妹为何不吃荤食?可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 慌张的摆了摆小手,悠水低着头小声回道。 “悠水,悠水不喜肉类。” 闻言花姬脸色更是忧虑。 “这怎么行?” “若是只吃素食,那妹妹的身体怎么可能有力气?长此以往下去怎么会不落下病根?” “听说妹妹是为了养病才来到这城外调理身体,怎可还如此任性?” 虽然说的是责怪的话,但是听在众人耳中却没有丝毫强硬的感觉,反而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姐姐在循循善诱劝慰着挑食淘气的妹妹。 随后花姬又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干饭的沐长卿,语气责备道。 “沐郎,悠水妹妹既然来到了这庄上,又与你早就相熟,你怎的也不多关心关心她。” “妹妹这般可人儿,我见犹怜,沐郎你素来通晓医理,要不给悠水妹妹调制一方调理身体的药膳来,花姬每日熬制一碗………” “不用,不用。” 秦悠水连连摆手,语气都已经隐约带有了一丝哭腔。 她本就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关注的人。 更何况花姬的身份在她看来那是沐公子的妻子。 她的关心并不让她反感反而是有些感激,只不过本能的让她有些不适应而已。 “妹妹何须见外,你我如今既然离得不远,本就应该相互照顾一二,多加走动才是,我又年长你一些,以后便当作这里是自己的家好了。” 自然的牵过悠水搁在腿上的小手放在手心,花姬柔声细语着。 “若是饮食不习惯,以后每日都可以在这边吃饭,多几个人,也生的热闹些。” 一旁的小雨听着两人的交谈,不由在心中暗赞了一声高明。 在她看来,这顿晚饭应该是那个大胸的女人和花姬的主战场才是。 可是花姬自从进了门便没有与秦媚说过一句话只是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反而是处处落落大方的彰显着女主人的姿态。 从独自张罗饭菜到关心小姐身体,虽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诞生,但是无一处不在引导着话题的走向和场中的氛围。 秦媚自然也是发现了场中那微妙的局面。 不过这个时候她若是强行搭话反而不妥,只好一边细嚼慢咽着口中的食物,一边安静的听着。 至于那个没有感情的干饭人,沐长卿同学可就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想法了。 白了一眼那个小脑袋都要低到裙摆之下的少女,轻轻叹了一声。 “秦姑娘,花姬说的对,你如今的身体才好了没有多久,是不是又忘记了那卧病在床的日子了?” “白天可能没有多么多时间,以后晚上的话便在这里一起吃饭吧。” 说完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雨。 小雨自然是乐于见到那个局面的,当即举手赞同。 “公子你放心吧,我会督促小姐的。” 见沐长卿说话了,花姬便不再言语,主动将话题权交给了沐长卿,不时夹几块菜肴贴心的放入他的碗中。 自家男人在场的情况下,聪明的女人都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见沐长卿都开口了,悠水哪里还能拒绝,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当起了鸵鸟。 就在这时秦媚轻咳了一声娇声道:“沐公子无需忧心,可别忘了妾身还在呢,妾身在这里哪还能让悠水吃不好?” 呵呵。 闻言小雨心底不屑的哼唧了一声。 有你在,小姐啥时候饿死的都不知道了。 随后秦媚又高度赞扬了一番花姬的厨艺,引来花姬的微笑注视。 接着秦媚夹起一块肥嫩的鱼肉放入沐长卿的碗中,看着他嘴角柔和道。 “公子平日里便喜欢吃鱼,花姬妹妹这鲤鱼做的也极为美味,公子尝尝。” 来了,来了! 小雨的大眼睛里顿时冒出了一片精光。 也顾不得眼前的美食了,精精有味的看着桌对面的三人,一副坐等好戏上场的模样。 沐公子会吃那个大胸女人夹给他的鱼肉么? 你在搞什么东西啊? 转头给了秦媚一个询问的眼神,秦媚却是视若未见,依旧含情脉脉的看着他。 就在沐长卿苦恼这狐狸精整什么幺蛾子时,一旁响起花姬的轻笑声。 “说起来花姬忙活到现在,还没尝尝自己做的饭菜合不合沐郎胃口呢。” 说着便伸出筷子想要夹走沐长卿那碗中的鱼肉。 秦媚则是绣眉一扬,举筷按住了那双筷子。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吻得太逼真 表情不变,秦媚一手按住那双妄动的筷子,一边含笑看着沐长卿。 “公子,尝尝?” 对于秦媚强势的举动花姬也没有反应,只是抬起娇嫩的面颊看向沐长卿,等着他的选择。 这个时候沐长卿若是再察觉不到场中那苗头那他就真是傻子了。 花姬夹的菜已经堆满了碗底还没吃,秦媚又夹了一块鱼肉摆在上面。 这先吃谁的,后吃谁的,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 一左一右两个大美人服侍在侧,本应该是享尽齐人之福才对,可是现在的沐长卿却是感觉不到丝毫快乐,反而是额头上渐渐的有着冷汗溢出。 悠水那小妮子也终于是发现了现场情况有些微妙了。 微微抬起小脑袋看了姑姑一眼又看了花姬一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沐长卿身前的那饭碗之中。 思绪流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讪笑了一声,沐长卿含糊道。 “都愣着干什么啊?吃饭啊,待会菜都要凉了。” 只不过并没人搭理他,几双眼睛都安静的盯着他手中的筷子。 靠! 好端端的怎么把战线拉到我身上了? 先吃花姬的秦媚那狐狸精不高兴,先吃那狐狸精的花姬肯定也会伤心。 这不是让自己两难么? 一时间沐长卿头大如斗。 见两女皆是嘴角含笑,表情温和,空气中却仿佛有什么无形的花光在迸发一样。 只等着沐长卿这一双筷子的最终取舍来引爆最后的火药桶似的。 看来这两女人今天必定是要自己给个交代了? 心中一狠,沐长卿左右手各执起一双筷子对着碗中的食物夹去。 然后左右手一起开工,各自夹起一块食物通过嘴巴两边塞进自己的嘴里。 然后频频点头赞着好吃。 具体说哪一块好吃就不得而知了。 场中几女也是被沐长卿这突然的举动整的有些傻眼。 小雨瞪着大眼睛,满脑子的错愕。 还可以这样的么? 沐公子,你这么秀?你家里人知道么? 这下好了,一举抽身事外,该如何选择攻防就又落到了两女身上了。 只可惜现在没有西瓜,不然小雨肯定会抱一个在怀里美滋滋的啃着。 短暂的恍神之后,花姬温柔的倒了一杯水放到沐长卿的面前,随后伸出小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语气嗔怪道。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吃慢点,又没人和你抢。” 话语之中那浓浓的情愫怎么也掩盖不住。 秦媚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花姬默默低头吃饭。 看似这一场交锋两人不相上下,其实秦媚知道,自己是略输一筹了。 从进门到现在花姬处处掌握着主动,这也没办法,花姬乃是设宴的主人,哪怕又想要与其争风吃醋的念头,但是起码的餐桌礼仪还是得遵循的。 喧宾夺主并不可取,那样反而是失了章法,落了下境了。 不过秦媚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沐长卿的态度表明了他没有站在花姬那边,这对于秦媚来说这便足够了。 今日天时地利不在自己这边,自己找个机会还回去便是。 来日方长嘛! 见场中的气氛暂时缓和了下来,沐长卿也是不由暗吁了一口气。 好似生怕两人再不对付一样,挑着有趣的事接二连三的抖出来,引的几女娇笑连连。 一顿看似温馨的家宴就此结束。 晚饭结束,已经趋于戌时,一轮明月高悬于镜,清凉的月辉洒满了整个院落,清幽静谧。 悠水几女也没有选择立刻回去。 各自坐在院子里聊着天。 “公子,你那西厢记小雨都已经看完了,公子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好看的小说呀。” 小雨跳到沐长卿的身边,大眼睛里满是雀跃。 闻言其他几女也是不由将目光放了过来。 西厢记一书不仅长安城的小姐夫人们爱看,这院子里的几女同样也是如此。 书中那崔莺莺与张生的爱情故事让她们如痴如迷。 不过她们与那些小姐夫人不同的是,她们可以提前获得完本的西厢记话本,而不需要煎熬的等待燕报的更新。 听了小雨这话,沐长卿也是想起今天与赵辞的谈话。 明日给他答复,正好趁着这个功夫想一下下一部小说该写什么。 原来按照他的本意是想继续写那些痴男怨女的故事,不过后来又转念一想,这样赚钱的速度还是太慢。 小姐夫人们的受众毕竟还是太片面了,占据整个大燕的读者的少部分。 那些已经过了谈情说爱年纪的百姓可不愿意看这些。 想着想着沐长卿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大手一打摆子,沐长卿缓缓吟道。 “我姐夫的祖父,名叫宋焘,是本县的廪生。有一天,他生病卧床,见一个小官吏,拿着帖子,牵着一匹额上有白毛的马来找他,对他说:“请你去考试。” 咦? 这是新的故事开头? 几女不由屏气凝神围坐在他的身边听着沐长卿的娓娓道来。 这便是蒲松龄老先生的传世大作,聊斋志异。 一本浪漫主义的怪异小说。 其中不仅有怪异杂谈,同样也有以爱情为主题的倩女幽魂等篇幅。 相信这一本小说的面世,足以掀起整个大燕百姓追读的狂潮。 静静有味的听着沐长卿的讲述,不知不觉月亮已经隐没在了柳梢之后。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沐长卿站起身来笑道。 “今天有些晚了,等明日我把这故事写下来到时候刊印之后给你们送过去。” 虽然很想继续听下去,不过也知道这个时辰确实不宜,几女告辞离去。 “我送送你们。” 道了一句,沐长卿跟着秦媚几女走出院子。 光影暗淡,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 不过悠水的小院一直未曾熄灯,倒是还可以隐约辨别。 来到小院门口,悠水道了一句晚安后便拉着小雨进了屋。 秦媚则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沐长卿,双手抱胸,光影之中媚色万千。 沐长卿刚要开口说话,眼前的人便一把将他拉到了小院暗角一旁,火热的双唇对着他的脖颈,脸颊,额头便招呼而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她的味道 美人主动索吻,沐长卿自然也不会有任何煞风景的举动。 大手一勾,那温热的娇躯便已经入了怀中。 秦媚的身体用一个词可以形容。 那就是柔若无骨。 滑腻至极的同时,每一次大手的游移都带着一大片的香肉凹陷下去,那种美妙的滋味足以让人忘乎所以。 鼻中若有若无的哼吟声让沐长卿心头逐渐火气。 这狐狸精实在是太诱人了! 每一寸的肌肤都好似带着让人着迷的魔力。 秦媚依偎在沐长卿的怀里。 随后柔声笑。 果然是狐狸精啊,不能用常理来评判。 不过我喜欢。 沐长卿认真的回道。 这倒也不是场面话。 自己目前见过的几女,秦媚的本钱确实是最大的一个,唯一可以相比拟的只有那个楚晚灵了。 不过这也不是说花姬的胸小,花姬的本钱也是足够雄厚,但是与秦媚相比还是弱了一些。 但也足以傲视群雄了。 似乎对于沐长卿的回答很是满意,怀中的美人儿咯咯笑了两声,随后舔舐了一下唇角媚态十足的说道。 “公子你待会回去准备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睡觉啊。” “睡觉之前呢?”剐了一眼沐长卿,秦媚继续引导着。 “呵呵,睡觉之前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洗漱了。” 这狐狸精啥情况? 今晚怎么尽说一些不着调的话? 睡觉之前还能干嘛?自然是涌泉相报啊……… 明知故问! 风情万种的翻了翻白眼,秦媚伸出小手在沐长卿的胸膛上一浅一深的挑滑着,嘴角哼唧着若有若无诱人的呢喃之音。 “公子,花姬妹妹在床上的时候也这般端庄么?” “还好吧。”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沐长卿将心神继续放在怀中的玉人身上。 “呵呵,也就是说花姬妹妹不是太主动了?” 与你相比那肯定是要逊色不少的。 笑了一声秦媚继续道。 “公子,待会回去与花姬妹妹共枕的时候可不可以想着妾身?” 想着你? 怎么想? 这个操作属实有些难度啊。 沐长卿表示自己很为难。 正思衬间琢磨着秦媚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一双小手慢悠悠的滑了下去。 ………… ………… “公子很勇哦。” “哈哈,是吧?” 沐长卿也是有些尴尬。 接着便看见怀中的人儿如同一条游鱼一样溜滑了下去。 初夏的夜很美。 点点繁星点缀在天幕之上,万耐俱寂,只有蝉鸣蛙语在耳边响彻不停。 黑暗寂静之中,悬挂的灯笼映照之下,两道人影交错斑驳。 秦媚再次索吻。 沐长卿赶忙一个跳脚躲了开。 “公子嫌弃妾身么?” 嗔怪的白了眼沐长卿,秦媚似幽似怨。 “呵呵,没有,没有,这不是,那啥……哈哈……” 见那人在那语无伦次,秦媚不由展眉一笑,随后轻轻整理了一下他散乱的衣袍,接着温柔道。 “夜深了,公子赶紧回去吧,莫让花姬妹妹等着急了。” 说着挥了挥小手,扭动着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秦媚转身进了小院。 看着那曼妙的背影消失在了眼前,沐长卿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真是个狐狸精啊。 这也太要人命了。 花姬已经洗漱完毕正在铺着被褥,见沐长卿回来,眼波柔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给他打好洗漱的温水。 “若是困了就先上床吧,我洗好了就过来。” 关切的说了一句,花姬听话的点了点头也没反驳,随后便脱鞋上了床。 来到洗漱台前,下意识的抬头对着镜中看去,沐长卿瞬间呆住了。 这特么的大花脸是谁啊? 转念一想刚才黑夜中的场景,沐长卿额头上的冷汗瞬间簌簌而下。 尼玛,这狐狸精不安好心啊。 我说怎么大半夜的突然这么热情的? 看着镜中自己脸上那涂满的胭脂色彩,沐长卿心底苦笑连连。 又小心的回头瞥了一眼床上的那人。 只见花姬正安安静静的躺着,眼神悠悠的看着头顶的房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共枕的时候想着你? 原来是这个意思? 真有你的啊秦掌柜! 将脸上的东西洗干净,沐长卿上了床。 灯火熄灭,屋子彻底的暗了下来。 花姬不言不语,有些反常。 沐长卿因为刚才的事心中还有些愧疚,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正苦恼间,身旁的人儿钻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箍住他的腰肢。 “沐郎,你会一辈子陪着花姬么?” 听着这话,沐长卿心中猛的一跳,忙回道:“肯定的啊,谁也不会将我们分开的。” “刚才,刚才…………” 柔美的一笑,花姬抬起头来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沐郎不用解释的,花姬都知道。” …………… 夜已经很深了。 相邻的两个小院灯火相继熄灭。 黑暗中。 一双大手移到身旁的玉人身上。 “沐郎你还行么?” 嗯?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还行? 给了她一个毋庸置疑的眼神,花姬笑了笑随后推搡了沐长卿两下。 “那你先去洗洗………” “花姬不喜欢她的味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震惊,十四岁的少女竟然…… 去洗洗?不喜欢她的味道? 难不成刚才和秦媚做的事都被她知道了? 不可能吧,那么暗,离得这么远应该看不见才对。 心中嘀咕着,沐长卿还是下了床去清洗了一下身子。 他倒是忘了,鼻子是可以闻到味道的。 花姬经过这些日子的灌溉,那种刺鼻的味道自然是极为熟悉的,只不过是沐长卿当局者迷没有发现罢了。 匆匆洗干净迫不及待的上了床。 可是运动了没一会,秦媚的样子便不时的浮现在了沐长卿的脑海中。 随后他便会下意识的与身上驰骋的花姬进行比对。 完了! 真给她说中了! 这还真的共枕的时候想起她了。 主要是刚才的场景太刺激了,由不得沐长卿会浮想联翩。 一夜风流潇洒伴着清幽的夜风徐徐而过。 翌日清晨。 悠悠转醒之时,身旁已经不见了花姬的影子。 沐长卿洗漱完毕出了房门,便看见前屋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怕凉了用白瓷碗扣着。 花姬的体贴无处不在。 这就是地主的生活啊,感慨了一声沐长卿坐在桌前悠哉的吃着早饭。 吃完早饭左右无事,关门往城中走去。 途径悠水的小院正好瞥见秦媚正慵懒的站在门口,好似正在等着他。 “公子,昨晚睡的还好么?” 看见沐长卿走来,秦媚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走到他身边,接着开口道,笑容里满是促挟。 “你说呢?”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沐长卿翻了翻白眼。 “昨晚公子可有想到妾身?” 秦媚依旧在那媚笑着,接着自然的挽过他的手臂。 “我看你昨晚就是故意的对不对?” 两人对着城中走去,沐长卿狐疑的说道。 “故意的?公子怎么说这话,难道昨晚妾身做的,公子不喜欢么?” 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么? 强忍住要给她一个脑瓜崩的想法,沐长卿不接茬了。 这狐狸精不能用常理来对待,口舌之争沐长卿未必能讨的了便宜。 “今天怎么想起来去酒楼看看了?” “妾身也好几日没有去酒楼了,毕竟那可是公子的产业,妾身哪能懈怠呢?” 信你才有鬼呢,撇了撇嘴两人脚步未停。 到了清风楼。 秦媚去检查这这几日的账目,沐长卿则是去寻来刘有德。 仙剑奇侠传在昨日便已经圆满收官,这几日听众却是不减反增。 虽说如今长安城中说书的酒楼茶馆不少,但是在听过沐长卿的话本之后,那些往日觉得还不错的小说却是如同嚼蜡一般。 自然要催促着刘有德上新。 唤来小厮送来文房四宝,沐长卿将聊斋志异前几个章节写下,然后便让刘有德去一旁背诵去了。 午后。 赵辞带着仆从如约而至。 沐长卿将已经写好的几个章节递了过去。 看完之后,这全新的故事自然让赵辞如获重宝,两人商量了一下细节,赵辞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随后连夜便让燕报司加班加点将聊斋志异往大燕各大书坊铺设而去。 清风楼内每个人都有事干,反而沐长卿一个人坐在楼内有些无所事事。 若不是秦媚不时的过来陪他说几句话怕是能让人无聊死。 正寻思着出门找点乐子时,云芷溪这个憨憨来到了清风楼。 随即拖着沐长卿便往文院跑去。 “啥事啊?这么急匆匆的?” 少女不答,只是迈着小腿,直到到了文院门口,少女这才停下,随后插着小蛮腰气喘吁吁的说道。 “坏人,你是不是认识我父亲?” 你父亲?云桥? “我如何认识你父亲?倒是听到令尊文院院长的名头。” “咦,不认识么?” 少女歪着小脑袋显然很是费解,最后皱褶小鼻子狐疑的嘀咕着。 “那为何父亲要让我喊你今晚去家中吃饭?” 嗯? 去你家吃饭? 这是什么操作? 我和你爹好像也没啥交情啊? 难不成是那飞花令的比赛,我借诗给你,他心生不满,想要借此来敲打敲打我? 这也未尝不是没有可能啊。 不过话说回来,哪怕沐长卿心中不愿意,这文院院长的宴席自己可不好拒绝。 一般人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 “这才晌午过后,你这么早就拉我过来干嘛?不是晚宴么?” 看了一眼日头距离晚饭还尚早,沐长卿有些疑惑。 “是老吴找你。” 憨憨不情不愿的嘟囔着。 老吴?莫非是吴仁秋吴院长。 好家伙,也就只有你敢称呼诗词院院长为老吴了。 对于吴仁秋为何找自己沐长卿大致也知道原因。 想来应该是关于那珠算决一事。 上次酒楼开业答应他后续再详聊此事,结果因为蝗灾一事一直耽误至今。 怕是那吴仁秋等的着急了。 想了一下,沐长卿点了点头,两人对着院内走去。 刚到诗词院院前,吴仁秋的大笑声便已经传来,随后一行人从院内走出。 “沐公子,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吴仁秋笑道。 “哈哈,吴院长近来可好?” 沐长卿也是赶忙行礼。 “劳烦沐公子挂念老夫一切尚好。” “对了,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吴仁秋给沐长卿介绍了一下身旁的几人。 “这是老孙,孙含,算学院的院长。” “见过孙院长。” “沐公子当面,老夫可是与沐公子神交已久啊。” “哈哈,哪里的话,承蒙孙院长抬爱。” 其他几人也都是算学院的高层。 事关珠算决一事,自然惊动算学院一众高层,对于这个阵仗沐长卿也能理解。 “好啦,你们客套完了没有。” 一旁的云芷溪听着沐长卿几人在那寒暄不已,撇了撇嘴有些没趣。 “哈哈,芷溪这丫头素来玩闹,沐公子莫要在意。” 给云芷溪使了个颜色,吴仁秋对着沐长卿谦声道。 这我可比你清楚。 笑了笑,沐长卿也没在意。 又客套了几句,一伙人这才对着诗词院内走去。 此时正值休学之际,院内三三两两的走动着学子,大多报团讨论诗词一道亦或是相互吟诗作对,气氛好不热闹。 见到吴仁秋几人众多学子也都是急忙恭敬行礼。 不愧是大燕最高学府,这其中的学习氛围自然是没的说的。 到了一间阁楼之中,几人相互落座,奉好茶水。 算学院院长孙含这才直接说明来意。 “沐公子,你教给芷溪那丫头的珠算决,老夫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心中对于沐公子那些公式很是好奇,不知道公子可否将其补全?” 大燕如今的算学一道还在发展当中,计算学术相对来说使用的是算盘,虽然简单的算学问题计算下来并不难,不过越是叠加之后难度便会相应增加许多。 而沐长卿所念的乃是后世的阿拉伯计算公式,与算盘类的计算来对比自然是简化了许多,计算问题也会变得更加方便。 孙含作为大燕算学届第一人自然能够从中听得出来里面那颠覆性的知识。 对于孙含的询问,沐长卿也没有拿捏。 面前的这些人可都是大燕的脊梁,当初告知云芷溪那口诀之时也没有想过要藏拙。 见沐长卿点头,孙含不由大喜,随后急忙唤来身边的人取来纸笔。 也没有含糊,沐长卿将那些后世加减乘除之类的口诀洋洋洒洒的写下了一大篇。 至于那些更复杂的几元几次方程就没必要了。 贪多嚼不烂的。 只要将眼前的这些吃透,后续更高深的数学题便已经可以举一反三了。 对于如今大燕的算学一道足以称得上是迈出了巨大的一步。 要知道数学一道可是与整个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大到朝堂军务,小到坊间鸡毛蒜皮,每一件事都与数学离不开关系。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写的太复杂,太拗口晦涩也没有必要。 面前这些人可都是大燕最聪明的一等人了,轻轻点一下相信他们自己会搞清楚里面的条条框框的。 算学人几人如获至宝一样抱着那张纸跑到一旁交头接耳讨论去了,也顾不得沐长卿这个客人还在这里。 沐长卿自然也不会觉得受到了怠慢。 倒是吴仁秋拉着沐长卿闲聊了起来。 “听说沐公子前几日来到了诗词院,怎么当时也不知会老夫一声?” “那日也是凑巧过来,也没想着叨扰吴院长。” “你啊你……” 伸手点了点沐长卿,吴仁秋笑骂道。 “你是随便过来一趟,可是苦了我们诗词院一众教习了。” “哦,吴院长这话何意?” 沐长卿佯装费解。 “你小子还装蒜呢?芷溪什么水平我能不知道么?那些诗作不用想也知道是出自公子之手。” “只可惜那些诗作只有一句,璞玉在前却无法窥得全貌,你说我们这些老家伙能不难受么。” 听了这话,云芷溪耸拉着小脑袋没精打采的坐在一旁。 沐长卿见状有些好笑,接着对着吴仁秋反问了一句。 “对了,那清风楼的对联有人对上了,小子本以为最先对上的会是吴院长呢。” “你说的是苏禾那丫头吧?” 闻言,吴仁秋微微叹了一声。 “吴院长为何叹气,文院内有如此才学惊艳之辈吴院长应该感到高兴才对啊。” “唉,公子有所不知,苏禾那丫头才学却是不错,只不过未曾入世,心思太过理想化了,又偏心高气傲,若是以后出了文院指不定会吃什么大亏。” 这话沐长卿倒是极为赞同,苏禾那才女,诗才自然是没的说的,只不过总觉得有些过于眼高手低。 仅仅是针对自己借诗给云芷溪一事,以及那对联揽客大加职责。 沐长卿是因为她是一介女流之辈,又与云芷溪关系不错懒得与她辩解罢了。 如今听了吴仁秋这话也是颇为感慨。 这般生在象牙塔之中的才女出了江湖才会知晓人情险恶,真正的江湖与书中描绘的那个世界那是天差地别的。 “对了沐公子,老夫想要聘请沐公子担任诗词院副院长一职,不知道沐公子意下如何?” 突然吴仁秋开口说了一句,倒是一下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懵。 缓过神来急忙摆手道。 “可别,承蒙吴院长信赖,不过小子几斤几两还是心中有数的,让我担任诗词院副院长,那岂不是误人子弟么?” “沐公子过分谦虚那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啊,若是沐公子都没有这个资格,那整个大燕谁还敢说自己有诗才?” 抿了一口茶水,吴仁秋摇头直感无奈。 “哈哈,小子或许会吟几句诗,但是懒散惯了,实在意不在此,还希望吴院长收回这个想法。” 这时候算学院的一众高层也是讨论完毕,一脸动容的走到沐长卿身边看着他。 那火热的眼神看的沐长卿是浑身不自在。 一把拉过沐长卿的大手,孙含激动道:“公子这珠算决实在是开创算学一道的先河,只不过如今时间尚短,无法明确通晓其中的含意,老夫现在特地聘请沐公子担任我算学院副院长一职,不知道沐公子意下如何?” 与吴仁秋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摇头苦笑不已。 —————— 夕阳尾影,梧桐树深。 一座古朴的宅邸之前,沐长卿的脚步有些踌躇。 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沐长卿心虚道。 “云姑娘,云院长今晚请我吃饭到底所为何事啊?” “本姑娘怎么知道?” 瘪了瘪嘴,憨憨少女神色有些不耐。 “你父亲让你喊我就没有告知你什么原因么?” “没有。” 嘟囔了一句云芷溪便自顾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沐长卿也只好跟上。 宅邸简约古朴,门后栽种着数十颗高耸的古木。 两人沿着林荫小道对着里面走去。 正行走间,迎面碰上一个宫装女子款款而来。 那女子体态雍容,面相慈祥,看得出来身份应该不低。 看清来人,云芷溪连忙跑过去唤了一声姨娘。 “芷溪回来啦,今天上学累不累啊。” 那女子摸了摸云芷溪的小脑袋一脸的宠溺。 随后才将目光放在沐长卿的身上,也不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他。 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了一句。 “你就是那长安县候吧?倒是生的一表人才。” 第一百二十六章 长卿可曾婚配? “见过夫人。” 虽然沐长卿心中很是疑惑,但是起码的礼仪还是得遵守的。 此人年长于自己,况且又是云芷溪的姨娘,那也就是说是云桥的妻子。 自己叫一声夫人并不为过。 “长安县候素来与芷溪这个孩子交好,若是不介意的话,我就喊你一声长卿可好?” 此长卿更多的是长辈对于晚辈的昵称,沐长卿自然不会在意。 不过心中倒是有些奇怪。 从目前来看这个中年女子对自己的态度貌似很是和善,难不成今日并非是来问责自己?而是真的设宴邀请自己,与自己结交不成? 思衬间几人沿着小道来到一处雅致的阁楼之前。 楼前锈石雕镂,佳木葱茏,景致很是雅观,看得出来此地的主人应当也是风雅之人。 “芷溪,你带长卿进去吧,老爷正在等着你们呢,姨娘先去厨房看看。” “知道啦姨娘。” 回了一声云芷溪转头看向沐长卿:“坏人,走吧。” 坏人?怎么这个叫法? 那女子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问,对着沐长卿和煦的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进了小楼,便看见一众仆人正在里间忙碌着,正厅之中灯火通明,一条长桌摆在中央,其上已经摆满了不少的美味佳肴。 云芷溪也不理睬一旁仆人的问好,自顾的跳到桌前伸出小手便要去抓桌上的点心。 不过手还没伸过去,帘后响起一声洪亮的呵斥。 “胡闹,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一听这声音云芷溪吓的立马缩回了手,小嘴憋屈着。 随后一个中年男子从帘后走了出来。 这人应该便是宅邸的主人,文院的院长云桥了。 男子头戴仕冠,一身青色袍服,面相端正,自有一股威严之气。 “爹……” 看着那男子走近,云芷溪嘟囔着小嘴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 “你还知道喊我爹?平日里教你的礼法呢?今日有客来此,怎还如此任性妄为?” 云桥看着云芷溪淡淡的呵斥了一句,面色不露自威。 “知道啦。” 转了转黑漆漆的眸子,云芷溪哼哼了一声然后走到一旁坐下。 这时沐长卿才急忙对着眼前的男子行礼道。 “小子沐长卿,见过文院长。” “嗯,长安县候不必拘礼,坐吧。” 招呼了一声,云桥在首位坐下,沐长卿顺势坐于下首。 这时候一个女子从楼外走来,手里端着一盘瓜果,女子面容姣好,与云芷溪颇为相似,应当是她的生母。 果不其然,这女子走进,云芷溪那蔫巴的眸子里瞬间有了光彩,一个雀跃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小跑到那女子面前,娇滴滴的喊了声娘亲。 “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揉了揉云芷溪的秀发,那女子宠爱的说道。 “不累。” 抬起臻首,云芷溪傻呵的笑着。 那女子端着果盘走到桌前,先是将果盘放下随后才看向沐长卿。 “你就是长安县候吧?” 沐长卿急忙起身行礼。 “小子沐长卿,见过夫人。” “快坐吧快坐吧,来到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 那女子温柔的笑了笑,随后又招呼着云芷溪在沐长卿身旁坐下。 就当自己家一样? 这能一样么? 沐长卿心里腹诽无比,不过此时自己是客,一切听从主家的安排即是。 几人相互落座,之前的宫装女子也是到来,经过简单的介绍之后沐长卿也是知晓了几人的身份。 那坐在首位的便是大燕的文人主心骨,文院的院长云桥。 在他右手边的则是云芷溪的生母,姜红袖。 左手边的则是张长丽,云芷溪的姨娘。 云桥有一妻一妾,正妻乃是姜红袖,不过看几人之间关系倒是很是自然,内宅应该很是稳定。 再对比一下自己家里的花姬以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秦媚,沐长卿由衷的表示很是羡慕。 随着侍女的鱼贯而入,宴席正式开始。 因为沐长卿一直不知道此次宴席的目的到底为何,只好一直小心的陪衬着,对于几位长辈的问话也是有问必答。 云芷溪则是没心没肺的在一旁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 “长卿,你家里现在几口人?” 给云芷溪夹了筷菜,姜红袖笑着问道。 “回夫人,小子早年间父母便已经去世了,现在家里就剩我一人。” “呵呵,怪我多嘴了,长卿你节哀。” 歉声的说了一句,姜红袖面色隐有悲色。 “没关系的夫人,小子这么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不知为何,看着眼前女子那慈眉善目的模样,沐长卿久违的感受到了一丝家庭的温暖。 “多吃点菜,在这里不用多客气的。” 给沐长卿夹了筷菜,姜红袖笑着说道。 “欸,谢夫人。” 沐长卿连忙起身还礼。 “欸,看这孩子多懂事,芷溪要是有你一半也让我们省心多了。” “娘,好好的怎么说到我了。” 嘟着小嘴,云芷溪表示不愤,嘴唇上的油脂锃亮发光。 离席走到她的身边给她擦了擦嘴角,姜红袖神色不满道。 “你啊你,今天有客人在,你怎么也不知道注意点形象?” “客人?你说他么?我跟他有什么好注意形象的?” 嫌弃的看了一眼沐长卿,云芷溪继续我行我素着。 随后便听到一声冷哼,对上父亲那严厉的眼睛,云芷溪立马恢复正襟危坐。 只不过那慢条斯理,文雅淑女的模样,沐长卿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整个宴席基本都是姜红袖在问,张长丽偶尔说上两句,云桥倒是一直不言不语坐在那里喝着酒。 偶尔沐长卿陪着饮上几杯。 “长卿啊,你今年多大了?” “回夫人,过了今夏,小子便已经十八了。” “十八么?倒是比芷溪这孩子大上几岁。” 与张长丽对视一眼,姜红袖继续道。 “不知道长卿可有婚配娶妻?” 嗯? 什么情况? 怎么好端端的扯到这个话题来了? 一旁的云芷溪听了这话也是抬起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费解。 长辈问话,沐长卿自然不好不答,思索了一下还是诚实回道。 “回夫人,小子还未曾婚配娶妻。” 这倒确实,虽然已经有了红颜知己,但是目前还不知晓此番宴席来意,此事也没必要悉数告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发怒的小老虎 这话一说出口,姜红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一旁那时刻板着脸的云桥也是面色缓和了许多。 “欸,长卿,来多吃点,也不知道这饭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姜红袖再次给沐长卿夹菜,沐长卿受宠若惊的站起身道谢。 随后给了一旁憨憨一个询问的眼神,云芷溪则是皱着小鼻子摇了摇头,她现在也是有点云里雾里,不是很懂自己母亲的意思。 很淦! 沐长卿表示自己现在真的很淦! 这云桥设宴款待自己,结果开席至今基本没怎么说过话,倒是云芷溪的生母一直拉着自己家长里短问到现在。 本来自己怀着揣着不安的心情来到这里,已经做好了接受问责的准备,结果哪想到却是这个局面。 怎能不让他心中疑惑? 这对自己态度好的是否有点过分了? 一顿晚宴就这样在融洽的气氛中结束。 饭后沐长卿便起身告辞。 “多谢文院长以及两位夫人的款待,小子家中还有事就先行告辞了。” “嗯,长卿有空多来家里坐坐。” 慈祥的看了看沐长卿,姜红袖随后又对着云芷溪念道。 “芷溪,送送长卿。” “知道了娘。” 出了阁楼,两人沿着林荫小道对着府邸之外走去。 如今已是趋近戌时。 佳木葱茏之中夜风游移。 经过清凉的夜风一吹,沐长卿的酒意已经醒了大半。 低头看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少女,沐长卿最终还是禁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出声。 “云姑娘,你有没有觉得今晚的宴席很是奇怪?” “是有些奇怪,娘平时很少在用餐时说话的,今天怎么逮着你问了这么多问题?” 憨憨少女也是拎紧眉头,话语之中满是费解。 “你说会不会是你娘看中我了?想要认我当女婿?” 看着那两条在眼前晃晃悠悠的马尾辫,沐长卿强忍住拽在手里把玩一番的想法打趣说了一句。 结果顿时引来少女不屑的哼哼。 到了门外,云芷溪挥了挥小手表示自己就送到这里了。 沐长卿也没有在意,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回到家中,云芷溪正准备返回自己的闺房。 结果看见娘亲的屋子灯火通明,里面几道人影交错斑驳。 好奇心的趋势之下,憨憨少女蹑手蹑脚的走到窗沿之下,贴紧小耳朵听着里面的谈话声。 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响起。 “老爷,我看长卿这孩子就挺好的,生的好看,又懂礼貌。” “听老爷之前说过,长卿这孩子做了不少对大燕有利的事情,以后成就必然也不会太低,芷溪这丫头跟了他也未尝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另一个女子的声音附和着。 “是啊老爷,虽说婚配讲究个门当户对,但是长卿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官拜长安县候,与我云家倒也相般配。” “主要是芷溪那丫头喜欢,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看见芷溪跟一个男子玩得这么好的?” “前些日子那丫头还找到妾身,非要让妾身把她与刘府的小公子的亲事退了,本来妾身还以为她在胡闹,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些,现在来看,怕是芷溪这丫头有了意中人咯。” 里面的交谈声此起彼伏,窗外的小身影则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真给那坏人说中了? 娘亲看中他了?要让他当云家的女婿?也就是自己的丈夫? 憨憨第一次对丈夫一词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随即连忙晃了晃小脑袋,嘴里念着不行,不行,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跑远了。 踩着月光,沐长卿在城中浅步慢行。 如今蝗灾已经过去了月余,长安城作为大燕帝都自然又是恢复了繁华的景象。 沿街而过,九曲十八弯,处处是红尘。 只不过虚假繁荣的背后则是千疮百孔的腐朽。 除了长安之外,其余的二十七洲正在经受着缺粮的折磨。 要知道缺钱尚且好办,那毕竟是死物,不过缺粮可就没有丝毫办法了。 粮食一物不可能凭空变出来。 如今大燕各府衙的库存粮食已经所剩无几,田地里又是颗粒无收,各州府自然是紧巴巴的过日子。 只不过如今才五月,想要撑到来年开春,再行播种,再收成,这中间近一年的光阴又岂是这般容易度过? 靠近沿海地区倒还好一些,毕竟渔业发达,海中产物不少,足以应付如今饥荒的局面。 内陆可就没有这般幸运了。 各州府告急的周折不知道在女皇的案头堆积了多少。 沉吟间,身后传来一阵细细碎碎的声响。 沐长卿疑惑转身就看见云芷溪那丫头提着裙摆正气喘吁吁的弯腰哈气。 这憨憨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带着好奇,沐长卿走到她的身边,弯着腰笑容柔和的看着她。 “什么事这么急?” 其实云芷溪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跑了出来来寻找沐长卿。 只是觉得听不了父母的话,下意识的想要和沐长卿说清楚,让他断了某方面的念想。 不过抬头看着那笑容柔和,模样俊逸的侧脸,一时间双目有些失神。 如水的月光倾斜之下,沐长卿长袍飘逸,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沿街的商贩小摊好似自动消散不见,只剩下这一道俊美无俦的身影在眼中熠熠生彩。 这坏人,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看? 没来由的冒出一个想法。 云芷溪顿时吓了一跳。 随即忙站起身来,昂起小脑袋,叉着腰板着个小脸质问道。 “你,你怎么在这里?” 嗯? 这憨憨莫不是发烧了,怎么尽说些胡话? 不是你来追我的么? “哦,那我走?” 笑了笑,沐长卿也没有心思与她斗嘴,掉头就往城外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只见那憨憨依旧亦步亦趋的拧巴着小手跟在自己身后。 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连沐长卿停了下来也没注意,一个愣神便这样撞进了他的怀里。 随即像个发怒的小老虎一样龇着银牙跳了开来,羞恼的揉了揉小脑袋,恶狠狠的说道。 “你干嘛撞我?” 咦? 恶人先告状? 沐长卿眼中有些好笑,这憨憨小萝莉确实有时候挺好玩的。 这样想着,一双大手在小萝莉惊恐的眼神中对着她那两束高耸的马尾辫伸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何时娶我过门? 说实话,沐长卿早就想对那两条马尾辫下手了。 试想,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抵抗的了双马尾的诱惑呢? 两条辫子陡然被人抓在手里,云芷溪顿时大羞,大眼睛里聚着氤氲的水汽,伸直小腿就对着眼前使坏的人踢去。 不过沐长卿早有提防,哪能次次都让她得逞?一个后撤步让那条纤细的小腿扑了个空。 爱不释手把玩了好一阵,这才不舍的松开,憨憨少女憋着小嘴,心中气急,可又打不过他,也够不着他,心中是越想越气。 现在就天天欺负自己,惹自己生气。 若是以后真让他做了自己的丈夫,还不得天天被他欺负死? 心中想着,云芷溪恶狠狠的剐了一眼沐长卿。 “坏人,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气鼓鼓的提着小裙子跑走了。 嗯? 说什么胡话呢? 摇头失笑,沐长卿也没放在心上,背着小手悠哉的往城外走去。 途径徐有谦的府邸时,沐长卿的脚步不由一顿。 这正是一天中夜生活最丰富的时候,徐府却是显得安静异常。 府内并无任何动静传来,门口的守卫把持在门口,眼神专注的看着往来经过的路人。 在不远处的茶水摊位前坐下,沐长卿要了壶清茶,与卖茶的老翁打探着消息。 “老人家,这尚书府怎么这个时辰这么安静?” 那卖茶的老翁隐晦的看了眼不远处的两名守卫,这才挽着袖子在沐长卿的身边坐下。 “公子有所不知,听说这徐府的公子已经失踪了月余左右,这些日子府里的大官一直在寻找他。” “哦?失踪了?好端端的徐府公子怎么会失踪呢?” 沐长卿佯装费解。 “谁知道呢?老朽估摸着指不定是窝在哪个青楼女子的闺房里醉生梦死呢,要我说啊,最好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才好,也给长安城除了一个大害了。” 说罢又连忙捂嘴讪笑一声离座:“老朽胡言乱语,老朽胡言乱语。” 沐长卿笑笑,给了那老翁一个莫要在意的眼神,心中却是了然。 怪不得自蝗灾消灭以来,那徐有谦一直没用丝毫动静传来,原来一直在寻找徐茂然那货。 沐长卿留着徐茂然一丝活口至今,也是有其打算。 如今自己已然是和徐有谦结下了梁子,两人之间已是水火不容。 之前一直是徐茂然一直在暗中下绊子,如今徐茂然被擒,两人却是身份互换了。 哪怕徐有谦不妄动兴事,沐长卿也没有想过息事宁人。 现在来看,倒是一个绝佳动手的机会。 徐茂然失踪发酵的时间已经足够久了,想来徐有谦那老狐狸心中也是着急起来。 原本沐长卿是有想过直接闯入徐府直接将那老东西擒拿甚至直接当场格杀。 但是他也不清楚徐府里面的防护如何。 若是不能将徐府所有的力量全部一网打尽,只要有一条漏网之鱼跑掉,通知了前线的徐坚,那才是他担忧的根源所在。 虽然那徐坚已经有了与云国暗通款曲的嫌疑,但是至少还没有到明目张胆叛国的地步。 可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的后方出事,那局面可就说不定了。 如今大燕风雨飘摇之际,前线是万不可出一点事的。 直接闯府并不妥当,这时候徐茂然在其中就发挥了其作用了。 只要找机会将那老东西引出府,然后设计擒拿下他,那计谋便算是成功了一半。 只要人落在了自己手里,那沐长卿有一百个办法让他认栽,到时候再以徐有谦的亲笔书信为由找机会让徐坚返回长安一趟……… 这才是沐长卿最终的目的所在。 徐坚是徐有谦的依仗所在,同样也是沐长卿最需要注意的一人。 徐坚一日不除,沐长卿一日难安。 不过那老东西素来诡计多端,想要贸然将他引出城也不是一件易事,此事还得需要多加布置。 理清思绪,沐长卿取出一块碎银丢在桌面,接着大步离开。 回到竹院,花姬正坐在院子里等着他,桌子上用白瓷碗扣着饭菜,显然是准备等他回来一起吃饭。 一旁还有秦媚悠水小雨三女陪着。 几女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都是性质不高,见沐长卿推门而入,皆是不由站起身来。 如往常一样整理了一下沐长卿的衣服,花姬温柔着拉着他在桌边坐下。 沐长卿却是感到有些歉意。 自己已经吃过晚饭,却让几女一直等着自己,心中有些愧疚。 不过云府设宴款待事出突然,这时代也没有手机,沐长卿也没法及时的通知花姬几人。 知晓沐长卿已经吃过晚饭,几女也没有多说什么,各自低头用餐。 沐长卿就坐在一旁看着。 有时候观赏美人吃饭也是一种愉悦心情的方式。 用秀色可餐来形容并不过分。 悠水柔弱,花姬大方,秦媚妖娆,各有千秋。 饭后,几女依旧围坐在院子里听着沐长卿讲那聊斋志异接下去的故事。 在沐长卿那绘声绘色的演说之中,悠水和小雨明明心中怕的很,却还是竖起小耳朵听下去。 聊斋志异里面恐怖的元素其实并不深,但是架不住沐长卿刻意渲染啊。 花姬和秦媚倒是对于沐长卿那鬼怪之谈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皆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一个大的章节说完,几女才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开。 临行时,秦媚对着沐长卿挑了挑眉,玉手轻轻的勾了勾。 那意思不言而喻。 沐长卿天人交战一番,最终还是禁不住诱惑迈出了那一步。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竹院。 院内已经熄火,花姬已经脱衣上床,睡得正香。 没有掌灯,沐长卿暗中摸索着洗涑一番随后上床。 睡意朦胧之际,一双玉手环抱住他的身子……… 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 几天之后。 仙剑奇侠传与西厢记相继收尾。 这一次沐长卿没有在行那断章招人骂的行为,让燕报一次性将最终的大高潮章节一起发出。 大燕其他各地沐长卿不清楚,不过长安城的百姓倒是陷入了欢呼的海洋之中。 西厢记的结局完美收官,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姐夫人们看的是心满意足。 不过仙剑奇侠传的结局就并不那么圆满了。 毕竟最后赵灵儿身死,李逍遥一人带着孩子存活。 有人诟病同样也有人附和,毕竟读者都是喜欢大圆满结局的,而赵灵儿这个女主又很是受到长安百姓的喜欢,结局如此,自然不可能让很多人满意。 可是心中再不舒服,一本小说就此结束,心中还是不免有些空荡荡的。 酒肆茶馆之余,到处都能听到食客们的长吁短叹。 “这仙剑奇侠传结束了,本大爷的青春也就结束了啊。” “都入土的年纪了,你有个屁的青春?” “看过这仙剑奇侠传之后,其他酒楼的说书根本听不下去。” “也不知道这沐生什么时候再出新作?只要你再出新作,本公子保证不追究你写死我灵儿的事情了。” “你们说,这沐生到底何许人也?” “我囊个知道吗?我要是知道,小爷现在就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改结局了。” 不过这股失落的情绪还没持续一天。 第二天众人便是发现,城中各大书坊燕报的小说报刊又是更新了。 众人心中狐疑,皆是心下一紧,好似猜出了什么。 果不其然,买来报纸那封面便是硕大的一行大字。 沐生倾力巨作聊斋志异,正在火热连载当中。 沐生出品,必属精品。 不过片刻功夫,各大书坊的报纸被抢购一空。 清风楼三楼。 沐长卿坐在楼内招待着客人。 “赵大哥,这聊斋志异篇幅较长,所以我想要缩短更新的时间,往期都是七天一次,如今换成三天一次可好?” 对于沐长卿这个要求赵辞自然是没有丝毫意见的。 那聊斋志异他虽然才看过一期,但是也丝毫不会怀疑它的销量,如今能够缩短更新的时间,对于燕报来说也是可以多赚取不少的银子。 更何况听沐长卿所言,这一次乃是长篇,自然让他心中更是欣喜。 “如公子所言,那便改成三天一期即可。” 两人相谈甚欢,在此事上也没有任何分歧产生。 又闲聊了一会,赵辞这才随意询问了一句。 “听说沐公子前些日子去了云府做客?” “嗯,确有此事,不过赵大哥怎么会知道这事?” 沐长卿回道,随即有些疑惑的反问了一句。 “哈哈,沐公子有所不知,那云桥乃是赵辞的至交好友,前些日子与他喝酒时听他说过此事,那云桥对沐公子可是夸赞颇多。” 赵辞哈哈一笑。 “是么?云院长抬爱,倒是让沐某心中惶恐。” 随口回了一句,沐长卿心中却是有些狐疑。 那宴席之中,自己与那云桥基本都没说过两句话,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健谈之人,怎么会与赵辞谈及自己?甚至还夸赞自己? 沉吟间赵辞继续道。 “不知道沐公子是如何看待芷溪那丫头的?” “芷溪?云芷溪么?挺好的啊。” 也没多想,沐长卿正色回道。 琢磨了一下沐长卿这话,赵辞也没有再接着这个话茬继续聊下去。 “对了,七天后燕报司会在明月楼设宴邀请这两年来在燕报中刊登作品的各位高才,希望到时候沐公子可得赏脸。” 说着赵辞拿出一份请柬递到沐长卿的桌前。 也没有拒绝,沐长卿笑着接下。 如今自己与燕报司正处于蜜月期,这等小事沐长卿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随后又闲聊了几句,赵辞这才起身离开。 直到赵辞离开后,秦媚才端着一盘瓜果点心款款走上了楼。 自然的取过一瓣水果塞进他的嘴里,随后秦媚走到沐长卿的身后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伸手拍了拍那滑腻的小手,沐长卿笑道。 “如今酒楼已经步入正轨,除非每日的账目之外,其他的事物交给工人去做就行了,没必要事事躬亲的。” “公子说得轻巧,这毕竟是公子的产业,妾身只是一个打工的,哪里敢懈怠么?到时候公子要是克扣妾身的工钱该怎么办?” 耳畔一阵吐气如兰的温热之气蔓延而过。 沐长卿心中无奈。 “还记着这事呢?小心眼。”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公子不知道么?” 秦媚媚笑不已,接着又慵懒似的趴在他的背上,顿时沐长卿的背后一阵汹涌的推背感传来。 “公子,你什么时候迎娶我过门啊?妾身等不及了。” “咳咳!” 沐长卿不由连呛了两声,逃也似的丢下一句我还有事便匆匆离开了清风楼。 “哼!” 望着沐长卿仓皇逃离的身影,秦媚哼了一声,随后悠哉的坐在之前沐长卿坐的位置上,小口的品尝着盘中的点心。 —————— 五月最后一天。 徐府。 徐有谦正一脸怒火的坐在正厅之中。 厅下跪附着一众仆从。 “还没发现贸然的踪影么?” “回老爷,豫州已经翻了个底朝天了,别说公子了,那随行公子的一众侍卫也是不见了踪影。” 一名中年男子躬身回道。 “老爷,小公爷会不会去哪里游玩去了?一时尽心未归?” 眯着眼睛,徐有谦沉着脸不说话,跪着的一众仆从更是大气不敢出。 这些日子以来,府内不少的仆从稍有哪里做的不好的地方便会引来祸端,一群奴仆自然不敢有丝毫的举动,生怕惹祸上身。 就在这时,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侍卫,手中拿着一份信件。 “老爷,小公爷来信。” 闻言徐有谦豁然起身。 第一百二十九章 烟花柳巷 “拿来!” 沉声喝了一句,那侍卫急忙躬身将信件递上。 将信件看完,徐有谦的眉头不由深深地拧了起来。 随后又将信件丢给一旁的心腹。 那中年男子看罢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小公爷无事就好,如今只是在季河县逗留玩耍而已。” 徐有谦却是不以为然,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你素来教导贸然学业,这字迹可是出自贸然之手?” 徐有谦这样说,那中年男子不由再次细细研究了一番书信中的字迹,随后确信回道。 “回老爷,这字迹确实出自小公爷之手。” 听了这话,徐有谦心中的狐疑更盛。 虽然书信中交代的只是正常的言语,也确实像是那小子的口吻。 只不过徐有谦老谋深算,心中总是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这算是职业病了。 宦海浮沉,不多留一个心眼,他徐有谦今日也未必能走到这个地步。 沉思了一下,随后徐有谦对着一旁的心腹说道。 “即刻起,带一队人马去一趟季河县,将贸然带回。” “诺!” —————— 季河县。 距离长安约莫百里距离。 算是不大不小一座繁华的小城。 此时城中最大的一座青楼,烟尘楼之中。 灯烛辉煌,上下相照,真似烟花色海,好不热闹,歌舞升平,烟雾缭绕,给人一种似真似幻的感觉。 一位年轻的男子正坐在大厅中听着台上歌姬悠扬的唱曲声。 整个青楼共分三层。 一层是客人行酒作乐的地方,整个厅内摆满了红木圆桌。居中有一个巨大的圆台,应该是平常歌姬舞女用作表演的地方。 厅内云顶用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厅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二楼则是一间间相连的厢房,主要目的懂的都懂,这里就不仔细介绍了,不然还得水个三五万字。 三楼倒不是很清楚,或许是那些青楼女子的居所也不一定,但肯定的是寻常身份是上不到三楼的。 此时两位衣衫暴露的女子正一左一右服侍在那年轻男子的身旁。 其中一个女子伸出右手揽住那男子的胳膊,胸前饱满的直往他的身上贴去,左手则是拿起桌上的酒壶给他倒酒。 “公子,你来到烟尘楼已经数日了,还没有看中哪位姐妹侍寝么?” 那人接过女子端来的酒杯,在她的小手上捏了一把,装模作样的说道。 “这几日小爷信佛,等小爷过了这几日,到时候要你好看的?” “那奴家可就等着公子宠幸呢。” 说着那女子将丰腴的娇躯依进那男子的怀里。 那男子自然是象征性的摸上几把。 在这等烟花之地,若是太过正人君子,难免会让人生疑。 此人正时在季河县已经逗留了数日的沐长卿。 来到这烟尘楼已经三日,楼内的一切沐长卿大致已经熟悉。 “这位姑娘,还不知道什么名字呢。” “公子叫奴家小红就好。” “小红?我觉得也不小嘛,应该叫大红才是。” 沐长卿言语调笑了一把,活脱脱一个欢场老手模样。“公子,真会作弄人家。” 那叫小红的女子羞红着小脸,含情脉脉的看着沐长卿。 你瞧瞧这演技,就这一个风尘女子秒变清纯少女就够前世那些小鲜肉学上个几年了。 在烟花之地以媚色侍人的女子谁没有个几幅面孔,沐长卿当然也不是个嫩雏信以为真,二人倒是继续聊的火热起来。 沐长卿也任由她把自己的大腿放在她的双腿上,轻拢慢捻的捏着。 “听公子口吻倒不想是本地人啊。” “嗯,倒确实是第一次来到此地,所以便来到这着名的烟尘楼瞧瞧,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这烟尘楼的姑娘都像大红姑娘一样怕是这世上所有的男子都乐不思蜀了。” “公子可真会说话,红儿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原来倒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我类型的,只不过近些年来,楼里又来了很多新的妹妹,再加上红儿年老色衰,现在这日子是不好过咯。”说完颇有些委屈和期盼的看向沐长卿。 沐长卿视若未见。 做这行的,本来吃的就是青春饭,有些客人图一时之新鲜或许会尝尝味道,但是最后还是会钻进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裙下去的。 “哈哈,大红,你就不要摆这幅模样给我看了,你好好捏腿就是了,小费自然不会少你的。” 小红也知道眼前这人不像个初哥,也干脆收起那副随时变换的面孔。 “公子倒是个贴心之人呢。” “不过你要是想生意多一些的话,我倒是有几个法子可以交给你,保证让你天天生意火爆。” 小红听到沐长卿这番话,绷紧身子,目光火热的看着他。 到了她这个年纪,最好的结局就是找一个老实之人嫁出去,当个小妾或者是偏房姨太太。 当然这个难度何其之大,一般人谁愿意接手一个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烟花女子呢。 所以一般她们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基本都是尽量多赚取些银子,然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做点小生意,或许在那里还可以邂逅自己从未想过的爱情也说不定。 沐长卿示意她靠近些,小红把头伸过去,沐长卿在她的耳边细细说着。 厅内喧嚣之声太大,倒是听不清楚说的具体内容,只是偶尔可以听到几个奇怪的词语。什么潜龙在渊,火树银花,高山流水,倒悬金钩…… 饶是在欢场打拼多年的小红也被沐长卿这些奇特却又大胆刺激诱惑的姿势所惊到,面色通红无比。 “公子怎么会懂这么多床第知识?莫非公子都用过?”小红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子,心里默默的想着这人口中刚才说的那些姿势,不知不觉股间竟是有了些湿意。 “哈哈,这些都是书中看到的。” 有个叫一本道的书,确实让沐长卿受益匪浅,恍如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里面的各个老师敬业爱岗,叫声又好,不,说话又好听,为整个人类的发展贡献了不可忽视的价值。 第一百三十章 青楼女子 “没想到公子还是个读书人,公子,要不,我们也去试一下刚才你说的那个倒悬金钩……” 尚未说完,小红整个身体已经带着火热的气息扑倒在沐长卿怀里。 沐长卿在她大腿上摸了一把便慢慢的推开了她。 开玩笑,教她一些新奇的姿势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顺便也让她多赚点银子,自己可没有跟她探讨功夫的想法。 小红略有些尴尬的从沐长卿怀里出来,整理下皱褶的衣衫。 虽然这人偶尔占点自己的小便宜,但是小红知道这人是看不上自己的。 因为他说着这些勾人话语的时候,眼睛里一直是清明的,没有半点的情欲。 她那双识人无数的眼睛又如何看不出来呢。 不过她本就是风尘女子,这点尴尬之意眨眼之间便消失的干干净净,拉过沐长卿的大腿继续给他按摩着。 沐长卿也是乐意享受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话间一个青衣女子,白纱遮面,怀里抱着一只古琴莲步款款的走上圆台。 厅内众人也都是安静下来,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那身段曼妙的青衣女子。 只见那女子调试一下琴弦,白纱下的红唇微启,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一边纤手拨动着琴弦,一边缓缓唱到。 “雨落惊弓,晕染成悼书。” “原来世间相逢都只是一瞥惊鸿。” “燕子回时才察觉心中悸动。” “少年偏爱登高楼度年华虚空。” ………… “原来情字种种都是一声入梦。” “油尽灯枯才折下桃花供奉。” “梦里谁期待背影茕茕” …… “无人问津是为埋没故人新冢。” “方可相忘恰如从未相逢。” 一曲唱罢,余音了了,把女子的婉转愁肠唱的是淋漓尽致。 那女子一曲结束,微微起身行了一礼,也不言语转身入了帘幕之后。 沐长卿倒是不禁对这个女子有些刮目相看起来。 倒不是她的歌曲有多么动听,毕竟对于沐长卿来说这歌曲太过单调,而且强说愁绪的意味太过明显。 一个年约二八的女子哪来那么多的情爱需要宣泄,况且这歌词的意思是为了悼念旺夫,岂不是太过夸张。 刮目相看的点是这个女子对自身的宣传有点意思。 做足了姿态,却也达到了很好的效果。 若是往常青楼女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周旋在公子富商之间收货一波赞美以及打赏。 而这女子却并不言语,一曲落罢悄然离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朦胧美妙的背影。 毕竟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看着厅中众人一幅幅对着帘幕望眼欲穿的模样就知道效果何其之好了,又岂是一波眼前的打赏所能想比例的。 “这姑娘是谁?” 林沐长卿转过头问向小红。 小红略有些醋意的说道。 “咋啦,看上我们翠玉了?” 翠玉?这名字一般。 “你呀你,想啥呢,只是觉得唱的还不错随口问一句罢了,我倒是觉得我们大红姑娘比她真实多了,她这种如在云端的态度我不喜欢。” “真的?” 那小红有些惊喜的说道。 “那当然。” “哼,就是嘛,天天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呢,还不知道在床上是怎么个风骚劲呢,看她在床上还会不会端着这个架子。” 沐长卿不禁哑然失笑,看来女人之间的战斗不管是在什么朝代什么地方都是存在的。 不过听这话里的滋味怎么感觉倒是羡慕多一些呀。 其实也是能够理解,谁让她对比人家欠缺了这最关键的韶华年华呢。 闲聊间,一伙士卒走进楼中。 沐长卿端着酒杯的手不由一顿。 接着露出一丝困倦的模样拍了拍小红的小手:“有些乏了,我先上楼休息了。” 小红颇有些不舍:“徐公子真的不要小红侍寝么?小红不收公子钱的。” “哈哈,下次,下次一定。” 说罢沐长卿醉醺醺的往二楼走去。 行至一个房间门口,沐长卿回身看了一下楼下大厅,那士卒为首之人正在和烟尘楼的老鸨交谈着什么。 沐长卿转身进了房间,随后将房门紧紧关上。 不一会儿脚步声便已经在屋外响起。 “公子,老爷喊你回去。” 轻轻的敲门声,随后一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不多时,房间内传来徐茂然那不耐烦的声音。 “滚!没看见正忙着了吗?” “你们先回去,明日我便自行回长安。” 听了这恼怒却又熟悉的声音,门外那人非但不恼,反而是心中长松了一口气。 “那小人先行告辞了。” 说罢,一行脚步声逐渐消淡。 在门口听了一阵,确认已经走远,沐长卿这才返回床前。 床上正躺着一个身形枯槁,模样凄惨的男子。 不是那徐茂然还能有谁? “可,可以给我一个痛快了吧?” 狰狞着笑了一声,徐茂然看向沐长卿。 微微摇了摇头,沐长卿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小公爷莫急,还不是时候,我沐某素来说话算数。” “你…………” 张着嘴想要再说一句,徐茂然却是迎面对上一双拳头。 将徐茂然打昏在床下藏好,沐长卿换上一身夜行衣从窗口跳下。 —————— 季河县外。 淅沥的小雨下个不停。 崎岖的山路上,一伙人冒着雨势疾行,身后一个黑影在夜幕中紧紧尾随。 难不成徐有谦那老东西并没有来此? 如游鱼一般的黑影穿梭之中,心中却是有些狐疑。 那徐茂然的书信并没有问题,若是那老狐狸见到应该会有所怀疑,但也正是这一丝怀疑才有可能将他调离出城才对。 只要出了府邸,哪怕随行数十人沐长卿都有自信在这个夜晚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他们。 不过目前来看,来人好像也就只有这一队士卒而已? 这些炮灰自然不可能让沐长卿动手。 莫非此行要功亏一篑不成? 心中掂量一声,沐长卿的动作未停。 那一伙人行至一个山谷之外,那为首之人抬手叫停了众人,随后四野看了一眼,只见幽幽的雨幕,不见其他。 这才调转方向对着山谷之内走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踪迹 嗯? 这个动作不由让沐长卿心神瞬间凝聚。 若是回城报信应该直接路过山谷直接对着官道之上行去才对。 怎么这般时辰突然进了山谷? 要知道这季河县距离长安并不远,没必要在此地冒雨驻扎过夜才是。 难道说? 果不其然。 一伙人进了山谷之后没一会来到一个隐蔽的山洞之前,接着从山洞之中走出三人。 其中当前一人正是沐长卿心心念叨的徐有谦。 看清那人,这一刹那,夜幕中的黑影杀机陡然汹涌起来。 “可有见到贸然?” 徐有谦站在洞口对着洞外冒雨的几人开口道,身旁两名男子一左一右将他护持在中间,眼神阴鹫的打量着雨幕中的点点滴滴。 “回老爷,小公爷正在房间内休息,属下不敢去打扰他,不过小公爷说了明日便会回到长安。” “确信是贸然的声音?” “回老爷,属下可以确定,房间内确实是小公爷。” 皱眉细想了一丝,徐有谦喃喃自语。 “莫非真是我想多了?只是贸然贪玩而已?” 随后又继续道。 “这一路可有尾巴?” “回老爷,并无任何人跟从。” “行了,留下两人在季河县等着贸然,其余人等随我一同返回长安。” “诺!” 登上一旁山石之后的马车,徐有谦示意了一眼身旁的男子,随即不再言语,一行人对着山谷之外走去。 来时一切正常。 可是等到返程之时,却发现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堵在山谷的入口之处。 这么大一块石头落下,众人在谷内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这个时候众人要是还不清楚此行出了意外那就是傻了。 这般雨势绝对还没有到泄洪的地步,哪怕山区崩塌也不可能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唯独这出口被巨石堵住。 “怎么回事?怎么停下了?” 徐有谦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 对视了一眼,那两人其中一人语气凝重道。 “回老爷,怕是出了事故了,山谷入口被巨石堵上了。” 马车内久久无声。 许久才传来徐有谦那没有感情的声音。 “等!” 等的是谁? 自然是暗中潜伏之人。 徐有谦终日打雁没想到还是算错一茬,可就是这一茬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本想隐匿身影藏匿于山谷之中,可没想到此地又正是伏击的绝佳地段。 一旦山谷入口被堵上,除非破开巨石,没有其他出口,料想后方肯定也被堵住。 如今之际,他虽然自负有武力高超的手下护在一旁,但是这种不受掌控的局面还是让他心中不安。 来敌既然已经将出口堵死,那也就说明并不惧怕自己这一行人。 此时妄动非是最好的选择,倒不如让对方先露出身影。 这时候再去计较自己身形何时暴露已经没有必要。 山谷之中,两边皆是嶙峋的山岩,在雨夜黑幕之中显得幽森阴暗。 雨越来越大,泛滥的雨水漫出地表,滑落在荒凉幽森的山谷之中。 徐有谦诸人附身躲在岩石一侧注视着面前的朦胧幕景,半晌没有动静传来,诸人皆有些急躁起来。 稍许,徐有谦走出马车高声对着上空朗声开口道。 “不知何方高人在此,若是想要讨一些过路银钱大可现身一见。” “某必不会吝啬。” “但请放我等离开便是。” 话音在夜空中幽幽回荡,转瞬又被雨声浇灭。 身旁诸人皆是抽出随身刀剑严阵以待。 沐长卿也没有让他们久等,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身影在巨石之上缓缓现形。 黑袍身影出现的一刹那,一伙人瞬间将徐有谦围在中间,目光如水的看着那巨石之上孤零零的身影。 可就是这么孤单的一个人影,却让他们受到极大的压迫。 “徐大人,别来无恙啊。” 话语夹着雨声悠悠传了过来。 随是没有看清那黑衣人的真面目,不过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徐有谦已然是知晓来人是谁。 当下目光瞬间沉住,随即又是笑道。 “原来是长安县候尊驾。” “在徐大人面前沐某可当不得此,沐某想要请徐大人别处一观,不知道徐大人意下如何?” 沐长卿随意回道,徐有谦却是沉默住了。 一开始徐有谦还怀疑是不是遇到了山贼挡路,想要谋财,可是在听到沐长卿的声音之后也是知道这是最坏的局面了。 对于沐长卿的身手他是知道的。 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又曾经设计谋害于他,两人之间说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并不为过。 别处一观,能够善了,徐有谦自然是不信的。 如今已经知晓眼前的局面,口舌之利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对着身旁的两人看了一眼,徐有谦退回到马车之中。 其余一伙人瞬间将马车严丝合缝的包围在内。 “看来徐大人并没有想要听从沐某意见的想法啊?” 话说出口已经带着丝丝压抑不住的杀心。 随之一个爆喝,沐长卿已经化作一道黑影对着那两名中年男子爆射而去。 ——————————— 王虎,王蛇两兄弟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胜在武艺高强,当地的官府一直奈何不了他们。 后来遇到徐有谦,被其招揽收入门下。 于是便隐姓改名一直保护在徐有谦的身边。 两兄弟习的一手好武艺,更是练有一手合击之术,寻常武者在他们手中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在尚书府许久未曾动过手腕,两人也是不仅有些手痒痒。 相互对视一眼,对着那爆射而来的黑影迎面击了上去。 只不过一个回合下来,两人却被击退在地,手臂上传来丝丝的剧痛。 这是遇到狠茬子了? 心下一凝,两人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传音一句各自手握大刀对着沐长卿的面门直挥而去。 两人一攻一守,倒是一时与沐长卿交手了几个来回。 就在这时,沐长卿却是下盘陡然一个不稳,王虎见此,双眼不由瞬间被煞气溢满。 索性狠下心来灌注全身的力量一劈而下,想要彻底的了结眼前这个敌人。 可是殊不知,这也正是沐长卿卖的一个破绽。 第一百三十一章 解决 眼见着那势大力沉的大刀对着沐长卿的下身劈去,沐长卿却是这时候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 这笑容落在一旁防守的王蛇眼中不由让他心中猛地一跳。 “小心!” 提醒的话刚刚出口,大刀已然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劈在了沐长卿的落脚之处,结果这一刹那沐长卿的身影却是陡然消失不见,那大刀落在坚韧的石壁上,反噬的力量震的王虎虎口发麻。 刚要抽刀警醒,眼前却是剑光一闪,尸首已经分了家。 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着雨水在地表肆意的流淌。 看着眼前这一幕,王蛇如坠冰窖。 也顾不得替自己的兄弟报仇了,王蛇抽身而退,对着山谷之后仓皇逃离。 两人合击才堪堪能与沐长卿过上两招,如今王虎已经身亡,自己根本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不跑小命就要丢下。 什么保护徐有谦,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沐长卿既然选择了动手,除了徐有谦之外自然也没有要留活口的想法。 那王蛇在江湖中可以算得上不错的高手了,只可惜他遇到了沐长卿。 爆退的身影还没奔袭几步,后方一抹惊鸿剑影落下,王蛇踉跄着摔倒在地,不一会儿已经咽了气。 用雨水擦了擦剑刃,沐长卿提着剑柄一步一步对着马车走去。 那些围在马车之旁的护卫早已经是吓破了胆,连逃跑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连王虎两兄弟都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中,自己这三脚猫的功夫又怎么可能还能是他的对手? 见沐长卿一步一步走来,一众护卫一个接着一个丢兵弃甲跪倒在地,头磕的如同捣蒜。 妄图想要以此活命。 可是这也仅仅只是让沐长卿动起手来更加轻松一些罢了。 处理了所有的护卫之后,只余下马车中的徐有谦一人。 沐长卿站在车外笑道。 “徐大人,还躲在车内做什么?沐某忙活了这么久,徐大人不出来见见么?” 没有动静传来。 “莫非徐大人是觉得躲在马车里沐某就奈何不了你么?” 依旧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沐长卿眼中不由浮现一抹狐疑。 若不是这徐有谦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沐长卿甚至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将地底挖穿一条道偷偷溜出去了。 对于这老狐狸沐长卿可不敢轻易松懈,见他迟迟不出。 沐长卿心下一抿接着伸手挑起剑刃将车帘撩开。 车帘刚刚露出一丝缝隙,一只箭刃携带着划破空气的嗡鸣声破空对着车外袭击而去,随后帘外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因为沐长卿早有提防,这一只箭刃却是做了无用功。 箭刃速度未减,最终直接射穿不远处的一颗大树。 沐长卿看的也是心头一阵火起。 料想这老狐狸不会轻易就范,没想到暗中留了这一个后手,若不是自己留一个小心眼,怕是这只箭刃已经要了自己的小命。 “徐大人可真是好手段啊。” 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一声,随后车帘掀开,徐有谦一脸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 一击未成,徐有谦已经知道沐长卿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出手,索性坦坦荡荡的走出。 “沐公子………” 徐有谦对着沐长卿开口说话,不过刚刚喊完一声公子,那沙包大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体各处。 招招疼痛难忍,却又招招避开要害。 最后一掌彻底将徐有谦拍晕。 ——————— 收拾完了战场,沐长卿将徐有谦放置马车之中,随后又匆忙返回烟尘楼将徐茂然带回。 当徐茂然看清楚马车中的那人时,尚余一丝清明的眸子里彻底的灰败了下去。 这一对父子俩可算是落到小爷手里了。 沐长卿看着马车中的两人,心中不由感慨,随即又是一掌将徐茂然拍晕。 接着驾着马车对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虽说如今徐有谦父子全部落在了自己的手里,但是后续的事情依旧还有许多需要布置。 若是徐有谦许久未归,徐府之中的心腹之人难免会生疑,所以迟者生变的道理沐长卿自然是知道的。 趁着徐有谦出城,徐府的防护力量降低。 这个时候若不及时的将徐府众人清理干净,沐长卿可不会留下祸源。 不过此事自己倒是不宜自己再动手了。 有更加合适的人去做此事。 雨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已经到了伸手看不清五指的地步。 一辆马车在雨中疾驰,那山谷之中的血迹也被大雨冲刷干净,没人知道这一夜那山谷之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 秦广东睡的正香,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披衣下床,看着门外紧张的老吴,秦广东疑惑。 “老吴,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回老爷,沐公子求见,正在正厅之中等着您。” 老吴不敢耽搁,急忙回道。 “沐公子?那小子这么晚了找老夫何事?” “难不成是那土豆出了问题?我这就趁着大雨的间隙离开一晚而已,那群蠢货怎么连一块田地都照顾不好?” 也来不及碎嘴了,在秦广东心中现在土豆的重要性可比他的命还要重要,这一下子可是睡意全无了,裹紧衣服匆匆对着正厅走去。 当看见正厅之中坐着的沐长卿,头上还在簌簌的滴着雨水,秦广东脚步一颤,险些晕倒在地,一旁的老吴眼疾手快的将他搀扶住。 完了,看这小子这模样,如果不是那土豆真的生了问题,不可能这么晚冒雨前来。 “公子,老夫也只是许久未曾回府,今夜寻思着天降大雨便回府休息一晚,哪成想竟然这个功夫就出了问题,老夫有罪啊。” 看着秦广东走来,沐长卿刚准备开口说话,那秦广东倒是先他一步,结果一番话把沐长卿听的目瞪口呆。 “土豆出了问题?”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继续道。 “沐某刚从那里过来,那土豆并没有任何问题啊。” 嗯? 土豆没有问题? 那你这么晚冒雨过来干嘛? 秦广东那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只要土豆没事就好。 随后才心有余悸的在椅子上坐下,一旁的吴老奉好茶水。 第一百三十三章 震撼 稍稍想了一下,沐长卿便猜出秦广东的担忧所在。 估摸着他是见了自己这么晚冒雨前来,以为是土豆那边出了差错。 不过沐长卿此时可没有闲心与他在这事上解释。 看了一眼正厅,见只有自己以及秦广东老吴三人,沐长卿随后将一个包裹扔在了桌上。 看着沐长卿的动作,秦广东不解:“公子这是何意?” “打开看看你就知道了。” 沐长卿不答,示意他自行打开。 秦广东也没有迟疑,伸手将那包裹打开,随后一件绯色官服出现在了秦广东二人眼中。 看着这件官服,这下秦广东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大半夜沐长卿带着一件官服找到自己,此事怎么看都觉得怪异得很。 “公子这是?” “秦大人,朝中有谁会穿这种官服?” “自然是那些一品大员。”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接着秦广东瞳孔猛地一缩,陡然站起身来,身形比一开始还是更加猛烈的颤抖。 他仿佛猜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可是又不敢继续想下去。 朝中能穿的上绯色官服的只有几人,与沐公子有过关联的除了自己便只有那徐有谦了。 而这大半夜沐公子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件这样的官服……… 那岂不是说? 沐长卿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对着秦广东点了点头,接着说出来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徐有谦父子已经落在了我的手里。” 一句话出口仿佛连厅外纷乱的雨声都惊碎了。 秦广东呆呆的站着,脑子里仿佛被大钟猛然敲击了一下,变的一片空白。 一旁的吴老也是神色骇然,难以置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好半晌秦广东才回过神来,一把拉住沐长卿的大手语气惊恐道。 “公子,你莫不是在逗老夫开心不成?” 嫌弃的撇开了那双手,沐长卿正色回道。 “你觉得在此事上我会与你玩笑不成?” 是啊,这小子虽然平日里行事有些不羁,但是在大事上还从来没有含糊过,他说那徐有谦父子落在了他的手里,必然是事实确凿了。 遥想秦广东与徐有谦作为死对头十几载,想过一万种彼此的结局,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局面。 在厅内连连踱步,秦广东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徐有谦父子被擒获固然是件天大的喜事,可是随之而来的弊端也是不少。 首当其冲的便是前线那徐有谦的大儿子,徐坚,那可是手握重兵的大将,稍有一丝风吹草动都有可能给大燕带来覆灭的危机,最后才是朝中他的一众心腹官僚。 似乎看出了秦广东心中的忧虑,沐长卿继续道。 “今夜沐某设计将徐有谦调离出城,如今徐府之内还不知晓徐有谦已经被我擒下这事,恰如今又逢大雨滂沱……” 听出了沐长卿的话外之音,秦广东陡然一个激灵。 是啊,这小子一般不会做这种没有把握的事情,徐坚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而如今却是依旧将徐有谦擒下,说明他心中可能已经有了万全之策。 再也顾不了胡思乱想了,秦广东坐回到位置上与沐长卿密谈起来。 直到半个时辰左右,沐长卿才携雨离开。 站在檐下看着连天的雨幕以及那道消失的身影,吴老这时候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大燕要变天了啊。” “是啊,要变天了,这小子给我带来太多的惊喜了。” 语气之中是深深地震撼。 随即秦广东一拍脑袋惊呼道。 “快,备马,我要进宫。” “是。” ———————— 楚稚今天睡得很不好。 大雨击打在寝宫的瓦砾之上,滴滴答答急速的响个不停。 脑海中翻来覆去的都是大燕各州府遇险的情形。 索性唤了一旁在床边伺候的月姬掌灯。 “陛下,不多睡一会么?这才三更天呢。” “罢了,睡不着,将那些周折给朕拿来,朕趁着这个功夫批奏一些。” 摇了摇头,楚稚披上凤袍坐起身子。 一旁的月姬面有苦色,不过还是听话的掌起油灯,将一摞周折搬来放到案上。 屋外雨势骤急,屋内身影闪烁。 批完一批奏折之后,楚稚忧愁的揉了揉眉心。 “月儿,你跟着朕多久了?” “回陛下,月儿五岁之时便已经跟着陛下了,如今已经过了十五个年头了。” “十五个年头,没想到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一转眼月儿都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 楚稚强打起精神打趣了一句。 一旁的月姬柔软的笑着:“是啊,记得刚来宫里时陛下也才刚刚学会说话没多久,这一转眼十五年都过去了,陛下如今都已经变得这么美了。” “你啊你,怎么也学雪姬那丫头碎嘴了。” 笑骂了一句,楚稚摇了摇头。 月姬见状急忙走到她的身后伸出玉指轻轻的按压着她的眉心。 “这几女,也唯有你最让朕省心,同时也让朕最为忧虑,雪姬那丫头朕不担心,花姬如今也已经有了沐长卿做伴,也算是寻的了一良伴,却唯独你让朕不得不忧心。” “陛下,月儿永远陪着陛下。” 见楚稚又提起这茬,月姬急忙出声道。 “罢了,也知道你不会听进去这些话,若是以后真的遇上了意中人,记得告诉朕一声,朕想尽一切办法也会将那人给你寻来。” 低着头月姬不说话了。 楚稚也没有再言语,沉默的看着窗外幽深的雨幕。 就在这时,宫外响起雪姬那急切的声音。 “陛下,秦尚书求见,说是有大事要与陛下禀报,奴婢已经让他去了燕华殿之中候着。” “秦卿,这个时辰他怎么会过来?” 闻言楚稚有些疑惑。 下一瞬则是蓦然心中猛地一跳。 难不成是那土豆出了问题? 这倒是与秦广东一开始的反应如出一辙。 其实这也实属正常,若说如今还有什么能够让楚稚上心的事,摆在头一条的便是那土豆新型作物了。 对于这能够亩产三十石的作物,楚稚哪怕再信任沐长卿却依旧不敢确信。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月姬 毕竟亩产三十石啊,比大燕寻常的作物足足高了数十倍不止,这等惊天大事,楚稚又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 心中是喜忧参半,喜的是那土豆若是真的如他所说能够亩产三十石,别说亩产三十石了,便是只有十石,对于大燕如今缺粮的局面都可以迎刃而解,以后大燕的发展更加会以极快的速度飞驰着。 忧的则是此事是他信口开河,让人凭白空欢喜一场。 “月儿,更衣吧。” “是,陛下。” —————— 燕华殿中,秦广东坐如针毡,不时的看向殿外,手中的热茶被他从温热捧到凉透也没有心思喝上一口。 “秦卿,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紧之事么?” 正焦急时,女皇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一旁跟着雪姬月姬两女。 匆忙跪拜行了一礼,秦广东可不敢想沐长卿那样卖关子,对着楚稚激动道。 “陛下,有喜事,天大的喜事啊。” 一听有喜事,楚稚眉心平稳,一旁的雪姬两女也是面色变得缓和起来。 毕竟这个时辰若非特别重要之事,一般臣子绝不敢在这个时候惊扰陛下休息。 那这重要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就是两说了。 招呼着秦广东坐下,楚稚在殿内落座,随后看着秦广东笑道。 “秦卿这么晚了还心系大燕政务,实在让朕心中欣慰。” 闻言秦广东不由老脸一红:“陛下才是心系天下百姓,微臣只是在做自己分内之事罢了。” 君臣之间自然的客套之后,秦广东这才拧紧眉头,深深的说了一句。 “陛下,徐有谦那厮连同其儿子徐茂然已经受擒。” “什么?” 楚稚一时有些没有听明白秦广东话里的意思,便是一旁的雪姬两女也是皱眉看着他。 “陛下,徐有谦那老狐狸已经被擒下了。” 秦广东继续说了一句。 这下楚稚三女听清楚,接着就是一连串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徐有谦被擒了? 这是真的? 秦卿在这事上必然不敢妄言。 可为何会觉得这么让人匪夷所思? 自己那一直警醒为心头大患的徐有谦,一直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徐有谦,就这样被擒住了? 楚稚突然有些想笑,可是不知为何却又无法笑的出来,面色平静,可是那心湖之中却是慢慢的聚集起了一团风暴。 雪姬可没有楚稚这般沉稳,一个大步上前站到秦广东的身前,竖起眉头清喝道。 “你可知你若是在此事上胡言乱语该当何罪?” “雪姬退下,不可造次!” “秦卿素来稳重,岂会在此事上乱加妄言。” 楚稚淡淡的呵斥了一句,雪姬这才退身到了一旁。 “陛下,微臣话还没有说完,那徐有谦父子受擒,并非微臣所作,而是那长安县候的手段。” 长安县候?沐长卿? 不知道多少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可是每一次听到,都会给自己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若是他行下此事,楚稚突然感觉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像慢慢习惯了他给自己带来的震撼之后已经变得有些习以为常了。 站在一边的雪姬则是脸色变得复杂无比起来。 是他? 他怎么会突然将徐有谦父子给拿下了? 他不是这段时间一直忙着处理姐姐和那个狐媚子的关系么?怎么还有闲心去对付那老狐狸? 徐有谦可是雪姬一直心心念叨的敌对之人,每一时每一刻都恨不得闯入府邸之中将其擒拿,将其千刀万剐,若不是陛下和姐姐一直阻拦,说明其中利害,那徐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雪姬踩烂了。 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雪姬一时竟是有些难以接受。 为什么又是他,为什么总是他? 这天底下难不成真的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么? 虽然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不过楚稚还是神情平稳的询问道。 “那沐长卿应当知晓前线徐坚一事,怎还会突然贸然将徐有谦擒拿?难不成他就不担忧前线的徐坚借此生事么?” 楚稚也没有询问擒拿徐有谦其中的细节,而是问出了自己最担忧的问题。 “回陛下,此事公子早已考虑在内,此番擒拿徐有谦乃是前奏,若是后续处理得当便是连那前线的徐坚都可一并拿下。” 这下楚稚是真的淡定不住了。 诚然,哪怕她身位大燕女帝,自知应该注重仪态,但是在这种巨大冲击的消息面前还是脸色变得有些微颤起来。 秦广东也没有迟疑,将沐长卿交代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楚稚。 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楚稚这才缓缓起身。 闭上眼睛消化完了这数条消息,随后才看向一旁早已按耐不住的雪姬。 不待楚稚发话,雪姬已经大声回道。 “奴婢明白。” 接着转身对着殿外疾行而去。 秦广东不由在身后提醒了一句。 “雪统领,沐公子有过交代,那徐府内的东西先不要妄动,他还有大用。” 直到雪姬离开,秦广东也没有久留告辞离去。今夜长安城注定不会太平。 这段时间里他也得多加留心才是。 “月儿,你说那沐长卿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站在殿前听着殿外淅沥的雨声夹杂着偶尔的惊雷之声,楚稚有些恍然的开口。 “回陛下,月儿虽然也不清楚沐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过月儿知道他是对陛下有用的人。” 有用的人? 听了这话楚稚微微摇了摇头。 这话太轻了。 与他所作的那些事情相比简直太微不足道了。 从瘟疫弥漫到蝗灾肆虐,又到燕报的销量增加,如今又是解决了自己一直以来处心积虑想要除掉的大患,甚至于不久之后的土豆成熟,楚稚现在都丝毫不怀疑真的可能有亩产三十石的作物产生。 这样的事情,每一件挑出来都算得上是镇国之功。 楚稚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他了。 要名的话,根本不需要朝廷动手,如今沐生的名声早已经传遍大燕各地。 要利的话,整个大燕没有谁比他赚钱的速度更快。 要权那就更不用说了,从一开始他就表现出了强烈的反感,自己更不可能在这上面动念头了。 那还有什么可以赏赐他的? 整个大燕还有什么可以入的了他的眼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做男人真难 长安城万籁俱寂。 一场大雨彻底浇灭了所有长安百姓想要夜生活的念头。 整个城中静悄悄的,只有哗啦啦的流水沿着街道地表蔓延至槽沟暗渠之中。 如今已至四更天,家家户户房屋紧闭,陷入睡梦之中。 数队燕卫兵士如同鬼魅暗影一般顺着各街府汇聚到徐府之前。 徐府门口负责守卫的两名侍卫,早已被雪姬暗中解决。 见人数到齐,雪姬没有丝毫迟疑,星眸一凝,接着一挥手,徐府的大门被轻轻打开。 随后数百人的燕卫小队对着徐府内鱼贯而入。 于是。 一场悄无声息的屠杀在徐府之中发生着。 等到第二天雨势清明,白昼升起,整个徐府还是如同原先的模样一般。 只不过无人知晓,这徐府内的所有人一夜之后早已经更换了。 ——————— 悠悠转醒,沐长卿脑袋有些昏沉。 昨夜冒着风雨做下这一番事情,沐长卿自然也是心力憔悴。 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从与周公在健身房的约会中醒来。 醒来之时身边已经不见了花姬的身影,沐长卿习以为常也没有在意。 不过看着桌子上那用瓷碗扣着的饭菜还是不由眉头轻舒。 家里有个贤惠的女人,这小生活就是不一样啊。 悠哉的吃完早饭,沐长卿便准备去往城中。 不过刚刚打开院门,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呆住了。 门口站着数十个女子,其中为首的两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雪姬以及女皇表妹楚晚灵。 “雪姑娘,楚姑娘,你们为何在这里?” 沐长卿神色有些疑惑。 雪姬却是语气复杂的回了一句。 “我们为何在这里,难道你心里没数么?” 被小姨子怼了一道,沐长卿也不生气。 毕竟小姨子的腰,是夺命的刀,沐长卿可抵挡不住。 对于两女出现在此地沐长卿也是猜出了来意。 自己昨天做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若是朝廷再没有反应那才是奇了怪了。 这雪姬和楚晚灵,一人在燕卫中地位不低,一人是女皇表妹,知晓此事也属正常。 就是不知道那女皇是否已经按照自己的计划全部实施了。 “那徐有谦?”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问道。 “已经告病在家。” 笑着回了一句,楚晚灵淡淡的开口道,接着又对着身后招了招手,一个燕卫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盒。 “陛下知道沐公子这几日辛劳,所以让晚灵带一些对于身体有益的滋补之物送于公子。” 这东西沐长卿倒是没有拒绝,欣然的接下,随后佯装恭维了一句。 “女皇陛下可真是个贴心的人啊,沐某恨不得为其肝脑涂地,抛头颅洒热血。” 话说的好听,可是那表情却是怎么看怎么欠揍。 一众燕卫涨红着脸,死死的咬住嘴唇,生怕发出什么不妥的声响,雪姬则是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干脆撇过头去,眼不见心烦。 倒是楚晚灵极为认真的点了点头:“公子这番话晚灵必定会带给陛下的。” “欸,没必要没必要。” 摆摆手沐长卿讪笑着。 “你们在这里等很久了么?怎么也不叫醒我?” 你当我不想叫醒你啊?睡的跟猪一样? 若不是陛下一直拦着,你能一觉睡到现在? 雪姬心中腹诽无比。 如今已经知晓几人的来意,沐长卿也没有再废话,跟着这一群人对着城中走去。 不过途径秦悠水的小院时却是看见一道凹凸有致的身影正对着众人款款行来。 那人身材曼妙绰约,脸上带着颠倒众生的魅惑笑意,一颦一笑间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雪姬看清那人模样时瞬间眉毛倒竖,玉手已经握在了腰间佩戴的剑柄之上,一旁的楚晚灵眼神则是有些狐疑。 这人。 好像前些日子那长安城上空浮现的女子画像中的那人。 被愚昧的百姓当做仙女下凡的女子。 秦媚对于这一行燕卫视若未见,雪姬那怒目而视的神情也是被她自动屏蔽,带着笑容一路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只不过下一瞬,那魅惑众生的笑容瞬间就变了,变得幽怨无比,好似被抛弃的新婚小妻子一样。 “你这负心人,消失几天连个消息都没有,是不是不想要妾身了?” 说着秦媚的小手轻轻的在沐长卿的腰间拧了一把,随后又温柔的挽住他的胳膊,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 不像责备,倒像是情人之间的亲密互动。 “下次若是再有事离开,告诉妾身一下,你不知道有人一直在担心着你么?” 香风扑鼻,温香软玉在怀,不过沐长卿此时可无福消受。 我的姑奶奶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你这样的举动不是要了我的老命么? 前些日子那小姨子拔剑相向的场景还没有忘却呢,如今又被她抓个正着,这下是真的说不清了。 果不其然,见了这一幕,雪姬的俏脸瞬间冷了下去。 一旁的楚晚灵也是神色复杂。 这女子怎么会和沐长卿有如此亲呢的举动? 这般举动自然不可能是一般的男女关系。 他的枕边人不是花姬么? 什么时候这女人也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了? 虽然心中早就知道沐长卿不像是专情之人,不过看着突然出现的另一个女人将沐长卿霸占,楚稚心中还是有些不对味来。 花姬知道么? 为何从未听她与朕说过? 而且这人如此堂而皇之之下作此行为,真是不知女儿家的廉耻。 还是说她在向自己这一群人宣示主权? 真是可笑。 随即楚稚淡淡的瞥了一眼秦媚,接着看向沐长卿开口道。 “沐公子,这是何人?” 这? 沐长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承认与秦媚的关系自然是作为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义务,不过该用一个什么样的称呼最好? 沐长卿一时有些难以抉择。 妻子,夫人,拙荆,这些肯定是不合适的,毕竟还没走到那一步。 可是那些太过暧昧的昵称此时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也是不妥。 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位虎视眈眈的小姨子盯着,若是一个说的不好,怕是今天场中要见血了。 更是要照顾着怀中美人儿的心情。 沐长卿心中悲呼。 做男人真难。 第一百三十六章 针锋相对 几人目光不由集中在沐长卿身上。 沐长卿还没说话,秦媚似乎看出了他的为难,先他一步开口了。 看向楚稚,颇有些争锋相对的开口道:“你觉得我是何人?” 说着那挽着沐长卿胳膊的小手还用力的箍紧了两下。 其意味不言而喻。 其实这也不怪秦媚这个反应。 在见到楚稚的第一时间,秦媚心中便没来由的感觉有些警觉。 这种感觉是在花姬身上从没有体验过的。 哪怕花姬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秦媚都不觉得花姬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 但是楚稚不一样。 如今楚稚在面对沐长卿时已经不戴面纱了,那种倾国的相貌,不说寻常男子了,便是一个女人都心生羡慕。 她真的太美了,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美的让秦媚下意识的心中感觉到危机感。 再加上她那淡淡流露出来的高贵的气质。 这样的一个女人陪在沐长卿身边,天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擦出什么火花。 对于自家男人的魅力,秦媚还是相信的。 以至于才有了她这一举动。 秦媚的回话楚稚根本不答,甚至都懒得拿眼看她,只是瞥了一眼在一旁阴沉着脸的雪姬,淡淡开口道:“走吧。” 因为陛下还在一旁,沐长卿昨日又立下天大的功劳,雪姬心中再是不满,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做什么拔剑之类过分的举动。 给了秦媚一个不善的眼神,雪姬清冷说道:“还不快快走开,莫要妨碍公务。” 秦媚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不会不识趣一直跟着这一群人。 给沐长卿整理了一下衣服,又说了两句贴几的话便由着她们离开。 直到一行人离去半晌,秦媚这才看着远方连天的碧绿清脆陷入思考。 那女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看其身份应该颇为高贵,什么时候长安城里出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人,自己却从没有听说过。 其实这也是秦媚前些年一直屏蔽心湖,将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小屋子里,不问世事的原因所造成的。 楚稚在燕山节出现过一次。 不过秦媚对于那等热闹的场景一直是不喜的,自然也就没有去参加,所以这才不知晓她的身份。 不然的话,再给秦媚两个胆子今天怕是也不可能去和当今女皇针锋相对。 不过也不得不说,自从得知自己身体可以治好之后,秦媚彻底释放了自己的本性。 活脱脱一个勾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 宫斗的一把好手。 这也难怪,谁让人家本钱足呢? —————— 有了秦媚的这一打岔,这一路上气氛要显得冷了许多。 途径永业田时,一行人停下脚步。 如今土豆已经快要到了成熟的时候了,永业田边的防护越发变得密集了起来。 看了一眼那土豆苗茎,沐长卿点了点头,这土豆长势喜人,这一片田地收成应该不会太低。 打量着眼前的作物,楚稚心中也是心潮澎湃,这可是国之重本,能够让大燕进入高速发展的神兵利器啊。 “沐公子,听陛下说,这名叫土豆的作物能够亩产三十石?可是真的?” “没想到女皇连这事都告诉你了?” 颇为意外的看了一眼楚晚灵,沐长卿笑道:“你们姐妹之间的关系倒是不错。” “是啊,陛下素来与晚灵是无话不谈的。” 轻轻的眨了眨眼,楚稚认真道。 “也是,你与她年岁相差无几,又长的相似,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随口念叨了一句,沐长卿继续回道。 “亩产三十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甚至还有可能高出不少,不过现在也不用仔细深究,顶多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会见分晓了。” 见他言辞灼灼,不似作假,楚稚心中更喜。 沐长卿啊,沐长卿,若是这土豆真的如你所说能够亩产三十石,而且种植条件又很简单,你让朕该怎么谢谢你好啊。 亏欠的太多,对于万人之上的君主来说并非是一件能够让其接受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素来只有臣民欠君主的,何来君主倒欠臣民一说。 对比沐长卿所做的事情,楚稚给予的赏赐实在太微不足道了,仅仅一个虚名的爵位根本体现不了,更何况这等虚名他本身可能就根本不甚在意。 那土豆楚稚是吃过的,能否作为口粮自然心中清楚,如今一切只待土豆彻底成熟之日了。 没有在永业田边久留,一行人对着城中走去。 到了城里楚稚继续戴上了面纱,城中人多眼杂,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自然不想发生。 到了城里,燕卫便自行分散在人群之中。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阵仗想不吸引人目光都不可能。 三人从暗道之中进入徐府。 徐府内早已换了一批护卫。 “你让我保留这里的东西作何用处?” 靠在一旁的石柱上,雪姬看着沐长卿语气冷淡道。 显然对于刚才秦媚的出现还有些耿耿于怀。 “我是怕你毛手毛脚,打乱了这里的部署。” “你!” 对于雪姬的性子楚稚极为熟悉,急忙出声缓和:“好啦,都少说两句,你们俩怎么像冤家似的。” “谁与他是冤家了?朝三暮四的臭男人,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看上他的?” 摸了摸鼻子,沐长卿心中腹诽无比。 怎么看上的?你看过之后你不就知道了? 不过作为姐夫,这点度量还是有的,没必要与小姨子不对付。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开口道。 “如今徐有谦虽然落在了我的手里,但是这整个朝堂之中他的心腹依旧不在少数。” “如今徐有谦告病在家,那些心腹自然会前来探望,若是徐府之内动作过大,难免会让人生疑,所以保留现状是很有必要的。” “再者,通过此举也可以一举掌握清楚,到底朝堂之内有多少官员是徐有谦的一系的,然后再趁着群龙无首的地步一步一步将那些心腹官僚一点一点蚕食干净,直到彻底将徐有谦的人马全部肃清。” “还大燕遍野一个朗朗乾坤。” 还大燕遍野一个朗朗乾坤! 这句话听的楚稚浑身一震! 第一百三十七章 明月楼 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却还没有完成的事,原来他都已经在暗中帮自己谋划好了? 这一刹那,楚稚心中五味杂陈。 上天对楚稚无异是不公的,以年幼之躯登基宝座,信赖的辅国宰相又离奇死在家中,举目看去,整个大燕竟无一可用可信之人。 朝堂腐朽,外乱不止,天灾祸乱。 可上天对她又是公平的。 正是这般风雨飘摇之际,出现了这样一个人来。 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态度,一件一件的将整个落败的大燕一步步扭转到了如今这个局面。 有时候楚稚甚至怀疑,这沐长卿是不是上天特地派下来帮助自己的。 眼波带着柔和,楚稚安静的站在那听着沐长卿夸夸其谈。 “如今徐有谦虽然落马,但是依旧不能掉以轻心,那女皇是什么想法我不清楚,但是想来应该与我所想一致,如今最为关键的点便是前线的徐坚。” “只有将他彻底铲除掉,此事才算是正式的落幕,不然徐坚一日不除,前线就一日无法稳定下来。” “对比徐有谦来说,那徐坚才是让我最为忌惮之人。” 这话确实说到楚稚的心坎中去了,便是一旁的雪姬也没了任何脾气认真的听着。 “沐公子可有良策?” 楚稚温声问道。 “是有一些想法,不过还需要徐徐图之。” 掂量了一下,沐长卿保守说道随后又对着楚稚询问道。 “那徐有谦的书房在哪里?” 指了指一个方向,沐长卿迈步前往。 看着沐长卿离去的背影,楚稚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雪姬,语气无奈道。 “你啊,怎么与他这么不对付了?” “陛下,这人已经有了姐姐,却还与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奴婢心中自然不喜。” 沉默了一下,楚稚再次开口道。 “那女人的来历可有查清楚?” “回陛下,她是秦尚书的妹妹?” “秦卿?” 闻言楚稚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秦广东近些日子以来一直很得圣心,听到秦媚是他的妹妹,楚稚自然不可能做出什么不妥的举动。 再者,观沐长卿与那女子的关系也非同寻常,自己贸然插手其中可能会让他对自己心生不满,这自然不是楚稚希望看到的画面。 只不过一想起那个女人的举动,楚稚心中就有些头疼。 虽然早就知道以后沐长卿的身边不会缺少莺莺燕燕,但是这般强势的一个女人在其周遭。 以花姬的性子能否敌得过她楚稚心中也没有一个把握。 若是到时候花姬受到了冷落,以楚稚和花姬的关系自然也不愿意见到那个局面。 一时之间,楚稚有些难办起来。 这时候雪姬继续道:“陛下,奴婢打听到一个事情。” “何事?” “奴婢发觉,那秦尚书好似有意撮合自己的女儿和沐长卿在一起。” “你说悠水那小姑娘?” 闻言楚稚有些意外。 “嗯,那女子如今已经在城郊住了近两个月了,只不过那女子性格柔软,到了现在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 楚稚有些懵,秦卿这是什么操作? 自己的妹妹已经与他有染,怎么还能将自己的女儿往火坑上推? “回陛下,秦尚书好像目前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与沐长卿的关系。” “哦?竟有此事?” “陛下,你说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一下秦尚书?” 细细琢磨了一下,楚稚没有回话,迈步对着书房走去。 转了转黑漆漆的大眼睛,雪姬心中了然。 —————— 书坊内,沐长卿正在翻看着徐有谦与徐坚往来的书信。 其中大多数都是正常的父子之间的交谈,隐秘的信件并没有,可能被那老狐狸藏到了某处,此事还需要从他嘴里撬出来。 观摩了一下两人交谈的口吻,沐长卿仔细研究着。 既然要设计将徐坚召回京师,自然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而且信件内容也不能让徐坚感觉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这个就需要好生抉择了。 权衡了一二,沐长卿还没有下定决心,等到彻底将徐有谦所有的老底探清楚放好决定才是。 虽然徐府内的装饰没有变动。 但是抄家也是抄出了不少银子。 当楚稚看清楚那一箱箱的银子摆在她的面前时,眼神冷的吓人。 这是收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若不是其身还有用处,楚稚真恨不得将其斩了。 晚间沐长卿又将徐有谦父子搬至徐府之内。 第二日,果不其然已经有了不少的官员登门拜访。 虽然徐有谦告病在家是常有的事,基本也都算不得真,但是作为属下带着礼物看望那是必须得做的事情。 府内一切正常,不过走动的护卫换了一茬虽然让一众官员心中疑惑不过也没有深想。 来到房间门口说明来意。 屋内不一会儿便传来徐有谦那虚弱的声音。 “诸位有心了,老夫身体抱恙,就不招待各位了,自行方便即可。” 众人这才明了,徐大人是真的生病了。 将礼物放下,随后一个个退出府邸。 看着眼前的礼物,沐长卿啧啧啧赞叹。 “真是有钱啊。” 这每一样礼物都价值不菲,仅仅是往来走动就带着这么贵重的礼物,看来一个个身价都是不低啊。 雪姬则是沉着脸将今日所有来此的官员一一记下。 在徐府呆至太阳落山之时,沐长卿这才起身离开。 随即对着明月楼走去。 今日是赵辞在明月楼设宴款待对燕报有功之士,以沐长卿和他的关系自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况且有免费的晚饭吃何乐而不为? 同为青楼楚馆,明月楼与潇湘馆齐名。 不过明月楼要更为大气一些,格调更为典雅一些。 而仕子文人请客吃饭也最喜欢这等地方。 此时已经趋近黄昏,明月楼前香车宝马不绝,往来的客人都是穿金戴银,非富则贵。 沐长卿到了明月楼的时候,燕报之人早已经在楼前候着。 看到沐长卿的时候急忙迎了上来。 “沐公子,你来啦。” “嗯。” “大人已经到了,小人这就领公子进去。” 没有多说什么,沐长卿跟着那人走进楼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见周元 潇湘馆沐长卿去过一次。 那里是徐茂然的产业,自然装饰奢华无比,不过如今东家已经换了人,那馆内的管事还不清楚。 沐长卿暂时也没有想要妄动这些地方的想法,任由他自行经营着。 明月楼相对而言就要显得高雅了许多。 楼内女子也大多不会像潇湘馆制服诱惑一样暴露甚多。 基本穿着得体,大方有致,基本也都读过一些诗书,与那些仕子文人偶尔也能交谈几句。 也正是因为如此,相对于潇湘馆那等赤裸的皮肉之地,明月楼要更受长安文人的喜欢。 正厅之中,灯火相照,烟花似海。 一个青衣女子怀抱琵笆坐在台上唱着前人诗作改编的小曲。 一帘青纱缦,倩影独清弹。 台下坐着的客人也都不显急色,或饮酒自酌听着小曲,或觥筹交错与三两好友畅饮。 气氛好不热闹。 赵辞设宴的地方在二楼的一间雅厅之中。 沐长卿算是最后一个到的。 对于他的珊珊来迟,已经到了的客人也没有任何意见。 没办法,谁让你的腕没有人家大呢? 你若是能让燕报单独给你开设一个专栏出来,你也有这个底气最后一个来。 白金大神和扑街的待遇自然是不可相比拟的。 刚刚踏进厅里,沐长卿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之后的一个小身影。 那小身影正埋头对付着面前的点心,好似其他的人和事都不放在眼里。 “赵大人,沐某没有来迟吧?” 见赵辞迎面走来,沐长卿笑着寒暄了一句。 “欸,沐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其实众人已经等了有一会功夫了,不过沐长卿既然已经来了,赵辞自然象征性的将这事忘在脑后。 赵辞虽然掌管燕报,但也是朝中的大员,楚稚为数不多的心腹,他了解的东西自然要比寻常人多得多。 “这是孙大人,目前在国子监内任职。” “这是刘大家,画艺院的教习。” “这是李公子,虽然未有功名在身,不过诗才不凡,在长安城享有盛名。” 一路走过沐长卿对着这些人频频点头,诸人也都是笑着应和。 直到介绍最后一人时,沐长卿眼神诧异了一下,随后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是周元,当朝新科状元,沐公子应该与他已经相熟。” 介绍这人时,赵辞也是眉毛轻抖,强忍着心中的笑意。 这两人之间的故事,可是赵辞亲手刊登在燕报之中的,哪里不清楚里面的门门道道,如今两人又碰了面,估计是有好戏看了。 “哎呀,原来是状元郎,这可是老熟人了,赵大人你也真是的,早告诉我周兄也在这里,沐某哪能来的这么迟?” 赵辞连忙配合着:“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 嘴角抽搐了两下,周元露出一个微笑。 “沐公子。” “欸,周兄你我许久未见,今日可得好生熟络熟络。” 一把揽过周元的肩膀,沐长卿像是重逢至交好友一般拉着周元在桌前坐下。 如今的周元已经没有了在诗会之中那嚣张跋扈的气焰了。 他能够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自然不可能是傻子。 这段时日沐长卿搞出的动静不小,他都是看在眼里。 虽说他在国子监内担任要职,但是只有自己清楚,如今自己的权利早就在暗中被架空了。 什么时候被彻底的踢出队伍也不清楚。 至于谁在背后操控着一切他当然心知肚明。 本想着和徐茂然通信一二,谁知已经月余没有联系上他了。 要怪也只能怪他站错了队,跟错了人。 堂堂新科状元,前途无量却落到这般田地。 而今日这宴席是由赵辞主持,周元登科之前也在燕报上发表过文章,自然也在受邀之列,他还没有糊涂到拒绝赵辞心意的地步。 厅内众人看着沐长卿的动作也都是眼中带着看戏的神情看着二人。 众人都是体制中人,自然清楚两者之间的小故事。 那厅后的小身影则是翻了翻白眼觉得有些无趣,随后继续对付着眼前的美食。 “周兄近来可好?” “承蒙长安县候挂念,周元一切尚可。” 强撑着离席的冲动,周元牵强的笑着。 “如此甚好,诗会一别至今,沐某可一直心心念叨着周兄呢。” 沐长卿取过酒杯给周元亲切的到了一杯。 “呵呵……” 握着酒杯,周元此时心中只有一句妈卖批不吐不快。 你怕是一直念叨着我死吧? 将杯中美酒一饮而下,周元心情更加烦躁了。 且先让此撩得意一时,今日场合不宜,待小公爷归来,再讨回这个场子便是。 聊了两句,沐长卿也觉得颇不得劲,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快感。 摇摇头索性离桌走到厅后,也不顾那周元刚刚尴尬的举起的酒杯。 “你这人真没意思。” “我怎么就没意思了?” 在憨憨少女身边坐下,沐长卿取过她面前的点心塞进嘴里笑道。 “我还好奇你怎么在这里呢?难不成你也有大作在燕报刊登不成?” 话刚说完桌下的脚面就被踩了一下。 得。 又来。 “那天不是说好的,我借诗给你,你以后不踢我的么?” “有么?” 云芷溪歪着小脑袋,眼中满是狡挟的弧度。 “越漂亮的女人,她的话越不可信,难道没人告诉你么?” 憨憨少女咧着小嘴在那傻乐,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漂亮?” 挑了挑眉毛,沐长卿上下审视着眼前的少女。 那眼神看的云芷溪心中是一阵发毛。 “你这坏人是什么眼神?娘亲说了,等我长大了肯定特别漂亮,比,比花姬姐姐还要好看。” 就你? 还跟花姬比? 将目光停留在少女那平坦的胸口,沐长卿也不说话就这样一直看着。 然后便看见少女那刚才还雀跃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了下去,连口中的点心都没了味道。 小银牙磨的咯吱作响,恨不得在沐长卿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赵辞将厅后两人的小动作尽数看在眼里,满意的颔首微笑。 随后高声说道。 “既然诸位都已经到齐了,那就开宴吧。” 说完一众侍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么么哒 厅中人数一共在二十人左右。 由此可见去年至今在燕报上留下足迹的人数并不多。 因此也得以证明这厅内诸人基本都是身怀一技之长的,含金量不低。 赵辞先是来了一段开场白。 什么感谢诸位对燕报做出的贡献啥的,诸如老生常谈之类的话语。 然后就是代表选手上台发表演讲了。 这事原本应该是落在沐长卿头上的,不过自然被他推诿了下去。 这等无聊之事还是交给别人吧? 他这样想,别人可未必,那登台之人一番演说将大燕,将燕报夸的是天花乱坠,台下的众人听的喝彩连连。 看着这一幕,云芷溪撇了撇嘴清吐道。 “无聊!” “是挺无聊的。” 沐长卿在一旁附和着,两人之间倒是难得达成过一次共识。 听了这坏人搭话,云芷溪瞪了他一眼随即别过头哼哼了一声。 “你更无聊。” “就知道盯着人家女子的胸脯看,就没见过比你更大胆,更坏的人了。” 就算是看那也得有的看才是啊? 沐长卿心中好笑,不过也不好意思在这事上多与她斗嘴了,以这个小霸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若是再炸了毛,将这个宴席破坏了,岂不是坏了赵辞的一番好意。 就这样坐在厅后,沐长卿百无聊赖的听着台上的长篇大论,直欲昏昏欲睡。 一旁的憨憨少女也是听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口中的点心还晃晃悠悠的粘在嘴边。 伸手戳了戳一旁打瞌睡的少女,沐长卿小声道。 “欸,我有法子能够让那地方变大一点,你想不想知道?” 迷迷糊糊中,云芷溪被人惊醒,正待发火,不过耳中传来的话语却是让她呆了一下。 随即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果然是恬不知耻的坏胚子,这种荤话张口就来。” 暗暗啐了一口,少女的语气嫌弃。 “不想知道拉倒,我还懒得告诉你呢。”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沐长卿转过身去,慢条斯理的自饮自酌。 一旁的少女则开始天人交战起来。 虽然和他讨论这方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羞人。 不过若是可以,云芷溪是真的很想让自己那地方快快长大的,她实在是受不了沐长卿不时那轻蔑的眼神了。 而且作为女子,那地方一直长不大,实在是让云芷溪苦恼。 再一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云芷溪也不得不承认这坏人确实是有本事的,或许他不是诓自己的,可能真的是有办法的。 正饮酒自得其乐时,袖子被人轻轻拉扯了一下,随后耳边传来细弱蚊呐的声音。 “什,什么办法?” “现在又想知道了?” “你,你爱说不说!” 哟,又耍起了那傲娇的小性子了? 沐长卿眼中擒着笑意,随后对着一旁的少女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过来。 给了沐长卿一个警示的眼神,憨憨少女这才将耳朵轻轻靠了过去。 随后便听到沐长卿在她耳边缓缓说道。 “等你嫁了人,或者有了相好的,那里自然就会变大了。” 嗯? 云芷溪眉头一扬有些不甚理解。 这是什么道理? 嫁了人,有了相好的,那里就会变大了? “为什么?” 少女不解接着询问道。 “因为么么哒啊。” 说完一句,沐长卿强忍住笑意正襟危坐,继续饮酒。 么么哒? 云芷溪脑子里有些发懵。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就是那可以让胸脯变大的法子? 这个时代一般只有女子出嫁时,为娘才会告知女儿一些房中之事,云芷溪这般年纪,姜红袖自然还不可能与她普及男女之间的知识。 所以小丫头目前为止对这方面的了解还是一片空白。 自然不知道摸摸大为何物了。 绞尽脑汁想了半晌也没琢磨个头绪出来,可那坏人说到这里就闭口不言了,云芷溪只得狠狠地剐了他一眼。 不过嫁了人,有了相好的,胸就会变大这事被她记在心里了。 稍许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追问了一句。 “那会变得像花姬姐姐那么大么?” 沐长卿听的是浑身一震。 喂! 你这就有点好高骛远了啊。 跟谁比不好,跟花姬比? 她那事业线是你可望而不可及的好吗?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打击少女的积极性。 点了点头正经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要让你以后的男人多多努力了。” “嗯,我知道了。” 少女回道,随后低下脑袋不声不响,也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你知道了? 你知道啥了? 知道要找个男人了么?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提了一嘴。 “喂,别忘了你和我的约定,说好了不可以成亲这么快的。” “哎呀,我知道啦,要你多嘴。” ——————— 一番爱国言论总算是洋洋洒洒的说完了。 那人走下台来,赵辞还想登台再说几句场面话,不过目光看到厅后的沐长卿二人有些显得无聊,干脆也就没有再多说,招呼了一声,宴席便算是正式开始。 这宴席也算是大燕一个高端聚会了。 参与的人都是在朝中有着一席之位的。 哪怕没有功名在身的,本身也小有盛名。 除了沐长卿和云芷溪埋头干饭之外,其他人则是大多相互攀谈结交起来。 毕竟这等聚会可是不常有,这都是妥妥的人脉,交个好,卖个脸,以后指不定就有相互用到的地方。 期间也有其他人过来给沐长卿敬酒,不过沐长卿却是显得兴趣泛泛,仅仅象征性的啄了几口,诸人也都明白过来,此人不喜这方面的应酬,于是也就没有打扰他。 沐长卿自然也乐的清闲。 正品尝着美食的功夫,楼下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随之软儒的唱曲声慢慢响起。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这是? 沐长卿一个愣神,厅中一众火热交谈的气氛也是瞬间卡了壳。 随即一众目光聚集到了沐长卿的身上。 第一百四十章 你认识我么? “别看我啊,你们聊你们的。” 笑着摆了摆手,沐长卿说道,这种桥段还是让他有些脸热的。 心中却是有些怪异,没想到自己那借用伯虎兄的桃花诗竟然在此世被人改编成了小曲。 听起来竟然还莫名的不错。 起身离席推门走出大厅。 随后站在二楼栏杆边往下看去。 只见一口大厅之中的圆台之上,坐着一个蓝衣女子,身前摆着一张古琴,那悦耳悠扬的琴声正是从那古琴之中发出。 女子相貌不错,身段也尚可,台下的一众听客不管听没听懂,至少面子给这个女子做足了。 “慕姑娘的曲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啊。” “是啊,只可惜慕姑娘只唱曲,想要一亲芳泽怕是没机会了。” “吴兄话不能这样说,若是你有本事也写出一首好词来,入了慕姑娘的眼,或许就成为她第一个入幕之宾了呢。” “得,我要是有这个本事,哪还有功夫和你在这里喝酒?” 那女子轻拨琴弦,继续幽幽的唱着。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 沐长卿却是渐渐听的有些不对味来。 曲是好曲,歌声也是悦耳动听。 只不过其中的曲调未免太过矫揉造作,哀怨情长了。 伯虎兄的这首桃花诗大气磅礴,被改编成这样还是让沐长卿心中有些不适应的。 那女子一曲唱完,款款对着厅下众人施了一礼,随即便准备抱琴退到帘后。 这时候楼上响起一句轻笑之声。 “姑娘请留步。” 听到这个声音,慕铃音下意识的抬头对着二楼看去,随即便看到一个年轻的公子正站在栏杆处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二楼光影太过暗淡,只辩棱角无法看的真切,不过依旧可以看出一个俊朗的轮廓。 “哟,又有人想要邀请慕姑娘了。” “只可惜又要吃个闭门羹了。” “哈哈,这人估计是第一次来明月楼得见慕姑娘的风采吧。” 厅下一众看客,听到沐长卿这话也是哄笑着嚷嚷。 “这位公子,铃音并不陪客饮酒,还希望公子莫要为难铃音。” 那女子对着沐长卿盈盈施了一礼,随后语气平静道。 陪客饮酒?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心中有些想笑。 “我想姑娘是想多了,我并没有想要邀请姑娘喝酒的想法。” “咦?” “这又是什么新的泡妞法子?” “难不成是欲擒故纵?” 一众听客在那脑补着。 果然,那女子听到厅下客人的交谈也以为沐长卿想要以这种方式来刻意博得自己的关注,心底不由有些厌烦。 只不过碍于彼此的身份不好发作,毕竟能上二楼吃饭的,没有一个简单的。 自己说的好听点,被人尊称一声大家,说难听点也就是一个青楼唱曲的戏子而已。 靠着卖艺不卖身的人设,略有些薄名而已。 况且身处烟花之地这个大染缸,哪有那么多清白可言,也只不过想要待价而沽罢了。 “希望公子不要为难铃音。” 那女子再次说了一句,语气已经有些渐冷。 “我说你真的想多了,我一点想要和你喝酒的想法都没有。”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沐长卿也是感到有些无语。 这娘们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还是说这些人给她哄抬的找不到北了,觉得自己是万人迷了?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首诗可不是这样唱的。” “姑娘虽然歌喉不错,不过这首诗胜在大气磅礴,可姑娘唱出来未免过于小家子气了,这诗中原本的味道可就被姑娘唱没了。” 沐长卿只是随口点评一下。 可没想到这句话却是犯了众怒。 “嚯,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妄自评论慕姑娘的曲子。” “就是,本大爷就觉得这首曲子唱得不错。” “慕姑娘可是与文院曲艺院的高才们结交过的,连她们都对慕姑娘赞誉有加。” “慕姑娘莫要在意这等言语。” 嘿,你瞧我这暴脾气。 沐长卿听着厅下一众客人的言语也是不由有些火气直冒。 怎么哪里都有舔狗啊? 舔狗不得好死不知道吗? 舔狗除了能看得到她的甜而已,能尝的到她的咸么? 可是那女子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沐长卿心头的怒火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还希望公子慎言,公子觉得铃音的曲子不好听铃音并不在意,不过公子这般妄自评论长安县候的诗作,未免太过无礼。” “长安县候这等人物的诗作,岂是寻常人可以妄加断言的。” 那女子皱眉说着,语气之中已经带着丝丝的不耐烦。 长安县候是何等人物? 说句不夸大的话。 整个长安城中九成未出阁的少女都幻想过能够成为他的妻子。 其余一成是对男人没兴趣的。 若是他有意想要留宿于哪个青楼楚馆,怕是整个长安城青楼的姑娘都愿意自荐枕席。 在其中睡上个十年八年怕是都不需要花上一分钱。 前世某个姓柳的诗人就是个中典范。 这么多年来也一直为人静静乐道。 如今长安县候在大燕的风头比之更是犹有过之。 若是能够让其给某个女子写个一言半句,怕是那个女子的身价瞬间水涨船高。 慕铃音自然是长安县候的粉丝,每期燕报刊登的诗册都被她整整齐齐的摆在床头。 每日都要翻上几遍。 如今听了别人对自己偶像的言语不善,自然心中很是不喜。 瞥见那女子微皱的眉头,沐长卿轻咳了一下,随后表情有些错愕。 “你不认识我么?” “你是谁?为何要认识你?” 淡淡的回了一句,慕铃音的言语很是不屑。 这就尴尬了啊。 大型社死现场。 刚在想着怎么回她时,一旁传来一阵得意的大笑。 “哈哈哈,坏人,你要逗死本姑娘么?” “我就说外面怎么这么热闹呢,幸好出来看了眼,不然可看不到这出好戏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女人,你在玩火 有你什么事? 哪来的回哪去。 窘迫的模样被人发现,沐长卿也是老脸不由一红。 主要是谁能想到这女人口口声声说着长安县候怎样怎样的好话,结果真人就在你面前,你来一句你是谁,为何要认识你? 这不就让人尴了个大尬么? 嬉笑了一阵,云芷溪看着一楼那抱琴的女子微微撇了撇嘴。 “本姑娘当是多好看的女人呢?值得你这么上心,看上去一般啊。” 你懂个屁,这是学术交流,你能不能别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我沐长卿在你心里就当不得一个正人君子么? 当然了,这些话沐长卿也只在心里想想。 就算说出来肯定也会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 当不得! 对着那女子努努嘴,云芷溪打趣道。 “你很仰慕长安县候么?” “那是自然,你又是何人?” 慕铃音冷冷对视着,连带着云芷溪也不是怎么待见了。 近墨者黑,两人有说有笑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别管本姑娘是何人?” 指了指一旁的沐长卿,云芷溪继续道。 “你觉得他和长安县候相比如何?” “希望这位小姐莫要开这种玩笑,这很不好笑。” “别说相比了,此人便是连长安县候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慕铃音越说越气,也顾不得会不会因此得罪了此人,只觉得这人玷污了自己的偶像,今天是不吐不快了。 “咋一看他,还觉得有模有样,结果说出来的话却这般无礼,长安县候的大作岂是他可以妄加谈论的?” 厅下的一众客人也嚷嚷个不停。 “就是啊,那长安县候是何许人也?此人也妄想和他相比?” “那长安县候不仅诗才无双,更是治瘟疫,灭蝗灾,哪一件事不是镇国之功?别说此人了,便是整个大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人倒是对沐长卿的事迹如数家珍,可惜就是眼睛不太好。 “嘿,要我说啊,这人连给长安县候提鞋都不配。” 一众听客说个不绝,云芷溪听了很是赞同,频频跟着点头。 这模样反而是给慕铃音整的有些不会了。 这两人不是一伙的么? 怎么大伙如此数落她的朋友,她还这么高兴? “还有吗?” “还有吗?再说一些来听听。” 云芷溪对着厅下的一众客人神情雀跃道。 一群人不说话了,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自讨个没趣,云芷溪看向慕铃音随后认同道。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若是没有什么事,铃音先行退下了,只希望这位公子以后莫要再擅自评论长安县候的诗作了。” 说罢慕铃音便准备抱琴离去,云芷溪急忙出声拦住了她。 好戏还没结束呢,当事人走了,那还怎么进行下去。 “喂,你等等。” “这位小姐还有什么事么?” 慕铃音的神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长安县候本人?” “那倒是没见过,不过想来长安县候也是生的俊逸非凡,不是一般男子可以相比的。” 这话若有所指啊。 一旁的沐长卿插不上话,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加把劲,到时候这女人还不对你投怀送抱?” 凑近脑袋在沐长卿耳边嘀咕了一句,云芷溪的语气有些促挟。 有时候沐长卿真像把这个憨憨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煽动了半天客人情绪。 结果就这? 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怎么?看不上她?这倒也是,她没有花姬姐姐好看。” 看着沐长卿那无语的表情,云芷溪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 随后又看向慕铃音开口道。 “我倒是见过长安县候,而且知道他今天就在这明月楼里。” “什么?” “长安县候也在这里?” “是谁?” “我竟然有幸和长安县候在一个楼里吃饭?” 听到云芷溪这话,厅下的一众看客坐不住了,也顾不得与身旁的人攀谈,探起身子左右四顾着,好似想要看看谁才是那长安县候一样。 “这位小姐所言可是真的?” 慕铃音的脚步一顿,神情有些激动。 自己心心念叨的长安县候竟然就在明月楼内,那岂不是说自己刚才弹奏的曲子也极有可能被他听了去? 也不知道他心里会如何看我?会不会觉得自己唱的好听? 这一刻慕铃音感觉自己升华了。 “自然是真的,又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有什么好骗你的?” 撇了撇嘴,云芷溪也没想到身旁的坏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 “烦请这位小姐告知那长安县候在哪里,铃音必定感激不尽。” 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慕铃音看向云芷溪正色道。 “诺。” 对着一旁的沐长卿努努嘴,云芷溪开口回道。 “他就是长安县候。” 什么? 整个大厅瞬间变得雅雀无声,所有人听见云芷溪这话都跟见了鬼一样,瞪大双目,脑袋发蒙。 这人是长安县候? 这人是长安县候? 自己数落了半天的人竟然是长安县候? 冒充郧贵一事自然是没人敢这样做的,那小姐说这人是长安县候那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了。 见到偶像,本应该是激动的众人,这时候却是一个个僵硬的说不出话来,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 丢人丢大发了啊。 这波啊,这波是大型社死画面,比刚才沐长卿一个人的社死对比来说,如今是一群人的社死,没有比这个画面更让人尴尬的了。 “诸位晚上好啊?” 这时候沐长卿终于能插上话了,随后笑着对着厅下的众人挥了挥手。 不过回应他的只有一个个后脑勺。 主要是没脸见人啊。 偶有的几声回应也是显得底气不足。 “咦,真好玩。” 看着厅下众人低头尴尬的模样,云芷溪在那傻呵呵的笑着,随后又撇了一眼站在台前发呆的慕铃音。 接着伸出小手捅了捅沐长卿的腰,云芷溪狡挟道。 “坏人,我估计这女人现在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桌下有人 “莫要胡闹。” 淡淡的呵斥了一句,沐长卿看向慕铃音柔声道。 “姑娘莫要在意,沐某之前说的话也并没有恶意,曲子改编的很好,也很好听,若是可以的话再大气一点就更完美了。” 说罢沐长卿转身进了厅内。 再留在这,只会徒增众人尴尬而已。 有些没意思的翻了翻白眼,云芷溪随着沐长卿走进厅中。 余下厅下的一众听客面面相觑,连杯中的美酒都变得不是滋味起来。 痴痴傻傻了半晌,那慕铃音才回过神来,想要说上两句话,可是那人已经消失不见。 原来他就是长安县候,我应该想到的。 不然谁敢随意评论他的诗句? 完了,完了。 这下自己在他心里肯定落不到什么好影响了。 此事传出去甚至极有可能成为同行的笑话。 这时耳边还不合时宜的响起客人的交谈声。 “小爷突然觉得刚才慕姑娘唱的曲子好像确实少了点味道。” “是啊,今天慕姑娘有失水准啊。” “难道长安县候也是曲中大家?” 苦笑一声,慕铃音失魂落魄的走进帘后。 —————————— “沐公子,刚才外面可是出了什么事?老夫听得很是热闹啊?” 厅内的众人依旧在相互攀谈着,赵辞端着酒杯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对于赵辞的敬酒,沐长卿自然不会像对别人一样浅尝辄止,满上三杯后,这才随口道。 “刚才听了个小曲,沐某顺便指点了两句。” “是嘛?那女子用沐公子的诗作唱曲,又得到本人的指定,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 可不是嘛,简直是太佳话了,指点的人家都想死了。 云芷溪在一旁捂着小嘴偷笑。 在厅中呆了片刻,一众文人就要玩什么诗词接龙的把戏,文人聚会不就是这点东西么? 沐长卿自然是没有什么兴趣的。 况且他若是参加了,估计别人也没有什么兴趣去争什么魁首了。 沐长卿起身告辞,众人挽留之后也没有强求。 见沐长卿都走了,云芷溪自然更没兴趣在这里听一群人聊一些酸不拉朽的诗词之类的,于是跟着沐长卿一起起身离开。 打开门刚要离开,便看见一个侍女打扮模样的女子焦急的在门口踱步。 见沐长卿走了出来,那女子顿时眼睛一亮,随即忙不迭的走到他的身边。 “长安县候,我家小姐想邀请你去三楼听曲。” 说罢连看都不敢看沐长卿一眼,丢下一份粉色的请柬便匆匆离开。 听曲? 沐长卿会心一笑。 这请柬来自于谁自然不用多说。 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她第一个入幕之宾? 还没来得及打开请柬一观,一双小手便已经伸了过来将沐长卿手中的请柬夺了过去。 “坏人,你,你不许去。” 本来沐长卿就没有去三楼的打算,不过看着云芷溪这跳脚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人家请我听曲,我为什么不能去?” 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云芷溪还是拉着沐长卿的袖子嘟着小嘴很不乐意。 “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勾当,谁都可以去,反正你就不准去。” “你若是想了,回家找花姬姐姐去,这里面的女人不干净,本姑娘,本姑娘怕你染上什么病了。” 哟。 小丫头片子,懂得还挺多? 伸手扯了扯那圆鼓鼓的小脸蛋,沐长卿大笑一声往楼下走去,云芷溪细长的修眉一扬,虽然又被他欺负了,不过这一次却显得很是开心。 “坏人,你等等我。” 少女提着裙摆追上身前那人,顺手将手中的请柬撕碎丢在角落。 已是入夜,长安民众的夜生活无异是丰富多彩的,街道之上人流繁复,吆喝叫卖声不绝如缕。 将云芷溪送回了家,沐长卿又去徐府看了一遍,随后在城中也没有久留,往城郊走去。 回到竹院见花姬还没有回来,沐长卿闲的无聊干脆在屋内继续写着聊斋志异的后续章节。 动笔还没有盏茶功夫,院门便被人轻轻推开,随后一阵香风漂浮而过。 不用看,闻着味道,沐长卿就知道是谁来了。 扭着弧度惊人的娇臀,秦媚一脸笑意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先是对着里屋看了一眼,见没有那女人的身影,于是很是自然的在一旁坐下,伸手给他研磨。 “今天干嘛去了,怎么一身酒味?” 扇了扇鼻子,秦媚贴心的问了一句。 “有朋友请客吃饭,拒绝不了,于是就喝了一点。” “妾身知道,你们男人在外应酬免不了要喝酒谈事,不过能少喝一点就少喝一点,这东西对身体不好。” “知道啦,以后若是没有必要我会少喝一点的。” 对上那双关切的眸子,沐长卿柔声回道,随后将眼前的柔荑握在手心。 一阵穿堂风吹过,吹拂着灯火摇曳生晕。 美人在侧,红袖添香,沐长卿发现今天的自己下笔的速度都快了几分。 可是写着写着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不知何时那身旁的影子已经到了桌下,正举着小手用力的拉扯着自己的裤腰带。 “秦掌柜,你这是做什么?” 一把握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沐长卿的语气有些颤抖。 “你说呢?” 抬起头来,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那人,秦媚用另一只小手继续去解着那费事的腰带。 “花姬,花姬一会回来了。” “这不是还没回来吗?而且公子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还是不要了吧?” 咽了一下口水,沐长卿感觉自己手脚有些发热。 “是么?” “公子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是诚实嘛?” 随着一声娇笑,沐长卿便感觉自己被一阵温暖包裹住了。 真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妖精啊………… 就在沐长卿细细体会着秦媚带给自己的温柔时,院门再次被人轻轻推开,随后一道曼妙的身影对着屋中走来。 “沐郎你回来啦” “还没吃饭吧,花姬这就去给你做饭。” 七更奉上。 各位兄弟投投票啦。 虽然已经上架了,但是月票推荐票这东西还是多多益善的。 如今已经上架了,更新速度不会慢下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今日解签,宜下江南 这推门声吓得沐长卿心脏都漏停了半拍。 差点没当场缴械投降。 花姬此时还没发现什么异样,只以为沐郎在那写作。 不过看着他那涨红的面目,额头上隐约渗出的汗珠还是先行停步关心了一句。 “沐郎可是身体不舒服么?” 说着轻轻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小手摸在他的额头上试温。 沐长卿下意识的一个激灵,顿时夹紧双腿,身子用力向前挤了挤。 …………………… “咳咳,我没事,你先去做饭吧,有点饿了。” 强忍着某方面的欲望,沐长卿佯装淡定微笑着对花姬说道。 书桌够大,凹型,两边有扇页挡住,若花姬不刻意低头往桌下看去,未必能够发现里面还蹲着一个人,此时那人正瞪大星眸,嘴里塞的满满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小手正在轻轻的拍打着沐长卿的小腿,舌头卷动着………… 虽然看着沐长卿的动作有些别扭,不过花姬也没有多说什么,低头在他唇上主动吻了一下便准备去往厨间。 只不过余光一瞥。 却是看见桌下一角露出的一块碎花裙袂。 这是? 花姬心中一惊,再看一眼沐郎那复杂的面色……… “沐郎,花姬多去准备一些食物。” “嗯,去吧。” 直到目送着花姬前往厨间,沐长卿这才一个长吁,随即便拉扯了一下桌下的人想要让她赶紧出来,可是那人这个时候却是不动了。 我滴个亲娘啊! 这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啊! 秦掌柜,你是不是故意掐着点来的啊? 这时,那桌下的人才缓缓露出一张美艳绝伦的俏脸来,魅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接着伸出舌尖舔舐了两下唇角,霞飞双颊,美不胜收。 “公子,喜欢吗?” 看了一眼厨间那灯影璀璨的身影,秦媚附在沐长卿的耳边,低声笑了一句。 闻言沐长卿连忙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 看着他窘迫的模样,秦媚捂着小嘴轻笑不已,随即又伸出香舌在他的耳朵旁轻轻挑弄了几圈,那酥麻的感觉让沐长卿不由一阵战栗。 我的姑奶奶啊,您快走吧。 别玩我了! “那妾身走啦?” “公子晚上会不会想我?” 那妖精还在耳边娇声媚语着,沐长卿只得频频点头。 “会,想。” “公子,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低头吻在那双唇上,又扫了一圈唇角,秦媚这才满意的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衫,接着踩着莲步轻声走了出去。 看着那妖娆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院中,沐长卿这才浑身泄力似的瘫软在了椅子上。 眼中尽是疲惫。 只感觉在叙利亚打仗都没有这么累过。 随后闻了一下空气中刺鼻的味道,沐长卿急忙取过家里备用的香水,将整个屋子喷洒了一遍。 直到将那味道彻底覆盖,这才作罢。 不多时,花姬端着几样精致的小菜走出厨间。 哪怕沐长卿宴席之上早就吃的饱饱的,可这个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对付一点了。 花姬就这样拄着下巴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 看着他的眉眼,他的脸庞,他的唇角,他的耳朵。 “花姬你怎么不吃啊?” “沐郎,花姬之前已经吃过了,公子多吃点。” 温和的笑着,随后花姬又取过汤勺给沐长卿盛了一碗汤。 看着眼前那莫名有些熟悉的药汤,沐长卿好奇道。 “这是何物?” “沐郎,这是黄芪以及杜仲熬制的药汤。” 嗯? 怎么越来越耳熟了。 “沐郎这些日子如此操劳,可也不能不在乎身体,这两幅药材熬汤,对沐郎身体很有溢处。” 这话里有话啊。 下一瞬沐长卿陡然想起一个恐怖的人来。 怪不得觉得这个药汤有些眼熟的。 这不是苏清月那娘们给自己喝过的壮阳的药膳么? 这花姬什么情况? 什么时候和那个苏大夫牵扯上了? 不知为何,沐长卿后背一凉! “呵呵,花姬有心了,不过我应该用不着这个吧?” 嘴里讪笑着,沐长卿看向花姬,希望她能读懂自己这内涵的眼神。 不过花姬却是仿若未见,一边用小嘴吹拂了两下药汤,一边眉眼温柔的将汤勺伸到沐长卿的嘴边。 “来,沐郎,喝药了。” 嗯? 这话听起来,为什么既视感这么强烈? 最终沐长卿还是架不住美人的关怀,喝下了那碗补气壮阳的药汤。 一顿饭吃饭,沐长卿也是不禁狠狠打了个饱嗝,怕是明天一天都不用吃饭了。 躺在院中的凉席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头顶的琼宇。 心中感慨无比。 这是挖坑给自己跳么。 不过这也不能全部怪我啊? 谁让秦掌柜那狐狸精不按套路出牌的。 若是再这么来上几次,怕是自己真的一命呜呼得了。 还有花姬。 沐长卿总觉得她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又没有任何表示,让沐长卿心里一直很是忐忑不安。 消食了大半晌的功夫,夜已渐凉。 沐长卿感觉舒服了一些,于是起身返回里屋。 昏暗的光影下,花姬正在油灯下细细的做着女红,眉眼如画,身形轻柔。 看着这样一道如玉的人影静静的坐在窗前,沐长卿的心里满是柔情蜜意浮现。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见沐长卿进屋,花姬脸色有些闪躲。 “沐郎,花姬也是第一次做这种针线活,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只是花姬见沐郎好久没有填新衣服了,想着马上炎夏就要来了,就想着给沐郎添置件衣服。”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走上前握住那双嫩滑的柔荑,沐长卿语气温柔的说着。 没有回应,将手中的针线放下,花姬轻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 灯花滋滋的燃烧着,二人彼此相依相偎,只有窗花上映照着的两个人影交错斑驳。 俗话说饱暖思**。 这一会的功夫,温香软玉在怀,之前被秦媚勾起的火气又逐渐的涌了上来。 附在身下人儿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花姬面颊通红,好半晌才呢喃不堪道。 “在,在这里么?要不,要不还是去床上吧。” “这儿不是挺好的么?” 就在沐长卿以为花姬不会同意的时候,花姬不知想起了什么,却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见状沐长卿不由大喜,随即大手便对着怀中的人儿侵袭而去。 花姬却是一把按住了那双躁动的手:“你,你先去洗洗。” 嗯? 怎么又要洗洗?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多想,屁颠屁颠的前去洗漱,三下五除二的便清洗干净再次回到了里屋。 结果刚进屋内,便看见了一幕令他血脉喷张的画面。 花姬翘首趴在梳妆台前,身上的薄纱早已经褪落在地,曲线夸张的沟壑挤压着台面,一大片的圣光白腻溢出,那盈盈一握的柳腰闪烁着诱人玉白的光泽。 一副梨形娇臀滑腻紧致,赤裸裸的展现在沐长卿的眼前。 就在沐长卿口干舌燥的画面中,那台前的美人人回眸轻笑,随后轻启红唇吹灭了一旁炙热的灯火。 “沐郎………” 一声满是惬意的欢愉声在幽暗朦胧之中慢慢漂浮而起,接着响彻直整个屋内。 ——————— 翌日早朝。 燕行殿内。 今日的早朝又少了几个熟悉的人。 一众官员对此也早已经见怪不怪。 自从蝗灾一役后到徐有谦告病至今,整个朝野已经换了一大批的官员。 如今朝堂之中人心惶惶。 亲近楚稚的比如秦广东之类的大官自然是面带笑容,神清气爽。 而那些徐有谦一系的自然是人人唯恐自危。 如今己方的主心骨不在,他们也只能缩着脑袋不敢有任何的言语,生怕哪个不对惹来陛下发怒把自己的乌纱帽摘了。 过犹不及的道理楚稚也知道,虽说如今所有的名单已经全部知晓,但是楚稚也没有贸然一次性全部彻底竖清,而是选择一步一步的蚕食。 如今除了几个位高权重的大官,其余徐有谦的派系人马基本上已经全部被踢出了队伍换上了楚稚心腹之人。 “诸位爱卿,今日可有要是商议?若是无事就此退朝。” 看着台下一众默不作声的臣子,楚稚语气平淡道。 稍许有一人端袖走出。 “禀陛下,如今扬州粮仓告急,所剩存粮顶多还只能维持一个月左右。” 扬州乃是除了京师长安,大燕最为繁华的一个州府。 人口占比巨大,耗损粮食自然也是比其他州府更加迅捷。 这已经是第几次的上奏告急了。 点了点头楚稚看向秦广东。 “秦卿,如今户部还能抽调出来多余粮食么?” 咬了咬牙,秦广东回道。 “回陛下,户部尚余一些存粮,只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所以不敢轻易妄动。” “先将这批粮食调往扬州吧。” 楚稚知道秦广东的担忧所在,想了想还是下了命令。 “是。” 距离土豆成熟只剩下十天左右的时间了。 这几天里除了沐长卿每天睡到自然醒外,其余知道此事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睡个好觉的。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等着那亩产三十石的作物问世。 连楚稚都微服私访了数次,前往那种植着土豆的永业田边驻足了许久。 此役关系着国之命脉,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那坚守在永业田边的燕卫兵卒,连眼都不敢合上一眼,生怕一不留神生出了什么差错。 清风楼。 素手轻轻的揉捏着沐长卿的肩膀,秦媚在他的耳边轻声细语着。 “公子,妾身过些日子想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 沐长卿一怔。 “你家不在长安么?” “妾身何时说了家在长安的?只不过是哥哥早年间登科,后来就在长安落了户,为了给妾身治病,于是将妾身也一起带来了京师,虽然最终也没治好身体,不过也一直在长安停留至今。” “原来如此,那你老家所在何处?” “扬州。” 扬州?这可是个好地方啊。 “准备何时回去呢?” 拉过身后美人儿的小手握在手里,沐长卿语气轻柔道。 “半个月后吧,妾身想着回扬州之后也开一家类似清风楼这样的酒楼,生意一定会很火爆。” 咦? 听了这话,沐长卿脑中灵光一闪,接着猛地一拍大腿。 我靠。 连锁酒店,连锁酒店啊,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一直没想到的? 一把抱住眼前的美人儿,沐长卿狠狠地吻了上去。 “秦掌柜,你真是太聪明了。” 任由着那人在口里掠夺着香津,秦媚睁着水雾缭绕的杏眸一脸痴迷的看着他。 随即反客为主。 ………………… ………………… “公子,你会不会想着妾身?” “会不会因此就忘了妾身?” 温存之后,秦媚慵懒的依在沐长卿的怀里,玉手轻轻的勾滑着他的胸膛,语气说不出来的酸楚。 “说什么胡话呢?我哪怕忘了自己,也不可能忘了你啊。” 剐了一下眼前白腻的鼻梁,沐长卿柔声笑道。 随即又皱眉沉思。 江南之地鱼米之乡。 素来是文人骚客最喜之地,那里的人文风俗以及姑娘都很不错。 扬州更是其中的中心所在。 如今土豆一事完毕后,留在京师除了时刻注意着前线的徐坚之外应该也没有其他事情。 沐长卿不由动起了下江南的念头。 毕竟来到大燕已经快四年了,除了长安以及灭蝗去过豫州之外,别的地方他还没有去看过。 想了想,沐长卿对着秦媚说道。 “秦掌柜,要不我和你一起回扬州吧?” “真的?” 闻言,秦媚那好看的大眼睛里瞬间蹦发出了灿烂夺目的光彩。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何为熟女 “这个有什么好骗你的?” “正好在这长安也呆的有些乏了,去江湖上转转。” 沐长卿笑道。 江湖? 突然听到这个词秦媚也是有些怅然。 说起来她又何尝不是在这长安城呆了这么多年。 以前的长安城在她的眼里是没有色彩的,直到最近才变得多姿多彩起来。 以前她是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的,如今不一样了,那些她以前从没有做过的事通通都想要去经历一遍。 “公子去哪,妾身就陪着你去哪。” 抬起美丽的臻首,秦媚眼波柔和的看着眼前的心上人。 “好。” 豪迈的一挥手,沐长卿大笑道。 “那我们就江湖风雨携手走上一程。” 仗剑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沐长卿无异是有一个江湖梦的。 这个世界与他曾经幻想过的那个江湖是重合的。 如今上天给了他这么一次机会,他又怎么可能会安心窝在一个地方? “就你一人回扬州么?可还有别人同行?” 想了一下秦媚颔首回道。 “悠水应该也会跟妾身一同回去。” 确定了前往扬州的事宜之后,秦媚一整天都是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连带着沐长卿也是频频得到美人的香吻。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之际,秦媚言语暗示着沐长卿好久没有前往她的小屋了。 沐长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这些日子被她撩的火急火燎的,两人心里都急啊。 毕竟自从上次在画舫之中被雪姬打断之后,两人一直没有走到那最后一步,秦媚心中也是安心不下来。 沐长卿哪里不晓得秦媚的暗示? 作为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御姐,她和沐长卿之间某些方面是极为契合的。 啥叫熟女? 就是你一拍她屁股,她就知道换个姿势。 你一躺下,她就知道坐上来。 你一站起来,她就知道跪下来。 你一跪下来,她就知道把屁股撅过来。 个中不言而喻的美妙这可不是那些青涩的小女生可以知晓的。 而秦媚自然是个中翘楚。 就在沐长卿等着前往秦媚小屋时,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美好的幻想。 “你父亲又要请我吃饭?” 看着眼前小手揣在兜兜里,眼神左右乱瓢的憨憨,沐长卿满脑子的疑惑。 上一次的宴席就吃的一头雾水,直到结束也没搞清楚他为何请自己吃饭。 今天怎么又邀请自己赴宴?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反正本姑娘话已经带到了,你爱去不去。” 板着个小脸,云芷溪恶狠狠的回了一句。 若是可以不去沐长卿自然是不想去的,赴宴哪有公事重要? 不过那请客的人是云桥,这个面子沐长卿可不好随意拂了。 “公子,既然那云院长请你赴宴,那你就去吧,或许有什么重要的事和你商量呢?” 见沐长卿一脸的无奈,秦媚主动贴心说道。 “也只好如此了。” 瞥见眼前两人暧昧的模样,云芷溪的小鼻子立马皱了起来。 “你不是悠水姐姐的姑姑么?怎么与这坏人这般亲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一把揽过沐长卿的胳膊,秦媚斜眼看向云芷溪,眼中满是笑意。 “小妹妹,你猜我和公子是什么关系?” 都这个样子了,云芷溪哪里还猜不到两人之间的小九九。 那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坏人,你这样对的起花姬姐姐么?” “对得起悠水姐姐么?” 嗯? 悠水? 秦媚扑捉到云芷溪话里的关键信息,表情立马有些不正常了。 “别,你别听这个憨憨乱说,我和秦姑娘可是清清白白的。” 沐长卿一个哆嗦,恨不得将面前这个口无遮拦的少女吊起来抽。 你不乱说话会死啊?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不是去你家吃饭么?” “你凶什么嘛?真不知道你这人有什么好的,哼,一个个都往你身边凑。” 少女恶狠狠的回瞪给沐长卿一个白眼,随后气鼓鼓的跳下凳子就往楼外走去。 “呵呵,我先去赴宴了,” 跟上前方的身影,沐长卿回头给了秦媚一个尴尬的笑容。 “嗯,去吧,记得少喝点酒。” 直到沐长卿远去许久,秦媚的神情才恢复正常,随即也没有在楼里久呆,起身往城郊走去。 ———————— 今天的云府异常的热闹。 受邀的客人除了沐长卿外,还有一个他的老熟人。 “咦,赵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刚刚穿过林荫小道,沐长卿便看见正在楼前与姜红袖攀谈的赵辞。 “沐公子你来啦。” 赵辞笑着走了上来。 两人寒暄了一句,沐长卿这才对着一旁的姜红袖礼貌恭敬道。 “见过夫人。” “快进屋吧,呆会就可以吃饭了。” 脸上带着柔和的弧度,姜红袖对于沐长卿的态度很是满意。 “那今天又要叨唠夫人了。” “欸,你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客气。” 云芷溪被姜红袖拉走了,沐长卿跟着赵辞走进楼里。 “赵大哥,你说这云院长突然设宴请客到底所为何事啊?” “沐公子难道不知道么?” 赵辞回身疑惑的回了一句。 “不知道啊,前几日就设宴邀请了沐某一次,也没有说什么事,这才过了几日又设宴请客,沐某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为什么啊?” “哈哈,沐公子不用多心,肯定是好事。” “好事?赵大哥你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可不像你性子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 赵辞没有挑明,沐长卿也不好多问,揣着一肚子的疑问走到楼里。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将小女许配给你 主仆落座,侍女如云穿梭。 美味佳肴摆满了长桌。 云桥还是一如既往的坐在首位,偶尔会举杯与沐长卿碰上两下,基本也不说话。 全场基本都是姜红袖一人在引导着话题,赵辞偶尔在一旁哄抬几句气氛。 宴席氛围倒是温馨。 酒过三巡之后,姜红袖与一旁的张长丽对视一眼随即看向沐长卿语气温和道。 “长卿,你素来与芷溪交好,你觉得这丫头如何?” 瞥了一眼在旁边默不作声吃饭的憨憨,沐长卿笑着回道。 “云姑娘通情达理,活泼可爱,自然是极好的。” 通情达理? 闻言赵辞面色一僵,连坐在首位的云桥都是不由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两下。 这丫头和通情达理能扯上关系嘛? 沐长卿也无奈啊,人家娘亲都发问了,你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数落她女儿的不是吧? 自然得挑些好的说啊。 姜红袖倒是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对于沐长卿的回答很是满意,随后点点头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我看芷溪这孩子对你也挺有好感,长卿也尚未娶妻,我有意将芷溪这孩子许配给你,长卿你意下如何?” “当!” 筷子跌落的声音。 “当!” 第二双筷子跌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我是谁?我在哪? 沐长卿满脑子的疑问浮现。 一旁的憨憨也是张大小嘴呆住了。 我就说怎么感觉这宴席这么不对劲的,原来症结在这里。 沐长卿想了一万种云桥设宴邀请自己的原因,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件事上。 将云芷溪这个憨憨许配给自己? 呵呵,沐长卿表示自己还想再多活两年。 怪不得宴席之上这姜红袖对自己态度出奇的好,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见几人皆是放下碗筷盯着自己,沐长卿不由有些头大。 自己在云府吃饭,自然不好直接拒绝的,不然让云桥的面子往哪搁? 不过接受那沐长卿也是万万不愿意的。 倒不是他对云芷溪有什么偏见,这憨憨少女虽然脾气古怪了一点,胸小了一点,其他地方也都还好,长大之后必然也是个难得的大美人。 主要是她搞事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若是入了自己的内宅,以她那煽风点火的能力,怕是整个后院都要翻了天。 如今自己还没有处理好秦媚和花姬的关系,哪还有闲心去招惹别的女子。 就在沐长卿思索着以一个什么好的措辞来应付时,一旁的憨憨先一步开口了。 “娘,我不要嫁给他,他一天到晚就会欺负我。” 对于云芷溪的言论姜红袖自然是忽视的,权当以为自己女儿矜持害羞。 男女之间偶尔有点小情调不是很正常么? 见娘亲不理睬自己,云芷溪狠狠地瞪了一眼身旁的沐长卿:“你想都别想。” 随后又对着姜红袖继续道。 “娘,他都有女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我不要嫁给他。” 咳咳。 听了这话,正在看戏喝水的赵辞瞬间被呛住了,随即连忙摆摆手尴尬的笑了笑。 “呵呵,你们聊着,你们聊着。” 这话还是有些效果的。 闻言姜红袖面色有些疑惑。 “长卿,你不是说你还未娶妻么?怎么?” 见憨憨主动提了这茬,正好也给自己找了个推诿的理由,沐长卿借势下坡回道。 “回夫人,小子确实还没有娶妻,不过如今也已经有了两位情投意合的女子,又岂敢攀附云姑娘,所以夫人的好意小子也只能是心领了。” “这……” 与张长丽对视一眼,姜红袖有些为难起来。 诚然,对于沐长卿她是极为看好的。 而自己女儿的性子或多或少为娘的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若是沐长卿孑然一身,小两口凑合在一对自然是天作之合。 可是如今得知沐长卿身边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姜红袖就有些拿捏不住了。 若是让芷溪跟了她,必然是不可能走到正宫位置的。 且不说她的年纪还小,哪怕有自己这个家室所在,但是她女儿的性格也做不了大妇啊。 况且又有哪个母亲愿意自己的女儿和别的女人共享同一个男人呢? 虽说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以云家的地位还没有必要让女儿去给人做小的地步。 姜红袖脸上的表情变化被沐长卿看在眼里,心下也是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若是此事能够就此作罢自然是再好不过得。 这一家子待自己挺好,沐长卿可不想和她们闹的太过僵硬。 “能想到长卿你竟然已经有了意中之人,看来是芷溪这孩子………” 恢复了一下情绪姜红袖正待述说。 坐在那首位的云桥出声了。 “有本事的男人谁没有个三妻四妾?” 嗯? 这话什么意思? 闻言沐长卿脸色一僵,那姜红袖也是颇有些为难的看向云桥。 “老爷………” “你不用多说了,我觉得将芷溪许配给长安县候就挺好。” 云桥作为文院院长,楚稚为数不多的心腹之人。 了解的信息自然要比姜红袖一个妇道人家知道的多。 沐长卿和花姬的事他早已经知道。 而且也知道花姬在女皇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 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和花姬共侍一夫,姐妹相待,对于自己和沐长卿,和陛下都是增进关系的极有力的一个帮助。 在他的眼中,沐长卿以后的成就必然不会比自己低。 而且自己女儿什么脾性他能不了解么?仗着自己是文院院长,整个文院被她一人搅的鸡犬不宁,有个人能够束缚住她,云桥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女儿婚姻大事考量的方面就要复杂了许多,不单单只是事关情感一方面,更多的是考虑联姻能够给他带来的什么样的利益。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而且姜红袖心里也确实觉得沐长卿属实是个不错的女婿人选。 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自家老爷的决定。 这一下难题又抛给了沐长卿。 云芷溪张了张小嘴还想反驳什么,可是被云桥一个严厉的眼神立马瞪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压寨夫人 这下倒是让沐长卿犯了难。 话被云桥说的这么死,若是直接强硬的拒绝确实有些不太妥当,更何况人家女方都这般主动,若自己太过不知好歹,反而容易与对方交恶。 也不知道这云桥是咋想的。 都知道自己有女人了,而且还不止一个,怎么还能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或者说是把我往你女儿这个火坑里推。。。。。。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缓缓开口道。 “多谢夫人以及云院长的厚爱,实不相瞒,小子过些日子便要离开长安,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返回,若是因此与云姑娘有了羁绊反而是耽误了云姑娘,希望院长和夫人可以慎重考虑一下。” “离开长安?去往何处?” 听了这话,云桥平淡的问了一句。 “扬州。” 沐长卿也没有隐瞒如实相告。 听到扬州这个名字,一旁脸色一直不善的憨憨倒是突然眸子里多了些灵动。 云桥颔首,似是在思考其中的利弊,场中几人都是看向他,等待他的抉择。 “扬州倒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芷溪素来也没有出过远门,这一次就跟长安县候一同前往扬州一趟吧,正好这旅行途中你们二人也可以相互增进一下感情,等回京之时条件允许再定亲不迟。” 尼玛。 沐长卿只感觉头上有一群乌鸦飞过。 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你这就差把女儿直接绑到我的床上来得了。 姜红袖还想再说什么,不过看着自己女儿那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小雀跃的神情也是将口中的话语咽了下去。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沐长卿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继续推诿下去也只是凭白生恶罢了。 而且看这个憨憨一脸不乐意的样子也正合沐长卿的心意,到时候从她身上下手,让她自行和父母亲说清楚就好。 自己没必要现在当这么个恶人。 不然反而让对方下不来台。 一顿宴席就这样平缓结束。 沐长卿也算是明白赵辞为何会在这里了。 敢情他在其中也充当了不小的分量啊,这是作为见证人么? 不过目前也只是提了一嘴,此事还没有彻底定下来,还有许多可以操作的地方,只要让这个憨憨对自己不满意,那她自然不可能同意这门婚事,到时候此事也就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对比让一个人喜欢自己和让一个人讨厌自己,这简直不要太过简单。 云芷溪送着沐长卿走到府外。 看着身旁高大的身影,云芷溪嘟囔了一句:“喂,你可别多想,我可不愿意嫁给你,你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是嘛?那简直是再好不过了。” 没有云桥夫妇在场,沐长卿说话可就没有那么拘谨了。 听了这话,憨憨气的牙龈直痒痒。 “你那是什么语气?本姑娘还看不上你呢?” “看不上我?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对了,你正好回去和你父母说一下,就说你不想去扬州,到时候咱俩分隔两地,许久不见,云院长估计也就断了某方面的想法,岂不是正合你意?” 沐长卿循循善诱着。 憨憨一听可不乐意了。 “谁说我不去扬州的?在那文院里本姑娘早就呆腻了,正好出去玩玩,听书上说江南那等地方可好玩了。” 小丫头在一旁浮想联翩,看得出来这般高门大宅的生活还是压抑不住她的天性的。 “呵呵,扬州那等贫瘠之地没啥好玩的,百姓们不仅穷苦,路上还有不少的山贼作乱,他们最喜欢强抢一些沿途路过的女人去做压寨夫人了。” “到时候你若是再被山贼们抢了去,啧啧啧…………” 对于沐长卿的吓唬,云芷溪可不上当,龇着整齐的贝齿冲他扮了个鬼脸,随后又嘴角露出一抹讥笑:“你当本姑娘没读过书啊,若是扬州都山贼作乱,那整个大燕不都成了山贼窝了?” 得。 你爱咋咋地,反正到时候小爷可不伺候你。 沐长卿掉头就走,身后的小萝莉气鼓鼓的对着他的背影挥了挥小拳头,模样甚是古灵精怪。 —————— 因为徐有谦的一事耽误,太医院月底的诊医比赛沐长卿自然错过了,不过对于此事除了苏清月有些不愤外,太医院的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 沐长卿在太医院打卡溜缝也都是避开她。 对于这个女人他还是能避则避的,免的又听她长篇大论的唠叨。 —————— 就这样时间如流水般一直到了六月中旬。 土豆成熟的前一晚,沐长卿来到了长安南大营。 南营将士大多对沐长卿已经熟知,知道他来寻找赵都尉自然是没有任何盘查放行。 在一个营帐之中,沐长卿见到了身穿盔甲的赵君洁。 这女人相貌英气十足,身材也是一顶一的出色。 毕竟常年在军伍之中生活,身材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对于沐长卿的突然造访,赵君洁有些意外。 简单的清洗一下身上的汗泽,赵君洁换下了那身厚重的盔甲。 与沐长卿在帐内对坐,赵君洁开口道。 “长安县候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沐长卿没有搭话,反而是先看了一眼帐内其余的士卒。 赵君洁心下明了,挥手让那些人离去。 沐长卿这才道明来意。 “不知道赵将军何时返回前线?” “哦?长安县候是有什么叮嘱的么?”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赵君洁反问了一句。 这女人警惕心挺严重啊。 不过这也是好事,沐长卿迟疑了一下随后试探道。 “赵将军莫非不清楚这些日子长安城中的变故么?” “长安县候是说那些贪官污吏尽数被斩么?这事君洁自然知道,不过此事与长安县候所言有何关系?” 看来这女人还不知道徐有谦一事啊。 对于这个女人沐长卿是寄予厚望的,能否彻底扳倒徐坚也离不开她的帮衬。 如今自己前线唯一能说得上话的,有份量的也就只有她了。 与她接触的这段日子,沐长卿也是得知这人是一个赤裸裸的保国党,信任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也没有隐瞒将徐有谦一事告知了她。 第一百四十七章 土豆成熟 与意料中的反应一样,听到徐有谦父子已经被铲除,朝野之中不知不觉彻底的大换血,赵君洁的神情震动不已。 原以为是陛下突然手段强硬了起来,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秘闻。 赵君洁再一次刷新了对眼前人的认知。 距离蝗灾平定没多久,这人竟然不知不觉暗中做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沐长卿也没有卖关子,直接与赵君洁直言。 “如今虽然徐有谦父子落马受擒,但是那边关的徐坚依旧是沐某的心头大患。” “不知道长安县候需要君洁做些什么?” 这一次赵君洁没有任何迟疑的回复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徐坚突然离开边关甚至是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你有信心将他的军队彻底的掌控住么?” “什么?” 闻言赵君洁嚯的一下站起身来,神色动容。 “嘘,小声点。” 给了她一个噤声的动作,沐长卿赶紧一把把她拉着坐了下去。 “长安县候所言可是真的?” 强压住心头的悸动,赵君洁脸色凝重道。 要知道赵君洁不止一次的想过清除徐坚这颗大燕最大的蛀虫了。 军务之人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更何况那徐坚在前线手握大军,暗中却与云国勾结,这些事情赵君洁可是看在眼里,只不过那人手握重兵,自己也奈何不了他。 如今听了沐长卿这话,她哪里还能坐的住。 “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沐某只能说尽力而为。” “好,那君洁明日便启程返回前线。” 这么急? 沐长卿心中一顿,随后看着眼前之人脸上那庄重的神色,一股敬佩之意油然而生。 若是大燕多出几个这样的臣子,大燕何愁不兴啊? 与赵君洁交代了注意的细节,两人互留了通信的隐蔽甄别方式,沐长卿这才起身离开南营。 ——————— 回到城郊,刚准备前往永业田边一观。 结果那黑压压的人群还是让沐长卿打消了念头。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选择离开。 不过刚准备把脚,一旁的空气中伸出一双干枯的老手一把抓住了他。 回眸看去,沐长卿顿时吓了一跳。 “你谁啊?” 那人神色枯槁,蓬头散发,模样凄惨无比,好似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 “公子,是我啊。” “嚯,这不是秦大人么?你这么变成这般模样了?” 秦广东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这几日便是沐长卿所说的土豆成熟之日,他是一刻也不敢松懈啊。 吃喝拉撒睡全部都在那永业田边解决。 每每想休息一下,结果闭上眼睛就是那土豆开花结果的场景,心中即是期待又是担忧,这一惊一乍之下,注意力又高度集中再加上两三天没合眼,一下子好似老了好几岁一样。 “自前日起,土豆的叶子就开始变黄,是否到了收割的时候?” 秦广东也收起了往日贫嘴的习惯,拉着沐长卿就往那田边走去。 永业田边,防护的南营将士又多了好几层。 秦广东一路拉着沐长卿来到田埂之上,入眼看去那土豆的叶子确实已经变黄,到了可以收割的时机。 看着一旁连连搓手,呼吸急促的秦广东,沐长卿打趣道。 “应该可以收割了吧,要不我们挖开一块地瞧瞧?” “不可!” 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沐长卿的不良企图,秦广东正色道。 “必须等到这土豆彻底成熟方才可以,一点的差错都不可有。” 得嘞。 那您老继续在这里照看着吧,小爷就不奉陪了。 辞别了秦广东,沐长卿回到竹院。 花姬早已经做好了晚餐在院中等着他。 美美的享受着美人儿的素手伺候之后,沐长卿拥着怀里的玉人前往屋内休息。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今天是个大日子,土豆的茎叶已完全枯黄,可以采收了。 再得到了沐长卿准确的答复之后,秦广东在仆人的伺候下彻彻底底的清洗了一下这段日子身上沾染的污泥草屑。 随后登上马车对着皇宫疾驰而去。 如今朝野之中徐有谦的派系基本上彻底的被清洗干净,寰宇清明。 楚稚也不再隐瞒土豆一事。 当得知有亩产三十石的作物在大燕诞生时,朝野上下一片震动。 今天沐长卿起了个大早,也难得换上了县候的官服。 当他来到永业田边的时候。 大燕所有七品以上官员早已全身朝服早早在田埂外恭候。 六尺长的香案摆在田前的空地上,上面有整只的牛,羊,猪头,果品,点心,中间一个硕大的青铜香炉,这是一会女皇祭天时要插檀香用的。 难不成待会可以见到大燕女帝了? 看着不远处的龙撵,沐长卿心中难得激动了起来。 对于这女帝的庐山真面目,沐长卿可早就期待的很啊。 就在诸人万分焦急等待之中,那第一缕的晨光终于照射到了永业田之上。 随后秦广东扯着大嗓门吼道。 “吉时已到,陛下进香。” 听了这话,一众朝官立马对着龙撵的方向跪附在地。 接着至龙撵之中缓缓走出一人。 那人身穿凤袍,头戴通天冠,金黄凤袍上龙凤盘旋交错,踱着方步从龙撵中缓缓走出,行至香案前拱手不语。 心下激动,沐长卿微微抬头看去,结果下一瞬立马呆在当场。 楚晚灵? 不对! 她比楚晚灵看上去要成熟许多。 原来楚姑娘真的没有骗我啊,她与女皇竟然真的如此相似,可这也太像了吧? 若不是那香案前的女帝看上去妆容要更加成熟一些,沐长卿甚至怀疑那时常来自己小院子里的楚晚灵就是当今的大燕女帝了。 进香结束,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一环了。 秦广东站在田埂边,手中拿着铁锹,整个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 这段时间为它操碎了心,白天精心照顾,浇水施肥,捉虫培土,就差每天擦洗叶片了,现在终于成熟了怎能不激动。 可秦广东心中同样也在担忧,若是没有沐长卿所说的高产量,那可是罪在欺君啊。 这时那香案前的女帝缓缓转身,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众人之前的沐长卿开口道。 “你就是那长安县候吧?” 语气威严无比。 “臣在。” 听了这话,沐长卿赶紧垂首行礼。 “甚好!” “既然这祥瑞乃是沐卿之物,沐卿对它应该极为熟悉,就请沐卿动手采收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哪,五十石 沐长卿奇怪的看着诸人,收个土豆还有什么名堂不成? 随后给了楚稚一个笑容,沐长卿走到田埂边,也没有接过秦广东递过来的铁锹,揪住上面的茎叶,一用力就拔出了一整颗来。 一旁的秦广东看的是一哆嗦,跟沐长卿揪住了他的命根子一样。 随即看清沐长卿手中的土豆,秦广东双目瞬间瞪大,场中的诸多朝官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土豆根上带着三个拳头大小的土豆,每个超过一斤。 这还了得,一株就产三斤,一亩地种一千株岂不是就有三千斤,就算这一棵是精心照料的,永业田里不可能有这产量,打一个对折也有一千五百斤,一担约合一百二十斤,这足足就有十二三石啊。 看清沐长卿手中的土豆,秦广东一把扔下铁锹瞬间嚎啕大哭,也顾不得此时的场合不宜,蹲在地上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没人明白他这段日子是怎样一个提心吊胆,担心受怕,每每夜里都要醒来数次,生怕自己一个睡过头没有照顾好土豆的生长。 如今好了,苦尽甘来,一切的付出都值得了。 诸多朝官也想哭啊,这个时候哭的越狠待会陛下的赏赐就越重。 可是他们没资格啊。 他们只能羡慕的看着秦大人在那独自表演。 随即一众朝官齐齐向前,想要看清楚一些,结果秦广东猛地一个站起身来,大声吼道:“全部后退。” 众人这才后退站好。 沐长卿饶饶头奇怪道:“不对啊,怎么才这么一点?” 听他这话众人齐齐倒地,秦广东刚要假装安慰沐长卿两句,却见沐长卿抄起地上的铁锹用力的在那茎叶的底部深挖起来,铁锹用的不过瘾他就干脆用手在土里刨,直到又刨出三个土豆才满意的点点头。 忽而觉得周围有些安静,转头看去,只见众人全部睁大眼睛盯着他手中的土豆,其中一个朝官惊呼一声。 “天哪,五十石!” 秦广东疯了,一众大燕朝官也疯了。 也顾不得女皇在侧,也顾不得绯色官服上沾染的尘土泥泞,秦广东趴在土里状若疯狂的用手去扒里面的土豆。 被茎叶刺破的手在泥沙中猛刨,指尖似乎碰到什么东西,他动作立刻缓下来,双手扒开泥土,一枚土豆露出来,喜不自胜。 转而开始扒其余的泥土,待一堆泥土清光,枯黄的土豆茎叶连着根就出现在众人面前,根部长满土豆,仔细一数大大小小足有十余个,有拳头大的,也有鸡蛋大小的,一大串土豆串在根蔓上,跟葡萄似得。 秦广东摸摸这个,摸摸那个,沐长卿从未想到这个永不空军的老狐狸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眼泪顺着沟壑丛生的面颊再次往下淌,白玉腰带蒙满灰尘,朝勿丢在一边,堂堂户部尚书哭的像个月子里的娃,见不得人。 楚稚一脸含笑的看着其他跃跃欲试的臣子,随后开口道:“诸位爱卿若是也想亲手采收祥瑞,尽管直去便是。” 听了这话,一众朝官哪里还忍得住。 一个个哪里还有什么大官的样子,整个永业田里瞬间站满了大燕官员,一个个低头猛刨着田地,惊呼声此起彼伏,倒像是一个个农家汉一般。 直到一个时辰左右,整块永业田彻底被大燕官员翻耕完毕,简直比曲辕犁的耕种效果还要好。 整整齐齐堆的如同小山一样的土豆摆在香案之前。 几个将士护卫在土豆周边,手中横刀,马朔闪着寒光,别说人了,怕是连鬼都不敢过去。 有史以来产量最高的作物诞生了,亩产五十石的土豆让所有人都疯了,一众官员灰头土脸却也顾不得礼仪,在那浑身乱打着摆子,嘴里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秦广东哭一阵笑一阵,连带着整个城郊的南营士兵状态都变得极为谨慎起来,全员处在临敌状态,刀出鞘,马上鞍,弓上弦。 一队队军士来回巡逻,有无故靠近永业田百丈者杀无赦。 见众人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些,沐长卿这才对着秦广东说道。 “秦大人,现在是否可以做食用实验?” 食用实验也就是说这土豆是不是真的可以食用,吃完会不会有腹泻,中毒等症状。 毕竟这是新型作物,除了自己身边的女人外,其他人也没有吃过这土豆,自然得需要将这最后一步弄清楚。 毕竟若是不弄清楚,结果出了差错尚不知晓便在大燕大面积的种植下去,那是对人命的一种践踏。 秦广东闻言看向陛下,楚稚认真的看着沐长卿随后点了点头。 “祥瑞本就不多,还要做种,想来三枚足以试出效果,沐卿就拿三枚食用可好?” 楚稚说完亲自到案几前拿了三个一斤重的土豆递给沐长卿。 稍许就有将士抬来锅碗瓢盆,灶台,柴火,放置在永业田边临时搭建的小屋中。 “光土豆可不行啊,这个味道吃起来可差点意思。”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对着楚稚说了一句稍等,随后便对着自己的住处撒腿就跑。 秦广东在身后赞许着:“长安县候跑起来都这么帅。” 如今徐有谦已除,大燕朝堂之中秦广东那是说一不二的人,听了他的话一众朝官连连附和。 “是啊,长安县候跑起来真帅。”'' 听了臣子这番不要脸的话,楚稚的嘴角隐约的抽搐了两下,随后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连连摇头。 不多几,沐长卿带着瓶瓶罐罐和一大块牛肉返回田边。 也没功夫和众人寒暄,转身进了屋中。 秦广东当仁不让的当起了生火烧水的仆从,沐长卿掌勺。 不一会儿,寥寥炊烟在屋顶升起,夹杂着土豆炖牛肉的香气在屋外弥漫。 闻着这个味道,一众官员不由暗自吞咽了几声口水。 因为楚稚早就吃过这土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举步返回到龙撵之中,月姬细心的在她的肩头揉捏着。 “陛下,现在可安心了?” “大燕之福啊。” 叹了一声楚稚又有些苦恼的回道。 “月儿,如今这土豆亩产高达五十石,比他说的三十石还要更加夸张,他立下这般天大的功劳,你说朕该如此赏赐他可好?” 第一百四十九章 土豆牛肉 这话让月姬也很是苦恼。 像沐长卿这般人她也是头一次见到。 从没有人能够让一国天子头疼着该如何赏赐,这也算是开国以来的头一例了。 陛下不知道在她耳畔念叨了多少次该如何赏赐他。 月姬想了想最后也是没有丝毫头绪。 “陛下,或许那长安县候根本就不在意赏赐呢?” “他不在意是他的事,但是朕却必须要作出态度,不然有功之人不得封赏,以后还有谁愿意为朕死心塌地的效力?” “可是那长安县候好像什么都不缺欸。” 是啊。 他什么都不缺,朕该如何是好啊? ——————— 不多时土豆炖牛肉已经做好,满满当当的一大锅。 秦广东眼巴巴的看着锅中那香气十足炖的烂透的土豆牛肉,恨不得直接下手抓。 最终还是沐长卿将碗筷拿来,按照份量分成了二十来份。 不过这二十来份分散开可就没有那么多了,顶多也就几口的事。 招呼了一下屋外的官员,立马小屋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个也顾不得谦虚礼仪了,三两下那小碗中的土豆牛肉便进了腹中。 自己起了一个大早还没吃饭,此时也是有些饥肠辘辘,也不理睬一旁那垫巴着嘴巴的官员,沐长卿抱着属于他的那一份埋头风卷残云。 吃饱喝足之后沐长卿这才擦擦嘴对着秦广东道。 “秦大人,感觉如何?” “好东西,确实是一门好粮食,又顶饱,又抗饿,产量奇高,又不挑地,旱地就可种植,公子说放地窖里可储存一年,难得的是极为美味,我大燕确实得到一个天大的祥瑞,可喜可贺。” 秦广东自是大吹法螺,众人竟不觉他在夸大,一个劲的附和,都说秦大人言之有理。 随后则是眼巴巴的看着锅中还剩余的大量土豆牛肉的精华。 仿佛知道他们的意图一般,秦广东一甩袖子哼哼道。 “剩下的你们就别想了,如今你我既然已经试吃完毕确认无碍,这剩下的祥瑞自然要陛下亲自品尝。”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一众官员讪笑不已。 随后秦广东又献媚的似的对着沐长卿讨好道。 “长安县候,这剩下的要不就让你献给陛下吧?” 我? 想了想沐长卿点头应了下来。 如今好不容易见到女皇一次,沐长卿自然不愿意放过这个近距离观看的机会。 端着一盆土豆烧牛肉,沐长卿在龙撵前站好。 “陛下,土豆牛肉已经做好,臣请陛下品尝。” 稍许,撵内传出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长安县候进来吧。” 让我进去? 这可是女皇的龙撵啊? 整了整衣冠,沐长卿有些激动。 一众朝官羡慕的那是眼神直抽抽。 那可是陛下的龙撵坐榻啊,这该有多么大的荣耀才能进龙撵内说话? 龙撵内面积不小,沐长卿踏上之后,只觉得清香铺面,里面装饰简约淡雅,不觉奢华。 那头戴通天冠,身穿金黄凤袍的女皇正一脸柔和的看着他,身后还站着一个容颜极美,面带柔和笑意的女子。 沐长卿不敢直视,急忙将手中的土豆牛肉奉上。 月姬款款走出接过。 “沐卿坐吧。” 楚稚笑了一声,沐长卿这才在面前的凳子上坐下,堪堪放上去半个屁股,神情拘谨。 别看他平日里一直口花花着女皇如何如何,如今真正近距离的接触,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这可是大燕女帝,一国之主宰。 楚稚也是头一次见到沐长卿这般模样,对比了一下他往日在自己面前的作风,心中也是有些想笑,不过还是绷住了脸色。 “沐卿辛苦了。” “陛下严重了,身位臣子,能为陛下效劳是臣的荣幸。” 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对上那满是赞许的凤眸沐长卿又急忙低下头去。 月姬还是第一次见过土豆,作为楚稚的侍女自然要先试菜,品尝之后那柔美的面颊上也是不由浮现一丝惊愕。 “这土豆确实味道极佳。”确认无毒之后便将剩余的递给楚稚。 楚稚自然不担心这些,不过如今眼前之人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这些必要的工序自然需要做足,不然岂不是让他生疑。 象征性的吃了两块,便将剩余的交给了月姬,月姬也没有浪费,小口的品尝着。 “沐卿,如今你立下这般功劳,沐卿若是有何需求直管与朕开口。” “臣并无任何需要,为陛下尽责是臣的职责所在。” 果然是这个回答。 听了沐长卿一如既往的答复,楚稚心中也满是无奈,随即叹了一声。 “若是所有臣子都像沐卿一样,我大燕又何愁被云国欺凌至此啊。” “罢了,沐卿先下去吧。” “是,陛下。” 直到下了龙撵,沐长卿这才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泽,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一众朝官拥护在了一起。 “恭喜长安县候,贺喜长安县候。” “长安县候如今圣眷正浓,以后可得提携一下诸位啊。” “老夫在明月楼设宴,今晚长安县候可得赏脸啊。” 一众朝堂的老狐狸自然看得清场中的局势。 便是这一个亩产五十石的祥瑞便可以让沐长卿在大燕横着走了。 更别说还亲自受到了陛下邀请进入龙撵之中觐见,这何尝不是陛下发出的一个信号。 一众在官场沉浮这么多年的老狐狸哪里不清楚这其中的门门道道。 就在沐长卿不知如何应付诸人的热情时,秦广东一把推开众人口中笑骂道。 “都赶紧给老夫滚蛋。” “都没事做了么?” 一众朝官这才讪笑着退开来,随即又四顾望去,只见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数不尽的尘土,灰头土脸的模样,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不过众人也没觉得不妥,接连起伏的大笑声响彻在永业田的上空。 ——————— 土豆一事终于结束了,不过事情还远没有这般简单。 女皇龙撵先行对着皇宫行去,随后盏茶功夫之后秦广东领着五百南营将士拉着大捆的土豆烟尘滚滚的一路向长安进发。 给长安百姓带去了震撼人心的消息。 第一百五十章 震惊,长安县子竟然被绑了 土豆的问世无异是一件轰动大燕的大事。 不出几日整个大燕全境皆知道了有亩产五十石的作物诞生。 此物不仅美味,更是种植简单。 伴随着大燕百姓的狂欢,相邻的云国可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作为大燕的死对头云国的发展一直要在大燕之上,疆域更加辽阔。 知晓了土豆在大燕诞生之后,云国朝堂之内也是因为此事吵的不可开交。 要知道如此高产的作物一旦在大燕普及开来,那对于云国来说无异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几天之后云国的探子无孔不入的进入到大燕境内。 随之而来关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安县候的事迹也被一一挖掘了出来。 消息传回云国,朝野震惊。 瘟疫,蝗灾,土豆………每一件事都是骇人听闻竟然全部出自一人之手。 如此人才竟然生于大燕之内,云国君主自然震怒无比,再与朝臣商议之后还是决定以招揽为主。 若是招揽不成?再行他法。 此等人才那区区大燕有何资本将其留下,这等人才云国这等强大的国家才是他发挥才干的地方。 于是乎,一队满载着金银珠宝,美女佳人的商旅队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大燕境内。 —————— 崎岖的山路上,小雨淅沥的下个不停。 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在山路上跋涉前行。 “坏人,花姬姐姐为什么没有跟着你一起前往扬州啊?” 马车内响起一个女子娇蛮的询问声。 “花姬还有事情要在长安待上一段时日,等到我在扬州站稳了脚步,大概半个月左右她处理完事务就会来扬州了。” 一个男子的轻笑声随之响起。 “哼,没有花姬姐姐在一旁看着,谁知道你会在扬州怎生快活。” “听说扬州那等地方,女子最为多情,又偏偏生的婉约貌美,只怕等花姬姐姐到了,你身边还不知道多了多少的女人呢?” 那男子还未搭话,一个妖娆的声音接着而起。 “小妹妹,你当姐姐是吃素的么?这人要是敢朝三暮四,你看我不教训他。” “略略略,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你看你这样子也不注意点,那坏人的手都伸进你衣服里去了,也不知道拦着一些,没看见悠水姐姐还在么?” “啊,我,我没看见………” “好啊,敢打趣姐姐是不?看我不收拾你。” ………… 掀开车帘,一个英俊潇洒的男子走出马车。 背靠着车棱与驾车的汉子交谈起来。 “刘大哥,还有多久才能到扬州?” 那驾车的汉子对着嘴巴灌了一口酒随后才笑道。 “公子,这几天小雨下个不停,山路泥泞难行,怕是还有三五日的行程。” “不着急,一路安全为主。” 点点头,那男子柔声道。 这一行人正是从长安离开的沐长卿几人。 清风楼的说书如今已经有了刘有德的儿子接班,刘有德这个工具人沐长卿也没有忘记将他一同带上。 无他,主要用的顺手而已。 随行的除了刘有德,还有秦媚姑侄以及云芷溪那个憨憨。 至于暗中有多少尾随的护卫之人那沐长卿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雨势不绝,所以一路从长安至扬州需要近一周的行程。 索性也没有急事,一行人不急不缓的往扬州进发。 逢林莫入,遇城休息,这一路走走停停也是即将进入到扬州的地段了。 秋叶城。 距离扬州最后的一个落脚之地。 小城面积不大,但是五脏六腑俱全。 沐长卿几人在一个面摊前停步。 “几位客官,我这牛肉面,那味道可是城内一绝,保证你们吃得咬舌头,都不带眨眼呢。” 面摊主人自卖自夸说道。 长勺在雾气蒸腾的锅内翻挑。 锅内的雾气翻涌,被屋檐下绿油油的灯笼一照,散发着别样的烟火气,勾得人饥肠辘辘,馋虫在腹内钻滚。 而街坎上,买冰糖葫芦的佝偻老头站在云芷溪和小雨一桌的边边位置,青筋滚滚的干枯手掌,小心翼翼整理着冰糖葫芦。 白白的眼珠子扯到眼角,余光时不时瞥一眼云芷溪几女。 “卖冰糖葫芦咯,冰糖葫芦。” “你有钱吗?” 架不住体内的馋虫勾引,云芷溪伸手捅了捅一旁眼巴巴的小雨。 小雨这才万分不舍的从怀中掏出荷包,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几块碎银。 “先借我,改天再还给你。” 一把将那荷包抢来,云芷溪取过其中一块碎银交到那老头的手中。 “给我来几串。” “得嘞。” 老头拔出几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交到云芷溪手中。 云芷溪便站在面摊附近,吧唧吧唧舔着那一串冰糖葫芦。 红色的糖浆从她的嘴角淌下,流满了胸口。 一旁的小雨看的眼馋:“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那,给你一串。” 大方的递给小雨一串,两个小姑娘就这样站在摊位前舔的不亦乐乎。 沐长卿在一旁看的好笑,刚要和面摊老板闲话几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城内响起。 其中夹杂着汉子那大声的嗓门。 “都别跑,本大爷长的很吓人么?本大爷今天只是来吃饭的。” 一听这个声音,那卖面的老翁手中一个哆嗦。 一伙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小城里招摇过市,每路过一个摊位,其中的商贩都是陪着笑脸递上自己卖的东西,那伙人也是大大咧咧的收下,没有丝毫要给钱的迹象。 沐长卿看的奇怪,对着那卖面的老翁询问道。 “老人家,这一伙人这般行事?就没有官府来管么?” “公子,可得慎言啊,莫要让这群人听了去。” “公子有所不知,这群人乃是附近红霞山的山贼,平日里也不为非作歹,只是会在城里贪图一些小便宜,不过每到月底都会有人挨家挨户的送来银子,若不是他们长的吓人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坏事。” “再加上那伙山贼势力不小,官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咦,这就奇了怪了,吃饭不给钱,到了月底统一给钱? 这还是山贼么? 这股作风着实有趣。 正交流着,那伙汉子走到了面摊之前,那卖面的老翁刚准备说话,那为首的汉子一瞅沐长卿,顿时乐了。 “小的们,当家的说了,寨子里还缺一个账房先生。” “看这小子生的面白干净,一看就是读书人,给当家的绑了回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当家是个大美人 沐长卿一听这话也乐了。 敢情这伙人是真的无知无畏啊? 还想把自己绑回去当账房先生? 问题是你那小寨子承受的住么? 隐晦的挥了挥手让那些在暗中保护的护卫不用轻举妄动,沐长卿笑着看向那为首的汉子。 “你们一个山贼寨子,竟然还需要账房先生?” “咦,这小子竟然不害怕?” 那汉子没想到沐长卿竟然还敢和他交流,显然也来了兴致。 招呼着面摊老板上碗面随后便坐在一旁与沐长卿闲话起来。 “你小子不怕我么?” “当”的一声,那汉子将随身佩戴的大刀搁置在桌上,一脸促挟的看着沐长卿,想要妄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害怕。 显然结果让他失望了。 沐长卿对那炳大刀视若未见,反而是极为好奇的再次询问道。 “你又不是比别人多张了一只眼睛,为何要怕你?” “再者说了,你们占山为王,就不怕某一天被官府连根拔了去么?” 听到这话,那汉子的同伙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官府?那是什么东西?” “莫说秋叶城,便是前方的扬州城,咱们兄弟也可以横着走。” 因为知道沐长卿的身手,以及暗中有随行的护卫跟着,秦媚几女对于这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也不感到多么害怕,只是在另一桌安静的坐着。 这一伙汉子对于这几个大美人也只是好奇的看上两眼便移开目光,倒是围在沐长卿身边将他团团围住,显然想要与之击剑。 “你这小子应该是个读书人吧?这年头读书人不都是银样镴枪头么?竟然还能这般面不改色,不错,当家的就喜欢你这种有本事又有胆子的人。” “跟本大爷入了寨子,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 那为首的大汉,友好的一掌拍在沐长卿的肩上,却仿佛大手碰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一样。 那汉子顿时瞳孔一缩。 自己手上的劲道自己最为清楚,本以为自己这一掌下去这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会嗷嗷喊疼,没想到点子这么扎手? 那汉子也是留了一个心眼,可能是遇到硬茬子了。 浑不在意的吸着面条,沐长卿打趣道。 “吃香的喝辣的?有钱我在扬州城里岂不是更加快活?你那寨子里鸟不拉屎,又没有女人,我跟你去那寨子做什么。” 嘿。 一听这话那汉子顿时不乐意了。 “你小子懂个什么?谁说我们寨子里没有女人?我们大当家的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你要是有本事就拿下他,本大爷尊称你一声好汉。” 余下的一群小弟也在一旁瞎起哄。 “就是,我们当家的可生的貌美如花,便是你身边这几个小娘皮都比不上。” “有本事将我们当家的泡了去,也顺便让我们大伙过几天安生的日子。” 听着耳畔叽叽喳喳的嘈杂声,沐长卿心中更加疑惑。 这群人的作风怎么看也不像是那打家劫舍的山贼啊。 倒有点像市斤街坊无所事事的泼皮闲汉。 对于这个寨子沐长卿突然来了一丝兴趣,什么样的当家能培养出来这样的山贼同伙? 实在让人好奇不已。 对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貌美如花的大当家沐长卿自然是自动忽略的。 就这群人的审美,沐长卿实在是不敢苟同。 “嘿,小子,考虑清楚了没有?” 哧溜几口吃完碗中的面条,那汉子一抹嘴角大声嚷嚷着。 “去你们寨子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掂量了一下沐长卿也觉得这伙人挺有意思,随即起身对着秦媚那一桌走去。 “你啊,怎么就坐不住呢?这马上就到扬州了。” 秦媚对于自己这个心上人自然了解他的脾性,笑骂了一句有些无奈。 “嘿嘿,我去看看,反正这扬州城就在前方,我去一趟夜晚之前就能返回。” “那你知道妾身的家在哪里么?” “这不是来问问你么?” 得知了秦媚的住处,而云芷溪拽着沐长卿的袖子死活想要和他一同去山贼窝里看看。 这等地方,一听就很带劲。 当然了,若是没有沐长卿在一旁,她是万万不敢的。 沐长卿自然是不可能拖着个拖油瓶的。 因为知道有随行的护卫保护着几女的安全,扬州城就在前方半个时辰左右的行程,沐长卿也没有太过担心。 丢下一块碎银,沐长卿看向那为首汉子开口道。 “走吧,去你那寨子里瞅瞅。” “哟,你小子真敢去啊?有胆色。” 给沐长卿竖了个大拇指,那汉子一挥手。 “小的们,回寨!” —————— 红霞山在秋叶城与扬州城的交接地段。 地势偏僻,易守难攻。 山体并不庞大,约莫三四百米的高度。 沿着栈桥通过了陡峭的山石岩壁,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起来。 一间间村舍坐落在山腰开辟出来的平整的空地上,近五十户人家。 此时已经趋近傍晚,家家户户炊烟缭缭,升起了篝火。 有耄耋老人在屋舍前撺掇着针线活,有儿童在空地上踢着竹制的竹球。 一派祥和安宁的氛围。 这是山寨? 真的不是某个小村庄? 沐长卿表示自己傻眼了,这跟自己想象中的山贼窝有点不一样啊。 一群人走进寨里,不少路过的人打着招呼。 “三儿回来啦。” “三儿还没吃饭吧?今天家里煮了汤食,三儿要不在大娘这里吃一点?” 那为首的汉子一改之前在城里那嚣张跋扈的作风,满脸堆笑的对着那些村民回道。 “欸,刘大爷,三儿已经吃过了,你眼睛不好,大晚上的就别缝补衣服了,可别再扎了手。” “王大娘,家里粮食可还够吃的?我那屋里还有两条野猪腿,待会三儿就给你拿过来。” 其余的汉子也是笑着与路过的村民打着招呼,俨然一改之前模样。 这越发让沐长卿更加好奇起来。 那些村民也是发现了沐长卿这个陌生人,听三儿说这是寨子里新来的账房先生,不一会儿空地上便聚集了不少的人***头接耳的看着这个新来的白面小生。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这女人真飒 “这公子生的好生俊俏。” “三儿,这公子该不会是你强行掳回来的吧?” 有一个老人敲了敲拐杖,言语之中满是怀疑。 三儿一模脑门,讪笑不已。 “三儿哪敢啊,我要是还敢做这种事,当家的还不得把我的皮扒了。” “行了行了,我还要带他去见当家的,大家伙都散了吧?” 挥了挥手,那汉子示意人群散开。 有一个大娘还在一旁招呼着沐长卿:“这位公子,我们这寨子里也没啥好吃的,大娘家里还有一些白面,待会来大娘家里吃饭啊?” 沐长卿连忙好言推辞。 这其乐融融的景象越发让沐长卿摸不着头脑了。 跟着那个汉子对着一个屋子走去,沐长卿好奇道。 “你叫三儿?” “嚯,三儿也是你叫的?本大爷有名有姓,姓张,名三。” 得,你还不如叫三儿呢。 到了那个屋子前,一伙人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更有甚者还有几人掉头就跑,好似这屋里有什么恐怖的洪水猛兽一般。 “嘿,你这小子注意一点,我们当家的脾气可不好,你若是惹恼了他,本大爷可帮不了你。” 张三提醒了一句,随后蹑手蹑脚的走到那屋子门口,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 “当家的,寨子里来了个账房先生,你要不要出来看一眼?” 还未听到声响,沐长卿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酒味从屋中飘了出来。 随后房门咯吱一下露出一条缝隙,一群汉子见状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接着房门彻底打开,露出了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那女子身材极为高挑,只比沐长卿矮半个头左右,要知道沐长卿可是有着一米八三的身高的,可想而知这个女子的身高有多高了。 穿着也是松松垮垮的披着件长袍在身上,多是皱褶。 那女人打了个哈欠,两条修长的玉腿搭在一起,毫无形象的往背后的门上一靠,随手拿起手中的酒葫芦仰着白腻的颈项便是灌了一口,溅射而出清澈的液体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溜滑进了饱满的衣襟之中。 从这个女人开门之后,一伙汉子便背手低着头站在门口,大气不敢出一句。 那女人喝了一口酒脸上浮现少许红晕,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舒适且满足之感,而后扭动脖子打量着门口的沐长卿。 “你叫什么名字?” 声音慵懒无比,听上去让人觉得浑身刺挠。 沐长卿还未搭话,那女子微眯着杏眼又说了一句。 “可会唱曲?” “唱首来听听。” 嗯? 什么鬼? 当我是啥了? 转头看了一眼张三,沐长卿很想确定自己来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完了,当家的又喝多了。” 张三嘀咕了一句,随后小心翼翼的再次说了一句。 “当家的,这位公子是新来的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啊?那你读过几年书啊?” 嘟囔着樱红的小嘴,那女人迷迷糊糊的说道。 “没有读过几年书,不过大体还能认得一些字。” 随口回了一句,也不知那女人听没听进去,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放在耳边听个声响,估摸着里面应该是所剩无几了。 随后歪歪扭扭的伸出白嫩的玉指点了沐长卿几下。 “行,就你了。” 说罢,房门啪的一下关上,场中再次恢复了安静。 余下一伙人面面相觑。 挠了挠头,张三有些尴尬:“呵呵,当家的今天估计是喝醉了,明天起来就好了。” 喝醉了? 这什么人啊? 就这样的也能做一寨之主?而且看这些人的模样显然是对她怕的很。 带着沐长卿来到一个空置的屋子,张三指着那屋子对着沐长卿开口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住的地方了。” “你真以为我来你们寨子里当账房先生了啊?” 给了张三一个白眼,沐长卿没好气道。 这一个寨子的人都不正常,山贼不像山贼,女人不像女人。 张三被沐长卿这话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哥,我喊你哥了,你不会要走吧?” “明天当家的要是知道我骗了她,我这一顿鞭子可就跑不了了啊。” 之前试探了一下沐长卿,知道他应该身怀武力,不然也不敢一个人就这样跟着自己来了寨子。 如今听说他不准备留下,张三顿时一个头大,也不自称什么大爷了,哥哥叫的那叫一个亲切。 “我看那女人也就那样啊,你这一个大老爷们还怕她?” 沐长卿看的想笑,张三却是闻言一个激灵,一把捂住沐长卿的嘴巴。 “我的好哥哥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当家的听到了,我这二百斤的肉怕是要少了一半。” 看得出来这人是真的怕那个酒鬼,沐长卿心下不由更加好奇了。 对于这个寨子也是越发感兴趣。 “行了,把你那脏手拿开,今天时辰不早了,明天我再过来一趟。” “那你可不能骗我啊。”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你面前嘟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强忍住冲动,沐长卿摆摆手对着寨子外走去。 余下一伙人站在风中凌乱。 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满是烟火气的寨子,沐长卿摇摇头大步离开。 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 扬州城不亏是江南最繁华的城市。 比之长安都不遑多让。 入夜之际,城中灯火通明,贩夫走卒往来不绝,叫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扬州地处南方,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对比长安来说文化氛围还要更重一些。 城中不时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小姐身着华美的衣衫出游。 才子们羽扇纶巾,风流倜傥。 绕城而建的河中画舫如缕,不时可以听见娇声笑语从河中传来。 街道上鳞次栉比,各种新鲜玩意不绝。 青楼楚馆那就更不用说了,每走几步便可以看见绿娟红粉乱花眯眼。 眼望着繁华盛景,沐长卿也是脚步轻快。 因为秦广东的关系,秦家在这扬州城也是有名旺的大家族。 一大片相连的宅邸坐落在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上。 不需要怎么寻找,沐长卿便已经来到了秦府之前。 求票票,月票,推荐票,来者不拒,嘿嘿嘿。 第一百五十三章 进错房了 通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号,估计秦媚早就有过交代,门口的仆人并没有阻拦,让沐长卿直接进入内府。 秦府格调大气,府内景观雅致。 正门五间,上面桶瓦泥鳅脊,那门栏窗,皆是细雕新鲜花样,并无朱粉涂饰,一色水磨群墙,下面白石台矶,凿成草花样。 左右一望,皆雪白粉墙,下面虎皮石,随势砌去,往前一望,见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 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仅此门廊之处便可见秦府的富饶程度。 想来整个江南地段,秦府也是数得上号的名门望族。 府后假山堆砌,绕过山石有一羊肠小道。 应该是之前的仆人有过进了内府通报,小道的尽头款款走来一个如画的美人。 “哟,这么早就回来啦,妾身还以为你被那个什么貌美如花的大当家眯花了眼,就此做了人家的压寨相公呢。” 擒着妖娆的笑意,说着幽怨的话语,秦媚三两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随后伸手自然的揽住那臂弯,美丽的臻首就这样靠在他的肩上。 剐了一下那白腻的鼻梁,沐长卿笑骂了一句。 “说什么胡话呢?哪有什么貌美如花的大当家,我看只有一个满是酸味的醋坛子才是。” “哼,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心里想着什么,那山贼窝有什么好看的,难不成比妾身还有吸引力么?” 这秦掌柜也不知怎么了,到了扬州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了。 这赤裸裸调情的话语说的沐长卿身体一阵的发麻。 难不成此地是她的大本营,花姬又不在,这才肆无忌惮不成? 这时候沐长卿才发现秦媚的衣着已经换了,借着月光的映衬,秦媚身着薄衫,镂空的花纹错落的印在胸口沟壑之上,凌乱却又显得风情,那樱红的嘴唇上也不知抹了什么胭脂水粉,看上去分外诱人。 若不是见此地场合不宜,沐长卿恨不得下嘴先啃噬一番了。 “还愣着干什么?走啊,赶了一天路,身上臭死了,妾身已经给你打好水了,还不快去洗洗。” “好啊,敢嫌弃我了不是?” 眉毛一挑,沐长卿的大手已经对着那挺翘的娇臀招呼而去。 前方的美人儿顿时口中一个嘤咛出声,转过身来那凤眸之中水雾缭绕,里面的情愫堆积的简直要溢了出来。 “公子,今夜这么美,你就忍心蹉跎如此良宵么?” 这句话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沐长卿不由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这一路上碍于悠水几女在旁,沐长卿憋的难受。 如今已经到了扬州,又见这浪蹄子这般勾人的模样,沐长卿哪里还能抵抗得住? 到了秦媚给他准备的屋子,里面果然已经准备好了香汤。 在秦掌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之中,沐长卿三两下脱个精光跳进桶中。 随后秦媚也没有在屋中久呆,给了沐长卿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便退出房门。 心情愉悦,连带着洗起澡来都嘴里都哼着欢快的小曲。 因为心中惦记着大事,沐长卿也没有在屋中耽误太久,三两下擦干净身上的水泽换上干净的衣服便走出了房门。 结果出了门看着屋外皎洁的月色,沐长卿又傻了眼。 那秦掌柜也没有告诉我她住哪件屋子?我该如何去寻她? 正巧门口路过一个小婢,沐长卿连忙一把拉过她。 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这位姑娘,不知道秦小姐的住所在哪里?” 既然来到了秦府称呼她一身秦小姐好像并不过分。 那小婢被沐长卿的动作吓了一跳,头都不敢抬,匆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亮灯的屋子。 我又不吃人,这么害怕干嘛? 嘀咕了一句沐长卿美滋滋的对着那个屋子走去。 屋子里亮着油灯,透过纱窗隐约可见一个曼妙的身姿正在屋内换着衣服。 这狐狸精挺猴急啊?正主不在,自己就先玩上了? 左右四顾一下,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沐长卿轻轻推了一下门,那门果然咯吱一声轻响打开了。 哟,还知道给我留门啊。 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顺手将房门拴上。 转身只看一眼,沐长卿顿时呆住了。 只见一个女子正背对着自己,滑腻精致的背部闪烁着白皙的光泽。 那人整个身子趴在床上,屁股举的老高,此时正伸手使劲的想要将裤子提起来。 不过那裤子太过紧身,但是那臀部又异常的丰满挺翘,一时之间那裤腰卡在臀部中间提不上去,顺带着一波波的白腻软肉在空气之中翻涌。 这幅香艳无比的画面看的沐长卿心中火气直冒,心中却是多少有些怪异,几天没摸了,这秦掌柜的怎么突然感觉纤廋了不少啊。 不过这娇臀还是这般美丽啊。 那女子又紧紧的提了几下裤腰还是没有提上来,有些泄气的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刹那间那小蛮腰的两边空间顿时挤压出来一小片白嫩的乳肉。 这下沐长卿是真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了。 这个弧度好像不像是秦掌柜的纬度啊? “小雨,还愣着干嘛?快过来帮我一下啊。” 那女子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嗯? 这声音? 秦悠水? 沐长卿顿时一个激灵。 完了! 要出事! 我说秦小姐啊,你换衣服能不能关个门啊? 怪不得之前自己进来没有动静,敢情是把自己当成小雨了啊。 沐长卿见势不妙就准备开溜,毕竟这种画面到时候怎么看都觉得尴尬的很。 秦悠水说完一直得不到回应,心中也觉得奇怪,若不是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她还以为小雨没有进来呢。 “小雨,怎么站那不动啊,快点过来,这个裤子太紧了我提不上来。” 秦悠水轻拢了一下头发随后双手撑住床沿站起身,又不甘心的提了一下裤子这才转过身来。此时沐长卿的一只手才刚刚摸上门栓。 妈的,没事栓什么门啊? 这打开也太费劲了吧。 手忙脚乱之中,一道目光射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摸错人了 玩特么犊子。 这下问题大条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沐长卿尴尬的一笑随即转过头来。 这不转头还好,这一转头沐长卿顿时呆住了。 “啊!!!!” 接着一声余韵悠长的喊叫声响彻屋内。 “别喊,别喊!” 沐长卿吓的一个哆嗦,一个健步走到秦悠水的身边,伸出大手就捂住了那张小嘴。 我的姑奶奶啊。 你这一喊,惊动了人,我这正人君子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啊。 秦悠水也是被这屋里的人吓个半死,连自己赤裸的娇躯都袒露在那人眼前还没有回过神来。 稍许才急忙扯过床上的一件薄被盖在自己身上,眼中水雾朦胧,羞的快要哭了出来。 “你,你,你还不转过头啊,还看?” “啊,哦,哦………” 沐长卿这才慌忙转过头去,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两个大嘴巴子。 油灯被秦悠水吹灭,屋子里顿时陷入了黑暗。 “秦姑娘,我说我走错屋了,你信吗?” 没有回话,黑暗之中有着低声的缀泣声响起。 那一抽一抽的,别提有多伤心了。 沐长卿一阵头大。 不管是不是误会,自己确实是看了人家身子了,就算是说一千道一万也是自己的不对。 “秦姑娘,你别哭了,我刚才来得急,都没有看清楚。” “你还说!” 小声的呜咽声夹杂着羞怒。 你瞧我这嘴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你,你走吧,待会小雨回来………” 似乎是哭了一会,心中平复了一些,秦悠水出声道。 这沐长卿自然是求之不得啊。 连连致歉了数声沐长卿便准备退出屋子。 好巧不巧这时候门外响起秦媚那慵懒妖娆的声音。 “悠水,沐公子在你这里么?这么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听了这个声音,沐长卿的七魂瞬间丢了六魄。 连忙对着秦悠水摆摆手。 不用沐长卿提醒,秦悠水也知道怎么回答。 “姑姑,沐公子不在我这里。” “是嘛?算了,不管他了,饿了就主动知道回来了,开门,姑姑好久没有和你聊天了。” “姑姑,悠水要睡了。” 秦悠水说话都已经带着颤抖了。 “这么早就睡了?我不信,快开门。” 我的娘也,这个场景要是被秦媚看见,自己别说本垒打了,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别说沐长卿了,秦悠水这小妮子此时也吓的够呛,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这时门外又传来那催命的声音。 “你这小妮子是不是在屋内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啊?” 看来这狐狸精今天是不进来誓不罢休了。 沐长卿慌乱的在屋内找着能够藏身的地方,可是小屋就这么大,上哪能够藏着他这个大活人。 羞愤交加之际,秦悠水一把拉过沐长卿便往她的香床上塞去。 “你,你勿要说话。” 这还用你说?打死我也不敢说话啊。 见沐长卿已经在被褥里藏好,秦悠水这才披上一件衣服打开门。 “姑姑,悠水都准备睡了。” “是么?” “这么早就睡了?” 狐疑的看了一眼悠水,秦媚走进屋子,随手将油灯点亮。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见秦悠水脸上那遍布的红霞,秦媚心中感觉很是奇怪。 “啊,刚才,刚才屋子里有老鼠,悠水,悠水抓老鼠来着。” “老鼠?这大夏天的哪来老鼠?” 嘀咕了一句,秦媚在床沿边坐下,顺手脱下外衣便想要在床上休息一会。 见状秦悠水吓了一跳,连忙走到床边,也顺势脱去外衣。 “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吗?” 扯着僵硬的笑容,秦悠水慢慢的掀开被子的一角一寸一寸的挪移进去。 刚刚盖上被子就感觉一个滚烫的身子贴了上来,秦悠水的皮肤之上顿时起了一阵的鸡皮疙瘩。 小手不由伸进被褥里轻轻的拧了一把,妄图让那人安分一些。 在身旁躺好,秦媚拉过悠水的小手闲话着。 “你如今回了扬州,那文院的学业怎么办?” “悠水已经将基本的学业都学完了,如今请了假期,夫子已经同意了。” “是嘛,那就好。” 转身看了一眼自己侄女那霞飞双颊的俏脸,秦媚不仅有些担心。 “悠水,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脸色这么红啊?” 说着轻轻伸出小手摸上了那光洁的额头。 “有吗?可能是房间里太热了吧。” 秦悠水心虚不已。 她何曾与男子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那火热的气息紧紧的贴在自己的身体之上。 因为她本身里面就没有穿衣服,光秃秃的一片,秦悠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浓厚的男子气息顺着自己的肌肤传来,让她整个脑中一阵的晕眩。 “是嘛?好像是有些热欸。” 见她的额头并不烫不似发烧,秦媚嘟囔了一句,说完也是小手伸进被中轻轻的褪下自己的外衬。 外面的两人聊的欢快,被褥中的沐长卿可就没有这么舒坦了。 被角被秦悠水那个小妮子死死的掖住,让他呼吸都有些不顺畅起来,再加上那幽幽的处子体香一股一股的冲击着自己的鼻腔,沐长卿一阵神魂颠倒。 虽然被子里一片黑暗,但是那白花花的娇躯可挡不住沐长卿的视线。 随后另一幅更为夸张的羊脂暖玉暴露在另一边。 沐长卿突然发现自己的鼻子有些湿润,这是上火了。 “你说公子这大半夜的能去哪呢?” “难不成这扬州还有他相好的不成?” 疑惑声随之响起,秦悠水红着脸小声符合着。 “可能是公子去哪里玩了吧?要不姑姑去他的房中等着他?” “你这小妮子还打趣姑姑了不是,我去他房里算什么事啊?” “倒是你,你和姑姑说实话,你是不是对沐公子有点好感?” “没,没有。” 闻言秦悠水连忙摇头。 “没有就没…………” 秦媚笑着回了一句,不过话还没说完便一脸奇怪的看向悠水。 “悠水,你学坏了啊,竟然学这些不好的东西,偷偷偷袭姑姑?” “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 大媚媚 稍稍一思索,秦悠水立马明白过来,一定是那人在床内动手脚了。 心中羞急的同时又感觉到无比的失落。 沐长卿和秦媚这一路走来卿卿我我毫不遮掩的模样,悠水都是看在眼里,如何不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 继花姬姐姐之后,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女人,这人还是自己的姑姑,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要说秦悠水对于沐长卿的感观,那肯定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同意在他的竹院附近居住下来。 只不过这个好感一直处在一个未开发的状态,所有人都在替她着急,可是她的性子使然不可能做到主动。 于是这情愫积淀悠悠荡荡也不知何处是个头了。 如今知道姑姑和他的关系,她更加没有那个脸皮去参合一脚了。 再一想刚才自己被他看光的场景,那大眼睛里氤氲着水汽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 微微偏过头去,秦悠水带着轻微的哭腔小声嘟囔了一句。 “姑姑,悠水要睡了。” “那你先休息吧,姑姑就先走了。” 聊了几句,秦媚也没有再呆在屋里,她也发现了,今天的悠水有点不正常。 可能是刚刚回了扬州还不习惯。 小孩子嘛认床是很正常的。 低头在那白嫩的小脸蛋上吻了一下,秦媚这才穿好衣服退出房间。 直到咯吱声响起半晌,屋外没了动静,秦悠水这才悲切的说道。 “姑姑走了,你出来吧。” 讪笑着沐长卿从被窝中挪了出来,秦悠水双手抓住被褥,小脑袋紧紧的瞥向里面,也不动弹,也不再说话。 沐长卿也知道今天对于这个小妮子冲击实在有些过大,这个时候也不敢轻易的说话了,生怕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来,又惹了她羞恼。 只好想着日后可以弥补一下。 随即道了一句晚安,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直到沐长卿离开数息,那床上的人才转过头来,眼神幽幽的看着房门的方向,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簌簌流淌。 —————— 出了房门,经过夜风这么一吹,沐长卿这才恢复了一丝清明。 刚才那屋内的画面实在是太过香艳,再加上呼吸紊乱,连他的脑子都有些不正常起来,竟然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摸了一下,幸好是没有生出什么大乱。 不然沐长卿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场景了。 想想就有些后怕。 秦府之内有一片人工搭建的绿湖。 如今已是入夜之际,府内走动的小婢也少了许多。 沐长卿想找个人再次询问一下秦媚的住处,可是等了半晌也没看到一个人路过。 索性趁着清凉的月辉抬脚沿着绿湖散散心。 成片的阁楼围绕着一片盈盈的绿湖,湖名叫未央湖。 阁楼之间则是环绕着繁数的花树和镂空的秀石。 行走在花径之中,鼻尖可以嗅到那湿润的风的味道。 风息是温驯的,而且往往因为它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带来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摩挲着你的颜面,轻绕着你的肩腰,就这单纯的呼吸已是无穷的愉快…… 途径一个秀气的小亭,沐长卿不由觉得有了一丝困倦袭来。 这秦府这么大,掌灯的屋子还有不下数十间,因为之前的乌龙导致,沐长卿现在可不敢再随意去敲门了。 在亭内坐下,沐长卿倚靠在石柱旁,眼神看着月色潋滟之下,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由开始思考接下来在扬州的日子。 起初来扬州是因为秦媚的缘故。 再者那连锁酒店的想法也需要就地实施,最主要的便是长安那等地方沐长卿实在呆的有些腻了。 他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能够做到偏居一角不问春夏与秋冬。 既然这个世界这么精彩,他必然会想着四处走走看看的。 大燕也只是这个世界的一小块罢了。 旁边还有云国,还有夏国,更偏远的还有古老的楼兰古国,这些地方无一不在吸引着沐长卿的脚步。 不过如今既然来到了扬州,那么连锁酒店的开设是摆在首位的。 其实这东西已经不需要沐长卿亲自操办了,有了清风楼的模板在,再加上秦府在扬州的地位,酒楼的开张立业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秦媚早已经熟知那清风楼的运行模式,再加上刘有德在一旁辅佐,沐长卿其实可以做个甩手掌柜的。 只需要等到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自己再出面不迟。 思绪流转中,沐长卿不由慢慢合上了眼睑。 悠悠荡荡之中,好似才入睡了没一回,身旁便多了一个呼吸。 沐长卿本能的惊醒过来,手中下意识的已经聚集了力量,结果转头看去,那人可不是自己心心念叨的秦掌柜么? 侧过身子看过去,就看见秦媚搁着下巴静默无声的看向远处的花树摇曳,暮色朦胧。 “你去哪了?也不告诉我你的房间在哪?我找了你好一会。”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秦媚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弧度转头看他。 “所以你就找到了悠水的房间去了?” 这话顿时给沐长卿闹了个大红脸,扯着僵硬的嘴角讪讪不已。 “你都知道了?” “废话,你那双手摸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是你了。” 咳咳! “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刚要解释两句,秦媚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们有没有事妾身自然清楚,这种事说清楚就好了,妾身还能误会你们不成?” “悠水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性格我再了解不过了。” “本来一个小误会,结果被你弄成这样,你让悠水多难堪。” 是啊。 秦掌柜虽然偶有一些小醋意,不过也都无伤大雅,只是他们当局者迷,才让事情的走向变得这般让人哭笑不得。 “其实妾身看得出来,悠水是对公子有一丝情意的。” 沐长卿没有回话。 他作为个中老手,哪里又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两人之间的交集本就没有多少,如今又有了秦媚这一层关系在,沐长卿更是本能的不去思索和悠水那小妮子的关系。 “算了,不去想悠水的事了。” 摇头失笑一阵,秦媚又揭开了这个话题,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件事情。 总不至于自己把沐长卿让给自己的侄女吧?那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感情一事强求不得,来了就是来了。 无关身份地位,有的只有两颗相互契合的灵魂。 “公子,妾身以前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的有一日过上一日,直到公子的出现才让妾身觉得生活有了颜色。” “公子,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人活着为了什么? 这秦掌柜大半夜的怎么突然探讨起了这么哲学的问题?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正色回道。 “人活着是为了寻找生活中的美丽。” “寻找生活中的美?” 看着秦媚歪着头,紧着眉毛,皱着高挺的鼻子一副纠结的样子沐长卿眼中有些笑意,这秦掌柜偶尔看上去还挺可爱的。 “是啊,如果不能活的开心,那么来这人世走一遭又有什么意思呢?” “为了能够让自己开心,自然要去发现生活中存在的美丽。” “对于市斤小民来说,财米油盐,人伦天常是美,是生活,对于江湖人士来说,鲜衣怒马,仗剑天涯是美,是生活,对于朝堂百官来说,圣恩浩荡,明留青史是美,是生活。” 点了点头,秦媚似乎明白了一点,随后又笑着看向沐长卿。 “那公子你呢?对于你来说什么是美?” “对于我么?” 摸了摸下巴,沐长卿随后低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那妖娆的玉颜。 “对于我,你就是这世间绝色的美。” 闻言秦媚一愣,随后又咯咯笑了起来,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吐气如兰的回道。 “那公子想不想好好看看妾身的美丽?” 此话一落下,连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只有清凉的月辉依旧淡淡的铺洒着大地。 黑色渐渐布满天空,微风抚过清幽的竹海又惊起一片蝉鸣,湖中潺潺而过的流水也是欢快的嬉笑着,应和着,形成一股清净而又悦耳的交响乐,连那天际的星星也是探出身子竖起耳朵默默的聆听着。 二人拥在一起仿佛一对璧人一般镌刻在这绝美的画卷之中,融入在这如画的风景之内。 蓦然,身下女子妖娆的声音携着微风轻轻传来。 “公子,你要了妾身吧。” —————— 花海中一灯如豆。 那精致白皙的脚踝肥瘦适度,在昏黄的烛火映衬之下泛着幽白的光泽,脚环上绑着一蓝色的铃铛,略一触碰,叮当作响,清脆悦耳。 秦媚在沐长卿所遇见的所有女子当中无异是最为大胆的一个。 哪怕是到了这个关头,也没有丝毫的扭捏。 大大方方的帮沐长卿宽衣解带。 随后伸出小手摩擦着那挺拔的胸膛,美眸之中满是春意盎然。 看着身前的这个玉人,沐长卿也是满是感慨。 自从画舫一别之后,两人的好戏被小姨子打断,搁置了近月余左右,如今才有了这样的一个夜晚。 要知道这些日子,沐长卿可是被秦媚撩的五迷三道的。 “公子,夜深了,我们休息吧?” 一阵风过,吹灭了屋内的烛火。 黑暗之中,两双眸子目光灼热的对视着,皆是看见了彼此之中那溢满的情意。 屋外寂静一片,月亮渐渐的隐在云层之后,好似不好意思看到某个旖旎的场景。 “啊……公子……” 随着一声满是愉悦的哼吟声,月亮彻底的消失在了云层之中,天地之间一片黑暗。 ………………… ………………… 过了数息,屋内响起女子那嗔怪的话语。 “快下来,我要在上面。” “啊?” “下来啊。” 正是月隐星稀声似莺,旁道不吝好风情,这一夜注定有些漫长。 —————————— 迷迷糊糊中睡醒天色已经大亮,沐长卿揉了揉酸胀的腰肢坐起身子。 没人知道昨夜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一个疯狂。 哪怕以沐长卿现在的体力都感觉有些吃不消。 可以想象的到我们的秦掌柜有多么的折磨人。 看了一眼身旁那还在熟睡的美人,玉体横陈,睡姿不雅的模样,沐长卿大手对着那挺翘的娇臀便招呼而去。 “嘤咛”一声,秦媚睁开眼睛,随后自然的吻了一下枕边人,这才赤裸着走下床来,随后在沐长卿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取过一把剪刀细细的裁剪着洁白床单上的梅花图案。 瞥见那满是湿痕的床单,秦媚罕见的有些脸红。 将梅花图案收好,秦媚这才撒娇似的趴到沐长卿的怀里,嘴里嘟囔着:“渴了。” 在那娇躯上抹了一把,沐长卿俯下身子在她耳边打趣道。 “昨夜缺了那么多水,能不渴么?” 斜了一眼那作怪的人,又将目光下移,秦媚捂着小嘴咯咯失笑。 “公子不也缺了很多东西么?” 靠! 这狐狸精………… 唤来侍女准备好香汤。 两人便相拥着在桶中沐浴洗漱。 可是洗着洗着,沐长卿又不争气的抬起头来。 主要是水汽氤氲之中,那张勾魂夺魄的俏脸实在是太勾人了。 香舌微微的舔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秦媚靠近了沐长卿一分。 “公子,现在时间尚早,要不我们再活动一下?” “咳咳,差不多了吧?来了一天了还没有去见伯母呢?” “是不是不行了?” 对这话秦媚权当没有听见,淡淡的斜视了一眼桶中那模糊的景物,秦媚随之挑了挑眉。 嗯? 这是什么话? 这不是凭白侮辱人么? 作为男人的尊严,沐长卿如何能够忍得了这般轻视? 大手一揽,便将那勾魂夺魄的尤物揽在怀里,大嘴接着封上了那樱红的唇瓣。 ………………… 直到趋近巳时,两人才彻底的结束了战斗,相携着走出房门。 (咳咳,大家给大媚媚点点爱心。) (顺便祝诸君520快乐,没有女朋友的看到这一章不出几日就能找到一个像大媚媚这样的女朋友。) (前提是,你要很勇哦。) 第一百五十六章 百货商城 秦媚的父亲很早就仙逝了,如今上面还有一个母亲。 不过老夫人身体还算是硬朗。 沐长卿与她的会面说来也是没有什么波折。 对于秦媚突然开了窍找了男人,那老夫人自然是高兴无比。 毕竟自己女儿的身体情况她最为清楚,如今见女儿看开了,有了男人,自然是很欣喜。 对于沐长卿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沐长卿陪着她吃了一个温馨的午饭便和秦媚以及刘有德上街了。 既然决定在扬州开设酒楼,那么自然要先考察一下市场。 扬州城的繁华毋庸多说,鳞次栉比的街道上,入眼皆是红墙绿瓦以及那走动繁复的人群。 已是入夏时节,空气中已经带有一丝燥热的因子,又恰逢一天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几人在街上转悠一群便寻了一个酒肆休息片刻。 看着窗外那流动的人群,沐长卿大脑飞快的转动着。 扬州城的布局与长安不同。 长安毕竟是行政中心,更多的是围绕皇宫而部署,但是扬州不一样。 从高空看去,扬州城以城主府为中心辐射开去,以十字形呈现,划分为东南西北四市,每一市的繁华程度大相径庭,并不像长安城东西市那样有着显着的差异。 想要在扬州城开设酒楼并不难,不过看着这繁华的街景,沐长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酒楼毕竟只关系到食之一行,而且也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能够消费的起,没有那个闲钱更多的人还是会选择自己在家吃饭。 虽然也是一个暴利的行业,但是已经无法满足沐长卿现在的胃口了。 更何况如今扬州城的酒楼已经实在够多,多一个抢食的未必能够有多大的优势。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看向一旁闷声喝酒的刘有德开口道。 “刘大哥,如果你要去集市赶集,需要购买很多东西,你是愿意一条街一条街的逛下去,还是愿意选择在一个地方将所有的东西全部采购齐全?” “公子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若是可以自然是愿意在一个地方全部买齐,省的多费脚力。” 闻言沐长卿点了点头,随即又看向秦媚,秦媚自然也是选择后者。 看来古人的思想和沐长卿并无多少的差异啊。 “公子,我们这也转了一会了,可有选好的地段?” 给沐长卿倒了一杯清酒,秦媚柔声说着。 地段? 自然是越靠近中心最好。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看向秦媚:“不知道将地段选在烟雨大街如何?” 烟雨大街直通城主府,算是城中人流量最大的一个位置了,说是寸土寸金也不为过。 虽然有些难度,不过秦媚还是应了下来。 “烟雨大街如今最为繁华,不过想要够买一块商铺用来开设酒楼应该没有问题,只需要多给东家一些银子便是。” 以秦府在扬州城的底蕴,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不过沐长卿却是摇了摇头。 “一个商铺可能不够,最好能够一次性买下来相连的五亩地左右的面积。” “咣当!” 刘有德的酒杯摔在地上,脸上满是诧异,秦媚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沐长卿。 “多少?五亩地?” “公子,只是一个酒楼而已,需要这么大的地方么?” 五亩地也就是三千平米左右,沐长卿那大胆的想法倒是足够实施了。 “难度可能是有点大。” 摸了一下下巴,沐长卿也有些忧虑,这个时代可没有什么招标会,想要一次性够买烟雨大街五亩地的面积,除了花钱砸那些商家别无他法。 可是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段,有钱也未必能够买到啊。 “公子,你要这么大的地方做什么?不是开设酒楼么?” 整理了一下措辞,沐长卿缓缓对着懵逼的二人解释道。 “酒楼自然是需要开的,只不过如今我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什么想法?” 刘有德连忙追问。 “那就是在扬州城最繁华的地段开设一个百货商场。” 显然,秦媚二人对于百货商场这个词有些难以理解。 “百货商场,顾名思义就是在这个商城里你可以买到任何你想买的东西,大到家具设备,下到一针一线,只要是城中有的,百姓需要的,百货商场里全部都有。” 这话倒是好理解了,不过秦媚二人也是听完整个人都傻掉了。 这该有多大的脑容洞才能想出这个想法? 怪不得之前公子会问出那个问题。 此计美则美矣,不过随之而来需要解决的问题更多。 先不说这五亩地该如何解决,单就那百货商城内复杂的商品也不是他们几人能够完成的,把整个秦府所有的仆人丫鬟都拉上也搞不定啊。 另外各种商品的货源渠道,销售,等等,皆是一头雾水。 “公子,这个想法是好,不过难度有些大啊。” 捡起地上的酒杯,刘有德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缓缓饮下,压下心中的震惊,随后才小心翼翼道。 这何止是有些大? 秦媚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一眼就发觉其中最关键的因素所在。 “公子,妾身有些担忧,既然公子能够说出这个想法,说明心中已经有了一定的策略,妾身担忧的是,若是这个百货商城真的建成那对于这城中无数的商家那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到时候公子很有可能被这无数的商家口诛笔伐,甚至联合在一起讨伐公子。” 这个问题,沐长卿自然早就想过。 一旦百货商城真的建成,那对于周边的个体商户来说肯定是一个降维打击。 有了品类齐全,价格优美的百货商城在,谁还会愿意一条街一条街的沿着大街逛下去? 有肯定是有,但是人流量绝对大不如前。 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此举一旦落成,沐长卿必然会成为扬州城无数商家的公敌。 不过赚钱嘛? 不行使一些手段如何赚到大钱? 况且这百货商城也未必不能够成为其他商家更上一层楼的契机,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相应的魄力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代表正义的男人 沐长卿根本就没有想过包揽商场内所有的商品。 他也没有那个精力,事情的根源还是出自于这些商家身上。 百货商城一旦建成,必然需要无数的商家入驻其中。 这才是其中的根本所在,沐长卿只需要抽取相应的提成,以及管理好整个商场的运作即可。 对于有无商家入驻沐长卿是不担心的,作为商人基本都是精明之辈,眼光超前者更是不在少数。 面积达三千平的百货商城一旦落成,肯定会轰动整个扬州城,甚至于不需要落成,动工之际便会成为整个扬州城所有目光聚集的焦点所在。 其中随之而来的各种麻烦肯定也不在少数。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看向秦媚。 “秦掌柜,麻烦你联系一下烟雨大街那些商家,就说请他们赴宴,时间就定在这个月月底吧。” “这事倒是好办,相信他们还是会给我秦家一个面子的。” 你听听,家大业大,说话就是硬气。 将此事记在心上,沐长卿也没有继续讨论下去,如今言之尚早。 此事不是一个小工程,还需要徐徐图谋才是。 不过万事开头难,只要能够搞定这些商户,拿下这些土地,沐长卿便有信心将这个超前的想法在此世落实。 至于那些魍魉宵小,兵来将到,水来土掩罢了。 在酒肆中呆了片刻,正寻思着待会去哪里转转,沐长卿陡然想起一事来,随即匆忙起身。 “秦掌柜,我需要去红霞山一趟,晚上就不用等我吃饭了。” “红霞山?山贼?” 一听这话,秦媚的眼神立马就有些不对劲了。 上下斜视了两眼沐长卿,秦媚的语气酸溜溜的。 “怎么又去那里,难不成那大当家的真有这么好看?” 说起来沐长卿也是尴尬啊,毕竟两人刚刚完成最后一步,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 这个时候抛却美人去那什么劳什子山寨实在是说不过去,也难怪秦媚的语气甚是幽怨, 讪笑了一声,沐长卿解释道。 “什么大当家,虽然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不过跟秦掌柜相比差远了,我是昨日答应了那张三,所以今日再去一趟。” 对于那什么张三秦媚不在乎,起身整理了一下沐长卿的衣服,这才柔声的说道。 “早去早回,勿要使人挂念。” ———————— 红霞山。 此时已经趋近傍晚,寨子里吵闹不绝。 三五十个汉子拥挤在寨前的空地上,地上放置着数不清的兵器。 有大刀,有长剑,甚至还有锄头,铁锹。 显然这群人正在准备进行着一项重大的活动。 柳青慵懒的坐在一只椅子上,眼神飘忽,周遭酒气冲天,好似从没有醒过来一样。 眼望着寨子入口,迟迟不见沐长卿的身影出现,张三心中焦急万分。 “你说的那什么账房先生还来不来了?” 淡淡的斜视了一眼张三,柳青举起手中的酒葫芦便是朝着樱红的小嘴灌去。 “那公子不像是失信之人,应该快来了。”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张三有些底气不足。 我的好哥哥啊,你可不能放我鸽子啊。 正忧愁着呢,大光头突然瞥见寨子口出现的那一抹飘逸的身影,顿时欣喜若狂。 “来了,来了。” 闻言一众大汉顿时转头看向寨子出口。 那寨子口的身影原本轻快的脚步猛的一顿,身形迟缓下来。 什么情况? 看着不远处满满当当的一群大汉,沐长卿有些头皮发麻。 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男人。 那个代表正义的男人。 其实这也不怪沐长卿,任谁看到一群大汉目光灼热的盯着你,你也会害怕。 毕竟满身大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了的。 眼瞅着那抹飘逸的身影就要退出寨子,张三三两步飞奔到寨子口拉住沐长卿。 “你可算是来了。” 呵呵。 心虚的笑了一下,沐长卿看着不远处的人群。 “没必要这么隆重的欢迎我吧?” “欢迎你?你说他们啊?” “他们待会要出去办事。” 张三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回道。 原来不是“欢迎”我的啊,那就好,那就好。 带着沐长卿来到柳青面前,张三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大当家的,人我给你带到了。” 嗯?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的? 柳青上下扫了一眼沐长卿,随后皱着眉头狐疑道。 “喂,小子,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得! 敢情这一个寨子都没有正常人。 “当家的,昨天你们见过,你忘了?” 张三在一旁提醒了一句。 “是吗?” “算了,既然来了,那就来了吧,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应该读过几年书,以后就在寨子里教那些小家伙们读书吧?” 嗯? 不是账房先生么?怎么又变成教书先生了? 还有,你就不尊重一下本人的意见么? 我也没说同意啊? 还未待沐长卿说话,那柳青说完一句也就没有再搭理沐长卿,抽出腰间的长鞭站起身来。 接着鞭身在空气中打了个响节,柳青一挥玉手豪迈道。 “小的们,今晚就要让那金鸡山的窝囊废们瞧瞧我们的厉害。” “嚯嚯嚯!” “嚯嚯嚯!” 一众大汉举起手中的刀剑棍棒,气势冲天。 一把拉住身旁激动不已的张三,沐长卿好奇道。 “三儿,你们这是要去干嘛?” “干嘛?自然是干他娘的。” 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张三继续道。 “金鸡山的那群家伙仗着人数众多,最近一直在跟我们抢地盘,当家的这是准备今晚去教训他们一下。” “顺便抢些粮食银子回来。” 嗯? 知道人家人数众多,还要去教训人家?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的。 “金鸡山?那是什么地方?” 听了沐长卿这话,张三顿时不屑的重重哼了一声。 “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山贼罢了,本大爷平生里最看不得这种欺凌弱小,胡作非为的山贼了。” “今天必须要好生让他们知道本大爷的手段。” 沐长卿看着张三那大义凛然的神情,越发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兄弟?你说的这么义正言辞? 你自己不也是山贼么?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她叫柳青 一群大汉气焰滔天的对着寨子外走去。 沐长卿在身后看的是一脸的无语。 这个寨子到现在还没有被人端掉,简直是奇迹啊。 一个不靠谱的大当家带着一群傻了吧唧的大汉,这个组合实在是太过怪异了。 “公子,还没有吃饭吧?大娘准备了一些面食,要不在大娘这里吃一点?” 就在沐长卿怀疑人生的时候,一旁传来一个亲切的声音,一个中年的妇人搓着手满脸堆笑的看着沐长卿。 身旁还有一个幼童正抱着那妇人的大腿,小心谨慎的探过小脑袋打量着沐长卿。 “小子已经吃过了,大娘有心了。” 柔和的对着那妇人回了一句,那妇人也没有再坚持,倒是一旁的小家伙欲言又止,可是又有些胆怯。 “小家伙,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啊?” 蹲下身子,沐长卿揉了揉那小家伙的脑袋,语气温和道。 “你,你是不是以后会教我们读书?” 磕磕巴巴的说了一句,那毛头小子顿时又缩回了那妇人的身后,便是那妇人也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沐长卿。 看着他们殷切的神情,沐长卿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们寨子里以前就没有请过私塾先生么?” 听了这话,那妇人顿时一脸的忧愁。 “之前倒是隔三差五请过几个先生来,不过那几个先生都被柳姑娘喝醉酒打了一遍,久而久之,也没有先生再敢来寨子里教书了。” 柳姑娘?应该就是那个酒鬼大当家了吧? 腹诽了一句,沐长卿又是哭笑不得。 喝醉酒打老师? 嗯,这倒是很像她的作风。 这个想法沐长卿儿时也经常有过,不过一直无法实现,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然有人替他完成了梦想。 只不过这个行为怎么看也觉得有些违和啊。 这女人还会甩酒疯? 一言不合就打人? 似是知道沐长卿心中所想一般,那妇人叹了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 “柳姑娘也是个好心人,若不是因为她,我们这一群人早就在年前就已经饿死了…………” 听了这妇人的解释,沐长卿也是终于知道了这个奇怪寨子的由来。 年前大雪倾覆,瘟疫肆虐。 便是繁华如扬州也无法辛免于难。 多少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成了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流民。 而柳青那个时候在扬州城横空出世,没人知道她的来历,只知道她使的一手好鞭法,最终占据了红霞山这个山头,救济了一大群的难民在这里存活下去。 不过她没有做那些打家劫舍的勾当,倒是集合了青壮力量围绕着红霞山度日,毕竟那个时间点,整个大燕都没有吃的,出去抢也抢不到什么,红霞山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山头,里面的野味也是不少,足够他们生存了。 就这样,红霞山这个寨子逐渐壮大了起来,直到今日已经有了几十户的人家在此。 同样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是不少,老幼妇孺不在少数,这些人也需要吃饭,而红霞山毕竟就这么大,野味总有打光的一天,到时候他们依然要面临吃饭的问题。 于是那柳青就将目光放在了其他的山贼窝上面。 要知道乱世之秋,聚众占山为王的势力不在少数。 既然不对城中百姓下手,那同行自然成了她眼中待宰的鱼肉。 吃饭问题解决了,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便成了首要问题。 只不过那柳青容易喝酒误事,也不知是那些先生教的不好还是怎么的,没有在寨子里呆上几日,便被她打出了寨子,如此下去,自然没有人再敢上山教书了。 听完这妇人的一阵解释,沐长卿也是不由满是唏嘘。 突然对那个极不正经的大当家有些佩服起来。 一个女人,不管她是何目的,能够做到这个份上属实是让人钦佩的。 怪不得那张三对其他的山贼嗤之以鼻,敢情你们本来就不是正儿八经的山贼啊。 “大娘,你知不知道那金鸡山在什么地方?” “公子要去那里么?可万万使不得,那些人刀剑无眼可再伤了公子。” “没事,我就躲在一旁看看。” 见沐长卿态度强烈,那妇人也劝说不了,只好告知了金鸡山的具体位置。 看着沐长卿离去的背影,那个小家伙抬着头满是憧憬的念道。 “娘,这个先生会留下来么?” 闻言那妇人叹了口气。 “看这公子细皮嫩肉的样子,便是留下来也禁不起柳姑娘的打啊。” ——————— 金鸡山距离红霞山约莫十分钟的脚力。 相对红霞山来说,金鸡山山体更为庞大,地势也更加险峻。 看着眼前陡峭的山沿,沐长卿实在想不通他们哪来的勇气去上门挑战的? 沿着落石的山体,沐长卿行至半山腰,老远便听到一阵吵杂的声音传来。 无数的火把点亮了半边天幕。 两伙人正严阵以待的相互对峙。 红霞山共五十人左右,而对面的金鸡山却有着三倍的数量,近一百五十人。 乌压压的一群人站在半山腰上,那情形属实壮观。 不过两伙人的气氛却是很不一样,人数少的红霞山一群大汉气焰嚣张,嘴炮无敌。 反观那占据人数优势,装备更加精良的金鸡山一伙山贼则是氛围很是微妙,对于那红霞山的一众大汉嘴炮攻击也不反驳,反而是耸着脑袋听着。 这让躲在一旁的沐长卿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这画面有些不对劲啊。 难不成是这红霞山有什么他们极为忌惮的东西不成? 但是这又不是热武器时代,掏出个火箭炮出来,直接一炮轰了山头。 这毕竟是冷兵器时代,哪怕有着武力超凡之辈,但也在可理解的范围内,所以哪怕那个柳青很能打,难不成还能以一敌百不成? 若不然,没道理被人打上门了,还这么怂啊。 就这样那还当什么山贼?干脆回家卖红薯得了。 正琢磨着,场中的局势瞬间有了变化。 (520过了又来521,我真是服了。) (连个街都不敢上了。) (求求票啦,月票,推荐票,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九章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赵虎,金鸡山的大当家。 此人身材魁梧,浑身煞气,从身形上看绝对是一把武斗的好手,不然也不可能聚集一帮数百人的山贼为他卖命。 不过此时的赵虎却是看向红霞山为首的那个身形醉醺醺的柳青面色难堪。 “柳当家,我们金鸡山素来与你红霞山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金鸡山挑事?” “挑事?” “你这病虎前些日子挑破了凤鸣山的寨子,你难道不知道那寨子是我们红霞山罩着的么?” 柳青并不发话,依旧微眯着眼,摇摇晃晃的依在一旁的山石岩壁上,倒是一旁的张三不屑的哼了一声。 被人当众称作病虎,赵虎也不发怒,反而是疑惑回道。 “凤鸣山?凤鸣山何时与你红霞山有渊源了?” “我们当家的说了是那就是,你这病虎难不成有意见不成?” 对于张三的咄咄相逼,赵虎也不羞恼,身后的一众山贼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柳当家,既然你们今日如此兴师动众来此,赵某自然没有让你们空手而归的道理,划下道来吧。” 闻言,场中的诸人目光瞬间聚集在了那个醉醺醺的女人身上。 如果可以不动武力解决,不管是红霞山还是金鸡山的人都不想大动干戈,刀剑无眼,谁都不想伤了自身。 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随后放在耳边听了听声响,发现里面已经空了,柳青顿时有些厌烦的皱了皱眉头,接着看向前方那一伙竖着火把的金鸡山众人。 然后竖起了两根手指。 “两千两。” “什么?两千两?” “你怎么不去城里抢啊?” 一听这话,金鸡山的人群之中顿时有着不满意的声音响起。 “闭嘴!” 回头狠狠地呵斥了一句,赵虎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回道。 “既然柳当家都开口了,那这个面子赵某还是要给的,不过如今寨子里没有这么多现银,待明日,赵某必定会亲自送到红霞山去。” 柳青也不怕他食言,挥了挥手红霞山众人调转身形离开。 一旁坐等好戏登场的沐长卿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 打了半天嘴炮,结果就这? 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 不费一兵一卒就这样让人家心甘情愿的掏出了两千两银子? 那可是两千两银子,对于沐长卿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如今这个世道,对于一个数百人的山贼团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了,甚至可能需要他们洗劫好几个村子才能有的收获。 沐长卿突然对这个女人起了浓厚的好奇心。 红霞山的众人走到山腰处,柳青看了看眼前葱郁的山林,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声响,随即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十个大汉。 根本不需要言明,那群大汉已经提着手中的火把和刀剑棍棒嗷嗷叫的冲进了林子里。 这是顺手准备洗劫一波金鸡山的野味啊。 沐长卿看的是一阵嘴角抽抽。 这群人真是太特么会过日子了! 月凉如水,平滑的青石之上,柳青躺在上面,眼神飘忽的看着头顶的皓月,随即又举起腰间的酒葫芦准备饮上一口,不过下一秒也是想起来酒已经喝光,瞬间有些百无聊奈起来。 沐长卿也没有再藏匿身形,一个起跃落在了她的身旁。 沐长卿出现的瞬间,那青石上的女人已经摸到了腰间的长鞭,身形爆起,一双眸子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哪里还有往常那醉醺醺的模样。 不过当看清来人,那女人又是恢复了慵懒的姿态,斜卧在青石壁上,拿眼细细的看着他。 “是你?” “大晚上的,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放心,刻意过来看看。” 沐长卿随口回道。 “不放心?” 上下审视了一圈沐长卿,似乎柳青的谈话兴致不高,甚至也不想知道他的来历,他的目的。 “你负责教你的书即可,每月不会少你的银钱便是。” 见这女人闭口不言,沐长卿也没有自讨没趣,站在一旁眼神好奇的看着她。 对于沐长卿的打量,柳青也不在意,微眯着眼神躺在青石上,不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好似熟睡了过去一样。 奇怪。 这女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绕是沐长卿乱花渐欲迷人眼,但是像这样的女子还是头一次见到。 她美丽性感但又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事物都提不起她的兴致,还不如她腰间的那个酒葫芦来的实在。 可这样的一个女人却救济了难民,还建立了寨子,给了他们生存的机会,顺便负责幼童的教育问题。 再结合之前金鸡山众人的反应,不由让沐长卿心生无限的好奇。 这迷雾重重的女人实在是有趣至极。 两人都不说话,一人躺着,一人站在,月华如水,画面属实有些怪异。 不过这份怪异也没持续多久,进入林子里打猎的红霞山汉子相继走了出来。 人手提着一个傻狍子,野兔,野猪满载而归。 “大当家,这金鸡山里面的美味实在是太多了,三儿建议,以后咱们多来几趟。” 一手提着一只傻狍子,大光头张三兴致冲冲的说道。 随即跨出林子也是看到了负手站在林外的沐长卿。 三两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张三惊讶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过来看看。” “是么?” 嘀咕了一句,张三也没有多想。 那青石上的女人听见耳边恢复了吵杂,掏了掏耳朵睁开眼睛,随即跳下山石也不言语大步对着山下走去,一众汉子急忙跟上。 “三儿?你们平时就这样过日子的么?” 跟在人群之中的沐长卿伸手扯了一下一旁兴高采烈的大光头。 “不然呢?我们这群人就算是想要去城里讨个活计都困难无比,也只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了。” “可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欸,这话不能这样说,有大当家在,还能饿着我们不成?” 大光头恬不知耻的笑着。 沐长卿听的一阵无语。 靠一个女人?真白瞎了你法外狂徒这个名字了。 回到红霞山,一群凯旋归来的汉子自然是收到了民众热情的招待,这群汉子大多数都在寨子里有家有室。 家里的主心骨外出谋生,一家老小自然是担心无比,如今平安归来又带回来份量不低的野味,自然是家家欢喜。 不过这种欢喜是畸形的,是短暂的,没有谁希望过这种不安定的日子,可是身在这个寨子里也只能这般度日。 柳青回了寨子便自顾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门一关,也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 倒是沐长卿的再次出现让不少的老人孩子兴奋无比。 之前沐长卿离开,这些人都以为他是不愿意留在这个寨子里的,不过如今见他再次出现,自然心中有了强烈的憧憬。 若是可以,谁不希望家里的幼儿可以习得一文半字,以后长大了不奢求考取功名,起码也能去城里讨个体面的活计。 这就是最简单的奢望了。 对于寨子里百姓的热情沐长卿也是有些招架不住。 人其实都是感性的动物,没有人生来就是恶人,也没有人生来就是圣人,人性的走向无外乎环境的造就以及教育的缺失罢了。 有句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山贼带出来的孩子,以后基本也都是山贼。 商贾培养出来的孩子,大部分也都是经商的好手。 同样,若是出生于书香门第,长大后必然在仕途更为顺畅。 所以这些人心里清楚的很,哪怕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打家劫舍的山贼,但是如今相邻的城里百姓都知道红霞山上有一伙山贼。 这便够了,哪怕你再解释也解释不了,先入为主的思想就是如此。 如今他们已经改变不了这个局面,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以后还走这条老路,所以对于教育这块极为看中。 天地君亲师,夫子一职在这个时代无异是地位崇高的。 沐长卿在寨子里受到了隆重的接待便可见一斑。 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可能不懂这些细腻,只知道在一旁傻呵呵的笑着。 但是那些妇孺可不一样,一个个七嘴八舌的,恨不得将沐长卿拉到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 可能明知道就算这个白面公子留在寨子里也教不了几天书便会被打下山,但是能让自己的孩子读几天书,认几天字也是好的。 整个寨子一共有二十个左右的幼童。 男童居多。 看着自己脚下摆的满满当当的晒干的腊肉,兔肉,白面,各种野味等等,以及那二十来个半大小子殷切的眼神,沐长卿一时心头悸动。 他的本意对于这什么劳什子账房先生也好还是教书先生也好是没有丝毫兴趣的。 来这个寨子也只是兴趣使然。 不过如今……… 唉,可能我天生就不是什么狠心肠的人吧。 叹了口气,沐长卿温和的对着一众妇孺说道。 “各位大娘,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拿回去吧,小子留下来便是了,不过小子也没怎么教过书,顶多带这群小家伙读读书,认认字罢了。” 看着一众喜笑颜开,簇拥着去修建新书塾的汉子,沐长卿满是唏嘘。 堂堂一国县候竟然跑到一个山贼窝里当教书先生,此事若是传到长安怕是会惊掉一群人的下巴。 那文院千方百计的想要让沐长卿在其中任职,哪怕挂个名都行,就这样沐长卿都是好言推诿,如今却成了一个山贼寨子的书塾先生,这上哪说理去? 不过也正如沐长卿所言,他确实不知道怎么教书育人,顶多买点书来,带这群孩子认认字罢了,等机会成熟再找个称职的先生过来。 至于被打下山去……… 沐长卿还没考虑过,他也很想见识一下那女人的武力如何。 最终沐长卿决定一周抽出两天的时间来留在寨子里,当然了,过夜就没有必要了。 家里有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留在这个山寨里过夜算什么事嘛。 万般推辞谢绝的那些妇孺的谢礼,沐长卿与张三道了一句便离开了寨子往扬州城走去。 夜晚的扬州城繁华无比。 路上游人如织,香车宝马不绝。 途径一座青楼的时候,沐长卿的脚步不由一顿。 楼内正传来悠扬的琴声,伴随着唱功不俗的唱曲声。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 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 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 灯火阑珊处。 这不是自己在燕报刊登的诗词么? 没想到扬州城的歌姬竟然也已经将它谱成了曲? 听起来竟也是莫名的悦耳。 抬头看去,红粉绿娟围绕,笑语盈盈充斥,青楼门额上挂着一个烫金牌匾。 “桃花源。” 好家伙,好一个桃花源。 陶公听了震怒。 不过细想之余,男人来到这等场所可不就是为了寻找桃花源的么?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咳咳! 细思了一下,沐长卿迈步走进桃花源中。 门口那揽客的老鸨早就瞥见了沐长卿,毕竟这般温润如玉的公子可是青楼最喜的客人了。 见沐长卿走近,那老鸨急忙迎了上来。 “公子好生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到桃花源?” 聘笑之余,拿着那对硕大的山峰挤压着沐长卿的胳膊。 微微退开了一丝,沐长卿寻了二楼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那老鸨也不在意,随手唤来一旁候着的小厮。 点了几盘点心一壶清酒,沐长卿看向一楼圆台之上那唱曲的歌姬笑道。 “这女子唱的曲子可是出自长安县候之手?” 一甩香帕,那老鸨媚笑回道。 “你说沐公子啊?他可是我们桃花源里的熟客了,我们楼里的头牌花魁三娘,可就时常受到他的照顾呢。” 嗯? 沐长卿:………… (袁老,一路走好。) 第一百六十章 我有逼你看吗? 这话属实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懵。 我何时成了你们桃花源的熟客了?还有那什么花魁三娘?我特么连她的毛都没看过。 这不是平白污人清白么? “长安县候不是在长安么?何时来的扬州?” 心中郁闷无比,不过沐长卿面上却是不露声色,抿了一口酒水淡淡问道。 悄悄靠近了一分,那老鸨低声回道:“公子,有所不知,那长安县候与我家三娘早就相识,两人青梅竹马,可是从小就一起玩到大的。” “刚才公子听的这首曲子,便是长安县候思念三娘时所作,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可不说的就是三娘么?” “前些日子长安县候悄悄返回了扬州,与三娘重逢………” 见这老鸨越说越离谱,沐长卿满脑子的黑线。 “那你们楼里的三娘呢?” 一听这话,那老鸨立马恢复了正经模样。 “公子你也知道,三娘那可是长安县候看上的女人,一般不会轻易出来见客的。” 说着隐晦的搓了搓手指,那意思不言而喻。 呵! 好家伙,敢情是在拿我往自家姑娘身上贴金啊? 你还别说,这个法子真的可能有效。 如今的长安县候在文人圈子里那是风头无二的。 哪个仕子才女不熟读长安县候的诗作? 被这样一个人看中的女人,自然会吸引别人的好奇。 一传十,十传百,那女人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哪怕有人心中疑惑所言虚实,可也没法寻找真人求证。 久而久之也会有着不错的效果的。 往桌上拍了一锭银子,那老鸨却是看了一眼就撇开目光,意思仿佛在说,不够。 嚯! 又往桌子上拍了一锭银子,沐长卿淡淡道。 “不知道这些银子能否见三娘一面,若是不行,那就算了。” 那老鸨见差不多了,一把将两锭银子笑眯眯的纳入饱满的胸脯之中,随后媚笑道。 “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唤三娘过来陪公子喝一杯。” 不多时,老鸨带着一个女子款款走来。 只看一眼,沐长卿便有了离席的冲动。 就这? 这就是长安县候青梅竹马的女人?这也太拉胯了吧? 那三娘约莫二十出头的年岁,身材尚算姣好,不过脸上浓妆艳抹,根本看不清楚具体相貌如何。 不过若是天生丽质也没必要如此在脸上动功夫,看了一眼沐长卿便没了兴趣。 三娘在沐长卿身边坐下,那老鸨识相的离开。 执着小手给沐长卿倒了一杯酒,那女子缓缓说道。 “三娘见过公子,公子如此面生,是第一次来桃花源吧?” “嗯,倒是第一次来。” “听公子口音不像是扬州本地人啊?” “我从长安来。” 抿了一口酒,沐长卿淡淡的回了一句,随即便发现身旁女子握着酒杯的小手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公子竟然来自长安,那可与沐郎认识?” 沐郎?你也真敢叫啊。 “长安县候么,倒是有过一面之缘。” 说了这话沐长卿明显可以感觉到身旁女子有些不自然起来。 “说起来,长安县候在扬州有这样一位佳丽倒是让我好奇的很,怪不得前些日子长安县候突然离开长安去到了扬州,原来是因为有美人相邀啊。” 三娘听了这话浑身一震,目光之中有些迟疑。 长安县候来了扬州? 为何从未听人说过? 这般人物来到了扬州为何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自己配合妈妈散布出去的消息会不会被他听到? 三娘心中有些担忧,不过忧愁只是一瞬,下一瞬则是目露精光。 若是那长安县候听到这个消息未尝没有过来打探虚实的可能? 到时候自己与其相见或许也有机会真正将他拿下? 那自己可就真的一步登天,而不是这种靠着杜纂的消息来博取眼球了。 若是沐长卿知道此时身边女子的想法怕是会满脑子的无语。 人贵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么?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沐长卿提了一嘴,也没有就此事多嘴。 毕竟自己不可能真的直接表明身份,那也并无任何意义,凭白引起别人的关注罢了。 喝了两杯酒,沐长卿便起身离开,毕竟身旁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实在提不起他的丝毫兴趣。 出了桃花源回头看了一眼楼内热闹的情形,沐长卿将此事记在心上,随即大步对着秦府走去。 如今时辰尚早,秦媚几女并没有休息。 正坐在正厅之中和悠水一左一右的陪着老夫人说话。 云芷溪则是蹲在门口拿着画笔正在仔细的作画,小雨在一旁指点着。 见沐长卿回来,秦媚与老夫人说了一句便笑意盈盈的迎了过来。 “吃饭了没?厨房还留有一些饭菜,若是还没吃,妾身去给你热一下。” 说起来,今天沐长卿还真的没有怎么吃饭,去了红霞山一趟也没久留,在桃花源倒是对付了一点,不过一点酒水点心也没有吃饱。 点了点头沐长卿也没有拒绝。 给他理了理衣衫,秦媚这才往厨房走去。 沐长卿先是走到正厅和老夫人说上两句话,关心一下身体。 闲聊了两句,老夫人才在悠水的搀扶之下去往里间休息去了。 不多时,几碟热气腾腾的小菜被秦媚端了过来。 沐长卿边吃边和她闲聊起来。 随后注意到蹲在门口涂涂画画的憨憨,眼中有了一些好奇。 端着碗筷走到她的身后,只见憨憨少女的身前摆着一张画纸。 纸上所画正是此时秦府庭院的夜景。 嗯,倒是有那么一些水准,山是山,水是水,树是树。 “云姑娘,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画技啊。” 扒了一口饭,沐长卿在身后恭维了一句。 “哼,本姑娘好歹也是文院的高才,一副山水画还不是手到擒来?” 憨憨少女头也不回的哼了一声,随后继续执着画笔在其中添墨。 “好,这个小鹿画的很是精髓啊。” 沐长卿继续恭维着。 闻言,一旁的小雨顿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公子,这是人,院子里哪来的鹿啊?” “啊?是人么?我还以为是小鹿呢?” 没心没肺的跟着笑了一声,那作画的憨憨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一把扯下画纸揉成两团,回身气鼓鼓的盯着沐长卿。 “你这人烦不烦啊,不知道别人画画的时候不可以出声打扰么?” “咳咳,我就是过来看一眼。” 瞅着这个发怒的小老虎,沐长卿心中好笑。 “看就看,多什么嘴?” 云芷溪磨着贝齿,恶狠狠的模样甚是可爱,随后又狠狠地怼了一句。 “本姑娘有逼你看吗?” 扒饭的筷子一顿,沐长卿心脏一停。 这么刺激的么? 我就想看个画而已,竟然还有这个收获? “看,看看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六十一章 横渠四句 嗯? 憨憨眉毛一扬,有些没听明白这话是何意思。 “看,看你家秦掌柜去。” 狠狠地跺了下小脚,小丫头抱着揉成团的画纸气鼓鼓的回房了,回头还不忘剐了沐长卿一眼。 看秦掌柜的? 看过了啊,确实很好看。 你这人,说话不算数,害。 一个小插曲让沐长卿的食欲大增。 三两下便扒光了碗中的食物,秦媚在一旁笑着看着几人打闹,也不言语。 夜深露重。 秦媚的闺房之中烛火摇曳。 明明有两人在,不过窗户映衬之中却只有一个人影。 “妾身累了,公子你来吧。” “好。” 屋子中的人影突然一分为二,随即又重叠在了一起。 “烟雨大街那些商家通知了么?” “嗯,请柬已经发出去了。” “那就好,可有遇到什么阻拦?” “倒是没有遇到什么阻拦,我秦府这点面子,他们还是会给的。” “唔,那就好。” “这些日子你怎么三天两头往那个山贼寨子跑?” “欸,一言难尽,以后我可能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了。” 烛火越来越昏暗。 “去寨子做什么?” “教书育人。” “教书育人?你还会这个么?” “认认字应该可以的。” “嘻嘻,那公子你什么时候也教妾身认认字呗。” “你想认什么字?” “洗洗睡吧。” “好。” ——————— 翌日清晨。 美美的睡醒之后,简单的吃完早饭,沐长卿便带着刘有德去往了街上。 如今既然已经决定在那寨子里当一个便宜的先生。 那读书用具基本还是需要备齐的。 购买了大量的文房四宝之后,又在书坊买了一些少儿认字的读物。 刘有德对于沐长卿此举有些费解。 “公子,你买这么多启蒙读物作何用处?” “给小孩子看啊。” “小孩子?难不成公子还有在外的遗珠不成?” 实在忍不住给了一旁刘有德一个爆栗:“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扬州城的书坊比长安还要多,基本每条街道都有几间书坊坐落其中。 每间书坊之前都是拥挤着人群,大多是身穿仕服的读书人。 书坊中卖的最火热的便要属燕报新增的小说刊物了。 基本上是每出新的一期便会在短时间内被抢购一空。 而第二火爆的便是各大名家的诗作了,不过诗作基本都是随着燕报本体一起发售,每月一期,相对来说比不上小说刊物的受众程度更高,更多的是文人比较青睐。 “新一期的聊斋志异又出了?” “走走走,去晚了可能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这一期那令采臣应该会知道聂小倩的真实身份了吧?” “谁知道呢,你说这沐生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会写出这么好看的怪异故事来?” “我倒是听说了一些消息,听说那沐生极有可能便是长安县候?” “长安县候?不会吧?” “怎么不会?你想想看,长安县候可不是姓沐么?一般人能写出这等佳作来?” “好像有点道理欸。” 两个仕子从沐长卿二人身边路过,嘴里碎碎念叨着。 “公子,你的身份好像暴露了啊。” 刘有德在一旁小声提醒了一句。 对此沐长卿也没有回话,心中也在琢磨着这件事。 关于沐生这个笔名,有人能够猜到自己倒是在自己的意料之中。 毕竟那云芷溪第一次就猜到了是自己,虽然有着与自己相熟的关系在。 久而久之,其他百姓会将猜疑的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也并不奇怪。 毕竟沐这个字,能够让人联想到长安县候沐长卿也情有可原。 对于身份暴露沐长卿并不怎么在意,反正盛名加身,也不在乎多一层荣誉了。 回了秦府,刘有德去忙活着酒楼的事去了,沐长卿则是提着大包小包往红霞山走去。 寨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祥和。 汉子们在山中打猎。 孩童在空地上簇拥着玩耍,妇孺老人则是在家中晾着晒干的野味,亦或是缝补着衣服。 见沐长卿过来,一群毛头小子瞬间停止了玩耍,一个个灰头土脸的跟在沐长卿身后好奇的看着他手中提着的包裹,嘴里不时的喊着“先生好”。 大眼睛中满是求知的欲望。 与那些大娘闲聊了几句,沐长卿来到新书塾前。 一夜之后,新的书塾已经落成。 看着窗明几净的教室,沐长卿眼中有些动容。 这些汉子不懂如何待人接物,不懂何为细腻,但他们也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去支持着教育事业。 去让他们的孩子可以有书读。 未来可以有幻想。 在讲台上站好,见状一众半大小子立马一个个乖巧的在各自的座位上站好。 看着翘首以盼的孩子们,沐长卿笑了笑,随即打开包裹每人分发了相应的文具以及启蒙读物。 爱不释手的摸着手中崭新的笔墨纸砚,一群孩子兴高采烈的叫喊着,可是笑着笑着便一个个笑不出来了,几个小丫头片子更是低下头呜呜的哭泣着。 随即一群小家伙在一个孩子王的带领之下,郑重的对着沐长卿深深地弯腰行了一礼。 “谢先生。” 教室外不知何时早已经拥挤了不少的妇孺,一个个看着教室内自己的孩子,脸上带着发自肺腑的笑容。 午后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这群求知的幼儿身上,那一双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无垠的光彩。 那是阔别已久的信仰以及对未来的憧憬。 别过头去,沐长卿有些不忍看着这个场景,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下了几行大字。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第一百六十二章 见不得人间疾苦 横渠四句是北宋大家张载的名言。 古往今来多少仁人志士为了这几句话抛洒了一生的光和热。 初读这几句时,沐长卿和大多数人一样,脑中犹如有一个大钟在里面咚咚敲响,振聋发聩。 是有多大的志向,多大的恒心,才能写下这几句旷世谨言。 孩子们不懂这几句话是何意思,也不认识这几个字,只是觉得先生的字写的很好看。 屋外的一众妇孺大多也不识字自然也不知晓这几句话的含义。 人群安静的看着那个讲台上的身影。 稍许一个醉醺醺的身影对着书塾走来。 那人也没有惊扰拥挤在一起,伸长脖子观看的村民,抿了一口酒眯着眼睛看着屋内的情形。 目光扫过孩子们灿烂的脸庞,手中的笔墨用具,柳青的面容缓和了一些,随即又慢慢移到了讲台上的那个挺拔的身影,以及身后黑板上的那几行大字。 当看清那几行大字时,柳青手中的酒葫芦一停,眼中的昏沉顿去,眸中瞬间恢复了一片清明。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低声念了一句,柳青没有言语,只是第一次真正的打量着那个自己不曾在意的人。 这是他写的? 便是这四句,整个大燕便无人能与之相比吧? 他是谁?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真的只是个谋生的读过几年书的书生? 一时间柳青的心里泛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对于屋外的人群沐长卿视若未见,转身看着台下一众孩子柔声笑道。 “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们以后的先生。” “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那个孩子王举着小手高声道。 闻言沐长卿笑了笑,随即转身在黑板上又写下三个字。 “沐长卿。” “我姓沐,名长卿,你们以后可以喊我沐先生。” “沐先生好。” 一众孩子整齐的喊道。 沐长卿? 听着这个名字,屋外的柳青猛地一怔。 竟然是他! 人生真是奇妙,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 若是他的话,那这几句话能够从他手中写出,那便不奇怪了。 “今天是第一堂课,先生也没有什么教你们的,大家先打开课本吧。” 说着一群孩子拿起了崭新的启蒙读物。 台上的沐长卿看了一眼手中用来教育孩童的启蒙读物不由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这读物有何问题,只是其中字里行间读起来实在太过晦涩拗口。 如今这些孩子连认字都认不全几个,让他们直接学习这些未免太过困难,效果也并不会很好。 想了想,沐长卿放下手中的课本合上放在一旁,一众孩子见状也跟着沐长卿一起合上课本放在一边。 “今日不学这些,先生带你们读几句话。” “好!”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温和的声音在教室内响起,一众幼儿跟着沐长卿认真的念着。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转身在黑板上一边念着,一边写着,片刻之间,整个黑板上洋洋洒洒的写满了大字。 有些涉及朝代的话语都被沐长卿删减掉了,只留下那些警示之言。 毕竟这个朝代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古代,这些朝代更替的三字经一并写下并不妥当。 屋外的人群安安静静的看着教室里认真读书的孩子们,脸上有感动,有欣慰,更多的则是浓浓的喜悦。 这个画面他们想了不知道多久,如今终于实现,内心之中的满足外人又哪里能够明白。 那个高挑的身影听着耳边那清脆整齐的读书声,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指了指那个孩子王,沐长卿问道。 “回先生,我叫王有才,娘亲说了,希望以后我可以做一个有才学的人。” “好,好名字。” 沐长卿拍手笑道,随即又板下脸来严肃道。 “有才,先生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能不能做到?” “回先生,有才保证完成任务。” 啪的一下,那小子站的笔直,紧绷着小脸,握紧拳头,神圣无比。 “好,先生交给你一个任务,今日先生教你们读的这几句话,过几天先生会回来抽查,你能保证他们都会熟读么?” 如同接受了天大的使命一般,那小子左右看了一眼自己的小伙伴,随即大声回道。 “回先生,有才保证完成任务。” 屋外,一中年妇人看着屋内那个小手竖起老高,表情严肃的王有才,一时间老泪纵横。 “有才他娘,以后有才有出息了啊。” “是啊,有才他娘,以后你就可以放心了。” 那妇人不知如何回话,只是捂紧嘴巴眼神宠溺的看着屋内那个模样庄重的半大小子哽咽无声。 —————— “大娘,小子真的不需要这些东西,你们拿回去吧?” 刚刚出了教室,沐长卿便被一群妇人堵住。 各种不要钱的野味,白面往他的手里塞去。 “沐先生,我们寨子里寒酸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先生的,还让先生破费买了这么多东西过来。” “若先生不收下来,我们心里难安啊。” “是啊,先生,你就收下吧。” 其余人等也在一旁劝着。 看着一张张质朴无实的面孔,沐长卿心底有些湿润,随即点了点头取过其中的一筐鸡蛋。 “小子就收下这筐鸡蛋,孩子们如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些东西多给孩子们补补身体,他们也可以更好的读书写字,如此,小子便已经满足了。” 见沐长卿坚持,言语之中还在关心着自家的孩子,一众妇人也不再强求,随即一个个拉着身旁的半大小子就要给沐长卿磕头。 “这万万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这不是折煞小子么?” 沐长卿连忙躲开,伸手扶起那些妇人。 —————— 好言推诿了一众大娘留下来吃饭的请求,沐长卿离开了寨子。 站在寨子口,回头看了一眼寨子里那灯火通明的场景,耳边响彻着那咿咿呀呀的读书声,沐长卿心中满是唏嘘。 人间疾恶,众生皆苦。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红霞山山脚之下连通着秋叶城。 秋叶城是属于城外小城,用现世的话来说,估且可以称之为一个小乡镇。 其貌虽小,但是五脏俱全,因为背靠着扬州这等繁华的大城市,又在官道之上,商旅队伍必经之地,秋叶城的商业也很是繁荣。 因为之前路过没有细观。 如今再次经过,沐长卿不由停步驻足了半晌。 估算了一下扬州城距离秋叶城的行程,尚不算远,顶多也就十几分钟的脚力。 在一座酒肆之中闲坐片刻,沐长卿看着店外络绎不绝往来的人流眼神越发明朗起来。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百货商场自然是开在扬州城里最为妥当。 不过如今细观秋叶城之后,他的想法有了一些动摇。 想要拿下扬州城烟雨大街近三千平米的土地,困难着实不小,哪怕自己有着一定的把握可以劝说那些商家加入到自己的百货商城大计之中,但是也不是百分百可以实施下去。 而且三千平米距离自己想要做的事,着实面积还是有些小了。 但是秋叶城就不一样了。 一来,秋叶城与扬州相距不远,往来商旅不绝,根本不用担忧客源的问题。 二来,秋叶城的土地相对扬州来说更加便宜,弄到手也更加简单一些。 只要一座大型的百货商城能够在秋叶城落地,沐长卿有足够的自信将其做大做强,到时候连带着扬州城的经济一路往秋叶城偏移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念头一出现在沐长卿的脑子里,他便越发确信了这个想法。 沐长卿本就不是那般优柔寡断之人,两者择其善后,当即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随即也没有迟疑,大步对着秋叶城的城主府走去。 如今已是向晚,城主府灯火通明,沐长卿来到城主府立马受到了门口侍卫的阻拦。 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沐长卿告知了自己的名讳。 那两个守卫一听门口来了个侯爷属实吓得不轻。 要知道长安县候虽是虚名勋爵,但是一般的官员见了都得礼貌问好的,更别说是长安城的侯爷了。 说了一句稍等,其中一个守卫便急急忙忙的进内府通报去了。 稍许,一个中年男子一路小跑着跑到门口,嘴里惊呼着:“长安县候在哪,长安县候在哪?” 沐长卿看的好笑,随即走上前对着那中年男子笑道。 “沐某见过城主大人。” “欸,下官可受不起,县候大人快快请进。” 那城主急忙行礼,随后两人相互谦虚着一同进了内府。 若是扬州城的城主,沐长卿当面可能不会如此客气。 但是一个小城的城主见了沐长卿还是抬不起架子的。 都是混官场这条路的。 对于长安县候的事迹谁不门清? 且不说他受到女皇何等的青睐,单就他做下的一系列事迹,也不会让人轻视。 在他面前摆谱那不是凭白自找麻烦么? 至于怀疑沐长卿的身份? 除非真的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然谁敢冒充大燕勋贵? 那是诛九族之罪。 主仆落座,一众侍女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县候来此也不及时通报一下,下官这里也没有什么好招待县候的。” 孙工集,秋叶城城主,在大燕属五品官员。 此时端着酒杯一脸笑意的给沐长卿频频敬酒。 沐长卿自然是来者不拒,彼此之间主仆尽欢。 酒过三巡之后,沐长卿这才道明来意。 “沐某有一项巨大的政绩准备送给孙城主,不知道孙城主可有兴趣?” 听了这话,孙工集手中的酒杯顿时一顿,呼吸立马变的有些急促起来。 巨大的政绩? 细数眼前之人做下的事情,瘟疫,曲辕犁,蝗灾,土豆,哪一份不是天大的政绩? 这是老天爷开眼了么? 竟然好运降临到了自己的头上? 心中激动的同时,孙工集心中也有些狐疑。 他在这秋叶城已经呆了数十年了,为政期间虽然没有什么大功,但是也无大过,要说这秋叶城还有什么可以揽政绩的地方那就只有相邻几个山头的山贼了。 只不过那些山贼可不是好惹的善茬啊,以城主府的守卫力量可没有底气将那些山贼窝端了。 而且,长安县候为何突然会对这些山贼上心? 沉吟了一下,孙工集缓缓道。 “县候所说的可是附近几个山头的山贼?” “若是此事的话,虽然下官也一直苦恼,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山贼?非也,沐某说的并不是此事。” 笑着抿了一口酒,沐长卿摇了摇头。 不是这事? 孙工集一时有些想不明白了。 最后索性敬了一杯酒苦笑道。 “下官愚钝,还希望县候直言。” “若是沐某能够让秋叶城的税收提高数十倍以上,那对于孙城主算不算得上一份巨大的政绩呢?” 税收提升数十倍?还是以上? 这特么不是巨大的政绩那是什么? 若是真的如长安县候所言,那自己屁股下的位置绝对可以往前挪一挪了。 孙工集有些坐不住了,忙不迭的开口道。 “县候所言可是属实?” “沐某还没有这个闲情雅致,这个时间点来打扰孙城主的休息。” 呵呵笑了两声,孙工集竖起耳朵听着沐长卿的机会。 直到沐长卿将在秋叶城开设百货商城的计划全盘托出之后,孙工集陷入了沉思。 诚然,孙工集被沐长卿这等开创先河的商业计划惊住了。 在秋叶城开设百货商城,将秋叶城打造成商业大城,这是多么大的一份丰功伟绩啊。 哪怕无法和相邻的扬州城相比,但是绝对是一份巨大的政绩了。 孙工集是地地道道的文官,对于商业一道浸淫不深,但是听着沐长卿给他描绘的蓝图也是不由一片心头火起。 当然,担忧也是有的。 毕竟这种事大燕从未出现过,会不会有什么弊端伴随孙工集心里也没个底。 风淡云轻的抿着酒,沐长卿等着孙工集的抉择。 看着眼前这个丰神如玉的公子,孙工集心下一狠:“县候直说吧,需要下官做什么?” “哈哈,孙城主有魄力,沐某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孙城主直管放心便是。” “下官还是信的过县候大人的,隶数县候这一年做下的事情,哪一件不是让下官心潮澎湃………” 其实孙工集能够这么快决定下来的原因还有一点便是因为沐长卿这个人。 现在整个大燕官场谁不知道长安县候正是圣恩正浓的臣子,若是能够结交他也是一件求之不得的事。 往常自己没有投石无门,如今本尊亲临,孙工集又怎么可能错过与之亲近的机会。 若是能够让其在女皇面前美言几句,那不比自己辛辛苦苦做政绩有效的多? 当然了,以两人目前浅薄的关系,孙工集还开不了这个口。 相互恭维了一波之后,沐长卿给出了自己的要求。 以城主府大街为中心,需要至少十亩的土地用来开设百货商城。 十亩也就是六七千平米,这个面积不可谓不大了。 绕是孙工集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免有些咋舌。 “孙城主需要做的事便是将这些土地收归城主府所用,至于需要出的银子不需孙城主担心,沐某一并应下。” “而且那些原本便在经营的商家若是有意愿,到时候百货商城落地之后,同样会有一份同等规模的商铺留给他们。” “至于其他的,孙城主只需要搞定土地一事即可,其余的不需城主费心了。” 见沐长卿事无巨细全都交代清楚,孙工集自然也没有再迟疑。 既然已经做了这个决定,又抱着讨好此人的想法,孙工集当即决定明日便全力去操办此事。 再交代了一些细节之后,宴席落幕,沐长卿也没有久留,在孙工集的想送之下离开了城主府。 在选择秋叶城作为百货商城大本营之后,沐长卿便没有想过要抛开城主府的想法。 此事若是有了城主府的支持,行动起来也会便捷不少。 当然了,扬州城的那些商家,沐长卿还需要继续接触,毕竟百货商城再大也需要商家的落户才行,不然只是一个空壳子那也只是空谈而已。 回到扬州城,已是入夜。 对于沐长卿这么晚才回来,秦媚也是怨言颇深。 秦媚本身就是个榨汁ji,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恨不得天天黏在他的身上。 而这个作怪的人却天天见不着影,秦媚哪里能够满意? 交了一番公粮之后,美人儿才恢复了笑容,两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待秦媚睡醒之后,那身旁的人又不见了。 “真不知道什么事竟然比妾身还有吸引力?” 低头看着自己那玉白丰腴的玉躯,秦媚翻了翻白眼慵懒的道了一句。 随后唤来在门口守候的侍女洗漱。 “公子什么时辰离开的?” 一边细嚼慢咽的吃着早饭,秦媚一边问道。 “回小姐,沐公子天一亮就走了。” “可有吃早饭?” “没有,奴婢问了公子,可公子没有回话,匆匆就离开了。” “算了,不管他了,小翠,再给我盛一碗粥来。” 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秦媚眼中有些忧虑。 最近怎么胃口这么好了,若是胖了,他会不会嫌弃自己。 “算了,盛半碗吧。” ——————— 红霞山的寨子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 因为地处半山腰,清早的空气很是清新。 吸入鼻腔之中满是湿润的水汽,让人神清气爽。 沐长卿还未走近,老远便听到孩子们欢快的嚷嚷声。 “先生来了,先生来了。” 随后一大群毛头小子便簇拥在了沐长卿身边。 一个个昂着小脑袋看着他,脸上满是蓬勃的朝气。 “咦,换了新衣服了?” 看着一个个半大小子换上崭新的衣服,沐长卿有些错愕。 “回先生,娘亲说了,先生的到来对于我们寨子就是一个新的气象,所以都给我们做了新衣服。” 王有才举着小手急吼吼的解释道。 “好。” 拍手笑了一声,沐长卿说道:“都去玩吧,待会先生要考校你们的学业。” 一群小子轰的一声四下玩耍去了,不过玩着玩着,在王有才的领导之下,一个个便有秩序的响起来朗朗的读书声。 看着这一群朝气十足的孩子,沐长卿也是心头一片柔和。 路过的村民和善的对着沐长卿问好,沐长卿也是一个个笑着回礼。 还未走到大当家的屋子前,一旁便冲出个大光头拉着沐长卿的袖子便往他的屋子里拽去。 “沐先生来啦,昨日我打了一点野味,来一起喝一点。” 一大早喝酒? 疯了吧?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沐长卿语重心长道。 “三儿啊,你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早上一杯酒,晚上难开口。” 早上一杯酒,晚上难开口? 张三摸着铮亮的大光头有些不理解,不过看着沐长卿那充满歧义的笑容还是不由哆嗦了一下。 好像不是啥好事。 讪讪了两下,张三嘿嘿傻笑着。 “听先生的,不喝了,不喝了。” 随后又看着沐长卿前往的方向好奇道。 “先生准备去找大当家么?” “嗯,有些事和她商量,你也一起过来吧,此事跟你也有一些关系。” “要不先生晚一点再过去吧?” 张三的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 看着他的模样,沐长卿疑惑的问了一句。 “咳咳,也不是啥大事,主要是大当家平日里喜欢嗜睡,而且起床气特别大,先生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她………” “之前有一户人家刚来寨子里,那汉子就因为无意中惊扰了大当家休息,然后……” “然后就怎么了?” “然后被大当家罚着绕红霞山跑了三圈……” 张三一边说着,还一边颤抖了两下,显然对于那个场景有些后怕。 这么吓人的么? 就因为打扰了休息,就罚人家绕着红霞山跑三圈? 沐长卿却是有些不信邪,眼中带着笑意,脚步未停,大步对着那个满是酒味的屋子走去。 随后伸出手指轻轻的敲了几下房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洛仙子 张三远远的跟在身后,若是一个不妙,自己也可以及时的撤退,免得引火烧身。 不一会儿,张三的身边便聚集了不少的汉子,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大当家门口的身影好奇不已。 “先生这是干嘛呢?” “快看,先生敲门了。” “完了,三哥,你怎么也不拦着一下啊?” “你以为我不想拦啊?我特么也得拦的住才行啊。” 给了那咋咋呼呼的汉子一个脑瓜崩,张三没好气道。 “好不容易寨子里来了个先生,我家那小子学习的劲头正足呢,这下可好,怕是先生要完蛋了。” “欸,这大当家还没找他,他怎么自动送上门了?” “要不我们去劝劝当家的?” 这话一说话,一群人像看傻逼一样的看着他,那个人顿时缩着脑袋不说话了。 “快看,开门了。” “当家的出来了,当家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啊,好像没睡醒。” “要遭!当家的出手了!” “完了!” “欸,当家的把先生迎进去了?” 一群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瞬间安静了下来,接着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你们刚才看清楚了么?” “当家的好像伸手将先生迎了进去。”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 “别叽叽喳喳的了,该干嘛干嘛去。” 回头呵斥了一句,人群散开,张三摸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为什么先生打扰了当家的休息就没事? 别人就吃了苦头? 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张三的眼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丝了然。 “欸,当家的怎么说也是个女人,看来长的好看的就是有特权啊。”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进柳青的屋子。 怎么说呢。 说不出来,这完全不像个女人该有的屋子。 抽了抽鼻子,沐长卿对于屋内那浓郁的酒味有些不适。 真不知道这种环境下,这女人是如何睡得着的。 满屋子装酒的坛子。 除了一张床入眼看去就只剩下酒坛子了。 连个梳妆台都看不到。 柳青慵懒的靠在床头,眼神微眯着,一旁的床头还摆着她那不离身的酒葫芦。 “说吧,找我什么事?” 伸展了一下腰肢,那夸张的弧线顿时淋漓尽致的暴露在沐长卿的眼前,随后柳青瞥了一眼沐长卿随口问道。 视线平稳,沐长卿见她也没有招呼自己落座的打算,自顾寻了一个堆砌空坛子的凳子,将上面的坛子取下,擦拭了两边这才坐了上去。 柳青就这样看着沐长卿的动作,也不言语,也不打断。 待沐长卿坐下,才缓缓开口道。 “说吧,何事?” “沐某有一事想与当家的商议一下。” “什么事?” “沐某在秋叶城弄了个产业,想要让寨子里的村民前去帮帮忙。” 对于沐长卿什么产业,柳青不在乎,只是平淡的垂着眼睑问了一句。 “工钱如何?” “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行了,知道了,若是没有其他事就先出去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沐长卿已经满足,随即也没有在屋子里久留,退出屋子,带上房门。 刚刚走出屋子,一旁便伸出一双大手将沐长卿拉了过去,上下仔细的看了一遍,随后才啧啧叹道。 “竟然一点事也没有,我果然猜的不错。” “你猜什么了?” 看着在哪摇头晃脑的张三,沐长卿有些无语。 “嘿嘿,说不得,说不得。” 也懒得去打听,沐长卿对他说道。 “将寨子里的青壮力集合一下,我有件事和你们说。” 也没有多问,张三扯着大嗓门挨家挨户的传话去了。 不一会儿,一大群汉子聚集在了寨子前的空地上(具体寨子模样可以参照功夫里的那个寨子。) 人群翘首以盼看着站在前方的沐长卿。 摆了摆手示意人群安静,沐长卿这才说到。 “沐某在山下的秋叶城有个产业,刚才已经征得了大当家的同意,希望各位平日里无事能够前去帮帮忙,当然了工钱必不会少一个铜板。” 一听这话,诸多汉子瞬间有些轰动,场面变的吵杂无比。 “先生竟然有自己的产业?是什么产业?” “看先生模样,也不可能做那些卖肉杀猪的行当。” “可是我们这群没啥文化的能帮上什么忙?” 人群纷乱无比,只有张三看着那个含笑不语的沐长卿心中有些狐疑。 什么工作需要这一群只有点粗力气的汉子? 怕是公子为了让这群人摆脱山贼名头才出此决定的吧? 其实大致如张三猜测的一样,当然也不尽然。 百货商场的落地自然需要大量的人手,而且对于这个寨子,对于寨子里纯朴的民风,沐长卿很是享受。 如果能够拉他们一把,沐长卿自然乐于为此的。 毕竟能够有个正经的活计,谁愿意一辈子戴个山贼的名头? 如今这群人想要讨个活计千难万难,别的东家一听来自红霞山自然是唯恐避之不及,而他们终日靠打猎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对于自家妇孺老小也不是一个稳定的生计来源。 而这四五十个汉子,放在百货商城里面却是绰绰有余。 商场的搭建,日常的维护巡逻都需要人手,而这些汉子也有了一个正当的生计,两全其美。 “先生你说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吩咐,我什么都没有,力气倒是一大把。” “是啊,先生有事直接吩咐就是,说工钱什么的太见外了。” 对于百货商场一事沐长卿没有和他们直说,说了他们也未必能听懂。 只是说了搭建房子需要人手,然后日常也需要人在其中巡视。 一群汉子听罢急匆匆的就要回家拿着锄头铁锹前往城里。 沐长卿连忙拦住,哭笑不得的说道。 “此事还没正式开始,一旦开始实施也不是几日的功夫就可以完成的。” 这么多人什么屋子几日完成不了? 一群人有些不信,沐长卿也懒得解释,到时候他们自然知晓。 将此事定下,沐长卿前往了书塾,王有才带着一群毛头小子早已经在书塾中等待。 见沐长卿进来,急忙站起身来整齐响亮的问好。 让沐长卿有一种回到了儿时求学的场景。 检查了学业之后,见每个学生都是将那三字经的前半篇背的滚瓜烂熟,沐长卿很是满意。 在红霞山呆到傍晚时分,沐长卿便离开了寨子。 回到城里,秦媚不在家中,问了一下侍女,沐长卿才得知,今日是秦媚宴请烟雨大街各大商家的日子。 问了一下具体位置,沐长卿匆匆赶往。 柳风馆。 烟雨大街有名的青楼楚馆。 夜笼长巷,一排排高檐低墙悄悄隐匿于夜幕之中,石板路映着月光闪着银白的露光向远方延伸去。 古代人聚会都会将场地设在烟花之地,这等习惯实在是让沐长卿有些费解。 柳风馆作为扬州有名的青楼,自然是奢华无比。 不像那些只顾着卖皮肉生意的小作坊,柳风馆的装饰要显得大气很多。 往来的客人也基本都是穿金戴银,非富则贵, 门口也没有衣衫暴露的风尘女子揽客,馆内气氛也不尽奢靡,颇有一种雅致的情调。 台上的歌姬唱着动听的曲子,身旁有着数个舞女跳着优美的舞姿。 同为青楼,也是有着差别之分的。 这等青楼场所就给人一种不落下成之感了。 寻到秦媚的雅间,沐长卿推门而入。 厅内热闹的气氛顿时一滞,随后众多烟雨大街的掌柜的转头看着来人,对于沐长卿的身份有些琢磨不定。 接着便看见秦媚笑意盈盈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胳膊带着他走到首位。 一众东家这才明白,来人原来是秦小姐的夫君。 对于秦媚的身份他们是知道的,秦府在扬州的影响力还是有的。 毕竟有个秦广东在长安担任大官,而秦媚作为他的妹妹,一般商人可不敢轻易得罪。 连带着对于沐长卿自然也是态度极为友好。 “今日是宴席之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下。” 吃下秦媚递过来的点心,沐长卿转头说了一句。 话刚说完便引来一个嗔怪的眼神。 秦媚小声幽怨道:“你天天这么忙,妾身都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一觉睡醒人都不见了。” 听了这话,沐长卿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白了他一眼,秦媚也没有得理不饶人,在他腰间拧了一把这才笑着对着厅下一众商户说道。 “今日邀请各位掌柜的来这里,是我夫君的意思,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这些,正好夫君来了,让他和你们说吧。” 一个夫君喊的沐长卿是心花怒放。 刚要和一众商户说明此番宴席的意图,厅外响起了吵杂的声音。 “洛仙子出来了。” “今日又能听到洛仙子的仙音了啊。” 洛仙子? 沐长卿嘀咕了一句,有些不解。 下首一个商铺掌柜的见状解释道。 “公子应该不是扬州本地人吧,这洛玉藻乃是柳风馆的头牌,因为长的貌美,又唱的一首好曲,渐渐就有了一个仙子的称呼。” 那这个仙子可真不值钱。 心中腹诽了一句,沐长卿也不在意准备继续开口。 随即厅外便传来一阵悠扬的唱曲声。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刚要开口的沐长卿顿时一顿,表情立马变的有些奇怪起来。 一旁的秦媚对于沐长卿在燕报刊登的诗词也是了如指掌,听了这个曲子,神情也是有些不自然。 不过不自然也只是转瞬而逝,随后捅了捅沐长卿的腰肢,附在他的耳边低声道。 “公子,这里有你所说的女粉欸。” “咳咳,什么女粉,勿要乱说。” 见一众商户都是侧耳听着曲子,秦媚也知道这什么洛仙子怕是在扬州还挺出名。 而今日公子在此地设宴,让那什么仙子过来作陪启不是正好? 随后对着一旁伺候的馆内侍女吩咐道。 “让那洛仙子待会唱完过来一趟。” 对于秦媚的身份那侍女自然清楚,不然也不可能让馆内提前几日便将这最大的一个雅厅一直空闲到今日了。 那侍女听了吩咐立马小跑着跑出了厅外。 “让她过来干吗?” 沐长卿有些费解,秦媚则是不以为然。 “公子临幸这柳风馆,让馆内的头牌过来陪酒那是她的荣幸,便是公子今晚想要留宿在她的房中,妾身也可以为你做到。” 听了这话,沐长卿喝酒的小手顿时一抖,连着咳嗦了好几声。 随后背后一阵温热传来,一只小手轻轻的拍了拍。 “这宴席还没结束呢,公子就这么迫不及待了么?” “别,我不是,我没有,你可别乱说,败坏我的名声啊。” 沐长卿连忙解释。 “是么?” 抬眼轻瞥着沐长卿,秦媚的表情有些玩味。 (求推荐票,月票,打赏,撅屁股,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五章 进错了 秦家请人,那洛玉藻自然不敢托大,唱完小曲之后便款款来了厅内。 说句好听的,客人们称呼一声洛仙子,但是在有身份人的眼里,自然啥也不是。 都是混风尘地的,对于这个门清。 对那些普通人或许还会自持身份矜持一下抬高自己,一听秦家相请,自然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洛玉藻,不过二八年华,相貌倒确实不错,哪怕沐长卿见惯了人间绝色,对此女也能打个八分。 对于洛玉藻的到来,厅内的一众掌柜自然是心情很是愉悦,毕竟有美人相陪总归比自己一群大老爷们喝酒舒坦,哪怕没有机会成为洛仙子的入幕之宾,坐在一旁看上两眼也养眼啊。 不过秦媚设宴,一众掌柜的也不敢做出什么唐突之举。 那洛玉藻款款行至秦媚身边,曲腰行了一礼:“玉藻见过秦小姐。” 淡淡的嗯了一声,秦媚指着一旁的座位说道。 “就坐那吧,陪我夫君喝两杯。” 秦媚发话,那洛玉藻不敢不从,只不过喝两杯酒而已,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沐长卿身边坐下,洛玉藻先给沐长卿倒了半杯酒,随后才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 “玉藻敬公子一杯。” “你搞什么东西?” 对于洛玉藻的敬酒沐长卿视若未见,侧身附在秦媚耳边小声道。 “来真的啊?” “公子,只是喝一杯酒而已,而且公子在外,自然要体现身份的。” 不得不说秦媚这话说到沐长卿的心坎里去了。 男人在外都是好面子的。 能够让堂堂秦府小姐让柳风馆的头牌来给自己夫君敬酒,这般度量绝非一般女子可以做到的。 看厅下一众掌柜羡慕的眼神便可知一二了。 “晚上回去再收拾你。” 低声念了一句,沐长卿这才象征性的浅尝辄止了一点。 那洛玉藻也不在意,此地也没有她发话的资格,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听从吩咐便是。 况且,自己作陪的人丰神俊朗,便是与他饮酒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秦府的小姐竟然生的如此貌美,同为女子,洛玉藻都不由有些自惭形愧之感。 在她面前,还称呼什么仙子,不是凭白让人难堪么。 一个小插曲并没有打乱场中的节奏。 又陪着秦媚浅酌了一杯之后沐长卿这才对着厅下众人开口道。 “沐某今日请诸位来此是有一事相商。” “公子有事旦说便是。” “是啊,只要是在下能够帮忙的自然是义不容辞。” 一众掌柜客套回应,至于话中有几句真假就不得而知了,也没人在乎。 “沐某在秋叶城开了个百货商场,听说诸位在扬州城里都是经商的大户………” 因为有了秋叶城做根基,沐长卿已经熄了拿下烟雨大街土地的打算,只是想要让他们将各自的产业另开一户在百货商城中落户,算是入驻商家。 对于沐长卿那天马行空百货商城的设想,一众掌柜的面面相觑,左右四顾小声低语了片刻,随后皆是神情有些动容。 都是做生意的人,能够在烟雨大街那等地方有产业,自然都是精明之辈,几息功夫便可以想象的到这个百货商场开设之后会对于原本的商业模式造成多大的冲击。 一旁的洛玉藻也是听的眼中异彩连连。 “实不相瞒,公子的设想让在下很是心动,只不过公子这毕竟只是设想,且不说这新奇的商业模式会不会让百姓接受,便是这么大的工程,公子想要彻底落实也不是一件易事吧?” 其中一人回到,余下之人皆是附和。 “百姓会不会接受相信你们心中都有谱,就没必要说这些含糊其辞的话了,至于这么大的工程能否彻底落实,沐某自然心中有底气,诸位只需要告诉沐某有没有这个意向即可。” “诸位若是没有,扬州城中这么多的商家,沐某相信有的是愿意尝试的。” 这话倒是没假,所以沐长卿也不至于强求他们,答应了自然皆大欢喜,持观望态度也是欢迎。 至于以后再想加入进来,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众掌柜听罢急忙交头接耳起来。 心动自然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对于沐长卿本人有些怀疑罢了。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个做生意的人,倒像是个攀附权贵的小白脸,估计是背靠着秦府这座大山,闲来无事有了个念头便兴起了玩票性质。 秦媚对于沐长卿突然转变念头将百货商场开设在秋叶城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说。 平淡的看了一眼厅下迟疑不决的诸人淡淡开口道。 “诸位都是经商的好手,应该都听过香水吧?” 对于秦媚突然的问话,一众掌柜有些摸不着头脑。 “香水自然是听过的,可惜只是在长安产出,在下倒是想过拿到香水在扬州的经销权,可惜没有门路。” “是啊,听说那香水还是长安县候所做,他人都说长安县候是诗作大家,要我说啊,长安县候在经商一道才是大家,我特地了解过他的行商事迹,那长安城的清风楼原本已经萧条入不敷出,谁成想,在长安县候的手中立马就变成了香饽饽,如今清风楼说是长安城第一酒楼都不为过。” 虽然不知道秦小姐为何突然提起香水,但是听着众人对于长安县候的赞美,洛玉藻心情很是愉快。 那香水她托人在长安购买了几瓶放置闺中,每每梳妆都要滴上几滴,很是喜欢。 捅了捅沐长卿的腰肢,秦媚低声道。 “公子,你可以继续说话了。” “你啊你,有必要如此么?” “便是他们不答应也没有关系,何必用此手段?” 摇了摇头,沐长卿心中有些无奈。 不过对于秦媚的用心良苦,沐长卿心中满是柔软。 她的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既然这些人不相信自己,那么就让他们闭上嘴好了。 “妾身就是看不惯他们这个样子嘛,公子想要拉他们入伙那是给他们面子,反正妾身就是看不得别人低看了公子。” 将桌下的小手握在手心,沐长卿心头一片柔情满溢。 秦掌柜,你这样真的会把我宠坏的啊。 环视了一圈厅内诸人,沐长卿抿就一口酒随即淡淡开口道。 “那香水便是出自沐某之手。” 仿佛谁在场中按下了暂停键,刚才吵杂的氛围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好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难以置信的看着沐长卿。 “公子,公子是长安县候?” “不错。” 淡淡的回了一句,诸人瞬间一片哗然。 “公子竟然是长安县候?” “在下有眼无珠,县候莫要怪罪。” “怪不得今日出门喜鹊在枝头叫春,原来是得见县候当面啊。” 长安县候尊驾在此,一众掌柜的哪里还敢坐下来,一个个站起身来恭维不停。 那落户商场的事情那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立马嚷着要加入进来,生怕说晚了没了自己的份。 人的名树的影,行商之人可能对于那些诗作,小说,了解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对于沐长卿经商的能力那是佩服的无比。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最后赔的血本无归,也就只是另开一间商铺罢了,能值多少银子,在长安县候心中留个印象才是最重要的,还能够顺便结交秦家,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此事落定,自然是主仆尽欢。 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一旁的洛玉藻从沐长卿表明身份之后便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想要开口对着沐长卿说句话,不过看着一旁的秦媚却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顿宴席直到月沉柳梢才堪堪结束。 沐长卿喝的也有一些醉意,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一边的洛玉藻下意识的便想要搀扶他,不过还没来得及伸手,一双玉手已经揽住了他的胳膊。 告辞了众人,也没有在柳风馆久留,秦媚搀着沐长卿往秦府走去。 —————— “欸,喝这么多干嘛?” “这不是高兴嘛。” “高兴?是见了美人高兴么?” 一边给沐长卿洗漱,秦媚一边怨言颇深的嘟囔着。 嘿嘿傻笑了一声,沐长卿也不回话。 “德行!” 笑骂了一句,搀着沐长卿在床上躺下,秦媚这才自行前去洗漱。 —————— 夜已经渐深,屋内烛火熄灭,房内陷入黑暗。 温香软玉在怀,接着酒劲,沐长卿又有了一丝不好的念头。 随即伸出大手对着怀中的美人儿摸去。 “欸,别动,喝了这么多酒,还行不行了?” “怎么不行?” 一听这话,沐长卿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好好好,知道你最厉害了。” 随之细细碎碎的脱衣声响起,月光的倾覆之下,两个身影逐渐贴合在了一起。 “欸,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 “进错了!” “啊,有吗?不是对的嘛?” “欸,别动。” …………… “算了,就那里吧,妾身也想试试那里是什么感觉呢。” 随着一声娇哼在屋内响起,月亮彻底羞愧的闭上了眼睛,只有若有若无的哼吟声在房中愈演愈烈。 有道是。 卿似琵琶斜入抱,任君翻指弄宫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屁股 第二天睡醒,沐长卿的脑袋还有些昏沉。 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天色已经大亮。 直直的在床上坐了片刻,脑子里才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稍许,秦媚端着醒酒汤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看着秦媚那略显蹒跚的步伐,沐长卿有些疑惑。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一听这话,秦媚那端着汤碗的小手不由一抖,随即狠狠地将汤碗搁在一旁的凳子上,张牙舞爪的就对着沐长卿的腰间袭击而去。 “你还说?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不知道那还是妾身的第一次么?” 嗯? 第一次? 第一次不是早没了么? 顿了顿,昨晚那旖旎的画面慢慢浮现在了沐长卿的心头。 “进错了!” “啊?错了,没有啊。” “算了,就那里吧…………” 难道说? 浑身一颤,沐长卿下意识的往秦媚的下身看去,这个眼神看的秦媚一个跳脚,小手忙不迭的护住自己的屁股。 “你干嘛?我跟你说,以后你想都别再想了。” 讪讪笑了一下,沐长卿有些尴尬。 原来自己昨天喝醉酒另辟蹊径了? 怪不得今天觉得秦掌柜的步伐如此蹒跚的。 —————— 因为起来的很早,难得的可以悠水几女一起吃早饭。 哪怕已经足够小心谨慎,不过秦媚的异常还是被眼尖的云芷溪发现。 “秦掌柜,你怎么了?怎么走起路来一抽一抽的?” “屁股被蚊子叮了?”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恶狠狠的瞪了憨憨一眼,沐长卿埋头扒饭。 “你干嘛这么凶?本姑娘关心一下秦掌柜不行么?倒是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龇着银牙,憨憨很是不服气,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狐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 “秦掌柜该不会被你打屁股了吧?” “咦…………” 什么屁股不屁股的?话说的怎么这么难听? 几个少女毕竟未经人事,对于男女一事不是很懂,闻言悠水和小雨也是奇怪的看着秦媚。 倒是老夫人淡淡的斜了一眼沐长卿,随即敲了敲碗筷:“吃饭。” 一家之主发话了,一群人自然不会再斗嘴了。 也算是及时给沐长卿解了围。 饭后,沐长卿准备去往秋叶城,看一下土地一事进展如何。 云芷溪吵着嚷着要陪着他一起去。 来扬州已经好几天了,本以为会快活潇洒,谁成想一直在秦府呆了好几天。 以云芷溪那贪玩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坐的住? 对于上一次前往山贼寨子没有捎上自己,云芷溪就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拽着沐长卿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肯松开了。 没办法,沐长卿只好将这个憨憨一同带上。 前脚出了秦府,后脚憨憨那八卦的心思便熊熊燃烧了起来。 用手杵了杵沐长卿的腰,云芷溪好奇问道。 “坏人,那秦掌柜是不是被你打了?” “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出现危机了?” 神特么被我打了? 你这脑补能力是真的强,跟某些脑补党都有的一拼了。 回身看着眼中闪烁着好奇光芒的憨憨,沐长卿嘴角擒着一抹笑意回道。 “你想知道?” 闻言云芷溪顿时点了点小脑袋,那双马尾在日光的照耀下一晃一晃着,甚是古灵精怪。 “那行。” 琢磨了一下,沐长卿继续道。 “转过身去。” “转身?干嘛要转身?” 憨憨嘟囔了一句有些疑惑,不过也没有多想还是小心翼翼的转过头去了。 转过身去刚要说话,结果只听啪的一声。 一双大手已经拍在了她的小翘臀上。 “呐,我也打你屁股了,你感觉一下走路会不会像秦掌柜一样一抽一抽的。” 强忍着笑意沐长卿说了一句,说完便赶紧抽身开溜。 只余下那快要发作的小老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愣在原地。 稍许才伸出小手摸了摸自己那被侵犯的地方,眼神立马变的杀气腾腾。 “啊,坏人,我要咬死你。” —————— 孙工集毕竟是一城之主,权利很大。 因为沐长卿有过交代,他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仅仅一天时间便通知了围绕在城主府附近十亩地左右的商家,让他们搬迁离开。 民不与官斗,哪怕心中不满意那些商家也只能捏着鼻子听从吩咐,不过在得知会有一大笔赔偿的银子以及此地重新开设商场之后还会给他们留一个商铺也顿时没了脾气。 等到沐长卿来到秋叶城的时候便看到围绕在城主府周围的商户基本已经搬至的差不多的,余下的只有一间间空置的商铺。 见此地差不多可以动工了,沐长卿也没有耽误,带着依旧一脸不愤的云芷溪往红霞山走去。 看着红霞山秀丽的风景,偶尔一瞥惊鸿路过的傻狍子野兔,憨憨没心没肺的顿时又忘了刚才羞恼的画面,嚷嚷着要去抓兔子。 沐长卿哪能让她如愿,拖拉硬拽着把她拉到了寨子里。 不多时这憨憨便和王有才这一群毛头小子打成了一片。 沐长卿也懒得管她,召集了张三一群人商议着搭建商场地基一事。 毕竟是占地面积六千平米的土地,绝不是一房一屋那种小工程。 哪怕这些汉子都会一点土木手艺,但是沐长卿在此事上可不敢有任何的掉以轻心。 前世那些豆腐渣工程砸死过不知道多少人,沐长卿可不想自己的商城也出现这种问题。 所以对于这事非常上心。 先是起了草图,随后才和一众汉子分工明确,确定每人相应的工作,对于如此庞大的一个工程,一伙汉子也是知晓为何之前沐长卿会说不是三五天的日子可以完成了。 等到所有的细节全部交代清楚,日光已经向晚,确定了明日便开始动工,沐长卿谢绝了诸人留下来吃饭的请求,带着云芷溪准备返回扬州。 可是那憨憨明显还有些意犹未尽,死活不肯离开。 大手将那纤细的腰肢一揽,也不管那频频捶着后背的小手,沐长卿把她抗在肩头大步对着寨子外走去。 只需要一群眼神错愕的汉子愣在原地。 “那姑娘是先生的妻子?” 有人出声。 “我看不像,先生看她的眼神哪有看自家娘们的感觉,我倒是觉得有点像先生的女儿。” “先生才多大?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而且他们长的也不像啊?” 一旁的张三听的直翻白眼,一个个踹了几脚,没好气道。 “都贫嘴什么?还不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今天先生说的话,要是明日耽误了先生的大事,本大爷要你们好看。” —————— 出了红霞山,沐长卿便把那憨憨放下了。 毕竟若是再不放下,自己的肩膀估计快要被啃下来几块肉了。 “你属狗的啊?” “你才是属狗的,你怎么这么坏啊?女孩子家的身体是可以随便乱碰的么?” 插着腰,磨着贝齿,云芷溪心中很是不满。 “切,就你这竹竿一样的身材,谁乐意碰啊?我跟你说以后再这么不听话,下次你说什么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不屑的扫了一眼那干瘪的身材,沐长卿撇撇嘴转身对着城中走去。 那蔑视的眼神看的云芷溪一阵跳脚,不过听了后半段话却又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气鼓鼓的跟在身后,鼓着小脸一个人生着闷气。 一路上的碎石草木成了她泄愤的替代品,仿佛那就是沐长卿一样,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两人也不说话,踩着如水的月光一前一后的对着城里走去。 途径柳风馆的时候,看着馆内火热的氛围,憨憨停下脚步闷闷不乐的念了一句。 “我饿了。” 随后低下臻首,小手摆弄着自己的裙摆。 看着少女可怜巴巴的模样,沐长卿心下一叹。 欸,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贪玩任性也是正常,自己没必要如此严肃苛责的对她。 “饿了?那我们进去吃点东西。” 温和的笑了笑,沐长卿像个大哥哥一样拉住她的小手对着馆内走去。 不知怎么的,明明自己应该很反感才是,可是听着那坏人突然宠溺的语气,云芷溪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就这样任由他牵着自己走进了柳风馆。 二人刚走进馆内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 三楼一个眼尖的侍女便发现了他们。 随即匆忙的跑进屋内对着帘后的倩影喊道。 “小姐,小姐,他来了。” “谁来了?” “就是小姐昨天画的那个公子啊,奴婢看到他来馆里了。” 听了这话。 帘后顿时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响起,随后帘子拉开,走出了一个相貌美丽的女子。 (求推荐票,月票,打赏,订阅) (屁股已经撅起来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我只会心疼geigei 两人坐下尚不足盏茶功夫,云芷溪便搁那摸着小肚子憋着小嘴,模样甚是可怜。 这憨憨也尽兴玩了一天了,一直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如今自然感觉腹中饥肠辘辘。 奈何柳风馆的生意比较火爆,上菜的速度也不可能那么快,憨憨只能埋头抓着桌上的点心对付一二。 说起来沐长卿和云芷溪两人之间的羁绊还挺深的。 真计较起来,这憨憨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还挺久,连花姬都未必比得上。 毕竟花姬也是个大忙人,常常早出晚归,看不见人影。 对于这个憨憨萝莉沐长卿的感官其实还好,这小萝莉除了偶尔有点毒舌,有点小任性之外,心肠倒也不坏,时常逗弄两下也颇有意思。 其实这也正常,毕竟身为云府独女,含着金钥匙出身,云桥夫妇宠溺有加,性子才会这般刁蛮。 不过现在应该叫长女了。 想起那云桥夫妇想要将这憨憨许配给自己,沐长卿便不由一阵头大。 如今这家伙也跟着自己来扬州了,虽然云桥嘴上没有说过一句,但是沐长卿必然要照顾好她的。 至于如何让她开口自动解除云桥夫妇心中的想法,沐长卿一时也没有个具体章法。 本意倒是很想对她恶狠狠的,让她觉得自己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不过一看着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沐长卿顿时又没了脾气。 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小孩子欸。 沉吟中,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缓缓在耳畔响起,随后一个女子抱琴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玉藻见过长安县候。” 那女子款款对着沐长卿行了一礼,神情隐隐有些激动。 “原来是洛仙子,洛仙子请坐。” 对于这洛玉藻沐长卿是有一些印象的,就像秦媚说的一样,她毕竟是自己的女粉,有一个长相美丽的女粉,沐长卿还是有些偶像包袱的。 况且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也没有摆谱的习惯。 见沐长卿邀请自己落座,洛玉藻不由一愣,随即恍过神来急忙在一旁坐下。 她的本意只是想过来和沐长卿说句话而已,于是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 没成想竟然还有这个收获。 洛玉藻。 扬州有名的清倌人,因为相貌美丽,又唱的一首好曲,于是在扬州城有了一个洛仙子的美称。 本身人气很高。 有过不少富商想要为其赎身,纳其为妾,不过皆是被她拒绝。 出名往往也会带来烦恼,洛玉藻也不外如是。 就洛玉藻而言,她很清楚自己的定位。 说白了就是一个戏子,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或许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但是在那些达官显贵眼中可就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可言了。 随着名声的传出,一开始洛玉藻还会因此窃喜不已,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去余下的只有累累的烦躁了。 银子是赚了不少,可也因此进入了扬州城那些官僚的眼中,往常那些达官显贵或许不会对一个戏子有什么想法。 但是若是这个戏子有了一个仙子的名头那就不一样了。 男人都是有独特癖好的,越是别人眼中的仙子,高不可攀的存在,他们越是有想要收其为禁脔的想法。 之前一些富商的示爱洛玉藻可以不在乎,可是如今扬州城城主的公子看上了他,更是派遣仆人直接言明想要纳她为妾。 洛玉藻如何拒绝?也无法拒绝。 身在烟花之地这个大染缸里,洛玉藻比谁都清楚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道。 若是一般的青楼女子被城主的公子看上可能会欣喜若狂,幻想着从此一跃飞上枝头成了凤凰,但是洛玉藻不一样。 她本身就是心气极高的女子,入了柳风馆也是身不由己。 若是那城主的公子品性尚可,洛玉藻未必不会尝试着和他接触。 可是整个扬州城谁不知道城主府的公子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子弟。 身上搭的人命都不知道有多少条。 可是怎奈别人有个当城主的爹,地方衙门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自然不是洛玉藻理想的归属。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这几日便准备悄悄离开扬州的。 天大地大,自己到时候改头换面也未必不能逃出魔掌。 可是沐长卿的出现却是让她多了一条选择。 对于沐长卿,洛玉藻无异是极为喜欢的,甚至可以说是钦慕。 她素来喜欢诗文,燕报一经刊登沐长卿的桃花诗之后便让她惊为天人,后来每期的燕报都是不曾落下,爱之深切之下又将那些诗词擅自谱写成曲。 爱屋及乌,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自然让洛玉藻心生好奇,于是便刻意前去打听诗作主人的事迹。 沐长卿来到大燕所做的事迹有心打听基本都能得知。 当知道诗作的主人不仅诗才艳绝,那瘟疫,蝗灾,土豆,每一件事单独拿出来都是拯救万民的功劳。 那一刻洛玉藻便知道,这才是自己理想中的另一半。 沐长卿这个名字也在她的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可是理想终归只是理想,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犹如鸿沟一般。 一人是殿前圣恩正浓的长安县候,一人是青楼里略有薄名的戏子。 这样的两个人本来是不可能有所交集的。 可也正是因缘际会巧合之下,洛玉藻竟然与他相识。 如今又有了和他会面的机会。 一个想法便在洛玉藻的心里诞生了。 那便是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是一个没有名分的情人都可以接受。 这么多年风尘场的洗礼,早就让洛玉藻成为了一个纯粹的人。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也不止一次想过自己未来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可是当沐长卿出现后,所有的结局都已经失了颜色。 可以说洛玉藻势利,也可以说她不知廉耻。 可是常年呆在烟花之地的女人,又有谁能是一朵浊世清莲呢? 青楼中女人的结局无外乎三种。 幸运的或许可以被富商看上嫁入豪门,一辈子吃穿不愁,可这毕竟只是少数,一般有钱有势的男人谁又会真正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要么就是容颜老去,孤独终老,靠着年轻时赚下的银子也可以度过余生。 最后一个结局那就是寻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隐姓埋名,运气好或许会遇到一个老实人,嫁给他,过上那种相夫教子的日子。 爱情一词是不会出现在她们的生活里的,有的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刚入行的妹妹或许会幻想过才子佳人的桥段,可是过来人都知道这种情节也只是会出现在小说里罢了。 洛玉藻自然不想步那些前辈的后程。 好在她尚且年轻,容颜依旧,知道自己的资本所在。 而对比城主府的公子,沐长卿自然是她绝佳的选择。 而且扬州城的公子虽然权势滔天,但是洛玉藻知道,自己一旦成了沐长卿的女人,那人自然不敢再招惹自己。 高端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身份出现的。 而洛玉藻现在就是以一个猎物的身份出现在沐长卿的身边。 所有的动机也只有一个目的。 那就是上了他的床,成为他的女人,仅此而已。 而且对于沐长卿的事迹了解之后,洛玉藻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薄情寡义之人,甚至可以说是极为有情有义,不然如何会自行掏腰包,拿出二十万两的银子来赈灾灭蝗? 整个天底下还能找出第二个人做到这般地步么? 更别说他本身就生的玉树临风,俊逸不凡了。 沐长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别人眼中的猎物,笑着让自己的女粉坐下。 对于洛玉藻的到来,云芷溪本能的有些不喜。 抬头看了一眼那笑意盈盈的女人,憨憨厌烦的咂了咂嘴。 温柔的对着沐长卿笑了笑,洛玉藻语气轻柔道。 “若是县候不介意,就让玉藻为你添酒吧?” “那沐某就却之不恭了。” 不得不说这洛玉藻还是很有料的,相貌不错,还有一双修长的美腿。 有一个美人在一旁伺候着,沐长卿也没有道貌岸然的拒绝。 倒是一旁的憨憨听了这话不乐意了。 一把从洛玉藻手中夺过酒壶,嘴里不满的嘟囔着:“你是谁?要你倒什么酒?” 说着走到沐长卿身边给他倒了一杯酒,然后推搡了他两下。 “坏人,我吃饱了,我们走吧。” “吃饱了?刚才不是还在喊饿的么?” 笑了笑,沐长卿对于憨憨的举止也没有打断,随后语气温和道:“待会就上菜了,这么晚了估计回去也没有吃的了,你难道想饿着肚子睡觉啊?” 听了这话,云芷溪哼唧了一声,随后对着洛玉藻指使道。 “你,坐对面去,靠这么近做什么?” 洛玉藻脸上依旧带着春风化雨的笑容,也没有什么为难的表情,听话的坐到了对面。 随后憨憨一屁股坐在了沐长卿的身边。 “你啊你,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脾气?” 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眉梢带笑的低声道。 “我不管,反正本姑娘就是不喜欢这个女人,你,你不可以和她走的太近。” 杵了两下沐长卿,云芷溪撅着小嘴嘟囔着。 对于这个憨憨古怪的性子沐长卿也是极为了解,也不因此恼怒,俯下身子和她说了几句软话,小丫头这才恢复了干饭人的属性继续埋头吃着桌上的点心,只不过还是会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瞪两眼对面那一脸笑容的女人。 不一会儿,馆内的侍女终于将酒菜端了上来。 憨憨也不在意形象,大快朵颐了起来,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饿了。 沐长卿怕她吃的急了,就用手轻轻的顺着她的后背,一边说着让她吃慢点。 洛玉藻就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也不插话,只不过眸中还是有过一闪而过的羡慕。 见吃的差不多了,洛玉藻这才举杯给沐长卿敬酒。 沐长卿也没有拒绝,象征性的饮了半杯。 “玉藻擅自将县候的诗作谱成曲,还希望县候莫要怪罪。” “洛姑娘说的哪里话?诗曲本为一家,沐某的诗作能够经过洛姑娘之口唱出,在扬州城广为流传,沐某又怎会不喜?” 两人相互客套着,一旁的憨憨听了直翻白眼。 “玉藻很是喜欢诗文,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向请教县候?” 说了这话,洛玉藻放在桌下的小手不由下意识的捏紧。 迟疑了一下沐长卿没有回话,而是反问了一句。 “洛姑娘在扬州城应该很有名吧?” 虽然不知道沐长卿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不过洛玉藻还是柔声回道。 “只是一些薄名而已,与县候相比就有些自惭形愧了。” 看来这洛仙子在扬州城确实蛮出名的? 琢磨了一下,沐长卿看着她说道。 “说起来,沐某倒是有一事相求于洛姑娘。” “县候有事直管吩咐便是,玉藻无所不从。” “倒不是什么特别急的事,只是沐某在隔壁的秋叶城弄了个产业,或许到时候会让洛姑娘过去露个面,唱个曲。” 这话说完,洛玉藻也没有再提请教诗文一事了。 两人都是聪明人,既然沐长卿都说了有事相求,看上了她的这一点薄名,自然也不会拒绝和她探讨诗文一事,一来二往之下自己自然有机会和他单独相处。 或许是因为有了外人在,憨憨吃饭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许多。 吃的七分饱左右便站起身来要回家。 沐长卿自然依从。 洛玉藻则是一路相送到了馆外。 走了近百米,回头看了一眼柳风馆,见那洛玉藻还站在门口,似乎很是不舍。 云芷溪撇撇嘴很是不善的说道。 “坏人,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你以后可不准多和她见面。” 一听这话,沐长卿顿时乐了。 捏了一下那圆鼓鼓的腮帮子,沐长卿笑道。 “她怎么就不是什么好女人了?” 嫌弃的拍开了沐长卿作怪的大手,云芷溪哼哼道。 “那女人看你的眼神就不对劲,你可不能着了她的道了,若不然,本姑娘,本姑娘就告诉秦掌柜去。” “你这小丫头片子懂的还不少嘛?” 大笑一声又扯了两把那脑后晃动的双马尾,沐长卿大步对着秦府走去。 对着沐长卿的背影用力的挥了挥小拳头,憨憨这才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跟上。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出好戏 加上赶路的过程来到扬州差不多已经有了十天。 秋叶城的商场也开始如火如荼的动工起来。 一开始那些红霞山的汉子还嚷嚷着不需要工钱。 在得知自己面对的是十亩地的工程,先生能够拿下秋叶城六千平米的土地也知道先生是不差钱的主。 后来也就不在工钱这一块较劲了。 如今有了正经工作,先生给的工钱比寻常活计还要高出不少,一伙汉子干劲十足。 没日没夜的在工地上工作,后来干脆就在商场附近搭个棚子,吃住都在那里。 沐长卿自然也不会亏待了这一群为自己作事的汉子,每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不过如此巨大的工程想要短期内完成是不现实的。 哪怕这一群汉子都有土木手艺在身,沐长卿又在一旁指导,想要彻底落实也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 就在这日子慢慢流逝的过程中,那柳风馆的洛仙子又给沐长卿递来了请柬。 这已经是这一个星期的第五次了。 沐长卿拿着请柬刚要出门,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身影拦在了门口。 “坏人,你不许再去了。” 云芷溪叉着腰,紧绷着小脸,小模样甚是严肃。 “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你再去,你就要堕落了。” 死死挡在沐长卿的面前,憨憨用小脑袋抵着他的胸口,后脚跟拄着门槛。 看着那近在眼前晃荡的双马尾,沐长卿顺势一把抓在手里:“我去做正经事,怎么就堕落了?” “哼,什么正经事?那里是做正经事的地方么?” “别以为本姑娘不懂,你已经有花姬姐姐和秦掌柜了,难道还不够么?” 被抓住马尾,云芷溪也顾不上了,反正就是死死的抵住他的胸口不让他出门。 有些想笑,不过更多的还是有些无奈,想了想沐长卿轻声道。 “要不,你今天和我一起去?” 一听这话,憨憨的神情立马有些动摇了。 “那,那行吧,本姑娘可不是为了出去玩,本姑娘是为了帮秦掌柜盯住你,免得你在外面偷腥。” 哟,还知道偷腥? 看来这段时间言情小说看的不少啊。 一扬马尾辫,沐长卿失笑道。 “那就走吧。” “呀,你轻点!” ——————— 这几日那洛玉藻一直拿着请柬请自己赴宴,美其名曰是为了探讨诗文,虽然过程也确实是在探讨诗文,不过沐长卿也不是啥初哥,其中的一些味道还是能够品出来的。 刚走进柳风馆,洛玉藻的侍女便迎了上来。 “公子,小姐在屋子里等你呢。”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往三楼走去。 云芷溪顺势跟着一起走上楼梯。 不过那侍女却是突然一把拦下了云芷溪,神情有些为难的看着沐长卿。 “公子,小姐说了只请公子一人。” 笑了笑,沐长卿也没有在意:“她和我一起过来,相信洛姑娘不会介意的。” 若是往常那侍女自然不敢违背沐长卿的意愿,不过今日却有些欲言又止。 憨憨一见这情况,小眉头立马竖了起来,狐疑的看了一眼那侍女:“为何拦着本姑娘?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听了这话,那侍女神情立马有些微变,便是沐长卿也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那憨憨更加不会让她如愿了,说什么也要跟着沐长卿一同进去。 阻拦不得,那侍女只好让云芷溪一同走上三楼。 路过大厅听着厅内客人的谈话,沐长卿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这洛仙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难不成已经忍不住了,今日便要坦白了? “唉,洛仙子好久没有出来唱曲了。” “你说她该不会就此封琴,从此不再见客了吧?” “在下也甚是苦恼唉,问了那老鸨,听她那言语好像洛仙子已经有了离开柳风馆的打算了。” “那以后岂不是再也听不到洛仙子的仙音了?” 琢磨了两下,沐长卿来到三楼洛玉藻的屋子。 轻轻敲了敲门,屋内立马响起一阵悦耳的声音。 “公子请进。” 推门而入,沐长卿的脚步顿时一顿,一旁的憨憨也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香! 整个屋子太香了,弥漫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 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玫瑰香水的味道。 一旁的墙上挂着几只竖琴,以及几副字帖。 帖中内容都是用秀雅灵巧的字迹隽刻着沐长卿的诗句。 烛火摇曳,一个曼妙的身姿正在帘后换着衣服,光影之下,那身躯柔软的舒展着,给人一种莫名的朦胧美感。 恰巧一阵穿堂风过,吹起了帘幕,哗啦啦的作响之中,那帘后的人显露出了窈窕的身段。 她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 发中别着一串珠花簪,眼神勾人,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此时正弯腰轻轻的往那白嫩的莲足上套着袜子。 弯腰之余,大腿挤压着胸前的峰峦,顿时一大片的春光乍现。 一颦一笑之间,显得风情万种。 “狐媚子!真是不知廉耻!” 一声娇哼打断了这个美妙的画面,云芷溪不屑的撇了撇嘴,对于帘后女子那浪荡的行为很是不耻。 突然听见屋内有女子的声音响起,那正在穿袜子的洛玉藻不由动作一顿,随即有些僵硬转过身来。 然后便看见一个抱胸直翻白眼的女子和一个负手而立嘴角带着淡淡笑意的男子正看着自己。 三两下穿好鞋子,洛玉藻也顾不得摆弄自己的姿态了,起身来到了前屋。 “没有打扰洛姑娘吧?” 沐长卿平淡开口,一旁的憨憨不乐意的哼了一声,随即自顾找个位置坐下。 牵强的笑了一下,洛玉藻回道。 “妾身刚刚睡醒,还没来得及穿衣服。” 对于这话中真假沐长卿不置可否。 随即几人在屋内坐下。 有了云芷溪在一旁,洛玉藻心情烦躁,精心准备的说辞顿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只好如往常一样拿着诗文象征性的与沐长卿交谈。 只不过时不时的会向屋外看上两眼,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沐长卿自然发现了她的端倪,也不询问,随口应付着她的请教。 憨憨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两人。 正交谈时。 蓦然。 沐长卿发现桌下突然有一只小脚伸进了自己的大腿内侧,正在细细的摩擦着。 那软滑的纱制轻触,带着异样的酥麻之感传来。 场中一共只有三人,那只脚除了云芷溪便只有洛玉藻了。 想来那憨憨也做不出来这种事。 垂着眼睑,沐长卿抿了一口茶水随即看向一旁认真请教的洛玉藻,却见她神情不变,好似桌下发生的事情和她无关一样。 玩的这么花的么? 心中有些想笑,不过沐长卿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和她一字一句闲聊起来。 聊着聊着,却发现大腿上的那只脚突然缩了回去,正当沐长卿以为这娘们放弃勾引的时候,却感觉到那只小脚又伸了过来。 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已经脱了袜子……… 呵呵。 “公子,这句话是何意思?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公子这句话是写秦小姐的么?真的好美啊。” 正在沐长卿准备回话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声满是怒气的声音。 “小爷给她面子喊她一声洛仙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仙子了?” “这都几天了,还不给小爷一个答复,真以为小爷不敢对她用强么?” 暴怒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女子那惊惧的回应。 “小姐正在招待贵客,侯公子要不明日再过来吧。” “滚开,这扬州城里还有比小爷更贵的客么?” “咣当”一声,房门被人重重踹开。 随即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走了进来。 见了那人,那搁置在沐长卿大腿上的小脚下意识的颤抖了几下。 (日常求票,推荐票,月票,订阅,打赏) (这追读越来越拉胯了,呜呜呜呜。) 第一百六十九章 找死! 对于那横冲直撞推门而入的男人,沐长卿头也不抬,继续慢条斯理的抿着杯中的茶水。 倒是一旁的憨憨看着那面色阴沉的男人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你是何人?” 对于憨憨的问话,侯平也不回话,也不搭理于她,先是看了一眼洛玉藻,眼中闪过一抹淫邪,随后才转头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的沐长卿。 “小爷就说怎么不敢让小爷进来,原来里面藏了个人啊?” “这是在上演一龙二凤的把戏么?” 听了这话,沐长卿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手指缓缓的转着茶杯,嘴角爬上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侯公子,今日玉藻正在招待贵客,若是有事,还希望侯公子明日再过来。” 迟疑了一下,洛玉藻看向来人缓缓道。 “你算什么东西?这柳风馆小爷想来就来,便是小爷把它拆了整个扬州城也没有人敢说个不是。” “倒是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违背小爷的意愿,真当自己是仙子了?” 不屑的笑了一声,侯平自顾在桌子前坐下,拿那一双阴鹫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沐长卿。 不过那人却是视若未见,仿佛对着空气一样的态度让侯平心中很是不舒服。 他在扬州城嚣张跋扈惯了,造就了自己那傲慢的性子,何曾这样被别人无试过? 沐长卿是真的看不起这个什么城主府的公子。 只是对于今日洛玉藻的行为有些失望。 往日见面的撩拨就暂且不提了,沐长卿也乐的享受。 只不过今日……… 从进了这个满是香味的屋子开始,从那诱惑十足的换衣服开始。 这事情的走向全部都在她的计算当中。 或许这女人是对自己有一些想法,也很想靠自己摆脱一些麻烦,只不过这种方式却是让沐长卿难以接受。 把别人当枪使?他沐长卿又不是傻子。 这么明显的画面他如何看不出来? 哪怕在这男人进屋子之后直接表明自己正在招待长安县候,事情都很好解决,可是她却还依旧火上浇油,对于自己的身份绝口不提,挑起那侯平的怒火,哪个男人能够接受这般无视? 这是摆明了想将矛盾转移到自己和那侯平之间,沐长卿哪里还不明白? 说起来这女人若是直接开口,沐长卿也有求于她,也不是不会施以援手,只不过如今来看……… 心中叹了一声,沐长卿站起身来,拉过云芷溪的小说对着洛玉藻说道。 “洛姑娘,既然今日有客来此,那沐某就先行离开了。” 说罢便准备离开。 一见这个场景,洛玉藻顿时慌了。 诚然,她今日早就知道那侯平会找上门来,也因此摆明了姿态想要趁着这几日和沐长卿缓和的关系将自己奉献给她。 到时候侯平擅自闯入,一般的男人哪里能够接受,到时候事情自然好解决,自己夙愿得偿也可以顺便解决了侯平的骚扰,一举两得。 只不过云芷溪的出现却是打断了她的部署。 也只好收起了那别样的心思。 如今听了沐长卿的话,洛玉藻这才恍然明白过来,以他的聪明才智,自己那点小伎俩如何瞒得住他? 倏的一下站起身,洛玉藻看着对着门外走去的沐长卿脸色蓦然变得苍白无比。 若是今日他离开了这里,那结局不敢想象。 可是如今自己已经做下如此行径,想要挽留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影一步一步跨过门槛。 就在沐长卿即将跨出房门之时,那面沉如水的侯平倒是先开口了。 “小爷让你离开了么?” “离开也行,将身边的小娘子留下。” 那已经站在门外的身影蓦然一顿。 接着缓缓面无表情的转过头来,第一次像看一个死人一样的眼神看着侯平。 那眼神看的侯平不由一阵毛骨悚然。 沐长卿可以不在乎他和洛玉藻之间是什么关系,如今也懒得去管。 不过憨憨是谁? 沐长卿可以和她玩闹,可以和她斗嘴,但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拿她开玩笑。 这是犯了他的禁忌了。 给了一旁憨憨一个柔和的的笑容,随之沐长卿一步步走向房中。 看着那个身影对着自己走来,侯平下意识的心中有些慌乱,忙不迭的站起身来往后连连退去,嘴里呼叫着。 “你想干嘛?我父亲可是扬州城的城主……” “咔!” 话说到一半,下一瞬那脖子已然被沐长卿的大手掐住。 “城主是吧?” “很好!” 那侯平身体本就羸弱,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里是沐长卿的对手? 一百多斤的身体就这样被人掐住脖子提在半空,瞬间面目涨红,额头青筋爆起,呜呜着说不出来一句话。 这突然的一幕吓呆了场中其他的几女。 这坏人为何突然如此暴怒,憨憨自然清楚,心中满是感动的同时却也很是担忧他,毕竟刚才她也是听到了这男人的自爆身份。 心下念此,云芷溪连忙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小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袖子,对他摇了摇头。 一旁的洛玉藻主仆四目相对,眼中有些快意,不过也同样有些忧虑。 若是这侯平在柳风馆出了事,她们也脱不了干系。 “公子………” 刚刚开口,门外猛地冲进来一伙家仆。 刚才侯平的呼叫声他们也是听见了。 本以为公子是进去做好事的,如今察觉不对劲来,哪里还敢犹豫。 一伙人冲进屋子,见了房中的画面,见自家主子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掐住脖子提在手中,一群家仆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瞬间怒目圆睁,腰间佩戴的刀剑已然提在了手中。 “你这贼人,还不放开公子?” “若是公子出了一丁点差错,今日柳风馆的所有人都要给公子陪葬。” 听了这话,沐长卿平淡的看了一眼那三五个仆人,眼中的怒火逐渐溢满。 好一个所有人都为他陪葬。 “聒噪!” 念了一句,一把将已经窒息昏厥过去的侯平重重的扔在了墙上,瞬间砸的墙壁上的字画竖琴摇摇欲坠。 随即沐长卿对着那几个严阵以待的仆人飞扑了过去。 乒乒乓乓的声响瞬间在柳风馆的三楼响起,声响惊动了整个柳风馆正在用餐的客人。 侯平来到柳风馆自然是没有隐瞒身份的,带着仆人大摇大摆的走入。 对于这城主府的公子,柳风馆的客人也都熟知。 深知这人不好惹,也没人敢有半句闲话。 如今听了那三楼的声响一个个皆是面色错愕不已。 “那动静好像是从三楼传来的吧?” “某倒是听说了那洛仙子被城主府的公子看上了,这些日子洛仙子不出来见客,估计是在躲着他呢。” “你说洛仙子这样的人物若是落在了他的手里,唉。” “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一众食客也顾不得欣赏歌舞了,一个个往三楼奔去。 那柳风馆的老鸨早就听到了动静,急忙跑到洛玉藻的屋子。 不过只来得及往屋内看上一眼,顿时整个人瘫软在了门口。 嘴里呆呆的念着:“完了,完了。” 只见屋内桌椅倒塌,三五个仆人打扮的男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墙角还有一个动也不动的的男人躺在那里,生死不明。 不正是整个扬州城百姓闻风丧胆的城主府公子么? 洛玉藻主仆二人神色惊恐万状的缩在一起,眸中已然没有了焦距。 这事情的发展已经是超出了她们的预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风淡云轻的坐在桌前饮着茶水,一旁的憨憨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不过也没有说话,紧紧的坐在他的旁边。 好事的食客赶来三楼也是看见了这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一个个脑袋里发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这是哪里来的狠人? 竟然对城主府的公子和家仆下如此狠手? 他就不怕城主的怒火么? 所有人的脑海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了。 随即屋内发生的画面更是让一众食客胆战心惊,头皮发麻。 伸脚踢了踢脚下哀嚎的一个仆人。 沐长卿淡淡道。 “去吧,去城主府报信,沐某在这里等着城主大人的大驾光临。” 那仆人听了这话,有些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随即也顾不得哀嚎了,强忍着疼痛爬起身子,看都不敢看沐长卿一眼,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屋子。 人群瞬间让开一条道来。 这公子是疯了么? 做下如此行径还不赶紧逃,竟然像无事人一样主动等着城主上门? 虽然不知道具体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结果已然摆在面前,有眼力见的客人已经开始悄悄抽身离开。 吃瓜需谨慎,不无道理。 那城主府的公子在柳风馆被人打的生死不明,像条死狗,一旦那城主带兵来此,自己在馆内吃饭怕是都会引火烧身,需得及时抽身才是。 不过更多的客人还是抱着看戏的态度候在门口。 “坏人………” 抿了抿嘴,云芷溪想要宽慰几句。 不过沐长卿却是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回头报以一个柔和的笑容。 “没事,不用担心。” 怔怔的看着坏人那眉间清晰可见的温柔,云芷溪第一次主动的握起那只大手,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那手心里。 “嗯!” 第一百七十章 肘,跟我进屋 城主府的动作很快,不过有人比他更快。 在城主府来人之前,秦府的人倒是先一步到了柳风馆。 秦媚带着一众仆人匆匆赶到柳风馆。 走进三楼,先是看了一眼屋内的场景,对于那地上躺着的数人也不在意,先是瞥了一眼一旁战战兢兢的洛玉藻主仆,随后秦媚才一脸无奈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不是说出来做正经事的么?怎么突然弄成这个样子?” “有没有伤到自己?” 话语之中有些责备,不过更多的却是关心。 被抓了现行,沐长卿有些尴尬。 挠了挠头底气不足道。 “我没事,我能够处理。” “处理?你怎么处理,将人家侯城主的公子哥打成这样,欸,你啊你。” 摇了摇头,秦媚在一旁坐下,随即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仆人,一群仆人会意过来,立马走到门口驱散了等待吃瓜的群众。 “秦掌柜,这事不怪坏人,是,是因为我。” 云芷溪努努嘴,眼神飘忽,有些不敢直视秦媚。 看了一眼桌下那牵在一起的双手,秦媚的眼神顿了一下,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对着那还在门口身体发软的老鸨开口道。 “吓死了没?还没死让人送一些酒水进来,没看见屋子里的酒水已经洒了么?” 那老鸨知道秦媚的身份,不敢多言,浑浑噩噩的离开了。 洛玉藻看了一眼秦媚,心中有些发虚,不过还是强打起精神开口道。 “秦小姐………” 话说到一半便被秦媚头也不回的打断。 “让你说话了么?” —————— 不多时,城主府的人马珊珊来迟。 先是派兵整个将柳风馆团团围住。 随后那侯白才带着几十个兵卒走进楼里。 当看清楚屋内的景象,自己的儿子像条死狗一样瘫软在墙角,肇事者却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饮酒,身旁还陪坐着两个美人。 侯白的滔天怒火蹭的一下便串上了头顶。 “来人,将这恶贼拿下!” 一众兵卒刚要欺身向前,秦府的一众仆人已然是挡在了沐长卿的身前。 “怎么?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想要与官府作对不成?” 侯白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先是让人将侯平抬走问医,随后才面色阴鹫的盯着挡在身前的一众秦府奴仆。 “侯大人,你好大的官威啊!”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房中响起,随后秦媚推开一众仆人走了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平静的女人,侯白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往常百姓见了官人必然是心中胆怯的。 可这伙人犯了大事却依然面色自然不借机逃跑,反而主动在此地等着自己。 若不是心中有所底气,侯白自然是不相信的。 “你是何人?” 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却见秦媚轻笑回道。 “我是何人?一介平民而已。” 一介平民?侯白自然是不信的。 就在这时,门外跑进来一个师爷模样的男子,低头在侯白耳边匆匆低语了几句。 听了那师爷的话语,侯白的脸色霎时间变的难堪无比。 秦府?长安县候? 若是行凶之人是一般寻常百姓,侯白早就施以雷霆之怒将其拿下了。 可是这两人的身份却让侯白一时为难起来。 说起来他扬州城城主的身份,也是不小的官职了,可是与户部尚书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 而那长安县候虽说没有实权,可是他侯白又怎么会不知道沐长卿的事迹。 对于自家儿子的性子侯白自然知晓,一时也是有着恼怒。 平日里为非作歹也就算了,怎么会平白无故招惹到他的身上。 再一看这个地方,侯白也知道估计是因为女人了。 心中恨极的同时,可是又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生死未卜,侯白的心中还是被无边的怒火所替代。 “便是长安县候也需要知法懂法吧?贸然行凶伤人,便是上达天听,本官也有理由拿下如此贼人,希望秦小姐勿要阻拦本官办案。” 摇了摇头,秦媚一字一句道。 “侯大人还是费心去看看侯公子吧,今日你谁都带不走。” 冷哼了一声,侯白死死的盯着那人群之后慢条斯理饮酒的沐长卿,接着一甩衣袖,带着一众兵卒离开。 若是秦媚执意阻拦,侯白还真的不愿强硬动手。 行凶伤人再加个包庇纵容,侯白有的是办法将此事闹大。 直到城主府的一众兵卒离开,秦媚这才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沐长卿。 “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来这等地方也不怕凭白辱没了身份?”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洛玉藻听着秦媚那毫不掩饰的话语,心中没来由的猛地一阵抽痛。 “坏人,我们回去吧。” 云芷溪也是扯了扯沐长卿的袖子,语气有些愁绪。 “行,走吧。” 长叹一声,沐长卿站起身来,走到秦媚的身边顿时引来一个白眼。 讪笑一声,沐长卿环住秦媚的腰肢,附耳讨好道。 “秦掌柜息怒,晚上再给你赔罪。” “去去去,莫要作怪。” 一伙人就这样离开了,没有一人回头看一眼还呆着屋子里,失魂落魄的洛玉藻主仆。 ——————— 柳风馆发生的事情以极快的速度在扬州城蔓延开来。 不到晚间,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城主府的公子连带着仆人被人打成了重伤。 而那行凶之人正是大燕一时风头无二的长安县候。 虽然口中没有任何表示,但是整个扬州城的百姓却是心中拍手称快。 终于有人收拾这个祸害了。 同时也知道了那长安县候竟然已经不知不觉来到了扬州。 秦府。 云芷溪耸拉着小脑袋坐在凳子上,小手拧巴着自己的裙摆,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 那小模样看的是我见犹怜。 一旁的沐长卿看着板着脸盯着自己的秦媚,也是心中有些底气不足,连连讪笑着。 秦媚确实生气,不过气的不是沐长卿对那什么侯平动手。 那玩意厮死活管她何事?死了才好。 她气的是沐长卿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发了这么大的火。 家里的女人还理不清关系呢,还有空去招惹别的女人? 自己的侄女悠水就不说了,云芷溪跟着沐长卿一路来到扬州,以秦媚的精明哪里看不出来其中的一丝端倪。 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兀自傻笑的沐长卿,秦媚没好气道。 “走,跟我进屋。” 看来这是要准备好好教训某人了。 ———————————— 一夜平静度过。 翌日,长安。 早朝如常召开。 土豆的种植已经在长安各府县铺展开来,因为土豆种子并没有多少,还没法在大燕彻底普及,如今只能先在长安试种,等到有了一定的数量,再面向整个大燕铺设开来不迟。 因为饥荒的问题可以有效解决,楚稚这些日子的心情也甚是美好。 环顾了殿下一众朝官,楚稚淡淡开口道。 “诸位爱卿若是无事觐见,今日早朝便到这里吧。” 稍许,殿下走出一人。 “回陛下,扬州城的城主昨日快马加鞭十万火急的递来一份奏折。” “扬州?” 低声念了一句,楚稚眼中有些疑惑。 “那户部的余粮不是已经派往了扬州了么?难不成扬州的饥荒还未彻底解决不成。” 想到这里,楚稚莫名有些烦躁。 “念。” “喏。” 那官员听从吩咐打开奏折缓缓念道。 “臣有事启奏,昨日臣儿外出游玩,却遇一伙歹人行凶,如今生死未卜,虽臣欲之以严刑,振之以威怒,终苟免其势尽,不得施以律法,臣望此陛下以严惩………” 听着听着,一众朝官琢磨出一些不对劲来。 本来他们也心中忧虑是不是那扬州的饥荒尚未解决,所以才十万火急的递来奏折。 不过这奏折内容听起来怎么好像是那城主的儿子被人打了? 现在跑到陛下面前诉苦来了? 自己儿子被人打了,直接拿下那行凶的恶人不就行了? 这种小事有必要闹到长安,闹到陛下面前么? 一众朝官面面相觑,便是楚稚也是心中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不待那官员念完,楚稚看向殿下一众官员出声道。 “此事,诸位爱卿怎么看?” 众人还未回话,秦广东率先出声道。 “陛下,扬州乃是臣的老家,扬州城竟然出了这等恶劣的事迹,必须严惩以待,以儆效尤。” “那城主既然将此事报之陛下,极有可能是那伙歹人势力庞大,以城主府的护卫也无法奈何得了他们,臣建议即可派遣南营将士奔赴扬州,以雷霆手段将那伙贼人擒拿。” 一旁念着奏折的官员听了秦广东的话低声咳嗦了两句,嘴里小声提醒道。 “秦大人,此事………” 一挥衣袖,秦广东义正言辞的打断了他。 “此事你无需多言,若是不施以雷霆手段,岂不是让宵小逍遥法外?我大燕颜面何在?” 那官员盯着手中的奏折看着奏折中最后的几句话,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如何也咽不下去。 (先吃饭,晚上还有一章) (然后日常求票啦,啦啦啦啦啦啦。) (推荐票,月票,订阅) (撅屁股,嘤嘤嘤。) 第一百七十一章 花姬来了 “秦卿所言不无道理。” 楚稚笑着回道。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大事,既然秦广东都出面了,楚稚也乐于卖他一个面子。 “是啊,秦大人所言甚是,若是不整治这些猖獗之辈,置我堂堂大燕律法何在?” 一众朝官也是连声附和着,气氛好不热闹。 不过热闹是别人的,那念着奏折的官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那此事就依秦卿所言,派遣一队南营将士………” 楚稚话说到一半,那官员不得不出声了。 哪怕明知道贸然打断天子说话乃是大不敬之罪,可是若是天子旨意真的下达了,那才是覆水难收。 “陛下,微臣还没有念完。” 那人垂着脑袋,语气有些闪烁。 楚稚怔了一下,眼中有些狐疑,随即笑道。 “那爱卿继续念下去。” 一众朝官眼神看向那不知好歹的官员有些不善。 不过天子都发话了,他们也没有说什么,随即听那人继续念着奏折。 听着听着众人表情皆是有些不自然起来。 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众人目光偏移到了秦广东的身上。 只见他瞪大眼睛,嘴巴长的老大,里面足以塞下一个鸡蛋。 一众官员抬头望天,心中很是想笑,不过却是闭紧嘴巴不露声色,皆是默不作声起来了。 秦广东心中此时只感觉有一句妈卖批不吐不快。 自己义正言辞了半天,结果你告诉我那行凶的恶人是自己的便宜女婿? 而自己的妹妹还在其中做了帮凶?行那纵容包庇之罪? 如果那奏折中所说的歹人乃是沐长卿那一切也就理的通了。 有自己这层身份在,再加上长安县候的名声,那扬州城的城主无法抉择此事,将此事上达天听也情有可原。 怪不得刚才那人欲言又止,还出言打断女皇说话,原来一切的症结在这里。 楚稚听完眼中也是有些错愕,好些天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咋一提起属实还有些恍惚。 淡淡的瞥了一眼秦广东,楚稚强忍着笑意开口道。 “秦卿,现在还需要派遣南营将士去往扬州么?” “咳咳。” 闻言,秦广东不由老脸猛的一红,随后轻咳了两下。 “回陛下,微臣突然觉得此事疑点重重。” “按照长安县候行事的作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和那侯城主的公子起了冲突,这里面怕是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缘由所在。” 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 本来是行凶的案件,被他这样一说便成了双方的冲突,原告被告立马混淆不清了。 点了点头,楚稚看向殿下其他朝官。 “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回陛下,此事属实蹊跷,长安县候性子纯善,岂会随意对别人行凶,怕是此事确实如秦大人所言,里面有不为人知的缘由所在。” “是啊,长安县候素来为人友善,岂会轻易作此恶劣行径。” 一群见风使舵的老狐狸宦海浮沉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既然如此,朕心中已有抉择,此事就此落罢。” “还有事觐见没有?若是无事,退朝。”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月姬搀扶着楚稚走向殿后,一众朝官这才依次退出燕行殿。 女皇寝宫。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沉默不语的花姬,楚稚随口道。 “花姬,长安县候离开长安多久了?” “回陛下,沐郎离开长安已有半月。” “已经有这么久了么?” 喃喃低语了一句,随后楚稚笑道。 “说起来今日早朝朕倒是听到一件趣事。” 花姬抬头,一旁的雪姬也是竖起耳朵好奇的等着下文。 随后楚稚将今日早朝发生的事情缓缓说了出来。 两女听罢,表情皆是有些异样,看着候在床前的两女,楚稚询问道。 “花姬,此事你怎么看?” 沉吟了一下花姬缓缓回道。 “回陛下,沐郎的性子花姬了解,沐郎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动手,想来也是那什么城主的儿子冒犯了沐郎,或者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恶事,沐郎看不过去,这才会对他动手。” 这话楚稚一点也不意外,摇头轻笑一声随即叹道。 “你啊你,倒是心向着你那沐郎。” 随后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 “如今长安城徐有谦派系的官员基本已经全部铲除,若是心中挂念着你那沐郎,明日便可以启程前往扬州了。” 若是往常花姬可能还会推诿一下,表表忠心,可是如今与沐长卿分别数日,心中早就念想的很,也没有推辞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陛下,雪姬也想去扬州那等地方看看呢?” 一旁的雪姬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动容。 楚稚斜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人家夫妻团聚,你去凑什么热闹?” “啥时候你也有意中人了,哪怕他在天涯海角,你要去投奔她,朕保证不拦着你。” “哼,陛下偏心!” 也不理睬一旁呕气的雪姬,楚稚看向花姬轻声道。 “此去扬州,务必一路小心,到了之后记得给朕回个消息。” “顺便去查一查那扬州知府,朕总觉得此事不会这般简单。” “奴婢遵命。” 听着楚稚话中那不舍的语气,花姬也是有些难以割舍。 说起来花姬陪在楚稚身边已有十几个年头,除了彼此身份不同之外,两人之间的感情倒是情同姐妹,如今突然要分离,心中说不难过那是不可能的。 怎奈长安的另一头还有一个让她更为挂念的人存在。 揉了揉眉心,楚稚怅然道。 “都下去了,朕有些乏了。” “奴婢告退。” 出了寝宫,花姬的脚步匆匆,急着回去家中收拾衣物,准备明日天一亮便直奔扬州而去。 雪姬在身后看的很不是滋味。 “这么急着去见你那情郎么?” 花姬不答,继续迈步。 “这些日子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件事,听说那云桥曾经设宴妄图将他的女儿许配给你那情郎,你那情郎有没有答应我不知道,不过我倒是记得那个叫云芷溪的小丫头好像早就陪着他一同前往扬州了。” 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花姬继续往前走去。 黑幕中,那窈窕的身影逐渐消失,只余下一句道不明意味的话语携着夜风传了过来。 “知道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时间文字八万个 第二天一早,一行队伍至长安离开对着扬州疾驰而去。 而这一切,沐长卿尚不知晓。 他刚刚才从秦掌柜的温柔乡中醒来。 或许是秦媚昨天吃醋了,亦或是真的生气了,沐长卿辛苦了一晚上才将她哄好。 秦媚是哄好了,可是结果却是导致沐长卿得扶墙而出了。 看着站在床下不停揉腰的沐长卿,秦媚取过一旁的薄衫套在身上,眼波流转的媚笑道。 “这就不行了?昨晚不是嗷嗷叫着要给妾身好看的么?” 转过头,沐长卿看着床上那香肩滑嫩的美人儿极为认真的说道。 “秦掌柜,你知道什么是榨汁ji么?” “榨汁鸡?吃的么?” “额,严格意义上来说确实是用来吃的。” 微怔了一下,沐长卿感觉自己有些被带偏了。 “吃的?然后呢?” 皱着好看的眉头秦媚伸过玉手在他的腰间细细捏着。 算了,她不懂这个梗,跟她也解释不明白。 沐长卿习武,体力无异是极佳的,可是遇到秦媚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了。 或许是空旷已久,或许是因为她本身就是欲望极为旺盛的女人,沐长卿竟然在床上时常讨不了便宜。 这让他的男子气概大大受到了挑衅。 这一刻,沐长卿突然有点怀念花姬的温柔了。 花姬虽然时常也会很主动,但是大多数还是软滑的如同一汪湖水将沐长卿包裹在内,两三次便招架不住,缴械投降。 可是秦媚却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激流勇进,个中体会实难与外人细说。 总之一个字。 强! 就这样日子过了三天,这三天里扬州城暗流涌动,可是却不见具体动静。 只能看得见无数的大夫,医师在城主府往来进出。 后来沐长卿也是得知消息,那侯平医治无效彻底瘫痪在了床上,成了一个废人。 这个消息还是让沐长卿有些错愕的。 原以为只是昏了过去,没成想竟然彻底凉了? 估计症结还是在自己那一摔上面。 当时自己可是没有任何的留情,直接将其砸在了墙上。 没想到这家伙身子骨这么弱? 当然了,对于这个结果沐长卿虽然有些错愕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 既然梁子已经结下了,那侯平是死是活还是瘫痪都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 ——————— 美美的陪着几女吃了一个丰盛的早餐。 沐长卿起身往秋叶城走去。 云芷溪有心想跟着他,可是看着在一旁慢条斯理吃饭的秦媚,憨憨瘪瘪嘴埋下头吭哧吭哧的不说话了。 漫步于扬州城里,入耳的话语皆是关于柳风馆发生的事情,以及那城主府公子瘫痪在床的消息。 沐长卿却是脚步未停。 既然那侯平已经被自己打了,那就是打了,瘫痪也就瘫痪了,怪只怪他说了不该说的话。 哪怕时光回溯,沐长卿依旧还是这般动作,若是他的老子心中不服直管来寻他便是。 区区一个扬州城的府伊,沐长卿着实还没放在眼里。 秋叶城的商城已经动工了约莫一个星期的日子,地基已经彻底落实,目前只需要再往上添砖加瓦便是。 见沐长卿来到商城前,一伙正在忙碌的红霞山汉子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随即在张三的带领下,一个个提着铁锹锄头拥挤在沐长卿的身边。 “这是准备干嘛去?” 这个画面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懵。 “先生,我们听说了你的事了,哥几个商量了一下,今天就去把那扬州城的城主府端了。” 张三嘴里塞了个包子,挥着大手大大咧咧的说着。 余下的一众汉子连声符合着。 “是啊,先生,听说你与那扬州城城主的公子动手了。” “公子细皮嫩肉的,哪里是他的对手,那些官家人最喜欢搞些人多势众的把戏,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那城主府一窝端了。”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沐长卿一脚踹向那正在大放厥词的张三。 “三儿,这是不是你捣鼓出来的?” 摸了摸铮亮的大光头,张三讪笑不已。 “这不是看先生被欺负了么?先生待我们这么好,我们大伙心里都憋着气呢。” “谁能欺负我?尽整这些幺蛾子?” “且不说那城主府的的护卫力量如何,便是你们一个私自擅闯府衙便是丢脑袋的大罪,以后莫要再说这事。” “你们的好意沐某心领了,都该干嘛干嘛去。” 一伙人这才散开,继续忙碌着手中的活计。 “嘿嘿,先生,听说你是那长安县候?” 斜了一眼张三,沐长卿懒得搭理他。 这厮脑袋少根弦,虽说出发点是为自己好,可是煽动这群汉子想要去端了城主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以后这种话少说,不为自己想想,也为家里的妻儿老小考虑一下,真以为手中有几把力气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憨笑着摸着光头,张三连连称是。 如今商城的商户招标已经差不多完成,秋叶城这么大的动作自然瞒不住扬州城各大商家的眼睛。 对于这个跨世纪的创举,人人都在等待着那商场建成具体的效果呢。 而引入他们在商城之中落户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另开一个商铺而已,也花不了什么银子,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拒绝。 在工地上转悠了一圈,吩咐附近的酒楼送来丰盛的午餐,陪着这一群汉子在工地上吃了一顿午饭,沐长卿这才往红霞山走去。 寨子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祥和,没有了那群吵闹的汉子,寨子里变得更加宁静。 如今三字经那伙半大小子已经彻底熟络,说倒背如流有些夸张,不过一个个基本都可以流畅的背了下来,大致意思也都明白。 学习了三字经,沐长卿也不知道继续教他们什么,只能从最简单的汉字开始让他们认起。 好在这一群小子上课极为认真,沐长卿教什么,他们便学什么。 检查了一下上次布置的学业,见一群学生都已经完成,沐长卿又布置了今日份的作业,这才对着大当家的屋子走去。 柳青这个女人仿佛永远没有睡醒一样。 永远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得如此这般,亦或是天生就是嗜酒如命。 沐长卿不得而知。 虽然沐长卿闲来无事也会小酌几杯,但是和她比起来还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敲了敲门,稍许一个头发散乱,满身酒气的女人打开了房门。 强忍着鼻腔的不适,沐长卿走了进去。 入眼依旧是凌乱的屋子,酒坛子摆的到处都是,只有那秀雅的香床还能看的过去。 对着沐长卿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柳青示意他要不要来上一口。 沐长卿连忙摆了摆手。 柳青也不强求,慵懒的依靠在床榻边眯着眼睛看向沐长卿。 “何事?”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开口道。 “如今已是立夏,过了立夏今年的秋闱便要开始了,寨子里这群小家伙也已经到了童试的年纪,要不要让他们参加今年的童试?” “你是先生,这件事你拿主意便是。” 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睑,柳青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既然当家的觉得可行,那沐某后续就着手相应的事宜了。” 虽说自己也不懂大燕的科举制度,具体考什么科目,但是沐长卿可以去城里请一个专门的先生来此啊。 如今他也当了一段时间的便宜先生,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教书育人,这方面还是请专业的书塾先生来比较好。 至于他们来不来,给足银子自然有大把的人。 而且有沐长卿在一旁照看着,也不怕这女人突然又发酒疯将人撵走了。 说起这事,沐长卿还觉得有些奇怪。 来这个寨子前,那群妇孺一直在说之前的先生都被她打下了山,可是如今自己已经来了有半个月了,却丝毫不见动静。 有心想要看看这个女人的武力如何,沐长卿一时也没有办法。 “没有其他事情就请离开吧。” 打了个哈欠,柳青送客。 沐长卿自然识相的离开。 陪着学生们认了一会字,沐长卿回到了秋叶城。 指点着商城的细枝末节,直到太阳落了山头,沐长卿才返回扬州。 秦府灯火通明,不过今日却显得有些安静异常。 往常时分这个点在门口都能听得到云芷溪那个憨憨和小雨的打闹声才对,怎么今日显得这么安静? 怀着好奇沐长卿抬脚走进府内。 秦府正厅之中坐着几位女子,相貌各有千秋,不相上下。 月凉如水倾覆在厅前的的青石地面之上,月色渐凉,但是朗月明亮。 几女安静的坐着,也不说话,各自饮茶。 踩着月色沐长卿走进厅中。 “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沐长卿开口笑道,随即蓦然一怔,眼神看向其中的一位女子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 “花姬?你怎么过来了?” 那桌前的身影听见声音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明媚如苏的俏脸来。 “沐郎………” 一个箭步沐长卿走到她的身边坐下,伸手牵过她的玉手。 “什么时候来扬州的?怎么也不提前派人通知我一下?” 感受着手心里那传来的温度花姬的鼻头有些微酸,强忍着扑到他怀里的冲动,花姬眉眼如画的看着眼前一脸关切的男子。 “三天前从长安出发的,晚间时分才到了这里。” 三天的时间便从长安赶到了扬州? 沐长卿心中一紧,自己来到扬州足足耗费了将近一个星期,虽然有雨势的耽误,可是这么短的时间足以看得出花姬这一路基本是没有怎么好好的休息过。 心中一阵抽痛,沐长卿伸过大手缓缓的磨擦着那滑腻紧致的俏脸。 “辛苦了。” “花姬不辛苦,见到沐郎花姬心中高兴。” 一抹发至肺腑的笑容在花姬的脸上缓缓浮现,随后轻轻的将自己的臻首靠在那宽厚的肩膀之上。 厅中的几女也不说话,默默的看着久别重逢的二人,心思各异。 虽然以前经常看到这二人在自己面前撒狗粮,可是今日云芷溪却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绞的她眉头深皱,红唇紧抿,一双漂亮的眼眸完全失去了光泽。 咬着嘴唇,双手紧紧的扣在一起,有心想要离开,可是也深知此时离开有些不妥,强打着精神呆呆的坐在凳子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是突然看到那坏人这般在乎一个人的模样让她没来由的有些难受。 花姬来了,沐长卿此时可顾不上其他人的感受,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开口道。 “吃饭了没?这一路过来怕是没有怎么好好吃饭吧?” 这时一旁的秦媚出声道。 “公子,妾身已经吩咐了下人去准备晚宴了。” “那就好,那就好。” “沐郎,花姬有话想和你说。” 紧握着那双大手,花姬目光深情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仿若厅中的其他一切事物都进不了她的眼中。 “好,那我们说完话再吃饭。” 一把抄起她的腿弯,沐长卿抱着花姬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说起来自从和秦媚突破了那层关系后,自己基本都是睡在她的屋里,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倒是空置了下来。 将花姬放在床上,沐长卿刚要询问和自己说些什么,一双红唇已经凑了过来。 感受着怀中人儿强烈的情愫涌现,沐长卿也是心头柔软,紧紧的环住那盈盈一握的腰肢,千言万语尽数融化在这一个吻里。 厅中的几女依旧坐着。 桌上的美味佳肴已经端上。 见沐长卿二人迟迟不出来,悠水小声道了一句。 “姑姑,他们怎么还不出来?” 苦笑了一声,秦媚对着一旁的侍女吩咐道。 “将这些饭菜送到公子的房中去。” “是,小姐。” 胡思乱想了一通,越想云芷溪只感觉胸口越来越烦闷,随即站起身来念了一句:“我困了,先回房睡觉了。” 说罢便离开了大厅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又转头看向沐公子的房间所在的方向,悠水抿着嘴唇一时间也是怅然若失。 第一百七十三章 唯有情字最伤人 夜色已然过半。 除了花姬平稳的呼吸声外,只有夜风悠悠的吹打着窗棱的声音。 清凉的月辉从薄窗斜斜的照进屋内,蔓延过桌椅板凳,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点。 床上的人已经沉沉睡去,朦胧的月色洒在她的脸上,显得那么的圣洁。 可是她的动作却又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猫咪一样,紧紧的蜷缩在沐长卿的怀里,十指扣在他的胸口。 轻柔的顺着那如云的秀发,沐长卿借着月辉细细的打量着怀里的这个女人。 花姬。 来到这个世界自己的第一个女人。 两人之间的感情其实是没有多少波澜起伏的,就好似水到渠成一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 这正是因为这自然的情愫积淀,才让两人之间的感情显得更加绵长细腻。 花姬不争不抢,哪怕知道了秦媚的存在,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沐长卿为难的事情。 当然,两女第一次的碰面那碗中的鱼肉除外。 那也是花姬在前,秦媚强势的挑衅加入在后。 作为女人她也会偶尔有些醋意,毕竟作为女人,谁又愿意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自己的男人? 但是花姬更多的都是将那酸楚独自的埋藏在心里。 作为正宫花姬无异是合格的,她与秦媚有着显着的差异点,那便是她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争风吃醋的模样,落落大方的像个大房一样。 也正如如此让沐长卿心中很是愧疚。 自从来到扬州之后,各种事情忙的几乎让他忘却了这样的一个人。 直到花姬来到了扬州,这才让沐长卿恍然如梦回过神来。 原来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一直被他丢弃在了长安。 怀里的人儿轻轻扭动了两下身体,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看着睁着眼睛沉思不语的沐长卿,花姬探出脑袋,语气轻柔的说道。 “沐郎,怎么还不睡?” 紧了紧她身上的被子,沐长卿温柔道。 “还不困。” “那花姬陪沐郎说说话。” “好。” 于是,沐长卿将来到扬州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缓缓告诉了怀中的人儿。 花姬也不打断,只是轻轻的抱着他,安静认真的听着。 从红霞山的寨子到百货商场的落地。 从大当家的嗜酒到自己做了寨子里的先生。 从秦媚的关系进展到柳风馆的冲突。 沐长卿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直到听完最后一个字,花姬才轻轻伸过脑袋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 “沐郎是感觉累了么?” 不问秦媚,不问柳青,不问洛玉藻,而是先贴心的关怀着自己,沐长卿平静的心湖渐渐的掀起了一丝涟漪。 “你不吃醋么?” 沐长卿问。 花姬笑了笑,随后将臻首靠在那宽厚的胸膛,听着胸腔内有力的心跳声。 “花姬当然吃醋。” “不过花姬也知道,沐郎是世间绝无仅有的男子,能够吸引别的女子很是正常。” “那洛玉藻和柳青与沐郎也没有太多关系,花姬还犯不着为她们吃醋。” “不过秦掌柜………” 听她提起秦媚,沐长卿也是心下猛的一紧,随后便听到怀里的人儿轻轻叹了一声。 “其实花姬很羡慕秦掌柜。” “她可以时时刻刻陪着沐郎,而花姬却忙于公务要时常与沐郎分别。” “若是沐郎担心花姬会和秦掌柜有别扭,其实沐郎多心了。” “一想到沐郎若是以后会离开花姬的身边,花姬便感觉活着都没了意思,换位思考一下,秦掌柜又何尝不是和花姬一样对沐郎情根深种?” “所以花姬会和秦掌柜好好相处的,沐郎在中间也不用为难的。” 突然感觉鼻子有些酸涩,用力的抽了抽,沐长卿再次用力的抱紧怀中的人儿。 “沐郎,今夜抱着花姬睡觉,不可以松开好吗?” “好!” 一缕轻柔的夜风顺着窗沿偷摸的闯进屋内,一时间整个屋子里万耐俱寂,只剩下斑驳的影子在屋内交错重叠。 ————— 翌日清晨。 待沐长卿和花姬温存之后,两人走出屋子便发现秦媚几女早早便已经穿戴整齐正陪着老夫人坐在客厅之中闲聊。 看见秦老夫人,花姬连忙甩开沐长卿的胳膊,走到她的身边问好。 老夫人对于花姬的到来也没有什么反感,早前秦媚便已经告诉了她和沐长卿的关系。 点了点头,老夫人慈祥的笑道。 “都坐下来吃饭吧。” 用餐期间,沐长卿却是发现好像少了一个人。 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竟然少了云芷溪那个憨憨。 “云姑娘呢?” 问了一句,悠水放下碗筷小声回道。 “刚才悠水去看了云妹妹了,她说身体不适,在床上休息还没起来呢。” 身体不适? 这小丫头昨天不是还活蹦乱跳的么?今天怎么突然就生病了? 揣着疑惑,沐长卿也没有多言,准备吃完饭去看看她。 早餐过后,花姬对着秦媚低语了几句,秦媚会意过来,两女笑着走出屋外,也不知干啥去了。 沐长卿对于两女之间的小动作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随意参合。 随即唤来侍女让她准备了一点吃食端着走到憨憨的房间。 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推了下房门,房门没有关上,被轻轻推开。 沐长卿端着盘子轻轻的走了进去。 云芷溪正背着身子躺在床上,小脑袋紧紧的蒙在被窝里,不声不响的。 将盘子搁在一旁的凳子上,沐长卿问了句。 “生病了?” 好一会被窝里才传来一声嘟囔。 “没有。” “那起来吃早饭。” “不饿,不吃。” 哟,小丫头片子咋突然脾气这么大? 擒着笑意,沐长卿打趣道。 “待会我要去集市买点东西,顺便准备去红霞山一趟,不过缺一个拎包的人,既然你没空,那我只能去找刘大哥了。” 听了这话,细细碎碎的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随后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 烦躁的瞪了一眼在床前得瑟的人,云芷溪恶狠狠的念道。 “你好烦啊!” “怎么?心情不好?” 在床边坐下,沐长卿语气平和了一些。 别过头去,云芷溪重重的哼了一声。 “没有。” “还没有?你就差把我不开心写在脸上了?” “要你管啊,你怎么这么多事啊,不去陪你的花姬来烦本姑娘干什么?” 推搡了两把沐长卿,怎奈云芷溪的力气实在太小,那人纹丝不动,憨憨只好泄力的放弃。 花姬? 怎么又和花姬扯上关系了? 沐长卿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这小丫头不开心沐长卿倒是发现了。 想了想沐长卿蛊惑道。 “我准备弄一个好玩的玩具,你要不要去看看?” 或许是外出游玩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也或许是对于沐长卿口中那好玩的玩具有所期待,在沐长卿的言语蛊惑下,憨憨最终还是一口一口吃完了碗中的食物。 随后又傲娇的扭捏了几下这才起床,两人对着城中走去。 在城中购置了一些东西,沐长卿便带着云芷溪前往了红霞山。 憨憨对于沐长卿够买的那些绳线,白色锦缎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多问。 两人在红霞山呆了片刻,教完今日份的功课,沐长卿又马不停蹄的带着云芷溪往山巅爬去。 此时已是午后,温度倒是适宜,不过憨憨那小胳膊小腿,爬着爬着便有些没力气了。 见她停下弯着腰喘息着不停,沐长卿也没有多想,一把抱起她的身子便将她背在了身后。 憨憨有心想要拒绝,可是感受着那宽厚的后背,有气无力的呢喃了两句又放弃了。 红霞山不算太高。 所以并不会出现什么高原反应之内的。 山巅有一大片的空地,杂草茂密。 将手中的东西摆在草地上,沐长卿又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帐篷。 云芷溪便坐在帐篷里一脸好奇的看着沐长卿在那捣鼓着手中的东西。 绳线,锦缎,毛笔,竹竿。 这便是沐长卿准备制作玩具的东西。 哄小孩嘛,风筝自然是极为有效的。 虽然不知道这小丫头片子为何突然这么不开心,不过作为朋友,沐长卿还是很有义务哄好她的。 云芷溪狐疑的看着沐长卿拿着毛笔在那洁白的锦缎上涂涂画画着。 无暇精致的面容上满是好奇。 “坏人,你,你做什么呢?” “做风筝啊。” 头也不抬的回道,沐长卿继续专注的画着手中的画像。 “风筝?那是何物?” 嘀咕了一句憨憨有些不理解。 见沐长卿不搭话,索性也就不再言语,歪着脑袋认真的看看。 直到沐长卿停下手中的毛笔,那白色锦缎上的画面才清晰的映入了云芷溪的眼帘。 那是一个卡通般的人物画像,两个高高的双马尾尤其显眼。 看着那与自己有着三分相像,奇怪但又有点莫名可爱的图案,憨憨咬着手指希冀道。 “坏人,你,你画的是我么?” “是啊,看看像不像?”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云芷溪急忙将那锦缎夺了过来,看着看着不由便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坏人,这人的头怎么这么大啊?本姑娘可没有这么大的头。” “哈哈,这叫卡通画像,就是抽象了一点,你不觉得很可爱么?” “唔,是有点可爱呢???” “别急,还没做好,你再等一会。” 将那锦缎又拿了回来,沐长卿继续埋头穿针引线。 毕竟是细致活,忙活着沐长卿的额头上也是不由渐渐有些汗珠溢出。 正准备抽空抹一把汗,一个小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小心翼翼的伸出袖子在他的额头上擦了两下。 沐长卿抬头看去,那人又哼了一声抽手离开。 心中失笑,沐长卿继续忙碌着。 不一会儿一个风筝终于做成。 先是助跑将风筝放飞至半空,随后沐长卿才将那牵引线放到了云芷溪的手里。 憨憨便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那卡通的画像在山巅之上飘荡着。 “坏人,你,你…………” “喜欢么?” 长舒了一口气,沐长卿涨红着忙活了半天的脸笑着。 看着坏人那滑稽的模样,想着他今日为自己做的一切,憨憨没来由的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清楚的心悸。 随后别过头去也不说话,目光呆滞的看着那越飞越高的风筝。 咦? 不喜欢? 不会吧? 这可是我哄小孩无往不利的招式啊? 一抹青色在天际浮现,太阳落下了山头,红霞慢慢布满了天宇。 山下是影如蚂蚁的秋叶城,头顶是灿烂弥漫的无垠彩霞。 清幽的风吹拂过山巅,夕阳的余韵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那逐渐与彩霞融为一体的风筝,云芷溪呆呆的呢喃着。 “坏人,我们给这个风筝取个名字吧?” 取个名字? 想了想,沐长卿开口道。 “既然这风筝是为你做的,那风筝上的人也是画的你,那便叫它芷溪吧?” 芷溪? 怔怔的重复了两句,云芷溪蓦然转过头来傻傻的看着沐长卿,小脸上泫然欲泣,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这一下顿时给沐长卿吓的够呛。 急忙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语气轻柔道。 “怎么了?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就把它放飞好了。” 用力的揉了两下眼睛,憨憨掷地有声的回道。 “喜欢!” “喜欢怎么还要哭呢?” 女人啊,真是让人难以捉摸的生物,跟年龄大小无关。 就在沐长卿心中腹诽无比的时候,憨憨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坏人,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欺负我?” 哈? 尴尬的笑了笑,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闪躲。 “有吗?哈哈,没有吧?” “有的。” 憨憨第一次露出极为正经的神色,随即看着沐长卿一字一句道。 “本姑娘知道,你就特别喜欢欺负我。” “娘亲说了,若是有一天有个人没事便想着欺负我,而我又不反感,娘亲说那便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顿了顿云芷溪又道。 “坏人,你说本姑娘会不会喜欢上你了?” 红霞山之巅。 一个小身影一手握着风筝,一手抹着眼泪。 一旁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手脚无措的愣在原地。 一缕霞辉落在两人的身上,伴随着一阵清风悠扬而过,整个夕阳剪影如同雕刻在了画卷中一般。 第一百七十四章 欧尼酱~ 夕阳余晖,山巅之上风温柔的吹着。 看着站在那模样痴傻的沐长卿,云芷溪娇憨的皱了皱小鼻子。 “怎么?吓傻啦?” “咳咳,没有,只是没想到你会突然说出这句话。” 强打着精神回道,沐长卿头一次有点不敢直视憨憨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 说实话,他确实有点被吓到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往常一贯娇蛮任性的憨憨萝莉竟然会说出这段话来,一时之间让沐长卿的脑子里有点转不过弯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她。 小心翼翼的将风筝线缠绕在手臂上,云芷溪寻了块青石坐了上去,一边摇晃着手中的风筝,一边踢着那双纤嫩的小腿,彩霞点缀,将那精致的脸蛋映照的分在美丽。 “坏人,你不用苦恼的,其实本姑娘也不懂什么叫喜欢一个人。” “只是想着你天天欺负我,还喜欢拽我头发,以前本姑娘确实很烦你,可是后来渐渐的就习惯了。” “如果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的话,那应该是有一点的吧?” 转过头来,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沐长卿,云芷溪鼓腮着自己圆鼓鼓的小脸,好奇却又肯定的说着。 不过见那坏人还张着嘴巴愣在那里也不说话。 云芷溪的秀眉顿时竖了起来,随即提着裙摆跳下青石,走到他的身边伸出小脚狠狠地踹了他一下。 “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什么。” 讪笑一声,目光看向天边那无垠的晚霞,沐长卿心中有些惆怅。 好端端的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呢? “有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本姑娘一个女孩子都不觉得羞涩,你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 “放心,本姑娘可不会像秦掌柜那样天天粘着你,本姑娘也只是随口说说,这天底下优秀的男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是本姑娘目前还没遇到好的而已。” “等本姑娘哪天遇到比你好看,比你更厉害的男人,本姑娘肯定转头就把你忘了。” 那这个难度有点大啊。 叹了一声,沐长卿顺势也坐在石头上,见状云芷溪也陪着坐在他的身边。 说起来,沐长卿和这个小丫头在一起的时光确实挺欢乐的。 只不过从没有考虑过儿女情长一说。 毕竟憨憨在她眼里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这要是放在前世那可是犯了罪的。 但是古代毕竟是古代,成亲早,也更加早熟。 加之这段时间言情小说的影响,好好突然开了窍,对异性充满了好奇心,沐长卿也可以理解。 如今话已经说开了,正如云芷溪所说她一个女孩子都不觉得羞涩,那沐长卿也没啥尴尬的。 只是有些拿捏不住该如何去处理这个局面。 看着一旁那摇晃的马尾辫,沐长卿自然的抓在手里,随后笑着开口道。 “还记得我跟你的约定么?” 头发被人抓住,憨憨也不羞恼,歪着小脑袋抽动了两下鼻子。 “你是说不可以让我成亲那么早的事么?” “是啊。” “你说你可能喜欢我,我很开心,也为你的眼光表示称赞。” “不害臊!” 听着沐长卿自说自夸的话,云芷溪撅着小嘴很是不屑。 “这样吧,既然你我有约在先,那就再等两年,如果两年后你还不讨厌我,那我们再好好聊聊谈婚论嫁的事如何?” “两年?” 嘟囔了一下,云芷溪不善的撇撇嘴。 “两年后还不知道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呢,到时候本姑娘怕是想挤进去都费劲。” 看着憨憨那娇蛮的模样,沐长卿不由开怀大笑。 倏忽,云芷溪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前方的云海紧绷着小脸,一挥小手豪迈道。 “那就两年,如果两年后本姑娘还没看上别的男人,那本姑娘就昭告天下,我要嫁给坏人为妻。” 沐长卿扶额。 怎么感觉这台词好中二啊? 不过看着看着,沐长卿的眼波越发柔和起来。 不知不觉中,当初那个把自己当做登徒子的小丫头好像长大了不少。 —————— 爱不释手的摩擦着手里的风筝,看着那模样奇怪的画像,云芷溪伸出小手捅了捅一旁打盹的沐长卿。 “坏人,你说风筝可以飞上天,那人可以飞上天么?” 咦? 这个想法很前卫嘛。 呼吸了一口凉气,驱散了脑中的困意,沐长卿沉吟了一下开口道。 “人类想要飞上天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 闻言憨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顿时爆发出了无限的光彩。 “坏人,你,你可以做到么?” 这个时代虽然有武力的存在,以沐长卿目前的武力也可以做到飞檐走壁,踏浪而行,但是都是短暂的,想要长久的滞空目前还做不到。 想要真正的飞上天还是得发展科技树才行。 飞机之类的肯定是不用想了。 哪怕沐长卿懂得如何制作飞机,也得有材料才行。 最好的办法还是蒸汽球,或者是滑翔翼。 相对于飞机来说,这两者虽然也很困难,但是难度来说要更小一些。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回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很难,而且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憨憨一脸憧憬而又崇拜的看着他。 “坏人,你怎么会懂这么多东西?” “明明你也不比本姑娘大几岁啊?” 忍不住给了那小脑袋一个脑瓜崩,沐长卿没好气道。 “大几岁也是大,来,喊句欧尼酱来听听。” 娇憨的揉了揉脑门,云芷溪一脸费解。 “欧尼酱?那是什么?” “你别管是什么,你喊就行了,注意,要喊的有感情一些。” 有感情一些? 嘀咕了一下,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了几圈。 随即在沐长卿期待的眼神中,云芷溪把两只手做喇叭状放在嘴边。 “欧~尼~酱…………” 一声响亮的喊声在沐长卿的耳边响起,差点没把他震聋。 看着坏人那一脸懵逼的模样,云芷溪吐了吐灵巧的舌头嬉笑道。 “嘻嘻,虽然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本姑娘觉得肯定不是好话。” 云海翻腾消隐,彩霞顿去,黑幕渐渐拉了下来。 “坏人,我饿了。” “饿了?那就回家吧。” 沐长卿站起身来。 夜幕已经降临,山巅之上寒气蓦然四起,久呆之下难免会染上风寒。 “可是本姑娘还不想回去欸。” 撅着小嘴,云芷溪抱膝蹲在石头上,嘴里嘟囔着。 “回去之后你就不属于本姑娘的了,你这坏人肯定又要往秦掌柜和花姬姐姐的房间钻去。” “真不知道你这坏人有什么好的。” “咳咳。” 闻言沐长卿也是不由老脸一红。 将外衣脱下温柔的披在云芷溪的身上,沐长卿语气温柔道。 “可是不回去肚子饿了怎么办?” “这里又没有什么吃的。” 紧了紧那宽大的衣袍,云芷溪看着山下那万家灯火,人间璀璨,眼神逐渐有些迷离。 答非所问的回道。 “坏人,以后我们没事过来这里玩玩好不好?” “好。”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憨憨站起身来伸出小手。 “你背我下去,本姑娘走不动了。” “好嘞!” 一轮皓月不知何时已经悬挂于天际,月凉如水,淡淡的倾覆在崎岖不平的山体小道上。 两个身影重叠在一起,脚步一浅一深的往山下走去。 “坏人,你说为什么太阳落下之后月亮就会升起来呢?” “因为昼夜交替,太阳代表着白天,月亮代表着黑夜,他们两的位置不断变化,其实月亮就在太阳的旁边,只不过因为强光的照射我们才看不到月亮………” “嘻嘻,听不懂欸。” ………… “坏人,花姬姐姐和秦掌柜你更喜欢谁多一点啊?” “两个人都喜欢,谁也不比谁少。” “略略略,真不要脸。” ………… “坏人,你说本姑娘长大了会不会比花姬姐姐和秦掌柜还要好看?” “应该会吧?” “什么叫应该,她们又听不到,你就不能说的肯定一点啊。” ………… “坏人,我困了。”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舒服点,沐长卿放缓了脚步。 “困了就睡吧,到家了我再喊你。” “嗯。” 软软儒儒的回应响起,云芷溪一手紧紧的抓着风筝,一手挽着沐长卿的胳膊趴在那宽厚的背上。 看着眼前那棱角分明的侧脸,憨憨鬼使神差的凑过嘴巴在上面亲了一下。 随后嘻嘻笑道。 “唔,本姑娘要睡觉了,从现在开始,我们谁都不许说话。” 前行的脚步一顿,感受着背后那轻微颤抖的小身体,沐长卿摇头失笑,随后继续慢慢向前行走着。 璀璨的星河在天宇游荡。 星幕之下,憨憨的呼吸声逐渐变的平稳。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划 回到秦府,云芷溪已经趴在沐长卿的背上睡得正熟。 花姬几女正在厅中闲聊,见沐长卿进来急忙站起身来。 对着她们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沐长卿对着背后努努嘴,随即才背着小丫头往房间走去。 将她放在自己的牙床上,看着那睡熟还不时砸吧砸吧嘴巴的憨憨,沐长卿有些头疼。 要不要喊她起来吃饭? 不然她大半夜肯定要饿醒,不过喊她吧,看她睡得这么香,又不忍心打扰。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决定让她再睡一会,待会再来喊她。 回到厅中,花姬自然的走上前来帮他整理衣服,准备好温水洗漱。 “公子,还没吃饭吧?妾身这就让小婢准备饭菜。” 秦媚在一旁柔声道。 “等一会吧,让云姑娘再睡一会,她也玩了一天了,估计也饿得不行了。” 点了点头,秦媚给沐长卿沏了杯茶。 在凳子上坐下,轻抿着茶水,看着几女目光盯着自己,沐长卿不由笑道。 “刚才聊什么呢这么热闹,怎么我一来就不说了?” “公子,刚才妾身和花姬妹妹讨论如何避暑的问题呢。” 妩媚的一笑,秦媚捋了一下额前的青丝继续缓缓道。 “如今已经趋近炎夏,扬州城又地处南方,温度越来越高,正商议着有什么好的避暑方法。” 避暑? “多准备一些冰块不就行了?” 沐长卿脱口而出。 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秦媚没好气道。 “冰块这等东西哪有那么简单获得?往常每年府里也就堪堪只有一点罢了。” “依妾身所言,还是应该多在屋内盛放些清水降温才是。” 冰块很难嘛? 沐长卿心中失笑,随即满不在意回道。 “此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对了,今天你们俩有说有笑的出门,干嘛去了?” 听了这话花姬与秦媚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花姬开口道。 “沐郎,花姬今日和秦姐姐去了一趟城主府。” 城主府? 听了这个名字,沐长卿温和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对于花姬的身份沐长卿大致也猜了出来,知道她在为朝廷做事,在燕卫之中极有可能有不俗的地位,而秦媚又是秦府小主,她们俩去往城主府沐长卿自然不会担忧她们的安危问题。 “此事其实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的,那侯白若是想要对我不利,直管来寻我便是,我还能吃亏了不成?” 看着沐长卿皱起的眉头,花姬贴心的走到他的身后细细的揉捏着他的肩膀,语气温柔道。 “沐郎是做大事的人,花姬和秦姐姐既然身为沐郎的女人,自当为沐郎分忧,若是那侯白不识好歹,花姬可不会答应。” 做大事的人?我能有什么大事? 听着花姬关切的话语,沐长卿心中有些发虚,自己的女人在为自己的事情奔波,自己倒好,和憨憨放了一天的风筝不说,还无意中开启了萝莉养成计划。 将背后的小手握在手里,沐长卿柔声道。 “辛苦你们了。” “公子说的哪里话?” 妩媚动人的一笑,秦媚附身给沐长卿已经空了的茶杯再添了一杯水。 看了一眼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那憨憨估计睡的也差不多了,于是沐长卿对着站在一旁的小雨开口道。 “将云姑娘喊起来吧。” 小雨点头前往。 不一会儿憨憨便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厅中的几人,迷迷糊糊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坐下,下意识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嘴里腻歪着。 “坏人,我的风筝呢?” 看这模样,估计还没睡醒呢? 感受着胳膊上那软软嫩嫩的小手,沐长卿一时坐如针毡。 心虚的往四周瞟了一眼,果然几女的眼神有些不对劲来。 那憨憨还不自知,嘟囔了一句见没有回话,又伸出小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 “坏人,你怎么不说话啊?” 说着眯着眼睛摇摇晃晃的看似又要睡着,小脑袋直往沐长卿的肩膀上靠去。 “呵呵,风筝给你放在床头了,估计你刚才没有注意。” “唔,是么~” 嘀咕了一句,憨憨“咣唧”一声小脑袋靠在了沐长卿的肩膀上,闭上眼睛又呼呼大睡起来。 轻咳了一声沐长卿看着花姬几女不自然的眼神心虚道。 “呵呵,天气太热了,小孩子都容易嗜睡。” 几女识相的没有多言。 侍女们端着饭菜摆上桌子。 或许是因为饭菜的香味勾起了某个小馋虫,舔了几下粉嫩的樱唇,云芷溪再次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再次看了一眼厅内的画面,憨憨这下是清醒了,忙不迭的将自己的小手从那宽厚的臂弯中抽了出来,随即伸手取过面前的饭菜,也不说话,埋头直往嘴里扒饭。 讪笑了一声,沐长卿也感觉有些饥饿,低头吃饭。 吧唧吧唧吃了几口,见没有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依旧坐着不动的花姬几女,沐长卿疑惑道。 “你们怎么不吃?” “公子,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妾身和悠水花姬妹妹早就吃过了。” “哈哈是嘛。” 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沐长卿做鸵鸟状闭口不言当个称职的干饭人。 “吃慢点,怎么和云姑娘一样像个小孩子似的,又没人和你抢。” 拍了拍沐长卿的后背,花姬将水杯递到沐长卿的嘴边,语气责备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埋头扒饭的憨憨听了这话顿时觉得口中的饭菜不香了。 隐晦的瞥了一眼身旁,当看清花姬那波澜壮阔的前胸时,憨憨的小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小~孩子。 这终究是她心中过不去的一道坎啊。 也不知道坏人说的有了心上人胸就会变大是不是真的。 如今自己也有了心上人,是不是以后胸就会慢慢长大了? 一顿尚算温馨的晚饭直到戌时方才结束。 饭后悠水和云芷溪便各自回房去了。 留下沐长卿和花姬秦媚二女还坐在厅中。 吃完饭自然要休息了。 可是跟谁休息那便成了一个大问题。 昨日花姬刚刚抵达扬州霸占了沐长卿,秦媚自然没有意见。 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天,秦媚可不愿意继续独守空房了。 她和花姬看上去关系尚可,但是不代表自己要将沐长卿送出去啊。 一而再,再而三,谁知道那作怪的人会不会习惯呆在她的房中了。 关键是秦掌柜也很想的好不好? 沐长卿倒是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睡,可是花姬二女未必会同意啊。 而且这话还不敢乱说,若是随口说出来,怕是自己今天谁的房间都进不去了。 最终还是花姬站起身来,语气轻柔道。 “沐郎,花姬今天有些累了,有点困了,今晚就让秦姐姐照顾你吧。” (双倍月票啦,嘿嘿嘿) 跟大家说件事 说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跟大家说声抱歉,隐瞒了大家这么久,其实我今年才十三岁。 偷偷瞒着家长出来写小说。 嘤嘤嘤。 马上六一儿童节了。 你们是不是应该投喂一下我这个小朋友? 一张推荐票就行。 我给你们表演个一口吞个冰淇淋。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何时迎娶妾身过门 花姬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厅中。 秦媚看着花姬的背影,表情有些不解。 诚然,在她的理解当中,花姬是她以后的姐妹,同样也是竞争者。 尽管二人承认了彼此的存在,但是内宅之中依然有着大小之分。 在谁的房中停留的时间更多,便是一种受宠多少的证明。 扪心自问,秦媚做不到这样淡然的将沐长卿推向别的女人。 伸手勾住一旁沐长卿的胳膊,秦媚也不在意,随后媚笑道。 “公子,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携着秦媚走向她的房间。 温存过后,二人相拥躺在软榻之上享受着事后的余韵,秦媚慵懒的如同一个小猫咪一样趴在沐长卿的怀里,伸出玉手轻轻勾滑着他的胸膛,嘴里有气无力道。 “公子,你何时迎娶妾身过门?” 这个问题沐长卿还真没考虑过,如今听她提起,倒是认真思考了一下。 既然秦媚和花姬都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女人,给她们一个盛大的婚礼那是作为男人的义务。 沐长卿本身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没有那么刻板固执的想法,也没有说谁先谁后的念头。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缓缓开口道。 “等这段时间忙完吧。” 听到了满意的回答,秦媚也是心中愉悦,随即又挑眉道。 “那公子是准备先迎娶花姬妹妹还是妾身呢?” 一拍眼前那挺翘圆润的娇臀,沐长卿含笑道。 “为什么不可以两个人一起呢?” 两个人一起? 听了这话秦媚眼中有些错愕。 同时迎娶两个女子在大燕还从未有过这等先例。 基本男子迎娶的第一个女子都是正宫,后面的才是妾室。 这也是大燕民众本能的印象。 而说起来花姬要比秦媚先她一步与沐长卿在一起,所以秦媚才会如此在意沐长卿何时迎娶她。 毕竟以她的性子可不愿意甘心的做一个妾室。 虽然也有小妾受宠的例子,但是能够作为后宅女主人,秦媚自然不愿意做那小的。 “好了,别苦思乱想了,都这个时辰了,快睡吧。” 在那樱红的唇上吻了一口,沐长卿揭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嘟囔了一句,见沐长卿不愿在此事上多言,秦媚也识相的没有继续追问,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两人这才相拥着睡去。 ————— 时间已是过了七月。 扬州城地靠南方,温度越来越高。 炎夏来临。 百货商城也已经即将彻底完成,如今只需要一些边边角角的修饰还没有完成。 在百货商场中落户的商家也已经全部安排妥当,直等商场彻底开业的那一天。 秋叶城面积不大,但是人流确实不小。 从百货商场动工的那一天便吸引了无数的百姓目光,路过的商旅队伍对于这样一个庞然大物也是好奇的紧。 要知道百货商场高三层,占地面积约十亩,里面有近几百个商户。 可以说,百姓想要买的东西,在这个商城里都可以购买的到。 扬州城最大的刊刻行。 金牌工具人刘有德抱着一大摞的宣传单页从里面走出。 门外摊位前乘凉的沐长卿见状站起身来。 “公子,现在就在城里发放这些单页么?” 将单页轻轻的搁在地上,刘有德取过桌上的凉水满满的灌了一口。 看了一眼日头,日光正毒,沐长卿想了想开口道。 “雇一些人让他们晚间时分在城里四处发放就行了,你就不用参与此事了。” “嘿嘿,还是公子体贴。”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泽,刘有德嘿嘿笑着。 “贫嘴!” 笑骂了一句两人对着柳风馆走去。 商场开业在即,宣传自然不能落下。 而最为有效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单页宣传了。 单页上不仅罗列了大致的商品名单,开业前夕的优惠力度也着实不小。 民众都是有好奇心和贪便宜的小性子的。 到时候那百货商场开业,哪怕这些人不去够买东西,进去参观一下这个庞然大物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是极为正常的。 只要人到了,沐长卿自然有办法将他们留下。 来到柳风馆之前,沐长卿的脚步有些迟疑起来。 此前与洛玉藻闹得不欢而散,后面几日她连下数份请柬沐长卿都是视若未见。 不过又转念一想,自己与她有过约定,百货商场开业之后会邀请她前去抚曲一首。 如今百货商城开业在即,自己要不要继续履行这个诺言? 一旁的刘有德自然知道沐长卿在柳风馆发生的事情,抱着单页嘿嘿笑着。 “公子,你是在担心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个洛仙子么?” “要我说啊,公子何必这么纠结,就全当是一笔买卖罢了。” 伸手给了他一个暴栗,沐长卿撇撇嘴。 “我有什么不知道如何面对她的?该为难的是她才是。”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就当这是笔买卖交易便好。” 想到这沐长卿也不再迟疑,大步走进柳风馆内。 数日没有来此,柳风馆的生意变的萧条了许多。 整个大厅基本已经看不到什么客人在此吃饭,台上的歌姬唱曲都变得有气无力,浑然没有精神。 这情况也情有可原。 如今扬州城谁不知道城主府的公子是在柳风馆出的事,一般人谁还敢在柳风馆内吃饭,那不是凭白得罪了城主府么? 况且扬州城什么不多,唯独青楼楚馆不少,有银子哪里不能花天酒地? 门口侯着的小厮远远的便瞥见沐长卿走来,连忙快步向里间跑去。 不一会儿那柳风馆的老鸨便笑意吟吟的迎了出来。 “县候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经过上次一役之后,那柳风馆的老鸨也似乎是认命了。 柳风馆生意萧条也让她有了将此店盘出去的想法。 不然又能如何? 城主府她得罪不起,沐长卿她就能得罪的了么? 柳风馆出了这档子事,她也只能认栽。 名不与官斗,自古以来便是至理名言。 在二楼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沐长卿看着一旁神色拘谨的老鸨开口道。 “沐某来此有事与洛姑娘商议一二,烦请掌柜的通知一声。” “县候稍等,妾身这就去喊她过来。” 听罢,那老鸨急匆匆的往三楼走去。 一件秀雅的房间之内,洛玉藻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梳妆台前,一旁的侍女正在给她梳着秀发,脸上也是无精打采的。 “小姐,今日还要给秦府下请柬么?” 顿了顿,洛玉藻意兴阑珊道。 “算了吧荷儿,上次过后,沐公子估计心中怨恨着我,玉藻又何必继续自讨没趣。” “那小姐,我们还要继续呆在扬州么?” 洛玉藻不回话了,眼神悠悠的看着台上的宣纸,纸上用灵秀的小字正写着一行小诗。 正是沐长卿最新在燕报刊登的诗句。 “嗯,过了今日我们便离开扬州吧,你我姐妹二人寻个没人的地方,做点小生意去。” 这些日子洛玉藻无异过的极为不顺心。 虽然那侯平从此瘫痪不会再骚扰自己,算是了却了她的一大心愿,但是同样让她失去的更多。 本来和长安县候不错的关系也因为上次的事情彻底的降至冰点。 如果可以选择洛玉藻真心不想重蹈覆辙。 你说她错了没? 其实她的做法并没有错,错就错在把沐长卿看的太过简单。 虽然按照她的想法,沐长卿的确可以很轻松的摆平那侯平的骚扰,但是使用的方法却是错了。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人当枪使,哪怕那个女人愿意用自己作为代价。 虽然沐长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于洛玉藻的撩拨也不拒绝,但是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底线。 只可惜事已至此,事上也没有后悔药。 想起那些日子两人的相谈甚欢,洛玉藻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阵抽痛。 都是自己作没的啊? 可是身处烟花之地,早就造就了她这般的性子。 如今攀附沐长卿已经成了奢望,这扬州城已然成了是非之地,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个正确的选择。 谁知道那城主会不会秋后算账?要知道他的儿子便是因为自己出的事。 正心中低落之时,房门被人重重捶响,门口传来老鸨那急促的声音。 “女儿,快开门。” 示意了一眼身后的侍女,那侍女起身前去开门。 老鸨推门而入看了一眼屋内的洛玉藻,随即拉着她便往屋外走去。 “发生什么事了?” 洛玉藻有些不解。 “长安县候来了,正等着见你呢?” “什么?” 洛玉藻呆住了,一旁的侍女也是神色难以置信。 迷迷糊糊中被老鸨拖着走到了门口,洛玉藻恍然回过神来,呀的一声尖叫,又忙不迭的走进屋里。 “荷儿,快,帮我化妆。” ……………… “刘大哥,酒楼已经全部布置妥当了么?” 二楼栏杆处,沐长卿和刘有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嗯,小姐这些日子一直在忙着此事,酒楼在扬州城里开了一间,商场里面的那一间也彻底完成了,只等着公子的商场开业,到时候派遣一些下人过去就行。” 点了点头沐长卿继续道。 “以后酒楼的事情你多费点心,能不让秦掌柜操心就别让她过去。” “嘿嘿,这个公子尽管放心,有了清风楼的经验,如今这酒楼不用小姐在,也能正常运作了。” “嗯。” 轻抿了一口酒水,沐长卿垂着眼睑随后漫不经心道。 “以后这酒楼你也算半个东家,直接参与酒楼的盈利分红。” 听了这话,刘有德倏的站起身来,搓着大手,满脸的震惊。 “公子,这,我,我何等何能?” 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沐长卿笑道。 “你跟在我身边做事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沐长卿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人。” 刘有德心中激动,眸子里有着水雾弥漫。 有清风楼在前的案例,刘有德可是知道那酒楼的利润有多么巨大的。 哪怕有一层的盈利分红那每个月也是一笔巨大的数目了。 年前还磕巴磕巴的过日子,如今才半年不到自己竟然也能摇身一变成为了富裕人家,刘有德心中怎么可能平静下来? “行了,客套的话就别说了,以后你多操点心。” “这是当然,这是当然。” 连连点着头,刘有德激动的话都说不利索。 不过他也知道公子不是在乎这些蝇头小利之人,对他的性子也早就熟悉,公子既然都开了口,也没必要再继续说下去,凭白显得生分了。 这时洛玉藻才精心打扮之后款款而来。 看了一眼身旁有些紧张的女子,沐长卿平淡的指了指对面的凳子。 “坐吧。” “是,公子。” 曲腰坐下,将小半个屁股搁在上面,洛玉藻看着沐长卿面无表情的模样,心里突然感到无比的酸楚。 “这些日子,城主府没有与你为难吧?” 抿了一口酒,沐长卿不咸不淡的开口。 “承蒙公子挂念,这几日玉藻并没有收到为难。” “嗯,那就好。” 沐长卿不说话了。 看着他已经空了的杯子,再看了一眼那酒壶,洛玉藻有心想要起身给他添酒,可是一时又有些踌躇不前。 倒是沐长卿见洛玉藻突然如此拘谨,摇头失笑道。 “几日不见,洛姑娘怎么突然如此见外了?” 风淡云轻的话语一时让洛玉藻鼻头有些发酸,强忍着酸涩的感觉,洛玉藻起身拿过酒壶。 “玉藻给公子倒酒。” 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沐长卿的反应,见他神色自然,洛玉藻这才放下心来,温柔的给他沏了一杯酒水。 “今日来找洛姑娘是因为商场一事。” “前些日子与洛姑娘有过约定,商场开业那天沐某会邀请洛姑娘去商场抚曲一首,不知道洛姑娘可还记得。” “玉藻记得。” 洛玉藻忙不迭的回道。 “嗯,那就好。” 说了一句,沐长卿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刘有德,刘有德立马会意过来取了一份宣传单页递到洛玉藻的面前。 “这是沐某制作的宣传单页,上面的一些话术可能到时候需要洛姑娘唱完曲后,对着围观的百姓念上几句。” 第一百七十七章 肚兜 洛玉藻自然不会拒绝,本身她就一直心心念叨着商场一事。 毕竟这是唯一她能和沐长卿有所交集的事了。 本来还以为这事也会不了了之,谁曾想沐长卿竟然特地找上门来。 这无异是与之缓和关系的一个契机,洛玉藻又怎会错过? 将那单页拿在手里仔细的看了一遍,洛玉藻眼中有些惊讶。 不过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出来多么震惊,点了点头便算是应下了此事。 见此事落罢,沐长卿也没有久留,丢下一锭银子在桌上便起身离开。 张了张嘴,洛玉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至少目前来看,还有和他接触的机会,倒也不像之前那样太过悲观了。 只要能见面,就还有机会? 不是么? 出了柳风馆,刘有德安排人手散发单页去了。 沐长卿在城里转悠了一圈正准备回秦府,突然瞥见一个小身影正鬼头鬼脑的跟在自己的身后。 眼中起了一丝笑意,沐长卿大步向前走去,那小身影忙不迭的跟上。 倏忽,沐长卿猛地一个停步,那人咣唧一下便撞在了沐长卿的大腿上。 随即那人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一脸的发懵。 一把将憨憨提在手里,沐长卿笑道。 “跟着我干嘛?” 瘪了瘪小嘴,云芷溪哼唧着。 “谁跟着你了,明明是你走路不长眼。” 旋即使劲的踢着自己的小脚,嘴里嚷嚷着。 “快放本姑娘下来,悠水姐姐还在看着呢。” 沐长卿转头看去,果然人群之中悠水主仆二人正现在不远处看着他。 见沐长卿的目光看过来,悠水柔柔的对着他一笑,如幽谷空兰,恬淡自然。 将憨憨放下,沐长卿带着她走到悠水身边。 “出门逛街?” 沐长卿问道。 抿着嘴清雅的一笑,悠水小声回道。 “趁着太阳落山,空气凉快一些,便想着出门购置些东西。” “那一起吧,正好我现在也没事。” 一听这话,悠水的小脸立马红了起来。 看着她霞飞双颊,反而是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妥的么? 这小妮子咋又脸红了? 一旁的憨憨闻言吐了吐舌头打趣道。 “坏人,我和悠水姐姐准备去买点女儿家私人的物品,你也要跟着来么?” 原来是这事?沐长卿听罢不由老脸一红旋即摆摆手讪笑道。 “呵呵,那就算了。” “对了,坏人,你刚才是不是从柳风馆出来的?” “不是和你说了,不允许你再去那里的么?” 龇着贝齿,憨憨挥舞着自己的小拳头,如同一个发怒的小老虎。 不客气的大揉特揉了一番那高耸的双马尾,沐长卿笑道。 “去办些正事,别把我想的那么怀。” “哼,谁知道呢,你这坏人一肚子的坏水,谁知道你心里想着什么坏事呢。” 见沐长卿板着脸佯装发怒,憨憨一个跳脚跑到了秦悠水的身后,还不服气的对他吐了吐舌头。 摇摇头沐长卿也没有耽误她们,说了两句话便和她们分开。 准备回秦府,不过又转念一想现在时辰尚早回去也没有什么事做,干脆继续沿着街道逛了起来。 路过一个茶水摊位前,沐长卿要了一杯茶水随后和卖茶的老翁攀谈起来。 “老人家,你知道这城里哪里有售卖焰硝的地方么?” “焰硝?” 那卖茶的老翁听了这话顿时一愣。 “公子要这东西作何用处?” “自然是有用的。” 说着沐长卿丢了一块碎银放在了茶摊上。 那老翁一见银子,立马笑逐颜开。 “焰硝这东西虽然不常见不过还是有的,城外便有一个焰硝山,公子去那里应该可以买到的。” 按照卖茶翁的方位指点,沐长卿来到了扬州城外。 距离扬州城约莫五百米的城郊果然有一座废弃的焰硝山。 焰硝便是硝石,硝石可制冰同样也是制作火药的必须之物。 这玩意在古代并不是多么值钱的罕见之物,用处也不大,一般都是官府管辖,大多也是做废弃处理。 沐长卿来到硝石山前,硝石山被一片栅栏围住,栅栏前有一个小屋,屋内便是看守硝石山的守卫。 这往常人迹罕见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人,那年迈的守卫自然有些奇怪。 “你是谁?来这里所为何事?” “不知道这焰硝山可要出售?” 沐长卿也没有客套,直接道明了来意。 “你要买这座焰硝山?” 那守卫听了沐长卿的话有些懵,毕竟这玩意也没啥用处,买这东西做什么? 见沐长卿神色不似作假,那守卫回道。 “此事我无法做主,需得回城里通报一声。” “那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沐长卿自然的回道。 疑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见他穿着打扮也像个富家公子,那守卫也不敢耽误,起身往城中跑去。 盏茶功夫之后那守卫便气喘吁吁的赶了回去。 “如何?” 沐长卿询问。 “公子,这焰硝山倒是可以出售,不过这价钱?” 那守卫说着神色有些迟疑。 “价钱如何?” 伸出三根手指,那守卫语气有些不自然。 “城防大人说了,这座山要三千两。” 一边说着,那守卫心里腹诽无比。 三千两,怎么不去抢啊。 就这玩意给自己三十两自己都不要。 真把所有人都当冤大头了? 结果沐长卿的反应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三千两?行。” 说着掏出了几张银票。 那守卫一脸懵逼的看着沐长卿。 真有人花三千两买下这座没用的山? 这年头钱这么好赚的么? 随后两人签了条例,这座山从此便成了沐长卿的私有之物了。 那守卫带着三千两回了城里,至于三千两是被那城防大人私吞了还是上交库房这就不是沐长卿关心的事了。 ——————— 回到秦府已经天色尚晚。 唤来仆人取了几盆清水,沐长卿在院子里制作冰块。 其实用硝石制冰并不是什么难事。 在唐宋年间便有人尝试过这等方法。 只需要准备一大一小两个水盆,盆中盛满水,然后一大一小套在其中,再在大盆里放上一定量的硝石,那小盆里的水自然便会凝结成了冰块。 之前秦媚担心炎夏来临,如何避暑,沐长卿便有想过这个法子。 如今已经有了硝石,这制作冰块也只是顺手为之了。 正忙活中,花姬至屋内款款走出,看了一眼院子里那忙碌的身影,回身去了房里拿了一把圆扇走了出来。 “沐郎,你这是在做什么?” 一边温柔的说着,花姬一边轻轻的给他扇风。 感受着耳边清凉的微风,回头柔和的笑了一下,沐长卿回道。 “之前你们不是说担忧避暑问题么?所以我便想着制作一些冰块出来,不仅可以给食物保鲜,放置一些在屋内也可以做到降温解暑的作用。” “制作冰块?” 花姬有些惊讶,虽然之前沐长卿有说过这事不用她们操心,可是花姬也没想到他竟然可以直接将冰块制作出来啊。 不过对于沐长卿所做的事情,花姬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含着笑意认真的看着。 太阳逐渐落了山头,夜幕渐渐拉下。 云芷溪和悠水几女也购置完了东西返回了秦府。 看着院中一动不动紧紧盯着面前水盆的沐长卿二人。 憨憨立马移不动脚步了。 抱着手里的包裹一个跳脚跑到了沐长卿的身边蹲下,拿着大眼睛便往那水里瞅去。 不过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啥玩意出来。 “坏人,你在干嘛呢?” “这有啥好看的?” 伸手捅了捅沐长卿。 摇了摇头沐长卿没有回话,这时才将一旁的硝石放入那大盆之中。 随后便在憨憨那目瞪口呆之中,盆中的清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凝固了起来。 伸手摸了一下那冰晶,憨憨一个哆嗦忙缩回了手。 “坏人,你怎么做到的?” 张着小嘴,云芷溪一脸的震惊。 “想知道啊?” 沐长卿含笑问了一句。 “嗯,嗯。” 闻言憨憨使劲的点着小脑袋。 这点水成冰确实有些打破她的认知了。 “就不告诉你。” 嗯? 听了这话。 云芷溪的小眉头顿时一皱,龇着银牙,若不是花姬还在一旁,她恨不得扑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这时沐长卿瞥见了她手里的包裹,刚才憨憨震惊之余,手里的包裹也散了出来。 一瞥惊鸿而过,一个粉红色刻着鸳鸯图案的肚兜映入眼帘。 这小萝莉还穿肚兜? 沐长卿幻想了一下那个画面……… 纤廋晶莹的肩骨,欺霜赛雪的皮肤,盈盈一握的柳腰,再加之点点梨花的蓓蕾。 咦? 好像有那么一丝看点啊。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盛夏 冰块有了。 炎热的夏天自然不再成为沐长卿心中的忧虑所在。 搞点冰镇瓜果,清酒之类的,日子岂不是美哉? 秦府庭院之中。 一座雅致的凉亭之内,沐长卿陪着花姬几女正坐在亭中纳凉。 憨憨抱着冰镇的胡瓜一个人在那埋头乱啃,眯着眼睛,心中别提多美了。 接着还不忘偷偷伸出小手去摸沐长卿面前盛着葡萄的盘子。 怎奈小胳膊实在太短,够不着。 笑了笑,沐长卿将盘子推了过去,随后转头与花姬说话。 “沐郎,明日那百货商场便开业了,可有什么需要花姬帮忙的?” “商场一事已经基本定调,人手也有了不少,倒是不需要什么帮衬。” “而且最近天气越来越热了,能不外出就尽量不要外出,若是再被晒黑了,可就不妥了。” 一旁的秦媚给沐长卿倒了一杯清酒随口附和道。 “公子这是关心花姬妹妹呢。” “姐姐又取笑妹妹。” 柔和的一笑,花姬道了一句。 悠水也不说话,小口的在旁边吃着瓜果,倒是小雨和憨憨两人兴致很高,一边胡吃海塞,一边品头论足点评着哪种水果好吃。 气氛很是温馨。 说起来,沐长卿来到扬州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了。 从春末到夏至。 不得不说扬州城的夏天确实炎热的很。 哪怕繁华如扬州,大白天街上都没有太多的人流走动,往往都会选择在清晨或者傍晚外出。 商场已经彻底落地,开业时间也选择了在明日傍晚。 这些日子,沐长卿一直在忙碌着商场事宜,红霞山倒是很少去了。 不过与柳青商量好了这一次寨子里的孩子们会参加童试,沐长卿也是在城中请了专门的先生过去。 或许有沐长卿的叮嘱在前,那柳青倒是没有再对那先生动手,寨子里的日子也在顺风顺水进行下去,孩子们的学习热情很高。 只不过唯有一事一直让沐长卿心中忧虑。 忧虑之事倒不是来自扬州,而是根源出在长安。 自从徐有谦伏诛之后,沐长卿离开长安之前已经按照徐有谦的字迹给前线的徐坚寄去了一份家书。 书信内容也是正常的口吻,身体抱恙,希望他可以回来见上一眼。 按理说一个月的时间足以收到反馈了,可是前线却迟迟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这不由让沐长卿心中有所警醒。 赵君洁得知沐长卿的计划之后便即刻赶赴去了前线,若是那徐坚有任何动作,赵君洁都会提前快马加鞭让人递信给自己,可是赵君洁没有任何书信来此,也就说明徐坚并没有任何大的动作。 自己父亲抱恙在家,按理来说徐坚身为长子应该有所表示才对,可是这般平静实在有些出乎沐长卿的意料。 徐坚一日不除,沐长卿心中始终难安。 如今朝野竖清,形势一片大好,可是前线的徐坚终究是一块难以去除的心病。 若是前线出了任何事故,整个大燕都会彻底变的混乱不堪。 这看似平和的局面瞬间便会被打破。 思虑中,一双小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秦媚站在他的身后,仔细的揉捏着。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回身握住那双嫩滑的小手,沐长卿柔声笑道。 “想着明日的开业事宜呢。” “公子准备了这么久,如今各大商户也已经在商场之中落户,公子还有什么担心的?” “毕竟还不确定具体效果如何,心中难免会有些患得患失嘛。” 话刚说完,一旁传来一声哼唧声。 “哼,你这坏人立了那么多骗人的政策,什么满五十减十,满一百减三十,如今城里到处都在讨论你那商场,明天肯定人满为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什么叫骗人?这叫优惠懂吗?” 一听这话,沐长卿顿时不乐意了。 憨憨不服气的昂着小脑袋:“优惠?可不就是骗人的么?” 得! 没得聊。 看着两人日常斗嘴,花姬几女皆是捂着嘴摇头轻笑。 夕阳西下,夜风清凉,欢笑声从凉亭之中传出,在整个秦府内响彻不绝。 —————— 翌日清晨。 天色刚刚亮起,沐长卿便悠悠醒来。 身旁的美人儿还在熟睡,玉体横陈,薄被不知被踢到了何处。 起床穿衣的动静惊动了穿上的美人儿,秦媚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看着正在床下穿衣服的沐长卿,秦媚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随即懒洋洋的开口道。 “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不多睡一会么?” 低头在那唇上吻了一下,沐长卿回道。 “商场那边还要再去看看,你再多睡一会。” “那妾身也不睡了,一个人睡觉多没意思?” 说罢妩媚的瞥了一眼沐长卿,视线逐渐下滑。 这眼神无异是最好的春药。 天雷瞬间勾动地火。 做了一番早操,在秦老板心满意足的哼吟声中,沐长卿这才离开了房间。 来到秋叶城。 红霞山的汉子一个个穿戴整齐,正坐在商城前的高台上一边吃着早饭一边闲聊。 见沐长卿走来,张三急忙小跑了过去。 “先生,早饭吃了没?这里还有一点包子,要不要对付一点?” 沐长卿也没有拒绝,拿了两个包子垫把了两口随后开口道。 “怎么样?这身衣服穿的还习惯不?” “嘿,先生你还别说,这黑色的衣服穿在身上别提多精神了,这些家伙如今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样的。” 红霞山这群汉子都是松散人员,沐长卿既然做了规划,想要让他们以后负责商场的安保工作,自然步步到位。 这一身黑衣服也是按照后世那种西装款式吩咐城里的成衣店制作而成。 相对西装来说更加舒适,主要是看上去很有感觉。 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大汉,也算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 “先生,以后咱们能不能就睡在商城里啊?” 一旁的汉子闻声开口道。 “是啊先生,也不知道先生从哪弄来这么多冰块,如今商场里别提多凉快了。” “就是,这天气实在是太热了,还是抱着冰块睡觉舒服。” 张三摸着铮亮的脑门踢了一脚身旁的汉子打趣道。 “抱着冰块难不成比抱着你家婆娘还舒服?” “那自然是没有咱家婆娘舒服的。” 人群哄笑不绝。 和他们闲话了几句,沐长卿走进商城内。 昨日运了一些冰块放在商场中,经过一夜的沉淀,如今整个商场内凉气十足。 路过那些商铺甚至可以看见不少的伙计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如今商场内的人员除了外部人员基本也已经全部到位。 就等着今日傍晚时分正式开业。 至于那些优惠名目,自然是沐长卿说啥是啥,他们只需要配合便是。 商场公分三层,每层皆是有近百户商家。 第一层是食品分类区,各种小吃琳琅满目,大燕在吃食一道发展还是不错的,而扬州城又作为大燕数一数二的繁华城市,各种风味小吃自然是数不胜数,酒楼,茶馆,也是一应俱全,而一楼最中央的地段则是刘有德负责的一家酒楼。 作为自己人,自然要多加照顾。 二楼则是各种杂货区,比如衣服,家应,玩具,诸如此类的。 三楼相对要高档许多,其中除了有一件书坊外,其他的比如珠宝,当铺,钱庄,皆是在其中开设有分店。 香水也在三楼另开了一件铺子。 有沐长卿长安县候这层身份在,加之秦府这杆大旗,谈拢这些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楼有对应的指示牌,客人需要够买什么东西,都有专门的指引路标,可谓是贴心得很。 总而言之,但凡扬州城里有的,商场内一应俱全,扬州城里没有的,商场内可能也有,香水便是很好的一个例子。 在商场内转悠了一圈,见所有东西已经全部妥当,沐长卿也是不由放下心来。 如今距离傍晚尚早,所幸无事,便陪着张三他们在商场内呆至中午,吩咐了开业之后可能出现的一系列状况。 吃了午饭,沐长卿正准备回府小酣一会,两个倩影撑着纸伞款款对着商场走来。 寻声看着来人,沐长卿面露一丝疑惑。 她这个点怎么来了? 起身走了过去,看着款款而来的洛玉藻主仆,沐长卿疑声道。 “洛姑娘,如今时辰尚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此时正是一天中最酷暑难耐之际,哪怕有着一把小伞撑着,又能抵挡的了多少日光? 红着小脸,洛玉藻曲曲的对着沐长卿行了一礼这才柔声道。 “公子,玉藻怕到时候怀了公子大事,便想着提前过来看看,多准备一下,到时候也更加方便一些。” 你瞧瞧,业界良心啊。 沐长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哪怕心里再对她有一丝意见,别人目前是在为自己做事,哪怕是演戏也好,起码别人做了。 “不急,这个时间点正热,洛姑娘不妨先进商城内休息片刻。” 将两人迎至商场内,转头示意了一眼张三,大光头摸着脑门好半晌才会意过来,前去准备茶水了。 一走近商场,洛玉藻的脚步不由一顿,一旁的侍女也是面露惊讶。 “公子,这商场内为何会这么凉快?” 指了指不远处盛放着冰块的凉棚,沐长卿笑道。 “这里面四处角落都放置了冰块,自然会清凉的很。” “冰块?” 捂着小嘴,洛玉藻心中震撼连连。 如今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时节,冰块可是个稀罕物,便是以她在柳风馆的地位也不见得能够这般挥霍,往往是有钱也未必能买到。 “小姐,公子可真奢侈,荷儿走进来都不想动弹了。” 一旁的侍女小声嘟囔了一句。 闻言沐长卿有些好笑,随后漫不经心回道。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晚间时分我让人送一些前往柳风馆,就当是洛姑娘今日帮衬沐某的报酬了。” 有心想要矜持一下,不过一想起来这无形中也会加深两人之间的交流,洛玉藻便没有拒绝。 既然洛玉藻主仆都来了,沐长卿自然打消了回府小酣一会的念头。 张三递来茶水,不时频频回头看着洛玉藻,随即跟着身旁的汉子小声交流着什么。 显然这法外狂徒也是认出了洛玉藻的身份。 毕竟洛仙子的名头在扬州城还是不小的,对于洛玉藻的到来也是好奇的很。 同时看着沐长卿和洛玉藻有说有笑,一群大汉也在揣测着先生和那洛仙子是什么关系。 在商城内休息了片刻,见日光变淡了许多,洛玉藻便想着走个过场彩排一下。 沐长卿客套了一下见她坚持也就不再阻拦。 洛玉藻的到来自然吸引了商城内的一众商家,看着在门前高台上走台抚琴的洛仙子,一众东家伙计也顾不得烈日炎炎了,簇拥在台前认真的看着。 洛玉藻的专业程度自然毋庸置疑,对于她唱什么曲子沐长卿也不在意,他要的只是一个名人效应罢了。 走了两遍台,过个场,熟悉了一下台词,洛玉藻便返回了商场中,沐长卿将她们安置在酒楼里,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等着正式开业的时间到来。 日光渐渐西沉,百姓们接二连三的来到了秋叶城,随着时间迫近,人流越发增多起来。 若是从高空看去,可以看到大片的人流从前方的扬州城涌出,对着秋叶城快速走来。 云芷溪和悠水主仆这时候也凑热闹赶了过来。 伸出小手将自己手里的瓜果掰了一半递到沐长卿的嘴边,憨憨踮着脚尖,模样娇憨无比。 “坏人,吃。” 张嘴一口吞下,口水顿时沾满了云芷溪的手指,憨憨立马嫌弃的甩了甩小手。 就在这时,一声大笑传来,孙工集带着一群城主府的衙役遥遥走来,老远便对着沐长卿抱拳大笑。 “县候大人。” “孙城主。” 走到沐长卿的身边,两人客套了一句,孙工集看了一眼商场前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满是感慨的说道。 “这几日下官一直是吃不好睡不好,如今看到这么多的人来此,下官总算是可以放下心来,睡个好觉了。” “哈哈,孙城主担忧过头了啊,里面请稍坐片刻,等一会正式开业的时间到了,到时候还得麻烦孙城主说两句话呢。” “欸,哪里哪里。” 第一百七十九章 前线来信 商场的开业如沐长卿意料中的一样。 孙工集先是出来说了几句话,随后在一众百姓期待的眼神中,洛玉藻至商场内抱琴而出。 洛仙子将在商场前弹琴抚曲这个消息根本就不需要怎么大力的宣传,知道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扬州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很多百姓都是对那商场无意,特地赶过来只为一睹仙子风采。 曲听完了,又恰逢人流涌入商场,连带着其他人自然也好奇的踏了进去。 这一踏进去再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且不说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便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有致坐落的商铺就让人眼前一亮。 更别说那整个商场内充斥的凉意了。 哪怕不够买东西,便是在里面休息片刻也舒坦的很。 况且如此新奇的经商模式总会让客人架不住好奇心前去观看。 这一来二往之下,想不掏银子都难。 这时候那些商家遵循沐长卿的意见,各种会员卡,优惠力度连连推出,整个商场内瞬间变的火热无比。 清风楼之中。 沐长卿和孙工集洛玉藻几人坐在一个包厢内。 酒楼名字并没有更改,还是沿用长安城清风楼的名字。 酒楼内吵杂无比,刘有德过来敬了几杯酒之后又急忙离开前去忙碌去了。 如今他可是酒楼的东家,自然对酒楼的生意上心无比。 满意的和沐长卿碰了一杯,孙工集听着厅外吵闹的声音,眼中满是唏嘘。 “县候大人,下官虽然之前有想过这商场会生意不错,哪曾想竟然会如此的火爆。” “便是这商场一天的利润税收,怕是都赶得上整个秋叶城小半个月的程度了。” 这话也不假,如今商场内的商家几百户,这还仅仅是第一天,随着时间推移,客人逐渐也会习惯这种经营模式,到时候让他们突然转变了反而会不习惯。 再者,其中会员卡也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要知道开业之际,会员卡都是免费赠予的,对于免费的东西客人自然来者不拒,人手几十张会员卡。 到时候一旦需要购买某些东西时,下意识便会联想到那会员卡,毕竟会员卡可是有着很大的优惠力度。 既然价格与扬州城其他的商家相等,干吗不去百货商场内够买更便宜的呢?还能因此吹吹凉风,驱散凉意。 “这也是孙城主慧眼识珠,极有魄力,不然沐某这商场也不至于如此便能顺利的开业。” 敬了孙工集一杯酒,沐长卿含笑道。 “欸,县候大人抬爱,主要还是县候大人看得起下官,不然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落到下官头上。” 两人相互客套着,憨憨则是大口的品尝着桌上的美食,一旁的悠水不时取过手帕给她擦擦嘴角。 洛玉藻主仆则显得拘谨了许多。 沐长卿就不说了,毕竟早已经熟络,可是孙工集不一样。 这可是一城之主,以她们的身份哪有资格和他坐在一桌,如今确实坐在了一起,心中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揉了揉憨憨的秀发,沐长卿眼波柔和的念了一句。 “吃慢点,又没有人和你抢?” 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憨憨举着油腻腻的小手直往沐长卿的嘴边递去, “坏人,你也吃。” “好。” 见沐长卿吃下了自己递过去的食物,憨憨眯着大眼睛嘿嘿的笑着。 随后又拿眼睛直往孙工集面前的美食瞅去。 那是一盘炸的酥脆的肉丸子,云芷溪早就盯上了它,只不过碍于在那老头子面前,云芷溪不好下手。 倒是孙工集瞧出了端倪,呵呵笑着将自己面前的丸子推到云芷溪的跟前。 “谢谢大叔。” 道了一句,憨憨下手便准备抓去,沐长卿眼疾手快,一把拍下了那小手,随即拿着筷子给她夹了一颗。 “没有筷子嘛?以后这个毛病得改。” “知道啦,知道啦,真烦人。” 看着画面温馨的沐长卿二人,洛玉藻心中别提多羡慕了。 看似语气责备,可是谁又看不出来那话里话外的关切呢。 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和公子这般自然的相处? 一顿简单的宴席温馨度过,孙工集告辞离开,洛玉藻有心想要与沐长卿说几句话。 可是看着那寸步不离跟在他身旁的云芷溪,也只好作罢。 “今日多谢洛姑娘了,待会回到扬州之后我会派人送一些冰块前往柳风馆,还希望洛姑娘不要拒绝。” 盈盈曲腰行了一礼,洛玉藻这才携着侍女撑伞离去。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憨憨撇了撇嘴巴,神色满是不屑。 自顾嘟囔了几句,也没人听得真切。 已是入夜,商场内依旧场面火爆,沐长卿呆了一会也没有久留,带着云芷溪和悠水小雨返回扬州。 后面的几日,商场的运作越发步入正轨。 起初还有很多百姓抱着迟疑的态度看待那模式新颖的商场,可是听着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宣传那商场怎样的快捷,便宜,大多数也坚持不住了。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这也导致了扬州城原本固有的商家生意逐渐萧条下去。 不过人流的减少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毕竟百货商场想要彻底取代固有的经营模式也不是一蹴而就可完成的事。 大多数人还是喜欢就近的原则,那商场还需要日积月累的考验才是。 哪怕尽管如此,商场每日盈利里的数额都是一笔庞大的数目。 而沐长卿负责每家商铺收取一定的红利,自然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日子就在这样平缓之中逐渐流逝。 沐长卿每天的日子也过的自在悠闲,白天商场内收收租,打打秋风,然后去红霞山转一转。 倒了晚间再在两个美人儿的房中嬉戏玩乐,时不时再和云芷溪那个憨憨斗斗嘴。 自是好不快活。 就在这样安宁的日子中,时间来到了六月底。 直到六月的最后一天,一队士兵十万火急赶赴至了扬州城。 带来了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彻底打破了沐长卿平静的日子。 第一百八十章 云国来袭 大燕历。 清远四年夏。 边关告急。 徐坚携十万虎狼军,大开门户引云国大军由破冰关长驱直入大燕境内。 五十万云国大军与赵君洁所在的破甲军部队对峙于琅环平原。 五十万对二十万,破甲军苦苦支撑,最终大败,退回扬西地段。 前线边陲小城镇云城拱手让与云国贼子,一夜之间镇云城成为废墟。 自此,云国彻底露出狼子野心,不再惺惺作态,举全国之力大举侵犯大燕疆土。 ————— 沐长卿被前线将士带来的消息彻底震住! 云国来袭! 徐坚叛国! 边境失守! 每一条消息皆是震的秦府众人失色。 这一刻,沐长卿也知道自己一直担忧的隐患最终爆发开来。 那徐坚不知为何知晓了沐长卿的意图,周旋了月余左右,终于趁着虎狼军固守边关之时暗通敌国,引的豺狼虎豹入侵大燕边关。 这一刻再去纠结计划如何失败已是秋后诸葛,徐坚已然是叛国潜入云国境内。 “朝廷知晓此事没有?” 看着一脸死灰之色的前线将士,沐长卿沉下眼睑问了一句。 “女皇已经知晓,赵将军派我等前来知会县候一声。” “辛苦了。” “秦掌柜麻烦你安排人带这几位兄弟下去休息一下。” 没有多言,秦媚带着这几位夜以继日赶赴扬州通报消息的将士前去休息。 握紧玉手,花姬一脸沉默。 随后看向一旁面孔阴沉滴水的沐长卿开口道。 “沐郎,花姬要回长安一趟。” 点了点头,沐长卿没有拒绝。 ————— 一夜之间,自镇云城起,沿琅环平原至扬西地段,后途径徐州,陇平,沧州,五百里的战火线彻底蔓延开来。 大燕国都长安,背靠徐州,自腹地连接至此,一旦徐州被破,长安国都将直面云国大军威胁。 扬州因为地处南方,地势偏远,倒一时战事波及不到此地。 不过战事一旦爆发开来,大燕寸土皆无法幸免于难。 如今大燕百废俱兴,朝野竖清,又逢土豆神器降世,正是最为关键兴盛之时。 而那云国选择这个时候率大军与大燕兴起战事也无可厚非。 若是一旦让大燕发展几年下去,到时候云国未必能够压得住大燕的兴起,这个关键时刻会做出这般抉择并不让人难以理解。 只不过云国国力本就强盛于大燕,又有备而来,再加之徐坚的突然叛国,大燕一时彻底陷入了被动的局面。 镇云城失守,扬西失守,七天之后,沧州府伊在云国的大军铁骑之下弃城而逃。 七天之内,大燕二十八州,连失两州。 后破甲军在徐州境内起征军令,凡适龄男子皆必须入伍参与防守云国大军的反击。 破甲军二十万将士,携同徐州城八十万青壮力在徐州城外,冀云山脉一字排开,抵挡云国铁骑的进攻。 毕竟徐州背后便是大燕国都长安。 徐州不可丢,也丢不得。 因为近百万兵卒的抵挡,云国铁骑长驱直入的势头停了下来。 双方在冀云山脉僵持不下。 乱世攻伐,人命一如草芥。 ————— 大燕,长安。 夜幕低垂,月色初笼,一座巍峨不失纤丽的宫殿之内,月姬穿着素色衣裙,手拿火折子、撑杆,将八角宫灯挑下,灯罩取下、点上。 一簇细弱火苗跳动几下,顿时,橘黄色的光芒如水晕开。 其时,庭院之内带着丝丝润意的凉风吹来,梧桐树叶就是沙沙作响。 女帝寝宫之内,帷幔及地的床榻之上,忽地掀开一角,现出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 “陛下,如今才三更天,陛下不多睡一会么?” 轻柔的声音响起,月姬搀扶着楚稚在床榻之沿坐直身体。 “月姬,南营将士到了何处了?” 强撑着发昏的脑袋,楚稚喝了一口茶水问道。 “回陛下,南营将士子时便已经抵达徐州,如今已经赶赴至了冀云山脉。” “昨日战报如何?” 迟疑了一下,月姬还是开口道。 “破甲军伤亡过五千,徐州城内民兵约莫近两万人牺牲。” 闭上眼睛,好一会楚稚才睁开眼来,眸中满是痛色。 “仅仅三日,我大燕便已经有近八万士卒百姓死去!” 一掌拍向床榻,香床顿时摇摇欲坠。 “抚朕起来。” 烛火摇曳,案台前的楚稚面色阴晴不定。 “传秦卿过来。” “是,陛下。” 秦广东此时也根本无心入睡,可以说是整个长安城无一人入眠。 百里之外的徐州城外,云国大军压境,长安城危在旦夕,这般危急关头之下谁还能睡得着。 人人唯恐自危,擅离出城者不计其数。 一连数日早朝,整个朝野动荡,天子震怒,臣子缄默。 战争的爆发无异是一场灾难,更何况如今这般刚刚恢复元气的大燕。 秦广东马不停蹄的赶往皇宫,整个皇宫内灯火通明。 楚稚醒来,一众宫女自然不可能安心入睡。 燕华殿内,楚稚沉声开口。 “秦卿,户部如今存粮,存银还有多少?” “陛下,自扬州赈灾不过月余,户部存粮已经基本告竭,存银尚不足两百万两。” 区区两百万两基本不可能应付国家之间的战争。 国与国之间的交战比拼的不仅仅是武力上的悬殊。 更多的还是粮食和银子的比拼。 一旦军饷无法补给到位,不需云国主动进攻,大燕将士便会自动土崩瓦解。 而大燕年前因为蝗灾一役,根本没有任何收成,不说百姓家中存余了,连国库之内都拿不出来丝毫存粮。 本来按照大燕发展的进程,等到第二批土豆的播种,至少大燕一年内不用再担忧粮食的隐患。 可如今土豆试种也才播种下去不过月余,根本没有到收成之际,大燕之内又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拿的出来粮食。 云国也正是掐准了这个时间节点,趁着大燕境内空虚,里应外合之下,彻底的兴起了战火。 曲折回环的长廊之上,两行素色的八角宫灯,一路摇曳,明暗交错,摇碎一地光影。 穿过枝叶扶疏的梅花树,赫然是雪姬提着灯笼,当先而行,身后跟着一众燕卫女兵。 行至燕华殿,雪姬通报一声大步迈入。 “陛下,长安城门已闭,燕卫已经接管了城防,如今所有来往通行之人皆在燕卫的眼线之中。” 点了点头,楚稚挥手,雪姬在一旁侯立。 “秦卿,如今徐州战事僵持不下,军粮告急,可有法子筹集军饷?” 沉吟半晌,秦广东无奈叹了一声回道。 “为今之计,唯有让大燕各州府先将库存调遣至徐州先行应付,随后再增设捐粮令了。” 此举也是无奈之举。 仓促之下,也唯有此计可以勉强应付。 徐州万万不可丢失,一旦徐州失守,长安将会彻底的暴露在云国的铁骑之下。 哪怕硬着头皮也要将云国五十万大军阻拦在徐州之外。 大燕可以失去一州两州,甚至一半疆土,但是长安不可失。 一旦长安都陷入了战火之中,整个大燕差不多也已经走到覆灭的地步了。 到时候楚稚也唯有弃城转移其他地方,别无他法。 至于投降做那亡国之君,楚稚还做不到如此。 ————— 扬州,秦府。 沐长卿一言不发的坐在檐下。 眼神悠悠的看着屋外的苍茫夜色。 秦媚小心翼翼的揉捏着他的肩膀,语气甚是关切。 “公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饭了。” 回身握住那双白嫩的小手,沐长卿神情恍惚。 “花姬离开几日了?” “公子,你今天已经问了妾身好几遍了,花姬妹妹五天前便已经离开扬州,如今应该早已经到了长安了。” “五天了么?” “过得真快啊。” 看着沐长卿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秦媚心中也是一阵抽痛。 她的心中又何尝能够安定下来。 大燕与云国交战,哪怕她身位一个妇道人家也知道此情危急。 有国才有家,一旦大燕都不复存在,整个秦家在大燕的地位也会迎来天翻地覆的改变。 更别说沐长卿身边的女子或多或少都与大燕皇室有着割舍不断的关系。 自己就不用说了,秦广东身为自己的哥哥,深受女皇恩宠,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秦府在扬州有如今这样的特权,也皆系他一人。 花姬姐妹在燕卫之中职位不低。 云芷溪又是文院院长的宠女。 说起来,一旦大燕真正战败,这其中的每一人都会收到波及。 看着眼前的深深夜幕,沐长卿眉眼之间,满是郁郁之色。 稍许,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沐长卿站起身来,回声对着秦媚说了一句便大步离开了秦府。 “今晚不用等我回来了。” “公子,这么晚了………” 话说到一半秦媚便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城主府。 侯白正陪着自己的妾室饮酒小酌,一个守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人,有人擅闯府衙………” 话还没说完,那通风报信的守卫便被人一脚大力踹开。 随后露出身后一脸阴沉的男子。 “侯大人好雅兴,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与美享乐。” 看着来人,侯白那面孔也是瞬间沉了下去。 “这么晚了,不知长安县候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看了一眼桌上那堆满的美味佳肴,沐长卿垂着眼睑平淡了道了一句。 “借兵符一用。” “兵符?” “不知长安县候可有女皇手喻?” “无。” “那恕本官无法答应县候了,若是县候还没有其他事,本官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招待长安县候了。” 对于这个回答沐长卿并不感到意外。 “如今徐州战事紧急,扬州城位处南方汇通之口,相邻百里便是夏国边境所在,希望侯大人能够有所警醒。” 不屑的笑了一声,侯白拥着自己的妾室转身进入帘后。 面无表情的将那侯白的动作收纳眼里,沐长卿随即转身离去。 扬州地处南方,与夏国接壤,扬州城作为大燕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城中的防护力量自然不小。 如今大燕兴起战火,沐长卿自然无法安心在扬州久呆。 不过相邻的夏国却是一直让沐长卿心中难安。 那云国突然发难倒在情理之中,可是一旁虎视眈眈的夏国同样让沐长卿踌躇不定。 如今徐州已经拉开战线,只要徐州不破,后方基本无忧。 可是沐长卿不相信云国单独靠着五十万大军便想着一举彻底击溃大燕。 此举未免过于异想天开,哪怕大燕国力羸弱,但是区区五十万大军还是不可能彻底将大燕攻破。 那么云国一直僵持在徐州的意图为何? 这些日子沐长卿一直在思衬此事。 唯一让他隐忧的便是与大燕南方接壤的夏国了。 这几日沐长卿一直在燕夏国境线处徘徊。 按理说燕云两国交战,夏国与两国相邻不可能这般平静才是。 可是夏国却是安静的有些出奇。 这不得不让沐长卿心中拉起警醒。 若是那云国已经与夏国暗中串通一气,趁着大燕兵力聚集在徐州境内。 到时候若是一只军队突然从大燕南方杀入,与云国形成南北互通之势,那才是大燕倾覆之危。 如今已然是这般局面,由不得沐长卿多想。 要知道那燕云夏一直呈三国鼎立局面。 一旦燕云交战之际,夏国趋兵加入战场。 大燕前后腹背受敌,那才是难以面对的局面。 而沐长卿今日来到城主府的目的也是为此。 借兵符只是随口一提,打探一下那侯白的口风而已,提醒他夏国之事才是关键。 不过观那侯白,也知他不可能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脚步未停,沐长卿快步来到城外的硝石矿。 夜幕之下,一大片穿着黑色衣服肃穆庄重的红霞山汉子早已经等候在此。 “先生” 见沐长卿到来,张三忙出声道。 嗯了一声沐长卿也没有迟疑,直接开口询问。 “寨子里的人可有安顿妥当?” “回先生,那些幼儿妇孺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沐长卿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随即迈步往矿山开辟的洞穴走去。 身后的一群汉子急忙跟上。 (儿童节快乐啊诸君。) 第一百八十一章 西装暴徒 昏暗的洞穴内,采集好的硝石一框框的有致的摆在壁沿之旁,头顶是烛火摇曳的油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影。 这些硝石自然是日常供应商场内降温用的。 只不过如今云国来袭,沐长卿也无心经营商场,这几日已经将商场关闭。 张三等人来到洞穴内,一个个整齐的站在那里,阴暗的光影下,搭配上一幅幅魁梧的身材,气氛倒是说不出来有几分阴深恐怖。 自徐有谦伏诛之后,沐长卿心中便一直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组织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 毕竟他一个人再能打,始终也不可能做到一个人敌一个军队。 也是因为徐有谦一役让他明白了权势的重要性。 虽然他不喜朝堂纷扰,不喜宦海沉浮,但是不代表他不想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初至红霞山寨子时,这一群大汉便被沐长卿一眼相中,诞生了想要将他们收为己用的想法。 这群人都有几把糙力气,为人虽说不上光明磊落,做事也带着几分邪性,但是起码大是大非之上明辨的了,对于恩情一词也看的极重。 从之前一伙人嚷嚷着要去端了城主府便可见一斑。 如今山雨欲来,大燕风雨飘摇之际,沐长卿也无法安心的在扬州继续实施自己的商业大计。 毕竟一旦大燕都不在了,自己做那么多的商业建设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 让张三知会了这一群人,透露出自己想要在这乱世做番大事的时候,这一群汉子没有丝毫迟疑便加入了进来。 他们如今都已经知道先生的身份,知道他是恩宠正浓的长安县候,跟在他身边做事,总比窝在那个寨子里要强的多。 而且乱世才更容易建功立业,身为七尺男儿谁又甘心一辈子郁郁久居人下? 做一个让人见了便恨不得啐上一口的山贼? 便是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根本不需要张三怎么怂恿,一伙人听了沐长卿的意见,安置妥当了家眷便即刻整齐肃穆的在此地等着他的到来。 环顾了一圈,看着洞穴内一张张神色激动的面孔,沐长卿笑道。 “此去,可是将脑袋别在裤腰上,你们就不害怕么?” 听了这话,一群汉子哄声大笑。 “先生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一群粗人,若不是先生这些日子的照顾,我们哪里能够如此体面的在城中走动。” “就是,先生是做大事的人,我等大字不识几个,只有几把粗力气,承蒙先生看得起我们。” “先生你说吧,要我们做什么,老刘我保证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群粗鄙之人,同样也是一群直纯粹的人。 他们心中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会付出什么。 虽然沐长卿没有明确表示自己要做什么事。 但是通过如今两国的局势分析,再结合沐长卿的身份,一群汉子大致也能知晓之后将要所做的事情方向。 点了点头,沐长卿看向一旁呵呵傻笑的大光头。 “三儿,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以后这一只队伍便由你来带,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违命服从。” “我沐某人什么没有,就是钱多,就是朝中有人,沐某不敢保证以后你们的结局如何,但是沐某可以承诺,今后你们的妻儿老小绝对会过上富裕的生活,便是你们的孩子长大之后想要进入文院,武院学习也是沐某一句话的事。” 听了沐长卿这话,一众汉子直喘着粗气。 他们毕生的梦想就是能够改变自己孩子的身份,他们做了一辈子的穷人,过够了那种吃完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又怎么甘心让自己的孩子长大之后重蹈覆辙。 而文院武院那是大燕最高学府,只要进了里面之后,出来之后基本都可以在官场上谋个一官半职。 那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如今听了沐长卿的许诺,哪里还能淡定的住。 沐长卿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些人都是粗人,行事没有一个具体章法,而一只队伍必须要有严格的制度才能一直强盛下去,不然也只是形如一盘散沙罢了。 摸了摸脑门,张三嘿嘿笑着。 “先生,三儿孤家寡人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三儿就想知道以后有没有可能进入军旅之中成为一个真正的士兵?” 奇怪得看了一眼大光头,沐长卿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伟大的想法。 似是瞧出了沐长卿心中的疑惑,张三讪笑不已。 “不怕先生笑话,三儿从小便想着参军入伍,可是那时候穷,便是参军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银子才有机会考核,三儿家徒四壁哪有多余的银钱,等到朝廷免费征兵的时候,三儿早已经落草为寇了,便是想要投身军旅也成了一种奢望。” 沐长卿表情不变,只是回了一句。 “若是能够活下去,便是伍长,校尉沐某也有把握让你当上。” 当然了,前提得活下去。 随着沐长卿这句话出口,洞穴之内顿时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好一会儿众人才平稳下来心情。 张三又道。 “既然如今我们都决定跟着先生混了,不知道我们这个队伍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一支队伍自然得有其名号。 红霞山汉子连同张三在内共计五十八人。 人人身材魁梧,又身穿黑色劲服,这不由让沐长卿想起后世很喜欢的一个武打明星。 随即淡淡开口道。 “以后你们这只队伍就叫西装暴徒吧。” 西装?暴徒?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不正经啊? 张三心中腹诽,不过对于沐长卿的决定也没有丝毫的反驳。 自此,沐长卿在此世的第一支武装力量,在扬州城,在这个硝石矿内诞生而起。 西装暴徒! 对于这支队伍沐长卿目前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只是先行培养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夜色朦胧,一群汉子笔直的站在洞穴内,沐长卿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布置了自己的第一个任务。 那便是让他们前往夏国边境线上留意夏国方向的一切动静。 一群汉子趁着夜色离开硝石矿,只余下张三一人候在这里。 看着洞穴内满满当当的硝石,沐长卿看向张三语气凝重道。 “三儿,你知道这些东西作何用处么?” “用处?先生不是一直拿他们制作冰块么?难不成这些矿石还有别的用处不成?” 抿嘴笑了笑,沐长卿没有将火药的计划说出来。 既然武装力量有了,相应的也要给他们配备武器,而这巨大的硝石矿便是沐长卿的第一个目标。 只不过火药一事关系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形成绝对信任的情况下,沐长卿也不敢轻易和他们透露这等凶器。 这支队伍底子不错,训练得当,人人都是一把战斗的好手,只不过一个个懒散惯了,还需要磨合以及长期的训练。 想到这,沐长卿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到张三的手里。 “这些钱拿去给他们配备相应称手的兵器,剩下的就各自分了吧,从今天起,我希望你可以将这支队伍看成是自己的士兵,不可再像以前那般松散了。” 感受着沐长卿话里强烈的意愿,张三也是不由心头一片火气,大声回了一句。 “是,先生。” ————— 回到秦府已经过了寅时,夏季的黑夜总是分外短暂,天畔一抹青色悄然浮现。 蹑手蹑脚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刚刚踏进屋内,屋里的油灯便瞬间点亮。 秦媚裹着薄衫走到沐长卿的身前,伸手便环住了他的腰肢。 看着秦媚眉目之间的倦怠,沐长卿缓缓摩擦着她的秀发,语气温柔道。 “怎么这个点了还不睡觉?” “公子一夜未归,妾身又怎能安心入睡?” “妾身是一妇道人家,知道公子是做大事的人,妾身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静的等着公子回来。” 听着怀中人儿的关切之语,沐长卿的心头一片柔和。 拉着沐长卿在床前坐下,秦媚打来清水认真服侍着他洗漱。 洗漱完毕,两人温存片刻这才相拥着睡去。 后面的两日,朝廷的捐粮令以及强制收缴各州府的库存举措已经实施到了扬州。 只不过沐长卿得知的消息却是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扬州作为江南腹地,大燕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繁华程度比之长安都不遑多让,结果扬州府衙出的库银以及粮食数量却让沐长卿震怒不已。 以沐长卿的认知,怕是那侯白连扬州城十分之一的库存都没有拿出来。 要知道打仗是要花钱的。 可能多一份军饷都会让大燕将士少一分伤亡,这般危难之际,扬州府伊身在其位却罔顾一己私利,沐长卿心中又如何能够平复下来? 这时,红霞山的汉子们又传来消息。 夏国边境开始有了动静。 已经隐约可见大批的夏国士兵在边境线外聚集,保守估计超出十万之众。 在等待了数日之久,夏国与大燕接壤的边境线终于传来了动静。 这些夏国士兵为何突然在边境线外聚集,其意图自然再明显不过。 大燕与云国呈南北之势,而夏国又与大燕相邻,三国整体呈现一个l形,云国疆土最为庞大,其民风也更加彪悍,毕竟北方有一大片肥沃的草原,云国其根源乃是游牧民族,骨子里对于骑射一道更加擅长。 而云国的骑兵也是三国之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燕夏两国国力倒是相等,疆土面积也相差不大。 不过自从大燕先皇驾崩,被云国强行掠夺大片疆土之后,大燕在三国之中已经居于末尾。 如今大燕与云国战事正酣,沐长卿没有离开扬州的原因也正是因为忌惮相邻的夏国。 至于朝堂之中又没有人想到这个点,沐长卿不得而知,或许他们如今正自顾不暇。 而沐长卿既然身在扬州,又受女皇封赏长安县候爵位,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扬州毕竟是秦媚的家,沐长卿可不愿意扬州城变的生灵涂炭。 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沐长卿再次前往城主府。 可是这一次却吃了个闭门羹,守卫告知城主不在府衙之内,让沐长卿改日再来。 至于其中真假,沐长卿已经懒得去深究了。 深深看了一眼大门禁闭的城主府,沐长卿返回秦府。 回府途中,一路上可见扬州城的百姓皆是面露惶恐,脚步匆匆,往日繁华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多少的百姓走动。 两国交战的消息早已经在大燕传遍,作为弱势方的民众,哪怕如今战火还没有波及到扬州,可扬州城的百姓心中又怎么可能安定下来? 回到秦府,云芷溪正和悠水主仆坐在厅中闲聊,只不过脸上也都不见往日那般欢闹的笑意。 见沐长卿走了进来,憨憨连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抱住他的胳膊。 “坏人,我们何时返回长安啊?” 如今战火蔓延,长安城风雨飘摇,云芷溪的父母皆在长安城内,憨憨自然挂念云桥夫妇安危。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安慰道。 “再过几天,我们便回长安。” 随后又陪着几女在厅中说了会话,便让她们回房休息去了。 日光逐渐西沉。 凉亭之中,沐长卿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目光安静的看着庭院深深。 稍许,急促的脚步声在府外响起。 听见声响,沐长卿不急不缓的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随即站起身来大步对着院外走去。 夜幕之下,红霞山的汉子已经整齐林立在街道之上。 皆是身着黑色劲服,腰间佩戴精良的武器装备。 如水的月色倾覆之下,给这群西装暴徒染上一股肃穆的氛围。 “先生,人数已经到齐,不知道先生有何指示?” 有模有样的对着沐长卿行了一个军礼,张三大声道。 点了点头,沐长卿抬头看了一眼悬于天际的皓月,随后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眼看了一眼城主府所在的方位随即平淡道。 “之前你不是说要去端了城主府么?” “如今我给你们这个机会。” (新的一个月了,把保底的月票投给我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死局! 夜幕阴深,皓月渐隐,待一伙红霞山暴徒到了城主府门口之时,整个圆月彻底消匿在了乌云之后。 起风了。 乌云遮顶,有落雨的征兆。 “呼啦”一阵风起,将城主府门口巨大的槐树吹的乌拉作响。 五十八个黑衣人。 五十八炳闪烁着幽冷寒光的刀剑,将城主府门口的两座石狮子映照的显得分外的凄厉可怖。 “先生,直接闯进去么?” 用力攥紧着手中的大刀,张三只感觉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窜去。 这可是城主府啊? 往常里面走出来的人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如今自己竟然真的能够提着刀堵在城主府门口的一天? 余下的五十七个黑衣暴徒也是口中直喘着粗气,瞪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那紧闭的红木圆门,只待先生一声令下,直接爆起闯入。 他们心中虽然知道擅闯城主府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但是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他们已经别无选择,相比于事后会带来的风波,他们更愿意相信先生的手段。 而且这两日张三也一直在与他们强调一件事,那就是唯命是从。 除了听从命令,没有其他任何的指使。 这也是沐长卿目前给他们唯一的要求。 一支队伍,只有严格的纪律,才有可塑的未来。 今夜便是他们的第一战,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考验。 看了一夜天幕,沐长卿缓缓伸出手。 一滴。 两滴。 雨水落下,阴云彻底密布于天空。 “动手吧。” 淡淡的道了一句,沐长卿一指前方高大的木门。 “咻咻咻” 话音落下,无数道黑影瞬间窜出,伴随着刀光剑影闪过,红木圆门轰然一声炸裂碎开。 “先生,可需要?” 张三说着缓缓对着沐长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摇摇头,沐长卿叹道。 “凡阻拦者,打晕即可,留他们一条性命。” “好嘞。” 狰狞一笑,张三一拍光头,一个起跃已然落于了门后,嘴里爆喝一声。 “小的们,让先生看看你们的手段,切记,留人活口。” 突然惊天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城主府的守卫。 整个城主府侍卫约莫近三百人左右,眨眼之间已经聚集在了门后的花园之中。 守卫们一个个看着黑幕下阴深恐怖的黑衣人,面色惊恐。 这些人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成? 竟然袭击府衙? “你们是何人?竟然敢擅闯府衙,你们就不怕掉脑袋么?” 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排众而出,对着张三等人大喝。 没有人回话,有的只有雨势逐渐加大。 “让开!” “今日我等来此,只为侯白那老贼,若不然别怪我等手中刀剑无眼。” 狞笑一声,张三缓缓竖起了手中的大刀。 倾盆大雨落下,雨水冲刷着刀刃,映照着那铮亮的大光头分外夺目。 “放肆!” “竟然对城主无礼!” “来人,将这群恶徒拿下!” 那师爷双眼一眯,心中勃然大怒。 区区几十人竟然袭击府衙,真是嫌命??的长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等不讲情面了。” 与身后的一众黑衣暴徒对视一眼,随即光影交错,一众红霞山暴徒主动迎了上去。 此前沐长卿来城主府之时,已经将府内守卫数量打探清楚。 五十八对三百,看似没有丝毫胜算可言。 不过这群暴徒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一个个都是可以以一敌五的好手。 再加上彼此之间的状态,沐长卿还真的不担心,这群汉子会吃亏。 沉吟中,两伙人已经火拼在了一起。 宽阔的后花园中,草木溅落,尘泥飞扬,每一息都伴随着无数的哀嚎声响起。 张三大喝一声,持刀攻向那为首的师爷,没成想那师爷也是身怀武力在身,取过一炳长剑挽了个剑花,便已经与他缠斗在了一起。 两者接触,沉闷的爆炸声响顷刻响起,漫天水雾从接触点嘶嘶的暴涌而出,一股水浪中夹杂着些许磅礴之力,成涟漪状的对着四面八方扩散而出,沿途所过处,将地面之上的任何杂物,都是冲洗殆尽。 “好!” 长笑一声,张三眼中闪烁着精光,手中攻势不减,越战越勇。 前厅檐下。 侯白一脸阴沉的盯着园中那混乱的场面。 再一看屋顶上站着的那人,侯白眼中一抹煞气骤然浮现。 转身对着一旁的侍卫低沉道。 “调遣扬州营的将士来此,就说有恶匪袭击府衙。” “是。” 画面回到场中。 虽然人数不占优,不过红霞山的暴徒可不是城主府这些酒囊饭袋可比,不过盏茶功夫,场中的局势已经明朗。 三百守卫大多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七倒八歪的瘫软在了地上,好在沐长卿之前就有过吩咐,这些人只是失去了作战能力,尚余一口气在。 余下的约莫三十人左右围在一起,连连退至厅前。 水雾之中,那师爷脸色难堪的望着那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大刀,想要提力再战,不过稍一聚力,虎口便涓涓涌着鲜血。 “痛快!” “小爷敬你是条汉子,可惜跟错了人。” 撇撇嘴,张三一拍刀柄击中那师爷的脑袋,那师爷圆目一睁,彻底昏死了过去。 大雨倾盆而下。 刚才还杂乱的花园,如今一片安宁,只有雨水溅在地面发出的嘀嗒声响。 沐长卿一个惊鸿掠影,落于厅前。 看着那脸如黑炭的侯白,沐长卿冷漠道。 “侯大人不是不在府衙么?” “长安县候,你想造反不成?” 侯白压抑着心中的杀机,脸色阴沉不定。 “好一个造反,如今大燕正在与云国交战,侯大人罔顾一己私利,于万民安危不顾,侯大人可真是个为民谋福祉的好官啊。” 对于沐长卿的讥讽侯白视若不见,只拿一双眼睛淡漠的盯着他。 蓦然,一阵火光在府外出现,伴随着整齐有至的脚步声,扬州营的八千将士及时赶到,已经将城主府团团围住。 红霞山的一众暴徒见状下意识的将沐长卿围在中间,手持刀剑严阵以待的看着执戈持矛的军营将士向他们步步紧逼。 见局势已然翻转,侯白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世人都说长安县候诗才惊艳,计谋无双,若是你一直安分守己,仗着恩宠正浓,本官还真的拿你不得。” “不过今夜你主动送上门来,又出手袭击朝廷官员,便是本官今日将你抹杀于此,去了金銮殿上,女皇也无法奈何的了本官。” 回身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扬州营将士,沐长卿沉下眼睑。 忽的,突然一声大笑响彻雨幕。 笑声中满是压抑不住的失望,以及那愈发高涨的杀心。 “既然你冥顽不灵,在其位不谋其职,如今夏国兵锋已然快要落于扬州,还这般不顾百姓安危,那今夜本侯就替女皇铲除腐朽,还扬州城一个朗朗青天。” 话音落下,只见一道剑虹在场中一闪而过。 没人看的清那道剑光的轨迹,再一转眼,那大笑之人已然落在了厅前,身边那面孔得意的侯白张大嘴巴,面目之上满是不可思议。 随即,一道血光飙射而出,侯白的尸首已然是分了家。 将那死不瞑目的头颅踩在脚下,沐长卿看向一旁剩余的三十名守卫。 那没有丝毫感情的双目看的一众守卫连连后退。 “大胆!” “侯大人!” 侯白突然身死,城主府瞬间乱作一团,扬州营的将士看着这一切在自己眼前发生,也是满脸的目瞪口呆。 随即则是持兵向前,想要拿下这行凶的宵小恶徒。 “咻!” 就在这时,一道剑光陡然在场中炸起,剑光纵横掠过,园中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窟窿。 将一众扬州营将士阻拦在了厅前。 看着这人力不可阻挡的一剑,扬州营的将士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随后便看见那挺拔的身影对着诸人缓缓走来。 大雨滂沱之下,夜色凄厉,那人手中提着一颗留着鲜血,死不瞑目的头颅向他们一步一步走来。 这一幕说不出来的恐怖骇人。 “燕云交战!” “夏国虎视眈眈!” “此僚只图一己私利,克扣库存,贪图享乐!” 每走一步,沐长卿便冷声说出一句。 “如今夏国十万兵锋在边境线跃跃欲试,扬州城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你们都是大燕的臣民,难不成你们要看着扬州城陷入战火之中不成?” “难不成你们要看着自己的妻儿老小在夏国兵锋之下惨死不成?” 随着走完最后一步,那带血的头颅在天空扬起,随即一道剑影闪过,那头颅轰然炸裂,化作丝丝血水碎末混杂着雨水洒落在地。 “老子是长安县候,不管你们听没听过我的名字,今夜便是竖清乾坤之时!” 一道闪电蓦然在天幕炸响,城主府顿时一片白昼。 静! 场中一时安静的可怕! 扬州营的将士看着面前那一道挺拔的身躯,一时愣在了原地。 稍许一个将领模样的男子走出。 “长安县候说夏国聚集十万兵力在边境线上可是真的?” 淡漠的看了那男子一眼,沐长卿平淡回道。 “派人去边境线一探便知。” 那人不再多言,随即看着城主府凄惨的模样,面色复杂。 两百多名守卫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上,城主尸首分离,整个城主府花园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下官徐缺,谢长安县候警醒,只是侯大人………” “今夜之事,本侯一力承担,便是女皇怪罪下来,也与诸位无任何关系。” 人的名,树的影,长安县候这个名头还是很有作用的。 况且对于那侯白,徐缺作为一名军人本来就对他的作风很是不满,只不过一在军营,一在府衙,军人的天职也只是服从命令,保家卫国,哪怕心中再不满,地位的高低局限也让他没有丝毫能力。 如今见城主身死,长安县候一己揽下此中责任,徐缺心中也是不由暗道一声快哉。 再者,扬州营的将士基本都是出自扬州,妻儿老小也都在扬州城内生活,若是局势真如他所言,夏国已经聚集十万兵力即将越过边境线,袭击扬州城,那才是可怕的画面。 “退兵!” 对着沐长卿抱拳道了一句,徐缺一挥大手,扬州营八千将士缓缓退出城主府。 雨势更大了。 铺天盖地的雨水从天幕落下,伸手看不清五指。 血水混杂着雨水将整个城主府彻底淹没。 —————— 断绝谷。 横跨在燕夏两国边境线上的一座僻静的山谷。 谷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绵延五十里的国境线,想要踏足大燕,唯有踏过断绝平原,闯过断绝谷这一条通道。 山谷地势陡峭,涯壁嶙峋。 谷峰肃穆的站着八千将士。 遥目所及,可见谷外断绝平原深处黑云欲摧,尘土满天。 “长安县候,前方探子来报,夏国已经聚集一共十二万步兵在断绝平原外,估计今夜时分便会向断绝谷进发。” 徐缺冷声说了一句,神情骇然。 沐长卿闻言站起身,走到悬崖之边。 冷目看向断绝平原深处。 那里尘沙飞扬,隐约可见无数的身影在其中攒动。 前方是夏国十二万步兵,后方是大燕腹地,繁华的扬州城,以及城中数百万手无寸铁的百姓。 “可有将消息上报朝廷?” “回县候,昨夜属下已经派人将消息十万火急的传至长安。” 徐缺回道,心中则是不免多了一分悲痛。 如今燕云两国交战,大燕国力已经基本全部抽调出了京师,全部阻拦在了徐州境外。 便是消息传到了长安,又哪来剩余的兵力来抵挡夏国的兵锋? 便是长安城不顾自身安危,将北营将士调遣至此,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今夜夏国士兵便会向断绝谷进发,而扬州营一共才八千将士。 八千扬州营将士对夏国十二万步兵。 无论从数量还是装备的精良程度,这显而易见,都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一夜之后雨势已经停止,炎夏之际,难得空气中多了一股清新的味道。 悬崖边的那道身影一言不发,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断绝平原。 稍许转才过头来,看着一脸悲色的徐缺淡淡道。 “徐统领,你怕死么?” 第一百八十三章 徐州。 冀云山脉。 此时夜幕深然,陡峭崎岖的山体将战场分割,一边是整齐有素的云国五十万大军,一边是零零散散的大燕二十万破甲军以及八十万徐州城青壮力。 如今燕云两国已经在冀云山脉僵持了半月之久。 这半月以来,云国好似根本不着急一举击溃大燕兵卒,只是每日出其不意的佯攻几次,随即便鸣金收兵。 可即便是如此,这半个月来,大燕已经有了近五万民兵的身亡,而云国只有区区不到一万士兵殒命。 每每云国十万骑兵一阵冲阵,马蹄践踏,大燕固起的防护线便摇摇欲坠,占之上风也不深陷敌境,踏过冀云山脉一阵炫耀便策马返回。 对于云国的十万骑兵,整个大燕将领根本是无可奈何。 冀云山脉本就山体陡峭,而大燕基本皆为步兵,优势是体现在平原作战,在这种崎岖的地形之中根本发挥不出步兵的优势,而云国的骑兵虽然也受到山体的限制,但是相对于步兵,那优势便大了多,往往的一阵冲杀之下,大燕的步兵便要丢兵弃甲,根本不是对手。 而山脉之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云国骑兵也不恋战,占了便宜便返回阵营。 那冀云山脉也早已经被云国探子摸清,想要在其中设下陷阱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幽冷的夜幕之下,大燕阵营的一座营帐之内。 赵君洁一脸寒霜的站在沙盘之前。 身旁站着数位脸色阴沉的破甲军将领。 “赵都尉,那云国贼子根本没有与我们大规模交战的想法,如此拖延下去,我军粮草根本无法再维持下去。” 一中年男子沉着脸说道。 赵君洁不答,只是眼神紧紧的盯着沙盘之中。 稍许才指着其中一个关卡冷声回道。 “李校尉,如果我军跋涉五十里从冀云山脉之沿突袭敌营后方,可有机会?” “不可!” 闻言那男子忙回道:“且不说我军如此大的动静会被敌营知晓,便是这敌营后方防护力量如何根本不清,若是不慎,可能我破甲军将士都要被留在那里。” “十万骑兵冲阵,在如此地形之中,我军根本没有丝毫优势可言。” “难不成一直当个缩头乌龟不成?那云国贼子就是想彻底拖垮我们也不正面交战,如今大军之中粮草最多再维持十天左右,若是这十天内不能将云国士兵彻底击溃,不需他们动手,我军将士吃不起饱饭,根本没有力气战斗,到时候怕是自行便已经溃散。” 有暴脾气的将领出声,言语之中满是煞气。 云国的意图场中谁人不清楚? 根本就是围而不打,想要彻底将大燕将士拖垮在徐州境内。 两军交战,最忌讳粮草不足,到时候根本不需敌人动手,己方便已经自乱了阵脚。 大燕如今国内空虚,存粮不足,云国对此情况自然是心知肚明,那敌营之中的将领也是存着一个拉锯战的心思,想要不费吹灰之力将大燕拿下。 “赵都尉,属下请死战,给属下一只敢死队,属下拿命也要将敌营的统帅给宰了。” 那暴脾气的将领一个大步向前,再次爆喝出声。 “万万不可!” “周校尉切莫存此想法,如今云国五十万将士已经在冀云山脉之后排开阵型,别说一只小队了,便是二十万破甲军一起冲杀,都未必能够突破那十万骑兵布下的防守。” 其余将领连连劝阻。 “难不成要一直憋屈在这里不成,这打也不打,那云国小儿每每挑衅都要带走我大燕数万儿郎的性命。” 那暴脾气的将领怒目圆瞪,一拍身上盔甲,轰烈作响。 其余人等皆是缄默。 他们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何曾这般憋屈过。 主动进攻不成,被动防守也没有丝毫优势可言,主动权完全掌握在敌人手中。 而让他们退出冀云山脉更是不可能。 冀云山脉是京师长安最后的一道防护线。 一旦退出冀云山脉,长安将彻底的暴露在云国骑兵的铁骑之下。 就在这时帐外一阵鼓声大作。 “报!敌军正在突破我军防线。” 将士来报,云国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 摇了摇头,那沙盘前的冷面女将军叹了一声。 “准备交战。” ———————— 断绝谷峰。 八千扬州营将士正在秘密赶制竹筏。 沐长卿站在峰顶,遥望着不远处的夏国大军。 如今夏国十二万步兵已经集结在即,不需多时便会对着断绝平原进发。 “先生,吃点东西吧。” 张三在一旁开口道。 摇了摇头沐长卿回身询问。 “城中部署可有完成?” “如今扬州城内百姓已经知晓夏国兵锋即将降临,家家户户房门紧闭,筹集起来的青壮力量也只有三万人左右,更多的人皆是选择弃城而逃。” “只有三万么?” 念了一句,沐长卿眼中冷意渐固。 “一旦断绝谷被破,那三万青壮力根本阻拦不了夏国步兵多久时间,只是平白无故送命罢了。” 念了一句沐长卿继续道。 “竹筏赶制了多少副了?” “差不多已经快一千副了。” 一千副?远远不够啊。 心中叹了一声,沐长卿回身一脸凝重的看向张三。 “三儿,一旦断绝谷被破,本侯命令里即刻带着秦府众人离开扬州,马不停蹄的赶往长安。” “先生………” 张三欲言又止,更多的则是无奈。 “先生,难不成我们真的挡不住夏国的大军么?” “十二万啊,哪怕有着地势优势,可是力量悬殊实在过大。” 沐长卿此时心中也没有多少底。 若是对面只有三五万,或许凭借着扬州营八千将士和红霞山暴徒再加之断绝谷地势优势可以将对方抵挡在谷外。 可是十二万啊,便是一个冲杀,整个扬州营八千将士便会支离破碎。 那夏国步兵如此明目张胆丝毫不在意暴露踪迹,怕是早就摸清了扬州城的防护力量,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摇了摇头,沐长卿叹了一声。 “徐统领准备的如何了?” “回先生,徐统领已经准备妥当,只待先生的命令。” “我知道了,退下吧,让我冷静一会。” 看着谷峰那道负手略显萧瑟的背影,张三咬咬牙,最终大步离去。 对比于沐长卿此时的心境,如今整个扬州城皆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城中数百万百姓皆是知晓了夏国的举动。 也知道今夜保护扬州的扬州营的八千将士将会在断绝谷和夏国十二万步兵决一死战。 每每想到这,无数的大燕同胞皆是泣不成声。 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大燕儿郎,许多还是未曾及冠的毛头小子,此时却要拿起刀剑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浴血奋战。 他们何尝不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 扬州城一片安静,家家供起了长生牌位,老幼妇孺坐在祠堂之中缄默跪拜,虔诚祈祷。 往日繁华的扬州城如今陷入凝固的的氛围之中。 那最坏的局面他们不敢去想,他们如今能做的只有祷告上天,祈求有希望出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战火纷飞,最终苦的还是无数的百姓。 秦府之内。 云芷溪怒目瞪着死死把守在门口的红霞山数名汉子。 “让开!” 柳眉倒竖,云芷溪恶狠狠的说道,随即便要闯出去。 “小姐,先生有过交代,今夜我等务必保护诸位小姐夫人的安全,希望小姐莫要与我等为难。” 一群汉子看着云芷溪龇牙发怒的模样满脸的无奈。 这时,秦媚从厅内走出,一把将云芷溪拥在怀里,随后吩咐一旁的侍女将吃食用水递上。 “辛苦诸位了。” “不辛苦。” 那汉子也没有拒绝秦媚的好意,伸手接过。 “秦掌柜,我想坏人,我想去陪着他。” 云芷溪趴在秦媚的怀里,小脸上泫然欲泣,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憨憨何时见过这种阵仗,一听说那坏人正在与敌人打仗,甚至都有可能因此丧命,七魂早就丢了六魄。 秦媚心中何尝不是担忧无比。 她又何曾不想陪在他的身边,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男人正在为天下黎明百姓而战,她们的出现只会成为他的负担,而帮不了任何作用。 “没事的,公子一定会安然归来的,他那么坏的人,老天爷都不会收他的。” 细声安慰着怀里哽咽无声的云芷溪,秦媚偏过头去,眼角酸涩。 就在这时,遥远的天际突然传来一阵惊天的嘶吼声,接着火光蔓延而起,瞬间将整个深沉的夜幕染红。 秦府众人不由心下一惊,循声看向那染红的天际。 扬州城数百万同胞也同一时间抬头,神色动容。 下一秒,那默默祈祷的百姓不由低头,口中祈祷的声音逐渐加快。 夏兵已略地,四方燕歌声。 断绝谷的战斗开始了。 (推荐一本后宫文,我真没想刷好感度,都市后宫文,女主挺多的,幼苗,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 (双倍月票,投投票呀,我的宝。)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赴死 夏国十二万步兵呈一字长龙排开往断绝平原进发。 夜色寂寥,幽幽火光在夜幕深然之下越发显得阴深恐怖。 或许早已经知道扬州城的防护力量根本不堪一击,夏国大军并没有丝毫隐瞒踪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对着断绝谷而来。 直到踏过了断绝平原,前方已经进入断绝谷地带,那夏国统帅才扬手止停队伍。 断绝谷凄清幽冷,谷内安静异常,不见丝毫声响。 “传令下去,遣两万先锋队先行踏入山谷,若无异常,后续大军再行进发。” 断绝谷这般地势本就易守难攻,若是敌人在嶙峋的山石之后埋伏,哪怕数量不多,但是依旧会耽误大军行军脚步。 那统帅虽然对于此行势在必得,但是也不是傲慢之辈。 遣送先锋队很有必要,就算那扬州营八千将士在此地设伏,那统帅也有自信仅凭两万先锋队便可以将大燕剩余固守力量一举摧毁。 因为双方的力量层次本就不是一个档次。 有句话说得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是笑话。 自古以来,三国交战不下百次,哪怕有以少胜多的先例在,但是双方的差距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可是十二万对八千,十五倍的差距,根本不是人力可为。 一只先遣队踏出,对着山谷行进,剩余的十万大军在断绝平原与断绝谷接壤地带等待。 断绝谷绵延十里的山道,道上道路通畅,丝毫不见有敌军设防的迹象。 那两万人的夏国步兵,初时还有些担忧,可是所见一路畅通无阻皆是脸上恢复了笑容。 看来那群大燕的懦夫早已经知道双方不是一个级别,怕是早就弃城而逃了。 一想到繁华的扬州就在眼前,一众步兵不由心跳加速,脚步加快。 谷峰之上,无数的巨石矗立,巨石后是一道道安静等待的影子。 “县候大人,谷内已有两万夏国兵锋,现在可需要行动?” 看了一眼眼神冷漠,身形挺拔的沐长卿,徐缺强压住心中的杀机开口道。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字。 “等!” 夏国如此分兵也在沐长卿的意料之中。 毕竟行军打仗,能够做到一军之统帅的就没有蠢货。 原本沐长卿以为先行探子顶多几千人甚至一万人。 没想到竟然一次性派出了两万人。 这两万人沐长卿自然不会对他们动手。 诚然,这两万人或许有很大的机会一举拿下,可是那时候他所有的底牌也尽将暴露在夏国之中。 到时候十万大军长驱直入,那此局便已成死局。 所以这两万人他必须放,也不得不放。 现在只能祈祷。 那驻守在扬州城前的三万青壮力可以抵挡住这夏国两万的先锋队伍。 哪怕是拖延一点时间。 夜色沉墨,只有马蹄躁动不安的嘶鸣声逐渐响起。 “报!” “禀大帅,先锋队伍已经通过断绝谷,正在往扬州城进发。” “咦?难不成那扬州城的城防力量已经放弃了抵抗不成?” 夏国统帅轻咦一声,面露迟疑。 一旁一个统领模样的男子大笑道。 “大帅,此时大燕境内哪还有剩余力量来抵挡我们?徐州战事焦灼,我军与云国早已商议万全之策,那云国势必要将大燕全部力量拖延在徐州境内。” “此时扬州城可不就是个光秃秃没有穿衣服的姑娘么?” “况且就扬州城那点薄弱的力量,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况且这几日探子一直在扬州城外打探,并没有发现任何大燕支援到来,由此可见,此时的扬州城仅剩八千人而已,或许这时候正固守城门,想要拒城而战呢。” 那人说的并不无道理。 若是大燕有支援军队来到扬州,那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夏国的眼线。 “行军作战切勿娇纵。” 夏国统帅不满的呵斥了一句。 那人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 看了一眼通幽寂静的断绝谷,夏国统帅深思熟虑之后,也实在想不通还会有其他变故,于是不再迟疑,一挥大手,击鼓进军。 火光冲天,十万夏国步兵往断绝谷有序进发。 谷峰之上。 沐长卿看着远处长长的火龙对着谷内行进,眼神越发凝固。 “来了!” 轻轻道了一句,回头看向早已经严阵以待的徐缺。 沐长卿对他点了点头。 “若是还有明天,属下必定与县候大人把酒言欢。” 徐缺心中了然,深深的对着沐长卿鞠了一躬随即不再迟疑,转身前去部署手下将士。 看着那悍然带着赴死决心的背影,沐长卿眼波柔和。 把酒言欢么? 但愿还有机会吧。 “先生,此战?” 张三言语轻颤,哪怕他对沐长卿有着绝对的信任,但是在如此悬殊的差距之下,心中也不免有些难安。 “难。” 摇了摇头,沐长卿长叹一声。 “哪怕侥幸能够将这些夏国步兵歼灭在此,扬州营的八千将士估计也会彻底全军覆没。” “最重要的是,一旦白日到来,到时候谷内所有设防全部失效,所以必须在今夜便彻底将这十万大军葬灭于此。” “三儿,准备去吧。” “是,先生。” 提着大刀,张三不由用力攥紧,眼神一狠,转头离去。 画面回到谷内,绵长的山道上,夏国十万步兵徐徐前进。 火光将两侧的嶙峋山壁映照的分外明亮。 待十万余众全部进入山谷之内,行军速度陡然加快。 逢林莫入,遇山加速,这是行军打仗恒古不变的道理。 就在所有夏国士兵缓步前行之时,俄而鼓声大作。 轰隆隆的声响从谷峰响起,接着借着火光可见,无数颗巨大的石块,正以雷霆万钧之势对着谷底奔袭而来。 “敌袭!” 一时间,夏国阵营乱作一团,随即在队伍统领领导之下,十万步兵原地竖起盾牌,抵挡这一波的巨石冲击。 “防御!” 那巨石跌落看似惊天动地,其实杀伤力并不足够,或许能够造成一些士兵的伤亡,但是也微不足道。 “看来那群小崽子还不死心啊?” 有统领在包围圈中咧着嘴大笑。 “这等规模的埋伏未免太小儿科了吧?” 有人附和。 确实。 这巨石冲击,对于如此绵长的山道来说,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 那统帅却不像他的手下一样这般幸灾乐祸,看着身后壁侧上滚滚下落的巨石,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鼓声响起,巨石跌落,仅仅只是几息功夫。 待数百颗巨石砸在谷底,夏国众人皆是面面相觑,随即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这群小崽子莫非没有打过仗不成?扔都能扔歪来?” 数百颗巨石好似砸歪了一样,并没有砸在夏国队伍之中,反而是砸在了队伍身后。 “不对!” 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夏国统帅猛然一个警醒,随后忙出口道。 “前军可有遇到巨石冲击?” 因为队伍过长,首尾根本无法相接,而作为一军之统帅,为保自身安全自然要居于后。 稍许,前军探子传来消息。 前方部队同样遇到巨石冲击,行军的山道已经彻底被巨石覆盖,没法再进一步。 那心中的不安越发汹涌,看了一眼谷峰,借着火光隐约可见无数道人影在山峰矗立。 “让前军速度破开巨石,注意沿途动静。” 沉声吩咐了一句,那统帅凝着眼神看着已经被巨石封住的后路,久久不语。 “大帅,他们此举为何?难不成就是为了阻挡我大军的前行脚步不成?” 有统领出声,对于这一系列操作有些费解。 “若是你是对方统领,在此地设防,你会作何选择?” 对于大帅的问话,那人很想说我会直接投降,不过还是垂着手臂躬身回道。 “山林作战,无外乎滚石,火攻,水淹,不过因为人数差距,滚石并无效果,而用火攻的话,断绝谷山体光秃,并无植被,火攻也是不行,那么只剩下水淹了…………” 说到水淹,那人表情猛然一变。 本来水淹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毕竟断绝谷一览无遗,附近无丝毫水源。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断绝谷峰。 夏国探子从未有人去过谷峰,所以对于谷峰之上的情况并不知晓。 若是谷峰之上有一湖泊……… 再加之昨夜倾盆的大雨……… 几个统领相互对视了一眼,皆是发现了彼此之间眼中的骇然。 似是为了附和那人的言语,谷峰之上猛然传来一阵惊天的水声,随即无数股巨浪汹涌滔天的对着谷底袭来。 “不好!” 前后退路被阻,大水顷刻间蔓延谷底。 谷峰之上。 数千竹筏林立,每一副竹筏之后皆是有着八人的小队。 沐长卿垂眸一一看过去。 对上那一双双决然的眼神,沐长卿猛然对天长啸。 “诸君请战!” “请战!” “请战!” “请战!” 八千扬州营将士随即大吼,接着登上竹筏,沿着巨浪直冲谷底。 无畏赴死。 谷峰之上确有一不小的湖泊,因为昨日的大雨,湖泊水势汹涌。 沐长卿来到谷峰的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个计谋。 加之扬州地处江南水乡,扬州营的将士大多水性极佳。 若是可以水淹夏国步兵,八千将士登筏在水中作战,那十万步兵的优势便荡然无存。 水性不好的仅是大水便足以将他们吞没于此,剩下的……… 剩下的就只有短兵相接了。 一时间风声大作。 十万步兵因为水性不佳者不在少数,仅是一道浪头便彻底吞没了近一半的步兵。 而大水淹没谷底,想要这个时候破开巨石拦路更是千难万难。 八千扬州营将士登筏直入谷底,沿途弓箭齐发,那水中扑腾的夏国步兵一时间死伤无数。 不过此计必须速战速决。 一旦大水退去,夏国重新集结剩余力量,再想有所成效已是不成。 夏国统帅被手下护卫,寻了一凸起的山石,不过山石面积很小,仅仅只能存千余人左右。 看着眼前凄惨的画面,那夏国统帅一时间恍然失神。 大水已经彻底淹没谷底,不会水的夏国步兵早已失去了作战的能力,而会水的面对着头顶铺天盖地的箭矢也只能抱头鼠窜。 断绝谷突然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先行前往扬州城的两万先锋部队。 看着身后那惊天的声响,滔天的水势,那两万步兵一时间头皮发麻。 可是此时已经距离拉远,再想增援可能有效,不过此次进军将会彻底失败。 那先锋队的统帅也是个狠人,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扬州城,回身听着后方那哀嚎之声,眼神一凛,大手一挥,两万步兵对着扬州城长驱直入。 只要拿下扬州,便是身后十万步兵全军覆没,此战也不算亏。 两万步兵对着扬州城突袭,那固守在扬州城外的三万青壮力量自然不可能束手待毙。 一时间,以扬州城外无垠空旷的荒原为中心。 前后方皆是爆发了惨烈的大战。 大水退去。 谷内画面清晰了起来。 夏国十万步兵尚余战斗力的只剩下不足两万,余下的要么倒在箭矢之下,要么被大水无情的夺去了性命。 看着仅仅两倍于己方的夏国步兵。 徐缺大笑一声。 “夏国小儿,你徐缺爷爷在此!还不快来送死!” 说着抽出腰间的大斧对着那群蔫巴的夏国士兵悍然冲去。 身后的八千扬州营将士同一时间执戈冲锋。 自此,八千扬州营将士与夏国一万五千余步兵正式交战在了一起。 谷峰之上的红霞山一众暴徒,看着谷底的凄厉画面,眼中闪烁着骇人的红光。 “先生,让我们杀下去吧?” 张三开口道。 一众红霞山暴徒也是看向沐长卿,神情跃跃欲试。 沐长卿却是摇了摇头。 “你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更加重要的事情?” 张三嘀咕一句随即便看见先生伸手指向谷底某处。 那里正有着千余名夏国士兵正在奋力的破开巨石封路,想要从后方退出山谷。 指着其中一人沐长卿缓缓道。 “那人不出意外便是夏国军队的统帅了。”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沐长卿自然知晓。 只要擒下一军之统帅,剩余的夏国步兵自然会投鼠忌器,弃甲投降。 如此反而还能降低扬州营将士的身亡。 说罢,沐长卿不再迟疑,一个惊鸿掠影,沿着陡峭的山壁对着那千余夏国士兵悍然冲去,身后的红霞山暴徒长啸一声,携着幽冷的刀光剑影奔袭而下。 对于突然出现的一群黑衣人,那夏国统帅也是目露凶光。 随即不再顾及身后的巨石,带着那千余名士兵与沐长卿诸人交战在了一起。 后方退路已封,只有铲除这些拦路之人,不然只会徒增伤亡。 断绝谷战斗打响之际。 扬州城外的战争也是进入了白热化。 那三万青壮力量虽然人数占优,不过未曾经过系统的训练,武器装备也落下层,自然不可能是那两万夏国步兵的对手。 每一息都带着无数的血雾在场中弥漫而起。 仅仅一个照面,三万青壮力便已经损伤近五千人,而夏国先锋队伍才付出千余人的性命作为代价。 城墙上站着无数的扬州城同胞。 看着城下那逐渐垒起的尸体,一时间悲痛欲绝,哀声遍野。 蓦然,一女子登上墙头。 她身穿缟素,眼神宠溺的看着远方火光冲天,喊杀不断的断绝谷方向,随后嘴角露出一抹妖娆的笑意。 接过一旁守城将士手中的鼓槌,那女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擂鼓。 鼓声一声接着一声,不曾停歇。 稍许,一缕琴音随之响起,又一女子登台。 她端庄坐下,目光平视前方,纤指抚琴,琴音充满悲悯。 扬州城数百万的百姓呆呆的看着这两个女子。 忽而。 无数城中迟疑的青壮涌出城外,没有刀剑便提着铁锹,面杆,一切能作为武器的可用之物。 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与夏国步兵毫无章法的冲杀在了一起。 ————————— 清远四年,夏。 酷热难当,露凝为白。 扬州城外,尸骨堆砌成山。 日出东海,霞光万丈。 天地之间,阳光恰似一线潮水,由东向西缓缓推进,带来无限光明。 扬州城头,不知何时竖起一杆沐字大旗。 旌旗在耀眼的日光之下,猎猎作响。 断绝谷的声响已经停止。 扬州城外,平原之上的战斗也已经落幕。 夏国两万先锋部队全军覆灭,血水溢满褐色的土地。 而代价便是扬州城青壮陪葬一十三万。 “踏踏踏。” 脚步声由远及近。 至断绝谷走来一行人。 人数约莫五百。 当前一人,白袍尽碎,身上伤痕刺目。 余下五百人皆是身形褴褛,缺肢少体不计其数。 一行人面色决绝,脚步未停,直至落于扬州城下。 看着满目疮痍,尸骨累累的的城下景象。 那五百余人才恍然失神,眼中逐渐恢复清明,蓦然丢下手中到死都不曾放弃的刀剑,跪倒在地。 那白袍男子抬头。 与那城头上的一抹倩影对视。 嘴角上扬。 同一时间,城内哭声大作。 (第一次写这种战斗场面,感觉写的挺尴尬的,哈哈哈,大家也别太挑剔了,嘤嘤嘤。)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皇的等待 扬州一役彻底落幕。 夏国十二万步兵至踏入断绝谷后,无一人活着返回。 扬州城青壮力陪葬一十三万。 八千扬州营将士仅存五百一十二人。 其余人等尽皆命陨断绝谷。 红霞山五十八暴徒,也有七人在此次战役中彻底丧命。 沐长卿回了秦府之后便发了一场高烧。 卧病于床。 无外乎生理,皆是心理上那浓浓的负罪感所致。 这一场战争不可谓一场大胜。 不仅让夏国折戟于大燕,更是挽救了扬州城数百万的黎明百姓。 可是那个凄惨的夜晚,每伴随着一人在他身边倒下,沐长卿那心里的负罪感便加深了一分。 诚然,这些人都是早已经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可是,这一切的决定者是他,沐长卿。 若不是他下了那些命令,部署了那些行动,这些人也不会死。 虽然他们死也是带着痛快的大笑陨落,可是那种无力感,那种面对着残酷的战争,沐长卿没有一丝大胜之后的喜悦。 错不在他,他也没错,更是有着天大的功劳,可是他心里未必能踏的过去那道坎。 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秦府之内。 秦媚坐在床榻前,一脸柔和的看着床上的那人。 眉心处是划不开的柔情。 稍许,床上的人哼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虚弱的坐起身子,沐长卿看向眼前的人问了一句。 “什么时辰了?” “公子,已经三更天了。” “我睡了一天一夜么?” 端上姜汤,秦媚搀扶着沐长卿卧在她的怀里,执着素手仔细的喂他。 一碗姜汤下肚,沐长卿感觉舒服了许多。 随后温柔的拉过身旁人儿的小手,长叹了一声。 “辛苦你了。” 便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瞬间让秦媚泪崩。 看着他眉眼间深深的倦怠,秦媚缓缓的伸出手摸上那往日英武不凡如今却憔悴无比的面孔,两行清冷顺着面颊簌簌而下。 随即扑倒在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公子,妾身还以为……妾身还以为…………” 轻缓的拍着她的后背,沐长卿温声安慰着。 “别怕,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这两天两夜,秦媚都未曾合眼,如今见心上人终于醒来,心力憔悴之下再也抵挡不住体内的困倦趴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沐长卿就这样直直的拥着她,眼神恍惚的看着房顶的梁柱。 忽而,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一个小脑袋鬼头鬼脑的探了进来。 见床上的人目光看过来,那小脑袋倏的一愣。 随即憋着小嘴,满脸悲切的走了进来。 沐长卿一脸含笑的对她招了招手,那小身影磕磕巴巴的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一眼沉沉入睡的秦媚,随后坐在一旁伸手便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胳膊。 “坏人~” 这一声呼喊,早已没了往常的娇蛮,剩下的只有浓浓的担忧。 “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好久没有睡觉了?” 憨憨点了点头,随后用力的在他的身上闻了闻,小脑袋直往他的怀里靠去。 “那就这样休息一会吧。” 宠溺的摸着那高耸的双马尾,沐长卿心头一片柔和。 —————— 长安。 在夏国突袭扬州城之时,长安也是收到了扬州发来的军报。 楚稚当即便派遣了北营的将士连夜赶赴扬州。 哪怕明知道北营将士对于京师的重要性。 但是扬州同样不容有失。 扬州城作为大燕南方腹地,不仅是极关键的交通枢纽,更是后方立足的根本。 如今徐州战事焦灼。 一旦扬州被破,云夏两国两面夹击之下,楚稚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抵挡得了两国的兵锋。 对于两国突然的联手,楚稚心中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燕行殿之中,气氛凝固。 哪怕已是入夜,朝中官员尽皆在此,默默等待着扬州的消息传来。 对于扬州失守的后果,这些朝官心中比谁都清楚会给大燕带来怎样的结局。 目前只能祈祷北营将士能够及时援助扬州。 可是扬州与长安的距离本就遥远,而大军行进速度本就不似轻装上阵的小队快。 想在夏国兵锋踏入扬州之时提前赶到,诸人心里实在是没有多少底气。 扬州剩余的兵力场中诸人尽皆知晓,而夏国却是有着十万的步兵聚集。 军报之中虽未曾言明具体敌军数量,但是说了不低十万。 那可是十万夏国虎狼之师啊。 而扬州,却只有区区八千将士。 怎么抵挡?拿什么抵挡? 便是一个冲阵便可以长驱直入杀入扬州城内。 楚稚眉头紧锁,殿下一众朝官也是脸色难堪至极。 “秦卿,如今徐州战事如何了?” 沉着眼睑,楚稚问了一句。 秦广东闷声回道。 “回陛下,云国贼子依旧在冀云山脉挑衅,并不与我军正面交战,妄图以此举彻底拖垮我军粮草。” “粮草还能维持几日?” “顶多十日。” 十日? 听到这个回答,场中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如今大燕之内全境收缴粮食用于战争。 可是那些源源不断补给进徐州的粮草尚不足百万大军的一日口粮。 如今大燕已经空虚到了极点。 再也拿不出一丁点的粮食了。 一旦十日已过,那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门外燕卫来报,扬州来了消息。 闻声楚稚豁然起身,一众朝官也是下意识的看向来人。 一扬州营将士带着军报踏入燕行殿中,他形色枯槁,脚步匆匆,可知这一路未曾停歇过半步。 本以为这军情是有关扬州一役的战果,可是消息却是让一众朝官目瞪口呆。 “你说什么?长安县候将那扬州府伊给杀了?” 秦广东神色骇然,对于这个消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突然把一城之主给杀了? 楚稚面色复杂,对于这个消息也是狐疑不定。 她与沐长卿虽然交情不深,但是也知道他不是那种胡作非为之人。 行事皆有其谋划。 可是贸然杀了一城之主,还是扬州城这等繁华的城市,那扬州府伊更是朝廷命官。 未曾授权,罔顾私杀,实在让她心中疑惑。 就在众人震撼匪夷所思之际,门外又传来了燕卫的通报。 扬州再次来人。 这一次来人带来了他们等候已久的消息。 第一百八十六章 若是他在朕的身边 时间已经过了酉时。 冷月入钩,慢慢爬上了天际。 夜幕下的燕行殿灯火通明。 殿外燕卫脚步匆匆,神色威严。 只不过殿内的一众朝官脸色可不像月色这般美好,一个个脸色难堪至极,身形枯槁,可知这些日子都未曾睡过一个好觉。 大燕危在旦夕,身为一国之臣,又怎能置身事外。 听到扬州军情传来,楚稚竟是有些不敢去面对。 这些日子那种举目四顾无人可用的孤独感在她的心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徐州未定,后方又出祸乱。 每每合上眼都是无数大燕百姓那流离失所,四下逃串的凄惨画面。 无数次在午夜中惊醒。 “宣!” 哪怕不想去面对,不想去听到自己预想的消息,可是身为一国之君,她也只能直面那残酷的现实。 “哒哒哒。” 脚步声至殿外传来。 稍许,一个蓬头垢面,满目伤痕的扬州营将士走了进来。 他脚步蹒跚,目光中,有惊慌,有伤痛,更多的则是坚定。 一阵惊堂风过,吹起了他的衣袖,右边的一条衣袖竟是随风起舞,显然已经失了右臂。 看着来人,殿下的一众朝官蓦然心中一个咯噔,心情降至冰点。 若不是扬州战败,何故如此凄惨? 那扬州营将士本是营中一小卒罢了,按理说第一次面对大燕女皇和一众朝廷大官应该惊慌失措才是,可是他的目光中竟没有丝毫的慌乱。 迈步,一浅一深却又凝重万分的走到殿下,随后缓缓屈膝跪倒在地。 楚稚一脸动容的看着这个跪在殿下的小兵,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问话,殿下一众朝官别过头去,更有甚者已经是暗自抹泪,仿佛突然之间苍老了十岁。 看情况,扬州已经失守了。 那后面的结局,已经不用再去多想了。 一道惨淡冰冷如洗的月光照进燕行殿中,照清那一张冰寒而又绝望的凄美容颜。 “伤亡如何?” 强忍住摇摇欲坠的身躯,楚稚扶稳一旁的龙椅,沉声问了一句。 “扬州营八千将士存余五百,城中青壮力丧命一十三万。” 对于女皇问话,那小兵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低声回道。 “轰!” 话音落下。 仿佛有一道晴天霹雳一般对着燕行殿众人当头劈下。 那扶着龙椅的玉手极速颤抖,一旁的月姬见状急忙扶稳女皇,那柔美的容颜之上也是布满着惶恐。 难不成大燕真的要就此亡国了不成? 秦广东满脸的煞气,左右一想,扬州城伤亡如此惨重,那自己的老母亲以及妹妹女儿还在扬州城里,心中瞬间凉了半截。 知晓这个伤亡数字已经没有人再去幻想扬州城尚且完好无损了。 看着殿上那金黄凤袍着身的女皇,一股绝望的气息笼罩在所有人的心里。 “陛下。” 那小兵再次开口,随即不待楚稚出声,竟无礼的自主蹒跚站起身来。 随着他站直身体,憔悴的面容依旧,斩断的右臂不在,可是望着这瘦弱的身躯,众人竟生出一丝不可撼动之感。 随即那小兵继续说道,话语中除了决绝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自豪。 “回陛下,扬州营八千将士在县候大人的带领下,幸不辱命将所有来犯之敌,夏国十二万步兵全部歼灭。” “陛下万岁!” “大燕万世!” 说完那小兵畅快的一笑,身躯轰然一声就要倒下。 经历了一夜厮杀,又抱着羸弱的身躯马不停蹄的将消息第一时间带来长安,心力憔悴之下,若不是心中一直有一口气在,他又怎么可能坚持这么久? 秦广东眼疾手快急忙一把搀住他,虎目瞪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小兵强忍着脑中的昏厥,将这一夜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巨石压阵,到水淹断绝谷,从万箭齐发,到生擒敌营主帅。 从扬州城同胞奋起反抗,到一十三万青壮力拉着两万夏国先锋队伍一同陪葬。 以及最后那城外垒如山丘的尸骨。 说到最后一个字那小兵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昏死了过去。 只是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如释重负的笑意。 静! 燕行殿中安静的可怕! 所以人对于这个消息一时竟有些无法相信。 大燕胜了? 以八千兵力将夏国十二万虎狼之师全部歼灭?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胜,一场大燕此时急需的大捷。 回过神来,一众朝官轰然跪倒在地,口中高呼。 “陛下万岁!” “大燕万世!” 楚稚一脸动容,好半晌那绝望的凤眸之中才逐渐涌出一丝波澜。 看着那殿下沉沉睡去的断了右臂的扬州营将士,楚稚沉声道。 “来人,传御医。” —————— 在得到准确的军报之后,燕行殿中的气氛一改之前的颓然。 随即殿下一众朝官也是捕捉到了刚才那将士口中的关键因素。 长安县候? 长安县候! 竟然又是他! 难不成他还是个不出世的军事奇才不成? 不然怎么可能凭借着八千兵力便将整个夏国十二万虎狼之师全军覆没? 这世上还有什么他不会的东西么? “秦卿,待天明将这一场大胜通知大燕全境。” 重新坐回龙椅,楚稚面色已经恢复了自然,只不过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外人就不清楚了。 “是,陛下。” 躬身说了一句,秦广东满脸激动。 此时的大燕太需要这样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如今的大燕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唯恐自危,全境各处骚乱不止,如此一场大胜势必会重新让大燕百姓心中燃起希望。 看着殿下众人神色,楚稚心中突然迫切的想见到那个人。 那个从相识到如今从未让她失望过的人。 从瘟疫到蝗灾,从土豆到徐有谦伏诛,一幅幅场景如同电影一般在这位大燕女帝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本来那心中无人可与述说的孤独感,无人可用的窘迫感,在这一刻竟生出了一丝微妙。 若是他在朕的身边。 朕会不会再也不必如此忧心? 若是他在朕的身边。 朕是不是不用再惧怕那云国的狼子野心? 若是他在朕的身边……… (推本书,后宫文,我真不想读档,咳咳,这本书女主名字叫沐长卿,言尽于此,你们懂得都懂。) 第一百八十七章 坏人,吃糖 对比于楚稚心中的波澜起伏,燕行殿内的一众朝官可就直接多了。 “陛下,微臣建议即刻召集长安县候回京。” “是啊,长安县候有如此军事才能,简直是我大燕之福,若是有长安县候从旁协助,那云国何故如此嚣张至极。” “微臣建议,长安县候此番立下如此大功,应该重重封赏才是。” 一听到封赏这词,楚稚顿时又头疼起来了。 不求官,不求财。 名和利根本不需朕动手,他自己早已经名扬整个大燕。 朕的万里江山,还有什么能够赏赐他的? 难不成真的要塞给他几个美人不成? 若说有什么他喜好的,好像除了女色也没有什么可以看得上了吧? 可是左右一想,若是他与花姬未曾有过姻缘,便是赏赐他一屋子的美人也无伤大雅,可是他如今已经有了花姬,朕还怎么能够作此行径,那置花姬于何地? “秦卿,你有何建议?” 垂睑看向秦广东,楚稚揉了揉眉心有些无奈。 秦广东对于沐长卿的脾性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 也知他不喜好官场一道,可是如今大燕急缺如此军事才干之人,在得知他能以八千将士大破夏国十二万步兵,秦广东又怎能甘心放过他? 徐州战事如此焦灼,大燕虽然人数占优,可是大多数却是临时召集的民兵,与真正的士兵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而且云国粮草充足,五十万大军盘踞冀云山脉之北,十万铁骑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大燕从根本上来说是要处于弱势方的,不然也不至于对方想打就打,想撤就撤了。 如今知晓沐长卿竟然有以弱胜强之本事,秦广东心中又如何能够平静下来。 能以十五倍差距反败为胜,若是他前往徐州,未必不能改变如今破甲军窘迫的局面。 深思熟虑之后,秦广东躬身回道。 “回陛下,臣附议,如今之际,召长安县候回长安确实很有必要,至于封赏一事可等长安县候回了京师再行商议不迟。” 听罢,楚稚点了点头。 如今之际,也只好如此了。 朕也确实很想见见他。 当然了,是以另外一个身份。 ————— 扬州。 经过与夏国的一场大战之后,大燕虽然是胜利了,保住了扬州城的根本。 可是付出的代价也着实惨重。 胜了也是惨胜。 那十几万同胞彻底的在此次战役中殒命。 扬州城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丝毫没有胜利者应该有的喜悦。 是啊,毕竟那些死去的扬州城百姓大多都是扬州城的青壮力量,家家户户耐以生存的根本。 如今徒留一些老幼妇孺,又怎么喜悦的起来? 战争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从来就没有胜负之说。 不论失败还是胜利留下的都是一户户支离破碎的家庭。 沿街而过,看着气氛压抑至极的扬州城,沐长卿的脚步越发沉重。 “坏人~” 身后伸出一只小手轻轻的扯了扯他的袖子,云芷溪从兜兜里掏出一把糖果塞到他的手里。 “坏人~娘亲说了,不开心了就吃糖果,甜滋滋的吃进嘴里心情就会变的很好了。” 沐长卿脸上的落寞神情自然瞒不过云芷溪。 可是憨憨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尽她所了解的去哄着他。 以前都是他哄自己开心,现在他难过了自己也应该哄他开心才是。 低头看着那眉眼清亮,脸上努力洋溢着笑容的少女,沐长卿蹲下身子随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是吗?” 闻言云芷溪立马瞪大了双眼,随即拉着坏人站起来就要比比身高。 “咦,到你胸口了欸,好像是长高了一点。” 靠在那坏人的怀里,憨憨认真的站直身体,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之后,瞬间昂起小脑袋傻呵呵的笑着。 不知为何,看着憨憨这天真烂漫的笑容,沐长卿那心里的烦闷顿时去了大半。 “坏人,吃糖。” 剥开一块糖果,憨憨踮起脚尖,费力的举着小手。 “好~” 张口吞下那块糖果,沐长卿没有拒绝少女的良苦用心。 见坏人吃了糖,憨憨的双眼立马眯成了一条缝。 随即又塞了一块进自己嘴里,两人四目相对皆是笑了起来。 沐长卿当前走着,憨憨小手踹在兜兜里,不紧不慢的跟在他的身边。 “坏人~我们就要回长安了么?” “嗯,不出意外,朝廷应该也要来人了。” “那………那………” 少女欲言又止。 “怎么了?” 停步,沐长卿低头看向她。 抬起头与坏人对视,憨憨极为认真的念道。 “回了长安,若是娘亲问起,我,我该怎么说啊?” 原来是这事。 心中不由涟漪泛起,沐长卿牵过她的小手攥在手心,眉眼温柔的回道。 “你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我都依你。” 憨憨不说话了,紧紧的将小手缩在他的大手里,只是嘴角那甜甜的笑容还是出卖了她此时心中的雀跃。 两人沿着街道逐渐远去。 长安来人了,带来了女皇的旨意。 沐长卿对此也没有丝毫意外。 若是女皇对此无动于衷那才让沐长卿心中诧异。 最终选择两日后返回长安。 当然了,这两日内沐长卿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完成。 夜幕降临,张三来到了秦府。 沐长卿示意了他一眼,张三没有说话,安静的候在一旁。 直到陪着秦媚几女温馨的吃完晚饭,沐长卿这才陪同张三一起离开。 来到硝石矿,红霞山的一伙暴徒早已经等候在此。 经过一夜的厮杀以及七位兄弟的离去,这一群暴徒好似突然之间成长了许多,行事不再像往常那般毛毛躁躁,彼此之间的凝聚力也越发深刻。 一一看过去,沐长卿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如今也不再需要这些客套的言语,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在那场腥风血雨里彻底的明朗了起来。 “三儿,知道我今夜召集你们来此的目的么?” “三儿不知。”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指着面前筐中堆积的硝石沉声道。 “今夜,我带你们做一件足以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东西。” 第一百八十八章 坏人,你要不要亲亲我? 具体做何东西,沐长卿心中早已经有了打算。 那便是火药,或者说是炸弹。 火药的出现对于这个冷兵器时代来说无疑是一个降维打击。 在买下这座硝石矿的时候沐长卿便心中有了这方面的念想。 不过那时候他还不能完全信任这一群红霞山的汉子,也不敢轻易的将火药一事泄露出去。 不过如今,在经历了城主府一战以及夏国之役后,沐长卿对他们也是信任于心。 况且火药若是问世,提前让他们知道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提前的有心理准备,不然仓促之间拿出来怕是没用在杀敌之上,他们自己都要吓软了? 至于如何制作火药,沐长卿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系统商城之中有详细的制作火药的步骤,只不过够买积分比较昂贵罢了。 自从瘟疫之后系统也是好久没有发布新的任务了,沐长卿的积分也是所剩无几。 除了够买火药制作图纸之外,剩余的积分也不敢轻易乱用。 毕竟还有更为重要的一件事情需要等着他。 那便是秦掌柜身体的隐疾。 若是哪一天秦老板突然想要个孩子了,沐长卿也得留下足够的积分去应付。 “先生,不知道先生具体要做何物?” 张三垂手问道。 一夜之间,这个没心没肺咋咋呼呼的汉子在经历了兄弟的生离死别之后也是成熟了许多。 凝重看了他一眼,沐长卿缓缓将火药一事说了出来。 初时这一群汉子听到这个新奇的名词还有些懵逼,听不懂何为火药。 不过在沐长卿介绍到火药的威力时一个个顿时瞪大了瞳孔,仿佛受到了天大的惊吓一般。 “先生莫不是在说笑么?” “那什么一颗小小的黑火药炸弹,竟然有着摧毁城墙的作用?” 张三咋舌,脑袋摇的如同拨浪鼓一般。 哪怕他对于先生再过信任,这火药一物确实有些打破了他的认知。 沐长卿也没有过多解释,等到那黑火药炸弹制作出来,实验一番效果他们自然明白它的威力。 “此事切记保密,一旦泄露出去,你我都可能因此惹来杀身之祸。” “这是自然,先生还请放心。” 张三沉声回道,随即严厉的目光扫向身后红霞山的其他汉子。 一群人也不是傻子,仅凭先生的只言片语便可知这火药的重要性,自然是不敢轻易的将此物泄露出去。 制作这火药,沐长卿也是有其打算的。 此番女皇召集他回京,无外乎徐州一事。 别人眼中他是个万年不遇的军事奇才,只有沐长卿自己知道,他也是占了天时地利的原因罢了。 夏国轻视在前,断绝谷地势优势在后,再加之天降大雨,谷峰湖水泛滥,这才给了他水淹大军的契机。 若不然正面交战,沐长卿真的没有丝毫信心以八千兵力去面对十二万夏国的虎狼之师。 如今回了长安,不出意料女皇应该会派遣他前往徐州,若是以往沐长卿可能会拒绝。 可是自从扬州一役之后,他如今已经无法再置身事外了。 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那扬州营逝去的七千五百将士,以及扬州城一十三万的同胞讨个公道。 在硝石矿中呆了一夜,直到天明沐长卿才返回秦府。 迷迷糊糊睡了不足三个时辰便又醒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大亮。 秦媚身披薄衫正坐在窗前穿针引线缝制着新的衣袍。 那件沐长卿习惯穿的白袍早已经在断绝谷的交战之中粉碎损坏。 起身走到她的身后,沐长卿从背后轻轻的拥住她,怀里的人儿蓦然一僵,感受着身后那熟悉的气息,身子骨立马又软了下来。 “怎么不多睡一会?” 回身柔和的一笑,秦媚起身将沐长卿扶着坐下,随后伸出小手细细的揉捏着他的眉心。 “睡醒了,睡不着了。” “公子饿了没?妾身让侍女去准备饭菜。” 说罢秦媚便准备离开,沐长卿则是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将她揽在怀里。 “不饿,我们说会话。” 轻嗯了一声,秦媚将臻首缓缓靠在沐长卿的怀里,安静着听着那胸腔之中传来的澎湃的心跳。 “明日便离开扬州了,我准备将老夫人一起带去长安,不然留她一人在扬州我放不下心。” 秦媚也正有此意,扬州城毕竟背靠夏国边境线,如今两国算是彻底的撕破了脸皮,那夏国此番受辱,会不会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秦媚心中也没个底。 如今自己心上人即将去往长安,她自然要一同随行的,将自己的母亲留在扬州始终觉得不妥。 况且秦广东也有来信交代了此事。 “公子回到长安,那百货商场怎么办?难道一直关门状态么?” 抬头看着心上人那俊逸的侧脸,秦媚柔声问了一句。 “百货商场毕竟是个赚大钱的行当,自然不能就这样关闭,不过此事我已经与秋叶城的城主商量好了,他会派人照顾商场的运作,如今商场已经步入正轨,我在不在此地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见沐长卿已经有了部署,秦媚不再多言。 两人相拥着说了会话,这才一起前往厅中用餐。 午后,沐长卿去了一趟扬州营。 对于沐长卿突然要离开长安,扬州营剩余的五百将士都有些不舍。 毕竟经历了这一役,这群气血方刚的将士早已经认可了沐长卿。 徐缺更是直言想要依附于他的麾下,从此听从他的命令。 对于这五百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将士,沐长卿也有些舍不得。 如今自己想壮大自己私人的武装力量,这群人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强求。 对着一众扬州营将士直言道。 “此番沐某回京,怕是不日便会前往徐州战场,徐州之北云国五十万大军盘踞其中,战场之上刀剑无眼,沐某有心与诸位兄弟一同杀敌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可是沐某也不希望看到诸位兄弟在战场之上殒命。” “所以沐某希望………” 仿佛知道他接下来会说什么一般,一众将士神色果决道。 “县候大人无需多言,我等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现在只想着上阵多杀一些敌人,为我们那些死去的兄弟祭天。” “是啊,若不是云国无端挑起战火,扬州城又何故落到这般田地,家不成家,国不成国,每每午夜惊醒,脑子里都是那些尸骨堆砌成山的画面。” “县候大人,就让我们跟着你吧。” 一众将士没有丝毫的迟疑与害怕,有的只有眸子里那刻骨铭心的杀意。 再经历过血与火的锤炼之后,这一支队伍早已经蜕变成了一支无敌之师。 沐长卿无言,半晌才轻吐了一口浊气。 “好,那我们就让那云国贼子用鲜血来祭奠我们那些逝去的兄弟。” 北营将士如今已经来到了扬州,接过了扬州城的城防护卫,对于这扬州营五百将士跟随沐长卿一同离开扬州也没有人有丝毫不满。 有的只有浓浓的敬佩与尊敬,毕竟他们都是大燕的英雄。 翌日清晨,一只队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扬州往长安进发。 如今正值炎夏,酷热难耐。 哪怕轻装上阵,也耗时近三天才临近长安城。 看着那近在咫尺巍峨的长安古城,沐长卿不由心生感慨。 明明离开长安不过两月之余,可是这两个月竟是让他生出了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靠近城门,前方先行队伍来报。 女皇率领文武百官在正德大街之前正等着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一众将士不由心潮澎湃。 说起来他们以前都是无名小卒,每月靠着微薄的军饷养家糊口,何曾见过这般阵仗,何曾受过这般殊荣,一个个激动的面色通红。 沐长卿也是微怔,稍许会意过来。 女皇此举还是让他有些诧异的,不过说起来这群人也确实应当受此待遇。 看向激动不已的徐缺,沐长卿淡笑道。 “徐统领,麻烦你带领扬州营五百将士先行前往城中。” “那县候你呢?” “我随后就到。” 点点头徐缺也没有疑惑,带着五百扬州营将士走进城中,先行享受着那万民的拥戴。 沐长卿驻马站在城门口听着城门的喧哗之声,面色柔和。 “坏人,我们还不进城么?” 等了许久见那人还没有动作,云芷溪不由从马车中探出小脑袋,一脸好奇的看着他。 还未待沐长卿回话,帘后响起一道怅然的声音。 “公子应该是不会进城了。” “啊?为什么?坏人不是此番战役最大的功臣么?他不进城,那………” 憨憨跳下马车,一脸狐疑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随后秦媚也一同走了下来。 “他们确实是英雄,也应当受此殊荣,可是我不是。” “用十几万同胞的生命来铸就英雄之名,这个名头太过重大,我也担负不起。” “我现在只想回到我的小院,好好的睡上一觉。” 揉了揉云芷溪的小脑袋,沐长卿低下头一脸平和的说道。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憨憨抓着沐长卿的袖子眨巴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他。 作为枕边人,秦媚自然对于沐长卿的性子了解透彻,对于他的这个选择也不感到奇怪。 心中更是自豪万千。 天底下也唯有他的男人能够做到这般对荣耀熟视无睹。 “公子,妾身先将娘亲安置在城中,明日再去找你。” 在沐长卿的脸上吻了一下,秦媚返回马车带着老夫人前往了长安城。 目送着她们远去,沐长卿这才转身捏了捏憨憨那圆鼓鼓的腮帮子。 “你呢,家里人应该也已经来人等着你了吧。” 颇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云芷溪冲着城门口不远处停靠的一辆马车努努嘴。 见状,沐长卿笑了笑,随后宠溺的摸了摸她的秀发接着柔声道。 “去吧,该天我再去拜访云院长和两位夫人。” 少女脚步迟疑,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转身向不远处的马车走去。 可是走了还没有两步,那小身影蓦然停下脚步,接着缓缓转过身来,夕阳余晖之下,那精致如玉的小脸蛋上早已是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憋着小嘴,憨憨可怜巴巴的看着沐长卿,两只小手放在身前,紧紧的拽着那个名为芷溪的风筝。 “坏人~” 随之一声柔弱的呼唤出口。 不知为何,这一声柔柔弱弱的念叨一举击溃了沐长卿那柔软的心湖。 对着那模样委屈十足的少女溺爱一笑,沐长卿张开了双臂。 那憨憨再也顾不得其他,如倦鸟归林一般死死的扑在了他的怀里。 看着怀中那紧紧抱着自己腰肢的小身影,沐长卿控制不住的心底泛起无垠的涟漪。 “坏人~你要注意安全。” “好。” “不可以以身涉险。” “好。” “要时时刻刻想着本姑娘。” “好。” 抽泣了半晌,憨憨抬起头来,对上那灼热的双眸又慌忙垂下螓首,蛾眉之下,黑白分明的眸子,却又抬起浅浅一线,偷瞧着沐长卿一眼。 稍许,有些紧张又带着些许期待的话语声如蚊呐的从怀里传来。 “坏人,你,你要不要亲亲我?” —————— 城郊的竹院已经许久未曾回来。 不过依旧干净整洁。 想来花姬先行返回长安在这小院里也住了几日。 不过从消息得知,花姬也已经带着燕卫前往了徐州。 这也是沐长卿为何如此急切想要返回长安的原因。 他可以不顾自身安危踏入险境之中,但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女人也身处危险之下。 回了竹院,久违的安宁感袭来。 匆匆洗漱了一番身上的风尘,怀抱着还残留着余香的被褥,沐长卿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已经是月上柳梢头。 习惯了往日那悠水,秦媚几女的娇笑声,小院突然变的如此安静倒让沐长卿有些不适。 简单的做了一顿晚饭,沐长卿吃完便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消食。 月色清凉,微风至灌木之中携着水汽袭来。 似是为了应和这撩人的月色,一道倩影踩着月光对着小院慢慢行来。 (求票,撅臀。) (请尽情享用。) 第一百八十九章 震惊,女皇竟然和长安县候在院子里……… 对于楚晚灵的到来沐长卿还是有些意外的。 看着门外站着的让星月失颜的绝色女子,沐长卿轻微的愣神之后便将其请了进来。 “晚灵姑娘消息挺灵通啊。” 打趣了一嘴,沐长卿回到里屋取了茶水出来。 随后主客二人在院中落座。 大方的接过沐长卿递过来的茶杯,楚稚顾左右而言他笑道。 “今日皇姐在正德大街御驾相迎沐公子的归来,沐公子为何没有到场?” 继续悠哉的躺回藤椅上,沐长卿轻瞥了一眼身旁身姿绰约的女子,接着笑道。 “扬州营的将士不是过去了么?他们都是国之英雄,理应受到万民拥护,至于沐某,去不去并没有多少意义。” “况且那种热闹的场景也非我所喜。” 沐长卿说的轻巧,不过这话听在楚稚耳中可就不是那么舒坦了。 作为一国之君,亲自率领文武百官在皇宫外相迎,自从大燕开国以来还从未有人获得过如此殊荣。 一般人基本都是感恩戴德,恨不得泪洒当场。 可就是有人对此全然不当回事,竟然不顾城中的女皇文武百官,偷偷一个人返回了住处。 这让楚稚心中难免生出了一丝怨言。 回到寝宫之后左右念想心中不是滋味,再加之有很多话想要与其询问或者说是倾诉,楚稚这才不顾天色已晚来到了这城郊之所。 “沐公子此番立下如此大功,皇姐心中欣喜,特此开了大燕先河御驾相迎,沐公子此举可未免有些不妥了。” 那话中的意思无外乎,你倒是潇洒了,朕不要面子的么? 长叹了一声,沐长卿有些意兴阑珊。 看着头顶的皓月当空,清辉洒落,随即平淡开口道。 “晚灵姑娘,你说沐某是英雄么?” “这是自然。” 虽然心中有些不舒服,但是楚稚不得不承认这人回到长安之后让她莫名心中安定了许多。 至于他是不是英雄? 若是他都不是大燕的英雄,那谁还有资格当此殊荣? 笑了笑,沐长卿微微摇头。 “或许在你们眼里沐某此番携大胜之资返回长安,应该受到这般嘉奖,可是沐某心中却多少有些不顺畅,甚至可以说是郁结难平。” “若是扬州城的百姓没有人伤亡,沐某可能会欣然接受女皇的好意,可是沐某一想到那扬州城外堆积的十几万尸骨未寒的尸体,沐某便心中如针扎的一般难受,若是靠着十几万同胞的鲜血来成就沐某的英雄之名,沐某倒是希望我可以一辈子做一个凡人。” 话语轻悠悠的,带着一丝悲天悯人的萧索之意,却是瞬间击中了楚稚的内心。 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扬州城的惨状楚稚心中不比任何人的痛苦少。 那些死去的百姓都是大燕的臣民。 楚稚作为一国之君自然不可能没有感觉,不过也正是因为她是一国之君所以才要将这些痛苦藏于心中。 如今在这座雅静的小院内中,以另外一种身份出现,楚稚倒是不用再装作那般强硬的态度了。 看着身旁女子突然落寞的神情,沐长卿不由哑然失笑。 刚才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咋突然画风变化的这么快? “跟我说说吧,徐州目前战事如何了?” 坐直身体,沐长卿正好也想仔细了解一下如今徐州的战况。 听见他主动谈起正事,楚稚也是收起了那悲伤的情绪随后正色道。 “目前云国五十万大军聚集在冀云山脉之北,不过并不与我军大面积交战,只是每日突袭几次。” “每日突袭几次?” 沉吟了一番,沐长卿皱眉道。 “因为粮草么?” “不错,云国知晓我军如今粮草所剩无几,妄图将大军牵制在徐州境内,等到一旦后方无法再给予支援,恐怕便是云国全面交战的时候了。” “如今粮草还能维持几日?” “不足七日。” 不足七日? 听到这个数据,沐长卿也是不由吓了一跳。 随即斟酌了一番,有些费解的开口道。 “据沐某所知,如今大燕在徐州聚集的兵力已达百万之众,而云国却只有五十万,如此悬殊的差距,为何不选择主动出击?而一直这样被动防守?这不是自断手脚么?” 听了这话,楚稚不由满脸苦笑。 “公子有所不知,徐州虽然聚集了百万兵力,不过真正可上战场的只有破甲军二十万以及南营十万,一共才三十万将士,更多的都是民兵,固守徐州城所用。” “而且冀云山脉之北是一大片的平原,云国将五十万大军聚集在平原中心,外围有着十万铁骑把守,除非数倍于敌军的力量,不然仅凭破甲军以及南营的三十万将士根本无法攻破云国铁骑的防线,便是殊死一搏攻破了那铁骑防线,又拿什么资本去面对里面剩余的四十万大军。” 平原交战,骑兵当为第一。 十万铁骑的冲锋,别说破甲军二十万了,便是加上南营十万将士都未必能够抵挡得住。 短兵相接,不受地理因素限制,没有哪个兵种能够和骑兵抗衡的。 这也是云国如此嚣张的资本。 听了楚稚的一番解释,沐长卿也算是知晓了如今大燕的处境。 若是如此,那自己此番回到长安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云国盘踞于北,攻陷不下,自己便是去了战场之上又能如何改变大燕如今的窘境? 自己确实有着威力巨大的黑火药,可是那也得有机会使用才行,若是连靠近都无法靠近云国大军,黑火药威力再强也是于事无补。 楚稚说完便一脸紧张的看着沐长卿,可是看着他沉思不语的脸色,楚稚的内心也是不由沉了下去。 便是他,对此也没有任何办法么? 稍许沐长卿抬起头来沉声道。 “若是派遣一支敢死队,前去生擒敌营主帅呢?” 既然正面交战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那唯一有效的法子便是擒贼先擒王了,若是有机会能够擒住那云国大军主帅,自然会让对方投鼠忌器,自乱阵脚。 “公子的想法军中也不是没有人考虑过,也试着派遣过几只队伍,可是那云国外围骑兵严守,几支小队根本无法突围进入,凭白增加伤亡罢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难不成如今大燕已成死局不成? 眉头拧起,沐长卿叹声道。 “难不成就无法绕开那云国骑兵不成?” 同样是叹了一声,楚稚眼中满是悲切。 “那云国大军在平原之上居中驻扎,外围十万骑兵把守,若是想要绕开那些骑兵,除非给我大军插上翅膀,从天而降落于敌营主帐之中了。” 落寞的一笑,楚稚心中冰寒一片。 给大军插上翅膀,这与天方夜谭何异? 不过沐长卿听了这番话却是猛然心中咯噔一跳。 给大军插上翅膀?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当初和憨憨在红霞山之上的场景。 “坏人,你说风筝可以飞上天,人可以飞上天么?” 一拍大腿沐长卿豁然站起身来,眼中精光无限。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正在黯然神伤的楚稚一跳,随即看着那人面上兴奋无比的神色,楚稚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公子,你?” 挥手打断了她的言语,沐长卿沉声道。 “楚姑娘,不知道可有冀云山脉的详细地图?” “这自然是有的。” “那麻烦楚姑娘明日一早派人将地图送过来。” “公子有什么法子了么?” 听着他突然如此神色灼灼的话语,楚稚也是跟着不由心中有些激动。 “倒是有一些想法,不过具体效果如何,还得等到我亲自去冀云山脉探查一番方可知晓。” 有了应对之策,沐长卿心中的烦闷去了大半,重新悠哉的坐回藤椅上。 侧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沐长卿难得的打趣了一句。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楚姑娘孤身一人来到沐某的居所,就不怕沐某对楚姑娘行什么不轨之事么?” 身旁的女子对于沐长卿的调侃之语也没什么扭捏,倒是极为认真的回道。 “沐公子是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听了这话,沐长卿心中腹诽无比。 是什么给你导致了这样的错觉? “不过沐公子却是有些过于贪恋女色了,长此以往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楚稚的下一句话则是让沐长卿僵在了原地。 “贪恋美色?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沐长卿撇撇嘴。 “难道晚灵说的不对么?” “公子既然已经有了花姬妹妹,为何还要去招惹那个姓秦的姑娘,而且据晚灵了解,文院长的女儿好似也与公子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楚稚捂嘴轻笑。 殊不知,这一笑却将她那轻熟,柔婉之中带着几许羞射的情态,表现的恰如一支亭亭净植的荷花。 月色清幽,一个绝美的女子坐在你的身旁巧笑嫣然,这一幕旖旎的画面不由让沐长卿心头微动。 侧身靠近了一分,沐长卿嘴角带着狡挟的意味开口道。 “楚姑娘怎么就知道是沐某贪恋她们的美色?而不是她们贪恋沐某的美色呢?” 额。 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这种话都能说的出口? 你有什么美色可言? 微微抽搐了两下嘴角,楚稚不说话了。 口舌之争,她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子时过半,久呆于此也着实不妥。 想了想,楚稚开口道。 “晚灵今日来此还有一事想要与公子商议。” 逗弄了她一下,沐长卿又坐回了椅子上,头也不抬的回道。 “何事?” 抿了下嘴角,楚稚心中思考了一下措辞,随后缓缓道。 “不管公子是否愿意,不过公子此番确实立下了天大的功劳,皇姐嘱托我来此,就是想问一下公子需要什么样的赏赐?” 赏赐? 怎么又是这个话题? 皱眉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楚稚见状也是尴尬无比。 这个熟悉的场景好像已经重复了好几次了。 本以为他还会像往常一样拒绝,不过这一次沐长卿的回答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若是女皇有意封赏,沐某倒确实有一件事需要相求。” 听到他竟然主动要求封赏,楚稚破天荒的竟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确实不容易啊。 好似生怕他突然改口,楚稚忙不迭的回道。 “公子有何要求旦说便是。” “如今扬州营的五百将士随同沐某一起返回了长安,沐某想要在军中求一个正式的职位,然后将这五百将士归于沐某的麾下。” 这要求楚稚怎么可能拒绝。 她做梦都想给眼前之人安排一个正经的官职,可惜他根本不为所动。 如今听到这个要求,楚稚当即开口。 “若公子不嫌弃的话,晚灵告知皇姐,以后南营十万将士都可划归公子麾下,公子可一力担任南营主帅。” 闻言沐长卿连忙摇头。 “别,我只要一个小统领之类的就行,而且除了扬州营的这五百将士,别人我也不稀罕,楚姑娘若是觉得此举可行那便告知女皇吧。” 楚稚愣住了。 一行乌鸦不由从头顶飞过。 十万统帅不要,只要求一个可以率领五百人的小统领? 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么? “那干脆让那扬州营的五百将士做公子的亲卫算了。”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却见那人一拍大腿神色得意不止。 “若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如此一来沐某还不需要顾及那些军中的条条框框,楚姑娘果然是贴心人,考虑周到啊。” 你……… 我……… 若不是顾及身份,楚稚真恨不得扑上去掐死那恼人的人。 “公子难不成就没有别的要求了么?这赏赐与公子所立下的功劳来说着实有些太轻了一些。” 强压着心中的郁闷,楚稚再次开口道。 不是给了要求了么?怎么还不满意? 沐长卿也是有些无语,这楚晚灵和她表姐难不成都是抖m属性不成? 人家不要还非要给? 炫耀自己家大业大么? 随即看着一旁翘首企盼的女子,沐长卿眼中兴起了一丝捉弄之意。。 “要求嘛也不是没有,可是沐某就怕女皇不会同意啊。” “公子旦说便是,只要是公子要求,晚灵定会让皇姐应允。”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装模作样的搓搓手,随即沐长卿一脸暧昧道。 “晚灵姑娘应该还未曾婚配吧?” “没有。” 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楚稚有些不明白沐长卿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沐某其实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初见晚灵姑娘便觉得惊为天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倾慕之意…………” 越听下去楚稚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来,心中蓦然有些慌乱。 这厮想干嘛?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说完沐长卿轻瞥了一眼那愣在原地的女子,心中失笑。 小样,还抖m? 还未待他得意片刻,那眼前的女子突然柳眉倒竖,如仙的俏脸之上满是冰寒神色,浑身的气息也是蓦然一变。 “大胆!” 第一百九十章 从现在开始,我就要起飞了 楚稚如此强烈的反应也是吓了沐长卿一跳。 看着那俏脸寒霜的女人沐长卿也是心中有些发虚。 不至于吧?开个玩笑而已,没必要反应这么大吧? 不过转头一想,自己刚才的言语确实有些唐突了,哪怕和楚晚灵洽谈甚欢,但是女儿家哪能禁得住这般调侃的? 这又不是那个黄段子满天飞的后世,哪怕是玩笑之举也未免有些开的过头了。 “晚灵姑娘,沐某开玩笑呢,你莫要当真。” 讪笑了一声,沐长卿有些不敢直视她。 楚稚心中何尝不是怒火燃起。 她虽然是一国之君但她同样也是一个女人。 自出生以来还从未有人敢这般和她说话,所以当沐长卿话说出口,她本能的便是娇斥出口。 不过话说出来她其实也是察觉出了那大胆之人多是玩笑性质。 不过绕是如此也是让她心中羞愤难当。 这人真是无法无天了,什么话都敢乱说。 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楚稚站起身来。 “公子以后这种话切莫再提,公子不自爱也多替花姬妹妹考虑一下。” 说罢,楚稚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行至门外又觉得自己刚才的态度会不会太过强硬了,毕竟此人也是于国有功的大功臣,自己这般的态度会不会让他心怀芥蒂? 不过让她低声下气说上两句软话,以她的身份还拉不下脸面来。 倒是沐长卿在身后提了一嘴。 “晚灵姑娘莫要在意,沐某无心之举绝非想要冒犯姑娘。” “只是沐某觉得与晚灵姑娘相谈甚欢,故而如此唐突。” 相谈甚欢么? 脚步顿了一下,楚稚再次迈步离去,随即一句已经平和下来的话语传了过来。 “明日一早晚灵会让人将冀云山脉的地图给公子送来,徐州一事,就拜托公子了。” 说到底还是有求于他啊。 大燕如今人才凋零,又处于倾覆危急之下,高人行事多是不羁,自己又何必如此在意。 便是想要发火也有种无力使的感觉。 楚稚走了,沐长卿坐在藤椅上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这娘们美则美矣,不过总是感觉带着一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 左右无事,又见夜已深沉,将杯中逐渐变冷的茶水饮下,沐长卿返回里屋休息。 翌日清晨,楚稚果然一大早就派人将冀云山脉连同徐州境内详细的地图送了过来。 粗略的看了一眼,沐长卿卷起地图往城中走去。 张三一群人被沐长卿安置在了城中的清风楼。 沐长卿悄无声息来到清风楼的时候,这一群黑衣暴徒正严阵以待,一字排开站在楼前。 那骇人的气势惹得过路的路人连连驻足。 皆以为清风楼也学起了制服模式管理那套。 只不过别人家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穿着清凉撩人的衣服嘴里讨巧的招待着客人,而这群人却是五大三粗黑衣着身,每每路过,审视的眼神便扫了过来,着实有些让人接受不了。 本来有些想要进清风楼用餐的客人见了这个阵势也是熄了迈进清风楼的想法。 一把拉过张三,沐长卿费解道。 “你们这是做何?” “先生你来啦。” 见沐长卿到来,张三正色回道。 “听楼内仆人所言,这酒楼乃是先生的产业,所以三儿寻思着他们也没有什么事,便让他们在门口负责招揽生意。” 听了这义正言辞的回答,沐长卿顿时哭笑不得。 你这是在招揽生意么? 你怕不是对自己的智商多少有些过于自信了。 张三其实也是有些底气不足的。 本来楼内客人还挺多,可是经过自己这一安排之后,顿时人流少了一大片。 看着先生黑着脸不说话,张三挠挠头嘿嘿笑道。 “之前在扬州那百货商城不也是这样的么?” 这两者能一样么? 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沐长卿也懒得计较这等小事。 “让他们回来吧,休息一会,下午还有正事要做。” “是,先生。” 如今徐州战事焦灼,花姬又身在前线,沐长卿自然不可能在长安久留,心中也是无法安定下来。 所以便准备将一些事情处理完毕便即刻奔赴徐州战场。 在清风楼内呆了一会,沐长卿便起身往百花阁走去。 长安城现在的氛围很是诡异。 之前弃城而逃者不计其数,毕竟徐州战事传至京师,长安百姓皆是知晓如今大燕落于下风。 一旦徐州被破,而长安作为一国之都城,便会直接处于云国大军铁骑之下。 作为长安民众自然是心中忧虑,唯恐沾染自身,毕竟两国交战屠城的案例不在少数。 他们也不会觉得云国贼子若是真的攻陷了长安,会心慈手软放过他们这些普通的百姓。 可是扬州大捷传来之后,长安城的气氛又缓和了许多。 对于这大捷最大的功臣,长安县候他们也是了解深刻。 老熟人了啊。 不管是蝗灾瘟疫还是土豆问世,长安百姓听到这个名字多多少少心里也有了一丝安定。 好似有他在,那云国的大军来袭也未必没有解决的可能。 这已经有种近乎变态的崇拜了,或多或少也与这段时间朝廷宣传的原因有关。 如今大燕提的上台面的人确实没几个了,能够安抚人心,楚稚自然不遗余力的想要在民众心里树立起来沐长卿救世的形象。 不过昨日在长安城中诸多百姓却没有见到他们的救世主,心中不免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长安县候去哪了? 难不成没有回到长安? 那云国大军来袭,大燕还能抵挡得住么? 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之中,沐长卿在百花阁中见到了秦媚。 得知已经安定好了老夫人,沐长卿也是心下稍安。 随后与秦媚说了自己即将前往徐州的意图,秦媚哪怕心中不舍,可也没有出声阻拦。 她那么贴心的一个人,自然知道沐长卿此举势在必行,说的多了反而有些不识大体。 “公子,此行切勿以身涉险,万事记得还有人挂念着你。” 靠在沐长卿的怀里,秦媚低声细语着,眉眼之中满是宠溺。 将她拥紧,沐长卿没有说话,只是将下巴搁在她如云的秀发上细细的摩擦着。 稍许,秦媚开口道。 “公子,你好久没有去妾身的小屋了。” 如此,沐长卿哪还不明白怀中人的心思。 牵起她的玉手便对着她的小屋走去。 许久未至,这城中雅致的小屋也是让沐长卿心生感慨。 看着屋内的家具设备,以及那里屋小小的牙床,沐长卿转头看向秦媚,随即便对上了一双柔情似水的星眸。 “秦掌柜,说起来好久没有在你的床上睡觉了,心中倒有些念想得很。” 秦媚没有回话,只是牵过他的大手走向里屋,用行动表达了自己心中的情意。 离开小屋那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个中滋味自然不足与外人道也。 妥善安置了秦媚,让她安心的在城中等着自己回来,沐长卿又迈步前往云府。 如今云芷溪那个憨憨也已经与自己有了羁绊。 这一去徐州生死难料,沐长卿自然也需要知会她一声。 再者,那云桥夫妇沐长卿也觉得很有必要去见他们一面,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对于沐长卿的到来,云桥夫妇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宴席之中,憨憨一直紧紧的靠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给他夹菜倒酒。 与第一次来云府做客,两人互相不对付的场景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姜红袖一脸笑容的看着两人亲呢的关系,越看心中越是满意。 对于这样一个女婿,便是眼光高如院长夫人,对于沐长卿也挑不出来一丝瑕疵来。 要说唯一的瑕疵那便是这个女婿也是个不安分的主。 云桥呢,他是个骨子里的文人,不善言辞,只是频频与沐长卿碰杯,好似一切言语尽在酒中。 但是毕竟身居高位对于大燕如今的状况了解的透彻,也知道沐长卿即将面临的是怎样一种局面。 席间一直都是姜红袖这个女主人在引导着场中的话题,气氛倒也是融洽。 酒过三巡之后,云桥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县候此番从徐州归来,便与小女的亲事定下吧。” 闻言憨憨顿时紧张起来,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坏人,又暗自垂下臻首。 想了想沐长卿也觉得此事确实应该定下议程。 虽说他与憨憨模糊的说过若是几年之后她觉得有别的意中人之类的话语,可是两人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若是真的让他放开那个行事乖张,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如院长所言。” 躬声回了一句,沐长卿正式的给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敬酒。 满杯饮下,一双小手默默的在桌下握住了他的大手。 与憨憨的定亲一事就这样简单的确定了下来,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席后,丈母娘还想着和沐长卿叮嘱几句话,云芷溪一把拉着坏人便向自己的闺房走去。 摇了摇头,姜红袖也没阻拦,一脸溺爱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怎么?心疼了?” 目不斜视,云桥坐在厅中抿着茶水说了一句。 “她毕竟是妾身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有了归属,为娘的虽然替她高兴,可又怎么能不心疼呢。” “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清楚她的性子?怕是以后有你头疼的时候。” “成亲之后可别三天两头往娘家跑就算烧高香了。” 听了这话,姜红袖立马不乐意了。 “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么?” “还不是被你惯的。” “妾身就觉得这次芷溪从扬州回来变的懂事了许多。” 呵呵一笑,云桥不置可否。 俗话说得好,知女莫若父,自己女儿的脾性云桥不要太过了解,看似从扬州回来之后变的乖巧的许多,大体原因也是因为情窦初开,心里有了意中人罢了。 一旦过了这个新鲜劲,怕是又得恢复那小霸王的属性。 站在憨憨的闺房里,沐长卿看着屋内的画面目瞪口呆。 这是女儿家的闺房? 确定不是动物园么? 房间里,像样的家具没有几个,上窜下跳的小动物倒是不少。 一窝子的兔子倒还能理解,不过那懒洋洋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的刺猬是不是就有些过分了? 这憨憨竟然还有这方面的爱好? 瞥见沐长卿的神情,云芷溪有些心虚的抬头看着他,嘴里嘟囔着。 “坏人,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小可爱啊?”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以后………” “没有,挺喜欢的。” “嘻嘻,真的么?那就好。” 闻言憨憨立马喜笑颜开。 随后拉着沐长卿在她的床沿坐下,在被褥里一阵摸索,然后掏出一块平安符出来。 将那平安符放在沐长卿的手里,憨憨撅着小嘴喃喃道。 “坏人,这是早晨娘亲陪着我去相国寺求来的平安符,那方丈说了,带上这平安符可以驱凶避害,化险为夷。” “那方丈是不是还收了你不少的香火钱?” “哎呀,你就说戴不戴吧。” 伸出小手拧了一把他的胳膊,憨憨磨着银牙佯装发怒。 “好好好,我戴就是了。” 心中柔和一片,沐长卿将那平安符佩戴在胸口,憨憨这才心满意足。 随即又发现了那坏人胸口已经有了一枚平安符,顿时瘪起了小嘴。 “这是哪个狐狸精的?” “什么狐狸精?” 没好气的伸手弹了弹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笑道。 “这是秦掌柜求来的,说不定还是跟你出自同一个方丈之手呢。” “没想到当和尚这么有钱途,看来以后说不得也得去尝试尝试。” 一听这话,憨憨立马有些紧张起来,抓住他的袖子恶狠狠道。 “你要去当和尚?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挑眉看着她,沐长卿心中失笑。 “和尚不能娶妻你不知道么?” “你若是当了和尚,那,那本姑娘怎么办?” 话音落下,憨憨便瞥见了坏人那嘴角扬起的坏笑,也知他在逗弄自己。 随即如同一只发怒的小老虎一般扑在了他的怀里,四处下嘴。 打闹了一番,憨憨趴在他的怀里有气无力道。 “坏人,没有本姑娘在身边照顾你,你万事要小心一些。” 你照顾我? 你确定说的不是反话么? 不过听着憨憨那话里浓郁的关切之意,沐长卿心中一片柔和。 “记下了。” “还有,要时时刻刻想着本姑娘。” “好。” “不可以招惹别的女人。” 大姐,我这是去打仗啊,你以为我是去逛窑子啊? 拥着这个小丫头在动物园里呆至晌午之后,沐长卿这才在憨憨那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云府。 如今诸事已毕,是时候前往徐州了。 回到清风楼,扬州营的五百将士也早已经等候在此。 没有多余的废话,一队人马出了长安便对着徐州极速进发。 ————— 徐州。 距离长安仅约百里行程。 午后出发,入夜之际便已经到了徐州境内。 如今的徐州城已经可以说是一座空城了。 因为城外云国大军虎踞,城中的百姓早已经拖家带口跑到了相邻的州府逃难去了。 徐州府伊对此也没有阻拦,毕竟如今两国交战胜负未知,一旦城破,无辜的百姓留在城内也只是凭白增加伤亡而已。 况且徐州城空,也可以不再忧心群众安危,一旦云国大军进入徐州城大燕将士也可以踞城作战,发挥空间也会变大。 沐长卿一队人马来到徐州城已是月上柳梢。 城门口有着往来巡逻的士卒。 见沐长卿一队人马进城,把守城门的士兵顿时如临大敌,将他们拦了下来。 特别是看着为首的几十名黑衣人眼神不是很友好。 这也不奇怪,任谁看到红霞山的这一群暴徒都会心中下意识的警觉。 盘问,检查,寻谍,一套流程下来沐长卿也是认真配合。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况且这些士兵也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 不过当得知沐长卿的身份时,一伙士兵脸色顿时突变。 “你,你是长安县候?” 那为首的小统领看着手中的身份通关文书,身体都在不由自主的颤抖。 “不错,正是沐某,不知道现在可否放我们进城了?” 沐长卿平和道。 “放行!” 那统领闻言忙回身大吼,随即又恭敬的将手中的文书呈上。 “不知县候当面,还望莫要见怪。” “无妨,这也是你们的职责所在。” 笑了笑,沐长卿示意了一眼身后众人,随即人群缓步进城。 直到沐长卿一群人进了城,那小统领才难以置信的揉了揉脸颊。 一旁的士兵也是面色激动不已。 “真是长安县候?真是长安县候,徐州有救了啊。” 徐州这段日子氛围很是凝固,身在军旅,每个将士都无法独善其身。 本来徐州战事焦灼,那云国大军每每在阵前挑衅,大燕将士心中怒意滔天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自从扬州大捷传到徐州之后,那气氛一改往日。 便是一直在阵前挑衅的云国大军也是收敛了许多。 作为同盟国,云国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夏国的折戟沉沙。 对于十二万步兵葬送在八千扬州营将士的手中,那云国统帅也是心中惊骇不已。 他们一直在冀云山脉僵持不下,未尝没有配合夏国行动的原因,本来以为夏国会轻而易举攻破大燕后方,到时候两国夹击,大燕唾手可得,谁曾想半路竟然杀出个长安县候,靠着八千兵力一举摧毁夏国的大军。 徐州境内的大燕士兵自然也是收到了这令人振奋人心的消息。 如今那把守城门的士兵听到那杀神来到了徐州,会有这个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杀神这个称号,是最近在徐州将士口中逐渐流传出来的。 若是沐长卿听到这个称号,怕是会摇头无奈。 自古以来,拥有杀神这个称号的将领基本都是没有善终的。 徐州城内萧条僻静,一眼看去,除了形色匆匆的城防士兵基本看不到其他的百姓存在。 破甲军以及南营将士还有那八十万徐州青壮力都驻扎在前线。 城中留下的基本都是一些后勤保障部队。 比如太医院的那些医师们。 来到城主府,得到通报的徐州府伊赵扩早早等候在了门口。 沐长卿也没有与他客套的想法,随口说了两句,便让其安排住所。 如今城内空旷,有专门一大片的民房作为后勤部队的住处。 沐长卿等人居住的院子与太医院的一众医师靠的极近。 在院子里刚刚落脚,还没来得及洗漱休息,院门便被人轻轻敲响。 这么晚了,难不成此地还有熟人在此不成? 心下腹诽了一句,沐长卿起身前去开门。 当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个纤廋的身影时,沐长卿猛地一呆。 下一瞬,往昔那一幕幕被惊恐支配的画面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怎么是你?” 下意识的说了一句,那门口的倩影听了这话不由一愣。 “长安县候很不乐意见到清月么?” 苏清月皱着眉头心中很不是滋味。 本来她得到消息,长安县候来到了徐州,心中很是高兴,便寻思着来见见这个老朋友。 谁曾想,竟然如此不受待见,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话说出口,沐长卿便觉不妥,连忙改口道。 “没有,没有,只是没有想到苏大夫竟然会在这里。” “是么?可是清月怎么觉得长安县候很不愿意看到清月呢?” 苏清月回了一句,话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楚。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她的性格使然也注定了她不是特别合群的那种人。 为数不多可算得上是朋友的,沐长卿便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她把沐长卿当朋友,别人是不是也是如此就不清楚了。 “苏大夫误会了,沐某前些日子还念叨着苏大夫呢。” 讪笑一声,沐长卿将其迎了进来。 在院中坐下,苏清月一本正经的看着沐长卿开口道。 “长安县候,你不知道一个人说谎眼神会下意识的看向别处么?” “清月在你眼里就是这般听不得坏话么?” “长安县候便是不愿理睬清月,清月也不会生气,只是县候如此言不由衷………” 沐长卿扶额。 来了,她又带着长篇大论走来了。 “苏大夫,许久未见,你好像清减了许多。” 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沐长卿柔声道。 果然,此话一说立马有了一些效果,苏清月听了这话目光复杂的看着他。 稍许才顿了顿回道。 “长安县候也瘦了许多呢,这些日子辛苦县候了。” 辛苦? 辛苦在何处? “县候在扬州做下的事情让清月心中钦佩,清月果然没有看错人,县候是心怀苍生的大善人。” 大善人。 似乎好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沐长卿也是心中唏嘘不已。 说起来,苏大夫这个人还是很不错的。 为人善良,医术精湛,一直奔走在救苦救难的前线,说是活菩萨都不为过。 沐长卿与她相处的日子也比较融洽,当然,要是她就站在那里不说话那最好不过了。 已是入夜,空气中带着一股清凉的湿意,两人对坐居于院中,一壶清茶冒着热气在院中寥寥升起。 “苏大夫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么?” 随口念了一句,沐长卿给她沏了杯茶。 听了这话,刚才还有些不愤的女子眼神突然变的哀伤起来。 捧着茶杯,苏清月坐在院中恍惚的看着头顶的皓月,一身绿裙在月色下显得分外萧索。 “城中伤员越来越多,清月分身乏术救治都来不及,哪还有空闲休息。” 看着少女身上溢出来的那悲天悯人的气息,沐长卿心中不由油然而生一股钦佩。 她也不过十八年华罢了,便以女儿身奔波忙碌于各种灾情区域。 当初的豫州蝗灾如此,如今徐州同样也是如此。 世人都说自己是大燕的英雄,其实这些默默付出从不求回报的的人才是大燕真正的英雄。 “苏大夫辛苦了。” 真诚的说了一句,沐长卿话语轻柔。 认真的看着那人的眉眼,好似想要分辨他话里的真假,不过对上那灼灼的星眸,苏清月本能的偏过头去。 “与县候相比,清月的所作所为又谈何辛苦?” 稍许,苏清月转过头来一脸希翼道。 “长安县候,你说大燕此番能够取胜么?” 看着少女期待的眼神,沐长卿掷地有声的回道。 “大燕一定会取胜,那些来犯之敌也会为他们的行径付出血的代价。” “嗯,县候是个有本事的人,清月相信长安县候。” 认真的点了点头,少女目光坚定。 咦。 怎么感觉好像不知不觉中收获了一枚小迷妹? 又闲聊了两句,苏清月心中挂念伤者这才离去。 沐长卿坐在院中,看着院内陈旧的家具一时无言。 ————— 冀云山脉。 巍峨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犹如一条正在酣睡的巨龙。 俯瞰足下,白云弥漫,环观群峰,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处,似朵朵芙蓉出水。 带着红霞山一众暴徒,沐长卿来到冀云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之巅。 冀云山脉占地面积巨大,将整个战场阻隔开来。 北方是辽阔的冀云平原,云国五十万大军正虎踞平原之上。 南方则是大燕拉起的防线,绵延数里。 如今正是清晨,大雾四起,看不清山下具体画面,沐长卿也无法目测山巅距离云国大军的阵营具体相差多远,只能听见山下不远处那马蹄阵阵的响声。 “先生,这玩意绑在身上真的能让人飞上天么?” 张三端详着手中如同鸟翼翅膀的装备有些狐疑。 毕竟飞天这个词对他来说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这东西套在身上从山上跳下去真的确定不会摔成肉泥? 其他的红霞山汉子也是面露迟疑。 对于他们有这样的担忧沐长卿也不奇怪。 毕竟飞天一词还不在他们的认知范围之内。 沐长卿想了想还是决定用实际行动来解释他们的疑惑。 将滑翔翼套在身上,在红霞山一众汉子惊恐的目光中沐长卿跳下山巅。 主要是这玩意沐长卿已经实验过一次,不然第一次他也不敢这么装啊。 看着乘风而起,逐渐飘向白雾深处的沐长卿,一众汉子面面相觑。 “先生真的飞走了?” “先生莫不是神仙不成?” “快,掐掐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自己没有手啊?老子最烦你这种白嫖伸手党了。” 沐长卿也没有飞多远,毕竟此物若是不小心暴露在云国探子眼中未免留下祸端。 展示了一下沐长卿落到山脚又重新返回山巅。 见先生完好无损的返回,这一下红霞山的一众暴徒没有任何疑惑了。 事实胜于雄辩。 随即一个个便急不可耐的想要试试飞天的滋味。 不过这东西熟能生巧,不能熟练使用基本无法控制得了飞行的方向。 沐长卿今日带他们来此的目的也是为了集训。 找了一个相对偏僻而又矮小的山头,沐长卿让一众兴奋不已的暴徒前去训练去了。 叮嘱了张三注意隐蔽行踪,云雾散开便结束训练,随即沐长卿继续返回到那座高山之上。 在山巅之上看着山下游移的浮云,沟壑纵横的山峦,沐长卿坐在青石之上目光平和。 一个时辰左右,强烈的日光渐渐拉开天际,吹散了浮云与白雾,山下的景象也清晰了起来。 张三带着红霞山的一众暴徒这时候也是返回了山巅。 低头向山下看去,绕是沐长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不免被眼前的画面惊住,身旁的红霞山暴徒更不用说了,同样是目瞪口呆,震颤不止。 辽阔的冀云平原之上,云国五十万大军牢牢占据平原中心,旌旗蔽日,朱雀玄武,那恢宏的气势仿佛能摧枯拉朽击溃面前所有的阻拦。 外围十万骑兵甲胃裹体,连身下的战马都穿戴甲衣,如同不可撼动的铁甲骑兵,纵横交错,嘶鸣阵阵。 实难想象,何种力量才能击败这样一直庞大的军队。 正恍惚间,大军之中突然擂鼓之声响彻云霄。 听到鼓声,那些外围的骑兵也有了动作,如风卷残云一般咆哮着踏过冀云山脉对着山脉之南大燕的防线冲杀而去。 养书的小可爱进来一下呗 就是想说一下,有养书的小可爱可不可以自动订阅点一下呀。 因为上架后都是编辑看数据给推荐。 码字姬这本书两万多收藏均订才五六百,可想而知多少人在养书(ノ?`?′?)ノ︵?。 没有推荐就意味没有曝光,没有曝光就意味订阅上不去。 恶性循环一直下去。 码字姬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 所以希望那些养书的小可爱点点自动订阅呗。 数据好看一点,码字姬也有底气和编辑去要推荐。 这本书肯定会完本,所以不用担心会看到一半书没了,亏了钱。 拜托啦,拜托啦。 求求了??(?? ̄?? ̄?)???? 第195章 有谪仙至天外而来 冀云山脉地势凶险,山道兀长,从北向南巡沿近千米,不过在云国铁骑之下,这凶险陡峭地势并不能阻碍他们多少行军的脚步。 而山脉之南,大燕将士对于云国的突袭也早已习惯,好似这已经成了日常操作了。 绵延数里的防线在极短的时间内立马筑起了一道坚固的步兵防线。 后方则是绵延无际的营帐错落,里面燃起寥寥炊烟。 虽然只是日常突袭,但是动静也着实不小。 那十万云国骑兵在防线前叫嚣一阵,随即四处冲杀,见里面大燕大军开始集结有了声响,立马又策马扬鞭而返。 带着近千人的战果高傲着返回冀云山脉,嚣张跋扈至极,而那些大燕将士也只能不甘心的看着他们离去,毕竟强弱分明,凭着一腔热血冲上去也只是白白送死罢了。 “这群云国崽子太嚣张了。” “敌强我弱,又受冀云山脉地势影响,这群骑兵确实可以说是如入无人之境了。” “妈的,老子真恨不得把这些马给宰了喝汤。” 山巅之上,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将这次云国的突袭看在眼里,一个个气愤填膺,胸腔之中满是怒火。 拍了拍一旁面目通红的三儿,沐长卿叹道。 “别急,这一天不会太晚的。” “先回去吧,待明日清晨再过来,争取在这两日内可以熟练掌握滑翔翼的使用。” “是,先生。” 回到徐州城已经是天色大亮。 无数民兵背着土包在加固城墙,如今前方战事未果,后方徐州城便是最后一道直通长安的咽喉,未雨绸缪势在必行。 毕竟谁心里也没个底,前方的大燕军队能够抵挡得住云国彻底的全面进攻。 小院之内。 沐长卿让人将战场沙盘图复刻了一份过来,此时正拿着冀云山脉的地图仔细对比着两军的部署位置。 张三在一旁捧着食碗大口吞咽。 “先生,你说擒下那云国主帅真的能够让云国退兵么?” 闻言沐长卿微微摇了摇头。 “战火已经蔓延到了这个地步,对于两国的耗损都是举全国之力,除非一方彻底落败才行,一军之主帅虽然重要,但是还没有到一人可以影响五十万大军的地步。” “云国占优,哪怕主帅被擒,顶多也只起到一个震慑作用罢了,不会让他们就此鸣金收兵的。” “战场局势风云突变,云国虎踞冀云山脉平原,胜券在握,只需要将大燕粮草彻底拖垮便行,即便是缺了一军主帅,依然有副帅可以接过大旗,没有退兵的道理,便是云国朝廷也不会让他们退兵。”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撤退可言了。” “大燕是倾全国之力,那云国何尝不是?动用五十万大军,云国的耗损也是不小,只不过靠着国家强盛可以比大燕多坚持一些时日罢了,若是这一次云国都无法一举拿下大燕,以后数年之内都未必再有这般机会了。”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张三又有些疑惑。 “那先生,既然即便是擒下云国主帅也不能让他们就此停手,我们如此冒险的意图为何?” 目光平静,沐长卿没有回答张三这个问题,眼神一直在沙盘之上聚焦。 俄而,一个倩影端着瓷碗走了进来。 “长安县候,这是清月做的可以清热解暑的药汤,你要不要尝尝?如今徐州城越发燥热,长安县候可莫因此坏了身子。” 苏清月翩然而至,脸上还带着些许的香汗淋漓,足以可见这姑娘一直未曾歇息过半分。 看着推门而入的女人,张三给了先生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随即便识相的离开。 看着桌上那青红相交的药汤,沐长卿暗自吞咽了一口口水。 话说起来,自从上次喝完这娘们给他调制的壮阳的药膳,沐长卿就从此落下了心理阴影。 如今再见这种颜色莫名的药汤,总是会下意识的本能的有些恐惧。 “县候为何是这副表情,难不成清月会谋害县候不成?” 细细的皱起好看的眉头,苏清月对于沐长卿的反应有些不乐意。 她辛辛苦苦百忙之中给他熬制药汤,结果却得到这个反应心中自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人怎么这么不识人心好坏的? 讪笑一声沐长卿取过桌上的药汤放在唇边。 嗯,味道尚可。 抿了一口,入喉清凉,带着一丝凉意瞬间直达五脏六腑,驱散了体内所有的燥热因子。 喝光了碗中的药汤,沐长卿对着眼前的女人将手中瓷碗翻转,意思你看,我都喝光了。 见状苏清月这才满意的在厅中坐下。 这娘们医术不错是不错,不过就不能把卖相弄好看一点么? 总感觉这药汤的模样和潘金莲给武大郎服用的差不多。 “你昨夜没休息么?看你脸色很是不好。” 端详了一下眼前女子的俏脸,沐长卿柔声劝了一句。 “休息了,不过睡不安稳,一闭上眼睛清月脑子里都是那些将士们痛苦的模样,清月又怎能安心入睡。” 沐长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劝劝这个女人的,想了想正色道。 “你身为医者,救苦救难为几任这是好事,但是同样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若是连你自己都累趴下了,岂不是很多将士再也无法得到及时的救治了?” “所以,你保持一个良好的睡眠尤为关键。” “这样才有精力救治更多的伤病之人。” 奇怪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苏清月神色复杂道。 “虽然清月知道县候是为清月着想,不过为何清月总感觉长安县候劝人的方式如此让人难以接受呢?” 哈哈大笑一声,沐长卿的眼神有些闪躲。 这女人不好糊弄啊。 “不过县候说的也很有道理,是清月着了像了,若是清月自己都病了,确实无法继续救治他人了。” 神色一变,苏清月的表情又变的极为认真,显然把沐长卿的话听了进去。 心中叹了一声,沐长卿实在有些佩服这个女子。 这样一个纯粹的人,实在是让人心底生不出丝毫的厌恶之意。 好似心中有一丝的龌蹉念头都是对眼前之人的一种亵渎。 聊了两句,苏清月突然开口道。 “听说陛下明日便会御驾亲征来到徐州了。” 闻言沐长卿豁然起身,神色动容。 “御驾亲征?那娘们疯了不成?” 话毕,顿觉言语不妥,不过沐长卿也懒得再改口了。 “如今徐州五十万云国大军盘踞于此,她身为一国天子怎会以身涉险?如此冲动行事?” “若是被云国探子察觉,她就不怕出了什么事故?到时候也别打仗了,各回各家逃难去吧。” “或许是陛下想要御驾亲征提升将士们的士气吧。” 对于沐长卿的出言不逊,苏清月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今战况每况愈下,陨落的将士每日具增,士气下滑,人心惶恐,陛下此举也是迫不得已。” 其实沐长卿反应这么大也属正常。 毕竟哪有两国交战,胜负还未分明,一国天子便主动上战场了? 不过此举或许也正如苏清月若说,逼不得已为之。 粮草如今只能维持五日。 这五日内,哪怕再不愿意,大燕的大军也势必会破釜沉舟与云国大军主动交战。 不然等到粮草彻底枯竭那时候再谈作战已经没了任何意义。 而如今士兵士气低下,胜算无几,这个时候交战属实不妥,女皇这个时候来到前线固然可以提升将士们的士气,但是同样也将自身陷入危险之中。 情理之中但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苏清月说完,面色也是隐有悲色。 大燕走到如今这一步,确实已经没有丝毫后退的可能了。 也实在耗不起了。 再拖下去,即便是不用云国出手,大燕内部便要主动破裂。 胜则还有喘息的机会,败,那就彻底国将不国,家将不家。 这个后果没人可以承担的起。 突然苏清月站起身来。 “清月知道县候来到徐州所为何事,清月一女儿身也帮不上县候什么忙,只能在后方默默为县候祈祷。” “清月替大燕万千百姓谢过县候善举了。” 说罢,女子弯腰对着沐长卿郑重的行了一礼。 沐长卿呆呆的看着她,双目失神。 稍许,直到那女子离去半晌沐长卿才长吁一声,面色复杂。 —————— 大燕驻地。 主帐之中。 一老将从帐外大步而来,其人双鬓斑白,但步伐矫健,行走如风,浑然不见丝毫苍老之态。 走进营帐之内,帐内的一众将领忙忙抱拳行礼,言辞恭敬。 “末将见过卫老将军。” 来人卫铮,大燕如今唯一仅存的脊梁统帅。 至先皇开国以来便陪同着先皇身边浴血奋战,斩下赫赫战功。 本已经是在家颐养天年的年纪,不过如今燕云兴起战事,军中又无大将,卫铮只得挂帅再征。 “诸位可有谋划?” 虎目扫视帐下,卫铮声似洪钟,在空旷的帐中,昂扬激越,隐有猎猎杀伐之气。 诸将面面相觑,却一时拿不出个具体章法。 稍许赵君洁大步走出,主动抱拳豪迈道。 “君洁请缨,愿领兵做先锋之将,清剿云国贼寇,破开铁骑防线,擒拿那云国主帅。” 颔首点头,卫铮眼中多了一丝笑容。 “赵都尉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大燕之幸,只不过先锋之人赵都尉却并不合适。” 赵君洁皱眉迟疑道。 “卫老将军是觉得君洁一女儿身不可上阵杀敌么?” “非是如此,赵都尉切莫生疑,明日陛下将会亲赴前线,本将希望你到时候可以护全在陛下身边。” 闻言,帐内一众将领神色惊骇无比。 “陛下亲至?” “此事万万不可啊。” “卫老将军怎么也不规劝陛下?” 转头看向那人,卫铮怒目圆睁:“此事乃是老夫主动提议,如今大燕支离破碎,一旦徐州沦陷,陛下孤守在长安有何意义?” “倒不如在前线督战,也可让我大燕儿郎奋勇杀敌。” 看着卫老将军发怒的模样,诸将缄默不言了。 卫铮在战场杀敌的时候他们可还是一群毛头小子呢,在他的面前哪怕这些人都是大燕赫赫有名的将领,却也只有听从调遣的命。 赵君洁听了这话,也知她责任重大,正色回道。 “君洁领命,君洁身可死,必不让陛下受到一丝危险。” 卫铮抚须点头,随即环顾四周,朗声道。 “哪位是长安县候?” “老夫在此,怎么也不出来见老夫一面?” 长安县候? 诸将四下相对,随即摇头。 “咦,不在么?” “老夫昨日听陛下所言,长安县候前几日已经来到了徐州,竟然不在这里?” “回将军,沐公子并没有在此,或许沐公子有他自己的用意。” 赵君洁开口道。 “这倒是可惜了,先锋大将的位置,老夫可是留给他的,也正准备听听他有何高见。” 扬州一役,账中诸将皆是知晓。 对于这可以以弱胜强,以八千兵力大胜夏国十二万步兵的奇人也很是好奇。 也都得知消息他来了徐州,只不过到今日却一直未见他出现,心中多少都有些遗憾。 毕竟如此军事奇才,或许能够给此战给足一定不错的建议。 “既然长安县候不在这里,那先锋大将的位置诸位可有主动请缨的?” 先锋大将,说白了,就是主动送死的。 毕竟殊死一搏,先锋部队必然要主动与云国十万骑兵交战,对于那云国骑兵的战斗力,场中诸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帐中诸将皆是面色隐有挣扎。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一个个主动请缨,请求率兵主动做那先锋队伍。 卫铮见此也是心中满意,毕竟未战先怯,那这个仗也不用打了。 怕死乃是人之常情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但是怕死但无惧死亡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最终卫铮也是挑选了一人,认命他为先锋将领,统帅破甲军十万步兵先行与云国十万铁骑交战。 后方大军再视战局谋动。 粮草只能维持五日,如此大面积交战也不是一击便可决定胜负的。 迟者生变,最终商议的结果便是明日一早便在云国再次前来阵前叫嚣之时主动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后再举大军之力一举迈过冀云山脉在冀云平原与云国大军全面交战。 入夜时分,大燕驻地之中肃穆庄严。 大燕士兵皆是收到各自队伍统领消息,明日便会与云国主动作战,这一夜勿必好生休息,养精蓄锐。 话虽如此,可是燕地之内还是不由充斥着一股压抑至极的气氛。 对于云国骑兵连日不断的挑衅,从一开始将士的决绝到如今皆已经身心疲惫。 对于两军的悬殊,尽皆知晓,主动作战也只是无奈之举,对于明日的战斗大多信心缺失。 两道人影在诸多营帐之外徘徊,看着人心涣散的将士,两人皆是沉默无言。 来到一座山头之上,眺望着绵延数里的大军队伍,其中一人叹声道。 “此战大燕有胜的可能么?” 身旁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不由看向了后方徐州城的方向。 见状那女子不由讥笑一声。 “还在想着你那情郎?” 这两人这是带领南营将士来此的雪姬花姬两姐妹。 平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花姬漠声道。 “沐郎是大燕之英雄,我希望你以后对沐郎的态度客气一点。” 冷哼了一声雪姬偏过头去。 虽然对那拈花惹草之人心中多少有些不满,但是雪姬对于那人在扬州做下的事情也挑不出来一丝毛病。 “你就这样和那个狐媚子这般自然相处了?” “狐媚子?你说秦姐姐么?” “秦姐姐?叫的这么亲切?” 撇撇嘴,雪姬抱胸蹙眉。 “那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竟然让你这般从容接受别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 洒脱一笑,花姬面色柔和,也不理睬一旁雪姬的不愤,嘴角轻扬。 “沐郎是世上绝无仅有的男子,会受到别的女子的觊觎也是正常,只要沐郎心中喜欢,花姬便喜欢。” 闻言雪姬不由翻了翻白眼。 “我看你是着了魔了。” “等你以后心里有了意中人,你依然会明白我的感受。” 两人皆沉默了下去,不再说话,心思各自悠悠荡荡,不知所向。 夜风清凉又带着一丝酷热难当的闷热袭来,二女漠然站在山头。 稍许,花姬轻声开口。 “若是明日………” “明日不会有事。” 雪姬打断了她,好似知道姐姐接下去想要说些什么。 长叹一声,花姬不再言语,只是那温柔的目光如何也从身旁的妹妹身上移不开来。 对于一旁那炙热的眼神,雪姬本能的感觉有些不自在,轻垂眼睑,飘然离去。 “明日记得保护好自己,我可没功夫照顾你。” ————— 苍云山。 冀云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 一群黑衣暴徒趁着夜色阑珊爬上了苍云山峰之巅。 沐长卿盘膝而坐,目光禁闭,身后那五十余名红霞山的一众暴徒也是各自找寻位置坐下,休息整顿。 忽而夏风吹动山巅,伸手可触的琼宇之上,明灭几下。 暗夜之中,一双璨如繁星的眸子,犹如一点星火蓦然睁开。 环顾了四周一圈,沐长卿起身走到悬崖之边。 稍许,身后响起动静,张三迈步走了过来。 “三儿,你怕么?” 大光头在沐长卿身边站稳,随即摸着脑袋笑道。 “三儿从来没有这般无畏生死过。” “三儿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三儿本应该心生恐惧才是,可是三儿如今心里除了豪情万丈竟是别的什么也不剩下了,只盼着时间能够过的快一点。” 沐长卿哑然失笑,心里或多或少也能够体会到他心中此时的感受。 于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 这是多么崇高的一个信仰,身为七尺男儿,又有谁能够面对这样的大义之举而不心生动容。 即便是他,站在这悬崖之巅,心中也不由生起一股浩然之气。 “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都准备好了,足够那群云国小儿吃上一壶了。”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不再言语,两人站在山巅,默默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 七月十五。 俗称鬼节。 今天是个大晴天。 一抹青色在天际悄然浮现,接着红霞染遍,朝阳升起。 冀云山脉被白雾笼罩,游云包裹。 而冀云山脉之南,大燕将士已经整顿集结。 与昨日那压抑的气氛相比,今天大燕将士的士气陡然一振。 因为他们发现不知何时,点将台前突然出现了一架华盖龙撵。 至于龙撵之中为何人,诸多将士心中自然知晓。 一时间颓然的气氛顿去,士气蓦然变的高涨无比。 女皇亲征! 女皇亲征! 这是多大的荣耀。 大军刚集结完毕,那云国的骑兵已经如往常一样再次踏过冀云山脉呼啸而来。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他们的可不再像往日那般一蹶不振的大燕士兵了。 云国十万骑兵自然不可能全部来此,来人约莫两万余众。 不过两万余众已经足够应付那群懦弱的燕国草包了。 殊不知,今日大燕全军已经抱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心与云国一决死战了。 这两万骑兵贸然踏过冀云山脉,那结局可想而知。 那云国骑兵统帅也是久经沙场之人,抵达大燕阵地便觉今日气氛诡异,忙招手止停大军。 遥目所及,瞥见燕军阵营之中那金黄的华盖凸显,不知想起了什么,脸色蓦然大变。 刚要掉头率军返回云国阵营,忽而冀云山脉之中喊声大作。 数十万步兵从山脉两侧涌现,对着这己方部队悍然杀来。 同一时间,大燕防线大开,数十万南营将士一同执戈冲锋。 “不好!” 本就一直心中蔑视,还以为今日如往常一样,可是如今措手不及之下,被埋伏在山脉之中的大燕先锋部队捉个正着。 两万云国骑兵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如此仓促之下,又被前后夹击,多少生出了一丝怯战之意。 没有丝毫停顿,两万云国骑兵就这样与大燕的大军厮杀在了一起。 那结局可想而知。 哪怕平原作战,骑兵当为第一,但前提也得有的一战才行。 未战先怯的前提下,再加上敌军数倍不止。 这两万骑兵自然是没有丝毫反抗的可能。 倒是那骑兵统帅在麾下的将士拼死保护之下,突围而出。 只不过其他人便只能永久的殒命与此了。 山脉之南的惊天动静自然惊动了云国大本营。 山脉之北,那云国大军也开始极速聚集。 大燕首战告捷,云国投降者不计其数,可是投降的结果同样免不了一死。 大燕背水一战,哪还有言和的可能? 两万匹云国战马被捆绑在平原之上,嘶鸣声惊天动地。 所有大燕将士面色通红,眼含煞气的看着这些马匹。 忽而,至龙撵中走下一人,那人身穿金黄凤袍,头戴通天冠,大步走上点将台。 无数大燕将士眼神火热的看着那人,身躯震颤。 在点将台上站立,凤眸扫视了一圈台下数十万大燕将士,那人忽然躬身对着台下深鞠一躬。 同一时间,几十万大燕将士跪附在地,口中高呼。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苍云山之巅。 沐长卿负手而立,口中轻轻念了一声。 “开始了。” 闻言身后一众红霞山暴徒穿戴整齐,严阵以待,只等先生一声令下。 ——————— 点将台上,楚稚接过卫铮递过来的天子剑,对天一指,剑鸣不绝。 “自先皇开国以来,寰宇清明,祸乱竖清,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然则先皇遇难,宵小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燕云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 “今云国贼寇罔至,乱兴战火,屠戮我大燕儿郎,至函谷关沿徐州以北,疆土顿失,山河破碎。” “今于冀云山脉之前,朕执剑于此,凡我大燕儿郎,必当以血还之。” 话音落罢,天子剑至楚稚手中飞出,带着呼啸的剑鸣,一剑将阵前的一具云国战马斩杀,马头飞出,鲜血喷涌。 “以血还之!” “以血还之!” 几十万大燕将士瞬间被点燃胸腔之中的无穷怒火,目露骇然精光,举起手中兵器连声高呼。 随之楚稚返回龙撵之中,卫铮走上点将台。 目光看向那云国两万匹战马,眼中凶光浮现,大手一挥向下狠狠一斩。 “斩马,血祭!” 下一瞬那两万匹战马已然是头颅高高飞起,血腥之味瞬间弥漫开来。 “所有人,披甲,准备!” “是!” 声音直冲云霄。 云国那边同样是整装待发。 对于大燕天子御驾亲征,那云国统帅也没有想到。 随即则是被浓浓的喜悦所替代。 若是此战获胜,再能够擒下大燕天子,那可是万世之功。 哪怕已经损失了两万骑兵,但是战力依然有着悬殊的差距,哪怕如今大燕士气高涨。 但是那云国统帅一样不惧一战。 大战一触即发。 大燕先锋部队共十万人踏过冀云山脉浩浩荡荡的对着冀云平原进发。 云国剩余八万铁骑同样踏足向前。 没有多余的战前废话,两军悍然第一次正面交锋在了一起。 厮杀声惊天动地,每一息都伴随着无数的士兵陨落。 打仗是要死人的。 这是铁一般的定律。 没有哪个朝代能够幸免。 随着战损越来越大,大燕先锋部队哪怕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但是在云国的铁骑之下依旧不敌。 可是身后便是徐州城,他们退不得,也无法再退一步。 身可死,大燕永不陷落! 惨烈的画面在每一个将士的眼中发生,龙撵之内,楚稚脸色冰冷,一言不发,一旁的月姬也是被悲色覆盖。 卫铮披挂而来。 与龙撵前请战。 后,大燕破甲军二十万,南营将士十万,以及徐州城青壮力剩余六十余万人,全面冲锋出击。 那云国剩余的四十万步兵自然执戈相迎。 近一百五十万人的大战,彻底在冀云平原之上拉开序幕。 旌旗猎猎,战鼓雷鸣。 战场上尸首遍野,看的人胆战心惊,惊心动魄。 鲜血的颜色在眼前模糊,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何等的惨烈人寰。 放眼望去,地平线消失在尸体之后。 战士们一个个冲上去,挥舞着手中的大刀浴血奋战,一个倒下了,另一个就替上去。 一个战士浑身被划的稀烂,在倒下去的那一刻,嘴里还高喊着大燕万世的口号,悲壮苍凉。 城南征战多,城北无饥鸦,白骨马蹄下,谁言皆有家? 卫铮手持一柄大刀,每一刀挥下都带着一大簇的鲜血飙射而出,身旁数百人的小队牢牢的将他护全在中间。 这毕竟是大燕的主心骨,不容有一分闪失啊。 可是老将军硬是要亲自上阵杀敌,无数将领都规劝过,可是怎么都拦不住他。 又一击带走数十名云国士兵的性命,卫铮怒目圆睁,口中大吼。 “老夫还提的动刀,要你们护着做何?” 山巅之上,沐长卿看着山下的画面,神色骇然。 如此战争也是他平生所见,看着山下那漫山遍野凄惨的景象,眼中动容。 “先生,我们动手么?” 张三喘着粗气,眼前的画面早已是激发了他心中的凶性,身后的一众红霞山暴徒同样是虎口震颤,眼中杀机满溢。 “再等等!” 沐长卿沉声回道。 “先生,不能再等了啊,再等下去,我大燕就有无数的好汉相继倒下。” “我说再等等!” 呵斥了一句,沐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今战事覆盖,云国主帅未显。 他们这一群人必须要做到一击必杀才行,不然就这五十人,哪怕带着威力巨大的火药,进入如此大战之中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云国四十万步兵列阵有肃,主帅在何处沐长卿仔细观摩半天依旧未曾发现。 号令的皆是一些统领,仅仅是这些统领还不值得他出手。 哪怕知道这样等下去大燕只会越来越伤亡惨重,但是他也只能等。 不然这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死去的那些大燕将士也只是白死。 大战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晌午。 烈日炎炎,战场之上的温度愈加酷热。 死去的尸骨堆砌成山,凄惨无比。 鲜血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将士,让他们除了奋力杀敌之外别无其他选择。 不仅是大燕的将士,云国的士兵同样是身心俱疲。 可是只要对方不鸣金修整,那己方也只能继续坚持下去。 毕竟谁都知道,如此战况之下,谁先鸣金收兵,必将打乱阵型,对方再乘胜追击,败局基本已定。 龙撵之内,初时还有着伤亡统计不时传来,到了现在已经许久没有动静,所有一切可用之力尽皆投入到战场之中。 伤亡统计? 那特么还有人顾得上统计伤亡人数。 即便是统计,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又如何统计的过来? 大燕后方只余下赵君洁率领的一万破甲军将士护全在女皇的身边。 以及两万燕卫女兵。 忽而,雪姬大步走入龙撵之内。 “陛下,已经探查到那云国主帅所在的位置。” 楚稚闻言豁然起身。 “身边有多少人?” “回陛下,有五万步兵围绕。” 五万? 楚稚失神坐下。 五万?如今大燕哪还能抽调出来这么多的兵力去直捣敌方主营? “陛下,奴婢请缨,给奴婢一万燕卫,奴婢必将擒获那云国主帅的头颅归来。” “不可!” 话音刚毕,花姬走入龙撵之内。 复杂的看了一眼妹妹,花姬语气凝重道。 “花姬愿携一万燕卫前去擒拿云国主帅,妹妹你负责保护陛下安全。” “奴婢请缨。” 雪姬寸步不让。 看着眼前针锋相对的两女,楚稚心中抽痛,大燕何故落到这般地步。 连自己的贴身侍女都需要上阵杀敌? 可是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你二人就呆在朕的身边,哪里都不许去。” “陛下!” “朕说话都不管用了么?” 相比于那云国主帅,楚稚更不愿意花姬两女前去送死。 一万燕卫去攻破敌营五万步兵围绕的主账,那与送死何异? 战争继续发酵。 云国场中最大的杀器八万骑兵也早已经所剩无几,而相应付出的代价则是二十万破甲军尽皆命丧于此。 哪怕是身在千米高空,那刺鼻浓郁的气味依然清晰传来。 沐长卿这时候也是发现了那云国主帅的位置。 毕竟战场之上伤亡逐渐扩大,战线拉长,而云国阵地之中却有一支五万余人的队伍一直没有动静。 其中所立何人自然不言而喻。 只不过这五万人的队伍,沐长卿一时也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攻陷进去。 正迟疑间,大燕后方突然冒出两支队伍,一骑绝尘对着云国后方突袭而去。 沐长卿打眼看去,顿时七魂吓丢了六魄。 那两支队伍,为首其中一人可不正是他一直心心挂念的花姬么? 这娘们疯了不成? 一脚踹向一旁神色落寞的张三,沐长卿也顾不得其他了。 哪怕大燕今天就此灭亡,他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女人有一丝闪失。 “动手!” 夕阳之下,战场之上硝烟弥漫,鲜血早已染红了天际。 对于这两支突起之兵,云国其他的士兵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从自己身边极速踏过。 点将台上,楚稚看向前方战场那两支极速奔袭的队伍,俏脸冰寒。 “为何不拦着她们?” “陛下,月儿,月儿拦不住啊。” 月姬垂首回道,话语中已经隐隐带着一丝哭腔。 现在说别的都是废话,楚稚不再言语,玉手死死捏紧。 画面回到战场之上。 花姬和雪姬二人分别带领一支燕卫女兵对着云国后方左右突袭而来。 如此动静自然被那云国主帅察觉。 摸了一下下巴,那主帅笑道。 “听闻大燕有一支专门负责女皇安全的女兵,怕是就是这两支队伍了吧?” “看来大燕已经没有剩余再战的力量了,竟然想要派出这些女人来突袭本帅?” “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可惜了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来人,将这些女人擒下,到时候好好犒劳一下我云国的将士。” 那主帅刚刚说完,身旁的将领还未布置迎敌,一声惊天爆炸声响陡然在身旁不远处响起。 这一声轰然巨响惊住了场中正在交战的所有人,双方士兵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动作,转身向声源处看去。 只见那云国主营之中,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冒着熊熊的火焰,洞中数千名云国士兵尸骨无存,粉身碎骨。 如此意象顿显,让两军将士皆是呆如木鸡,难以置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快,看天上!” 不知谁突然大喊了一嗓子,无数士兵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遥远的天际,一群黑影如同苍鹰掠影一般正对着云国主营飞去。 待离得近了,只见一群黑衣暴徒背后长着翅膀,腰间挂着无数颗黑色圆球模样的物件。 而为首那人白袍飘逸,身形俊朗,如天外来仙一般。 飞至云国主营头顶,张三一把扯下一颗腰间火焰炸弹对着下方云国大军奋力扔去。 面目狰狞,骇人可怖。 “云国小儿,尝尝你三儿爷爷给你们准备的大礼!”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一人镇国,天外飞仙 火光炸裂,惊天动地。 这一群从天而降的黑衣暴徒根本没有丝毫迟疑动作,随着张三的带头,一群浑身弥漫着煞气的暴徒,手持火焰炸弹,对着下方云国主营的五万大军奋力扔去。 好似想要发泄出心中那无穷无尽的怒火。 不是喜欢入侵么? 不是喜欢挑起战争么? 今天爷爷们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末日来临! 天外来客! 谪仙临尘! 一瞬间爆炸声四起,如同天灾末日一般,整个云国主营阵地硝烟弥漫,只看得见那炽烈的火光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在天际响彻。 冀云平原之上,所有人放下手中的兵器,呆呆的看着不远处发生的景象,看着那染遍天际的火烧云,脑海中一片空白。 再看一眼那火光冲天的半空之上,那几十名黑衣暴徒,所有人脑子里都下意识的诞生出一个念头。 莫不是真的神仙? 不然怎么可能从天外飞来? 在沐长卿降临至战场的第一时间,花姬便已经停下了行军的脚步,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如仙一般的身影,眼中水雾朦胧。 身后燕卫女兵呢喃失声。 “那好像是县候大人啊?” 顿觉惊醒过来,一瞬间整个燕卫女兵惊呼连连,泪洒当场。 “真的是长安县候,真的是长安县候。” “大燕有救了!大燕有救了!” “太好了,太好了。” 长安县候这个名字在短时间内瞬间传遍至整个战场。 一刀砍杀了眼前吓呆的云国士兵,卫铮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泽,抬头看了一眼那天上的白袍男子,口中大笑不止。 “好!” “好!” “好!” 连道了三声好,足以可见卫铮此时心中是如何的痛快。 大战从早晨持续到了夕阳落幕,两军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大燕颓势早已经显露,若不是每个将士都心中吊着一口气在,拼死也要拖上一个垫背的,怕是胜负早已经分明。 憋屈了这么久,结果突然发现敌营老窝被人端了,那种畅快感如何能用语言来形容? 卫铮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第一时间也是知晓过来,这是反败为胜的绝佳时机。 大刀冲天一竖,口里大吼。 “大燕的儿郎们,长安县候从天而降,已经擒住了那敌营主帅,给我冲啊,报仇雪恨的机会就在眼前!” 一声怒吼响彻战场,将那些呆滞失神的大燕将士拉回现实,随即一个个那早已经力竭的身躯之中不由又是激发起最后的一丝力气,眼神骇人的看着眼前的对手。 “冲啊!” “以血还之!” “给老子死!” 场中局势瞬间转变过来,那些大燕将士颓势尽去,恨不得能多长出两双手来,不然不够杀敌报国的。 而反观云国士兵则大多已经被惊骇住了。 毕竟这从天而降突袭大本营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而又听主帅已经被擒,心中不免升起了怯战之意。 心中已有怯意,那便没有了一往无前的气势,那战斗又怎么可能继续打的下去。 两军交战最忌怯阵。 一时间云国败像初显,连连后退。 沐长卿看了一眼那吼声连连的大燕老将,心中失笑。 这人倒是有点意思,自己还在空中呢,如何擒住那云国主帅? 不过此言效果确实不错,看战场之上的局势突变便已知晓。 而那云国主帅如今在爆炸场中自顾不暇,自然没法第一时间收拢军心,只能任由着手下士兵被大燕将士追着打。 “先生,已经用完了,我们要下去么?” 张三将手中的最后一个炸弹扔出,痛快大笑。 滑翔翼毕竟不能让人一直滞空,而配带的火焰炸弹也总有用光的时候。 看了一眼下方硝烟四起,已成废墟的云国主战场,沐长卿点点头,随即吩咐红霞山一伙人带上面具,悍然进入爆炸区域中。 炸弹爆发出来的气体是有毒的,即便没有被爆炸身亡,在爆炸场中长久呼吸也会体内中毒。 沐长卿自然提前准备好了一切。 就在沐长卿一伙人进入到敌营主阵之中,花姬和雪姬两女带领的燕卫女兵也没有闲着。 如今云国士兵颓然力竭,已经生出了退兵之意,两女自然不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一时间这两支奇兵在战场之中风卷残云,肆掠而过。 一百五十万人的大战那是何等的一种规模? 从清晨到黎明,从白天到黑夜,绵延数里的战线早已经将整个冀云平原打的支离破碎。 尸骨堆砌成山,已经分不出是大燕的还是云国的士兵,褐色的土地上被鲜血染红,满目疮痍,惨不忍睹。 战马嘶鸣着四下逃窜,断刃残肢满天飞舞,杀红了眼的将士,去了兵器,便徒手,用嘴,哪怕死也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燕地后方。 夕阳西下,残阳如血。 刺眼的黄光夹杂着一抹惊心的绯红,一如那战场上数万人的赤血,妖娆,而又美艳。 兵刃随意的丢弃在地上,血肆无忌惮的流淌。四周尸横遍野,活人在死人堆里厮杀,直到彻底被斩洛了头颅,才悍然一声仰天倒下。 燕地后方。 点将台上。 楚稚凤眸璀璨,凤袍之下那晶莹的玉手捏的用力。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 他竟然真的给大军插上翅膀? 从天而降突袭那敌营主帅? “陛下,长安县候………” 绕是温婉如月姬,此时见大燕胜券在握,也是泣不成声,眼中蕴满水汽。 一旁严阵以待的赵君洁浑身战栗,恨不得率领剩余的破甲军战士杀入战场之中,以泄这些时日以来挤压的郁结。 可是女皇的安危同样重要,她也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杀机候在原地。 凤眸流转,楚稚心中激越。 这一场大战太重要了,重要到关系整个大燕的生死存亡。 本以为此战大燕会彻底灭亡,谁曾想那人真的至天外而来,给了敌营最致命的一击。 沐长卿啊,沐长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不成真的是上天派来拯救我大燕的谪仙么? 此战大燕若是胜利,这一场一人镇国,天外飞仙的事迹必将在诸国之间流传。 有这样一人在大燕之内,而大燕再也不会轻易被领国觊觎,随着土豆的播种开来,大燕的国力发展将会以飞快的速度进行下去。 楚稚心中感慨,随即又有些烦恼。 此救世之功,朕又该如何赏赐于你? 这万里江山,朕又该拿什么报答你? 点将台上,那凤袍艳绝的身影,不由响起了那个星月之夜,那个竹院中两人洽谈甚欢而又恼人的画面。 “沐某其实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初见晚灵姑娘便觉得惊为天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倾慕之意………”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想了想,还是分开发吧。) (毕竟很多小可爱都是靠着看广告一直来支持码字姬,大章节看广告只有十点,就亏了。) (呜呜呜,泪目。) (剩下还有几章,吃完饭继续码。) (投投票,推荐票,月票,打赏,订阅来者不拒。)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死神来了 画面回到战场之上。 经过一天的厮杀,整个战场之上的所有人,不管是大燕还是云国的士兵皆是身心俱疲。 只不过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罢了,毕竟稍微一个愣神,可能不长眼的刀剑便可能从脖颈处划过。 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之下,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让人心下紧张,更别说沐长卿等人造出来这么大的动静了。 虽然云国颓势已显,但是毕竟战力摆在那里,哪怕如今已经有了撤兵的迹象,加之大燕将士穷追猛打,但是在各个统领的带领之下,云国士兵也逐渐开始聚集,进行有效的反扑。 这些都不是关键的。 如今关键点在那大火肆虐的云国主营之中。 听得见里面的厮杀声惊天,可是无人看得清里面具体的画面,也不知道那群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到底在里面如何祸乱。 想要抽身营救的云国将领被身旁的大燕将士死死拖住也无法抽出身来,只能一边撤退,一边向后方汇合而去。 而花姬和雪姬两女带领的燕卫女兵在场中则是如入无人之境。 毕竟这一群女兵未曾参战,一直保存着体力,况且身为女皇禁卫队,哪怕身为女儿身也自然比一般士兵晓勇,如今面对着云国这群本就力竭而又萌生退意的士兵自然如同秋风扫落叶之势在战场之上席卷而过。 所过之处,人头滚落,这些女兵下手没有丝毫的留情。 到了如今两方伤亡皆是惨重无比。 大燕破甲军基本所剩无几,只剩余三万余人左右,而南营将士也近折损一半,尚余五万战力。 反观云国。 十万铁骑全军覆没,四十万步兵剩余一半,其中护卫主帅的五万人在那遮天蔽日的爆炸场中生死不明。 若是只看战力,云国这边依然人数占优。 可是别忘了大燕这边还有几十万的民兵,这时候他们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 覆国之危,人人皆兵。 而云国就没有后援力量了,毕竟他们乃是入侵方,如今已经进了大燕腹地,就算此时云国想继续抽调大军赶赴战场,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一方后退,一方自然进攻。 剩余十五万云国大军逐渐靠拢,而漫山遍野的大燕将士带领着几十万民兵全面压境。 双方在一条横跨数千米的沟壑之间拉开战线,进行最后一次的交战。 后来这地方也有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名字。 死人沟! 如今云国虽然颓势已显,但是存余力量依旧不可小觑,双方在死人沟之间对峙,倒是难得有了一丝修整的时间。 毕竟云国数十万大军已经集结完毕,大燕将士此时贸然踏过死人沟胜算并不大。 而在距离死人沟之外五百米左右的云国主营,那里的硝烟逐渐散去,画面也慢慢清晰了起来。 两军修整之际不约而同的看向那爆炸场。 毕竟谁都知道,那里才是这一场大战最关键的地方。 若是云国主帅依旧存活,云国士兵自然有了主心骨,未必不能奋起反抗再次将局面扭转过来。 而对于大燕将士来说,若是那群天外来人真的将那云国主帅伏诛,士气自然更加高涨,再以大势压进,大燕可胜! “花统领,听说那长安县候乃是你的夫君?” 靠在一断垣之上,卫铮难得的有了一丝休息的功夫,一旁的将士急忙唤来军中随医包扎着他的伤口。 对于满身的鲜血卫铮也不在意,赤膊任由那群医师在他的身上动作,反而是转头看向花姬开口道。 花姬抱胸冷冷站着,目光看向那火光蔓延的地方神色冰冷。 “不错,沐郎是花姬的夫君。” “花统领倒是找了个好归属啊,老夫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这种从天而降的阵势,实在是打破了老夫的眼界。” “沐郎心有沟壑,自然是能他人所不能。” 花姬自豪回道。 “对了,不知道那产生巨大爆炸声响的乃是何物?此等攻城掠地的利器若是可以在大燕普及开来,我大燕又何至被他国欺凌至此。” 闻言花姬摇了摇头,对于此物她也从未听沐长卿说过。 两人交谈之时,那爆炸场中的沐长卿等人依旧在与云国五万大军厮杀。 不能说是厮杀,应该用收割来形容才是。 上百颗炸弹轰炸,那五万云国步兵基本就已经死伤了大半,剩余的大多已经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滚滚浓烟如同沙尘暴一般在场中掠起,断肢随处可见,哪怕侥幸躲过了炮弹击落的中心,但是那浓浓的带着毒素的烟雾吸入鼻腔之中又岂是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 若是正面交战,哪怕红霞山的一群暴徒皆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也不可能是五万大军的对手。 但是如今废墟之中,浓烟弥漫,大军溃散,仓皇逃离,自顾不暇,连有效的防御都无法做到,只想着赶紧逃离此地,哪还有力气去抵挡这些无孔不入突然杀入的红霞山暴徒? 沐长卿这一群人自然如同死神一样一路收割着人头。 “妈的,这孙子命真硬,这么多炸弹竟然一个也没有击中他?” 碎了一口,烟雾朦胧之中的张三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咒骂道。 不远处的一个炸弹轰出的大洞之中,有着近五千人的步兵将那云国主帅包围在内。 这厮倒是好运,竟然误打误撞来到了一个已经被炮弹轰炸过的地方。 要知道两颗炮弹击中同一个深坑的概率很小。 眼神眯起,烟雾之中沐长卿暗道了一声。 “先生,现在怎么办?这孙子身边有这么多人围着,我们怕是难以靠近?” “若是等此间烟云散去,他们和云国大军汇合,怕是再想杀了这孙子难度会加深许多。” “早知道老子刚才不应该尽兴一股气的全扔出去,留一个下来就好了。” 舔了一下刀口,张三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这一路屠杀而来,陨落在他手中的云国士兵不计其数,早就让他杀红了眼。 “你说的是这个么?” 轻笑一声,一旁的先生突然从背后摸出一个黑色的圆球物件。 (码字姬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战争,描写全凭想象,有了解或者参与过这种战争的觉得哪里写的不符合逻辑的还望多担待担待。)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吗的,这厮有挂! 一见那圆球,张三顿时双眸放光。 “还是先生有远见啊。” 废话,这种底牌怎么可能不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怎么可能一次性就全部用完? 沐长卿心中腹诽无比。 而在那深坑之内。 那云国主帅脸如黑炭,额头青筋暴起,虽然看不清远方的景象,被浓烟笼罩,但是听着火中哀嚎不断的声音也知道自己手下的士兵正在经历怎样的折磨。 身旁五千余将士将其围在中心,目光惊恐的看向四周。 这一场爆炸彻底点燃了主营之中的所有营帐,大火肆虐而过夹杂着浓烟将五万步兵彻底埋葬。 大火烧灭了所有可燃之物,四处奔逃的士兵根本看不清前方具体事物,如无头苍蝇一样在火中逃窜,直至被焚烧殆尽,只余下一摊摊的黑色灰烬。 夕阳落幕,天边只余一抹残红。 火焰也慢慢熄灭,残火游荡之中,云国主营之中的画面在两军将士眼中清晰起来。 那是怎样一幕凄惨的画面。 数千米的主营之地,一个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冒着幽幽的黑雾,地面早已经坑洼不平,没有燃尽的断肢随处可见。 鲜血已经不是红色的了,与那灰烬混为一起,沿着凹凸地幔涓涓的流淌着,刺鼻的味道哪怕相隔甚远依然传递了过来,刺激着每一个人的大脑。 而在主营之中一个深坑之内,五千人的步兵队伍将其中几名云国的主心骨围在一起。 哪怕知道伤亡惨重,但是云国士兵见了这一幕不由还是发出惊天呼喊。 主帅未死! 那说明云国依旧还有再战之力! 甚至可以一举反败为胜。 而反观大燕众多将士则面色逐渐难堪了起来。 云国主帅尚存,那几十名黑衣人却不见了踪影? 难不成? 心下念此,众人不由心中一片悲凉。 花姬失神的看着空荡荡已成废墟的前方,身躯极速颤抖。 “不可能,不可能。” 说罢,一个掠影就要往那主营之中飞去。 雪姬急忙一把伸手拦下了她。 “你疯了?去送死么?” “沐郎若是死了,花姬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挣扎着想要从妹妹的束缚下挣开,可雪姬又怎能如她所愿? 如今那云国五千名步兵依旧还有再战之力,此时花姬过去,与送死何异? “那人满肚子的坏水,连老天爷都不敢收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撇撇嘴,雪姬暗骂了一声,手中的力度不由加大。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沐长卿等人此时自然无事。 本来一个炮弹过去,这云国五千步兵便会彻底身亡,但是想了想沐长卿觉得让他们这样死了未免太简单了。 如今云国依旧剩余十五万大军,战斗之力尚存。 与其如此,倒不如彻底摧毁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信心。 相信没有什么可以比一军主帅在自己面前被轰炸至死的画面更让人绝望的了。 沐长卿就是要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主帅,在轰炸之中,在大火之中被一寸寸焚烧殆尽。 要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末日降临的画面,耳中清晰的听着那动人的哀嚎之声。 从希望到绝望,没有这个让人更美妙的体验了。 “大帅,我们先去与大军汇合吧?” 深坑之内,其中一统领搀扶起云国主帅沉声道。 点了点头,那云国主帅没有言语,只是那双阴鹫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死人沟前大燕的将士。 “收兵!” “与大军汇合!” 呼喊声从死人沟的对面传来,云国士兵一瞬间士气大振。 不过还未待他们高兴几息功夫,那深坑之外突然跳出来几十名黑衣暴徒,一脸嗜血的看着那五千名正待动作的云国士兵。 为首之人白袍飘逸,身形俊朗,好似这无尽的大火根本没有波及他的衣角一毫。 那白衣公子手中正握着一枚黑色的圆球物件,看了一眼不远处十几万云国士兵,随即又笑眯眯的盯着深坑之内的云国主帅。 这笑容落在一众云国士兵眼里,如同魔鬼从地狱而来一般。 刚才还欢呼雀跃的云国士兵瞬间如同被人用大手掐住了脖子一样,神色惊惧。 “云国的孙子们,好好看着,爷爷这就给你们表演一场盛大的烟火!” 张三对着云国大军大吼一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对于法外狂徒的抢戏,沐长卿也没有在意,随即也不再迟疑,凝空掠起,在夕阳余晖之下,在万众瞩目之中点燃了那催命的炮弹,轻飘飘的对着深坑之中扔去。 对于那圆球物件,虽然不知道那是具体何物,但是都知道这是毁天灭地的存在,一众云国士兵只能瞪大瞳仁看着那圆球带着火线呼啸着这个自己心中的信仰飞去。 “不要!” “保护大帅!” 凄厉的嘶吼声响起,接着一声更为惊天动地的声响传来。 在炮弹面前,人力是多么的可笑! 一朵蘑菇云在主营之中升起,火光瞬间染红了天际。 绯红出现。 哭声消失了,喊声也停止了,余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在所有人的心头弥漫。 “痛快,老子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大笑一声,张三仰天长啸,身后的一众红霞山暴徒同样是大笑不止。 摇了摇头,沐长卿正待返回燕地之中收拾剩下的残局,余光一瞥身旁顿时一惊。 不知何时,一群五百余名的云国小队已经暗中沿着深坑暗道偷袭了过来,将他们包围在了一起,正在逐渐收缩。 “杀了他们!” “为大帅报仇!” 那为首的统领口中高呼一声,五百名云国士兵举着兵器对着红霞山的一群暴徒围剿而去。 “先生,你先走,三儿挡住他们。” 将大刀横在胸前,张三狞笑一声挺身而出,颇有种悍然赴死的意味。 红霞山的其他暴徒也是第一时间将沐长卿护在身后,眼神带着杀戮的凶狠盯着正如同潮水一般涌来的云国士兵。 就在双方即将碰面的危急时刻,天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之音,接着一支酒葫芦带着划破长空的音速一举击在那云国统领的额头之上。 一瞬间,那诺大的头颅如同西瓜炸裂一般,血浆四溅。 随之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在场中响起。 “三儿,长本事了啊。” (在其他网站看这本书的小可爱来起点主站支持一下作者呗?) (每天只需要看个十五秒广告就可以领币了,不用花钱也可以看书的。) (还差两百均订,码字姬就可以去和编辑要推荐了。) (谢谢???????)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全是处子的宗门 场中突然发生的一幕不由让一众本来蓄势待发的云国士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脸呆滞的看着那脑浆炸裂身亡的统领。 下一瞬,随着一声慵懒的声音在场中响起,一道身影掠过,鞭影飞舞交错,还没来得及看清发生了什么,为首的十几名云国士兵已然是失去了作战能力瘫软在了地上。 随之一个醉醺醺的女人踏着最后的一抹残阳轻飘飘的落在了场地中间。 那女子云鬓松挽,随意束着水蓝抹额,身上只简简单单的笼着一件青烟似的月白罗,手提长鞭,浓郁的酒味逐渐至她身上弥漫开来。 看清来人,红霞山的一众暴徒不由眼神冒着火热。 “大当家。” “是大当家来了。” 沐长卿也是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女子,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柳青的到来自然出乎了他的意料,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嗜酒的女人竟然武力如此之高。 虽然只是随意出手了一番,但是沐长卿直觉告诉他,这女子的武力绝对不在他之下。 来不及细思,如今大敌当前,寒暄之语留待后续不迟。 本来五百人的小队想要拿下沐长卿这一伙人就绝非易事,更别说如今主心骨已亡,又见识了那女人恐怖的手段,这五百人的小队自然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 张三等一群人可不在乎他们此时心里是何想法,提着大刀就嗷嗷的主动冲了上去,沐长卿自然也没有留手。 双方就这样交手在了一起。 柳青也不动手,倚靠在一旁的断姮之上,眯着眼睛看着那在场中肆虐杀戮的身影。 只有红霞山的汉子遇到危险时才出手化解了其危机。 而死人沟前的燕云两国大军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又一场屠杀在自己眼前发生。 云国大军稍有动作,大燕自然立马警醒,如此一来,双方倒是极为默契的都没有派兵增援。 杀戮停止了。 夜幕也彻底拉了下来。 弹了弹衣袖,沐长卿看向那懒散的女人开口道。 “你怎么来了?” “我为何不能来?” 斜了一眼沐长卿,柳青没有再说话,随即对着大燕所在的大部队走去。 如今已至黑夜,视线受阻,燕云两国没有再起战火,双方不约而同的以横跨千米的死人沟为阵线,修整大军,只待明日再最终决战。 毕竟黑夜之中,如此大的阵仗交战,很容易误伤,再者双方皆已是力竭,战争持续了一天,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继续下去了。 至于这一夜之中会不会有突然的情况发生那就不得而知了。 带着红霞山的一众暴徒返回大燕主营之中,沐长卿等人立马受到了大燕将士连声欢呼的迎接。 如此救世之功,当得如此。 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刚才还是一副杀神模样,如今面对着一群火热的眼睛盯着,一个个反而摸着脑袋有些紧张起来。 毕竟前不久他们还是人人喊打的山贼,如今摇身一变已经成为了大燕的救世主,这身份的落差感太过巨大,一时也让他们难以接受。 而反观云国那边,氛围就要显得萧索了许多。 主帅身亡,气势跌落,没人再对明天的战争抱有希望,这一天下来各种骇人的画面早已经摧垮了他们心中的信念。 重重的拍了一下沐长卿的肩膀,卫铮道了一句好样的,随即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身旁的花统领可一脸含情脉脉的看着他呢。 卫铮自然懂事的不去破坏两人重逢的画面。 “沐郎~” 花姬一步上前,也顾不得大军在侧,口中轻呼一声便已经扑在了他的怀里。 本来沐长卿还心中颇有怨言,责怪她不顾自身安危加入战场之中,如今感受着怀中人儿那满腔的情愫也只能将所有的责备化作柔情。 “我在呢。” 轻念一声,伸出大手抚摸上那如云的秀发,沐长卿的眼波柔和流转。 大军就地扎营,篝火沿着千米死人沟燃起,打完仗生火做饭,休养生息。 “抱够了没有?” 冷冷的瞥了一眼那还相拥在一起的两人,雪姬抱着丰满的胸脯忍不住直翻白眼。 听了这话,花姬这才微红着脸从沐长卿的怀里离开。 不满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姨子,恼怒她不解风情,随即沐长卿轻笑道。 “对了,还忘了雪姬姑娘还在这里?来,是不是等急了?” 说罢,沐长卿张开双臂作势也要给她一个拥抱。 “咻!” 腰间长剑瞬间提在手里,雪姬俏脸寒霜的瞪着那恬不知耻的人。 “你当我是她一样好欺负么?” “沐郎,勿要胡闹。” 伸手拍了拍沐长卿,花姬嗔怪道。 这时,柳青慢慢的对着几人走来。 看着那慵懒的女人,雪姬与花姬皆是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随后花姬试探的问了一句。 “是柳师姐么?” 柳师姐? 难不成花姬还和这个大当家的认识? 柳青看了一眼花姬两女,随即笑道。 “十多年未见,你们两个小丫头竟然已经出落的这么水灵了?” “啊,真的是柳师姐?” 雪姬惊呼一声,一步向前紧紧的握住那柳青的玉手,花姬也是眼中飞扬着神采走到她的身边。 连自己的男人也顾不上了。 踹了一脚坐在一旁看戏的张三,三儿识相的让出了一个位置。 看了一眼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的三女,沐长卿狐疑道。 “三儿,你们这大当家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三儿也不知道啊,三儿就知道大当家的手上功夫特别了得,当时红霞山附近有几个山头的山贼,大当家一路横扫过去……” “停,打住,她的功夫了得我已经知道了,不需要你再继续说细节了。” 见张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沐长卿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有些没趣的坐在一旁看着几女交谈。 稍许,花姬返了回来将沐长卿拉了过去。 “柳师姐,他就是花姬的夫君,也是如今大燕的长安县候。” “沐郎,这是柳青师姐。” “呵呵,长安县候么?我倒是早就认识他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柳青又将眸子放在了花姬身上,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意味。 “啊?沐郎,原来你和柳师姐早就认识了?” 花姬转头一脸懵的看着沐长卿,顿了顿沐长卿将红霞山寨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对于沐长卿在一个寨子里教书,花姬去了扬州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不过当时也只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也没有深究。 如今听到原来柳师姐一直就在扬州,顿时懊悔不已,没有第一时间与她见面。 将花姬拉到一旁,沐长卿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心问道。 “这柳清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听你们言语,好似已经认识了好多年?” “柳师姐没有和沐郎说过么?” “没有。” 想了想,花姬缓缓说出了其中的根源。 事情还要追溯到花姬母亲身亡那事说起。 那个时候花姬雪姬两女尚且年幼,虽然已经被安排为楚稚的贴身侍女,但是既然作为贴身侍女必然要练的一身好武艺。 那时候大燕本就风雨飘零,而花姬雪姬两女留在皇宫之内也帮不上什么忙。 所以魏兴便遣人将花姬两女送往飘雪宫中。 飘雪宫位于大燕之北,临近天山,群山万壑之中有一世外宗门,名为飘雪宫。 因为先皇创立大燕伊始,当时的初代飘雪宫主也为大燕开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所以对于飘雪宫这样一个民间组织,当时的天子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飘雪宫位于尘世之外,不染凡俗之物,宫门之内皆是一些女弟子,且皆是处子,花姬两女的到来受大燕朝廷所托,那飘雪宫主自然欣然接受。 也就是在飘雪宫内习武的时间里花姬两女认识了柳青。 柳青,习武天赋卓绝,不过至小便性格孤僻,在宫内极少有朋友,而对于花姬两女几人倒是很是投缘,于是就在那漫长的习武过程中,柳青与花姬两女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听完花姬的叙述,沐长卿心中也是有些匪夷所思。 飘雪宫? 大燕境内竟然还有这样的一个组织? 且门下弟子皆是处子,这个规则实在是让人有些摸不清头脑。 那不就是男人的天堂么? 不过想想柳青那身手,一般男人怕是也进不了飘雪宫吧。 只怕进去也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闲聊几句,几女也没有一直在外久呆,各自回到营帐之中。 见无外人在场,沐长卿不由脸色沉了下来。 花姬一见沐郎这表情,心下也有些发虚。 “沐郎,你,你怎么了?” “怎么了?谁让你擅自进入战场的?” 明明是责怪的话,不过听在花姬的耳中却是心底有着甜蜜慢慢滋生开来。 缓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臻首轻抬靠在他的怀里,花姬柔声道。 “花姬让沐郎担忧了。” “以后若是再敢以身涉险,家法伺候。” 说着大手不由对着那挺翘的娇臀招呼而去。 两人还没你侬我侬片刻,帐外有将士来报。 “县候大人,卫将军请您过去一趟。”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夜 大燕主营之中。 卫铮以及一众将领尽皆在此,虽然气氛依旧很是凝重,但是相比昨日已经好了太多。 随着沐长卿的到来,一众将领不由停下交谈侧目看了过来。 对于这个从天而降一举扭转战局的奇人,他们心中实在是好奇的很,只不过之前有心想要结识,恰逢人家夫妻团圆,自然是不合适。 如今有了这个空挡一个个走上前来相互攀谈,言语之中客气无比。 寒暄了几句沐长卿看到人群之后有一个熟人,匆匆对着一众热忱的将领说了两句便大步走了过去。 “赵将军,咱们又见面啦。” 展眉一笑,赵君洁豪迈的抱拳回礼。 “君洁见过县候。” “欸,你我之间何必如此生分。” 咦? 场中诸多将领看着这个画面皆是目光有些狐疑起来。 这长安县候与赵都尉………… 两人之间看上去为何如此亲近? 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随即诸多将领对视一笑。 心领神会。 这时卫铮走了过来给沐长卿介绍着场中诸将。 一一熟络之后,卫铮这才正色道。 “今日长安县候从天而降一举诛杀那云国主帅可谓是旷世奇功,从而也导致了如今云国士气低落,但是云国大军此时尚余战力依旧不可小觑。” “虽说两军暂时鸣金收兵只待明日天明再行交战,但是如今云国士兵久战已疲的情况下,今夜是一个偷袭的绝佳时机。” 话音落下,其中一个将领开口道。 “卫老将军,我军有此考量,怕是那云国诸将之间此时也正在谋划此事。” “不错,徐参谋所言甚是,这也是老夫现在召集你们来此的目的,不知道诸位有何良策?” 这话说完,帐中诸人的目光不由看向了身后正在小声闲聊的沐长卿二人。 嗯? “你们看我做甚?你们聊你们的啊?” 闻言诸将皆是不由有些尴尬。 若是他们有什么好的良策,也不用一直被动挨打,憋屈到现在了,如今见识了长安县候各种神乎其技的手段,自然下意识的将希望投注在他的身上。 “长安县候,如今云国士兵士气低下,而我军则是士气高涨,自然需要一鼓作气彻底击溃那云国的贼子。” 卫铮看向沐长卿正色道。 嗯,说的不错。 那你们就吩咐下去啊? 难不成真的以为我是神仙啊? 什么都靠我? 心中腹诽无比,不过沐长卿面上还是要给这些人一些尊重的。 垂睑细思了一下,随后笑道。 “若是吟诗作对沐某确实当仁不让,不过这行军打仗沐某实在是不擅长。” “县候你就别谦虚了,你能让人飞天,一个黑乎乎的圆球砸下去地面都能砸出一个窟窿出来,我等打了这么多年仗可没有县候这般本事。” 有人出声,随即一众将领连声附和。 “是啊,县候就别藏拙了,若是有何高见何不说不出一同探讨一下?” 好家伙,这是赶鸭子上架是吧? 其实诸将心中也无奈啊。 一个个都是征战沙场多年的将领,如今却要靠一个未曾参过军的人来出主意,他们面上也挂不住。 若非逼不得已,他们何至于此? “诸位实不相瞒,此番可以一举诛杀那云国主帅也是取了一个投机的便宜在,如今那云国士兵必然早已经对此设防,再想像白天那样有所奇效也是不可能了。” 这话倒是确实。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如今火药已经差不多消耗完毕,哪怕剩余几颗,对于那云国依旧存余的十五万大军基本起不了多大的效果了。 若是没有火药这等利器,哪怕让张三他们再飞一次天也是没啥作为。 “长安县候,不知道你那利器还剩余多少?” 卫铮沉声问道。 摇摇头,沐长卿颇觉无奈。 “此物制作不易,本来就存余不多,白天的时候基本已经消耗完毕。” “不知用何材料?现在制作还来得及么?” 沐长卿没有再回话了,那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此情形诸将也是不由沉默了下来。 见识过白天那等惊天动静的阵仗之后,他们对那黑乎乎的圆球抱有极大的期待,如今听长安县候所言也知再想从中下手已经不可能了。 那问题再次回归到本质之上来。 难不成真的要孤注一掷,将所有兵力全部投注于战场之中与云国彻底交战? 若是如此,哪怕此番大燕胜了也是惨胜。 此战过后,大燕兵力必然会衰弱至极点,能够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云国自然是最佳的选择,况且在见识过白天的惨烈之后,他们实在不想手下的将士继续牺牲下去了。 见着众人脸上那萧瑟的神情,沐长卿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想了想最终迈步走到那沙盘之前,低头对着上面遍插的军旗看去。 最后目光停留在那死人沟之上。 “云国后方粮道所在何处可有探查清楚?” 见沐长卿问话,卫铮还没回话,赵君洁主动指着其中一道标注线开口道。 “云国粮道由后方沧州官道之中的虎狮城而来,经由阳河途径邺道。” “因为这一路粮道基本皆有云国的步兵时刻沿途护送,所以我军虽然也有想过沿途突袭,不过这一条运输粮食的线路基本处于宽敞的官道之上,所过之处平坦开阔,若是我军有所动静必然会被对方察觉,所以便打消了此中念头。” “沐公子是想要突袭敌方粮草部队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回道。 “既然赵将军都这样说了,自然没有必要在这上面多费功夫。” 顿了顿又看着那画着阳河的红色标注线,沐长卿沉默了下来。 深思熟虑之后,继而又转头与诸将交谈起来。 ——————— 营帐之中火光摇曳,喧哗不止,直到半个时辰左右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出了营帐,赵君洁与沐长卿并肩离开。 将士们此时补给之后皆是沉沉睡去,鼾声此起彼伏。 天幕最尽的边缘幽幽的泛上血红色的迷雾,悬挂在清冷沉墨的夜色里,风的呼啸想野兽在对着陨月咆哮。 行至赵君洁的营帐处,沐长卿温声道了一句。 “赵将军趁这个功夫也休息一会吧,看你这憔悴的脸色怕是已经许久未曾休息过了。” 抿了抿嘴,赵君洁似乎有话想说,可最终还是将那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点了点头迈着她那双傲人的大长腿走进了营帐之中。 沐长卿也没多想,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行至一半,一个懒散曼妙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月色幽暗之下,那人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的山头之上,正目光清冷的看着他。 “大当家这是在等我么?” 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沐长卿皱眉问道。 惊鸿掠影而过,那身影已经落在了他的身边,随之略带质问以及好奇的话语传来。 “你这一身武艺从哪学的?” “为何我从未见过你这般招式?” 第一百九十七章 定亲 对于这女人的问话沐长卿没有回话,反而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反问道。 “你这么晚了不休息,在这里等我就为了问这个问题么?” “不错。” 柳青也没有含糊其辞,爽利的回道。 这就让沐长卿心中好奇了。 想了想似乎觉得告诉她也无妨,于是开口道。 “太极。” “太极?” 显然柳青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摸上腰间的酒壶下意识的想喝上一口,可是晃了晃发现里面早已经空了。 有些意兴阑珊的放了回去。 “出自何门何派?我也算是涉猎百家,这诺大的江湖武学,还从未见过你这些招式,看似有迹可寻,出手缓慢可却又让人似乎躲避不了?” 废话,你要是见过那还得了。 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演万物。 所有武学招式皆在万物演化之中,太极练入至臻之境可谓是天下武学尽在其阴阳变化之内。 刚柔并济,却可泄力阻力,一力破万法。 只不过沐长卿目前也顶多算是初窥门径,小有所成罢了。 见沐长卿似乎不愿意透露,柳青也没有追问,毕竟以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事事皆可告知的地步。 不过离开之前还是说了一句。 “等此间事了,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可以来我飘雪宫一趟。” 去飘雪宫? 那全是处子的宗门? 这个想法似乎很诱人啊,不过想了想沐长卿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女人说的没头没脑,也不说清楚去那飘雪宫具体所为何事,自己干嘛要听她的? 况且天山那种冰寒入骨,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比得上自己温香软玉在怀来的惬意? 回到营帐之中,花姬还坐在灯前拄着下巴等着他,见沐长卿回来忙迎了过来。 因为此时战局紧张,条件有限,两人相拥合衣做简单休息。 休息不过一个时辰左右,帐外突然擂声大作。 沐长卿顺势睁开眼睛。 “沐郎,是要继续交战了么?”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花姬作势便准备起身。 沐长卿连忙一手拉紧杯子:“不会大面积交手了,两军基本现在都算是极为默契的不会再全面接战。” “两军本就相距不远,有大动静对方也会第一时间察觉,而且如今尚过丑时,夜幕幽暗,哪怕带着火把依然有误伤的分险。” “那这鼓声是何意?” 蜷缩在沐长卿的怀里,花姬很喜欢这种被人紧紧拥着的感觉。 “最后一次试探了,如今大燕想保存有生兵力,云国目前剩余兵力也再也威胁不到大燕,这最后一次交锋应该双方会做一个了结,接下来就是谈判了。” “那沐郎你呢?你也要去么?” “我就不去了,我本就非军旅中人,谈判事宜也非我长处,已经交代了他们细节,至于能争取多少,就看卫老将军的手段了。” 事实也确实如沐长卿所言。 这般时辰,两军不可能再正面进行交手,天明交战也只是缓兵之言罢了。 卫铮遣一支队伍跨过死人沟前往阳河之畔,而云国也是同样派遣了一支队伍。 两军试探的相互交锋了一次,随后便隔空谈判。 而剩余的两国大军依旧在各自阵型之中修整。 天际一抹红线破开了幽深的黑幕,日光淡淡的普照着大地。 沐长卿悠悠转醒。 起身穿衣,帐外已经没有了动静。 稍许,花姬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如何了?” 在花姬的伺候之下,沐长卿平淡问道。 “沐郎,云国已经退兵了,卯时便已经全部撤离出了徐州境内。” 点了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燕将士呢?” “那些民兵已经返回了徐州城,剩余的破甲军将士正在收缴战场。” 洗漱完毕,沐长卿走出帐外。 入目看去,心中长吁不已。 那漫山遍野的尸体,随处可见的断刃残肢,无数个冒着黑烟残火的黑窟窿,一望无际凄惨的画面。 还能找到尸体的大燕将士被破甲军战士长埋于冀云平原,就地立碑。 而那些云国的士兵自然就没有这般待遇了,一茬子一茬子的尸体被扔在了死人沟之中,近二三十万的尸体将死人沟彻底填满。 随后一把大火彻底将这些尸体焚烧殆尽。 看着死人沟内火焰染遍苍穹,不知谁突然哭了一嗓子,一时间漫山遍野的破甲军将士哭声大作,嚎啕不止。 哭这乱世残酷,哭这手足已逝。 哭这一场惨胜,哭这一场劫后余生。 没有经历过这一场残酷的战争,没人能体会他们心中是何等的心境。 偏过头去有些不忍心看着这个画面,沐长卿牵过一旁花姬的小手柔声道。 “我们回家吧。” 是啊,该回家了。 大燕如今尚在,香火尚存,沐长卿此时也不想再去关心那谈判结果如何了,他现在只想带着自己的爱人回到自己的小院。 本来花姬还准备带沐长卿参加战后的庆功宴,毕竟此番大燕胜了,哪怕惨胜但是依旧是击退了来犯之敌,班师回朝,论功行赏,自然需要做足了面子。 哪怕不为死去了大燕将士,也得做给那些大燕的万千百姓看。 可如今看着沐长卿脸上那浓郁的萧瑟之意,花姬用力的握紧了他的手,臻首微点。 “嗯,沐郎我们回家。” —————— 燕云之战彻底落幕,大燕击溃了来犯的五十万云国大军。 云国主帅身陨,十万骑兵全军覆没,五十万大军只剩余十五万退回了云国境内。 而云国的同盟国夏国,同样是折损了十二万步兵于断绝谷。 虽说胜了大燕同样也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在大燕百姓心中大燕便是大胜而归。 女皇在长安亲自接见了凯旋而归的将士,于辰恩殿内大摆宴席。 张三等一群红霞山的暴徒同样受到了女皇的亲自接见封赏,这对于一群刚出红霞便已经名满天下的汉子来说不可谓一次极大的荣耀。 只不过宴席之中终究还是缺了一个人。 缺了一个那以无敌姿态至天外飞来扭转乾坤的那个人。 或多或少让宴席的气氛少了一些热闹。 对此楚稚也是心中无奈。 对于那个人的脾性她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可越是如此,让楚稚心中越发有些烦闷。 他对大燕恩重如此,可是大燕又给了他什么? —————— “咯吱”一声院门被人轻轻推开。 花姬身着居家服饰,手中挎着个竹篮,里面堆满了各式肉类,蔬菜。 “醒了?” 看着那坐在院中藤椅上,正悠哉哼着小曲的沐长卿,花姬放下手中的竹篮温柔道。 “嗯。” 瞥了一眼那竹篮之内的蔬菜肉食,沐长卿柔声道。 “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吃的么?怎么又出去买了。” 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沐长卿的肩膀,花姬嗔怪道。 “沐郎,你是不是这几天睡懵了,难不成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 闻言沐长卿脑袋一僵,心中有些疑惑。 在他的身边坐下,一边揉捏着他的肩膀,花姬一边轻声道。 “你与云姑娘既然已经定了亲事,而今日便是你们订亲的日子,伯父伯母如今已经不在,花姬比云妹妹要过门早,自然需要为沐郎操办此时,今夜云桥夫妇会来家中吃饭,待会花姬还得替沐郎去云府下聘礼呢。” 听了这话,沐长卿不由僵在了原地。 细细想了一下,这才回想起来。 大战落幕回到长安之后,除了秦媚之外沐长卿便闭门不出,谁也不见。 后来一连睡了几日,云桥派人通知定亲时间,沐长卿也没在意便应允了下来。 现在一盘算,今天可不正是当时决定的时期么? 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身旁温婉居家的女子,沐长卿底气不足的说道。 “花姬,你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如今还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名分,却要让你操心云姑娘的事情。” 说起来这事也确实有些让人无奈。 按理说花姬是最先与沐长卿确定关系的,秦媚次之。 不过两女之前一直也未曾提过此事,沐长卿也不知道该具体先与谁定下亲事,毕竟先和谁结婚,另一个肯定心中多少有些意见,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 谁曾想,云芷溪那个憨憨竟然捷足先登,先她们一步与自己定下了亲事。 这让人上哪说理去? 笑了笑,花姬倒显得满不在意。 “沐郎心中有花姬,花姬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名分便是没有花姬也不会在乎的。” 话虽如此,但是沐长卿又怎么可能相信。 这个时代女子最注重名节,不然也不会出现那么多因为大房小妾归属问题闹的鸡飞狗跳的闲闻轶事了。 如此说道也只是因为爱得深切罢了,才会不让自己的心上人感到为难。 其实这里面也还有另外一层原因所在。 毕竟与云芷溪定亲的事情虽然有些事出突然,但是花姬心中也早就有了预警。 而且云芷溪那小丫头哪怕先自己一步与沐郎确定关系,也不至于撼动她的地位。 若是今日与沐长卿定亲的是秦老板,那花姬的反应可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而且花姬点名了她会今日替沐郎前去云府下聘礼,也是在表明自己是以大妇之姿前往,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憨憨的第一次 “对了沐郎,你才学惊艳,按理说这聘书应该是由长辈纂写才是,不过如今倒是没人可替沐郎纂写聘书,要不沐郎你自己写吧?” 花姬也从没婚配过,对这事也不是很懂,沐长卿那就更不用说了。 古代娶亲讲究个三书六聘,纳采,问名,纳吉,亲迎等等……… 一般男方下聘书,聘礼,女方接受之后才会先行走到定亲这个流程。 而聘书一事理应是由男方长辈所写,或者是请一个在乡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所替纂,这自己替自己写聘书着实有些过于儿戏。 不过花姬说的也并不无道理,在这个世界沐长卿是孤家寡人一个,堂上并无任何长辈,而要说德高望重之辈,整个长安城貌似也确实没有几人有资格给长安县候书写聘书。 若说有资格又有才学的,云桥可算一个,毕竟他是天下大儒,文院院长。 可问题是定亲的是云桥的女儿啊,总不至于老丈人帮女婿写聘书吧?那也太扯犊子了。 想了想沐长卿笑道。 “那便我自己来写吧。” 沐长卿本就非此世中人,对于这个时代的凡俗礼节也没有太过顽固不化。 花姬前去里屋做饭,沐长卿在书桌前坐下。 小案宣纸铺平,莹白宣纸倒影着窗影婆娑,想着与那憨憨的过往,沐长卿不由面目柔和流转。 顿而下笔在纸上轻轻书写。 “今日嘉礼初成,良缘遂缔,诗咏关雉,雅歌麟趾。” “看此日夏荷吐蕊,宜善宜美,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停笔。 这只是草稿,到时候还需要去够买专门的聘书重新临摹。 轻微脚步声至身后响起。 沐长卿耳根微动,放下纸笔,转过头来,对上花姬那温柔的脸庞。 看着桌上那笔走龙蛇的字迹,花姬眼中有些羡慕,转而柔声说道。 “好了么?” “嗯。” “那先吃饭吧。” 饭后,花姬前往城中够买聘礼去往了云府。 而沐长卿这个当事人反而有些无所事事起来。 左右念想,索性起身对着悠水的小屋走去。 —————— 檐角灯笼随风轻摇,闺房之内。 身着粉红衫裙的云芷溪坐在床上,手中紧紧的握着香帕,表情故作认真,可是那眼底的几丝慌乱还是出卖了她心里的紧张。 “芷溪,一旦定了亲,可就不能再像平日里那样顽皮了。” 姜红袖坐在一旁拉着女儿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知道了娘。” 嘟囔了一句憨憨表情有些闪躲。 无奈的摇了摇头,姜红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性格。 如今定了亲便已经算是长安县候的女人了。 这别人家总归不像在自己家一样。 任性刁蛮哪怕云府捅翻了天也没人会怪她,可是入了沐府那就没人再由着她了。 更别说那沐长卿自身还有两个女人,又岂能任由着自己的女儿在内宅胡来? 心中念此,姜红袖没来由的心里有些酸楚。 终究是自己的心头肉,尚没有行绾发加笄礼,可已经到了嫁人的年纪,哪怕所托之人她极为满意,可依旧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 “芷溪,娘给你梳发。” 强颜欢笑着,姜红袖将云芷溪拉到梳妆台前准备给她挽发。 看着镜中自己那高高竖起的双马尾,云芷溪嘟囔道。 “娘,要不头发就不弄了吧?” “那,那坏人就喜欢这个发型。” 就喜欢这个发型? 看着女儿的冲天髻,姜红袖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暗暗啐了两口。 随后还是不由分说的拿来发簪将那马尾顺下,随即梳了个双平髻。 就在母女闺房私话之时,花姬款款携着聘礼而来。 知道沐长卿不喜欢兴师动众,云桥夫妇在定亲一事上也没有选择大操大办。 不过等到真正婚娶的那一日,自然需要办的风风光光。 毕竟长安县候和云府联姻,这可是大燕之喜事,哪怕沐长卿再想一切从简,云桥夫妇也不会同意。 毕竟云府嫁女不要面子的么? 将聘礼以及聘书呈上,花姬与云桥聊了几句确定了前往城郊的时间也没有再继续久呆下去,起身返回了竹院。 在花姬忙碌的时间里,定亲的主人公沐长卿同学此时正饱受着秦老板的严加盘问。 “这么说,花姬姐姐已经去了云府了?” 斜了一眼沐长卿,秦媚表情有些幽怨。 是啊,花姬替沐长卿下聘礼,这女主人的姿态自然是展露无遗。 那她呢? 她秦媚为何就不能前去云府? 难道她就不是女主人了? 讪笑一声,沐长卿有些心虚:“我最近也是睡多了,有些懵,今日花姬已经安排妥当了。” “睡懵了?我看你睡妾身的时候一点也不觉得哪里发懵了。” 白了一眼兀自尴尬的那人,秦媚撇撇嘴。 “咳咳,怎么胡言乱语,没看见还有人在么?” 看了一眼一旁浑身不自在的悠水主仆,沐长卿讪讪道。 “别岔开话题,妾身问你,今夜那云桥夫妇是不是会来这边吃饭。” “嗯,定亲一事,自然双方家属需要见个面的。” 沐长卿如实回道。 “那带着妾身不?” “这是自然。” “那悠水呢?” 嗯? 悠水?和她有什么关系? 定亲一事,乃是双方家属碰面,秦媚在场理所应当,悠水过去算什么道理? 闻言悠水也是连忙摆着小手。 “姑姑,悠水,悠水怎么能去………” 话说到一半,小雨赶紧伸手在自家小姐背后捅了捅。 “怎么不可以?今晚家里又没人做饭,你就跟姑姑过去一起蹭个饭吧。” “公子,你没意见吧?” 说罢转头看着沐长卿,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要是敢不同意,以后再也别想上我的床了。 沐长卿哪里还敢说个不是,忙心虚的点头答应。 悠水还想再说什么,被秦媚一个眼神瞪了回去,低着小脑袋不说话了。 —————— 入夜。 云桥夫妇带着云芷溪如约而至。 秦媚带着悠水主仆也来到了沐长卿的小院之中。 花姬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 对于悠水的到来眼中略有疑惑,不过此时场合不宜,也没有多说什么。 双方在院中坐下。 定亲一事不像正式婚娶有那么多繁琐的事宜,如今花姬已经替沐长卿下了聘书聘礼,云府也已经欣然接受,这一次见面更多的是为了相互熟悉一下。 若是云芷溪未曾和沐长卿相识,两人正式见面自然得等到结婚的那一天,可是两人早就熟悉,自然也没有女方等到新婚之夜再与新郎官见面的说法。 憨憨今天打扮的淑女至极,只不过沐长卿怎么看怎么别扭。 似是有所感应,云芷溪转头对上了那带笑的眸子,小虎牙不由龇起,暗暗的对他挥了挥小拳头。 院中微风不燥,气候适宜,席间多是姜红袖和花姬在那交谈。 云桥则是和沐长卿频频碰杯。 沐长卿本就酒量不佳,几杯下肚已经有了一丝醉意。 晚宴在温馨的气氛中度过,看了一眼自家老爷,见他也是醉意上头,姜红袖搀扶住他就此离开。 倒是云芷溪这个憨憨想在这城郊多呆几日留了下来。 本来姜红袖觉得此举有些不妥,不过看着女儿那不舍得模样也只好同意。 “云妹妹,沐郎已经醉了,就由你将他抚进房里吧?” 看着一旁已经不省人事,胡言乱语的沐长卿,花姬对着云芷溪柔声笑道。 憨憨点着小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拒绝,用力的托起沐长卿便往里屋走去。 ————— 迷迷糊糊中醒来,还未睁开眼就听见有女子的声音不时在耳边幽怨道。 “怎么睡的和猪一样?” “怎么喊也喊不醒。” “这床就这么大,都让你占了,本姑娘睡哪?” 睁开眼就看见憨憨正憋着嘴一脸不乐意的坐在床前,小手不停的拧巴着自己的胳膊。 “你怎么在这里?花姬呢?”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沐长卿的脑子里还有些昏沉,顺手揉了揉脑袋。 一听这话憨憨更不乐意了。 “本姑娘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说着不情不愿的拿过床头的醒酒汤递了过去。 “呐,喝点吧,这是花姬姐姐给你做的。” 那花姬二字念的不由加重了语气。 笑了笑沐长卿也不在意,接过瓷碗仰头喝了下去。 随即走下床来。 “你就在这睡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我去隔壁屋。” 见坏人刚醒来就要离开,憨憨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本姑娘在这看了你半天,一醒来就要去找别的女人,憨憨心中哪里能舒服起来。 “你这就走了么?” “不然呢?留下来和你一起睡么?” 眼中擒着笑意,沐长卿转头打趣道。 “呸呸呸,谁要与你一起睡了。” “真是恬不知耻的坏胚子。” 也懒得与她斗嘴,沐长卿抬脚就准备离开。 “喂~” 憨憨又是在身后出声。 “还有什么事啊?” 耸耸肩,沐长卿表情无奈。 少女的眼神有些飘忽,顿了顿还是开口道。 “坏人,你,你不是说嫁了人或者是有了心上人,这里就会变大的么?为何本姑娘这里还没有反应?” 嗯? 看着少女指着自己胸口一副质问的模样,沐长卿愣住了。 那迈出房门的脚步也不由缩了回来。 “坏人,你是不是骗我?故意逗本姑娘开心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憨憨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听了这话,沐长卿反而不着急着走了。 他觉得很有必要扭转一下不良少女某方面的想法。 在床沿边坐下,沐长卿看着云芷溪挑眉道。 “你为何一定想要那里变大一点呢?现在这样子不是挺好的么?” “这样子挺好?” 闻言憨憨下意识的低头看去,结果只能看到自己那双精致的绣鞋正在不安分的扭动着。 接着磨着银牙的“咯吱”声慢慢在屋内响起。 “你是故意来羞辱本姑娘的么?” “这哪里好了?” 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沐长卿轻咳了两声淡淡道。 “我觉得挺好的啊,别有一番风味。” 蹭的一下,少女不由站起身来,叉着腰恶狠狠的瞪着那作怪的人,小脑袋前移,嘴里不愤的碎碎念着。 “你说不说?” “你说不说?” “本来就是你骗本姑娘在前,本姑娘也按照你说的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夜已经渐深,清凉的月辉从窗棱斜斜洒落于屋内。 少女的身影慢慢逼近,而那床边的人则是慢慢向后退去。 见退无可退,鼻尖还不时萦绕着淡淡的处子的体香,沐长卿也是不由心间有些欲念勃发。 可是眼前这人可不是花姬和秦媚,沐长卿哪怕再色心大起,这个时候也不可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啊。 况且看这少女呆头呆脑没心没肺的样子,想来她对于某方面的知识还没有熟知。 一般古代女子出嫁,基本都是在新婚前夜会由娘亲传授她某方面关于男女的知识。 显然姜红袖还没有与憨憨提及过此事。 撇过头去,不去看那炸毛的小老虎,沐长卿叹了一声。 “真想知道?” 回答她的则是一声傲娇十足的哼唧声。 左右看了一眼,沐长卿从床上取过一个枕头放在手里慢慢揉搓着。 憨憨则是一脸懵逼的看着他。 “坏人,你干嘛呢?” “咳咳,这不是教你如何变大么?” 夜色深沉,屋内幽暗,一个小萝莉俏生生的站在床前,而沐长卿则是拿着枕头在手里不停的揉搓着,这个画面怎么看怎么怪异。 “你当本姑娘是三岁小孩啊?” “你揉枕头和本姑娘变大有什么关系?” 向前逼近一步,云芷溪严重怀疑这坏人就是在逗自己开心呢。 一把扯住他的胳膊,憨憨张开虎牙便一口咬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你说不说?你说不说,不说本姑娘咬死你。” 主要是憨憨对这方面的执念实在是太深了。 本来已经对于自己能够长大已经不抱希望了,结果沐长卿给了她希望。 现在希望破灭,那落差感自然是巨大无比。 况且,况且那坏人明显就很喜欢那里比较大的,每次看花姬姐姐和秦掌柜的眼神都不一样,憨憨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哪里不清楚? 如今自己已经与他定了亲,以她那傲娇的性子自然不想在这上面输给她们。 谁知道这坏人突然又闭口不言,尽整一些奇怪的动作。 感受着牙齿卷动着小香舌在自己的手臂上磕巴着,沐长卿也是不由心中长叹。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现在好了,怎么开口? “好啦,我说就是了。” 闻言少女这才放开他,随即又故作嫌弃的吐了两口唾沫。 “说吧。” 用手指了指她的胸前,又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枕头,沐长卿对她努努嘴。 “懂了没?” 嗯? “什么意思?” 绣眉倒竖,以憨憨的智商确实有些难以理解其中的含义。 无奈的摇了摇头,沐长卿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 这下憨憨总算是听明白了。 随即小脸刷的一下变得嫣红无比。 “果然是坏胚子,尽想一些作弄人的法子。” “行了,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了,我走了。” 沐长卿实在是呆不下去了,不然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给这个傲娇的小萝莉上一堂生动的生理课。 “等一下。” 少女又突然出声喊住他,沐长卿撇撇嘴转过身来。 “还有什么事啊?” 深呼吸了一口气,少女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随即双眼一闭,直愣愣的往床上一倒。 “你,你来吧,本姑娘就当是被蚊子叮了。” 嗯? 搞什么啊? 怎么有种坏叔叔猥亵幼女的感觉? 忍不住恶寒了两下,沐长卿连忙摇摇头甩去脑子里那不健康的念头,随即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接着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你自己没有手啊?” 妈的,这个小萝莉怎么突然之间这么有诱惑力了? 沐长卿啊,沐长卿,你那坐环不乱的本事呢? 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啊! 直到那坏人离去半晌,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好一会床上的少女才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 先是看了一眼房门方向,随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 翌日清晨。 早餐时间,沐长卿和花姬坐在屋内吃饭,吃到一半云芷溪才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妹妹快过来,是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不习惯?” 花姬给她盛了碗粥,柔声道。 随口嘟囔了一句,云芷溪埋头扒饭,沐长卿看了她一眼也没在意。 吃到一半感觉那小丫头好像在盯着自己,沐长卿抬头看去,憨憨立马又缩回了小脑袋。 过了一会,那目光又不由自主的瞥了过来,沐长卿实在有些费解,放下手中筷子狐疑道。 “你一直看我干嘛?” 心虚的看了一眼一旁的花姬,憨憨作鸵鸟状,低着小脑袋也不敢说话。 倒是花姬听沐长卿这话有些不乐意了,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你这么凶妹妹做何?看你一眼能少块肉啊?” 随即见他碗中粥食已经吃完,便起身去厨间给他添满。 见花姬离开了,云芷溪这才伸出小脚在桌下踢了一下沐长卿,随即侧过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坏人,你,你看变大了没?” 说着颇为骄傲的对着他挺了挺小胸脯。 ………… ………… 沐长卿:作孽啊! (下午要去面试,剩下的章节可能要晚一点了。) 第二百章 小姐,你终于有救了 沐长卿扶额,隐晦的瞥了一眼灶台前曼妙的身影,随即才小声回了一句。 “你试过了?” “嗯。” 有些略带羞怯的回应响起,随即语气又被满满的雀跃所替代。 “大了没?大了没?” 目视前方,随后沐长卿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确实有点效果,不过还得配合膳食方才最好。” 小丫头辛苦了一夜,沐长卿自然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 “膳食?什么膳食?” 听见那坏人肯定的回答,云芷溪像个得意的小老虎一般扬起了小脑袋,随后又是抽了抽鼻子嗡嗡道。 其实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变大,只不过是憨憨的心理作用在作祟罢了,沐长卿也乐意让她开心一点。 低头附耳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憨憨记在了心上。 看着神采飞扬的少女,沐长卿实在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心问了一句:“什么感觉?” “干吗?不告诉你。” 切,你不说我也知道。 飞机场还能有什么感觉? 花姬端着粥食走来,见两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不由笑道。 “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呢?” 嘻嘻一笑,云芷溪放下碗筷。 “花姬姐姐,我吃完了,你们继续吃吧。” 随即提着裙摆蹭蹭蹭的跑出了院子。 “云妹妹这是怎么了?” 狐疑的看着那个小身影奔奔跳跳的离开,花姬皱起了眉头。 “兴许是昨晚被蚊子叮了。” 沐长卿在一旁随口附和了一句,顿时惹来美人一阵风情万种的白眼。 “沐郎,既然云妹妹已经与沐郎定了亲,以后沐郎可不能再这样欺负她了。” 欺负她? 沐长卿听了大呼冤枉。 只有她欺负别人,谁还能欺负的了她啊? 花姬啊花姬,你可不能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双眼啊。 —————— 燕云之战落幕之后。 长安城的气氛瞬间回到了当初那繁荣的景象,甚至犹有过之。 要知道,自先皇驾崩,女皇登基以来,大燕一直是处于弱势方,边境也从未消停过,如今大燕竟然能在云夏两个强国联盟之中大胜而归。 同为大燕臣民,自然是焉有荣耶。 况且此番大燕获胜,与云国谈判一举收回了十几年前战败的失地,营州以及晋州两州。 别说大燕臣民了,便是大燕女皇都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收复已失的疆土,自然从上向下,整个长安城被一片喜悦的氛围所笼罩。 漫步于长安街头,眼望着热闹非凡的画面,沐长卿也是不由心生感慨。 如今大燕应该可以渡过一个短暂的发育期了。 至于为何短暂,那局面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今大燕土豆已经普及开来,又加之战争胜利的影响,大燕全境之内的民心必然高涨,民心聚拢,国力自然会越发强盛起来。 再随之土豆的推行下去,有了粮食,国家才能稳固下去。 只不过云夏两国却未必会这样安心任由着大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飞速提升了。 如今两国战败,心中自然不可能甘心,必然会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 只不过具体是哪一天,沐长卿相信只要是当政者,必然不会让这个时间拖的太长。 虽说战败,但是相比于大燕,云夏两国在兵力之上依旧强盛。 而大燕有生之力基本已经消耗无几,哪怕这些日子招兵买马补充兵源,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沉吟中,沐长卿来到了清风楼。 刚刚踏入清风楼内,就看见两个大汉正站在厅中虎视眈眈的对视着。 眼瞅着那两人有点眼熟,沐长卿好奇抬脚过去。 “你们俩这是咋的了?” “公子你来啦。” “先生。” 闻言那两大汉忙转过头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沐长卿的新老工具人,张三以及刘有德。 一把拉过沐长卿的袖子,刘有德义愤填膺道。 “先生,你来评评理。” “这厮不识好歹,仗着自己身怀军功竟然妄想霸占清风楼。” 嗯? 霸占清风楼?三儿这是鬼迷心窍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打起了清风楼的主意? 见先生不善的目光看过来,张三顿时一个跳脚,大声辩解道。 “你胡说,我何时说要霸占清风楼了?” “你带着这么多人破坏我清风楼的经营可不就是想要抢夺酒楼么?” 在两人相持不下的争执中,沐长卿可算是听明白了具体原委。 刘有德和沐长卿回到了长安之后便回到了清风楼。 而张三等人也被沐长卿安置在酒楼之内。 本来两人倒是相安无事,只不过张三的性子向来比较火爆。 沐长卿能降的住他,但是刘有德自然就不行了。 又加之战争胜利,获得了女皇的亲自接见与封赏,不由让张三有些飘飘然起来。 于是乎他便打起了清风楼的念头,这念头自然不是抢夺清风楼,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啊,毕竟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产业。 主要是想把清风楼的日常护卫工作揽在手里,之前在扬州的百货商城,红霞山的一群暴徒便是担任了百货商城的日常运作。 如今来了长安,知道这清风楼也是先生的产业,自然理所应当的想要以同样的方式运作下去。 想法是好的。 可是刘有德能同意么?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自从秦媚很少来酒楼之后,清风楼的大掌柜便落到了刘有德身上,对于这个发迹之地,刘有德可是当做宝贝命根子一样呵护着,日常的运作也都是按照他的想法正常进行着。 如今突然有人来横叉一脚,他心里如何乐意? 更何况刘有德对这个大光头怎么看都不顺眼,张三同样也是如此。 听完两人的说辞,沐长卿也是哭笑不得。 就这点小事?值得你们脸红脖子粗的争吵不下么? 想了想,沐长卿开口道。 “三儿,这清风楼你就别管了,我还有别的事安排你去做。” 先生都发话了,张三自然不可能不依。 两人在偏厅坐下,刘有德递来茶水,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那大光头一眼,张三自然不甘示弱回敬过去。 沐长卿权当没有看见两人的小动作,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三儿,此番女皇给予了你何种赏赐?” 听了这话,张三顿时眉飞色舞起来,随即又深深给沐长卿鞠了一躬。 “三儿谢先生提拔之情,如今三儿已经夙愿得偿。” “哦?如此说来,女皇已经将你安置在了军中?授予你一定的职权了?” 挑了挑眉,沐长卿心中波澜不惊。 此事好是好,不过若是那女皇真的将张三调至军中,将他从自己身边调离,沐长卿心里可就未必会这般平静了。 我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人,岂能任由你呼之来去? 而且这张三若是真的听从了女皇的派遣,沐长卿也得好好考虑一下这光头的忠诚问题了。 似是看出了沐长卿的疑惑,张三摸了摸脑门憨笑道。 “女皇确实授予了三儿阵前校尉的军职,不过并不在军务之中履职,而是让三儿贴身保护着先生,如今扬州营的五百将士以及山寨里的那群崽子都成了先生的亲卫。” 点了点头,沐长卿表示自己知道了。 心里却有些怪异。 这女皇莫非也是个知心人? 按理说红霞山的这一群暴徒此番功劳甚大,虽说有沐长卿的领导在先,但是也不可否认,此番云国战败,这一群暴徒在里面也是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绩。 且不说这群人皆是武斗的好手,是为军队量身打造的人才,旦就他们使用的那飞天模具,黑火药。 沐长卿实在是不相信当今女皇对这两物不感兴趣? 身在天子之位,麾下有这般攻城掠地的利器,沐长卿不相信她不心动?不忌惮? 只不过如今战事已经过去近十天,朝廷却一直没有动静传来,也没有从张三这一群人下手。 一时让沐长卿有些匪夷所思,有些拿捏不住金殿上那位女皇的想法来。 琢磨半晌没有理出一丝头绪,沐长卿也没有多加深思,与张三在清风楼闲聊片刻便起身往城郊走去。 刚刚踏足院门口,便看见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身影背着个包裹正在偷偷往院内张望着,见院内无人,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这憨憨干吗呢?怎么像作贼一样? 眼中擒着一抹好奇,沐长卿也没有惊动她,轻手轻脚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里屋之中,云芷溪垫着小板凳正高高的站在灶台前,一脸懵逼的看着锅里自己今天辛辛苦苦弄来的东西。 只不过具体如何制作,憨憨一时有些傻眼。 “你干嘛呢?怎么鬼鬼祟祟的?”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声响吓了她一听,随即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憨憨立马又喜上眉梢。 一个小跳跳下板凳来到沐长卿的身边,推搡着他便往灶台边走去。 “坏人,你来的正好,本姑娘正苦恼这玩意怎么做呢?” 什么东西? 闻言沐长卿好奇的低头往锅中看去,下一秒顿时乐了。 大锅内满是清水,然后两颗模楂正孤零零的漂在其中。 模楂也就是后世所说的木瓜。 敢情这小丫头鬼头鬼脑的在琢磨这玩意啊? 这上午才告诉她,下午就弄来了?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 “坏人,你还愣着干嘛?快点啊,不然等花姬姐姐回来了,本姑娘岂不是丢人丢大发了。” 见那坏人还站着不动,云芷溪有些气急败坏,随即又伸出小手狠狠捅了捅他。 心中失笑一番,沐长卿也没有再言语调笑她,将木瓜从锅中取出,三下五除二的做了碗木瓜汤。 憨憨这才喜不自禁的抱着木瓜汤跑到门口库茨库茨埋头啃食去了。 见日头尚早,沐长卿也没管她回房午睡去了。 话说小丫头蹲在门口美滋滋的喝着木瓜汤,悠水主仆对着小院走来。 小雨这些日子也已经和憨憨混熟,两人臭味相投,倒是颇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 如今知道云芷溪已经来到了城郊,左右无事便喊上小姐过来转转,名其名曰寻友,至于有没有其他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吃什么呢?” 刚走进小院,见云芷溪蹲在门口怀里抱着着大碗在那吃的不亦乐乎,小雨心里的小馋虫顿时被勾了出来。 闻言憨憨立马护食的将大碗缩回怀里,虎视眈眈的盯着来人。 “没,没吃什么,不好吃,本姑娘就随便尝尝。” 嗯? 这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立马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小雨心中不由更加好奇。 “好啊你,竟然吃独食,当初我们约定的誓言呢?” “什么誓言?” 眼神乱瞟,憨憨将两人当初有好吃的一同分享的誓言顿时忘到了脑后。 悠水也不说话,娴静似水的站在一旁,眼波含笑的看着打闹的二人。 见小雨寸步不让,死活要分一杯羹,憨憨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嘟囔道。 “那,那你少吃一点。” 说着不舍得将大碗递了过来。 兴奋的向碗中一看,小雨顿时有些嫌弃的撇撇嘴。 “我当是什么宝贝疙瘩呢?不就是模楂么?小姐家里多了去了。” 嗯? 憨憨立马捕捉到了小雨话里的关键因素。 “你家有很多这个么?” “是啊,这东西味道也不是很好吃啊,你干嘛护犊子似的?” 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云芷溪又向小雨的胸前看去,顿时计上心来。 随后低头在她的耳边小声窃窃私语着。 “什么?你说真的?” 听完小雨震惊了! 这东西竟然还有让人变大的效果? “当然是真的,那是坏人亲口告诉我的。” 坏人?沐公子? 那应当不会有假了,对于沐长卿小雨那是一万个信任的。 随即小雨不知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后面正一脸微笑的自家小姐。 眼神从俏脸,再到肩骨,最后定格在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胸脯上。 小雨心中颇有种苦尽甘来的畅快感。 小姐,你终于有救了啊! (两百章了,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程了) (下午还有,昨天外出面试,一直耽误到很晚,缺了一点章节,大家多多见谅。) 第二百零一章 坐怀不乱沐长卿 “小雨,你为何这样看我?” 悠水被自家侍女的眼神看的心里有点发虚,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衣着,见并无任何不妥之处,随即小声念了一句。 嘻嘻笑了一下,小雨走到悠水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小姐,我们今晚也吃这个木瓜汤好不好?” “木瓜汤?” 左右念想一下,似乎也觉得并没有异常的地方,以为只是她眼馋云芷溪这丫头,点了点头,悠水便应了下来。 随即两个小丫头在那讨论着心得,不过云芷溪这憨憨肚子里憋着一肚子坏水呢,虽然告知了木瓜的效果,但是还有关键的一步却没有告知小雨,那便是前提需要手动操作。 女人之间争强好胜的心理可比凡俗生物来的更加生猛一些,与年龄大小无关。 本来按照憨憨的想法来说,虽然大家目前都是在为大燕省布料,虽然咱们仨都是加入了平乳大军,但是矮个子中也得选个拔尖的不是。 若是她们俩依旧不见起色,而本姑娘却逐渐长大,这一下子不就凸显了出来她的雄伟了不是? 院中的动静惊扰了正在午睡的沐长卿,悠悠转醒之际睡意已经去了大半。 寻声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院内的悠水三女,沐长卿起身下床前往厨间给她们准备冰镇的瓜果。 如今正值炎夏,虽然竹院处于植被覆盖之中,茂密的枝叶已经遮蔽住了一大半强烈的日光,但是一直在院中久呆下去,难免还是有些闷热。 接过沐长卿递过来的瓜果,小雨眯着眼睛甜甜的道了句谢,然后便坐在檐下美滋滋的啃着,憨憨自然不甘示弱,两人凑在一起确实也算是一个绝佳的组合了。 取过一碟水果,沐长卿走到秦悠水的身边坐下,随之柔声询问道。 “近来可有正常饮食?” 垂着螓首小声嗯了一句,悠水这才伸出小手接过。 “谢公子关心。” 其实对于秦悠水,沐长卿心里一直也不确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感觉。 这个女子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正式接触过的女子,性格温婉又带着一丝柔弱,心地善良在大事上却格外要强。 当初自己能够顺利解决天花瘟疫,她在其中也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 至于这姑娘对自己有一些好感,沐长卿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察觉出一些端倪来,更何况自己在扬州之时还无意中将她看光。 要说起来沐长卿确实是有考虑过和她好好谈谈这方面相关的话题,毕竟以这姑娘的性子想要让她主动开口也不知道等到何年马月。 作为男人嘛,主动一些这是应该的。 可是自己如今已经有了秦掌柜,而悠水又是她的侄女,这一层的关系所在反而让沐长卿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若不然弄巧成拙岂不是让双方都很难堪? 见身旁没了动静,悠水抬起头来,水波荡漾的杏眸中微微抬起一线忍不住去偷偷看他。 见他眉头紧锁,沉默不语,悠水也跟着心情突然有些失落起来。 他是不开心吗?是因为什么呢?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小手纠结着拧巴着裙摆一角,想要主动开口与他说话,可是话已经到了嗓子眼可又怎么也吐不出去。 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 这是秦悠水最真实的写照。 “秦姑娘,秦掌柜呢?怎么没有看见她?” 思虑半晌,沐长卿觉得还是有必要和秦媚提及一下这方面的事情,虽然可能此举会引起她的不满,但是自己这样一直下去也非是一个大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悠水主仆来到这城郊之所已有半年光景,秦广东那老狐狸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沐长卿自然心知肚明。 而关键之处,悠水这小妮子也不拒绝,反而安安静静的在这城郊住了半年,这便已经说明了一切。 “姑姑正在午睡。” 见他问话,悠水忙小声回了一句。 见状沐长卿也没耽误起身便往悠水的小院走去。 秦老板确实正在午睡,而且睡的还格外香甜,对于沐长卿的到来毫无察觉。 幽香浮动之间,姿容妖冶的秦媚正躺在香床之上闭目沉睡,呼吸之间,上襟微微浮动,精致如玉的锁骨下,顿时现出大片雪白肌肤。 如琉璃的玉足脚踝光洁如春笋新发,脚趾涂着蔻丹,其上一对蓝色铃铛耀眼夺目。 看着床上那纤腰高束,曼妙凹凸的美人儿,沐长卿心下有些火燎。 不知为何,和这个尤物在一起,总是会无时无刻的撩拨自己心中的火气。 对着那挺翘的娇臀招呼而去,秦媚这才哼吟一声醒来。 见来人是沐长卿,秦媚呻吟一声便顺势卧进了他的怀里。 一双美眸秋水含波,欲说还休地看着他,丁香小舌舔了舔娇艳红唇:“公子,你怎么来了?” “是不是你家的母老虎没有喂饱你,又想起妾身的好了?”秦老板吐气如兰的说着。 如情人在耳畔温柔而又魅惑的呢喃,字字撩拨,勾动着沐长卿那内心的情欲。 “秦掌柜,请自重,沐某非是你想的那种人。” 沐长卿端坐在床沿之边,目不斜视,口中义正言辞的拒绝。 “是吗?” 一声满含笑意的呢喃在耳畔响起,随之温热的触感沿着耳角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嘴上说的这么正经,身体倒是很老实吗?” 瞥了一眼某处,狐狸精妖媚的舔舐了一下唇角,随之将床沿边的正人君子推到在了床上。 沐长卿心中长叹。 沐长卿啊沐长卿,你可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了。 你难道忘了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了吗? 怎么就如此轻而易举的向美色势利低头了呢? 你这样对的起悠水吗? …………… 秦姑娘啊。 非是沐某定力不足。 只是…… 只是她真的太诱人了,妖娆的像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 悠水。 等沐某先收拾了这个妖精再替你好好说道一番。 心中有了决定,沐长卿随即不再迟疑,欺身而上。 那香床晃动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第二百零二章 那娘们可不好对付啊 云散雨歇,看着蜷缩在自己怀里急促呼吸,霞飞双颊的秦老板,沐长卿下意识的揉了揉酸胀的腰肢。 身边有个索求无度的榨汁ji,确实对于腰力的持久是一个巨大的考验,长此以往下去,怕不是真的得和苏大夫好好探讨一下夫妻和谐相关的话题了。 发泄完了,沐长卿这时候反而是渐渐平复了下来,拍了拍眼前那滑腻紧致的娇臀,斟酌了一下语气缓缓开口道。 “秦掌柜,我与你说一件事情。” “什么事?” 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秦媚有气无力的轻垂着眼皮。 “咳咳,主要想和你说一下关于秦姑娘的事。” “悠水?你和悠水能有什么事?” 嗔怪的白了他一眼,秦媚从沐长卿的怀里离开,随即推搡着他下床,嘴里继续嘟囔着。 “妾身要继续睡了,你出去浪去吧?” 说罢不由分说的揭过被褥盖在她那玲珑凹凸的娇躯之上,转过身去,好似真的要继续午休一样。 嗯? 这是什么反应? 怎么一说秦姑娘这就要赶人了? 今天沐长卿会来和秦老板谈这个事,心里也是有一点权衡的,之前在扬州被她撞破自己和悠水的乌龙事件也没有说些什么,前几日与憨憨定亲,她也是主动将悠水主仆带了过去。 沐长卿心里一直以为或许秦掌柜并不介意自己与她的侄女有所关系。 这才鼓起勇气想要和她直言。 只不过这话才提了一嘴便被她推诿而去,丝毫没有继续交流的想法,如此一来反而是让沐长卿有些踌躇要不要继续聊下去。 不过看秦掌柜兴致泛泛的模样,或许她心里早已经知道自己想要说些什么,所以才是这副表现。 这样来看,沐长卿还真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了,毕竟过犹不及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见那床上的人儿呼吸平稳,好似真的已经睡着了,沐长卿只能长叹一声熄了心中的念头。 只能以后再寻机会与她体积此事了。 退出房门,悠水主仆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见沐长卿进去姑姑的房间这么长时间才出来,悠水主仆哪里不清楚屋内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秦老板那毫不克制的欢愉声,那木制的墙壁可抵挡不住。 悠水坐在厅中红着脸有些不敢直视他,倒是小雨大大方方的拿过木瓜走到沐长卿的跟前娇声道。 “沐公子,小雨见云姑娘吃的那木瓜汤,听说是沐公子做的,公子可不可以将方法教给小雨啊?” 木瓜汤? 闻言沐长卿下意识的低头对着小雨的胸襟看去。 小荷才露尖尖角,嗯,确实应该多补补。 对于沐长卿的眼神侵略,这小侍女一点也不扭捏,反而是微微用力的挺了挺胸脯,欲使它看上去更加丰盈一些。 小丫头片子的小心思一览无遗,沐长卿心中失笑,随即也没有多做表示,将制作木瓜汤的流程告知了她。 木瓜汤制作过程并不难,小雨本就是悠水的贴身侍女,厨艺自然不差,只听沐长卿只言片语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 随即又笑意吟吟的话里有话念叨着。 “小雨一定会督促小姐多喝点木瓜汤的。” 嗯? 好家伙。 原来个中原因在这里啊。 真不愧是你啊,小雨,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 心里不由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沐长卿与小雨对视一眼,这小侍女也不闪躲,反而是睁着杏眸不甘示弱的看着他,灵巧的绣眉还不时的微微上挑。 倒是一旁的悠水听的一头雾水,不过是寻常瓜果罢了。 为何今天自家侍女频频提及? 见沐长卿准备离开,小雨出声挽留道。 “公子,不留下再坐一会么?小姐还有话和你说呢?” 说罢,小雨对着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自家小姐努努嘴。 “小姐,你说是吧?” “啊?没,没有。” 慌张开口,秦悠水哪里知晓自己侍女话中的含义,臻首慌乱的都要垂到裙摆之下了。 听了这话,小雨那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消失不见,随即忍不住对天翻了翻白眼。 唯余心中一声长叹。 轻笑一声,沐长卿也不在意,告辞离开。 出了院子,日头已经逐渐下移,沐长卿看着那天边逐渐布起的晚霞,心中恍惚不已,不过片刻光景而已,自己竟然在秦老板的屋子里已经呆了近一个时辰? 都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古人诚我不欺啊。 云芷溪正坐在院中的秋千上百无聊奈的晃悠着,见那坏人回来急忙小跑了过来。 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小眉头不由皱了起来,随即凑过小鼻子在沐长卿的身体四周使劲的闻了闻。 随之略带嫌弃的撇撇嘴。 “坏人,你干嘛去了?” “你身上什么味道啊?难闻死了。” 难闻? 心中有些想笑,不过沐长卿还是板着脸一本正经回道。 “你还小,你不懂,等你长大一些,你就知道这味道的个中美妙了。” 说罢沐长卿大笑一声前去里屋换衣服去了。 身上全是那妖精留下的味道,若不及时清理,等花姬那小妮子回来还不知道怎么心生间隙呢。 她可不是憨憨这个幼雏什么都不懂。 看着那坏人消失的背影,憨憨使劲的呸呸了两下,小脸上逐渐爬上一层明媚的红晕。 “什么还小,真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干嘛去了?” “大白天的,真是不知廉耻。” “坏胚子!!!” “等本姑娘哪天坐镇后宅,一定要好好改改你这坏人不良的风气。” 说着摇头晃脑的继续爬回秋千上自顾玩耍去了。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如今已经趋近七月底,再往后便是夏季之末了。 相比较于扬州那等地处南方之城来说,长安的温度相对来说更加舒适一些。 沐长卿和憨憨在院中玩耍闲聊,俄而,院门被人轻轻敲响。 听见动静,沐长卿还以为是花姬回来了,随即站起身来狐疑的嘀咕了一句。 “怎么回自己家还要敲门的?” 打开门,门口却是一个陌生的小姑娘。 眼中擒着一抹好奇,沐长卿开口道。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找错家了?” “请问你是长安县候么?” “不错,正是沐某。” “那便没错了。” 那小姑娘点了点头随后取过一张请柬递到他的手中。 “我家小姐请县候晚上前去明月楼赴宴。” 憨憨本来没有在意,听着这话立马坐不住了,忙不迭的跑到门口一脸敌视的盯着那人。 “你家小姐是谁?坏人今天没空。” 那小姑娘说完也不理睬云芷溪,将请柬搁下掉头就走。 “坏人,你不准去!”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狐媚子,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说着憨憨便要去抢沐长卿手中的请柬。 “别闹,我看看是谁。” 既然知道自己的住所,这宴席主人应该是自己熟悉之人才对。 一手稳住那不安分使劲翻腾的云芷溪,一手将那请柬打开。 只见上面落款写着三个端庄大气的大字。 楚晚灵。 是她? 她为何突然如此正式的邀请自己赴宴?还是在明月楼? 云芷溪这时也看见了那落款的名字,手脚倒是不倒腾了,不过眼中的警惕却是瞬间大盛。 要知道楚晚灵云芷溪可是见过的。 哪怕这个憨憨再心高气傲,但是对于那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也生不出一丝的挑剔。 那女人怎么突然请坏人赴宴? 憨憨心里没来由的有些警觉。 那娘们可不好对付啊。 要脸蛋有脸蛋,说是千秋无绝色丝毫不过分,身材也是一顶一的拔尖,身份也不比自己底,乃是皇亲国戚,女皇表妹。 更别说那雄伟的事业线连秦老板都不遑多让。 知道是熟人请客,自己没理由拦着他不去,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了几下。 随后云芷溪扯着沐长卿的袖子撒娇道。 “坏人,我也要去。” 第二百零三章 女皇赠送定情信物? 燕云之战落幕后。 长安第一青楼明月楼再次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金缕往来不绝,红粉绿娟渐欲迷眼,歌姬清幽悦耳的唱曲,厅内觥筹交错的杯影,无一不在印证着长安那欣欣向荣的繁荣。 云芷溪踱步于楼前,眼望着红袖招遥,眼中略有些厌恶。 “坏人,那楚姑娘为何会将宴席之地设在这里?” “因为这是便是长安富贵的象征,仕子趋鹜,名流驻足,若是将宴席之地设在寒酸之所,反而让客人觉得不受待见。” 撇了撇粉嫩的唇角,憨憨不以为然。 “坏人,我觉得清风楼就挺风雅的啊,为何不在清风楼呢。”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柔声解释道。 “清风楼虽然目前也很是受长安仕子的欢迎,但是毕竟底蕴尚浅,想要与明月楼比肩仍需不小的时日,再者来说,那楚晚灵知道清风楼乃是我的产业,若是将宴席之所设在清风楼,那到底算是她请我赴宴,还是我请她吃饭呢?” “大家都这么熟了,我总不好意思收她的钱吧?” “真麻烦。” 扮了个鬼脸,憨憨抱住沐长卿的胳膊,两人迈步向楼内走去。 风雅涧。 明月楼最大的一间厅厢。 两人举步来到厅前,门口早有侍女等候于此。 见两人到来,忙将沐长卿二人迎了进去。 厅内安静,美味冷盘已经摆满厅中的长桌。 除一旁有一候着的侍女,便只有楚晚灵一人坐于首位。 “晚灵姑娘今日为何有如此雅兴?” “如此兴师动众倒是让沐某有些惶恐啊。” 笑着客套了一句,沐长卿牵着云芷溪在下首落座,见憨憨眼巴巴的看着面前的点心,举筷给她夹了一些。 惶恐? 看着那仿佛进了自己家一样的沐长卿。 楚稚心中无语。 你这样随意的态度哪有一点惶恐的模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人,朕是客人呢。 不过对于他不拘一格的不羁性子早已熟络,楚稚也不在意,对着身旁的侍女挥了挥手,那人躬身退下。 不一会儿,楼内侍女鱼贯而入,各种佳肴美馔接连呈上。 “说吧,今日请沐某来此赴宴?具体所为何事?” 吃了几块,沐长卿停下手中筷子,抬头看向那风姿绰约的女人。 “难不成无事便不能请沐公子吃饭么?” 轻启红唇,楚稚淡淡的回了一句。 “既然如此的话,那今日不谈公事,只论风月。” 沐长卿顺势下坡,倒是让楚稚一时有些哑口无言。 这人就不按套路出牌的么? 朕的客套之语真就听不出来么? 谈论风月?朕与你有什么风月好谈的? 见那女人略有些僵硬的嘴角,沐长卿心中有些想笑。 这楚晚灵哪里都好,却唯独有些心口不一。 与她见面的次数虽不多,但也算不上少。 不过哪一次不是带着目的前来? 今日这般隆重设宴,若是其中无事,沐长卿是万万不相信的。 “说起来晚灵倒确有一事想询问公子。” 迟疑了一下,楚稚再次开口道。 对于眼前之人不按常理的言语,楚稚也有些见怪不怪了,郁闷顿起,不需几息便已经隐淡了下去。 “这不就行了,咱们快人快语,也别学那些顽固之辈,尽兴这些凡俗客套。” 笑着回了一句,沐长卿把憨憨够不着的丸子推到她的面前。 小丫头一边埋头啃食一边不时抬头瞥了一眼首位那美的惊心动魄的女人。 “沐公子此番大败云国,挽留大燕于倾塌之际,晚灵替大燕黎明百姓谢公子慷慨大义之举。” 看着厅下二人自然的举动,楚稚郑重的对着沐长卿说了一句。 这倒是心里话。 此番大燕能够凯旋而归,沐长卿在其中居功至伟。 对于这人,楚稚自然心生无比的感激。 若是没有他的天降奇军,云国大军可能早已经长驱直入一举摧毁京师长安,而自己此时也可能已经做了那亡国之君,祖宗基业尽毁于她之手,这其中的功劳已经不是凡俗之物,一官一职可以封赏完毕的了。 再加之以往他一直累积下来的功绩,楚稚如今已经不奢求能够满足他的赏赐了。 只想着能够见他一面,亲自表达自己的谢意。 只不过这人一直呆在他的小院之中,不谙世事,倒是让楚稚有些无从下手。 若是以女皇身份相逼请她入宫,反而可能引起他的不满。 思索几日,楚稚还是觉得女皇表妹这个身份更加合适一些。 所以便有了今日宴席的由来。 对于楚稚的郑重道谢,沐长卿也没有推诿,理所应当的受了下来。 她身为皇亲国戚,确实应该谢自己挽救大厦将倾,保住了大燕基业。 随即又打趣了一句。 “沐某还以为晚灵姑娘今日又要说什么沐公子要什么赏赐的之类的话呢?” 这句话已经差不多成了两人之间的开场白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听了这话,楚稚没来由的有些失神。 再看他那戏谑的眼神,楚稚心中更加有些不知所措。 那恼人的话语又恰逢其时的出现在了脑海里。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这句话这些日子已经不知道出现在楚稚的脑海里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让她心中羞愤。 这人怎敢如此大逆不道,胡言乱语? 可又一想,他也不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若是以爱慕者的身份有此要求也情有可原。 以他立下的功劳来说,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表妹,便是许配给他也不是不可以,甚至此举还可以更加拉进他与皇室之间的关系。 如今此人对于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可问题是,她没有表妹啊。 总不能随便指派一人过去,那他也不会认啊,毕竟旦就相貌也无法复刻啊。 见楚晚灵突然沉默不语,脸色风云忽变,沐长卿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唐突的话吧?怎么这女人突然这个表情? 好一会儿楚稚才压下心中的烦闷,随即从一旁取过一个精致长盒推到沐长卿的跟前。 “这是何意?” 看着那盒子,沐长卿有些费解。 “这是陛下让晚灵赠予公子的,陛下知道公子不喜欢官场一道,也不喜那黄白之物………” 话说到一半急忙被沐长卿打断。 “那黄白之物,沐某还是很喜欢的。” 楚稚权当没有听见,心中腹诽无比,如今国库都空虚成啥样了?朕没问你借钱都算好的了。 随即继续开口道。 “这是陛下天子剑的配剑,陛下赠予公子,凡以后公子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出示此剑,见剑如见陛下本人。” 天子剑的配剑。 这份赠礼不可谓不重啊。 见剑如见女皇,岂不是说可以下斩佞臣,上斩昏君? 额,昏君就不用斩了。 不过女皇突然赠送天子剑的配剑还是让沐长卿心中疑惑。 这玩意基本等同于悬在诸多官员头顶之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了,有着生杀予夺的威力。 自己不在朝堂,却已经凌驾于朝堂百官之上,此举确信不会引来朝中诸多官员的怨言么?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皱眉询问道。 “陛下为何突然会将此剑赠予沐某?” “陛下知道沐公子行事不能以常理度量,又毫无章法,在外行走难免遇到不长眼的人拦路,有此剑在,也可解决公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宵小拦路? 那我直接横推过去不就行了?要这玩意作何用处? 想了想沐长卿突然眼中有了一丝狐疑神色,随即言语打趣了一句。 “该不会是女皇看上沐某了,特意让晚灵姑娘赠送定情信物来了吧?” “大胆!” 听了这话,楚稚豁然起身,饱满的胸脯急速上下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轻。 “呵呵,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晚灵姑娘莫要在意,沐某绝非有亵渎女皇的意思。” 讪笑一声,沐长卿暗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 妈的,怎么看到这娘们一本正经的模样就想调侃她几句的呢? 自己好端端的口无遮拦干什么? 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这娘们向女皇告状,可是掉脑袋的大罪。 无名怒火在楚稚心中充斥,可又无处发泄,总不至于命人将他砍了吧? 身为一国天子,楚稚在面对他时竟然有种有气无力使的感觉。 心虚的瞥了眼那面色隐怒的女人,沐长卿讪笑连连,随即将那配剑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既然女皇如此信任沐某,沐某就却之不恭了。” 见那人收下玉盒,楚稚这才脸色柔和了一些。 不过刚刚坐下,听了那人下一句话立马又是怒目相向。 “若是这配剑沐某用不上,不知道可不可以转赠于她人?” “你敢?” “呵呵,不赠就是了,不增就是了,晚灵姑娘莫要生气。” 使劲的平复着心中那起伏的怒意,沐长卿则是做鸵鸟状,闭口不言和憨憨美滋滋的品味着桌上的美食了。 言多必失,沐长卿也不敢再瞎说一通了。 半晌楚稚才压下心中的烦闷,抬头看了一眼那像无事人的沐长卿。 心里免不了又是一阵郁闷。 朕正烦着呢,你倒好,没心没肺的还有心情吃饭? 随即楚稚又是一阵摇头失笑。 怎么遇到这厮,朕的心境这般便会被容易破坏了? 这人难不成是上天派下来故意坏我道行的么? 好一阵,场中才恢复了正常,抿了一口茶水,楚稚平淡道。 “沐公子,晚灵今日还有一事想与公子相商。” 放下筷子,沐长卿也没了那散漫的态度,言语正色道。 “若是沐某没有猜错,晚灵姑娘想说的是有关火药一事吧?” 第二百零四章 小姨子不见了 确实。 今天楚稚来找沐长卿,其中重中之重便是有关于那火药一事。 要知道火药一物的诞生不仅仅是一举击溃了云国几十万大军,更是彻底击垮了楚稚的防线。 身为大燕天子,疆土之内竟然有如此破坏力巨大的杀器,那根本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抵挡。 按理说身为一国之君,在战争结束的第一时间便应该派人将沐长卿拿下,让其上缴这等让人忌惮的东西才是。 可是楚稚却没有这么做。 且不说拿下他这个居功至伟的大功臣会引发怎样的民心混乱,便是如今沐长卿与朝廷的关系也不支持她这么做。 不过关系虽是融洽,但是楚稚心中始终难安。 这玩意若是不小心扔一个进了皇宫,岂不是大燕就此亡国了? 哪怕这种事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楚稚依旧有些忌惮。 身为天子,麾下却有其无法掌控的事物所在,这是每一个帝王最为忌讳之事。 左右念想,今日便准备和沐长卿挑明此事。 不过沐长卿的反应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好似早已经等着自己开口,这不由让楚稚心中有些欣慰。 能人异士一般性格多让人揣测不定,也轻易不愿受限于人。 可是沐长卿倒像是其中的一个另类。 虽然行事有些不羁,但是大是大非之上还是没有那过于刻板的偏执。 “其实晚灵姑娘今日不说,沐某也会和晚灵姑娘提及此事。” “本以为燕云之战结束之后,女皇便会强行的派人让沐某交代此事,没想到却是过了这么久。” “这也从侧面反应了,女皇还是很信任沐某的,这让沐某不由心中有些动容。” 沐长卿这番话确实说的掏心掏肺,没有丝毫作假之意。 换而言之,若是他身处在那个位置,疆土之内有如此无法控制,可以威胁国之根本的大杀器,他绝对做不到这般冷静,哪怕那拥有之人与自己关系再过亲密。 可是女皇却拖延了这么久才让自己的表妹来提及此事,这未尝不是向自己示好的一个表现。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沐长卿是向来吃软不吃硬的……… …………… 见沐长卿脸上那正色的神情,楚稚不由心中冷哼了一声。 你这厮知道就好! 既然话题已经挑明,沐长卿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与楚晚灵坦白了此事。 “第一,此物虽然威力巨大,但是制作不易,沐某建议应该单独开设一个相应的职权部门出来专门负责火药的制作。” “第二,这火药的制作流程最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人多眼杂,若是一个不小心外泄,那结局不敢想象,若是女皇信任的话,沐某建议此物还是由沐某一人掌控,当然了,女皇可以做最高的决定权。” 这也是沐长卿深思熟虑之后想好的,火药一物事关重大。 非是极为亲密之人,沐长卿绝不会将此物制作方式告知。 若不然女皇让外人插手此事,谁知道朝中有没有看自己不顺眼的人? 树大招风的道理沐长卿自然知晓。 君子不居于危墙之下,此物若是经由外人之手,哪个不长眼的给自己的竹院来上一下,那岂不是完犊子? 垂睑沉吟,楚晚灵斟酌着沐长卿所说的话。 稍许才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就在长安城内开设一个火药司,由沐公子直接管辖。” 就这样,大燕最秘密的部位就此在二人的谈话中诞生。 火药司的成立必然会给大燕的国力带来一个巨大的提升。 而且这段时间,相邻的云夏两国也必然会派遣探子进入长安城内。 毕竟火药一事已经暴露,那冀云平原的凄惨画面两国皆已知晓,大燕有如此恐怖的大杀器怎么可能不让两国忌惮? 若是能够将此物掌控在自己手里那最好不过,掌控不了自然会想着从源头处解决这个祸害。 而那个祸害自然便是沐长卿本人了。 所以这些日子,不但是沐长卿,他身边的女人同样也需要时刻保持警觉。 扬州营的五百将士也因此被沐长卿隐蔽的安插在了竹院附近,以防止宵小窥探。 最终沐长卿和楚晚灵两人也就火药司一事商议其中细节。 火药司的选址以及人员选择,皆有沐长卿决定,但是所有的细枝末节必须要时常与楚晚灵互通有无。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面向女皇,楚晚灵没有表示,沐长卿自然也懒得说。 相比于女皇,沐长卿还是觉得和这个高冷的女人交涉比较好。 火药司一事完毕,宴席已经趋于结束,沐长卿作势便准备带着吃的圆鼓鼓的憨憨离开。 可是瞥见首位那女子略有些惆怅的表情,沐长卿驻足停步。 “晚灵姑娘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微微看了他一眼,楚稚轻启红唇缓缓道。 “沐公子应该知道云国已经归还了营州以及晋州两地吧?” 这事沐长卿自然知道。 按理说云国是入侵国,虽是尝了败绩,但是还不至于谈判之中做下如此退让。 其中根源依旧在火药一事上。 因为队伍火药的忌惮让云国退步也情有可原,但是究其根本还是在两州本身之上。 营州以及晋州与云国接壤,已经被云国霸占了数十年,这数十年间其中势力早已经根深蒂固,将两州让与大燕未尝没有其考量。 而且两州就处于云国边境线上,一旦出了何事,云国可以即时知晓。 大燕收复两州失地虽是好事,但是其中隐患未尝没有。 且不说这边关之地,地势临近草原,势力复杂,派遣将士入驻其中也无法完全保障两州的正常发展。 如今大燕兵力缺失,云国也知晓大燕朝廷不可能调遣那么大的兵力入驻其中。 可若是兵力稀少也起不到震慑作用,到时候营州晋州两州反而容易成为混乱之地。 一旦这边关之地混乱不堪,反而容易威胁大燕内陆。 所以这看似大燕携大胜之姿收复失地。 可如今这两州却也成了烫手山芋。 派遣何人去这两地镇乱便成了楚稚心中的头等大事。 如今虽说朝廷已经铲除异己,但是究其根源人才缺乏,可用之人寥寥无几。 而且朝廷百官都知道这两州如今鱼龙混杂,不好掺和,自然是推诿不前。 未去却已经先怯,楚稚自然也就熄了动用他们的念头,强行派遣过去也起不到丝毫效果,反而容易起到反作用。 “此事沐某自然知晓。” 点了点头,沐长卿回道,言语之中却有些疑惑。 这娘们突然说这事干吗? 这玩意好像跟自己也没啥关系吧? 抬起眼皮,凤眸微微斜了一眼那人,楚稚淡淡道。 “如今晋州营州两地混乱不堪,不知道沐公子可有良策?” 嗯? 不对劲。 这娘们不会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了吧? “晚灵姑娘此话何意?沐某有些不懂,管辖一州之地,这应该是朝廷百官的事吧?沐某一闲散人员,此中门道可不精通。” 果然如此。 听了这话,楚稚心中略微叹息。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沐长卿自然是最佳的人选。 且不说他那层出不穷天马行空的想法足以应对各种突发状况,而且如今云国对其特别忌惮,有他坐镇晋州营州两地确实可以起到不小的震慑效果。 可此举同样也会将他立于危机之地。 如今云国恨不得将其铲除,一报战败之仇。 若是他前往了边关之所谁知道云国会设下怎样的危局等着他。 这也是楚稚不好直接开口的理由。 若是直接挑明,朕准备派遣你去晋州营州两地镇乱,难免会让其心怀芥蒂。 双方都是聪明人,沐长卿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楚稚面色平静也不再提及此事。 见事情谈妥,那女人熄了这方面的想法,沐长卿自然也不会继续扯下去,拉着憨憨便对着厅外走去。 行至一半,想了想还是回头说了一句。 “今天沐某有些言语略有些唐突,沐某确实是无心之举,无丝毫亵渎的想法,希望晚灵姑娘莫要怪罪。” 厅内没有回话,摇摇头,沐长卿大步离开。 —————— 火药司的的选址最终还是选在了皇宫之沿附属的一个宫殿之内。 司内人员除了红霞山的一群暴徒沐长卿没有动用任何一人,主要别人他也信任不过。 司外日夜有着燕卫女兵的巡逻,没有沐长卿特制的令牌,除了女皇本人谁也不许靠近。 火药司的成立无声无息,也没有大张旗鼓,毕竟此隐秘场所还是潜伏在暗中比较好。 当然,这新立的火药司自然瞒不住花姬雪姬等女。 日子就这样悄然流逝了十日左右。 这十日内,火药司一切部署也已经完成可以正式的开始筹备制作火药一事。 沐长卿这几日也没有丝毫的懈怠,关于火药的各种琐碎他是事必躬亲,毕竟这要人命的玩意,还是牢牢的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好。 期间,沐长卿也是找了秦老板几次,想要和她谈论一下有关于悠水那小妮子的事。 可是被那狐狸精吃干抹净之后又绝口不提,倒是让沐长卿有些头疼不已。 至于憨憨和小雨则是启动着她们的丰胸大计。 天天围在一起讨论着心得,而秦悠水则被两人蒙在鼓里,天天喝的木瓜汤都想吐了。 也不知小雨怎么回事? 餐餐都有木瓜? 这瓜果也不美味,怎么突然对这东西如此情有独钟? 八月中旬。 季节已经趋近晚夏,长安城的温度倒是下降了许多,空气中的燥热因子也是逐渐散去。 沐长卿坐在院中的藤椅上乘凉,憨憨则是自顾的晃着秋千,自得其乐。 也不知道那云桥夫妇是怎么想的?把自家女儿丢在这城郊也不管了? 当这里是幼儿园啦? 真以为自己是正人君子啊? 正郁闷中,院门被人大力的推开,花姬一脸失神的走了进来。 见她这个失魂落魄的模样,沐长卿心中咯噔一跳,不由生出一丝不妙来。 急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柔声道。 “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急促呼吸了两下,花姬言语慌乱道。 “沐郎,妹妹不见了。” 妹妹不见了? 小姨子? “会不会去哪里贪玩去了?别着急,这么大的人还能突然消失了不成?” 温声劝了一句,花姬却是止不住的摇头。 “不会的,妹妹虽然性格比较火爆,但是毕竟在燕卫之中任职,岂会轻易擅离职守?” “花姬本也以为妹妹是去哪里玩耍去了,可是如今已经两天两夜没有看到她了,燕卫找遍了整个长安城也没有看见她。” 两天两夜消失不见? 那看来确实情况有些不乐观啊。 嘀咕了一句,随即沐长卿心中猛然一缩,他想起了前几日张三与他闲聊时说的话。 火药司在皇宫之侧,雪姬自然知道,之前沐长卿不在其中之时,雪姬去过一次。 张三等人都知道这女人和先生的关系,也不敢多加阻拦,本以为她只是好奇前去参观一下,张三也没在意。 如今来看,这娘们该不会偷偷去火药司偷了火药吧? 那她偷火药的意图为何? 想到这,沐长卿一拍大腿,脸色也是骤然黑了下来。 坏了! 这娘们该不会想着拿着火药孤身前往云国了吧? 毕竟那云国是害的花姬两女母亲身亡的罪魁祸首,这十几年来,雪姬从未动摇过报仇雪恨的念头。 只不过一直苦于没有好的方法,如今这威力恐怖的火药出现……… 让她心中的念头不由再次汹涌起来。 以那娘们莽撞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干出这档子事来啊。 将想法告知了花姬,花姬的身子不由急速颤抖。 “是了,是了,妹妹肯定去了云国了,她不止一次的念叨着要为娘亲报仇………” 趴在沐长卿的怀里,花姬泣不成声。 “别急,她才离开两日,或许现在还没有离开徐州境内,通知沿途驿馆或许能够将她拦下。” 沐长卿安稳道,心里也不由有些气急败坏。 这傻娘们真是疯了! (各位小可爱,端午节快乐啊,有没有吃粽子?) (码字姬在这里宣布,蜜枣粽子天下第一,不接受任何反驳( ̄へ ̄)) 第二百零五张,受伤的女人 八月中旬。 一骑快马顶着炎日当空驶离出长安城。 虽然花姬万般恳求,但是沐长卿还是没有让她一同随行。 此去能否及时拦回小姨子尚不知晓,花姬若是陪同反而让沐长卿有所羁绊。 以那娘们的脾性很可能沿途根本不加休息,一路换马直趋大燕边境。 若是如此,沐长卿更加不愿花姬也同样以身涉险了。 虽然目前还未至边境,但是沐长卿用脚想也能想的到目前边境会混乱成什么样子。 小姨子行为,姐夫来买单? 真是没天理了。 等找到你,非要让你的屁股墩吃几个大菠萝,不然不长记性。 带着无尽的怨言,沐长卿驾着快马沿着各州府的驿馆疾驰而去。 ——————— 虽说营州晋州两地收复之后,但是大燕的边境线依旧伫立在破冰关的琅环平原之中。 而晋州以及营州目前虽然在破冰关之北,更加靠近云国,但是晋州营州两地目前大燕驻兵并不多,还处于一片混乱之中。 毕竟如今朝廷还没确定好具体派遣何人前去镇乱,只是象征性的派遣两队府兵前去,如此情况下这两州之内自然是鱼龙混杂,鬼祟四起。 所以大燕大部分兵力依旧驻扎在破冰关也情有可原。 毕竟晋州两地势力复杂,被云国霸占数十年,里面的迷雾重重,未探测清楚,大燕有生兵力也不敢全部贸然踏入。 就这样,沐长卿沿着各州府的驿馆一路对着边关疾驰而去,所过驿馆必询问清楚可有雪姬的踪影。 毕竟雪姬若是不加休息,日夜跋涉,那么必然会要在沿途驿馆换马匹以及补给。 那么自然需要出示她的身份,如此一来也算是给了沐长卿有迹可寻。 结果果然不出他的预料,这娘们一路跟本就没有多做停留,沿着官道疾驰,基本都能在沿途的驿馆发现她的踪迹留下。 ————— “县候大人,要不在这里休息一夜?小臣已经安排了人略备了薄酒。” 一个驿头装扮的男子躬着身子对着眼前的男子讨巧道。 “不必了,给我换一匹马,再准备一些饮用水即可。” 那男子摇了摇头,随即双目看向远方那巍峨残破的高大城墙,表情凝重。 此人正是一连数日疾驰跋涉的沐长卿。 此驿馆已经相距破冰关不过百里距离,半日功夫即可抵达,由此可见,雪姬那娘们已经先自己一步到了那边关之所。 只是还不确定那傻娘们此时有没有离开破冰关往晋州而去。 “你确定昨日清晨有一女子在此驿馆补给?” 沉声再次问了一声,沐长卿垂着眼睑,瞳仁之中满是忧虑。 “小臣岂敢隐瞒县候大人,昨日清晨确有一女子来到此驿馆,还是小臣亲自给她挑的马匹,那女子手持燕字令牌,小臣自然不敢怠慢。” “换好马匹补给之后,那女子便马不停蹄的离开,小臣这里有通驿文碟,小臣这就给县候取来。” “不必了。” 挥了挥手,沐长卿也懒得再问话,跨上马匹,扬鞭催马,一阵尘沙扬起,坐下马儿吃痛,扬蹄便对着破冰关奔袭而去。 如今已经趋近傍晚,而雪姬却是昨日清晨便已经抵达到了这里,距离此时已经过了差不多十五个时辰。 这么久的时间,足够他踏过边关直入晋营两州混乱之地了。 再往前便是云国境内。 沐长卿自然是心中忧虑,为了安慰花姬他可是信誓旦旦的表示肯定会将小姨子毫发无损的带回去。 若是雪姬真的出了什么事,花姬作为姐姐自然会伤心无比,沐长卿又怎会希望看到那个画面? 镇云城。 边陲小城,位临破冰关,乃是边关将士补给的枢纽之所。 不过因为前些日子的云国大举入侵,镇云城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如今城内还在重新建设当中。 夜幕降临。 沐长卿抵达镇云城,在城中也没有做过多停留,直往关卡而去。 长安县候的到来自然是惊动了破冰关的守卫将士。 本来安静肃穆的关卡立马陷入了轰动之中。 对此沐长卿也有些无奈。 明明已经通知了那通报之人勿要声张,可还是暴露了踪迹。 对于长安县候,这群将士可不陌生,这些人可都是破甲军的残余力量,一同在冀云山脉同生共死过的。 心中对于沐长卿有感激,更多的则是敬佩。 如今听到了心目中的大英雄来到了边关之所,关卡将士自然心潮澎湃同时心中也不由猜测。 会不会朝廷派遣长安县候前来营州晋州两地镇乱去了? 他们这些日子也正在为晋州营州两地的烂摊子而头疼呢。 若是如此的话,那他们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有县候在,那晋州营州两地必然是乾坤竖清,鬼魅伏诛。 如今大燕境内不管是普通黎明百姓还是军旅将士都对这个缕缕创造奇迹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狂热崇拜。 好似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一般。 一路对着大营走去,听着耳畔那不是传来的交谈之语,沐长卿也只能心里说声抱歉了。 镇乱哪有在家抱着香喷喷的老婆舒服? 来到主营,帐外有一校尉早已等待于此。 沐长卿也没功夫和他攀谈,直接问道。 “赵将军可在?” 赵君洁是沐长卿目前唯一的希冀了。 燕云之战落幕后,赵君洁便带领破甲军返回了边关。 若是雪姬来到这里,以赵君洁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如此冒险就让她轻易擅离出境。 “回县候,赵都尉前些日子已经率军前去营州平乱去了。” 那校尉躬身回道。 听此,沐长卿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终究还是阴差阳错来迟了一步么? 既然赵君洁前些日子就已经去了营州,那么这些破甲军的将士自然也不敢拦着雪姬了。 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料,通过问询也得知了有一女子,昨日晚间手持燕卫之令离开了破冰关前往晋州而去。 看着琅环平原幽深的夜幕,沐长卿心中也不由火气逐渐高涨。 这娘们是真的不要命了不成? 一路上连休息都顾不上,就一股脑的往云国直冲而去? 虽然身负血海深仇可以理解,但是至少谋划一下啊? 哪怕告知自己,难不成自己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自己既然如今已经和花姬在一起了,那么她的事沐长卿也有义务揽过来,丈母娘的深仇大恨沐长卿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这娘们却一意孤行,孤身前往,此举看似英勇,实则过于无脑。 且不说目前边境局势紧张,云国探子往来不绝,她虽然身怀武力,但是也不能以一人之力撼动整个边境的云国军队。 便是那乱像频生的晋州也是个是非之地,岂能轻易涉足?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侥幸通过了云国边境,可是那仇人乃是云国侯爷,权势巨大,又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 如今云国都知道了大燕有这般威力巨大的杀伤性武器,必然小心谨慎留意任何来往人员。 不然若是有敢死队带着火药暗中潜入云国都城,那画面实在太过美妙不敢让人想象。 以雪姬那莽撞的性子,沐长卿实在难以想象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来。 不过骂也骂了,气也生了,沐长卿也只能继续趋马往晋州追赶而去。 谁让她是自己的小姨子呢? 都说小姨子是姐夫的小棉袄,心头宝,可这哪里是小棉袄?心头宝? !!!!! 晋州。 临靠云国边境。 此时晋州之内,乱像纷至,房屋倾塌,良田摧毁。 毕竟晋州如今已经划分到了大燕版图,云国居住民在离开之时又怎么可能给大燕留存一个完好无损的州府?自然是能破坏的都破坏了。 如今尚存完好的也只余一个晋州州城了。 沐长卿踏马而过,一路也不耽误,在子时来临之前抵达晋州城。 如今朝廷虽是派遣了两队府兵各自抵达晋营两州,可是这些人力基本也是杯水车薪。 看似晋州城如今已经划分到大燕的疆土之内。 但是城中依然存留不少的云国商户,至于这些商户到底是不是正儿八经的商人也不得而知。 而大燕律法在晋州城也基本是形同虚设。 两国好似就刻意在这两州形成拉锯模式一般。 大燕一日不派大军来此,那么晋州城的云国商户便不会彻底离去。 那么大燕的那些商行自然也不敢在这个时候选择入驻两州之内。 毕竟如今两州这么乱,谁知道前脚带着商品人员赶到,下一秒会不会人财两失? 乱像一日不平,大燕的那些精明商人就一日也不可能来此建设。 虽然开荒利益巨大,前提也得有命享受才行啊。 至于那派遣而来的府兵自顾不暇,哪还有功夫管理整个晋州城的乱局? 虽然心中担忧着雪姬安危,但是沐长卿来到了晋州城也不得不好好谋划一下。 那傻娘们可以不顾一切横冲直撞,但是沐长卿却做不到如此,更何况现在连她的人影都看不到,也不知道她如今在不在晋州城休息,贸然出城涉足云国边境也非明智之举。 如今云国边境必然有大军森严把守,盯住一切来往之人。 但愿那傻娘们脑子还没有彻底坏透吧。 沉吟一番,沐长卿寻了一客栈入住,准备修整一夜。 至于客栈之内的清冷寂静,以及店小二那狐疑的眼神沐长卿也懒得去管。 老子现在正烦着呢。 若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自己身上也不介意大开杀戒好好发泄一般。 店小二告知了房间,沐长卿也没有在此用餐的想法,迈步对着二楼走去。 行至房间门口,沐长卿推门而入。 只是一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窜入鼻腔,若说新鲜的血腥味还能让人感到些许甜腻,可是这明显已经干涸许久的味道就有些令人作呕了。 什么情况? 给老子安排死人住过的房间不成? 沐长卿转身便准备离开,不过目光瞥见那屋内地板上略微一晃的影子,沐长卿眉心猛然一跳,手中已经聚力。 可是下一秒背后一只带着干涸血迹的纤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探出,掐住了他的脖颈,尖锐的指甲正对着他柔软的咽喉。 一般来说指甲这种东西并不致命,但是前提是背后没有一柄锋利的细剑已经划破衣衫正抵在他的后背,以及那指甲的主人是一个浑身浴血濒死重伤还能留有不俗武力对自己暗中出手的高手。 “在下并无任何冒犯之意,并不知道阁下在此。” 提神摒气,沐长卿稳住声息开口道。 随着话音落下,那只带着干涸血迹的手没有丝毫动静,似乎手的主人在斟酌着什么? 沐长卿此时虽然有九成把握反手擒住背后之人,但是心中依旧有所警觉,毕竟未知才是恐惧,谁也不知道背后那人是何来历。 如今见身后那人没有下一步的动静,沐长卿继续开口稳住她,手中却暗暗聚力准备反制。 “在下只是路过此地留宿而已,对阁下绝无任何歹意。” 又在这令人窒息的血腥味中僵持了片刻,沐长卿的身后才传来了声音。 声音虚弱至极,仿佛下一秒便会彻底咽气一般。 “你是大燕之人?” 那是一个女声,但声音中听不到丝毫女子的轻灵婉转,有的只有干渴的沙哑,和令人浑身冰冷的寒意。 就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索命的厉鬼。 挺着汗毛竖立的脊背,沐长卿平稳道。 “不是,在下乃是这城中行脚的商人,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撤出晋州城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 那沙哑的声音继续响起。 “秦常。” 似乎沐长卿的乖乖听话有了效果,而抵在后背上的细剑缓缓偏离,借助这个机会,沐长卿猛然抽身,一掌便对着身后那人击去。 可是还未待他击中,那人已经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彻底昏死了过去。 屋内幽暗朦胧,月光倾覆,血腥味刺鼻难闻。 一个浑身被暗红血迹染遍的女人倒在地上,腹部一个黑褐色的剑孔早已流干了鲜血。 沐长卿目光冰冷的看着这个场景,脸上阴云起伏。 第二百零六章 玉笙寒 沐长卿目光阴沉的看着地上的这个陌生的女人,一时思绪有些祸乱。 谁能告诉我,这女人特么到底从哪来的? 路过住宿也能遇到这档子事? 那女人虽是昏迷过去,但是沐长卿依然没有掉以轻心,手中聚力,低头看去。 惨白的月光之下,那女人华贵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染遍,血迹干涸,血污一大片的凝固在胸口,显然是未曾包扎过。 从女人身上的血迹以及屋内刺鼻浓郁的味道来判断,沐长卿得知这个女人至少在这个屋子里已经藏了一天一夜左右? 濒死重伤之际还能留有余力趁自己不备偷袭自己,显然这女人武艺不俗,可是这般武艺依然被伤的这么重,可想而知其对手更加强大,从那支离破碎的衣衫上刀痕剑影判断,对手人数显然不低,极有可能是一个组织。 现在有两条路摆在沐长卿的眼前。 这个女人救还是不救? 若是不救,以这女人的伤势来看,必然撑不过今晚。 可若是救了她,也非沐长卿心中所愿,虽然这女人为自保偷袭自己,情有可原,但是沐长卿也不是什么烂好人,刚被人挟持还能转头救那个威胁自己的人,此举更是可能招惹来更强大的敌人。 从之前的廖廖数语交谈之中可以得知,这女人应该是云国之人,而且看其衣衫华贵,想来在云国之中也有着非富则贵的身份。 沐长卿目前急需前往云国一趟,毕竟小姨子目前仍旧下落不明,而如何通过云国边境便成了一个问题。 若是这个女人在云国有一定的地位,或许能够靠着她顺利通过边境抵达云国境内。 可是此举同样也不保险,谁也不知道这个女人醒来之后会不会恩将仇报。 眼神停留在那血污覆盖的冰冷容颜之上,沐长卿狠下心来。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不然老子可以救你也能顺手宰了你。” —————— 已是深夜。 晋州城外,踏过十里绵延的官道便直达云国边境线。 绵延数里的边境线有着云国数万重兵把守,而唯一通道则是通过古道,其外皆是山峦纵横,人力不可涉及。 此时一道黑影正鬼鬼祟祟的在山巅之上眺望着把守古道的云国大军。 那人影面色憔悴,看得出来一路风尘仆仆,未曾有过良好的休息,不过眼神之中却是有着血海一般的杀意翻涌。 在山巅之上等待片刻,直到云国大军换岗之际,守卫松懈,那黑影才如同一只苍鹰一般飞起掠过大军头顶,对着那大军之后荒芜人烟之地掠影而过。 若是沐长卿在此地,一定会惊呼一声。 妈的,这娘们把老子的滑翔翼也偷走了。 ——————— 迷迷糊糊中,玉笙寒闻见一股浓郁的肉香在自己的鼻尖萦绕,费力的睁开了眼皮。 “你醒了?” 随即便听到一声冷淡的话语在耳边响起,下意识的玉手摸上腰间的细剑,可是那随身佩戴,从不离手的配剑却已然不见了踪影。 “不用找了,剑已经被我收起来了,若是还没死透,就起来吃点东西。” 将包子扔在床榻之沿,沐长卿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眼中慢慢恢复清明的女人。 “你还没走?” 眯起双眼,玉笙寒暗中想要提气,可是略一用力,便带来全身钻心的疼痛。 “若是我走了,你现在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沐长卿双目毫无感情的看着那个时刻紧惕的女人,觉得很有必要和她谈谈有关于报恩一事。 “你救了我?” 下意识的回了一句,那女人低头往被褥之中看去,下一瞬,容颜之上便立马遍布寒霜。 “你污我清白?” 这女人伤的这般重,若是想要救她,自然不可能隔着衣服。 瞥见那女人脸上逐渐堆起的煞气,沐长卿嗤笑一声。 随即脚尖一勾,那扔在地上的长剑“咻”的一声已然直入那女人头顶的床板之上。 “若是你觉得清白比性命重要的话,现在就可以自杀,老子保证不会拦着你。” 死一般的寂静。 “即便你救了我,但是你污我清白,依然不可饶恕。” 那女人虽然已经力气所剩无几,但是话说出口却带着天生的命令口气。 听见这话,又是一声嗤笑响起。 “真有意思。” “你若是想杀我,是不是应该提前感谢我给你能够再次杀我的机会?” “清白是什么?除了确实不该做的滥交偷人之外,那些被男人碰下胳膊,看个脚便要死要活出家自杀的,连病死都不愿让大夫看病的清白观念,无非是用来束缚女人的枷锁罢了,这种玩意,我一个男人都看不顺眼,你一个女人反倒维护起来了?” 这话虽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更何况是在这种封建的男权社会,但是这话也是沐长卿掏心窝子的话。 这个时代,大燕因为有女帝的掌权,女性的地位相对来说要更高一些,但是云国则不尽然,云国依旧是固化的男权社会,女人大多只是在男人手中流通的商品。 男人要么往上爬,成为那能够占据更多资源的富人,要么只能成为农下贫民。 争强好胜是男人的本能,于是乎那女人,特别是美貌的女人自然则沦为男人们争强好胜的资本。 话音落下,这一次寂静的时间更长了。 “出去………” 好一会回应响起,话语有些僵硬,不再像之前那般强势。 沐长卿二话不说转身离开,顺手将房门带上。 出了房门,里面传来一道略显虚弱的声音。 “不是因为清白。” 沐长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啊?” “我不认识你。” 听到这话,沐长卿才明白过来,屋内那女人是在反驳那“死守清白”的嘲讽。 不认识背后的意思则是不信任。 更何况是一个刚刚经历大战重伤的女人,对自己这一个陌生人没有信任可言也实属正常,哪怕自己救了她。 “而且,你很可疑。” “你说你是一行脚商人,可是一般行脚商人遇到这种事绝不会像你表现的这般冷静。” 第二百零七章 神秘的女人 “而且,你也没问我是什么人,便出手救我,这种事一般人都是避之不及的。” 这是她今天说的最长的一句话,显然是非常在意。 沐长卿沉思想了想,确实觉得需要解释一下,毕竟按照正常人的想法来看,自己的行为确实很可疑。 若是不能打消她心里的疑问,怕是后续也很难在进行下去。 “遇到事情不冷静,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我不喜欢,至于你是什么人,我问了,你会告诉我么?” 答案显而易见。 “我承认我确实与一般人不一样,也可能是因为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行脚商人,走遍了大江南北,看透了人间冷淡,至于你,你不觉得你满身是血藏在这个客栈之中更可疑么?” 让人放松紧惕的方法,不一定要自证清白,也可以将对方拉到与自己的同一阵营之中,再以三寸不烂之舌打败他。 再又一次的安静后,屋内传来略带命令的口气。 “进来!” 沐长卿推门而入。 一进门就看见那靠坐在床沿之边的女人,一如她那如同在血池中浸泡,从而由红到黑的衣裙。 凝固的黑色纹理,像是一条条嗜血的毒蛇在爬伸。 这应该是一个很美的女人,即便脸上带着血污,任能看出如画般的眉目,以及远山似的秋黛。 只不过那眉目所画的并非扬州河畔的牡丹花,而是天山上孤傲的雪莲。 高冷也有高冷的美,甚至要比一般的美丽更加惊心动魄,可是对此沐长卿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哪怕是昨晚扒掉了她部分衣衫窥见其下那细腻的肌肤也没有。 非是沐长卿不行,而是人类是分工明确的群居动物,大量的同类血液只会给人带来从生理到心里的强烈不适,完全覆盖人类繁衍的本能。 就好比,一个浑身赤裸的美丽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沐长卿真不相信真的有人能趁热? 那不是人,那是牲口。 更何况,那浓密的长睫之下的那双眼睛。 在昨晚,这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里,曾带着翻涌的嗜血之意。 而现在,则是人如草芥无二的冷漠。 不管是哪一种,但凡被那双眼睛盯上,都会有种置身深渊的感觉,并有效抑制一切妄图上脑的精虫。 看她貌似还有点精神,沐长卿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故作随意道。 “我是秦常,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玉笙寒。” 女人平淡的说了一句,眼皮耸拉着又要陷入沉睡。 “昨夜时间仓促,只能简单的处理你一下胸口的重伤,至于你身上其他的伤势却来不及处理,若是你不介意………” 话没说完,那女人道了一句辛苦了,便彻底再次沉睡过去。 摸了一下额头,滚烫。 看来是发了高烧了。 如此伤势之下,高烧也实属正常。 看着女人那带血的衣物,以及脏乱的被褥,强忍着鼻尖的不适,沐长卿举起了剪刀。 ————— 经过包扎和酒精的擦拭,这女人的体温下降了许多,不过没有她的衣服,沐长卿只能将自己随身携带换洗的白袍给她换上。 之后便没有再理会她,将房门紧闭,从窗口一跃而下。 白天的晋州城依旧混乱不堪,来来往往的商人脸上带着行色匆匆的神色,马车络绎不绝搬迁着货物对着云国边境疾行而去。 城防士兵对此也不多加阻拦,恨不得他们将整个城都搬空了才好。 如今那女人高烧未退,沐长卿想要通过云国边境依旧需要她的帮助,而且在边境线驻足了片刻,发现过路盘查的极为缜密,妄图从中趁乱摸进去显然机会不大。 如今小姨子下落不明,城中转悠一圈也不见其踪影,沐长卿观望着过路的商旅队伍也没有发现丝毫端倪,大致也能猜出那疯婆娘大概已经进了云国境内。 只是不知道目前已经到了何处。 心中忧虑,沐长卿也不愿意在晋州城久呆,当即便准备回去与那女人挑明此事,若是她没有离开的打算,沐长卿明日也只能冒着暴露踪迹的风险强行进入云国境内。 带着一些吃食,沐长卿返回了客栈。 客栈之内依旧是死气沉沉,店小二趴在柜台上打盹,见沐长卿进来,抬了一下眼皮便又合上。 回到房间,沐长卿试了一下她的体温,已经到了正常温度,呼吸平稳,伤势基本已经稳定了下来。 低头看去,眼中不免还是多了一丝惊艳。 何谓欺霜赛雪,何谓眉目如苏。 何谓唇不点而红,何谓眉不画而翠。 书上描绘的美人之姿就在此处,纵然是最好的画师也难以描绘其三分神韵。 之前沐长卿帮她擦净了脸上令人反感的血污之后,如今见了这般容颜,着实愣了一会。 不过沐长卿也不是看到美女就走不动道的男人,这女人美则美矣,不过自己已经有了几房如花美眷,在美色面前还是能够做到不动如山的。 大体目光也只是欣赏而已。 不过不得不说这女人确实很好看,冷冷的颜,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唇弧,好似这世间万物都欠她一个公道似的。 若是给自己见过的女人排个名的话,独一档的自然是楚晚灵,花姬,秦媚,雪姬,苏清月,赵君洁………等等几人。 至于憨憨,她还太小,还没彻底张开来。 不过楚晚灵因为身份原因,天生带着一股贵气,看上去更加有味道,而这女人便是与楚晚灵相比都不遑多让。 一为贵,二为冷。 皆有其千秋绝色。 趁着这女人睡着,沐长卿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毕竟醒来可就无法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了,轻则冒犯,重则这女人怕是又要举剑了。 只不过宽大的白袍遮掩了其身下的光景,无法窥见全貌,不过也算是别有一番别样的风味。 收回目光,沐长卿转身准备吃饭,就听到了一个暗哑的声音传来。 “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声音来的毫无征兆,那双漆黑如墨,又淡漠到令人生寒的眼眸也睁开的毫无征兆。 第二百零八章 很白,很涩…… 突兀的一句话,吓得沐长卿一激灵,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随即转过身来装作略带惶恐的解释道。 “我看你脸上还有一些血迹没有擦净,所以在考虑要不要主动帮你一下,但是又怕你误会。” 误会? 相比于擦个脸,自己如同长袍下已经褪去的衣服还有比这个更让人误会的么? 玉笙寒心中有些羞急,不过此时自己行动不便也只能依赖眼前之人。 拿着毛巾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沐长卿直视着那双淡漠升级成凌厉如刀的眼眸,轻声问道。 “既然你醒了,高烧也退了大半,要不先吃点东西?” 说着试探的将毛巾缓缓移到她的脸上。 见她视线不为所动依旧在凌厉的盯着自己,不过倒是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行为。 于是沐长卿一边象征性的给她擦拭了两下俏脸,心中却不由有些失笑。 这女人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好看一点,这一醒来,眼一睁,冰寒的气质一回来,哪还让人有心思看脸? “水。” 玉笙寒声音嘶哑道。 如此自然带着命令的口气,让沐长卿更加确信这女人应该是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让人服侍的习性,那么身份自然也不会低。 将水递了过去,那女人艰难的举起纤手,只不过只是略微抬起便好似已经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般。 索性将手臂垂下,冷着眼眸毫无感情的说道。 “你来。” 我来? 我来什么? 见那女人直直的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沐长卿也是明白过来这女人让自己来啥。 请人帮忙,不会态度好一点吗? 心中腹诽的同时,沐长卿将水杯递到她苍白的唇边。 待女人喝完水,眼神又看向桌上的食物。 这下不需她开口,沐长卿便已经主动拿过食物喂她,同时嘴里打趣了一句。 “从小到大,我还从没有喂过别的女人吃饭,你算是头一个。” 话音落下,玉笙寒停下了咀嚼,转头冷漠的看着他,目光虽然不像一开始那般凌厉,但是依旧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虽说两人从见面开始这女人就一直是这个态度,但是沐长卿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你是正常看人就这样,还是我又招你什么了?” 玉笙寒扯了扯身上的白袍,随后吐出两个字来。 “衣服。” 哦。 嗯……… 衣服一事确实情有可原。 她高烧之时,伤势若不及时清理,被那血衣一直披在身上且不说不美观,反而很容易加重感染。 换而言之,此时白袍之下是比较清爽的。 这确实也是个精致活,一开始那满身的血迹实在是让人不由不冷静,可是那血污清洗之后,那画面还是比较刺激的。 那玲珑有致的身段,那修长的大腿,那……… 不知道如何形容,沐长卿也没读过几年书,反正就是很白,很涩…… 斜了一眼那生寒的眸子,沐长卿解释道。 “治伤需要,而且这一身带血的衣服若不脱下,很有可能加重你的伤势,况且,你穿着那身躺了一晚,即便你穿着不难受,我看着也别扭的很。” 说罢将汤勺推到她的嘴边,女人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张开来。 “为何穿你的衣服?” 吃了没两口,玉笙寒再次冷淡的开口。 看来被人剪去衣服确实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指了指门外,沐长卿随口道。 “既然你选择躲在这间客栈里,想来也是不愿意被人发现踪迹,若是我一个大男人贸然出去够买女性衣物极有可能引起别人怀疑,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现,我只能拿自己的衣服让你将就一下。” 玉笙寒安静的听着,漆黑如墨的眸子微微闪躲了两下,似乎在想着什么。 但总之,她的气质不再冷冽,也没有再向沐长卿递来充满危险性的目光。 看来这一关是过去了。 尽职尽责的给她喂了食物,随后沐长卿问了一句。 “对了,要不要联系一下你的人?” 这话说完,沐长卿注意到这女人在听到联系你的人时,那眉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很是影响她的情绪。 “不必。”玉笙寒平淡回道:“这样就好。” 沐长卿点点头,转身离开。 而在出门之前又听到一句话。 “把剑给我。” …………… 如果不出意外,沐长卿觉得这把剑应该不是用来对付自己的。 或者说这女人的安全感是有多缺乏,所处的环境是有多遭? 这样的一个女人哪怕她在云国有着一定的地位,但是真的能够顺利的将自己带离云国边境,而不是自己胡乱的闯入了不可估算的危险之中? 看来自己必须要尽快抽离出身才是,美女多的是,没必要因一个陌生的女人而耽误了自己的大事。 哪怕那雪姬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但是她起码是自己的小姨子,两者孰轻孰重沐长卿还是分的清的。 时间已经入了夜,晋州城中灯火幽暗,除了大户人家宅院之前悬挂的灯笼可以用来照明之外,一般人家聚集,唯一的光源便是月光。 倘若乌云遮蔽了月,那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好在今夜月色尚可,沐长卿藏匿身形在边境线外徘徊,估算着古道之上云国驻足的兵力。 暗中潜伏许久,看着那守卫深严的防护力量,沐长卿心中有些狐疑。 如此缜密的巡逻即便是自己想要不动声色的闯入可能性都微乎其微,那个鲁莽的疯女人是如何通过的? 见蛮力闯入风险太大,沐长卿最终还是没有尝试冒险,只得等待明日试着混入商旅队伍之中看看是否有机会。 回到客栈,玉笙寒正靠在床沿之边,眼神冷漠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纤手一遍遍的轻拭着剑刃。 幽冷的剑光反射着她那霜寒一般的冷颜,氛围说不出的森然。 似乎之前休息足了,又吃了饭,力气恢复了许多。 见沐长卿进来,斜眼看了他一眼,玉笙寒漠然道。 “明日准备一辆马车,一早便离开此处。” 本来沐长卿也正准备和她挑明自己离开的想法,见她如此说到,选择闭口不言,默默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九章 戏水 翌日清晨。 一辆马车随着出城的商旅队伍缓缓对着云国边境线缓缓而去。 行至一半,正在沐长卿考虑着如何应对盘查的云国士兵时,车帘掀开,一块令牌落到了他的手里。 “若是有士兵询问帘内何人,只需将这块令牌给他看即可。” 令牌通体莹白,带着悠悠冷意,牌面背后刻着一个“寒”字。 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沐长卿心下明了,将令牌攥在手里。 到了边境线处,果然有士兵上前盘查,沐长卿冷静的将手中令牌递了过去。 那士兵只看一眼便匆忙恭敬递回。 带着疑问沐长卿顺利通过边境关卡。 这女人到底是何来头? 仅仅只靠一个令牌就可以通过守卫深严的边境,而且一个区区小卒都认识这令牌? 莫非这女人的身份比自己想的还要尊贵不成? 怀揣着疑惑,沐长卿驱车进入云国疆土之内。 云国疆土面积相对于大燕更加庞大,而且云国更多的是游牧性质居多。 因为背靠北方,大片的草原造就了云国大多数百姓的生活习性。 边境线之后是一片荒芜的不毛之地,所过之处只有一条官道。 正待沐长卿驾车准备往管道上直行而去时,车厢内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不走官道,从小路出发。” 真当自己是马夫了啊? 心中气急,不过沐长卿对云国也不甚了解,此行或许还得倚仗着她,况且走官道也会难免加深自己暴露的风险。 而且看着那女人忌惮的模样估计也是在躲避自己的仇家,此举倒是两人一拍即合。 于是也没有反驳,调转马头对着荒芜的平原之上缓慢行去。 平原之上,杂草纵横,崎岖难行,行车速度自然不快。 不过因为有着数米高的杂草遮挡,若是不注意观察的话,也很难发现草丛之中有一辆马车正在徐徐前进。 “秦常。” 正赶车时,帘后响起声音。 “何事?” “你为何对我如此言听计从?本来你救了我已是冒着丢命的风险,而且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百姓,明知道跟着我会有危险。” 声音不急不缓却掷地有声,似乎在思考沐长卿一路带着她的意图。 这话一时让沐长卿有些不知如何解释。 毕竟自己的行为举止确实禁不起推敲,漏洞百出。 一个行脚商人,一个被仇人追杀的女人。 怎么看,自己都应该唯恐避之不及才是,可自己不仅救了她,反而带着她一路沿着隐蔽之所前行。 就在沐长卿思虑如何搪塞时,帘后继续传来声音,这一次声音不由冷了许多。 “你如果是因为看了我的身子而有了什么非分之想,劝你尽早熄了这个念头。” 嗯? 这女人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过良好了? 不过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说辞。 “玉姑娘此言差矣,且不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百姓,但同时我也是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受伤的女人时,施以援助之手乃是人之常情,至于非分之想,常某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好看的女人,玉姑娘虽然天生丽质,但还不至于让常某走不动道。” 兀长的安静,只有马蹄声有节奏的响起。 稍许,一道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才传了出来。 “最好如此。” 从清晨出发,直到傍晚才堪堪走到荒芜的平原尽头。 尽头之处有一瀑布。 斟酌过后,沐长卿选择在此地过夜。 毕竟距离最近的城池依旧还有不远的距离,哪怕继续赶路,在入夜之前也没有抵达的可能。 况且这平原之上,蔓草覆盖,不知名野兽的嘶吼声清晰传来,连夜赶路确实不是最佳选择。 车厢内的女人对于沐长卿选择在此驻足过夜也没有丝毫意见。 生火搭营。 玉笙寒则是一直呆在马车之内,沐长卿也懒得管她。 白瀑之下清泉急流,水汽喷洒在脸上说不出的凉爽。 回头看了一眼安静的马车,沐长卿三下五除二的褪去身上白袍一个猛子扎入水泉之中。 听见声响,那车帘才缓缓掀开一条缝隙。 一双长睫静静的看着那水中肆意欢快的浪里白条。 戏水了一番,沐长卿回到岸上,先是烘干了自己身上的水泽,随后才将抓到的两条肥美的青鱼架在火上烧烤。 所以说减肥很有必要,不仅是人,鱼也同样如此。 将鱼烤熟,沐长卿才拿着其中一条走到马车之边。 “野外条件不足,不介意的话就随意对付一点吧?” 车帘掀开,一双小手伸出。 看着那双纤嫩的玉手,沐长卿暗自好笑,随即将手中烤鱼递上。 “此番你救我性命,回了京师之后自有丰厚的报酬予你,你若是不愿意再做行脚商人,也可在我府中做一闲散富贵之人。” 伴随着轻微的咀嚼声,车厢内响起平淡的话语。 京师? 这女人一路要去往云国都城? 这倒是和沐长卿的想法不谋而合。 笑了笑,沐长卿随口道。 “常某懒散惯了,玉姑娘的好意就心领了,若是想要报恩,常某不介意多给我一些银子。” 这次没有再回话了,场中又恢复了安静。 填饱肚子,沐长卿就地寻了一处青石准备就此对付一夜。 至于马车,马车自然让给那个女人了,谁让自己是男人呢? 发扬一下绅士风度自是应该。 月色清冷,白瀑激越,水汽朦胧,此处风景倒是绝佳。 玉笙寒从马车中走出,缓步行至水泉之边,默默的看着泉中清澈透明的溪水,随即又侧身看向正好奇打量她的沐长卿。 感知到目光移来,随是不曾言语,不过沐长卿大致也猜出了她的想法。 毕竟穿着血衣躲在客栈之中几日,哪怕自己帮她清理了伤口,但是也只是简单清洗罢了。 如今见了清池自然有了想要沐浴一番的想法。 起身往远处走去,沐长卿开口道。 “若是好了,唤我一声。” —————— 枕着手臂看着苍穹之上的圆月,沐长卿心下惆怅。 本来好端端的陪着花姬秦媚在城郊享乐,那不懂事的小姨子非要把自己搞到这不毛之所来。 还无端遇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 如今小姨子下落不明,自己孤身前往云国都城也不知会面临什么样的风险。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加深了若是找到那无脑的女人非要让她尝尝沐家家法的严厉。 正心思游荡之际,一股酒香弥漫在沐长卿的鼻尖。 心下一跳站起身来。 这地方哪来的酒香? 寻香看去,沐长卿双眸猛的一僵。 清凉如水的月光从天幕倾斜而下,在山石的纵横分裂之下,将那清幽月色切割成岁月一般的剪影,一缕一缕倾洒在一位女子的白衣之上。 白衣女子立于一处横突而起的山石之上,半倚着山壁,眼中慵懒随意。 腰间酒葫芦随风轻荡,酒香扑鼻。 大当家? 她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掠影沐长卿落于她的身边,皱眉好奇道。 “柳当家,你为何会在这里?” “你为何在这里,我自然也是如此。” 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柳青取过腰间葫芦抿了一口,随即疑开目光,眼神悠悠的看着远处那水中模糊的身影。 “你也是来找雪姬的?” 是了,小姨子和柳青同出于飘雪宫,两女感情自然深厚,雪姬如今下落不明,柳青会来到这云国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这沐长卿急问道。 “可有发现雪姬的踪影?” “如今我已经发现了雪师妹的位置,也与她有过交流,长安县候不必再忧心了。” 听到这话,沐长卿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虽然心中一直不爽这疯女人,但是沐长卿自然也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的。 “既然如此,那麻烦大当家将雪姬带回大燕。” “带回大燕?” 闻言,柳青反而是皱眉狐疑道。 “我为何将她带回去,如今雪师妹的仇人近在咫尺,自然要报仇雪恨才是,即便是我想带她回去,也得雪师妹同意才行。” 靠。 这娘们怎么跟那疯女人一个德行? 报仇是嘴上说说这么简单的么? 冷下脸来沐长卿沉声道。 “既然沐某来到了这云国,自然会为花姬解决掉杀母仇人,就不必让大当家和雪姬以身涉险了。” 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柳青上下打量了沐长卿两眼,随即似笑非笑道。 “长安县候此举可不像是来报仇的,反而像是寻花问柳一般。” 你懂个屁! 见她意有所指,沐长卿也懒得多加解释。 如今知道雪姬尚且安全,心中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随即又狐疑道。 “大当家既然找到了雪姬,不与她在一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冷淡的看了他一眼,柳青转过身子,默默的看着远处那激流而下的白瀑。 寂静的沉默之后才缓缓开口。 “这女人很危险,不管你的意图是什么,你最好小心一些。” (给点票呀?) (月票,推荐票,多多益善。) (然后给角色卡的各位女主点点爱心吧。) 第二百一十章 好哥哥 “很危险?” 微微皱眉沉吟了一下,随即沐长卿又笑道。 “这女人确实很危险,且不说她的武艺不俗,即便是她的身份在云国应该也不可小觑,不过这与我又有何关系?” 淡淡的瞥了一眼那人,柳青掠影而过飘然远去。 “话已经带到,你自行把握,对你来说她最危险的地方而是她的相貌,希望你可以管住自己心里某些不应该有的念头。” 看着那身影惊鸿离去,沐长卿有些狐疑。 这女人此行前来除了告知一下雪姬的安全便是提醒自己小心玉笙寒这个女人。 相貌? 难不成我在你眼里就是这般下半身思考的么? 摇头失笑,随即看着不远处那模糊的背影已经至水中而起,正坐在泉边沉思。 等了片刻,却始终不见那人呼唤自己,沐长卿只得迈步过去。 “不是说让你洗好喊我一声的么?” 女人并不搭话,只是抱着膝盖坐在池边沉默不语。 或许是因为刚沐浴完的缘故,玉笙寒的脸上微微泛起了一丝红晕,气色也好了许多,显露出些许倦意,也让她多了一抹人间的烟火气,好似无情的仙女终于落了凡间。 很不合身的衣服被她紧紧裹住身体,显露出纤细的腰身,却又遮盖住了手脚,看不到里面多少光景,可哪怕如此,落在沐长卿眼里却好似多了一番惊心动魄的魅力。 沐长卿想了想,这种魅力,可能叫做男友衬衫。 只不过那生人勿近,冷若冰山的气质实在是让人提不起来一丝想要亲近的想法。 “管好自己的眼睛。” 玉笙寒双眸依旧平视着水中涓涓细流,可是仿佛知道一旁有人在看着自己一般,轻启红唇平淡道。 沐长卿垂下眼睑,至一旁青石上坐下,随后语气缓和道。 “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但我们应该去拿它寻找光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景在前,秦某还做不到熟视无睹。” 寻找光明? 嘴唇动了两下,那玉笙寒似乎没有想到这秦常不过一行脚商人竟然还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来。 “你真的是一个行脚商人么?” 玉笙寒抬起眼帘,转身看着青石上沐长卿的眼睛,虽然没有明显的审视意味,却又让沐长卿有种无从躲藏的洞察感。 “遇事冷静不乱,明显是见过世面,谈吐不凡,也可知你应该读过几年书,而且还能把我一濒死重伤之人救活,显然医术精湛,这样的人却是一个行脚商人?” 话里话外透出一股不信任。 笑了笑,沐长卿一本正经的看着坐在池边的女人。 “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何为被害妄想症?” 竖起黛眉,玉笙寒冷冷的道了一句。 “简而言之,就是你无时无刻觉得身边的人都想加害于你,总结下来就是缺乏安全感,好似世间所有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无信任可言。” 这话不知戳到了这女人哪里的痛处,沐长卿明显感觉到这女人周遭的温度又似降了好几度。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如此怀疑,我若是想害你,那晚我根本没必要出手救你,至于医术认字,谁说行脚商人就不能学医和读书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沐长卿觉得有必要彻底打消她的顾虑,不然相互警惕之下,一直猜忌自己,这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发展。 俄而,沐长卿发出一声嗤笑。 听见笑声,那女人目光一冷。 “你笑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为何会救一个妄图加害我的人么?” 玉笙寒直直的盯着他,显然对于这个问题很是在意。 “你说我对你起了非分之想,其实不然。” “主要你让我想起了我那走散的妹妹,也不知她如今是否还在这世间,若是还存活于世,应该也差不多与你一般年岁。” “原本我并不是什么行脚商人,也是一富贵人家少爷,因为家道中落又与妹妹走散,这才选择做一行脚商人,妄图走遍大江南北,重新找回失散的妹妹罢了。” “而你,我本应该见死不救才对,可是我一想到,如果哪一天我的妹妹也出现了你这样的状况,受伤濒死,却无人救她。” “所以就当是积德了,我选择了救下你。” 说罢,沐长卿目光呆滞的看着琼宇,神情落寞,身影萧索。 玉笙寒微张着嘴,她完全没有想到原来自己还能够活下来其中竟然有着这样的缘故所在。 顿了顿,方才语气柔软了许多。 “你的妹妹有你这样的哥哥,她很幸福。” “回了都城,你可将令妹画像画下,我会派人前去寻她。” 抱拳拱手施了一礼。 “那就多谢了。” 见那人身影落寞,躺在青石之上不再言语,玉笙寒凝视半晌,最终走回马车。 “明日一早出发。” ————— 翌日清晨,马车继续行驶,对着云国都城缓缓而去。 一路并不走官道,而是选择僻静小道,这无异于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不过因为小姨子已经被大当家找到,沐长卿不再像先前那般着急了,对于马车中女人的顾虑也基本是任由她而去。 就这样,马车晃晃悠悠的大约行驶了七天左右,终于抵达了云国都城。 云国都城,丰邑。 相比于大燕京师长安来说,丰邑显得更加繁华,城门口一队队的士兵往来巡逻,严加盘问着进出城的百姓。 因为有玉笙寒的令牌所在,沐长卿的马车倒是轻松的通过了城门。 进了城内,看着丰邑城那四通八达的街道和络绎不绝的商贩走卒,沐长卿眼中有些动容。 仅此管中窥豹,便可见大燕与云国的国力依旧有些不俗的悬殊。 敲了敲车窗,沐长卿问道。 “玉姑娘,我们现在去哪?” 对于这女人的来历,沐长卿好奇的很,如今已经到了云国都城,一切也即将揭晓,而花姬的仇人云国侯爷应该也在这丰邑之中。 只不过如今刚至丰邑,方等寻一落脚之地,再徐徐图谋才是上道。 稍许,帘后传出一声冷冷的回应。 “皇宫。” 弟二百一十一章 落魄郡主 沐长卿眉头一凝。 皇宫? 这女人竟然要去皇宫? 他想过无数个可能,她或许是某个富商之女,亦或是官宦之家,却唯独没有想过这女人竟然来自云国皇宫。 皇宫之中的女人,除了宫女就是皇帝的妃子了,要么就是公主。 可是与这个女子浑身带血的模样完全相违和。 宫女那是自然不可能的,且不说她的气质,旦就这个相貌也不可能是个宫女。 那么? 皇妃?还是公主? 这两者身份都是足够骇人,可是拥有如此身份又怎么可能被人追杀到那种地步?出现在云国边境晋州城中? 怀揣着疑问,马车沿着街道缓缓对着皇宫驶去。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 街道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 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都城景色的。 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整个丰邑热闹非凡,人流繁复。 皇宫坐落在丰邑中心,四面皆有官署簇拥,呈圆顶状向外扩散。 行至皇宫正门之前,马车不得不停了下来。 玉笙寒也是第一次走下马车。 冷漠的看了一眼皇宫内巍峨的景象,玉笙寒抬脚沿着皇宫外墙缓慢走去。 嗯? 怎么不进去? 难不成自己又猜错了? 来不及多想,沐长卿牵着马绳跟在其后。 皇宫外墙是一片狭长的深巷,巷子尽头有一间占地面积巨大的庭院,虽是面积巨大,但不显奢华,颇有些幽静的雅致之感。 小巷两边是破旧而古朴的长满青苔的临**民院落的院墙,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在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这夏季丰邑的闷热扫荡走了一些,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到了庭院之前,玉笙寒才停了下来。 只见院门之匾额上束着一块牌子,上书郡主府三个大字。 郡主府? 这女人是郡主? 沐长卿心下大惊。 正此时,一身穿华服的男子正大步对着庭院走来。 那年轻男子头戴冠冕,面色焦急,老远便听见他急促的声音传来。 “五妹,你可算是回来了,可让皇兄甚是担忧啊。” 五妹?称呼郡主是妹妹,那这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了。 沐长卿微微躬身行礼:“见过皇子殿下。” 那男子也不理睬,大步行至玉笙寒面前,语气焦急道。 “三弟呢?怎么没看见三弟和你一同回来?” 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男子,玉笙寒语气冰冷道。 “死了。” “什么?” 那男子一个踉跄往后退去,神色满是惊恐。 “三弟怎么会死?难不成是那大燕府兵对其动手了?” 玉笙寒似是不愿多言。 “这一路回来,我有些倦了,皇兄若是无紧要之事,我想先回府休息去了。” “五妹且去,为兄这就去禀告父皇,定亲率大军为三弟讨回公道。” 那男子说罢匆匆离去。 玉笙寒看着他的背影离去,俏脸之上是如同天山之上不化的冰寒,身躯轻微的颤抖,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迈步往郡主府走去。 什么情况? 一旁的沐长卿听的是心神震颤。 云国竟然死了一个皇子? 看其言语,那男子口中的三弟应该和玉笙寒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难不成这女人浑身浴血也是跟那皇子身死有关? 这一刻,沐长卿发现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闻。 回到府中,府中仆人见自家主子回来,自然是欣喜无比,玉笙寒吩咐了一下给沐长卿安排个住所便自顾回屋去了。 沐长卿有心想要和其说两句话,也只能憋在心里另寻机会了。 看了一眼庭院内装饰,沐长卿皱起了眉头。 按理说云国郡主,不说多么奢靡吧,起码也不至于如此寒酸吧? 整个庭院之中仆人寥寥无几,家具陈旧。 若不是门口匾额之上立着的郡主府,别人还以为这是哪个落魄的宅邸呢。 在偏房之中落座,沐长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此中迷雾太多,自己对云国又知之甚少,索性起身对着城中走去,想着打探一些消息。 因为知道这是郡主带回来的人,府内仆人也不多加阻拦,沐长卿倒是畅通无阻。 出了郡主府,沐长卿还未走两步,隐约可以辨别貌似有不少的探子正在暗中窥视着郡主府。 嗯? 堂堂一国郡主,在皇宫之侧,竟然被人窥视? 有趣! 出了郡主府,行至大街之上,沐长卿寻了一个摊位坐下。 经过于卖茶翁的攀谈,沐长卿大致也知道了如今云国的局势。 云国国主如今已经年迈,又加之燕云之战云国大败,一气之下卧床不起,如今性命危在旦夕。 如此情况之下,理应立东宫之主才对。 可是那太子之位却一直悬而为定。 云国国主之下共有三位皇子两位郡主。 大皇子在朝中呼声最高,也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广交门客,拥护者无数。 二皇子大多闭门不出,也没有参与争嫡的想法,民间对其了解的也知之甚少。 至于三皇子和五郡主则是同出一脉,皆为玉贵妃所生,只不过玉贵妃在后宫之中的地位却是不高,也不受宠,虽是没有入那冷宫,不过大体处境与在冷宫之中相差无几。 而三皇子又素来喜好诗文,心地善良,在民间的呼声比较高。 隐晦的打听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沐长卿的眉头却是深深皱了起来。 既然那云国国主姓云,玉笙寒怎么会随母姓? 而且那三皇子如今身亡其中谜团也是重重。 若是没有猜错,之前那华服男子应该就是云国的大皇子吧? 玉笙寒刚到郡主府,那男子就及时赶来,难不成三皇子的身亡与他有关? 若是与他有关,那么他表现的未必太过明显? 而且看他脸上关切的神色也不似作假。 第二百一十二章 钢铁直女 个中蹊跷实在是耐人寻味。 想不明白,沐长卿也没有深究,毕竟此事与自己关系不大,头疼的应该是那个女人才对,而且与这个卖茶老翁大致也套不出别的话来,沐长卿也就没有在摊位上久留,转身离开。 回到郡主府,门外的窥视依旧存在,沐长卿凝神踏入。 不得不说郡主府实在是太过寒酸了。 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客人,如今那女人入了房中一直未出,府内仅有的几个侍女也没有要招待沐长卿的想法。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已经到了吃晚饭的功夫,可是在屋内等了片刻却不见有人来喊自己。 沐长卿推门而出,经过询问方才得知,郡主府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发工钱了,郡主离开的这段时间,侍女们过的也是无比拮据。 如今府中仅存的一些粮食还留着给郡主使用,哪有多余的来招待客人。 看着侍女手中那发硬的馒头,又看了一眼不远处那紧闭的房门,沐长卿摇头无奈。 就这? 都穷成这样了,还让我在你府中做个富贵闲人? 你怕不是在逗我。 不过沐长卿总觉得府中处处透露着不对劲。 好歹是一国之郡主,再寒酸也不至于连吃的也没有吧? 而且整个府邸面积巨大,仆人却是寥寥数人,家具陈旧,整个院落显得空旷无比。 “行了,别吃这东西了,看你廋成啥样了。” 一把夺过那叫小荷侍女手中的硬馒头,沐长卿言语蛊惑道。 “你知道这附近哪里有买卖食物的地方么?” 磕磕巴巴的看了一眼郡主的屋子,那个廋小的小丫头点了点头。 随即沐长卿带着她往集市走去。 一路上小丫头感觉有些认生,匆匆低着头跟在沐长卿的身后也不敢言语。 完全没有那种恶主出刁奴的潜质。 在集市买了一些肉食蔬菜,沐长卿一直言语态度很是温和,让小荷打消了不少的顾虑,小丫头兴冲冲的将食物抱在怀里,两人踏着夕阳的余晖往郡主府走去。 “公子,你是姑爷么?” 回程路上,突然小丫头问了一句,把沐长卿问的有些发懵。 姑爷? 那女人何德何能让我当郡主府的姑爷? 摇了摇头沐长卿微笑道。 “不是,你可以把我当成她的朋友。” “只是朋友么?” 听了这个回话,小荷神色有些失落。 咦,这就奇了怪了。 怎么这副表情? 随后沐长卿又和她交流起来,总算是知道为何堂堂一国郡主如此落魄了。 说起来,三皇子和玉笙寒算是流落民间的皇子皇女。 而那玉贵妃也只是当朝国主早年间在外寻花不小心遗留下来的。 谁曾想却是有了身孕,直到玉笙寒兄妹已经长大成人机缘巧合之下才被国主寻回。 那个时候燕云两国的局势正紧张,云国国主也已经趋近年迈,也有心无力处理后宫的事宜。 要知道虽然国主因为愧疚封了玉笙寒的母亲为贵妃,但是那女人毕竟从民间而起,在这个等级制度封建的时代,不说后宫主宰皇后,即便是同级别的妃子,对那玉贵妃也不怎么待见。 所以也导致了玉贵妃在后宫之中地位的底下。 而玉笙寒这女人又特别要强。 按理说既然已经找到了生父,理应随父姓才对,可是那女人却死活不愿意。 当朝国主无奈,总不能把她砍了吧? 于是为了让她低头便将她安置在这简陋的郡主府中,一切从简,吃穿用度倒是不缺。 只不过银钱从皇宫中流出,经由后宫递出,暗中可扣,等到了郡主的手中自然是所剩无几。 这也是沐长卿为何看见这郡主府如此寒酸的原因。 听完小荷的絮絮叨叨,沐长卿也是不由有些唏嘘。 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执拗? “小荷,你刚才为什么会问我是不是姑爷?” 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沐长卿,小丫头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小姐过的这么苦,公子若是姑爷,那就可以带小姐走了。” ……………… 回到郡主府,几个侍女兴高采烈的忙活着洗菜淘米去了。 沐长卿左右无事便在灶台之上掌厨。 夜逐渐暗了下来。 待一切食物搞定,沐长卿转身便看见倚在门口默默看着他的玉笙寒。 “醒了?” 问了一句未有搭话,沐长卿也已经见怪不怪。 吩咐了小荷几女将桌子搬到院中,晚饭便在院子里解决。 食间有些安静,玉笙寒理所当然的品尝着沐长卿的劳动成果。 一旁的小荷几女则是在偏厅之中吃饭。 顿了顿,玉笙寒才开口道。 “你还有一手不错的厨艺?” “行走江湖,总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肚子。” 笑笑,沐长卿随口道。 “那你以后可以留下来在府中当个厨子。” 厨子? 闻言沐长卿有些想笑,随即放下筷子对着那女人伸出手来。 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沐长卿,玉笙寒冷声道。 “何意?” “不是说召我当厨子么?给钱啊?今天买的菜一共五两银子,也一并给我吧。” 兀长的安静在场中弥漫开来。 那女人第一次神色有些局促。 打趣了一句沐长卿继续埋头吃饭。 此时已经夜深,郡主府虽然简陋,但是环境却是尚可。 月辉轻轻洒落而下,沿着柳梢倾斜于院中,倒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旖旎氛围。 然后玉笙寒再次开口了。 这一开口让沐长卿顿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对这天下有什么看法?” 怎么说呢,就好比你花前月下,气氛正好,结果妹子开口问你怎么看巴以冲突。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也算是清新脱俗的钢铁直女了。 于是沐长卿也很是诚恳的回道。 “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个行脚商人,这天下局势如何变化也饿不着我,我对它能有什么看法?” 玉笙寒抿了一口茶,没有说话。 想了想沐长卿再次开口道。 “不过如今燕云两国战事激烈,云国受挫,此时云国朝廷局势应该很是混乱才对。” 随即又轻瞥了一眼玉笙寒,缓缓道。 “而且听说如今当朝国主卧病在床,三皇子又遇刺身亡………” 玉笙寒杯中的茶水表面,微微泛起了一丝波澜。 第二百一十三章 若是沐长卿能为我所用 可以看得出来这女人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沐长卿也没有说的太过,言尽于此便足够了。 有些话她愿意说她自然会说,不愿意说自己一直试探反而会让她心生疑虑。 兀长的沉默之后,玉笙寒语气冰冷道。 “秦常,你如今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应该很好奇我之前为何会浑身是血出现在那个客栈中吧?” 沐长卿点头,这确实是他一直好奇的事。 一国之郡主和皇子被人追杀,皇子身亡,郡主重伤。 下如此狠手,沐长卿实在是想不通到底是何人所为。 至于那大皇子所说的大燕府兵所为,自然被沐长卿忽略。 别说他了,即便是玉笙寒也不会相信这个说辞。 可是明知道这句话漏洞百出,那大皇子却依旧如此说道,个中迷惑也是让人费解。 既然那大皇子在朝中拥护者众多,不可能是一个愣头青才对,没有一定的城府不可能做到如此。 看了一眼沐长卿,玉笙寒淡淡道。 “我与哥哥本就从民间而来,对于皇权地位也不甚在意,哥哥素来喜好诗文,游山玩水,在民间也有诗君子的美称,可以说,普天之下没有一人的才学可以比的上哥哥,不过在相邻的大燕却是出现了那么一个人。” 听到这沐长卿咯噔心中一跳。 “那人叫做沐长卿,听说是大燕的长安县候,他的诗作传到云国之后,哥哥一直奉为至宝,每日都要品鉴一番,只恨不能与其相交。” “后来燕云之战落幕,哥哥不喜朝廷的纷乱,便想着前往大燕一趟,我便陪同着哥哥一同前往。” 说到这里,玉笙寒的语气越发冰冷刺骨。 “我与哥哥本就是乔装打扮,知道我们两人行踪的只有那几人,可是在途径晋州之时却突然遭到了伏击,哥哥为了保护我身亡,最终我逃了出来躲在那客栈之中遇到了你。” 抬头看了一眼那眸中满含煞气的女人,沐长卿心中感慨。 怎么听起来,这三皇子的身亡与自己也有一定的关系? 不过想想也不尽然,那三皇子遇害是必然结果,过程只是其中的分岔罢了。 只是选择在晋州下手可以有更好的理由而已。 只需要将一切的根源推到晋州府兵身上,不仅可以洗清自己的嫌疑还可以让朝中百官以及国主更加怨恨大燕。 一举两得。 只能说这兄妹俩选的时机有些不对。 “既然你已经知道仇人大致是谁,为何还要一意孤行再次返回郡主府?难不成你不知道此举反而会让你再次陷入危机之中么?” 玉笙寒沉默着没有说话,稍许才从胸口摘下一枚莹白玉佩。 “秦常,你虽是行脚商人,不过从这几日相处也看的出来你有一些才智,如今你已经知道了这郡主府的危机,明日便离开这里吧,这块玉佩就当是你救我的报酬,你留着也好,还是将它卖了都行。” 将那带着温热的玉佩握在手里,沐长卿一时无言。 这女人……… 如果不出意外,这女人应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返回此处。 那府外无处不在的探子以她的武艺不可能察觉不出来。 可是报仇一事又谈何容易? 且不说敌人具体是谁尚不得知,旦就说她一人,哪怕她伤势恢复,又能敌得过谁? 将玉佩递还回去,沐长卿故作洒脱道。 “秦某与玉姑娘一见如故,既然如今已经趟了这一趟浑水,此时再想抽身怕是已经晚了。” 玉笙寒静静的看着他,似乎想要辨别出他眼中的真伪,对上那灼灼的眼眸,玉笙寒低下头来小声的道了句。 “对不起。” 是啊,从秦常和她一同返回郡主府的时候便已经无法抽身了。 郡主府落于别人眼线之中,而秦常和自己一同回来,那暗中潜伏之人又怎么可能安然放任他离去? 摆了摆手,沐长卿倒是不甚在意,随即好奇道。 “如今之际,你有什么打算?” 苍白的嘴唇动了动,玉笙寒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其实不用说沐长卿也能猜到。 如此夺嫡之时,三皇子突然身亡,那么罪魁祸首除了另外两名皇子基本无外人。 可是玉笙寒只是一个落魄的郡主,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哪怕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又拿什么去报仇? 怕是刚出了郡主府便没有下文了。 玉笙寒眼眸略微抬起:“你说那大燕女帝为何如此好运?” 嗯? 怎么突然说到这话? “那大燕本就已经风雨飘摇,支离破碎,结果天降这么一个人,挽大厦于将倾,扶社稷于安稳。” “不仅诗才艳绝,更是军事才能无双,云国此番本是胜券在握,结果却因为那一人导致满盘皆输。” 说到这里,玉笙寒悠悠的看了一眼沐长卿。 “秦常,你说你要是他该有多好。” “以他的本事,若是能为我所用,或许如今我的处境也不会这么艰难了。” 讪笑一声,沐长卿的表情有些愠怒。 “郡主,当着我的面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合适?那什么沐长卿有你说的那么神么?” “你虽然也有一些才智,不过与他相比还是差的有些远,能让哥哥心驰神往之人又岂是这般简单。” “算了,不说他了,秦常,如今我无法轻易外出,我希望你明日可以帮我去见一个人。” “谁?” 看了一眼偏厅之中的几女,玉笙寒小声道。 “你拿着我的令牌去秋月阁,找一个叫离舒的女人,到时候她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点点头,沐长卿应了下来。 已是入夜,院中的寒意逐渐加深,玉笙寒离席往屋中而去。 临近房门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院中那人。 “秦常,我可以相信你吗?” 不知为何。 看着那个回眸萧索,满目悲切的女人,沐长卿一时怔在了原地。 她可以相信自己吗? 自己如今已经来到云国都城却没有选择离开不就是在欺骗她,想要以她的身份做跳板么? 若是她知道这一路扶持而过相互陪伴的人却是一个最大的骗子……… 那这个举目无亲,落魄至极的郡主又该何种感受? 夜色阑珊,一时寂静无声。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家法伺候小姨子 “你可以相信我。” 掷地有声的话语传来,玉笙寒静静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进入房中。 只余下沐长卿一人仍旧呆呆的立于院子里,心思剧烈起伏。 ————— 昨夜落了雨。 清晨,淡淡的雨雾笼罩着郡主府,由于地势低洼,只要有雨水降落,郡主府总是飘散着如丝如缕的薄雾,如牛乳,如丝绦,如情丝纷纷扰扰而来。 沐长卿戴上雨笠推门而出前往秋月阁。 秋月阁并不难找。 丰邑有名的青楼。 走在前往秋月阁的途中,沐长卿心中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私密之人,亦或是秘密相会总要选择在青楼楚馆这等烟花场所? 虽然这等地方人多眼杂,极好藏身,对于打探消息也极有帮助,但是古往今来这种桥段数不胜数,难不成就没有人发现其中的规律么? 若是遇到贼人,或者是奸细,保管去青楼一找一个准。 怀揣着疑惑,沐长卿来到秋月阁。 秋月阁坐落在丰邑城最繁华的街道之上,阁楼连宇,雨雾荡漾在秋月阁连绵的飞檐之上,使得这等烟花之地多了一份仙气缭绕的氛围。 哪怕刚是清晨,又逢落雨,但是秋月阁中依旧人满为患。 圆台之上歌姬轻缓的唱曲,台下客人打着摆子闲谈。 气氛倒好是热闹。 寻了一处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一壶小酒,两碟点心,沐长卿安静的坐着。 玉笙寒让自己来找一个叫做离舒的女人,具体原因也并没有告知,如今自己已经到了这秋月阁,如何寻她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离舒这名字是否为化名,左右念想也没有弄懂其中隐秘,沐长卿还是决定先观望片刻为好。 台上的歌姬唱完小曲,盈盈曲了一礼之后便退到帘后。 趁着这个空挡,台下客人闲谈的话语也落入了沐长卿的耳中。 “你说此番大燕获胜,会不会乘机举兵发难?” “想什么呢?那大燕虽是胜了但也是惨胜,如今大燕国内空虚哪还有多余兵力能够主动入侵我云国?” “这倒也是,一旁夏国也在虎视眈眈,这大燕夹在其中却是自顾不暇。” …………… “听说了没?天子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了,这几日都是大皇子代为理政,你说这未来天子会不会落到大皇子的头上?” “刘兄慎言!” 其中一同伴做了个噤声动作,随即又低头小声道。 “不过我倒是觉得三皇子更加爱民,若是他能够登上那个位置,或许咱们以后的日子也能过的好一些。” “可是那三皇子却是对这皇权好似并不稀罕,也没有夺嫡的想法啊,不然倒确实可以和大皇子争一争。” “对了,平日里三皇子不是最喜欢这秋月阁么?怎么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他?” ……… 听着耳边驳杂的话语声,沐长卿也听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那云国天子已经病重到不能上朝的地步,由大皇子代为执政,怕是距离变革之日也不远了。 而这大皇子临时执政是否也是一个象征? 难不成那太子人选已经有了定论? 那其中的二皇子呢? 真就闭门不出不问世事? 沐长卿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古往今来新皇登基必然要铲除异己,而作为可以威胁自己地位的手足兄弟往往是痛下杀手的。 若是那大皇子真的对太子之位势在必得,沐长卿绝不相信那二皇子无动于衷? 毕竟大皇子一旦登基,他的处境绝对不会这样简单,皇家最是无情,除非那二皇子是个傻子,不然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也或者那大皇子真的如同自己初见时的为人一样。 如今这般诡异的现象着实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了。 至于那三皇子常常流连于秋月阁,难不成与那叫离舒的女人有所关系? 听了半晌闲言碎语,沐长卿唤来一旁小厮询问道。 “阁内可有一个叫做离舒的女子?” “有的客官,可需要将离姑娘给你喊来?” 那小厮点头哈腰谄媚着。 还真有? 摸了一块碎银放到那小厮手里,那人转身去了三楼。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女子走下楼来,缓缓行至沐长卿的跟前。 来人约莫二十五六年岁,容貌却也一般,哪怕雕饰着浓妆依旧能堪一见罢了,身材也很是平庸。 这女人就是离舒?玉笙寒要自己找的人? 在沐长卿身边坐下,那女子给他沏了杯酒,随即媚笑道。 “公子是第一次来秋月阁吧?看公子有些面生呢。” 老套的开场白。 沐长卿与她闲碎几句随即将那刻着寒字的令牌隐晦的放于桌上。 见了那令牌,那刚才还谄媚奉承的女子神色陡然一变。 随即左右四顾一眼,扭着臀部往三楼走去,回头还不忘对着沐长卿挤眉弄眼。 一旁客人皆对沐长卿传来会心的笑容。 这哥们一大早上就办事?体力真好。 将杯中美酒饮尽,沐长卿缓步跟上。 进了房间,女子将门窗紧紧关闭,随即脸色阴沉的转头看向沐长卿。 “少主回丰邑了?” 少主? 怎么又冒出来个少主? “你说玉郡主?” 试探的问了一句,沐长卿心中有些狐疑。 难不成那玉笙寒还别有身份不成? 少主?怎么听起来像是某个不可告人的组织? “少主没和你说?” 离舒看着沐长卿,对于沐长卿的表情也有些疑惑。 这人拿着少主的令牌却不知道少主身份? “没有,郡主只是让我将这个令牌拿给你,她说你看到这个令牌自会明白。” 将令牌握在手里,离舒站在屋中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起伏不定,稍许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麻烦你带话给郡主,就说离堂会听少主的所有吩咐。” 直到出了秋月阁沐长卿脑子里还有些发懵。 这离堂又是啥玩意? 怎么感觉这里面的水这么深的呢? 小雨依旧密密仄仄的下着,沐长卿深一脚浅一脚的对着郡主府走去。 行至一小巷时,一个在檐下孤身饮酒的女人映入了他的眼帘。 目光移去,沐长卿不由一呆。 大当家? 她也来丰邑了? 这娘们还真的来了啊,那岂不是说雪姬那傻娘们也来了? 想到这沐长卿心里顿时有着无名的火气冒出。 见沐长卿走来,柳青也不言语,转身对着巷内走去。 行至一僻静的小院时,柳青才停下脚步。 随即对着里面努努嘴。 “喏,你自己进去劝她吧。” “劝什么?” 沐长卿没有听明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她说她要孤身前往候府,与那仇人同归于尽,我已经将她锁在屋里几天了,我寻思着估计也只有你能劝动她了。” 说到这,柳青的神色也有些尴尬。 自己之前还在沐长卿面前信誓旦旦的表示不用他忧心,结果真的到了这丰邑,仇人近在眼前,柳青反而是拦不住那疯婆娘了。 这柳青杀人在行,喝酒在行,劝人可就不是她的长处了。 她的本意是陪着雪姬来到这丰邑也确实为了给自己的姐妹报仇,结果谁知道雪姬到了这云国都城后反而是如同变了个人似的。 哪怕柳青百般阻挠说要好好谋划一番,可是几天下来两个女人也没商量个头绪出来,雪姬的仇人近在眼前,那封尘了十几年的仇恨如何抑制的住? 万幸柳青身手高于雪姬,不然还真的拦不住她。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沐长卿推门而入。 入目只见屋内坐着一个痴痴傻傻的女人,神色憔悴,哪还有往日的艳丽与嚣张跋扈。 见沐长卿进屋,雪姬眼皮抬了一下随即又合上,整个人如同丢了魂一样。 见了这画面,想要发作的沐长卿顿时也是哑了火。 诚然这女人行事莽撞不顾后果。 可是她也是报仇心切啊。 母亲被杀,挤压了十几年的仇恨又岂是这般容易宣泄的? 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外人又哪能体会她内心之中的绝望? 叹了口气,沐长卿在她的身边坐下,随即语气轻柔道。 “想报仇吗?” 听了这话,雪姬苍白的脸颊抖了抖,随后失神的缓缓抬起头来。 “既然我来了,那么自然不会任由那人继续活下去。” 似乎在说着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沐长卿目光平静,一脸柔和的看着眼前这个容颜憔悴的女人。 柳青倚在门口,抱胸静静的看着屋内的二人。 俄而,雪姬声音嘶哑开口道。 “你有办法?” 说话了,那就好办了。 笑了笑,沐长卿故作轻松道。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如今我已经到了丰邑,说了会拿下那人的性命,自然不会骗你,你见我何时做过没把握的事情?” 似乎沐长卿的过往履历太过华丽,让雪姬那茫然的眸子里多了一些焦距,直直的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长呼了一口气,沐长卿站起身来。 “报仇一事自有我在,现在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你不顾自身安危,一个人揣着那么危险的东西便来了云国,你知道花姬有多担心你么?” “你一路潇洒马不停蹄的来了,有没有想过整个大燕有多少人在担心着你?” “且不说你能不能报仇成功,即便是成功了,你还能回的去?花姬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在世,她本来就已经失去了母亲,你还想她失去你么?” 雪姬低着头嗡嗡的回了一句。 “她不是还有你么?” 一听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沐长卿那压下去的火气不由再次窜了上来。 脸色一黑,脚下的桌子被踹的乒乓作响。 见沐长卿这个表情,雪姬心里也有着发怵。 “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没有报仇成功,被云国擒下,你死了倒一了百了,可是你带来的火药若是被云国得了去,再研究出来对付大燕,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后果么?” 火药的爆炸场景还在雪姬的脑海里历历在目,也正是因为火药的威力巨大才让雪姬诞生了前往云国报仇的念头。 如今听到沐长卿的设想,雪姬的脸色也是倏的一下变的煞白。 若是真如他所说,被云国得了那火药,再反过头来对付大燕。 那……… 那她真的就成了大燕的千古罪人了。 怕是花姬,陛下都会为她的愚蠢而陪葬。 “老子在后面追了你一路,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你特么跑的比兔子都快,你说老子凭什么?就凭你是花姬的妹妹?” “妈的,也就是因为你是花姬的妹妹,不然老子管你的死活?” 沐长卿越说越不爽,若不是因为这傻娘们,自己现在估计还在长安陪着自己的几个女人风流快活呢,何必跑到这云国之内凭白踏入险境?再看着那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女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一把揪其身旁的女人,大手对着那挺翘的娇臀便招呼而去。 “这一巴掌给你长长记性!” 雪姬身体一僵,随即脸色顿时布满寒霜,转过头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沐长卿。 “你敢打我?” 门口看热闹的柳青见了这个画面,表情一顿,随后识相的关上房门。 站在门外没一会,果然屋内响起翻箱倒柜的声音来。 ———— 屋内桌椅板凳东倒西歪的倒了一地。 沐长卿躺在地上,雪姬坐在他的腰上,双手用力的箍住他的胳膊。 看着自己身上划破的衣服,再看一眼骑在自己腰上披头散发的女人,沐长卿有些懵逼。 疯婆娘,这真是个疯婆娘! 你说同一个娘生的,两人的性格咋差距就这么大? 用力的想要坐起身子,可是腰肢被那大长腿死死地夹住,沐长卿根本使不上力来。 “我就是想给你长长记性,你反应用得着这么大么?” 看着面色涨红的小姨子,沐长卿语气无奈道。 “你当我跟姐姐一样好欺负么?” 说着,雪姬还想动手,沐长卿脸一横,语气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你当真以为我打不过你么?我是看在花姬的面上不与你计较,起来!” 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以雪姬那火爆的性子,隐私之处被人侵犯哪能如此轻而易举就范? “我跟你拼了!” 羞愤的说了一句,雪姬舞着小手没有章法的便对着沐长卿的身体四处挥舞而去。 妈的,这娘们还来劲了? 伸手对着那小手抓去,雪姬却又突然一个变相。 结果。 一声“撕拉”在房中响起。 衣服至雪姬那天鹅般雪白的颈项,向下延伸到那晶莹的玉骨,一路直接撕扯而下…… 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被黑色的裹胸包裹着,直接映入沐长卿的眼帘…… 屋内的两人同时呆住了。 随即一声划破云霄的娇吼在屋内响起。 门口的柳青听见这个声响,眉心不由猛地一跳。 这两人搞什么?来真格的啊? 想到这,柳青也顾不得其他的了,转身推门而入。 “喂,我说………” 第二百一十五章 想看吗 柳青刚准备回屋劝两句,结果下一秒她也愣住了。 只见东倒西歪的屋子里躺着两个人。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准备的说应该是一上一下叠着两个人。 一个躺着的男人,一个骑着的女人。 男人衣衫褴褛神色尴尬,女人半luo着上身表情羞愤。 “你们这是………” 柳青何曾见过这个场面,一是有些拿捏不住这两人到底是在打架还是在打架。 也不知道她这个时候进来的时机到底合不合适。 斜了一眼房门口的女人,沐长卿的嘴角抽搐了两下,随后讪声道。 “雪姑娘,沐某绝非有意之举,只不过是你一直骑在我身上,沐某逼不得已只想拦住你而已,谁曾想………” 略抬眼皮瞥了眼身上秀发飞扬,肌肤白里泛红的小姨子,沐长卿心里有些腹诽。 这娘们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没想到本钱竟然这么足? 不过这么好的事业一直被裹胸包裹着,可不是一个良好的发育啊。 似是感知到了莫名的眼神在自己的胸口扫过,雪姬低着头,一脸寒霜,恨不得掐死身下这个男人。 心跳剧烈起伏之中,那双修长的玉腿不由夹紧。 这可苦了沐长卿了。 他感觉他的腰好像要断了。 虽然那滑腻的紧致触感挤压着腰肢很是舒服,但是架不住那双腿越来越用力啊。 这娘们自幼习武,力气可是不小,再加之如此羞愤之下,下腿可没个轻重。 真应了那句话了,小姨子的腰是夺命的刀。 只不过腰还没派上用场,大长腿倒是先行一步了。 柳青这时候似乎也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抱胸走到一旁立起一支凳子坐下。 随即低头看向沐长卿。 “县候,好看吗?” “什么好看?” 沐长卿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直视这两娘们。 你特么不帮忙?还来添油加醋捣乱? 轻笑一声,柳青对着雪姬努努嘴。 “雪师妹,你不是说过要是哪一天有臭男人玷污了你,你就杀了他么?” “喏,县候如今已经把你看光,依我看你倒不如一剑把他砍了,正好还可以拯救花姬师妹于水火之中,到时候咱们报了仇,返回飘雪宫岂不快活?” 轻飘飘的一句话听的沐长卿头皮发麻。 玷污?看光? 她特么不是还有裹胸么?老子又不是透视眼? 还有什么拯救花姬于水火之中?真亏你说的出来。 花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雪姬颤抖着身子,就这样骑在沐长卿的身上,眼神冷的吓人,不过手上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了。 可越是这样越是让沐长卿心里发虚。 这虎娘们能够一个人揣着火药孤身来到云国,还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 “不过砍了他好像确实不妥,要不把他眼睛剐了?” 随口嘟囔了一句,柳青又改变了主意。 急促喘息了半晌,雪姬终于迈着大长腿站起身来,沐长卿从下往上看去,这绅士角度只能隐约可见那夸张的弧度。 “柳师姐,我饿了,麻烦你弄些吃的进来。” 冷冷的说了一句,雪姬走到床边换新的衣服。 听了这话,柳青似笑非笑的斜了一眼那还躺在地上的沐长卿,随即迈步出了屋子。 见那娘们好像真的消气了,沐长卿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子,摸了两下披在身上的布条随后小声道。 “你,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难不成要我羞愧自杀,以证清白才是正常么?” 床边换衣服的人头也不回,语气也是恢复了正常,那雪白光滑的脊背就这样赤裸的展露在沐长卿的眼前。 这娘们什么情况? 难不成突然转了性子?这么好说话的? 换好衣服,雪姬转过头来,微挑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沐长卿。 “没看出来,身材挺不错的嘛?” 嗯? 不对劲! 这娘们肯定有问题! 刚才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怎么现在还有闲情雅致评论老子的身材? “呵呵,平时都有注重锻炼~” 讪讪一笑,沐长卿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椅板凳坐下,随后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过水还没咽下去,那床边的女人下一句话吓的沐长卿又是一口呛出。 “你觉得我和姐姐的身材,谁更好?” 这下沐长卿百分百确定,这娘们肯定哪里出了问题了。 “呵呵,雪姑娘,你要是心里气不过你打我几下出出气也好,你这样子让我有些不知所措啊。” 看向房门的方向,沐长卿有一种把腿就跑的冲动。 主要是这娘们平日里那嚣张跋扈的性子太过根深蒂固了,如今突然画风一改,实在让沐长卿有些接受不了。 穿堂凉风吹过,激起沐长卿一身鸡皮疙瘩,屋子里安静的有些诡异,诲暗不明之间,也将雪姬那琢磨不定的俏脸映出了几分鬼魅。 举步在桌前坐下,雪姬抚起衣袖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即扬起白腻的颈项一饮而下。 接之转身烟波横生的看着沐长卿,俏脸隐隐带着一层薄怒:“有胆子看?没胆子说么?” 虽然不知道这小姨子为什么突然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但是沐长卿又那里是吃亏的主。 “主要我怕我说了,你不爱听。” “哦?你的意思就是我没有姐姐好看了?” 皮笑肉不笑的掠起一丝弧度,雪姬眸光闪烁,幽幽的注视着沐长卿。 “倒也不是,主要是你裹的太紧,里面看不真切,不好比较。” 说完沐长卿双眸紧紧的盯着雪姬,妄图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些端倪出来。 不过结果却是让他失望了,雪姬目光平静,竟是对这调侃的话无动于衷。 这倒是让沐长卿有些坐立难安起来,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被秦掌柜附身了? 忽而雪姬侧身低语,言语中带着一丝清嗔:“想看吗?不怕姐姐生气么?” 沐长卿豁然起身,神色震荡,褴褛衣衫挂在身上将那健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之中。 身旁的女人端着酒杯将俏脸藏于杯后,星眸带笑。 “也不过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罢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轻薄于我 说实话,一般情况下要是有女人跟沐长卿这样说话他肯定不会惯着她。 不过雪姬突然的反常让沐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虽说女人情绪变化琢磨不定,但这前后未免有些差距太大了。 瞥了眼那镇定自若饮茶的女人,沐长卿沉声道。 “我是你姐夫,说话没大没小。” “姐夫?” 不屑的嗤笑声响起,雪姬缓缓转动着手中茶杯眼帘微抬。 “刚才你使坏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你是姐夫?” “这不是想给你个教训么?让你好赖知道以后不能如此鲁莽行事。” “是么?” 屋中沉默了下去。 沐长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刺挠一般。 按理说雪姬和花姬是姐妹俩。 可是两人的风格实在是有些过大。 姐姐端庄优雅,而妹妹则有些过于刁蛮火爆。 相貌虽是不相上下,但是同样也是一大家闺秀类型,另一个则是像个姨太太。 雪姬容貌虽然周正大气,可是那身上却带着一股冷冰冰的狠劲儿,加之一双盈盈秋水的桃花眼,总是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恰这时柳青推门而入,手中端着食物。 看了眼屋内诡异的画面也没有多说什么,缓步走到桌前,将食物放下。 雪姬不言不语埋头吃饭,只不过余光却是不时瞥向那一旁发愣的赤身男子,眸子中有着微光闪烁。 恢复了一些正常,沐长卿坐下,看向一旁柳青开口道。 “你们来到这丰邑应该也有几天了,跟我说说那仇人的情况。” 见沐长卿提起正事,柳青也没有耽误,详细的说了一下这几日打探出来的消息,雪姬那吃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侧耳静静的听着。 常武侯,丁阵。 和沐长卿那长安县候虚名可不一样,常武侯丁阵可是在云国拥有着实权,本身更是国子监的大祭酒,权利巨大。 追溯起来,丁阵应该算得上花姬姐妹的爷爷,是有一层血缘关系所在的,只不过如今这血缘关系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当丈母娘身亡的那一刻,雪姬姐妹两便已经和这个素未谋面的爷爷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丁阵膝下共有两子,其中一人丁啸,便是雪姬姐妹的亲生父亲。 如今丁啸已经再娶,身下育有一儿一女。 也正是得知了这个消息,雪姬才会突然戾气顿起,连柳青都险些没有拦住这个暴走的女人。 其实雪姬孤身来到云国未尝没有抱着一种幻想。 毕竟当时父亲是被打晕带走,对于后续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 若是他被禁足在云国终日郁郁寡欢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妻女,雪姬也未必会这般暴戾。 结果当发现自己的父亲已经再娶,生活美满,雪姬的幻想瞬间破灭,那心境剧烈变化可想而知。 这几日柳青徘徊在候府左右,可是却无丝毫机会下手。 如今正是云国夺嫡变革之际,丁阵一直深居于府内,偶尔出门应邀大皇子的宴席也都带着不少的随从。 柳青虽然有把握生擒了他,但是也有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踪迹,到时候想要安然抽身难度自是不小,所以这几日一直在谋求机会没有冒然出手。 缓缓沉吟了一番,沐长卿询问道。 “那丁阵可是大皇子一脉?” “不错,如今云国局势分明,朝中诸多官僚基本都是归于大皇子阵营,那大皇子倒是经常在府内设宴款待朝中的重臣,那丁阵偶尔也会出面几次。” 说完柳青看着沐长卿,想要听听他的意见。 此番沐长卿来到云国主要的目的便是为了这常武侯而来。 至于遇到那个落魄的郡主才让他心里多了一丝其他的想法。 这丁阵既然在云国权势巨大,府内守卫自然不低,而且此人行事谨慎,也不会轻易单独出府,沐长卿想要直接拿下他自是不易。 这人和之前伏诛的徐有谦并不一样。 两人虽然都是权势滔天,但是徐有谦能够顺利被擒,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本就是女皇的眼中钉肉中刺,操作起来自然不用顾虑太多。 可是这丁阵却不一样,他在云国享受着殊荣,如今又是大皇子的左臂右膀,一旦有风吹草动,到时候面对的可就不是常武侯了,甚至可能是整个云国朝野。 “有办法么?” 问了一句,柳青看着一旁沉默不言可是那眸子中却煞气渐起的雪姬,心中长叹了口气。 对于这个师妹,柳青是从小看到大的,如何不清楚她的脾性。 若是此番不能报仇雪恨,柳青实难想象到时候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虽然有些困难,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如今丰邑城诡谲不定,倒是要好好谋划一番。” 虽然目前也没有个具体章法,但是沐长卿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不给那个疯女人一点希望,谁知道这傻娘们会不会突然又兴起了功归于尽的想法。 听了这话,雪姬那眸子里弥漫的煞气逐渐平息了下去。 “嗯,既然你来了,此事你拿主见,有什么需要配合的跟我说一下即可。” 柳青点点头,对于沐长卿倒是很是信任。 毕竟这是一件件实打实的战功累积下来的,他说有办法,那么就说明此行有成功的可能。 站起身来,沐长卿对着雪姬伸出手。 “拿来。” 抬头皱眉,雪姬有些不解。 “火药!” 撇撇嘴,雪姬指了指牙床。 沐长卿走到床边,在床上翻腾了一会最终在床榻里面发现了几枚火药司制作的炸弹。 将火药炸弹小心的收好,沐长卿回身瞪了一眼那人,心中气急。 这娘们是真的有病!这玩意能放床上么?若是不小心引爆了,怕是得和周公永久的约会去了。 “行了,你们这几日就呆在这里,后面几天云国局势应该会变化无常,你们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行踪,若是出了什么事派人去郡主府寻我。” 说罢沐长卿便准备离开。 “你就这样走了?” 指了指沐长卿身上那褴褛的衣服,柳青发笑。 翻了翻白眼,沐长卿也觉得有些不妥,当即走到床上拿过一件雪姬相对比较中性的衣服套上,随即大步离开。 女装这东西嘛,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有第二次。 直到沐长卿离去半晌,柳青才悠悠道了一句。 “可安心了?” “这人虽然行事有些不着调,但是在大事上没有含糊过,如今他已经到了丰邑,你可不能再鲁莽行事了,将此事交给他即可。” 雪姬抿着嘴没有说话。 稍许才似是而非的回了一句。 “柳师姐,你说他如此轻薄于我,为何我却没有太多的反感?” 嗯? 听了这话,柳青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柳青豁然站起身来,语气也逐渐变冷。 “她是花姬师妹的男人。” “儿时戏言不可当真!” 第二百一十七章 樱岛麻衣 悠悠的目视着前方,雪姬也不说话。 见状,柳青耐着性子重新坐下语重心长道。 “我知你和花姬师妹从小就不对付,事事要与她争个高低。” “若是一些小事也就罢了,可这毕竟事关终生大事,你不为自己好好想想,也为花姬师妹考虑一下。” “若是你真的强行掺合其中,你让花姬师妹如何自处?” 玩味的看了一眼柳青,雪姬轻笑道。 “我何时说过要掺合其中了,天底下的臭男人多了去了,他沐长卿有什么资本让本姑娘委身于他?” 话是这样说,可是柳青心里却是一万个不相信。 对于这个闺蜜她再了解不过了。 连抱着个火药跟仇人同归于尽的想法都有,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柳青都不会惊讶。 至于有什么资本? 柳青虽自负天下男人无一人可入她眼,但是在面对沐长卿时心里也不得不称其一声佩服。 这样的人看似行事乖张不羁,但是对女人的杀伤力无异是巨大的。 “你自己想清楚了,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们姐妹俩形同陌路。” 冷冷的说了一句,柳青不再提及这个话茬。 雪姬颔首不语,随后才开口道。 “听说他现在跟在一个云国郡主的身边?” “不错。” “长的如何?” 柳青没有回话。 “你不说我也猜的出来,大致是生的貌美的,你说这人为何突然隐姓埋名跟在一个云国郡主的身边?” 这个问题柳青也有想过。 玉笙寒她见过一面,对于那个女人本能的感到有些不适,恰时提醒了一下沐长卿。 可是那人却不为所动。 玉笙寒如今的处境柳青自然知晓,说是寸步难行皆不为过,可是这种情况下他却依旧不顾自身安危入住于郡主府,个中原因实在是耐人寻味。 “你说那人会不会看上那云国郡主了?” 皱眉问了一句,雪姬轻声道。 “应该不可能吧,如今燕云两国的局势他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无端和一个云国的郡主不清不楚,那置大燕于何地?置花姬于何地?” 话说出口,柳青心里也没个底。 不过又一想到那个女人的相貌,说是万里挑一都不夸张,以那人的拈花惹草的性子貌似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若是沐长卿在此处听着两人的交谈,肯定要大义凛然斥责一番。 你当我正人君子是白叫的么? 想了想柳青还是觉得此事应该留个心眼。 若是那人真的因为美色而留在了那郡主的身边,那无异对于大燕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想到这,柳青也坐不住了。 “你好几日没有休息了,先休息一会吧,我将此事通知回长安。” 自己也不是他的什么人,也没有资格去参与此事,还是将这个消息通知回去,起码让花姬师妹和大燕女皇心里有个底。 沐长卿:笨比女人,坏我好事。 花姬:??? 楚稚:??? ————— 回到郡主府,在几个侍女狐疑的眼神中沐长卿返回了屋子。 换了一身衣服后这才来到了玉笙寒的房门口。 轻轻敲了几下,屋内响起回应。 “进来。” 推门而入,沐长卿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是女子住的闺房? 屋子里的墙壁上挂满各式各样的刀剑,地毯上没有几样像样的家具,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唯有一张梳妆台摆在窗边,不过那台上也丝毫不见胭脂水粉。 窗台上一株黑色的墨菊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通知了?” 顶着微微湿润的头发,玉笙寒从帘后走出,先是看了一眼沐长卿随后才在台前坐下。 “嗯,那女人说离堂会配合你的一切吩咐。” 点了点头玉笙寒对着镜子轻轻的擦拭着头发上的水汽。 沐长卿有心想要询问那离堂为何物,不过看着这女人的动作,一时也没有开口。 “对了,你不是说你妹妹失踪了么?” 从一旁取过一张纸,玉笙寒事宜沐长卿将其画下。 谎话已经说出,沐长卿也只能硬着头皮作画。 只不过该画谁心里也没个谱。 毕竟若是随便画一个若是真有人跟自己画的人长的差不多,又被玉笙寒寻到,怕是到时候自己反而百口莫辩。 思索一番,沐长卿心中陡然浮现一个人的相貌,嘴角微扬,随即在纸上勾弦搭线。 擦净发上水珠,玉笙寒下意识看向一旁,随即蓦然愣住。 这人竟然还有一手如此出色的画技? 只不过这画中人为何看上去如此奇怪,虽然看得出是女子形象,不过为何感觉和寻常云国女子有很大不同? 勾画完最后一笔,沐长卿停下手中毛笔。 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心中发笑。 这要是能给你找到长的差不多的人,老子以后跟你信。 “秦常,你这画法属实有些奇怪,这女子是你妹妹?” “不错,秦某以前跟一个老前辈学过几手。” “不知你妹妹叫什么名字?明日我会安排人在云国境内寻她。” “她叫麻衣。” 麻衣? 好奇怪的名字,低声念了一句,玉笙寒也没有多想,将那画像收起。 这画中之人自然是沐长卿前世的女友,樱岛麻衣。 加之润笔看上去更像个活生生的女人,只不过眉宇间跟寻常女子还是有些不同,玉笙寒有如此反应也很正常。 “对了,明日云铮在慈恩寺请庙里主持为父皇祈福,你要不要随我一同前去?” 云铮,云国大皇子。 琢磨一番,沐长卿皱眉道。 “怕是来者不善吧?” “怎么?怕了?” 玉笙寒的眸子里并没有多少的波澜,只是轻声回了一句。 “怕倒是不怕,秦某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只不过是希望郡主此行还得小心为上比较好。” 眼眸微动,玉笙寒看着眼前落地的帘幔,语气听不出丝毫感情。 “不管如何,身为郡主,这祈福一事我没有理由不参加。” “那行,不管刀山火海,秦某就陪你走上一遭。” 颇为豪迈大气的一挥手,沐长卿笑道。 静静的看着眼前大笑的男人,玉笙寒慢慢垂下眼帘,遮住了那黑白分明的眸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痴女 慈恩寺。 云国最大的一座寺庙,每日庙宇人头攒动,烧香拜佛者不计其数。 因为封建时代,百姓大多对于神佛之类的都会虔诚信仰,这也导致了和尚一职在云国特别吃香。 但是和尚这个职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没有个十几年的清修也入不了正统。 八月初一。 宜祭祖。 恒山慈恩寺,全寺紧紧贴在恒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恒山在丰邑城北,城北有一高山,山巅之上坐落的便是雄伟肃穆的慈恩寺。 沐长卿和玉笙寒来到慈恩寺时,洽逢清晨,天际才拨开一丝迷雾。 饶是如此,山脚之下已经散落着不少的信徒,正双手合十一步一莲花的对着山巅走去。 对于这个现象玉笙寒好似也见怪不怪,垂着眼睑静步往山巅行去。 寺庙位于山巅之上,一阶阶的石板路呈阶梯状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 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模样十分虔诚。 没想到这云国的佛家文化竟然如此兴盛? 怀揣着好奇,两人来到山巅,慈恩寺的全貌也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庙宇飞檐纵横,俯瞰全境,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让人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仅此一窥,便足以可见慈恩寺的雄伟庞大。 玉笙寒刚要对着寺庙大门迈入,不远处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嗓音。 “五妹竟然来的这么早?” 来人身着大红衣裙,衣上流云舞凤,胸前白腻酥光勒紧于束腰之上,额上凤钗耀眼,妆容妖媚,与整个森严肃穆的慈恩寺格格不入。 五妹? 这人难不成是那云国的四公主? 今日不是说给云国天子祈福么?她怎会穿的如此随意? 莲步行于玉笙寒的身边,云锦牵过玉笙寒的小手,语气嗔怪道。 “妹妹回了丰邑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姐姐在府内好生无趣。” 沐长卿见她走来忙垂首道了一句:“见过公主。” “咦?” 这时候云锦才发现一旁的沐长卿,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睁着那姿媚横生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随即抬起纤指挑起沐长卿的下巴,语气雀跃道。 “妹妹,你从哪寻的如此俊俏的男人,要不让给姐姐得了,姐姐府里还有一些上好的首饰,任由你挑选。” 说罢,伸手捏了捏沐长卿胸前的肌肉,眼波荡漾着无垠的媚色。 靠! 哪里来的痴女? 被人这般调戏的挑着下巴,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无语。 斜了一眼那媚态十足的云锦,玉笙寒冷冷道。 “他若是愿意跟着你,我自然没有意见。” 说罢不再言语,大步对着寺庙里走去。 沐长卿讪讪一笑急忙跟上。 看着那健壮有力的背影,云锦伸出香舌舔舐了一下唇角,显得兴趣盎然。 “什么情况?” 沿着羊肠小道对着宝殿走去,沐长卿忍不住低声问道。 脚步未停,玉笙寒的声音冷淡传来。 “四姐素来喜好男色,听说公主府里面养了不少的面首,父皇向来宠爱于她,也就任由她肆意为之,如今见你有一些姿色,或许生出了占为己有的想法罢了。” 嗯? 什么玩意? 喜好男色?面首无数?这是云国公主? 怎么画风这么不对劲的? 沐长卿不答,心中别扭无比,用袖子使劲的擦拭了几下下巴。 似是有所感觉,玉笙寒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擒着一抹笑意。 “你若是跟了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四姐身份尊崇可保你一世无忧,便是相貌也是不俗,也不会亏了你。” 沐长卿给了她一个呵呵的微笑。 行至大雄宝殿,抬头看去,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了飞天仙人,栩栩如生。 远远望去,大雄宝殿就像天宫一样与朝霞青天融为一体。 宝殿之前肃穆站着十几个青衣和尚,观其孔武四肢,想来也是身怀不俗武力。 一和尚行至玉笙寒跟前,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随即才正色道。 “郡主,两位皇子已经和主持在殿后放生池等着郡主。” 点点头,玉笙寒对着殿内走去。 踏过雄伟瑰丽的大雄宝殿,殿后又是一派清幽景象。 繁茂植被郁郁葱葱,密林之后则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亭亭净植,池沿边则是有一玉石垒砌的圆台,台上铺满了蒲团,蒲团之上坐有三人,为首之人身穿灰色长袍,手持权杖,不怒自威,虚静守柔,应该就是那慈恩寺的主持了。 下首则是坐着两位身穿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想来便是已经早早到此的大皇子与二皇子。 玉笙寒默不作声的在末尾一个蒲团之上坐下,扣手不语。 稍许,云锦也是翩迁而至。 瞧了一眼云锦的装扮,云铮呵斥了一句:“今日是为父皇祈福,你穿的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二皇子云奕则是依旧闭目养神,全然好似不管他事。 翻了个白眼,云锦却是不理睬云铮的不满,在玉笙寒旁边坐下。 垂首立于一旁的沐长卿眼波流转,心思起伏。 这云国的几位皇子皇女怎么看上去如此让人疑惑。 这大皇子面色威严,倒是自有一番皇家气派,可是这二皇子,四公主,五郡主,却一个比一个另类。 这时,为首的慈恩寺主持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坐下几人开口道。 “阿弥陀佛,既然几位施主已经到齐,那祈福仪式正式开始吧。” 随之就是一套敬香祈福,向诸佛菩萨、神祗地灵虔诚叩首。 直到礼毕,那主持才点燃一株敬神香,笑眉看向几位皇子皇女:“如今吾皇染恙,身为子女当为其吃斋念佛,告佑先灵,祈求祸患趋之。” 云峥当前,于敬神香前叩拜三响,随后二皇子云锦玉笙寒依次为之。 到此,祈福仪式便算是正式结束了。 还未带玉笙寒动作,云锦先一步便准备离开。 “慢着!” 喝了一句,云峥又敬重看向慈恩寺主持恭敬道。 “久闻圆德大师佛法精通,今日云峥难得和几位皇弟皇妹聚集于此,还希望圆德大师可以布施一二,好慰父皇宽恙。” 听了这话,玉笙寒的眸子里一抹寒光微闪而过。 “大皇子一片孝心,当为如此。” 说罢,圆德大师看向坐下几人,随后将目光停留在玉笙寒的身上神色寂然道。 “郡主和三皇子于微末之中显迹象,乃是最后进入皇室,本来今日论禅应该由三皇子才是,可是听说三皇子遇歹人行刺不幸身亡,只好由郡主殿下替而代之了。” 嗯? 听到这话,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还有论禅这个说法? 不是简单祈福么? 要知道佛家文化在云国昌盛,慈恩寺有此地位也是因为云国皇室在背后操作的原因。 身为皇子皇女自然也有着一定的佛法理念,祈福之余与主持论禅宽恙天子也是正常。 只不过玉笙寒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女,从小也没有耳濡目染,对于这禅之一道自然不甚了解。 若是与这主持论禅辩答不上几句,或而会被大皇子盖上一个心不诚之罪。 “五妹你且放心,三弟的身亡为兄痛心疾首,不日等父皇康复,朝纲正常,为兄必亲率大军为三弟讨回公道。” 云峥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神色凝重,一旁的二皇子则是依旧垂睑不语,像个外人一样。 这是架住了? 云锦眉头皱起站起身来:“三弟身亡,五妹心中悲切,此番与圆德大师论禅就由云锦代替吧。” 话刚说完,云峥便瞪了她一眼:“胡闹!” “论禅一事岂能儿戏?坐下!” 狐疑的看了眼那挑眉不耐的云锦,沐长卿心下腹诽。 这女人貌似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啊。 这时玉笙寒才默默起身,行至圆德大师跟前,拱手正色道:“请大师指教。” 抚须一笑,圆德指着一旁的旗杆说道。 “风吹旗飘,郡主说是风动呢还是旗在动呢。” 嗯? 这就开始了? 玉笙寒眸光微动,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这老和尚上来就来了句似是而非的问题,好像说旗动也不是,说风动也不是,答案自然不可能这般简单。 云锦脸色难看,嘴里暗骂了一句老秃驴,话语虽轻却是被一旁的沐长卿听个正着。 沐长卿不由暗暗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抛去面首无数这个外在条件,这女人的性子倒是对沐长卿的胃口。 见等的久了,玉笙寒却迟迟没有回答,云峥的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论禅为父皇宽恙本是孝心为之,若是这第一句就答不上来岂不是说明对父皇心不诚? 瞥见大皇子脸上的神色沐长卿心中也是不由长叹一声。 怪不得今日带我来此?原来还有这么一道等着自己? 如今自己和玉笙寒绑在一起,玉笙寒自己还留有大用,自然不能让其抓到把柄,若不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不过是缺个由头罢了? 长吁一声,沐长卿轻声念了一句。 “既不是旗动,也不是风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圆德神色一僵,侧目看向沐长卿:“施主懂禅?” “略懂一二。” 见突然一下人无礼开口,云峥刚要发作,圆德对着他隐晦的使了一眼,云峥又恢复了原样。 “施主乃是出自郡主身边?” “不错。” “那施主可代替郡主与老衲论禅。” 沐长卿大步走到玉笙寒的身边,玉笙寒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几息,稍许才安静起身退到一旁。 沐长卿大刺刺坐下,装模作样的拱拱手:“大师请。” 圆德却不动声色,静静道:“佛说,恶语伤人死后坠地狱,不知道施主信不信天堂和地狱。” 沐长卿想也不想道:“我信。” 圆德又道:“那天堂在哪里?地狱又在哪里?” 沐长卿瞥了他一下,:“在你们心里,也在四面八方。” “哦?我心里?我为什么看不到?”圆德平和道。 沐长卿呵呵一笑,直接开骂:“你这个老秃驴” 这突然的一句惊住了场中的所有人,圆德面色僵住还未说话,一旁立着的几个和尚已然暴怒,纷纷操起棍子要和沐长卿拼命。 沐长卿不疾不徐地指了指他们:“看,地狱之门打开了。” 几个和尚一听,登时若有所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棍棒。 沐长卿再次笑了一声:“看,天堂之门也敞开了。” 和尚们面面相觑,原来天堂地狱在心里是这个意思。 云锦听的美眸生彩恨不得叫声好,眼神灼热的看着那场中挺拔的身影,随后捅了捅一旁安静不语的玉笙寒。 “五妹,你从哪找的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说的这老秃驴哑口无言?” 玉笙寒没有回话,不过眸子里却有着微微的冷芒漾起。 圆德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佛法精深,老衲受教,不过那何谓天堂地狱又在四面八方?” 沐长卿随口又是一句他那个世界的偈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场中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皇子眉头拧起,二皇子也是罕见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沐长卿。 圆德也微微一失神:“既然施主信地狱的存在,那怕不怕下地狱呢?” 沐长卿却是没有被他绕进去,根本不接他那暗藏杀机的禅,而是哈哈一笑,豪气万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佛学禅语了,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场中一时安静的能够听见众人的心跳。 大皇子神色迟疑的看着沐长卿,二皇子也是不再像那般无事人一样,目光在沐长卿和玉笙寒二人之间打转,眼神复杂。 至于云锦,看着沐长卿那豪迈干云的模样,那美眸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群和尚面面相觑,随即皆露出动容之色,看向沐长卿的表情也变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根本不是个大气概的话,而是一句大慈悲的禅语——堕在地狱道,求出无期,受极大苦,落入之中的人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不去帮他们解脱谁去呢? 圆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后面的一群老和尚也合手道:“阿弥陀佛。” 这时轮到沐长卿发问了,他指着荷池旁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一行让他非常感兴趣且非常熟悉的字。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请问这句偈语是何人所作?” 圆德一看:“是我前些日所作。” 上面的雕刻还很新,一看就是新刻上去的。 圆德自己念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就是我的求佛之道。” 云峥拱手:“大师佛法精纯。” 一众和尚这时候也面露得意。 沐长卿却笑了。 圆德不解:“施主因何发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沐长卿念了一句,随后又摇头,接着眼睛一眯,将那句圆德的偈语一句一句地反驳了回去,每一句都打在了那些和尚的心窝子里,出一句,和尚们的脸色就变一次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说到这里众多和尚已是鸦雀无声 沐长卿笑着质问众和尚:“何处惹尘埃?” 沐长卿说完。 周围一刹再次安静了下来。 圆德走到石碑前看着其上刻着的偈语,又嘴里一直念叨着沐长卿说的话。 忽而转身双手合十,心服口服:“阿弥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十约个和尚也齐刷刷地一合掌,“阿弥陀佛。” “施主字字珠玑,圆德受教。” “老衲坐禅三十余载,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语,本以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为日后的修行会更上一层楼。”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连禅学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惭愧啊,惭愧。” “主持!” “师傅!” 身后一众和尚有些担心。 圆德摇摇手,对沐长卿道:“施主虽是六根未净的世俗人,却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还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风,也输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后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如今老衲已经到了坐化年纪,不知施主可有兴趣来此慈恩寺,承我衣钵?” 沐长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圆德惋惜:“可惜了,可惜。” —————— 回程之际,玉笙寒并没对沐长卿今日的大出风头有所动容。 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慢慢行着。 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懊恼。 今日贸然出言,想必是已经入了两位皇子的眼了。 虽然只是关于佛法一道,但是未尝不是去了玉笙寒的一道风波。 只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是那大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的二皇子。 今日一见,沐长卿更加有些捉摸不透这两位皇子是什么个情况。 临近郡主府。 两人刚要迈步踏入,一个宫女快步对着二人走来。 先是对着玉笙寒行了一礼随后才看向沐长卿。 “公主请公子去公主府一趟。” 去公主府? 沐长卿不解,转身看向玉笙寒。 玉笙寒却是表情不变:“皇姐有请,以你的身份也拒绝不得。” 言尽于此,沐长卿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对着公主府走去。 公主府坐落在皇宫之内。 临湖而建的一座雅静奢靡的庭院。 沿着门廊曲折,行至最里面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前,那宫女说道。 “公主在里面等着公子。” 说罢转身离开。 沐长卿反而有些踌躇不前。 这云锦突然召自己来此为何?难不成要宠幸自己?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已经来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 行至阶上,沐长卿刚要准备敲门,里面隐约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嗯? 不会吧? 刚给父皇祈福结束回来就白日宣淫? 哄堂大孝了啊。 左右不是,沐长卿也只能无奈的敲响了房门。 “公主,秦某求见。” 稍许,房门打开,一阵香风飘过,一只玉手探出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随后屋内的画面让沐长卿不由呆在了原地。 与他设想的三五个大汉不同的是,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男人,只有云锦站在一旁,脚下跪附着几个身姿曼妙的女人,体上鞭痕纵横,脖子上套着银质的项圈,圈绳牵在云锦的另一只手里。 屋内圆柱上捆绑着几个女人,表情似喜似苦,地上水泽湿润,显然是被凌辱失禁。 尼玛! 什么情况! 老子这是进了哪里了? 还未带沐长卿回过神来,云锦媚笑一声已经将他推到了一旁特制的调教椅上。 “公子以后何不跟了本公主?” “这些女人本公主都已经调教好了,虽是破了身,可还没有其他的男人碰过,公子可以随意享用。” 说罢,那跪附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被云锦伸手一拉,一个个匍匐爬到沐长卿的脚下,沿着他的四肢,或用腿,或用胸,嘴巴,只要能用的地方无所不用其极的往沐长卿的身上钻去。 一股股销魂的触感瞬间蔓延至沐长卿的全身。 而一旁在沐长卿耳边媚笑妖艳的云锦则是甩起手中长鞭狠狠地对着地上那几个女人打去。 沐长卿看傻了眼。 他一介正人君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本章被删减太多,只能这样。) (求票,推荐票,月票) (然后给自己喜欢的女主点点爱心,送送小礼物呗?)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和她做那事了? 看着一条条美女蛇缠绕在自己的肢体上,沐长卿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满目之内白皙耀眼,其中还夹杂着深浅不一的鞭痕,有的是新伤,有的是旧痕,这幅画面落在沐长卿眼里竟是有些变态的美感。 云锦已经解去外衣,鲜红夺目的肚兜之上雕刻着几朵黑色的花朵,纹理诡异,被饱满的酥胸激凸而起,那些花瓣好似一条条黑色的藤蔓要延伸出来一般。 纤手撩过,肚兜应声落下,樱红雪腻颤颤巍巍的蹦了出来。 随后星眸似水的顺势便要依进沐长卿的怀里。 沐长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一个起跃落于屋中,目光复杂的看着屋内的几女。 “不喜欢?” 云锦歪了歪头有些费解,樱红的唇瓣上下开合着,缕缕如兰的气息喷涌而出。 莲步轻移到沐长卿的背后,云锦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腰,峰峦在其后背上下起伏摩擦着,哪怕隔着衣服,那推背感也是任何跑车替代不了的。 “公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女人?”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本宫这就给你找来?” “要不给你找贵妃来?在这皇宫里玩皇帝的女人肯定特别刺激。” 如妖如媚的话音落下,沐长卿不由浑身一个战栗。 玩皇帝的女人? 这是你一个公主能说的出来的话? 这已经不是哄堂大孝了,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了吧? 说实话,沐长卿有一点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随着沐长卿的离开,那几个跪附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了目标物,只能相互缠绵到了一起,凭着本能吸允着,辗转着,反复着,眼中没有一丝别的感情,有的只有浓浓的情欲喷薄。 不像是人,反而像是已经失去思想任由人摆布的动物。 画面香艳而又诡谲。 “为何是我?” 强忍着脖颈处那缠绕舔舐的香舌带来的异样触感,沐长卿低声问道。 “因为公子生的好看。” 这个理由显然不够。 沐长卿虽然自负确实丰神俊逸,但是绝对还做不到仅凭相貌便让一国之公主抛弃廉耻做下这般行径。 “公子如此人才,本宫麾下正缺公子这样的能人,何不甩了那冷冰冰的郡主,与本宫日夜笙歌,享受人间极乐呢?” 恣意魅生的话语落下,云锦一扬手中长鞭,那些女人好似受到了什么本能的呼唤一般,霎时间屋内哼吟之声大起,让人如坠情欲地狱。 靡靡之音丝丝入扣的钻进沐长卿的耳朵里,有节奏的荡漾着,配合着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情画面,哪怕口中默念静心诀,沐长卿依旧有些感到口干舌燥。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燕云之战时,自己的相貌被云国十几万大军知晓,自己来到云国为了避免暴露行踪,相貌已经做了简单的微调,除了极为熟悉之人绝不可能轻易认出自己。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物画像本就粗糙,沐长卿也不相信仅凭一个画像就能让人认出自己。 哪怕心中有所怀疑也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此肆意妄为不顾一切的这样。 那这公主做下这般行径的目的到底为何? 仅仅是看中了自己今日的表现觉得自己是可用之才? 摇摇头,沐长卿觉得这个理由仍旧有些牵强,堂堂一大国什么样的能人异士没有? 见沐长卿依旧不为所动,云锦似是有些泄气,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坐回那调教椅上,饶有兴趣的将玉腿抬起,将玉足递了出去,那地上的几个女人见状顿时疯抢而至,将那一瓣瓣雪趾纳于口中,百般吮吸。 云锦发出一声畅快至极的笑声,颠倒众生的俏脸之上一片潮红。 随后瞥了眼站在一旁发愣的沐长卿,扯过地上一个女人的头发拉到跟前指着她娇媚的脸蛋笑道。 “这个女人叫灵懿,当时选秀入宫时被父皇看中。” 随后又踢了踢另一个女人的臀瓣:“这个女人叫莜琴,本来也是父皇的女人,只不过他年迈已高已经玩不了女人了……” 一件件像介绍商品一样,给沐长卿介绍着这些女人的来历。 无一例外,屋子里的这几个女人包括那捆绑在柱子上的全部是云国国主的女人,只不过都未曾被其临幸罢了,反而落到了云锦的手中,任其把玩。 暗自吞咽了一丝口水,沐长卿艰难的移开目光沉声道。 “天子如今抱恙在床,公主这般做………” “你是想说本宫不孝么?”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云锦有些无趣的踢开那几个女人,晃动着波澜壮阔的峰峦款款行至沐长卿的跟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舔舐了一圈,随后才媚笑道。 “那老东西死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 出了公主府,沐长卿的脑子里依旧还有些浑浑噩噩。 今日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实在过大,绕是以他的精明都有些弄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云锦如此堂而皇之的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真不怕自己泄露出去? 那她的倚仗是什么? 还有最后那句话,这是一个女儿能够说出来的? 再细想一下这几个皇子皇女的作风,一个比一个让人狐疑,那嫌疑最大的大皇子反而让沐长卿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外界传闻,云国天子是因为燕云交战落败才一气之下卧病在床,事实真的如此么? 沐长卿看了一眼皇宫深处那肃穆静谧的气氛一时有些晃神。 回到郡主府,小荷几人正百无聊奈的在院子里聊天,见沐长卿进来忙站起身来。 “公子,你要用餐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用了。” 摆摆手沐长卿回了自己的屋子,还未休息几息,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玉笙寒冷冷的抱着胸站在门口。 打量了沐长卿两眼,随后才迈步走了进来。 鼻尖细嗅了几下,玉笙寒皱眉道,语气说不出的嫌弃。 “你与她做那事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痴女 慈恩寺。 云国最大的一座寺庙,每日庙宇人头攒动,烧香拜佛者不计其数。 因为封建时代,百姓大多对于神佛之类的都会虔诚信仰,这也导致了和尚一职在云国特别吃香。 但是和尚这个职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没有个十几年的清修也入不了正统。 八月初一。 宜祭祖。 恒山慈恩寺,全寺紧紧贴在恒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恒山在丰邑城北,城北有一高山,山巅之上坐落的便是雄伟肃穆的慈恩寺。 沐长卿和玉笙寒来到慈恩寺时,洽逢清晨,天际才拨开一丝迷雾。 饶是如此,山脚之下已经散落着不少的信徒,正双手合十一步一莲花的对着山巅走去。 对于这个现象玉笙寒好似也见怪不怪,垂着眼睑静步往山巅行去。 寺庙位于山巅之上,一阶阶的石板路呈阶梯状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 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模样十分虔诚。 没想到这云国的佛家文化竟然如此兴盛? 怀揣着好奇,两人来到山巅,慈恩寺的全貌也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庙宇飞檐纵横,俯瞰全境,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让人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仅此一窥,便足以可见慈恩寺的雄伟庞大。 玉笙寒刚要对着寺庙大门迈入,不远处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嗓音。 “五妹竟然来的这么早?” 来人身着大红衣裙,衣上流云舞凤,胸前白腻酥光勒紧于束腰之上,额上凤钗耀眼,妆容妖媚,与整个森严肃穆的慈恩寺格格不入。 五妹? 这人难不成是那云国的四公主? 今日不是说给云国天子祈福么?她怎会穿的如此随意? 莲步行于玉笙寒的身边,云锦牵过玉笙寒的小手,语气嗔怪道。 “妹妹回了丰邑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姐姐在府内好生无趣。” 沐长卿见她走来忙垂首道了一句:“见过公主。” “咦?” 这时候云锦才发现一旁的沐长卿,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睁着那姿媚横生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随即抬起纤指挑起沐长卿的下巴,语气雀跃道。 “妹妹,你从哪寻的如此俊俏的男人,要不让给姐姐得了,姐姐府里还有一些上好的首饰,任由你挑选。” 说罢,伸手捏了捏沐长卿胸前的肌肉,眼波荡漾着无垠的媚色。 靠! 哪里来的痴女? 被人这般调戏的挑着下巴,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无语。 斜了一眼那媚态十足的云锦,玉笙寒冷冷道。 “他若是愿意跟着你,我自然没有意见。” 说罢不再言语,大步对着寺庙里走去。 沐长卿讪讪一笑急忙跟上。 看着那健壮有力的背影,云锦伸出香舌舔舐了一下唇角,显得兴趣盎然。 “什么情况?” 沿着羊肠小道对着宝殿走去,沐长卿忍不住低声问道。 脚步未停,玉笙寒的声音冷淡传来。 “四姐素来喜好男色,听说公主府里面养了不少的面首,父皇向来宠爱于她,也就任由她肆意为之,如今见你有一些姿色,或许生出了占为己有的想法罢了。” 嗯? 什么玩意? 喜好男色?面首无数?这是云国公主? 怎么画风这么不对劲的? 沐长卿不答,心中别扭无比,用袖子使劲的擦拭了几下下巴。 似是有所感觉,玉笙寒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擒着一抹笑意。 “你若是跟了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且不说四姐身份尊崇可保你一世无忧,便是相貌也是不俗,也不会亏了你。” 沐长卿给了她一个呵呵的微笑。 行至大雄宝殿,抬头看去,庙顶上铺满了琉璃,金碧辉煌,屋脊上雕刻了飞天仙人,栩栩如生。 远远望去,大雄宝殿就像天宫一样与朝霞青天融为一体。 宝殿之前肃穆站着十几个青衣和尚,观其孔武四肢,想来也是身怀不俗武力。 一和尚行至玉笙寒跟前,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随即才正色道。 “郡主,两位皇子已经和主持在殿后放生池等着郡主。” 点点头,玉笙寒对着殿内走去。 踏过雄伟瑰丽的大雄宝殿,殿后又是一派清幽景象。 繁茂植被郁郁葱葱,密林之后则是一片巨大的荷花池,池中荷花亭亭净植,池沿边则是有一玉石垒砌的圆台,台上铺满了蒲团,蒲团之上坐有三人,为首之人身穿灰色长袍,手持权杖,不怒自威,虚静守柔,应该就是那慈恩寺的主持了。 下首则是坐着两位身穿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想来便是已经早早到此的大皇子与二皇子。 玉笙寒默不作声的在末尾一个蒲团之上坐下,扣手不语。 稍许,云锦也是翩迁而至。 瞧了一眼云锦的装扮,云铮呵斥了一句:“今日是为父皇祈福,你穿的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二皇子云奕则是依旧闭目养神,全然好似不管他事。 翻了个白眼,云锦却是不理睬云铮的不满,在玉笙寒旁边坐下。 垂首立于一旁的沐长卿眼波流转,心思起伏。 这云国的几位皇子皇女怎么看上去如此让人疑惑。 这大皇子面色威严,倒是自有一番皇家气派,可是这二皇子,四公主,五郡主,却一个比一个另类。 这时,为首的慈恩寺主持睁开眼来,看了一眼坐下几人开口道。 “阿弥陀佛,既然几位施主已经到齐,那祈福仪式正式开始吧。” 随之就是一套敬香祈福,向诸佛菩萨、神祗地灵虔诚叩首。 直到礼毕,那主持才点燃一株敬神香,笑眉看向几位皇子皇女:“如今吾皇染恙,身为子女当为其吃斋念佛,告佑先灵,祈求祸患趋之。” 云峥当前,于敬神香前叩拜三响,随后二皇子云锦玉笙寒依次为之。 到此,祈福仪式便算是正式结束了。 还未带玉笙寒动作,云锦先一步便准备离开。 “慢着!” 喝了一句,云峥又敬重看向慈恩寺主持恭敬道。 “久闻圆德大师佛法精通,今日云峥难得和几位皇弟皇妹聚集于此,还希望圆德大师可以布施一二,好慰父皇宽恙。” 听了这话,玉笙寒的眸子里一抹寒光微闪而过。 “大皇子一片孝心,当为如此。” 说罢,圆德大师看向坐下几人,随后将目光停留在玉笙寒的身上神色寂然道。 “郡主和三皇子于微末之中显迹象,乃是最后进入皇室,本来今日论禅应该由三皇子才是,可是听说三皇子遇歹人行刺不幸身亡,只好由郡主殿下替而代之了。” 嗯? 听到这话,沐长卿的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还有论禅这个说法? 不是简单祈福么? 要知道佛家文化在云国昌盛,慈恩寺有此地位也是因为云国皇室在背后操作的原因。 身为皇子皇女自然也有着一定的佛法理念,祈福之余与主持论禅宽恙天子也是正常。 只不过玉笙寒可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女,从小也没有耳濡目染,对于这禅之一道自然不甚了解。 若是与这主持论禅辩答不上几句,或而会被大皇子盖上一个心不诚之罪。 “五妹你且放心,三弟的身亡为兄痛心疾首,不日等父皇康复,朝纲正常,为兄必亲率大军为三弟讨回公道。” 云峥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神色凝重,一旁的二皇子则是依旧垂睑不语,像个外人一样。 这是架住了? 云锦眉头皱起站起身来:“三弟身亡,五妹心中悲切,此番与圆德大师论禅就由云锦代替吧。” 话刚说完,云峥便瞪了她一眼:“胡闹!” “论禅一事岂能儿戏?坐下!” 狐疑的看了眼那挑眉不耐的云锦,沐长卿心下腹诽。 这女人貌似也不是那么让人生厌啊。 这时玉笙寒才默默起身,行至圆德大师跟前,拱手正色道:“请大师指教。” 抚须一笑,圆德指着一旁的旗杆说道。 “风吹旗飘,郡主说是风动呢还是旗在动呢。” 嗯? 这就开始了? 玉笙寒眸光微动,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这老和尚上来就来了句似是而非的问题,好像说旗动也不是,说风动也不是,答案自然不可能这般简单。 云锦脸色难看,嘴里暗骂了一句老秃驴,话语虽轻却是被一旁的沐长卿听个正着。 沐长卿不由暗暗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抛去面首无数这个外在条件,这女人的性子倒是对沐长卿的胃口。 见等的久了,玉笙寒却迟迟没有回答,云峥的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论禅为父皇宽恙本是孝心为之,若是这第一句就答不上来岂不是说明对父皇心不诚? 瞥见大皇子脸上的神色沐长卿心中也是不由长叹一声。 怪不得今日带我来此?原来还有这么一道等着自己? 如今自己和玉笙寒绑在一起,玉笙寒自己还留有大用,自然不能让其抓到把柄,若不然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只不过是缺个由头罢了? 长吁一声,沐长卿轻声念了一句。 “既不是旗动,也不是风动,是你们的心在动。” 圆德神色一僵,侧目看向沐长卿:“施主懂禅?” “略懂一二。” 见突然一下人无礼开口,云峥刚要发作,圆德对着他隐晦的使了一眼,云峥又恢复了原样。 “施主乃是出自郡主身边?” “不错。” “那施主可代替郡主与老衲论禅。” 沐长卿大步走到玉笙寒的身边,玉笙寒抬头怔怔的看着他几息,稍许才安静起身退到一旁。 沐长卿大刺刺坐下,装模作样的拱拱手:“大师请。” 圆德却不动声色,静静道:“佛说,恶语伤人死后坠地狱,不知道施主信不信天堂和地狱。” 沐长卿想也不想道:“我信。” 圆德又道:“那天堂在哪里?地狱又在哪里?” 沐长卿瞥了他一下,:“在你们心里,也在四面八方。” “哦?我心里?我为什么看不到?”圆德平和道。 沐长卿呵呵一笑,直接开骂:“你这个老秃驴” 这突然的一句惊住了场中的所有人,圆德面色僵住还未说话,一旁立着的几个和尚已然暴怒,纷纷操起棍子要和沐长卿拼命。 沐长卿不疾不徐地指了指他们:“看,地狱之门打开了。” 几个和尚一听,登时若有所悟,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棍棒。 沐长卿再次笑了一声:“看,天堂之门也敞开了。” 和尚们面面相觑,原来天堂地狱在心里是这个意思。 云锦听的美眸生彩恨不得叫声好,眼神灼热的看着那场中挺拔的身影,随后捅了捅一旁安静不语的玉笙寒。 “五妹,你从哪找的人?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说的这老秃驴哑口无言?” 玉笙寒没有回话,不过眸子里却有着微微的冷芒漾起。 圆德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佛法精深,老衲受教,不过那何谓天堂地狱又在四面八方?” 沐长卿随口又是一句他那个世界的偈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场中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皇子眉头拧起,二皇子也是罕见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沐长卿。 圆德也微微一失神:“既然施主信地狱的存在,那怕不怕下地狱呢?” 沐长卿却是没有被他绕进去,根本不接他那暗藏杀机的禅,而是哈哈一笑,豪气万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佛学禅语了,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场中一时安静的能够听见众人的心跳。 大皇子神色迟疑的看着沐长卿,二皇子也是不再像那般无事人一样,目光在沐长卿和玉笙寒二人之间打转,眼神复杂。 至于云锦,看着沐长卿那豪迈干云的模样,那美眸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群和尚面面相觑,随即皆露出动容之色,看向沐长卿的表情也变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根本不是个大气概的话,而是一句大慈悲的禅语——堕在地狱道,求出无期,受极大苦,落入之中的人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不去帮他们解脱谁去呢? 圆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后面的一群老和尚也合手道:“阿弥陀佛。” 这时轮到沐长卿发问了,他指着荷池旁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一行让他非常感兴趣且非常熟悉的字。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请问这句偈语是何人所作?” 圆德一看:“是我前些日所作。” 上面的雕刻还很新,一看就是新刻上去的。 圆德自己念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就是我的求佛之道。” 云峥拱手:“大师佛法精纯。” 一众和尚这时候也面露得意。 沐长卿却笑了。 圆德不解:“施主因何发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沐长卿念了一句,随后又摇头,接着眼睛一眯,将那句圆德的偈语一句一句地反驳了回去,每一句都打在了那些和尚的心窝子里,出一句,和尚们的脸色就变一次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说到这里众多和尚已是鸦雀无声 沐长卿笑着质问众和尚:“何处惹尘埃?” 沐长卿说完。 周围一刹再次安静了下来。 圆德走到石碑前看着其上刻着的偈语,又嘴里一直念叨着沐长卿说的话。 忽而转身双手合十,心服口服:“阿弥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十约个和尚也齐刷刷地一合掌,“阿弥陀佛。” “施主字字珠玑,圆德受教。” “老衲坐禅三十余载,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语,本以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为日后的修行会更上一层楼。”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连禅学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惭愧啊,惭愧。” “主持!” “师傅!” 身后一众和尚有些担心。 圆德摇摇手,对沐长卿道:“施主虽是六根未净的世俗人,却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还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风,也输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后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如今老衲已经到了坐化年纪,不知施主可有兴趣来此慈恩寺,承我衣钵?” 沐长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圆德惋惜:“可惜了,可惜。” —————— 回程之际,玉笙寒并没对沐长卿今日的大出风头有所动容。 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慢慢行着。 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懊恼。 今日贸然出言,想必是已经入了两位皇子的眼了。 虽然只是关于佛法一道,但是未尝不是去了玉笙寒的一道风波。 只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是那大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的二皇子。 今日一见,沐长卿更加有些捉摸不透这两位皇子是什么个情况。 临近郡主府。 两人刚要迈步踏入,一个宫女快步对着二人走来。 先是对着玉笙寒行了一礼随后才看向沐长卿。 “公主请公子去公主府一趟。” 去公主府? 沐长卿不解,转身看向玉笙寒。 玉笙寒却是表情不变:“皇姐有请,以你的身份也拒绝不得。” 言尽于此,沐长卿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对着公主府走去。 公主府坐落在皇宫之内。 临湖而建的一座雅静奢靡的庭院。 沿着门廊曲折,行至最里面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前,那宫女说道。 “公主在里面等着公子。” 说罢转身离开。 沐长卿反而有些踌躇不前。 这云锦突然召自己来此为何?难不成要宠幸自己?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已经来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 行至阶上,沐长卿刚要准备敲门,里面隐约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嗯? 不会吧? 刚给父皇祈福结束回来就白日宣淫? 哄堂大孝了啊。 左右不是,沐长卿也只能无奈的敲响了房门。 “公主,秦某求见。” 稍许,房门打开,一阵香风飘过,一只玉手探出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随后屋内的画面让沐长卿不由呆在了原地。 尼玛! 什么情况! 老子这是进了哪里了? 还未带沐长卿回过神来,云锦媚笑一声已经将他推到了一旁特制的调教椅上。 “公子以后何不跟了本公主?” “这些女人本公主都已经调教好了,虽是破了身,可还没有其他的男人碰过,公子可以随意享用。” 一股股销魂的触感瞬间蔓延至沐长卿的全身。 而一旁在沐长卿耳边媚笑妖艳的云锦则是 沐长卿看傻了眼。 他一介正人君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求票,推荐票,月票) (然后给自己喜欢的女主点点爱心,送送小礼物呗?)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题 (因为上章被屏蔽过,所以重新发下,多了两毛钱,对不起各位了,对不起,新章节在后面) (跳过看过的,直接跳到最新处。) 慈恩寺。 云国最大的一座寺庙,每日庙宇人头攒动,烧香拜佛者不计其数。 因为封建时代,百姓大多对于神佛之类的都会虔诚信仰,这也导致了和尚一职在云国特别吃香。 但是和尚这个职位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的,没有个十几年的清修也入不了正统。 八月初一。 宜祭祖。 恒山慈恩寺,全寺紧紧贴在恒山的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恒山在丰邑城北,城北有一高山,山巅之上坐落的便是雄伟肃穆的慈恩寺。 沐长卿和玉笙寒来到慈恩寺时,洽逢清晨,天际才拨开一丝迷雾。 饶是如此,山脚之下已经散落着不少的信徒,正双手合十一步一莲花的对着山巅走去。 对于这个现象玉笙寒好似也见怪不怪,垂着眼睑静步往山巅行去。 寺庙位于山巅之上,一阶阶的石板路呈阶梯状弯弯曲曲,一直延伸到山顶。 路上,有挑水的和尚,有络绎不绝的香客,他们手提篮子,篮子里装了水果,食物,香……模样十分虔诚。 没想到这云国的佛家文化竟然如此兴盛? 怀揣着好奇,两人来到山巅,慈恩寺的全貌也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庙宇飞檐纵横,俯瞰全境,庙廓绿树环抱,花草簇拥,还有那栩栩如生的摩崖雕像,让人如坐云端,遨游于仙境。 那映在绿树丛中的寺院,杏黄色的院墙,青灰色的殿脊,苍绿色的参天古木,全都沐浴在玫瑰红的朝霞之中。 仅此一窥,便足以可见慈恩寺的雄伟庞大。 玉笙寒刚要对着寺庙大门迈入,不远处响起一声魅惑十足的嗓音。 “五妹竟然来的这么早?” 来人身着大红衣裙,衣上流云舞凤,胸前白腻酥光勒紧于束腰之上,额上凤钗耀眼,妆容妖媚,与整个森严肃穆的慈恩寺格格不入。 五妹? 这人难不成是那云国的四公主? 今日不是说给云国天子祈福么?她怎会穿的如此随意? 莲步行于玉笙寒的身边,云锦牵过玉笙寒的小手,语气嗔怪道。 “妹妹回了丰邑怎么也不通知姐姐一声,姐姐在府内好生无趣。” 沐长卿见她走来忙垂首道了一句:“见过公主。” “咦?” 这时候云锦才发现一旁的沐长卿,随即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睁着那姿媚横生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 随即抬起纤指挑起沐长卿的下巴,语气雀跃道。 “妹妹,你从哪寻的如此俊俏的男人,要不让给姐姐得了,姐姐府里还有一些上好的首饰,任由你挑选。” 说罢,伸手捏了捏沐长卿胸前的肌肉,眼波荡漾着无垠的媚色。 靠! 哪里来的痴女? 被人这般调戏的挑着下巴,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无语。 斜了一眼那媚态十足的云锦,玉笙寒冷冷道。 “他若是愿意跟着你,我自然没有意见。” 说罢不再言语,大步对着寺庙里走去。 (因为重发字数不能太多,中间这重复的大家跳过一下) 圆德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施主佛法精深,老衲受教,不过那何谓天堂地狱又在四面八方?” 沐长卿随口又是一句他那个世界的偈语。“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一木一浮生,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场中的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大皇子眉头拧起,二皇子也是罕见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沐长卿。 圆德也微微一失神:“既然施主信地狱的存在,那怕不怕下地狱呢?” 沐长卿却是没有被他绕进去,根本不接他那暗藏杀机的禅,而是哈哈一笑,豪气万千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句话不可谓不狠,可以说是古往今来最有名的佛学禅语了,甚至可能没有之一。 场中一时安静的能够听见众人的心跳。 大皇子神色迟疑的看着沐长卿,二皇子也是不再像那般无事人一样,目光在沐长卿和玉笙寒二人之间打转,眼神复杂。 至于云锦,看着沐长卿那豪迈干云的模样,那美眸里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群和尚面面相觑,随即皆露出动容之色,看向沐长卿的表情也变了。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这根本不是个大气概的话,而是一句大慈悲的禅语——堕在地狱道,求出无期,受极大苦,落入之中的人生不如死,这个时候,我不去帮他们解脱谁去呢? 圆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后面的一群老和尚也合手道:“阿弥陀佛。” 这时轮到沐长卿发问了,他指着荷池旁的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一行让他非常感兴趣且非常熟悉的字。 “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请问这句偈语是何人所作?” 圆德一看:“是我前些日所作。” 上面的雕刻还很新,一看就是新刻上去的。 圆德自己念道:“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就是我的求佛之道。” 云峥拱手:“大师佛法精纯。” 一众和尚这时候也面露得意。 沐长卿却笑了。 圆德不解:“施主因何发笑?”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 沐长卿念了一句,随后又摇头,接着眼睛一眯,将那句圆德的偈语一句一句地反驳了回去,每一句都打在了那些和尚的心窝子里,出一句,和尚们的脸色就变一次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说到这里众多和尚已是鸦雀无声 沐长卿笑着质问众和尚:“何处惹尘埃?” 沐长卿说完。 周围一刹再次安静了下来。 圆德走到石碑前看着其上刻着的偈语,又嘴里一直念叨着沐长卿说的话。 忽而转身双手合十,心服口服:“阿弥陀佛。” 然后,他身后的十约个和尚也齐刷刷地一合掌,“阿弥陀佛。” “施主字字珠玑,圆德受教。” “老衲坐禅三十余载,一心向佛,前些日悟出那句偈语,本以为佛法已精深一步,本以为日后的修行会更上一层楼。”说着,他苦笑了一声,“未曾想跟施主一比,老衲竟是连禅学的门槛都没有迈进去,惭愧啊,惭愧。” “主持!” “师傅!” 身后一众和尚有些担心。 圆德摇摇手,对沐长卿道:“施主虽是六根未净的世俗人,却有大智大德,比我等出家之人还要有慧根,今天老衲甘拜下风,也输得心服口服,若你出家一心向佛,日后的佛法成就定比我等高出百倍。” “如今老衲已经到了坐化年纪,不知施主可有兴趣来此慈恩寺,承我衣钵?” 沐长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圆德惋惜:“可惜了,可惜。” —————— 回程之际,玉笙寒并没对沐长卿今日的大出风头有所动容。 脚步深一步浅一步的慢慢行着。 沐长卿心中也有些懊恼。 今日贸然出言,想必是已经入了两位皇子的眼了。 虽然只是关于佛法一道,但是未尝不是去了玉笙寒的一道风波。 只不过这背后指使之人是那大皇子还是不动声色的二皇子。 今日一见,沐长卿更加有些捉摸不透这两位皇子是什么个情况。 临近郡主府。 两人刚要迈步踏入,一个宫女快步对着二人走来。 先是对着玉笙寒行了一礼随后才看向沐长卿。 “公主请公子去公主府一趟。” 去公主府? 沐长卿不解,转身看向玉笙寒。 玉笙寒却是表情不变:“皇姐有请,以你的身份也拒绝不得。” 言尽于此,沐长卿还能说些什么只能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对着公主府走去。 公主府坐落在皇宫之内。 临湖而建的一座雅静奢靡的庭院。 沿着门廊曲折,行至最里面的一座古色古香的屋子前,那宫女说道。 “公主在里面等着公子。” 说罢转身离开。 沐长卿反而有些踌躇不前。 这云锦突然召自己来此为何?难不成要宠幸自己?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感到一阵恶寒。 不过已经来了这里,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入了。 行至阶上,沐长卿刚要准备敲门,里面隐约传来阵阵靡靡之音。 嗯? 不会吧? 刚给父皇祈福结束回来就白日宣淫? 哄堂大孝了啊。 左右不是,沐长卿也只能无奈的敲响了房门。 “公主,秦某求见。” 稍许,房门打开,一阵香风飘过,一只玉手探出一把将他拉了进去。 随后屋内的画面让沐长卿不由呆在了原地。 与他设想的三五个大汉不同的是,屋子里根本就没有男人,只有云锦站在一旁,脚下跪附着几个身姿曼妙的女人,脖子上套着银质的项圈,圈绳牵在云锦的另一只手里。 屋内圆柱上捆绑着几个女人,显然是被凌辱失禁。 尼玛! 什么情况! 老子这是进了哪里了? 还未带沐长卿回过神来,云锦媚笑一声已经将他推到了一旁特制的调教椅上。 “公子以后何不跟了本公主?” “这些女人本公主都已经调教好了,虽是破了身,可还没有其他的男人碰过,公子可以随意享用。” 说罢,那跪附在地上的几个女人被云锦伸手一拉,一个个匍匐爬到沐长卿的脚下,沿着他的四肢,或用腿,或用胸,嘴巴,只要能用的地方无所不用其极的往沐长卿的身上钻去。 一股股销魂的触感瞬间蔓延至沐长卿的全身。 而一旁在沐长卿耳边媚笑妖艳的云锦则是 沐长卿看傻了眼。 他一介正人君子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 ——————— ——————— ——————— 看着缠绕在自己四肢上的美女蛇,沐长卿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满目之内白皙耀眼,其中还夹杂着深浅不一的鞭痕,有的是新伤,有的是旧痕,这幅画面落在沐长卿眼里竟是有些变态的美感。 云锦已经解去外衣,鲜红夺目的肚兜之上雕刻着几朵黑色的花朵,纹理诡异,那些花瓣好似一条条黑色的藤蔓要延伸出来一般。 纤手撩过,肚兜应声落下。 随后星眸似水的顺势便要依进沐长卿的怀里。 沐长卿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一个起跃落于屋中,目光复杂的看着屋内的几女。 “不喜欢?” 云锦歪了歪头有些费解,樱红的唇瓣上下开合着,缕缕如兰的气息喷涌而出。 莲步轻移到沐长卿的背后,云锦双手环抱住他的后腰,如同游鱼一般,哪怕隔着衣服,那tuibei也是任何跑车替代不了的。 “公子是不是不喜欢这些女人?” “那公子喜欢什么样的?本宫这就给你找来?” “要不给你找贵妃来?在这皇宫里玩天子的女人肯定特别刺激。” 如妖如媚的话音落下,沐长卿不由浑身一个战栗。 玩云国国主的女人? 这是你一个公主能说的出来的话? 这已经不是哄堂大孝了,简直有些大逆不道了吧? 说实话,沐长卿有一点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随着沐长卿的离开,那几个跪附在地上的女人没有了目标物,只能相互缠绵到了一起,凭着本能吸允着,辗转着,反复着,眼中没有一丝别的感情,有的只有浓浓的情欲喷薄。 不像是人,反而像是已经失去思想任由人摆布的动物。 画面香艳而又诡谲。 “为何是我?” 强忍着脖颈处那缠绕舔舐的吸卷带来的异样触感,沐长卿低声问道。 “因为公子生的好看。” 这个理由显然不够。 沐长卿虽然自负确实丰神俊逸,但是绝对还做不到仅凭相貌便让一国之公主抛弃廉耻做下这般行径。 “公子如此人才,本宫麾下正缺公子这样的能人,何不甩了那冷冰冰的郡主,与本宫日夜笙歌,享受人间极乐呢?” 恣意魅生的话语落下,云锦一扬手中长鞭,那些女人好似受到了什么本能的召唤一般,霎时间屋内hengyin之声大起,让人如坠情欲地狱。 靡靡之音丝丝入扣的钻进沐长卿的耳朵里,有节奏的荡漾着,配合着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迷情画面,哪怕口中默念静心诀,沐长卿依旧有些感到口干舌燥。 这一刻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燕云之战时,自己的相貌被云国十几万大军知晓,自己来到云国为了避免暴露行踪,相貌已经做了简单的微调,除了极为熟悉之人绝不可能轻易认出自己。 而且这个时代的人物画像本就粗糙,沐长卿也不相信仅凭一个画像就能让人认出自己。 哪怕心中有所怀疑也绝不会让这个女人如此肆意妄为不顾一切的这样。 那这公主做下这般行径的目的到底为何? 仅仅是看中了自己今日的表现觉得自己是可用之才? 摇摇头,沐长卿觉得这个理由仍旧有些牵强,堂堂一大国什么样的能人异士没有? 见沐长卿依旧不为所动,云锦似是有些泄气,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坐回那调教椅上,饶有兴趣的将玉腿抬起,将玉足递了出去,那地上的几个女人见状顿时疯抢而至,将那一瓣瓣雪趾纳于口中,百般抢夺。 云锦发出一声畅快至极的笑声,颠倒众生的俏脸之上一片潮红。 随后瞥了眼站在一旁发愣的沐长卿,扯过地上一个女人的头发拉到跟前指着她娇媚的脸蛋笑道。 “这个女人叫灵懿,当时选秀入宫时被父皇看中。” 随后又踢了踢另一个女人的臀瓣:“这个女人叫莜琴,本来也是父皇的女人,只不过他年迈已高已经玩不了女人了……” 一件件像介绍商品一样,给沐长卿介绍着这些女人的来历。 无一例外,屋子里的这几个女人包括那捆绑在柱子上的全部是云国国主的女人,只不过都未曾被其临幸罢了,反而落到了云锦的手中,任其把玩。 暗自吞咽了一丝口水,沐长卿艰难的移开目光沉声道。 “天子如今抱恙在床,公主这般做………” “你是想说本宫不孝么?”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云锦有些无趣的踢开那几个女人,摇晃着蜂腰款款行至沐长卿的跟前,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tian舐了一圈,随后才媚笑道。 “那老东西死活与本宫有什么关系?” —————— 出了公主府,沐长卿的脑子里依旧还有些浑浑噩噩。 今日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实在过大,绕是以他的精明都有些弄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云锦如此堂而皇之的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真不怕自己泄露出去? 那她的倚仗是什么? 还有最后那句话,这是一个女儿能够说出来的? 再细想一下这几个皇子皇女的作风,一个比一个让人狐疑,那嫌疑最大的大皇子反而让沐长卿觉得再正常不过了。 外界传闻,云国天子是因为燕云交战落败才一气之下卧病在床,事实真的如此么? 沐长卿看了一眼皇宫深处那肃穆静谧的气氛一时有些晃神。 回到郡主府,小荷几人正百无聊奈的在院子里聊天,见沐长卿进来忙站起身来。 “公子,你要用餐么?奴婢这就去准备。” “不用了。” 摆摆手沐长卿回了自己的屋子,还未休息几息,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玉笙寒冷冷的抱着胸站在门口。 打量了沐长卿两眼,随后才迈步走了进来。 鼻尖细嗅了几下,玉笙寒皱眉道。 “你与她做了那事了?” 大哥们放过我 俺只是个六七百均的小扑街,大哥们没必要跟我过不去。 祝大哥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生活如意,事业高升。 前程似锦,美梦成真。 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生活快乐,幸福安康。 龙门精神,红红火火。 幸福美满,官运亨通。 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俺已经被警告多次了。 第二百二十章 唇印 “什么?” 一时间沐长卿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皱眉看向来人。 这话是这个女人能说出来的? 见沐长卿这个反应。玉笙寒反而没什么动静了,在屋子里坐下,也不再提这个话茬,只不过那不时微皱两下的鼻子还是显出了她对屋子里的味道的不适应。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沐长卿还是觉得有必要和她聊一下云锦的问题。 主要是这个女人今天表现的实在太奇怪了,诡异的让沐长卿无从下手。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缓缓道。 “四公主你了解多少?” 抬了下眼帘,玉笙寒没有回话而是不咸不淡的反问了一句。 “你看上她了?” 这话让沐长卿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茬。 “只是好奇想知道一些她的事情罢了。” 点点头,玉笙寒的眸光中也没有多少的波澜起伏,顿了顿详细的介绍了起来。 玉笙寒被云国国主寻回也有几年时间了。 这几年因为玉笙寒的性子一直不愿意低头,所以生活倒是很拮据。 不过因为同为女性,皇宫之内也只有两位皇女,云锦还是不时会来郡主府走动一二。 和玉笙寒关系虽说不上多亲密,但是也不至于太冷淡。 按照玉笙寒的描绘,四公主很受云国国主的宠爱,事事依她心意。 “那何时外界传出了四公主面首无数的消息?” 迟疑了一下沐长卿问出了这个问题。 从之前的简短接触来看,这个公主不可能被男人碰过才是,又何来面首无数的说法? “这个传闻也是去年一夜之间突然在丰邑城的坊间传出,不过她对此好像也并不否认,于是乎丰邑城的百姓都默认了这个消息。” 这就有些怪哉了。 一国之公主对于如此污蔑以及破坏皇家形象的传闻竟然无动于衷? 甚至还乐与接受? 不应该是寻出造谣者,施以雷霆打压么? 越琢磨沐长卿越寻思出一些不对劲来。 按理说这云国国主如此宠爱云锦,她没有丝毫道理如此大逆不道才是。 祈福穿着暴露,凌辱他的后宫,口出不孝言语,这每一件事挑出来都不像是一个正常父女关系能够做的出来的。 “怎么突然对她如此上心?” 见沐长卿在那低着头沉思不语,玉笙寒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内心有些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难不成他好这一口? 应该不至于吧? “没什么,随口问两句。” 沐长卿也没做过多解释,摆摆手敷衍了过去。 见沐长卿没有多言的兴致,玉笙寒起身离开,行至门口又冷声道了一句。 “这几日城里暗流涌动,你没有丝毫武艺傍身,出门在外最好小心一些。” “更何况今日又在慈恩寺出尽了风头,难免会有人对你有想法。” “我知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沐长卿便离开了郡主府前往柳青二人所在的小院。 城中氛围也确实如玉笙寒所言,显得诡谲不定。 当朝国主卧病在床,东宫之主迟迟悬而未定,大皇子临时持政,这一切的迹象都在表明着不日后云国朝廷必将带来一场巨大的变革。 只不过最终的结局如何如今尚不知晓,城中百姓众说纷纭,也没有官兵打压群众议论皇家事宜,反而丰邑城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来到小院,柳青二人也才刚刚起床,正坐在屋内梳妆台前收拾打扮。 柳青没啥好打扮的,一直是素颜朝天的形象,不过因为本就天生丽质,所以搭配上她本就慵懒的性子,显得飒沓的很。 倒是雪姬竟然罕见的认真的打理了一番,与昨日沐长卿所见那憔悴的模样简直形同两人。 看着屋内里面的一张香床,沐长卿打趣了一嘴。 “你们晚上睡一张床么?” 饮酒的玉手一顿,柳青面色有些僵硬,雪姬却是不以为然,挑眉笑道。 “有什么问题么?” “我与柳师姐向来都是睡一张床的。” “呵呵,挺好,挺好。” 瞥见沐长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柳青脸色一板:“你那是什么眼神?再看把你眼睛挖掉。” 说着就要去摸腰上的长鞭,沐长卿只得移开目光。 不愧是睡一张床的,这耳濡目染之下两人的脾气都有些相像。 沐长卿当然不是来特意调侃她们的,他今天来还有正事。 询问得知了丁振的府邸所在,沐长卿没有迟疑前去打探情况。 候府在云顶大街之上。 云顶大街直通皇宫正门,云顶大街之上坐落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府邸,家家户户守卫森严,进出缜密盘查。 在候府周围转悠一圈,除了门口有着一队士兵严加巡逻之外,府内动静同样不小,仅此可见整个候府的护卫力量必然不俗。 正苦于不知如何摸进时,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了候府的门口。 随后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从车上走下。 当看清那人相貌时,沐长卿不由神色一顿。 二皇子? 不是说这侯爷乃是大皇子阵营的么?二皇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来这候府所为何事?此举不怕引起大皇子的猜忌么? 正狐疑间,沐长卿也见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丁振。 皇子来访,丁振自然得出门相迎。 观其神色好似对于二皇子的突然到访也有些惊讶。 不过那丁振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闪而过,随后恭敬的将二皇子迎了进去。 见府内森严的防护,沐长卿最终还是熄了前去候府一窥的想法。 如今正值白天,行踪很容易暴露,若是那样就有些不妙了。 想了想还是返回了郡主府。 一日无话。 入夜之际。 沐长卿睡的正香。 突然“咣当”一声轻响惊醒了他。 一个起跃从床上翻身而起,沐长卿神色凝重。 抬头看去,只见窗户已经破开一个洞口,一个黑色的圆鼓鼓的包裹正躺在地板之上,其中还有着淡淡的刺鼻的血腥味传出。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沐长卿心中瞬间警惕起来。 透过窗户向外看了一眼,整个郡主府静谧无声,并无丝毫动静。 幽暗的月光从窗口洒落,映照在地板之上,那黑色的包裹之内有着鲜血慢慢从中滋出,显得阴深可怖。 伸脚探去,将那包裹慢慢解开,下一瞬一个死不瞑目双眸惊恐的头颅出现在了沐长卿的眼帘之中。 使得他的瞳仁瞬间眯起,其中布满了骇然。 丁振? 那诺大的头颅竟然是云国侯爷丁振的脑袋! 头颅一旁还有一张红色的纸条。 沐长卿拾起一看。 “本宫也不知道公子喜欢什么,不过看公子好像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所以本宫便帮你请来了,公子喜欢吗?” 字迹下面还有一个鲜红的唇印,显然是刚刚印上去的,其中的唇釉还清晰可见。 第二百二十一章 法外狂徒 看着脚下那带血的头颅,沐长卿呆若木鸡。 这一刻,那无力的失控感席卷他的全身。 哪怕夏国大军突袭,云国举全国之力侵犯大燕疆土,沐长卿都没有感到如此的恍惚。 而这一刻他竟是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 这四公主到底是何人? 这云国皇室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为何知道这丁振跟自己有仇,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将其头颅送到自己的手里? 难不成自己的行踪一直暴露在她的视野之中? 这个想法刚一露头便被沐长卿抹去。 不可能,以自己的身手,即便是大当家想要窥视自己不被自己发现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而像大当家那样的身手整个云国又能有几人? 也就是说自己不可能行踪一直暴露在她的眼线之内,也就是说那四公主早就知道了这丁振与自己的关系。 甚至雪姬花姬二人与自己的关系都清清楚楚。 也非是沐长卿如此揣测,主要是此举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沐长卿只能往最坏的方面去思索。 难不成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下意识的沐长卿冒出了这个念头。 可是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自己也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一个是云国公主,一个是导致云国战败的最大幕后推手,没理由她会如此对待自己。 丁振作为云国侯爷权势巨大,如今正是夺嫡关键时刻是大皇子的有力助力却突然之间身亡,那大皇子怎么可能不有所怀疑。 而今日二皇子出现在了候府门口,晚间丁振就死了,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皇子素来沉默寡言闭门不出,如今一出门就导致了丁振身亡,这里面要说没有蹊跷沐长卿是万万不信的? 难不成是二皇子杀的丁振? 可是意图未免太过明显了吧,他就不怕大皇子的猜忌么? 若不是二皇子的话,那丁振突然死亡又是什么原因?难不成是云锦嫁祸与他,特意在他出现在候府之后,丁振就死了? 那二皇子为何突然会前去候府?与他往常韬光养晦的性子也相违背。 这二皇子与四公主到底又是什么关系? 脸上表情阴晴变化,沐长卿始终捋不清楚其中的根源。 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深沉,沐长卿来不及多想提着包裹跳窗而出。 行至小院,一路上沐长卿聚集心神留意身边的风吹草动,可是结果却是寂静无声,若是有人在他十几米范围内不可能不被他发现。 由此可见,自己的行踪应该没有被人窥视才对。 雪姬和柳青已经熟睡。 院门突然被人敲响,一个惊起,柳青已经坐直身体将长鞭握在手里。 一旁的雪姬也是闻声睁开眼睛,表情微变。 “你小心一点,我出去看看。” 披上衣服,柳青轻声推开房门,一个惊鸿掠于屋顶之上,趁着夜色这才看清院门外站的那人。 沐长卿? 他怎么这个点来这里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点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想到这,柳青没有耽误,身影落于院内,将院门打开。 看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大当家,沐长卿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步对着屋内走去。 掌灯,起身,雪姬看着沐长卿的到来表情有些狐疑。 将包裹往地上一扔,沐长卿语气凝重道。 “今夜你们就离开丰邑。” 听了这话,别说雪姬了,即便是柳青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了什么事了?” 将房门紧闭,雪姬轻声问了一句。 “别问那么多,你们先离开云国便是,那丁振的脑袋就在那里,也算是给你报了仇了。” 什么? 闻言雪姬脸色骤变,这才低头看向脚下的包裹,伸出小手颤抖着打开,里面一个诺大的头颅映入眼帘。 不是她心心念叨的杀母仇人还能有谁? 看着滚落在地那个双眼瞪大死不瞑目的头颅,雪姬一时呆在原地,浑身急速颤抖。 十年血恨,一遭得报,这种心境的巨大落差外人又哪里能够体会得了? “你硬闯了候府?” 看了一眼地上的头颅,柳青语气复杂的看向沐长卿。 硬闯府邸,生擒仇人,柳青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以她的身手她都没有一点把握可以在候府那守卫森严的防护中全身而退。 如今他午间才去观察了候府位置,晚上就已经把人家的脑袋提来了,除了他硬闯了候府柳青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别问那么多,先离开丰邑再说。” 沐长卿想了想还是没有选择将云锦一事说出,这女人所做的事情扑朔迷离,连他自己都一点头绪没有,凭白把这两女人拉进来也只是让她们增加风险罢了。 如今云国局势越发诡异,沐长卿自然不愿意雪姬二人依旧处于这风波之内。 况且自己已经离开长安许久,花姬一直没有收到消息心中肯定忧虑,还不知道这些日子哭成什么样的泪人呢。 还有憨憨和秦掌柜肯定心中挂念自己,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雪姬送离丰邑,也好回到大燕报个平安。 见沐长卿表情凝重,柳青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知道他有其自己考量,随即回床上收拾两人的细软衣物。 雪姬依旧目光呆滞的看着手中的仇人脑袋,哭一阵,笑一阵,如同疯癫了一样。 “你呢?你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收拾妥当,柳青看向沐长卿询问道。 “我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你们先离开。” 有柳青在,沐长卿倒不担心两人的归途会出现什么变故。 这女人虽然行事懒散随意,但是本事不小,自己目前都看不透她。 “对了,回到长安之后,你去一趟火药司,让张三等人带着火药来找我。” 最后沐长卿又提醒了一句。 如今自己孤家寡人呆在云国都城,手中无可用之人,可用之物,将红霞山的一群暴徒带来这里,也可以以防不测。 深深地看了一眼沐长卿,柳青没有多言,道了一句保重将恍惚失神的雪姬揽在怀里,一个掠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日常求票啦) (嘤嘤嘤) 第二百二十二章 舔狗 让雪姬二女及时离开丰邑,也算是了了沐长卿心中的一个隐忧。 此时丰邑城的局势连自己都看不懂,一头雾水,混乱不清,让这两个女人参与其中确实会成为他的羁绊。 一旦到时候真的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自己想要全力出手都有所顾忌。 见两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沐长卿这才将小院房门紧紧关上,踏着夜色返回了郡主府。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有彻底亮透,公主府的侍女便来到了玉笙寒的院子。 简洁明了的道明了来意,请秦常公子过府一叙。 玉笙寒虽然心中狐疑,不过也没有阻拦,一切全凭沐长卿个人心意。 沐长卿自然没有拒绝,心中也有很多疑惑需要四公主解答,于是跟着那侍女往皇宫内走去。 不过进了皇宫,所行方向并未对公主府而去,而是沿着正门直入皇帝寝宫。 沐长卿心中警惕,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不是去公主府么?” “公主在前方等你。” 回了一句,那侍女已经转角消失不见。 抬眼看去,不远处的檐墙下停着一辆奢靡华贵的马车,车帘后隐约可见一曼妙的身影坐于其中。 云锦? 这是何意? 沐长卿缓步行至马车跟前,还未开口说话,帘后那人已经媚笑出声。 “公子上来吧。” 斟酌一番沐长卿没有迟疑,迈步踏入车中。 若是这四公主想要对自己不利,完全没有必要如此,之前自己去了公主府她已经有足够的机会出手。 更何况将那丁振杀害送于自己。 云锦坐于车厢内,身着大红凤袍,拖地逶迤,整个车厢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刚刚踏入车内,沐长卿的瞳仁之中一闪而过一抹不易擦觉的震惊。 玫瑰香水! 这竟然是玫瑰香水的味道! 这四公主从何处得到这玫瑰香水的? 要知道玫瑰香水沐长卿并没有大肆在大燕普及,仅仅只是在长安城出售而已。 虽说以云国公主的身份想要弄到这香水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此时出现这这里未免有些过于耐人寻味。 “公子是不是也很喜欢这股味道?” 沐长卿坐下,云锦已经一个侧身卧进了他的怀里,将俏脸贴在他的胸口媚眼如丝的娇笑着。 说着抬起那白腻的纤手放在沐长卿的鼻端:“公子,你闻闻看,是这香水的味道好闻,还是本宫身上的味道好闻?” “公主请自重。” 淡淡的退后了一点,云锦却也不依,沐长卿退一点,她便前进一点,整个车厢空间就这么大,直到退到厢壁退无可退,云锦差不多已经全身依进了他的怀里,双手环保着他的腰肢,表情似是有些幽怨。 “公子就是这么煞风情的男人么?难道本宫不好看么?” “公主天生丽质,秦某惶恐,当不得公主如此。” 沐长卿左右不是,有些拿捏不住这云锦今日唤自己来此的意图到底为何? 难不成就为了在皇宫里调戏自己不成? 纤手撩起沐长卿的下巴,云锦笑意盈盈。 “本宫就喜欢你这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昨日本宫送你的礼物可还喜欢?” 将臻首贴在沐长卿的胸膛,云锦吐气如兰的说着,纤手不时轻轻隔着衣服抚弄着他的胸口。 若不清楚两人的情况,还以为是一对小情侣在打情骂俏。 听她主动提起这话,沐长卿也是眉头不由皱起。 刚要说话,一根葱白玉指已经竖在了他的唇边:“公子不用说本宫也知道,公子肯定是喜欢的紧。” “只要是公子喜欢的,本宫都可以为你做到。” 看着怀中那春意泛滥成灾的女人,沐长卿一时有些恍惚。 这女人真的是云国四公主么,确定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舔狗? 沐长卿目前有极大的把握确定,这女人应该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了。 姑且不问自己是怎么暴露身份的,且就说自己身份哪怕暴露,这女人为何做下这般行径? 两人本是敌对关系,这一切的行为根本站不住脚才对。 正沉吟间,那女人已经坐在了沐长卿的腿上,这个动作不可谓不香艳刺激。 沐长卿刚要推开她,却见她俯下身子在他的耳边亲呢道:“公子想不想去看看那个老东西?” 老东西? 云国国主? 心下凝神,沐长卿不再言语,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施为。 如今自己是被动者,想要解除心中迷惑只能牺牲色相。 对于云国国主如今的现状,沐长卿确实需要打探清楚。 之前没有机会,如今云锦主动带自己前去,不管她的意图如何,沐长卿也拒绝不了。 马车慢悠悠的对着天子卧榻而去,颠晃之中,云锦趴在沐长卿的身上霞飞双颊,呼吸急促。 哪怕画面足够刺激,可沐长卿却生不出丝毫的旖旎,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不为所动。 马车在一行宫之前停下,云锦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沐长卿,这才满目幽怨的离开他的怀里。 “公子可真是个狠心的人呢。” 嗔怪了一句,云锦双手抱着沐长卿的胳膊走下马车。 眼前便是云国国主云齐养病的行宫。 整个宫殿奢靡至极,侍女往来穿梭,对于云锦的到来这些侍女恭敬行礼,也没人呵责沐长卿这个陌生之人的闯入。 拉着沐长卿来到偏厅卧榻之中,云锦指着床上一个年迈老者媚笑道。 “喏,那老东西就在那里。” 龙床之上,云齐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若有若无,见云锦二人走进,表情略有些狰狞,开口呜咽半晌却吐不出来一个字,手脚好似被封住一般,动也动弹不得。 床边还摆放着未喝完的药碗。 云锦大步走向前,也不在乎沐长卿这个外人就在身后,端起药碗便粗暴的往他的嘴里灌去。 说出来的话却贴心无比。 “父皇,不是跟你说了要勤喝药么?不然这病怎么能好呢?” “如今朝廷无主,还等着父皇养好病主持朝纲呢。” 云齐瞪大瞳孔看着眼前温柔体贴的女人,表情却像似见了魔鬼一般。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夜夫妻百日恩 素手粗暴的给云齐喂药,云锦回头看向沐长卿却是展眉一笑,眸中含情脉脉。 “公子,你不是好奇这老东西么?” “现在他就躺在这里,公子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 沐长卿举步向前,心中警敏,不过提防的却不是床上那云国国主而是服侍在床边那笑意吟吟的女人。 云齐虽是看上去苍老无比,不过若是仔细分辨依旧可以看出他不过五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最风华的年纪,又是一国之主,怎么会看上去好似七老八十一样? 若不是经过长期的折磨,断不可能这样憔悴。 云齐被灌了满满的一口药却死活不愿意咽下,瞪着眼睛其中布满血丝与灰白神色。 “咣唧”一声脆响。 云锦已经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那本就枯槁的脸皮立马又是凹下去一大片。 “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喝个药也要人哄。” 云锦语气责怪道,随后走到沐长卿身后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过他的脖颈笑道:“公子,要不要将这个老东西交给你处理?” 嗯? 交给我? 沐长卿被云锦这刻意表现的一系列动静惊住。 掌掴父皇,强行喂药,不用想也知道那药碗之中的药汤不是什么好东西。 外界传闻云国国主因为燕云之战落败才导致卧病在床,今日见到这个场景,怕是其中另有隐情。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女人为何一点也不担心自己?在自己面前所作所为没有丝毫收敛?她到底想干嘛? 见沐长卿不说话发愣的神情,云锦的笑容越发灿烂,她好似很享受沐长卿这失神的模样。 在沐长卿的耳边轻轻吹了一下,云锦拉着他的手走出屋子,随后又指着不远处那后宫之所笑道。 “公子要不要去那老东西的后宫甩甩?里面可还有很多身处冷宫的处子哦,那老东西用不上可都便宜了公子呢。” 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沐长卿,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尝尝鲜也挺好的,相信那些女人也很乐意得到公子的滋润呢。” 摆摆手,沐长卿表情微冷,盯着眼前这个笑魇如花的女人缄默不言。 “罢了,既然公子不喜欢那就算了,很多都已经人老珠黄确实也配不上公子。” 云锦在那自说自话,嘴角的笑意从未隐去,对于沐长卿那审视的神情也不在意。 两人回到马车之上,沐长卿坐在其中沉默不语,心中思索着今日所见所闻。 云锦则是侧卧在一旁,用纤手摆弄着自己的莲足,好似对于自己这一双雪足很是喜欢。 见沐长卿在那发呆,擒着笑意将雪足伸到沐长卿的跟前。 “公子,好看吗?” 低头看了一眼沐长卿轻嗯一声,随后又移开目光。 “那公子你摸摸看,软不软?” 嗯? 这一刻沐长卿实在是忍不住了。 蹙着眉头看向一旁那媚态恣意的女人语气冰冷道。 “公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也非是沐长卿想要挑明,而是如今自己看的越多,自己反而越发迷惑起来。 这里面的任何一条信息自己都有些琢磨不透其中的含义。 而这女人对自己好似并没有敌意,言行举止反而很是讨好。 “秦某自认为和公主初次相见,秦某的魅力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 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莲足,云锦突然叹了口气:“公子可真是个负心人呢,谁说本宫与你是第一次见面?” 嗯? 不是第一次见面? 听了这话,沐长卿心中一跳,下意识的看向那女人的俏脸。 可是端详了半晌,沐长卿却丝毫想不起来何时见过这个女人。 自己也没有得过什么失心疯,失忆症,反而是因为习武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他百分百确信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人。 那她为何会说这话?言语不似作假,好似真的与自己认识一般。 “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呢,公子可真是薄情寡义。” 见她越说越离谱,沐长卿连忙打住。 “秦某自认为不是负心之人,可是秦某确实未曾见过公主,还请公主直言。” 似颠似怨的瞥了眼沐长卿,云锦垂着眼帘哀怨道。 “既然公子不愿意承认,那本宫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看了一眼车外,马车已经到了皇宫之外。 “公子是就在这里下车,还是去本宫的府里坐坐呢?” 说着舔舐了一下自己的红唇,云锦有些意犹未尽之感。 “本宫昨日又琢磨出一些新鲜玩意,想请公子鉴赏一番呢。” 至于什么新鲜玩意,不用想沐长卿也知道是关于什么的。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看了一眼那女人随即走下马车。 “既然公子不愿意与本宫多呆那本宫就先回府了,晚间本宫设下宴席再派人请公子过来。” 娇笑声在帘后响起,马车继续行驶。 看着那马车对着公主府渐行渐远,沐长卿神情恍惚。 这四公主言语虚实难辨,沐长卿在面对她时竟是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只不过这女人话语之中又处处透着诡异,让人捉摸不透。 今日一早便召自己来此,好似就特意为了带自己去看一眼那云国国主如今的处境一般。 她到底是谁? 一股荒谬感油然而生。 她说见过自己,还说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之类荒唐的话语,可是沐长卿可以百分百确信自己没有见过她。 自己见过的女人屈指可数,都是印象极为深刻,而自己也是第一次踏足云国,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与这云国四公主碰面。 可是见她言语又不似作假,也根本没有必要说这些子虚乌有的话才对,仿佛真的早就与自己相熟一般。 之前听玉笙寒所言,云国国主对四公主极为宠爱,可是自己所见却与玉笙寒所说简直天差地别。 这云国国主根本不是卧病在床,反而像是被云锦囚禁在这行宫之内才对。 这两人刚才的模样也完全没有一丝正常父女应该有的反应。 怀揣着满满的疑惑,沐长卿脚步迟缓的返回郡主府。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沐长卿直感觉好似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像自己包围而来。 第二百二十四章 本宫是不是太主动了 回到郡主府,玉笙寒正准备外出。 沐长卿瞧了她一眼有些好奇。 “你如今孤身外出不怕被有心人跟踪么?” “难道我呆在郡主府就无事了么?” 话语不咸不淡,斜了一眼沐长卿玉笙寒大步出了郡主府,对着大街之上走去。 如今郡主府外窥视者无数,以玉笙寒的武艺自然不难察觉,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强行外出,此中必然有其考量,沐长卿也没有多问。 相较于玉笙寒沐长卿目前可没有那么多功夫去细究她的想法。 云锦这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沐长卿一开始心中的设想,如今所有的后续步骤全部被打破,自然需要重新部署。 在郡主府呆到晚间时分,云锦果然派侍女来请沐长卿前去赴宴。 如今之际,沐长卿也没有丝毫的扭捏,大大方方的应邀前去。 宴席奢华无比,整个公主府到处是曼妙有致的女人穿梭其中,不着寸缕,暗香浮动,相比于那美味佳肴,这些美人儿显得更加秀色可餐,让人充满食欲。 或奉承,或低吟,或跪附,给沐长卿这唯一的男人做足了姿态。 而云锦依旧一如既往的喜欢占沐长卿的便宜,又或者可以说是对于他不时窘迫的神情很是享受,就差整个人软在他的怀里以樱唇互喂了。 抛去所有外在的不明条件不言,沐长卿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将自身优点发挥到极致的女人,她知道如何去取悦一个男人,知道男人最喜欢的那种相处方式。 宴席之中颜笑频频,两人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都是绝口不提,仿佛真是特意只为前来赴宴一般。 宴席结束,沐长卿准备告辞离开。 云锦则是妩媚的看了他一眼,随后拍拍手,门口站着的侍女应声将房门关上。 “公主这是何意?” 皱眉问了一句,沐长卿心下警觉。 “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见沐长卿这小心翼翼的模样,云锦捂嘴轻笑,随后拉着沐长卿在案首之前坐下:“本宫绝对不会伤害公子的,公子就当这公主府是你的家就好。” 说罢,厅内的一众侍女已经将餐盘撤走,换上了透明纱裙在厅中翩翩起舞起来。 媚眼如丝的拉过沐长卿的大手环住自己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云锦顺势依进他的怀里语气暧昧道。 “吃完饭欣赏一段舞蹈不是更好么?” “而且这才什么时辰,这么早回那郡主府有何意思?那冷冰冰的五妹难不成比本宫有味道么?” 言语挑逗之余还不忘揶揄一下那玉笙寒。 沐长卿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痛并快乐的享受着。 厅下侍女舞姿蹁跹,怀中女人体态轻柔,沐长卿也是一正常男人,哪怕知道怀里这个女人不简单,但是不免还是被眼前的画面刺激的引起一些生理上的反应。 怀中的云锦自然感受到了,挑眉咯咯直笑,沐长卿目不斜视,嘴角有些僵硬。 “还以为公子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呢?” “原来也是很勇的嘛~” 一段美妙的舞蹈欣赏完毕,侍女们退出屋子,只剩下沐长卿二人依旧相拥着坐在案首。 沐长卿却有些坐不住了,他怕再呆下去自己真的要糗态百出了。 起身道了一句告辞便准备推门离开。 云锦自然不依,一阵香风从背后袭来,沐长卿还未拉开门栓身子便已经被其推倒了墙壁上,一条修长而又晶莹的美腿伸出抵在他的胸口,雪白的玉足之上涂满蔻丹。 身体前压,云锦如兰似麝的将沐长卿壁咚在墙角,一个夸张的一字马使得那裙底的风光若隐若现。 “公子这么急着走干吗?” “今夜要不就留在这里陪本宫快活不好么?” 伸手撩起沐长卿的下巴,云锦言语魅惑道:“只要是公子提的要求,不管什么姿势,本宫都可以答应你呢。” 雪藕般的柔软玉臂搭在他的肩上,优美浑圆的修长玉腿,细削光滑的小腿抵在胸前,配上那细腻柔滑、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端的是媚骨天成让人难以拒绝。 厅内的烛火摇曳生晕,府内的女主人以强势的姿态将沐长卿压在墙角,画面说不出的旖旎。 沐长卿也不是圣人,哪怕知道眼前的女人不能以常理论之,可依旧被她撩拨的有些心潮彭拜。 稍许才凝下心神,按耐住体内那躁动的因子,将目光艰难的从眼前的画面中移开。 “公主,天色已经不早了,秦某就不打扰公主休息了。” 说罢也不再理睬眼前之人那似苦似怨的神情,夺门仓皇出逃。 直到沐长卿消失在了夜景之中,云锦才有些失落的收回自己那做作的姿态。 随后又坐回到案首,悠哉的抿着杯中的美酒。 “你说,本宫是不是太过主动了?” 话语在厅中悠悠荡荡也不知说予谁人听。 好一会才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回应。 “以他往日的作风来看倒不像是那种特别主动之人,小姐的所作所为应该很合他的胃口才是。” “那难道是本宫太丑了,入不了他的眼么?” “小姐倾国之色,世上难有人能与小姐相比。” “你啊你,尽说些好听的话,让你做的几件事办的如何了?” “回小姐,已经全部按照小姐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 后面的几日,云锦依旧每日巧立名目邀请沐长卿前去公主府。 两人也不谈正事,倒是赏花弄月居多,对于公主的邀请,沐长卿也实难拒绝。 心中虽然已经大致确信眼前之人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不过她没有挑破,沐长卿也不至于不打自招。 而这几日,丰邑城的局势越发变的诡异。 一座登天台不知何时在皇宫正街之上落地而起,那是新皇加冕之时所需用到的地方。 玉笙寒外出的频率也越发频繁,往往白天出去,直到深夜时分才孤身返回。 偶尔身上还沾染着刺激的血腥味。 城中百姓对于大皇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不过可疑的是,丁振的身亡却没有造成任何波澜。 明明是一权势滔天的侯爷,可是无端身亡却仿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湮灭于长河之中,没有任何人提起。 就这样几日时光转瞬即逝,沐长卿期待已久的张三等人也是终于赶到了云国都城。 在柳青的院中等到了红霞山的一群乔装打扮的汉子,看着屋内满满当当的一群人,沐长卿那久违的感觉又回来了。 张三倒是不客气,大步向前给了沐长卿一个大大的熊抱。 “先生,三儿想死你了,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三儿连吃肉喝酒都没了滋味。” 嫌弃的一把推开他,沐长卿摇头笑道。 “带了多少过来?” 指了指汉子们身后背的包裹,张三豪迈道。 “这段时间火药司的所有成果都被三儿带来了。” “先生,咱们把这云国都城炸了吧,那可是不世之功啊。” 搓搓手,张三舔着嘴唇表情有些兴奋。 身后的一众汉子也是面色激动。 摇摇头沐长卿未答,让他们将包裹放下这才询问道。 “大当家回到长安可有说些什么?” “大当家?” 张三一愣,表情有些狐疑。 “先生,大当家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 什么? 闻言沐长卿豁然起身,表情骤变。 “不是大当家让你们过来的么?” “不是啊,是花姬夫人见先生许久未归,怕先生遇到什么难处,这才让我等带上火药前来帮先生一把。” (求票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正人君子狂喜 柳青和雪姬竟然没有回到长安? 这一刹那沐长卿的脸色阴沉如水。 这两女行事虽然有些乖张琢磨不定,但是在这种大事上绝对不会胡来。 如今大仇已报,她们也知道长安一直在等着她们的消息,自己又交代了任务让他们给张三等人带信,这两女也知道如今云国都城的局势,断不可能无缘无故违背自己的想法。 虽说张三等人还是来了,不过却是因为花姬的缘故。 那岂不是说明这中途出了什么事故? 难不成雪姬二女被人抓了?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浮现,便再也挥之不去了。 按理说以柳青二人的身手应该不至于如此轻易被人擒住才对,不过如今云国的水太深了,谁也不知道暗中有什么难以预估的力量潜伏其中。 若是柳青二人被抓,那结局难以预料。 瞧见先生脸上那陡然冰冷的神色,张三等人四目相对,心中也都生出一丝不妙来。 “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张三语气有些惊恐。 “以大当家的身手,这世上应该没有人能够威胁到她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沐长卿也顾不得给这群汉子接风洗尘了,当即将他们派遣出去调查消息,自己则是大步对着公主府走去。 若是柳青二女真的被人抓了,那云国皇室的这几个皇子皇女嫌疑最大。 具体是谁,沐长卿也无法辨别,主要是目前这几个人实在是太让人摸不清楚状况了。 大皇子看似已经胜券在握,可是沐长卿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二皇子韬光养晦,可是行事又很是诡异,至于云锦,那就更加让沐长卿狐疑了。 不过目前唯一能够寻求帮助的也只有云锦一人。 虽说她可能早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是她对自己的态度也是出奇的好,至于其中缘由云锦一直不直接挑明,沐长卿也猜不出来。 相比于大海捞针,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和她说一下,让她帮忙寻找一下,顺便可以旁敲侧击一下,这件事里有没有她的身影所在。 毕竟这里乃是云国境内,大燕力量无法触及,柳青二人下落不明,失踪一天都有可能发生难以想象的事情,耽误不得。 其实沐长卿这已经有些病急乱投医了。 主要实在是事情已经超出了他可以控制的范围。 他目前只能去赌,赌云锦真的是对自己真心的,如若不然,沐长卿也只能使用非常人手段了。 什么云国夺嫡,什么新皇加冕,跟柳青二人的性命比起来屁都不是。 以云锦目前展露出来的权势来看,如果柳青二人的失踪和她没关系,那么让她帮忙找人必然要比自己在这里干着急强。 至于玉笙寒,她如今自顾不暇,沐长卿也没有考虑过她 皇宫一如既往的安静。 沿着甬道行至公主府的门口,门口侍女见来人是沐长卿也没有阻拦,放行而入。 走到云锦的闺房门口,还未踏入便已经可以听到靡靡之音透过房门清晰传出。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的画面,也好像这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沐长卿这段日子也已经慢慢习惯了下来。 云锦正慵懒的靠在香床之沿享受着美人儿的侍奉,衣衫半解,风光无限,左右手各有一人正端着盛放新鲜水果的盘子素手喂着她。 脚下跪附着一个女人认真的给她的脚趾上涂着五彩蔻丹。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踹了一下脚下那人,云锦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去开门。” 那女人连滚带爬的去开门了。 走进屋内,沐长卿看了一下屋中的景象随即移开目光大步走到云锦的跟前。 “秦某想请公主帮忙一件事。” “何事?” “找两个人。” 说完沐长卿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妄图想要从她的表情中分辨出一些端倪来。 不过结果却让他失望了,云锦脸上那春风化雨的笑意不变,反而将雪足伸到他的跟前,身体前倾,媚态十足道。 “那公子先帮本宫抹彩。” 看了一眼地上那凤仙花,沐长卿迟疑片刻随即将它拿在手中,另一只手握住那莲足。 求人办事被人拿捏也很正常,自己目前也无可奈何。 况且也只是涂个脚指甲油而已,也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那精致白皙的脚踝肥瘦适度,在摇曳的烛火之下泛着幽白的光泽,纤嫩雪足晶莹如玉,不得不说云锦的这一双小脚确实好看,巧夺之天工,让人爱不释手。 足以让某些有足控癖好的正人君子欣喜若狂。 可是沐长卿现在可没有那个心情去欣赏。 被人握住莲足,云锦的身体微微轻颤一下,随后媚眼如丝的低头看着正在仔细又小心的抹彩的那人,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 “公子可真是个贴心的人呢。” “好看不?公子若是喜欢可以随意把玩哦。” 不搭理一旁那不时的挑逗之语,沐长卿认真的将十指纤趾涂抹完毕,这才站起身来。 沉着脸开口道。 “可以了么?” 将莲足伸到眼前,云锦端详半晌,这才神色满足道。 “没想到公子的手这么巧,难不成以前给别的女人涂过?” “没有。” “嘻嘻,那还是第一次哦,本宫可赚大了。” 站起身来,云锦款款走到沐长卿背后,习惯又依赖性的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肢,附耳吐气如兰道。 “公子说找两个人,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 “好看吗?跟本宫比如何?” 歪着头云锦目光灼灼的看着沐长卿的眼睛,长睫扑闪,星眸荡漾,好似这个问题极为重要,若是沐长卿答错,可能也就没有下文了。 摸不清楚这女人的性子,沐长卿只能昧着良心回道:“与公主相比是要差上一些。” 听了这个回答,云锦那脸上的笑容更盛,显然是极为满意。 不过下一句话却是让沐长卿瞬间愣在原地。 “公子这么贴心,本宫又怎么会让公子失望呢?”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公子应该是要找柳青那个贱女人吧?” 第二百二十六章 以江山作聘 这话一出,沐长卿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用力掰开拥在自己腰上的纤嫩柔荑,沐长卿转过身来阴沉如水的看着身后的女人,强压着心中那勃发的怒意低沉道。 “她们被你抓走了?” “公子,你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揉了揉小手,云锦被沐长卿这态度吓了一跳,小嘴一瘪表情有些委屈,身体前倾还准备继续抱着他。 可沐长卿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情和她调情? 之前的虚与委蛇也就罢了,毕竟身在曹营身不由己,如今听她语气,明显柳青两女的突然消失跟她脱不了干系,沐长卿哪里还能克制得住。 一把将其推开,沐长卿垂着眼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复杂的看着身前的男人半晌,云锦想要去抚平他那皱起的眉梢,不过小手最终还是耸拉在了半空,语气失落。 “那贱女人对你有这么重要么?” “我们这些日子在一起难不成你就心里一点也记不住我对你的好么?” “她只不过是不见了而已,你就不能和我说几句好听的话么?我还能让你为难不成?” 云锦不再自称本宫,话语落下,其中夹杂着如泣如诉,活像一个因为吃醋而受伤的小女生。 心中一紧,沐长卿的呼吸有些紊乱。 诚然。 这四公主不知出于何种意图,对自己可谓是百般用心,各种讨好。 可也正是因为不知她的目的所在,沐长卿反而不敢太过交心,所作所为皆为敷衍应付。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能让一国公主做到如此地步,沐长卿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向前一步,云锦小心翼翼的将沐长卿的大手抓在手里贴在自己的脸上,抬起臻首怔怔的看着他,眼中水雾朦胧,哪还有往常那肆意魅惑的模样。 “你别生气好不好,那贱女人没有事,只不过如今被我抓了起来,我也没有虐待她,等此间事了,我就带你去见她。” 心中长叹一声,沐长卿低下头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眸子,语气有些怅然。 “公主,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做这些事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缓缓将俏脸贴在沐长卿的胸口,听着里面传来那澎湃有力的心跳声,云锦满足的闭上了眼睛,随后口中喃喃低语。 “我知道你在大燕已经有了几位红颜知己,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将你占为己有,等到此间事了,整个云国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就把它送给你,以这万里江山为聘,我们做这世上最快乐的人。” “你若是舍不得你那几位红颜知己,我也可以把她们接过来,你看上了谁我都可以帮你,即便是那冷冰冰的五妹,你若是也喜欢她,我绑也要把她绑到你的床上去。” 轰的一声,沐长卿的脑子里嗡嗡作响。 这算是坦白了么? 可为何听起来如此的让人惊悚以及难以置信? 大燕?红颜知己? 仅此可见,自己的身份她早已经知道。 可是这万里江山又是何由? 以整个万里江山作聘,沐长卿没想过也从不敢去想。 轻飘飘的话语如同细雨一般落在了沐长卿的心上,让他有些六神无主。 看着这个趴在自己怀里贪婪呼吸的女人,沐长卿一时愣在了原地,久久无声。 “三天,最多还有三天,我就可以把他们都给解决了,到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似是嘀咕,又像是在解释着什么,云锦紧紧的箍住沐长卿的腰肢,生怕他离开自己似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沐长卿也不再隐瞒自己身份了,也顾不得去询问她为什么会有这样骇人听闻的想法,将大手贴在她的纤腰上,语气也轻柔了许多。 “那你为何抓了柳青,雪姬是不是也在你手里?”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主动的触碰她的身体,云锦感受着后背之上传来的温度,霎时间俏脸之上布满泪痕,不一会儿沐长卿胸前的衣襟便已经被染湿。 “我知道那雪姬与你的关系,也不曾亏待了她,只不过柳青那个贱女人我势必不会轻饶了她的。” 抽了抽鼻子,云锦抬起头看着沐长卿展眉一笑。 清泪之中掩映着喜悦的笑容,红衣之下是紧紧相拥的无言,如同画面定格住了一般,沐长卿一时间怅然若失。 她到底是谁? 她到底是谁? 这一切若都是她刻意表露出来的假象,沐长卿此刻也认了。 可这些若是都是她的心里话,那她这一切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真的只是为了和自己双宿双飞,将自己拴在她的身边? 这未免有些太过不合常理。 “你与柳青有什么过节么?” 平复下心情,沐长卿问了一句。 “我倒是与那个贱女人没什么过节,只不过我的师傅跟她的师傅乃是世仇,从小师傅就叮嘱过我,若是以后遇到了她们飘雪宫的弟子,必然要狠狠教训她们一番的。” “特别是姓柳的那个贱女人,她可是飘雪宫宫主的女儿。” 师傅? 怎么又冒出个师傅出来? 和飘雪宫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她不是云国的公主么?为何还会和世俗的宗门有所关联? 思索了片刻,沐长卿越发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这女人若是来自世俗宗门,那自己更应该未曾见过她才对,自己遇到的也只有大当家来自飘雪宫罢了。 那她怎么会说曾经见过自己?还与自己有过一夜风流? 顿了顿神,沐长卿开口道。 “公主,你曾说你见过我,甚至还说出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这种荒唐话,可是沐某绞尽脑汁也实在没有想起来何时与你相识。” 看着沐长卿那狐疑的神色,云锦沉默了下来。 少顷才有些忐忑的回道:“你真的想知道?” 对上那毋庸置疑的眼神,云锦似是有些为难,不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脸上更是有种解脱的畅快感浮现。 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云锦看着自己镜中的容颜,有些舍不得的伸手抚摸了片刻,随后才转过头来对着沐长卿甜甜一笑。 “公子,其实我不叫云锦,我叫鲜衣。” 说罢,她将双手伸到后颈,在沐长卿那目瞪口呆的惊恐神色之中,从后向前缓缓撕下一张艳丽的人皮面具。 第二百二十七章 鲜衣 这波操作属实是将沐长卿吓到了。 他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是一个披着别人面皮的女人,这已经不能说是惊吓,可以说是惊悚了。 将人皮面具撕下,云锦,哦不对,此时应该说是鲜衣了。 鲜衣将那张艳丽的人皮拿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着,纤手抚摸着那栩栩如生依旧带着笑容的嘴角,嘴里似有些埋怨。 “也算是便宜你了,死了竟也能占了他那么多便宜,本宫可还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呢。” 话语轻飘飘的。可是听在沐长卿的耳中却是让他不由有些头皮发麻起来。 看着那个背对着自己,一身鲜艳如血的红衣着身的女人,沐长卿哪怕面对云国五十万大军时也未曾这般惊惧过。 难不成这云国四公主被她杀了? 扒下她的脸皮自己做了这云国四公主? 改梁换柱?偷天换日? 见身后没了动静,鲜衣轻笑一声缓缓转过头来,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嗓音也是变了样。 “长安县候,好久不见啊。” 那张人皮面具在她的指尖旋转着,一张眉目如苏的俏脸就这样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烛火摇曳,红衣鲜艳,画面说不出的诡异。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用国色天香来形容并不过分,特别是眉心处的那一朵火红的火焰纹迹仿佛要燃烧起来,使她平添了几分魅惑之感。 美则美矣,不过沐长卿依旧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没有见过她才对。 见沐长卿愣神,鲜衣捂嘴轻笑,随后从袖中取出一块面纱蒙在脸上,身体前倾,语气打趣道。 “公子现在可想起来了?” 声音珠圆玉润,清脆悦耳。 看着那仅仅露出的漆黑的眸子,面纱蒙住的面孔,沐长卿缓缓僵硬在了原地。 这一刻他确实想起来她是谁了。 可是怎么会是她呢? 若是她的话,那也确实可以解释何来一夜“风流”的说法了。 沐长卿摇头失笑,心中竟是生出了匪夷所思的荒唐之感。 (详情请看第九十章) ”所以说,那一次并不是偶然?” 看着这个突然之间陌生又熟悉的女人,沐长卿艰难开口道。 雪足踩在地板上,鲜衣款款走到他的身边,依旧如往常一样亲呢的揽住他的胳膊,语气含笑。 “公子这么聪明的人,世上再也难以找出第二个比公子更有智慧的人了,公子又怎么会相信世上有如此凑巧的事呢?” 是啊,当时沐长卿没有在意,现在回想起来,与她初识的那个场景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那时候清平县蝗灾初平,豫州境内杳无人烟,废墟一片。 自己前去豫州城破开迷雾也只是沿途随意寻了个残破的小村子做落脚之地,未曾想却遇到了她。 两人也算是同居一室,度过了一夜。 现在细想过来,其中的巧合确实痕迹太过明显。 “所以说,那个时候你就盯上我了?”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心下凝神,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被一个神秘的人或者是神秘的组织盯了这么久? 岂不是说自己从那天起所有的所作所为皆在其眼中? 那自己来到云国怕是第一时间便被其知晓? 甚至于柳青和雪姬二人的一切行踪也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若是如此,柳青二人突然被她抓了也情有可原。 暗地里隐藏着如此让人惊惧的一股势力,又岂是个人的力量能够抵挡的? 那她对自己这般友好的态度又是为了什么? 甚至说出了将云国这万里江山送给自己的话。 若是没有图谋,沐长卿是万万不信的。 他哪怕再自信,也不会自大到真的认为这鲜衣只是看上了自己,所以才如此不顾一切的对自己好。 而且,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她的出现好像是一个道姑的打扮吧。 道姑不应该是清心寡欲么?眼前之人哪点有清心寡欲的模样? “沐某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姑娘应该不是红尘中人才对,怎么也………” “怎么什么?怎么如此贪图色欲么?” 闻言鲜衣嬉笑一声,趁着沐长卿不注意,低下臻首在其唇上轻轻一点,这才舔舐着娇艳的红唇妩媚笑道。 “谁说道士就要戒律清规了?” “这世间规则法律不都是强者制定的么?” 沐长卿哑口无言。 说罢鲜衣又轻瞥了一眼沐长卿,语气有些忐忑:“公子,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 不择手段么? 这怕是已经不能用不择手段来形容了,简直可以说是祸国殃民的妖女了。 披着别的女人的人皮面具,在这云国皇宫之内潜伏至今,囚禁天子的女人,将一国国主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光是想象都让人忍不住心底生寒。 如今云国的局势怕是也都是她一手造就而成,或者可以说是因为她背后的势力。 沐长卿不知该说些什么,也说不出来任何言语。 牵过他的大手十指相扣,鲜衣将臻首缓缓的靠在沐长卿的胸口,语气小声道。 “公子其实不用担心的,鲜衣绝对没有任何加害公子的心思,只不过如今所有的一切还无法和公子言明,等云国的事情结束,鲜衣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公子好不好?” 话语轻柔,带着一股本不应该属于她的软弱,轻飘飘的落在沐长卿的耳中,让他恍惚失神。 “但愿你没有骗我吧。” 怅然说了一句,怀里的女人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肢。 —————— 出了公主府,经过夜风一吹,沐长卿脑中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 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仍旧心底有些发寒。 此中迷雾重重,实在难以分辨。 那鲜衣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和飘雪宫又有着怎样的联系? 一手将云国的局势搅的如此混乱又是为何? 难不成是为了颠覆朝廷的统治?另立新的规则? 那如此对待自己又是为何? 从蝗灾那时起,自己就已经进入了她们的眼线之中了么? 难不成是因为火药?火药的诞生确实可以改变这整个世界的格局。 若是那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有着某方面的想法,火药确实是一个极大的助力。 不过又一想,当时蝗灾肆虐而起,那时候火药还未曾出现。 越想,沐长卿越发感到迷惑。 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遮盖住了星月,夜风由轻柔渐而变得呼啸肆虐。 “第一场秋雨要来了么?” 喃喃低语一句,沐长卿回头看了一眼公主府,看了一眼驻足在窗口的那个曼妙身影,旋而转身大步离开。 (月底了,求票啦)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新皇加冕 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倾盘大雨已经落下。 整个郡主府静悄悄的,只有几个侍女居住的小屋还亮着幽暗的灯光。 雨水嘀嗒落下,沿着屋宇,树抄,逐渐在院子里的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玉笙寒不在家。 屋外的窥视依旧。 小荷几人听见动静急忙出来瞧了一眼。 “公子,吃饭了没?” 抱着纤廋的胳膊,小荷作势便准备去给沐长卿做饭。 摆摆手,沐长卿让她们赶紧回去继续休息,自己则是回了屋子。 屋内没有掌灯。 沐长卿也没有多少的困意,坐在窗前默默的看着屋外连绵的雨势,脑子里整理着这些日子所获得的消息。 虽然他已经到了云国都城,可是他依旧像个旁观者一样默默的看着整个云国朝廷局势的动荡。 丰邑也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了什么。 一切一如既往的按照鲜衣的部署而发展下去。 三天。 她说过三天以后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最终的结果,所有的事情都会水落石出。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以后云国将会迎来一位新皇登基,一位从未有过的女皇。 可是事情真的这么简单么? 那大皇子和二皇子又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对于鲜衣的出现,那云峥就没有丝毫的怀疑? 父皇被囚禁在行宫之内,他就没有一丝的察觉么? 而那鲜衣背后的组织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竟然妄图颠覆整个云国的正统,于无声中改朝换代? 手笔之大不由让沐长卿咋舌。 云国可不像大燕。 大燕是因为先皇暴毙,膝下无皇子,只有楚稚一人,哪怕如此楚稚的登基依旧引来朝野以及民间的强烈反应。 最终还是在魏兴的力排众议之下扶持楚稚登上了皇位。 可是云国却不一样,大燕那是因为逼不得已,云国侵犯,朝廷无主,这才让楚稚可以打破封建制度的束缚加冕称皇。 可是云国相比于大燕在封建礼教之上更加传统,更是有着云峥以及二皇子的存在。 国主抱恙,按理说新皇之位理应在两位皇子之中诞生才是。 若是有这两人存在,哪怕鲜衣搞定了朝廷百官,强势登基,可同样无法平息民间的悠悠之口。 到时候反而可能使得云国陷入混乱之际,各路诸侯揭竿而起,一窥那天子宝座。 毕竟一个女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始终是无法解释得了的。 除非大皇子二皇子同样身亡,无可奈何之下,这才顺位到了鲜衣也就是四公主的头上。 可是这可能么? 如此夺嫡关头,三皇子已经死了,若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同样也身死,那只要不是瞎眼之人都知道其中出了什么变故。 到时候不管是玉笙寒还是云锦坐上那个位置都洗不清身上的嫌疑。 虽说古代皇家之争弑父杀兄的先例并不是没有,可是那最终的称魁之人可不是一个女人。 更何况云锦在民间的口碑可不是很好,到时候她若是做了这新皇,对于这样的一位国主,云国的黎明百姓和各路诸侯又怎么可能服气? 到时候自然是内乱纷起,沐长卿不相信鲜衣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没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 至于用鲜衣的真实身份坐上那个位置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是窃国之贼,古代对于正统传承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除非她想彻底的掀起云国的内战。 可是布局至今,显然不可能希望看到这个局面诞生。 雨势不绝,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沐长卿越细想下去心中谜团更盛。 忽然间窗外雨势陡然加急,同时伴随着火光在郡主府外猛然乍现。 眼神一凝,沐长卿站起身来。 火光伴随着打斗的声响由府外响彻至院内。 趁着雨幕,趁着夜色,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在府外打响。 不过盏茶功夫,声响再次归于平静。 随后院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伙蒙着银质面具的神秘人走进院子。 为首之人,黑衣紧身,身姿绰约,哪怕被雨水浇透,依旧掩盖不了她那风华的气质。 俏脸之上如同天山之上的冰块一般,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 手中的长剑滴着血水,又逐渐与雨水融为一体,顺着锋利的剑刃滴落在地。 沐长卿站在檐下,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忽而开口道。 “准备动手了?” 玉笙寒点了点头,招呼了一下身后的神秘人,那些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知道是谁了?” 沐长卿又问。 这次玉笙寒没有回话,只是抬脚走进了他的屋子,轻轻的点亮油灯。 “有吃的么?” 也没有问她这个时候怎么有雅兴吃饭,也没有奚落她真的把自己当成厨子,沐长卿去厨间给她下了一碗清汤面。 顶着发丝上湿漉漉的雨水,玉笙寒坐在沐长卿的对面小口的咀嚼着碗中的面条。 烛火幽暗,人影婆娑,昏黄的灯影之下,两人就像是一对已经携手走过半生的老夫老妻一样。 妻子外出归来,丈夫心疼她给她做饭。 “怎样?” 沐长卿含笑问道。 “好吃。” 这一次玉笙寒倒是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抬眼看了他一眼后,随后又低下头喝干碗中的面汤。 “是云峥么?” 沐长卿又问,说罢眼神认真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怕么?” 玉笙寒没有正面回答,眼神有些闪躲,或许是愧疚将沐长卿拉到这条不归路之上,或许有着其他的复杂因素。 “没什么好怕的。” 沐长卿依旧是那个回答,眼波柔和,语气轻松。 “有把握么?” 这一次玉笙寒没有再说话了,只是将手中碗筷轻轻放下,随后迈步走出屋子。 行至屋外,站在大雨之中玉笙寒这才又回头看了一眼屋内安安静静的坐在那,眼神平和的沐长卿。 “对不起。” “我没有帮你找到你的妹妹。” —————— 雨势慢慢降了下来。 从倾盆大雨转而便成了绵绵细雨。 天际也出现了一抹鱼白。 天亮了。 一场秋雨过后,整个院子里都充满了一股湿润的气息。 仿佛一夜之间,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娇艳的繁花好似也知道了不属于自己的季节来临,在夏末的最后一刻绽放了自己毕生的美丽,随即凋零。 踩着雨水,沐长卿来到了张三等人所在的院子。 “先生,昨日三儿已经将所有的兄弟都调出去打探消息了,可是没有得到丝毫关于大当家的消息。” 张三脸色焦急,显然是一夜未曾合眼。 “让兄弟们都回来吧,大当家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了,大当家并没有危险,我现在有别的事情吩咐你们去做。” 见先生都这样说了,张三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又匆忙将红霞山的一群暴徒聚集起来。 “先生,什么事?” “是不是要对云国皇宫动手了?” 舔舔嘴唇,一群暴徒哪怕一夜未眠,却依旧显得神采奕奕。 毕竟那可是云国皇宫啊,若是能够一举摧毁云国老巢,那可是千秋万代的荣耀,哪怕他们就此身死也值得了。 沐长卿却是摇了摇头,轻笑开口道。 “待会你们出了这个院子就不要再回来了。” “嗯?” “先生这是何意?” 一群人没有搞懂沐长卿这句话的意思,四顾望去,面面相觑。 “你们出了这个院子乔装打扮之后就各自分散在丰邑城中,能不露面尽量不要露面,藏匿好自己。” “先生?” 张三准备继续发问,沐长卿却是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按照我说的去做便是,需要你们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知道的。” 红霞山一伙暴徒虽然心中疑惑,不过对于沐长卿的话却是极为服从。 这也是这些日子下来彼此之间建立的信任。 也正是沐长卿所希望看到的。 直到一群人全部离开了院子,沐长卿这才站起身来。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不时落下的雨丝,口中喃喃低语。 “鲜衣啊鲜衣,你到底在搞些什么鬼。” 知道了自己的行踪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红霞山的这一群人的到来自然瞒不过她。 如今将他们分散出去,各自藏匿身形,沐长卿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相比于聚集在一起,人员分散开来总归是有备无患。 毕竟对于这个满身迷雾的女人,沐长卿始终不敢彻底相信。 将院门关上,沐长卿来到大街之上。 一夜安静过后,丰邑城再次恢复了白天的繁荣。 只不过今天丰邑城的气氛却是有些诡异,人人行色匆匆,脸色惊恐,城防士兵一队队的在街上来回巡逻,神色紧张。 来到一茶楼之中坐下,沐长卿要了一杯清茶,随后安静的听着楼内客人的小声交谈。 “刘兄,你看到城门口张贴的告示了吗?” “怎么没有看见,你说那上面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不可能吧?那大皇子怎么可能杀了自己的兄弟?” “慎言啊刘兄,此事可不能大声议论,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是极,是极。” 那人小心翼翼的转头四顾一眼,连忙闭嘴。 不过不一会儿又禁不住好奇小声的与同伴窃窃私语起来。 “你说这事就算是真的,怎么会如此直接的张贴在城门口,这不是犯了皇家的忌讳么?” “听说如今大皇子已经执掌了朝纲,后天便会加冕登基。” “这是谁的手段?怎么那城防官兵也不拦着?任由那告示张贴在城门口呢?” “谁说不是呢?” 丢下一块碎银,沐长卿离开茶楼。 沿街对着城门口而去,一路上入耳的皆是有关于大皇子杀了兄弟的话语,沿途的城防士兵也不阻拦,任其愈演愈烈。 来到城门口,城门口早已经围满了好事的百姓,人人踮着脚尖簇拥着看着那城墙之上贴着的公告。 沐长卿抬眼看去,心中顿时一片冰寒。 那告示之上赫然隶数着大皇子云峥为了夺嫡之争所犯下的一系列的罪行。 陷害忠臣,勾结外敌,杀害二皇子等等骇人听闻的条例。 二皇子死了? 怎么会是二皇子死了? 死在了那云峥的手里? 沐长卿有些难以置信。 那昨夜玉笙寒到底去了哪里?不是大皇子的府邸么? 杀了二皇子嫁祸给大皇子么? 沐长卿喃喃低语,心思一片混乱。 鲜衣啊鲜衣,难不成这也是你的手段么? 不过哪怕如此,目的性未免太过明显了吧? 哪怕你加冕登基,依旧难以抵挡口诛笔伐啊? 此中缘由根本禁不起丝毫的推敲。 那玉笙寒呢? 她又在其中担任了什么样的角色? ————— 两日转瞬即逝 一连两日,丰邑城的气氛越发变的诡异无比,朝廷百官也没有一人出面,任由那告示张贴在城门口。 下了两天的秋雨也终于停止了。 今天难得是个大晴天。 这两日玉笙寒也没有再回到郡主府,整个人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登天台前黑压压的林立着无数甲胃森严的士兵。 丰邑城的百姓拥挤在登天台前的空地上,准备见证着云国新皇的诞生。 一条用白玉砌成的道路,从登天台直通皇宫深处。 沐长卿坐在一旁的阁楼之上,目光如水的看着登天台前的景象。 “大皇子今日登基应该会大赦天下吧?” “会不会减免今年的税收?” “大皇子今日登基,不过那城门口的告示可还张贴在那里啊。” “你说二皇子真的被大皇子杀了么?” 百姓们小声的窃窃私语,所有话题皆是与大皇子相关。 就这样,等到午时正刻,一连九声惊鼓之声从皇宫深处响起。 新皇加冕仪式正式开始了。 一座金黄龙撵在皇宫尽头出现,随后缓缓对着登天台而来。 身后跟着文武百官,穿戴整齐,步履谦恭,一路而过鸣鼓之声响彻不绝。 看着这个画面沐长卿也是不由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为首的金黄龙撵。 龙撵在登天台前停下,身后的文武百官顿时跪附在地,台前拥挤的人群也是跪了一片。 随后在万众举目之中,至龙撵中走下一人。 那人头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金龙盘卧的华服,腰间悬挂天子配剑,面色坚毅,容貌俊朗。 看着那人,一旁阁楼之上的沐长卿瞬间如坠冰窖。 那人不是鲜衣,也不是玉笙寒。 而是曾在玉笙寒屋中见过的那幅画像,其中那个早已经身亡的三皇子,云逸! (月底了,有票吗?来一点。) 第二百二十九章 云国的两位女皇 他没死? 他为什么会没死? 难不成玉笙寒她一直在骗我不成? 沐长卿有想过今日加冕新皇的是鲜衣,是玉笙寒,甚至于大皇子都想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这最后从龙撵之中走出来之人竟然是三皇子云逸。 想起玉笙寒昨夜在大雨中的那个回眸,那声满怀歉意的对不起。 沐长卿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她对不起的不是没有找到妹妹,她对不起的应该是一直骗了自己这么久吧? 枉自己自认为才智无双,算无遗漏,却不曾想被一个女人欺骗了这么久。 古人诚我不欺啊,长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看着那登天台下,拄剑目光平静的男子,沐长卿摇头失笑。 确实是好计谋啊。 大皇子如今染上谋害兄弟的罪名,二皇子又已经身亡,那三皇子的出现可谓是名正言顺。 更何况三皇子本来就出自于民间,在民间有诗君子的美誉,受百姓爱戴,若是他可以加冕新皇自然是百姓乐于见到的事情。 不过事情的走向依旧还是出乎了沐长卿的意料。 云逸站在登天台下,久久未动,台下跪附的百姓山呼海啸,等着他踏上登天台,开启云国新的纪元。 云逸却是不为所动,随后慢慢抬起头来,目光偏移,不知为何,沐长卿感觉他所看的方向好像是自己所在的这一座阁楼。 扫视了人群一圈,云逸这才开口。 第一句话,就在场中掀起了轩然大波。 “云峥弑父杀兄,父皇在昨日子时已经驾崩于寝宫之内。” 轰的一声,听的这话,丰邑城数万百姓面色惊惧,身形急颤。 国主死了? 昨夜死在了大皇子的手中? 刹那间哭声大作。 皇帝驾崩,理应昭告天下,国丧三年,举国皆哀,禁止一切娱乐。 随后新主尽快举行登基大典,确立大位, 立皇后,同时为皇帝以及后宫后妃上尊号,并祭告天地。 云逸没有踏上登天台,而是率领文武百官,先是于登天台前祭拜天地为先皇告慰,随后宣布责令各路诸侯即刻赶赴丰邑,为先皇发丧。 一系列流程下来,已经过了末时,这还仅仅只是目前的举措,后续必然要举国同哀的。 因为先皇的驾崩,百姓们那心中对于新皇加冕的期待不由淡了许多。 随后云逸又缓缓将手中天子配剑对天一指,口中说道。 “云峥昨日已自缢于先皇榻前,尸体已经悬于午门之后,暴晒七日,皇子府共妃奴一百五十二人,赐白绫毒酒,宓贵妃剥夺其尊号,打入冷宫。” 宓贵妃乃是云峥的生母,有此惩罚也情有可原。 虽然宓贵妃是云峥的生母,云峥犯下了弑父杀兄的罪名,但是她同样是先皇的贵妃,云逸顶多能够将其剥夺尊号,打入冷宫,而不能以下犯上,赐其死亡。 百姓们已经接连被震慑的有些发懵。 一天之内,先皇连同大皇子二皇子一共死了三个? 这是云国开国以来从未经历过的丑闻。 百姓们对于皇家大多是尊敬的,但是尊敬并不代表理解,他们大多小门小户,经营着自己的一亩二分地,他们只知道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必然会大赦天下,百姓可以因此过上几年舒服的日子。 虽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但是人们大多是普通老百姓,为了填饱肚子而奔波忙碌着,哪有那么多高远的理想。 如今云国皇室除了两个皇女以外,只剩下云逸这一颗男丁独苗了,好在他们对于三皇子的印象本来就不错,所以目前依旧紧紧看着那台前的年轻男子,目露期盼。 沐长卿眉头紧锁,有些没有弄明白云逸此时说这些话的意图何在? 一般皇家丑闻是羞于言表的,能藏尽量藏住,可是云逸却将大皇子的一系列罪行堂而皇之的昭告天下,更是在登基这时下令了一系列举措。 哪怕有必要,这些话也应该在登基之后,重开新朝之时说明才对啊,为何选择这个时候? 这不是让皇室蒙羞么? 这时候朝廷内相起身走到云逸跟前,躬身行礼:“殿下,该登基了。” 闻言台下的百姓也是不由抬起头来,面色激动。 不管昨日发生了怎样的大事,今日新皇加冕才是最关键的事情。 万众举目之中,云逸却是摇了摇头,随后躬身对着台下数万百姓开口道。 “本王发迹于河北,自幼贫困,常感百姓凄苦……” 听着三皇子缓缓说着自己的过往,台下的百姓神色动容,可是沐长卿却是越听越不对劲。 说到最后云逸躬身对着台下数万百姓行了一礼:“只可惜本王年幼之时便身患不治之症,入宫之后经由太医诊治却依旧没有丝毫起色,如今时日已经无多,顶多几日,本王便将追随先皇而去………” 如同谁在场中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丰邑城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俄而悲声大起。 嗯? 听了这话,沐长卿下意识的目光看向皇宫方向。 原来如此! 目光看向那白玉通道的尽头,幽深肃穆的皇宫,沐长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这才是你根本的原因么? 真是煞费苦心,把所有人都蒙在了鼓里啊。 云逸的出现本来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直到此刻沐长卿才明白这一切的良苦用心。 同时也知道了玉笙寒应该从一开始就和那鲜衣是一伙的。 玉笙寒出自民间,却有着一身不俗的武艺,若是寻常贫苦人家怎么可能有条件习得一身武艺? 没有相应的传承,也只是学的一些庄稼把式而已。 之前那个叫离舒的女人喊她少主而不是郡主,显然她来自某个组织,在其中地位更是不低。 再结合鲜衣的身份那答案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若是鲜衣想要窃取云国宝座,那就避免不了几位皇子的所在。 若是三皇子没有出面,哪怕大皇子二皇子都已经身亡,她强势登基依旧无法躲避嫌疑,云国内乱纷起也是必然的趋势。 可是三皇子的出面则有效的遏制了这种局面。 三皇子本就在民间威望极高,他将赐死大皇子以及皇府众人的事情全部揽于自己身上,百姓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民心所向。 再结合玉笙寒兄妹同样来自于民间,百姓对他们兄妹有一种天生的好感。 这个时候三皇子却直言自己时日无多。 如此情况之下,他还会继续登基新皇么?那答案显而易见。 经过这一个缓和,百姓们只会担忧接下来谁来主持朝纲。 不可能让一个将死之人登基新皇吧? 如今不日之后,各路诸侯会奔赴丰邑为先皇吊唁,以鲜衣的手段,哪怕他们心中有所异心怕是也只能默默承认。 不然先皇驾崩,新皇登基,各路诸侯却按兵不动,不赴丰邑,那才是有叛乱的嫌疑。 大势所趋之下,丰邑之行则是势在必行。 可是到了丰邑,到了鲜衣的地盘,可就再也由不得他们了。 只不过接下来的新皇加冕应该落不到鲜衣的头上了吧? 不出所料应该是玉笙寒! 果不其然,台下百姓备呼不已,云逸却是洒脱一笑。 “如今本王时日无多,可是国却不可一日无主,那相邻的大燕可以女皇执政,我云国为何不能仿而效之?” 话音落下,白玉通道尽头出现一人,身披凤袍,面容清冷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其发间闪烁。 莲步行至登天台前,云逸将手中天子配剑交于她的手中,玉笙寒没有说话,只是执着配剑一步步走向登天台。 到了这个时候,丰邑城的百姓也只能接受云国将迎来开国以来第一位女皇。 这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玉笙寒加冕定下基调罢了,结局早已经注定,显然在场的文武百官都知道这个结局。 一波三折之下,这显然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百姓不在乎谁是皇帝,只要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就行,显然玉笙寒的出身让他们并不反感。 更何况有大燕先例在前,也并不是多么难以接受。 要的,不过是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而已。 云逸将所有的事情已经全部揽下,哪怕再有所怀疑,也只能去深究他的问题。 可是,他已经身患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玉笙寒至高高的登天台前站立,凤眸扫视全场,随即手中天子剑高高竖起。 一时间,城中百姓跪附在地,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入秋之际,云国迎来了第一任女皇,同样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纪元。 加冕仪式相继落幕,沐长卿却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想去关心那玉笙寒登基以后如何大赦天下,颁布怎样的律法政策了。 —————— 回到小院,还未坐下片刻,小院迎来了一位意料之中的客人。 将其迎入,主仆落座,那人这才笑着开口。 “长安县候应该有很多疑惑吧?” “不错。” 沐长卿给他倒了杯茶水,神色平静。 “疑惑沐某心中已经大致解惑了,沐某只是想问殿下一句,殿下真的不日之后便会病故么?” 说罢,沐长卿紧紧的盯着眼前容貌俊朗的男子。 云逸笑笑,随后风淡云轻道。 “本王是否会病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以后云国再无云逸这一号人即可。” 沉默半晌,沐长卿心中长叹。 是啊,只要以后再无他即可,至于他是否真的死亡,谁又会在乎呢? 哪怕他死了下葬,寻常百姓还能揭开棺材看看里面真的是他么? “其实沐某很是不解,按理说皇权至上,殿下为何会对那个位置无动于衷呢?如今殿下登基加冕才是大势所趋才对。” 缓缓转动着手中茶杯,云逸目光灼灼的看着沐长卿,少顷才微笑道。 “长安县候不也是与本王是同道中人么?” 闻言沐长卿一愣,随后摇头失笑。 看来眼前之人对自己的事迹倒是了如指掌。 自己对官场一道没有兴趣那是因为前世的经历导致罢了。 而在这个时代,出身皇家却对皇权无动于衷确实非是一般常人。 “说起来本王与长安县候神交已久,苦不能与县候结交,今日终于可以与县候秉烛长谈了。” 看着眼前之人那突然眸中火热的神情,沐长卿下意识的菊花一紧。 不得不说三皇子确实是一个怪人,也是个纯粹至极的人,诗君子的美誉名副其实。 拉着沐长卿从古至今,火热的攀谈着各种各样的有关于诗词一道的见解。 应付着他那层出不穷的诗词歌赋,以及那自来熟的性子,沐长卿有些坐立难安起来。 这人就不懂得何为推诿么?自己嫌弃的表情还不够明显么? 直到太阳落了山头,云逸这才笑容满面心满意足的离去,临了又回头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县候觉得我云国如何?” 沐长卿未答,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对视半晌,云逸这才摇摇头,大步离去。 不多时皇宫之中来人。 女皇有请。 ——————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正式的踏入云国皇宫正殿之中。 一路而过,宫女如云,灯火通明。 仪政殿也改名为云梦殿。 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跟着宫女踏入云梦殿中,入目是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殿下白玉垒砌,沿旁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 乐师奏乐,宫女起舞。 整个殿内香雾缭绕,极尽奢靡,内陈宝座,屏风,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不过沐长卿却对这一切丝毫不感兴趣,脚步轻缓行至殿下,一双星眸平淡如水的看着殿前金椅上正坐着的两位身穿凤袍的女子。 一人妩媚似火,一人冷彻如冰。 (下一章不建议各位小可爱跳订哦,下一章内容很关键,会介绍整个小说的格局,以及整体的世界观。) (然后月底了,票票再不投就浪费了哟。) 第二百三十章 女人打架 沐长卿看了她们一眼随后至殿下案前安静坐下,一旁宫女急忙给她倒酒。 玉笙寒没有说话,只是目光静静的看着他,神情有些复杂。 倒是鲜衣妩媚一笑,提着拖地的凤袍款款走到他的身边,挥手让一旁宫女退下。 取过酒樽附身给他倒酒,随即身子如水般依在了他的怀里,全然不顾云梦殿内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公子,鲜衣这身衣服好看吗?” 舔舐了一下鲜艳的红唇,鲜衣媚色横生。 眼帘微抬,沐长卿平淡的道了一句:“好看。” 这话倒不作假,确实很美。 鲜衣本就容颜绝色,一身华丽凤袍更是增添了其高贵雍容的气质,云梦殿内光影璀璨,香雾缭绕,鲜衣凤袍着身,将自身那媚骨天成的妖娆展露的淋漓尽致。 踢掉凤履,将晶莹雪足主动纳于沐长卿的手里,鲜衣咯咯直笑,随后才抬眼瞥了一眼金椅上那目光略有些闪躲的玉笙寒。 见状,玉笙寒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走到帘后。 “公子是不是觉得玉师妹欺骗了你?” 直到整个云梦殿内的宫女全部退下,鲜衣这才挑眉笑道。 沐长卿不答,其实心里倒没有太多被人欺骗的感觉。 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他自己何尝不是一路隐瞒至此。 只不过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早就被人知道罢了。 “其实公子忧虑了,玉师妹一开始并没有欺骗公子,重伤出现在晋州也是事实,只不过没想到公子那时候会出现在她藏匿的那间屋子罢了。” 这件事也是沐长卿最为在意的事情。 被人欺骗很是正常,只不过当时晋州的几日光景,沐长卿并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她重伤濒死的伤势也确实是真。 如果这都是苦肉计的话,未免付出的代价过于大了些,心机过于深了些。 见沐长卿眼眸微烁,鲜衣拉住他的衣领,语气有些忐忑。 “其实公子的身份是鲜衣告诉她的,在你们返回丰邑的时候鲜衣派人暗中告诉了玉师妹你的身份,公子若是要怪罪那就打骂鲜衣好了。” 说罢,鲜衣缩着臻首,雪趾弯曲,玉臂环住他的腰肢,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荡漾着如怨如诉的柔波,端的是楚楚可怜。 真是个妖女啊。 心中失笑,沐长卿摇了摇头默默抿着杯中的美酒。 此时计较谁欺骗了谁还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身穿着是何意思?” 看了眼她身上的金黄凤袍,沐长卿明知故问。 “不喜欢么?” 歪了歪头,鲜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随即略有些苦恼的扯了扯衣襟前的领口,顿时大片白腻涌现。 “行了,别扯了,沐某喜欢便是了。” 计谋得逞,鲜衣捂嘴轻笑,随后继续揽着沐长卿的胳膊,如情人一样在他的耳边低语。 “鲜衣也没有当过女皇呢,也很是好奇,所以就穿着玩玩咯。” “公子如果觉得不过瘾的话,那鲜衣就换身公子喜欢的。” “公子喜欢什么样的?道姑?捕快,舞姬,大家闺秀,公子若是喜欢那鲜衣每天都换个花样陪着公子。” 你当你搁这玩考斯普雷呢? 不理睬一旁妖女的言语挑逗,沐长卿询问道。 “那这云国以后谁说了算?” “在外面玉师妹说了算。” 也就是说回了皇宫你说了算? 一国双女帝,明面上一人,暗地里一人,这配置属实有些怪异。 “公子难道不觉得穿着这身衣服做某些事情特别有感觉么?” 媚笑一声,鲜衣站起身来当着沐长卿的面转动着身子,嫣然笑靥的刹那,衣袂已经随着她曼妙的身姿蹁跹。 她就像月殿飘落的仙女,轻盈美丽,雪足轻轻一点,完美的旋转后,鲜艳的衣袖在虚空中浅浅一抹,像是要拨开云梦殿内那绵绵的云雾。 在层层叠叠的裙尾垂下后,世间万物都瞬间静止了一般,失了颜色。 回眸甜甜的一笑,鲜衣的眸中仿佛有着星河荡漾其中。 “公子,今夜朕准备宠幸于你,你可愿意?” 咳咳。 轻咳一声,沐长卿将目光从那绝色之中移开,语气有些轻颤。 “现在可以告诉沐某,你为何对我如此重视了吧?” 妩媚一笑,鲜衣抬脚向前,像个猫咪一样将整个身子挂在沐长卿的身上,随后在他的耳边呢喃道。 “若是鲜衣告诉公子,公子是鲜衣上天注定的男人,公子相信么?” 上天注定?缘由何在? “确定不是见色起意么?” 听了沐长卿这话,鲜衣不由一愣,随后妖娆妩媚的娇笑声在云梦殿内响彻。 “唔,见色起意也可以这么说呢,那公子要不要让朕尝尝公子的美色呢?” 说着那葱白小手已经急不可耐的往沐长卿的衣领里探去。 抓住那双火热的小手,沐长卿嘴角略有些抽搐。 这是一国之女帝么?明明就是个女流氓好吗? “你不是说等云国事毕便会告诉我一切的来龙去脉么?” 见他提起正事,鲜衣风情万种的白了他一眼:“公子可真是煞风情呢。” 说罢懒洋洋的卧进他的怀里,语气轻柔道。 “公子有没有去过大燕以及云国之外的地方?” 云国之外的地方? 这倒确实还没有涉足过。 “公子应该知道在遥远的西边有一古国,名叫楼兰吧?” 点了点头,这事沐长卿倒是知道,而且对那楼兰古国很是好奇,不过一直未曾去过罢了。 “那楼兰之外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喃喃低语着,鲜衣的眼中有些恍惚。 “师尊曾经去过楼兰一次,那里的人类与大燕以及云国皆有些不同,那里的文化发展更盛,女子容貌也更加鲜明立体,只不过虽是疆土巨大,人类繁衍却很是稀少。” “而在那楼兰之外则是一望无际的黄沙弥漫,绵延数千里之广。” 说到这里,鲜衣的表情明显的有了一些变化。 “在楼兰古国的一个典籍之中,师尊了解了一件秘闻,那就是千里黄沙的尽头竟然还有着人类生存的迹象存在,据说那里的人类身形更加庞大,如同巨人一般,白皮肤,蓝眼睛,以吃人饮血为乐………” “而那典籍中记载,楼兰古国的存在似乎便是为了守护那千里黄沙。” 听到这里,沐长卿的眉头也是不由微微皱了起来。 白皮肤,蓝眼睛,这个倒是好理解,白种人嘛。 只不过吃人饮血又是何意?夸大其词么?还是意有所指? 至于那楼兰守护千里黄沙又是为了什么?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某方面真相,心头也是有些震动。 这貌似跟自己想象中的世界略有些偏差啊。 “公子不是好奇鲜衣这一切所做的目的为何么?” “师尊曾有预言,不久的将来,中原大地将会迎来一场浩劫,一场足以颠覆整个中原格局的浩劫。” “所以师尊才会部署下这一切,云国也只是其中的一个棋子罢了。” 听完怀中人儿的缓缓述说,沐长卿久久无声,鲜衣却是有了一丝倦怠之色,趴在他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 “公子,鲜衣困了,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们先休息吧。” 嗯? 怎么说的好好的又急色起来了? 来不及询问其中的细节,沐长卿站起身来。 “不知道柳姑娘二人此时所在何处?” 听了这话,鲜衣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就知道想着那个贱人,既然公子如此记挂她,那朕待会就去弄死她。” 听了这话,沐长卿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好啦,与你玩笑呢,真是不解风情。” 见沐长卿脸上的表情变化,鲜衣却又妩媚一笑走上前抱住他的腰肢,在他的唇上浅浅一吻,这才撅嘴委屈道。 “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明日鲜衣再带公子去见她们。” “公子不是也好奇她们飘雪宫宫主与鲜衣师尊的关系么?说起来那飘雪宫自诩清心寡欲,不问红尘,门下弟子皆是处子,可谁又能想到那飘雪宫的宫主却有个女儿呢?” 说到这,鲜衣毫不吝啬的嗤笑了起来。 这女人也太喜怒无常了吧? 看着那时而妖娆,时而嗔怨,时而又如同小女生一般的婉转情态,沐长卿有些招架不住。 看了一眼殿外的夜色,此时早已是夜深之际,为了避免把控不住自己某方面的悸动,沐长卿最终还是告辞离开,等明日再过来一趟。 —————— 直到沐长卿离开半晌,玉笙寒才从帘后款款走出,神色清冷。 “你就如此相信天机子说的话么?” 鲜衣不答,只是懒洋洋的坐回金椅之上,少顷才似是自问自答的低声道。 “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完美符合天机子的预言呢?” “所以你就这般作态么?” 认真的看了一眼身旁那冷冰冰的玉笙寒,鲜衣眼睑微垂,言辞认真。 “鲜衣也是女人,男欢女爱乃是人伦常乐,玉师妹可不能太过着相了。” 说罢挥挥手,黑暗中慢慢现出一个人影。 看了一眼那佝偻的身影,鲜衣眯着凤眸缓缓开口。 “派人通知那大燕女帝,就说沐公子以后不会再回那大燕了,如今已经做了云国的国师,责令她即刻取消国师的大燕县候身份。” “若是她不依呢?” 那佝偻身影躬身回道。 “不依?” 鲜衣微微一笑,转身看向一旁如若冰山的玉笙寒,眸中带着异样的神采。 “如今云国新皇加冕,又加之先前折戟沉沙,此刻可正需要一场战争来为新皇贺仪呢。” “玉师妹,你说是吧?” 第二百三十一章 花姬 红色的纱帐,柔软的蚕丝,以及一条熠熠生辉的大长……腿…… 雪姬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顺着大长腿往上看去…… 只见柳师姐正微蹙着绣眉,红润的小嘴微微撅起,让人忍不住一亲芳泽。 那条巧夺天工的大长腿正横压在她的胸口,让她的呼吸都有些略微喘不过气来。 也不知道这个关头她怎么能睡的这么香甜的?真是没心没肺。 没好气的对着那挺翘之处拍去,柳青受到触动微微睁开惺忪的睡眼。 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雪姬,柳青嘟囔道。 “天亮了?” 看了一眼窗外迷蒙的天色,雪姬撇撇嘴:“还没亮呢?” “那你这么早醒来干嘛?再睡一会。” 说着便要去揽着雪姬的纤腰继续入睡。 雪姬就这样糊里糊涂的又被柳青揽在了身下,峰峦挤压着她的藕臂。 “你说这都好几天了,那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调整了一下姿势,雪姬将臻首搁在那峰峦之上,语气满是惆怅。 “总归是性命无忧的,只不过被禁足了而已。” “这都过去快五天了,那人交代了事宜,我们却没有回去,会不会耽误他的大事?” “不知道。” 云国皇宫深处,一座雅致的阁楼之中,两个美人儿拥在一起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阁楼之外,严密把守着数十个面带银质面具的神秘人,观其体态轻柔,想必也都是女中翘楚。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沐长卿心中挂念的柳青二女。 自从被抓到此处,柳青二女倒也没有受到丝毫虐待,每日好吃好喝的供应着,却唯独自由受到了限制。 之前雪姬还有过逃跑的打算,不过在与门外神秘人交手过几次以后,也就熄了这方面的念头。 一打一那些人自然不是雪姬的对手,不过对方人数众多,基本毫无胜算,又加之对方并没有恶意相加,只是将两人囚禁在此,也就慢慢熄了某方面的念头。 倒是柳青满不在乎,终日依旧饮酒嗜睡,全然不顾自己身在何处。 窸窸窣窣之中,雪姬拨开一旁那不安分的小手,蹙着眉头叹声道。 “柳师姐,你说那女人真的来自幽水雅阁么?” “应该不会有假,门外那些人所使的招式皆是出自于幽水雅阁,那女人应该便是来自其中,甚至在里面还有不俗的地位。” “不过?” 说到这柳青闭着眼睛语气又有些迟疑。 “不过那幽水雅阁素来与我飘雪宫不对付,那女人将我们带到此处却也不对我们动手,这是何意?”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江湖也有江湖的规矩。 飘雪宫地处于大燕之内,算是不出世的世外宗门,宫门弟子也并不是很多,大多在外行走的也是寥寥数人。 而反观云国的话,幽水雅阁在云国的势力相对就要庞大的多。 幽水雅阁乃是一个道观的名字,云国百姓大多信奉道教和佛教,以至于幽水雅阁在云国的手脚伸的很长,香火旺盛。 信徒也是遍布云国。 一国两教在其中混杂属实是有些奇怪的。 只不过佛教乃是正统,受皇室承认,慈恩寺便是其中例子,而幽水雅阁大多在民间比较有威望。 不过朝廷也有想过铲除异教,不过一直无法彻底清除,久而久之,幽水雅阁在民间越发变的信仰高涨起来。 而飘雪宫和幽水雅阁的因缘还得追溯到上一代两位阁主与宫主之上。 本来两个宗门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偏居一隅,谁曾想一次偶然的机会却是让两个宫主阁主相遇,结果也不知是因为何事两人大打出手,打了三天三夜最终也没有分出个胜负,后来两个宗门也就因为此事落下了间隙。 只不过飘雪宫相对于幽水雅阁势力就要弱上不少,虽说势力相对弱小,但是飘雪宫本来就位处于冰天雪地的天山之上,倒也不至于会担心被人打上门来。 只不过在外行走的弟子难免就要处处留心了。 按理说柳青二人若是真的被幽水雅阁的人抓住,理应不可能受到如此良好的待遇才对,可是除了她们,柳青也想不到具体是何人所为敢对她们出手。 而且这云国也是幽水雅阁的大本营所在。 其实这也是苦了这两个女人了。 她们两人一个性格莽撞,胸大无脑,一个行事懒散,终日嗜酒,要说打架吧,这两个女人都是个中好手。 可若是让她们想这种费脑力的事情,那就是难为她们了。 柳青倒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想不通,干脆既来之则安之也就不去想了,每日喝完酒就是抱着香喷喷的师妹睡觉。 反正既然来了此处,事情总有清楚的一天,干着急也没用。 雪姬则没有柳青如此活的通透了,每日不过三更便会惊醒,思衬着如何逃跑。 正愁绪间,房门被人轻轻敲响。 披衣起身,警觉的打开门,当看清楚门口站着的那人时,雪姬愣住了。 屋内睡眼惺忪瞟过来的柳青也有些发懵。 “你怎么在这里?” 沐长卿向里看了一眼,随即淡淡道。 “走吧。” 雪姬还未带继续发问,柳青已经先一步走了出来。 她虽然不喜欢动脑子,但是不代表她笨,沐长卿能出现在这里,也就说明她们安全了,这是对他起码的信任。 “我还以为你还有几天才能找到我们呢?” 懒洋洋的道了一句,柳青拉着雪姬走出屋子。 门外的蒙面人已经消失不见,朝霞初生,一抹鱼白缓缓在天际浮现。 对着院外走去,雪姬依旧心中有些狐疑。 “那个女人呢?” 沐长卿还没回话,一旁传来一句妩媚的娇笑。 “小妹妹,你是在想我么?这几天过的可还舒服?” 偏墙一旁正倚着一个红衣女子,面色含笑,容颜绝色。 “是你!” 蹭的一声,腰间长剑已然落于雪姬的手中,作势便准备跟那个女人拼命。 柳青却是反手拉住了她,表情复杂。 “你放我们走了?” “你当我愿意么?” 鲜衣撇撇嘴,风情万种的捋了下额间的青丝,眼波流转的看着沐长卿。 “若不是他答应留下来陪朕半个月,朕可没有想过放你们走呢。” 嗯? 听了这话,雪姬二人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到了沐长卿的身上。 朕? 这女人不是来自幽水雅阁么?何时成了云国的皇帝? 而且沐长卿陪她半个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他牺牲了色相这才保住了自己二人? 雪姬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系列少儿不堪的画面。 “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 口中怒斥一声,雪姬挣脱柳青的束缚,剑虹已然袭到了那女人的面门。 不过尚不触及那俏脸,锋利的剑刃便已经被纤手素手握住。 “小妹妹,这舞刀弄枪的,可不是女孩子家该做的事情。” 鲜衣娇笑一声,随后白了一眼沐长卿,也不搭理眼前那俏脸涨红的雪姬,转身款款离开了院子。 “公子,可别让朕等着急了。” 看着那女人慢慢远去,雪姬这才冷冷的转过身来,一脸不善的盯着沐长卿。 “这怎么回事?” “那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有考虑过姐姐的感受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心中有些恍惚,随即也没有过多解释。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呆上一段时间?怎么?舍不得那女人?” 沐长卿没有继续回话,侧身看向柳青:“大当家,麻烦你带着雪姬先回去长安,这许久未归,花姬应该心中担心的很,等这边事情结束,我便会回去。” 沉默的看了沐长卿半晌,柳青倒没有像雪姬一样反应剧烈,只是点了点头轻轻回道。 “那你自己小心点,那女人绝非简单之人。” 这又何必用你提醒?她若是如此好相予,自己也不会处处被动了。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将她们送离了云国皇宫,雪姬还想着质问,不过被柳青强拉硬拽着拖走了。 在皇宫之外驻足半晌沐长卿这才回头看着高楼深幽的皇宫内景,随即迈步进入。 —————— 长安。 城郊之所,一座雅静的小院之内。 一个少女坐在千秋上,百无聊赖的晃悠着小腿。 小手心里握着一株花枝,嘴里碎碎念叨着。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坏人。” “打死你个没良心的坏人。” 每念叨一句,小手便狠狠地撕下一瓣花瓣扔在地上。 直到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少女任有些气不过,跳下秋千,提着裙摆抬起小脚狠狠地对着地上的花瓣踩去,似是把那无辜的花瓣当做某人发泄出心中的不满。 这时里屋走出一个温柔典雅的女子,那女子看了眼正在怄气的少女,摇头笑了笑,随后对着她招了招手,语气柔和。 “芷溪妹妹,吃饭啦。” 简单的午饭,食桌前却有些冷清。 缺少了一家之主,哪怕平日里贪嘴的憨憨,在面对着花姬精心制作的美食时也有些失了味道。 “姐姐,那坏人什么时候回来啊。” 瘪瘪嘴,云芷溪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姬,语气失落。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花姬柔声道。 “快了,沐郎昨日还托人递话给我,他在云国有大事要办,这才没有机会回来。” 闻言憨憨立马跳了起来,撒娇似的摇晃着花姬的胳膊:“那,那坏人有没有带话给我啊。” 弹了一下她的小脑门,花姬打趣道。 “当然有啦,沐郎特地叮嘱过,要让芷溪妹妹你每天吃好睡好,不然等沐郎回来看到你廋了,要打你屁股呢。” “哼!” 虽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不过憨憨的脸上倒是笑逐颜开起来。 那坏人许久未归,憨憨可一直憋着一股劲呢,每日的木瓜汤可没少喝,虽说规模依旧不大,但是却有了一定起色,就等着他回来像他炫耀呢。 “本姑娘才要打他的屁股呢,这么久都不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住了眼。” 说罢,憨憨埋头匆匆扒了几口饭,随后放下筷子雀跃的出门寻小雨玩耍去了。 看着少女奔奔跳跳的离开,花姬那温柔似水的眸子里才逐渐有了一丝悲色。 看着孤零零的饭桌,一旁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嬉笑怒骂的身影,花姬神情恍惚,久久失神。 随后安安静静的吃完饭,洗漱碗筷,盥洗衣物,将小院收拾的干干净净。 这才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目光悠悠的看向远方。 沐郎,你到底去了哪里了? 可有受到了欺负? 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 慢慢的,院子里起飞了。 温度逐渐冷了下来。 想着芷溪妹妹外出还穿着单薄的衣衫,花姬心下担忧,起身回屋拿了一件外套便出门寻她。 不过刚刚走出院门,一个燕卫女兵及时出现在了门口。 “统领,有县候的消息了。” 听了这话,花姬那手中抱着的外套不由落在了地上。 第二百三十二章 沐郎与女皇 树叶动也不动。 微冷,又带着些许乏闷,闷的人有点昏昏入睡,这样的天气,一点水份都没,干燥异常,好像整条街都变的干巴巴的。 夕阳西沉,长安城内,大大小小的商贩来往不断,伸长了脖子吆喝着往来的路人,嘴唇都裂开了白皮。 街边一角,一窝人凑在一起,在说着什么,声音却不大。 “听说了没?那云国已经换了新皇,老皇帝驾崩了。” 一泼皮闲汉夹杂在人堆中,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北方,表情神秘至极。 “怎么没有听说?那老东西死的好啊,就是不知道这新上任的皇帝怎么样了,最好是个昏君。” 围观的懒散闲人附和着。 “如今云国换了新皇帝,你说会不会再卷土重来?” “来就来,怕什么?我大燕有县候在,那些贼人不是来一个死一个?” “咦,最近好像好久没有听到县候的事情了,你们说他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县候不在,感觉整个长安城都缺了点生气呢。” “谁说不是呢。” 一群闲汉窃窃私语着,忽而人群中站起一人,表情庄重道。 “哥几个,如今朝廷征兵,咱们也没个好的去处,要不去试试,指不定以后会派遣到县候的手下做事呢。” 话音刚落,人群不由发出一阵哄笑。 “我说小李子,你去当兵,你家的老母亲不管啦?” “就是,而且你这瘦不拉几的模样,军队也不会要你啊。” 那人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声,冷眼看了下几人,摇头说道:“如今大燕兵力缺失,正是用人的好时机,以前没个门路,现在可不同往日了。” 说罢,那人也不理睬蹲在角落里的几人,大步对着南营走去。 人群冷场了片刻,随后相互对视了一眼,轰的一下散开。 只不过大部分离开的方向却是和当前的那个身影如出一辙。 正此时,一道人影快速的在城中掠过,听着耳旁的闲言碎语,眸中渐凝。 云国换了新皇帝? 难不成此事和沐郎有关系? 朝廷换主可不是小事,又想起妹妹和柳师姐如今同样未有消息,那人心下焦急不由加快脚步。 承影殿。 新月初上,八角宫灯之下,女帝寝宫内却显得有些冷清。 揉了揉酸胀的眉心,楚稚将手中奏折放下。 见状,一旁月姬连忙端来莲子热羹。 小口吃了几道,楚稚摆摆手示意她拿走,随后轻声念道。 “云国使臣可安排好了?” “回陛下,此事秦尚书在操办。” “嗯,秦卿素来稳重,此事交给他倒是合适。” 虽说如今燕云两国局势紧张,但是自古以来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如今云国派遣使者赴京,作为天子,虽然心中很是不喜,但是面上楚稚却依然要做好帝王风范。 “月儿,你说那云国使臣的消息有几分真假?” 行至殿前,看着承影殿外清幽的月色,楚稚轻声说道。 将棉黄凤衫披在楚稚的肩头,月姬用那柔软的嗓音温声回应。 “云国换了新的皇帝这事应该不假,毕竟稍稍打听便可以知道,只不过后者月儿觉得就有些做不得真了。” “你也这样觉得么?” 喃喃低语了一句,楚稚的眉梢渐渐蹙起。 按理说云国作为敌对国,新皇加冕完全没有必要通知大燕。 可是云国却依旧派遣了使者过来,这其中含义一时让楚稚有些费解。 更难以捉摸的是那使者竟然说沐长卿做了那云国国师,更加让楚稚心中疑惑了。 依稀记得,当时云国使臣说出这两条消息时,整个朝堂的文武百官都傻了眼。 沐长卿是谁?大燕的长安县候,一连串的事迹之后几乎已经成了大燕不可或缺的主心骨,更是在民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号召力。 前脚导致了云国几十万大军葬身死人沟还没有过去多少时日,后脚便听说已经做了那云国的国师,这话谁听了去不迷糊? 相对于文武百官的震怒,楚稚心中其实是没有多少感觉的。 别人不了解,楚稚那是对于沐长卿了解的透彻。 若是那人能够这么容易就为权利折腰,那她楚稚也没必要因为赏赐的问题头疼不下数次了。 只不过那云国使者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而且云国新任皇帝也是让她有些费解。 作为大燕天子,对于云国皇室情况自然知晓。 那云国先皇驾崩也就罢了,其膝下还有三个皇子,这新皇的位置怎么会落到那最小的郡主头上? 这怎么看都觉得不合常理。 正疑虑中,花姬款款行至承影殿。 见花姬到来,楚稚拉着她走回殿内,将今日朝堂之中发生的事告诉了她。 与楚稚猜想的没差,花姬对于沐长卿做了那云国国师是万万不相信的,甚至还有些轻蔑。 “陛下,沐郎的性子奴婢了解,那云国使臣如此说道,必然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点点头楚稚深以为然。 随后又皱眉道。 “你那沐郎前往云国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说这云国女皇加冕之事会不会跟他有什么关系?” 固然楚稚对于那云国女皇加冕一事有所怀疑,不过若是那人在此事上做了什么文章,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将那最小的郡主推到那个位置上。 对于沐长卿的各种天人手段,楚稚如今也早已经熟知,这天下再不合常理之事只要与他粘上了关系,也就变得并不让人难以接受了。 听了这话,花姬沉默了下来,心中略微有些踌躇起来。 尽管花姬深信沐郎对自己的情意,但是花姬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沐郎是个多情的种子。 秦掌柜姑且不谈,家里还有个待宰的小萝莉等着上位呢。 沐郎如今名声在外,会引起天下女子的觊觎实属正常。 沐郎平白无故做了那云国国师她是不信的。 可若是沐郎与那云国新任女皇有了什么瓜葛呢? 想到这,花姬的脸色也是逐渐冷了下来。 将心中想法说出,楚稚不说话了,一旁的月姬脸色也是骤变。 整个承影殿突然安静的可怕。 第二百三十三章 做朕的男人 殿内寂静无声。 楚稚几女相互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是啊。 那厮是不喜欢权利,但是不代表他不喜欢美色啊? 那大胆之人连朕都敢调戏,还有什么事是他干不出来的? 更何况,一国之女皇若是委身与他,楚稚真的有些担忧,那人会不会因此就拜倒在了她的石榴裙下了? 云国使者既然能说出来这番话来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必然有其中缘由所在。 若是这一切真如那云国使者所言,沐长卿以后做了云国的国师,那对于楚稚对于整个大燕来说简直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的消息。 如今燕云之战结束,大燕虽是侥幸获胜,但是是个人都知道获胜的关键因素是因为什么。 大燕如今元气尚未回复,获胜功臣却跑到敌国当了国师,这上哪说理去? 若是他去了云国,那大燕干脆直接投降算了,还种什么土豆,兴什么发展。 这一刻楚稚甚至有些荒唐的怀疑,是不是临行前的一次碰面自己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冷淡了些? 所以才会导致他如此想不开? 可是自己连天子配剑都赠予他了,还不能表明朕对他的重视么? 至于说那些调侃的话语,朕乃是一国之君,岂能和寻常女子一样? 心思游荡之中,楚稚不由又想起了那个绮丽的夜晚,那厮胆大包天的话语。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难不成她对女皇这个身份有种特殊的癖好不成? 因为朕没有答应他,所以他就趁机跑到云国自己扶持一个女皇上位?然后将那女皇占为己有? 满足自己某方面的独特口味? 可是根本就没有女皇表妹这个人的存在啊。 朕如何应他? 其实也怪不得楚稚这般胡思乱想。 沐长卿这个人对于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燕如今能够从倾覆之危下安然度过,还能有效的快速进入发展阶段,有一大半的功劳皆是出自于他手。 楚稚根本就不敢去想象若是他真的投奔敌国而去,那会是怎样一种画面。 相对于楚稚心中的波澜起伏,花姬则要显得冷静许多。 看了一眼面色隐忧的楚稚二人,花姬缓缓开口道。 “陛下,沐郎行事素来稳重,哪怕他与那云国女皇真的生出了什么情意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嗯? 楚稚缓缓侧身,有些没有听明白这话是何意丝? 花姬,你该不会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你那沐郎都成了云国国师了还能是好事? 轻笑一声,花姬柔声道。 “陛下,沐郎从开春到如今所做的事情相信陛下都看在眼里,沐郎虽然性格有些不羁,对于凡俗的礼节也不甚在意,可是沐郎所做的事情却没有一件含糊。” 点点头,楚稚面色缓和了许多,想起那人为大燕立下的功劳,嘴角也是略微掀起一抹弧度。 “这天底下就没有沐郎办不到的事情,可人无完人,若是沐郎没有一丝缺点,那才让花姬觉得不尽真实,虚无缥缈,所以沐郎喜欢美色,花姬反倒觉得很正常。” “所以这就是你如此纵容他的原因么?” 抬头看了一眼那俏脸含笑,面色温柔的花姬,楚稚摇摇头,心中有些感慨。 自从花姬与那人在一起之后,好似性格改变了许多。 这还是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燕卫统领么? “陛下,沐郎爱着花姬,花姬也对沐郎心有所属,这就够了。” “而且沐郎招惹的这些女子,花姬也很是喜欢,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可以让沐郎过的开心一点呢?” 笑着说了一句,花姬又道。 “姑且不论那沐郎是否真的已经做了云国国师,即便是沐郎真的和那云国女皇有染,此举反而可能一举改变燕云两国的局势。” “有沐郎在中间周旋,大燕以后甚至再也不用担心云国的威胁,人民百姓也可以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再也不用因为担心战争的波及而流离失所,食不果腹。” 说到这里,花姬的语气不由低落了下来。 “陛下,你说沐郎会不会正是有此考虑,所以才会前往那云国,客居他乡孤身一人以身饲虎,只为换得我大燕从此以后可以和平安定。” “陛下。” “沐郎,沐郎是最怕麻烦的了。” 一番话说完,楚稚愣住了,一旁的月姬也是张着樱红的小嘴呆在了原地。 他竟然有如此伟大的抱负?不惜牺牲色相只为了换取大燕的繁荣昌盛?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不过细琢磨下去好像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不得不说花姬真的是天上白月光,是人间值得,沐长卿能够拥有这个女人也算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在听到这个消息时,作为沐长卿的女人,没有人比花姬心里更难受与委屈。 可是也正是因为爱的深刻,为了不让陛下对他有所其他的看法,花姬只能强忍着心中的酸醋为自己的心上人辩解。 话说出去,自己信一半,余下的一半也只能在那酸涩之中慢慢沉淀了。 沐长卿前往云国已经一个多月,这一个月来花姬不仅担忧着他的安危,更是挂念着妹妹,可即便如此每日却依然要强装着无事人,用善意的谎言去安慰着云芷溪,以及秦掌柜不时的询问。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承影殿内再次安静了下去,久久之后楚稚才一脸复杂道。 “这一切也只是那云国使者个人所言罢了,具体真伪还有待确定,不过那云国使者能够说出这番话,也至少说明你那沐郎在云国应该混的如鱼得水,如今云国新皇加冕落幕,想必不出几日他应该也会传递消息回来了吧,到时候具体情况如何自然知晓。” “是,陛下。” ——————— 夜幕低垂,月色初笼。 丰邑城的郊外一隅,一簇细弱火苗跳动几下,顿时,橘黄色的光芒如水晕开。 清幽的湖水泛着幽冷的寒光,湖中央白雾茫茫,水天一线,月光倾斜而下,天地越发衬的幽静。 湖畔一侧,一个女子抱膝坐在岸边,一旁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公子,明日我们去哪玩?” “听你安排。” 看着一身红色长裙,身姿妖娆的鲜衣,沐长卿平淡的道了一句,显得兴致不是很高。 话音落下,酥媚流转的嗓音已经在耳边响起,随后一阵腌入味的馥郁香气,扑鼻而来。 “公子为何如此煞风情呢?难不成是鲜衣不美么?” 鲜衣刚刚在湖中沐浴完毕,一头秀郁青丝披散削肩之后,绣着红色焰纹的白色抹胸,修长如白皙的脖颈儿上,还有晶莹水珠沿着凝脂肌肤滑落,一直至锁骨。 “陛下很美。” 诚心的回了一句,眼前的女人确实很美,世之罕见。 “我不喜欢你喊我这个称呼,鲜衣还是喜欢公子叫我名字。” 盈盈一笑,鲜衣拉着沐长卿在岸边坐下,随后扬起一条纤丽白皙的玉腿,搁在沐长卿的腿上,裙裾倏然落下。 二人所在本就是城郊之所,人迹罕至,周围灌木树丛投下阴影,萤火在草丛中漂浮,月光沿着枝叶稀疏而下,将一条光洁白皙的玉腿,映照得莹光生辉。 “公子是不是还在生气鲜衣将你强行留在这里?” 嘟着粉嫩的小嘴,鲜衣伸出小手环住沐长卿的腰肢。 对于这个姿势鲜衣很是喜欢,她感觉眼前之人那宽厚的胸膛能给她带来足够的安全感。 若是我想离开,你又怎么能强行留住我呢? 叹了一声,沐长卿缓缓抚摸着怀中人儿的秀发,心中有些惆怅。 诚然,鲜衣对他好的有些过分。 有求必应,没有要求也会变着法子让他享受着人间至乐。 那眸中的情意也不似作假,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沐长卿感到一丝不真实之感。 留在云国没有返回大燕,一来沐长卿还有一些疑虑没有解惑,二来也确实应了花姬所言,想要试着能否改变一下燕云两国目前的局势。 如今既然云国已经尽归鲜衣掌控,那么若是能够让她和大燕交好,以后自己也不用再为战争烦恼。 他只想做个闲散懒人,经历了几场大战之后早已经倦了,也见不得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场面。 “公子,鲜衣的腿好看吗?” 忽而鲜衣将玉腿抬高伸到沐长卿的眼前,眼波横生,附在他的耳畔低声说着。 “嗯,笔直纤细,白皙如玉……” 沐长卿面色微顿,配合地伸出右手,心不在焉地把玩了下。 随后明显感觉到揽在腰上的双手,又攥紧了几分。 “公子,鲜衣今天可没穿内衬呢……” 怀里的人儿突然放开双手揽住沐长卿的脖颈儿,又湿又热的三寸柔软,在他的耳垂中打了个璇儿。 身躯一震,沐长卿竟觉情欲如野草疯狂滋生。 纵然此刻夜凉如水,星野幽暗,怀中玉人投怀送抱,不过残存的理智还是告诉沐长卿,此时不是动情的时候。 可哪怕如此,依旧有些强烈,毕竟他也是个发育健全的男人,此情此景又怎么可能不为所动? 似是感受到了异样,怀里的人儿禁不住的扭动了几下身子。 深吸了一口气,将挂在自己脖颈上的人儿板直,沐长卿看着那双满含情欲的星眸认真道。 “鲜衣,你能否告诉沐某,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静静的看了半晌沐长卿,鲜衣俏脸生晕,随后撇过头去,话语携着夜风悠悠传来。 “鲜衣也是个女人,也想找个好的归属,这天底下又有那个男子比得上公子呢?” “哪怕不择手段,委身求全,只要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人大多道貌岸然,视情欲如洪水猛兽,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即便心中喜欢,却为了那世俗眼光藏匿着自己的心意,可如此,人活一世又还有什么滋味呢?” “公子,若是鲜衣没有猜错,你应该也是和鲜衣也是一类人才对。” 说实话沐长卿被怀中人儿的一番话惊住了。 若是在后世这番言论并无不妥,可是自己如今所处的时代并不允许这样的思想存在。 刚才还如怨如诉的鲜衣几句话说完,又变了个人似的,转身揽住沐长卿的脖子,主动将红唇奉上。 迟疑几息,沐长卿看着怀中娇媚的玉颜,缓缓低下了头。 鲜衣娇哼一声,银铃般的吃吃笑声,在沐长卿耳畔响起,吐气幽兰的烈焰红唇,已然与他纠缠在了一起。 柔和月光洒下,披落在两道人影之上,意味不明的声音响起,天上弦月弯弯,也似乎羞于看到这一幕,乌云闭月,萤火环绕二人,竟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鲜衣如一滩水一样软在了沐长卿的怀里,玉颜之上霞飞双颊。 “公子,你如今有了几个心上人了?” “四个吧。” 本来想说三个,不过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把悠水那个小妮子带上。 “四个么?那她们比鲜衣好看么?” “各有千秋吧。” “嘻嘻,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夜色幽暗,星野寥廓,湖水清清凉凉,沐长卿就这样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与她低声的说着话儿。 这一刻的鲜衣突然让沐长卿感觉有了一丝烟火气息,有了一些真实的触感。 “如今燕云休战,两国百姓恢复了往日的安宁………” 沐长卿正准备恰此情浓之时说出心中想说的话,不过话才说到一半,嘴唇便已经被小手封上。 “公子是想说让云国和大燕交好甚至是结盟么?” 微抬臻首,鲜衣表情似笑似嗔。 “不错。” 点了点头,沐长卿也没有含糊其辞。 “这很简单啊。” 玉手抬起沐长卿的下巴,鲜衣在其唇上轻轻一点。 “只要公子成为了鲜衣的男人,而鲜衣又是云国的女皇,那这云国不也就公子说了算么?” “至于是交好还是敌对,还不都听公子的?” 话音落下,带着丝丝蛊惑的意味直往沐长卿的耳朵里钻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云芷溪 诚然,这句话的杀伤力无异是巨大的, 不仅可以抱得美人归,还可以一举掌控云国,试问,天底下又有哪个男人能够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沐长卿本就不是什么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有美人撩拨还能坐怀不乱。 若是鲜衣对自己真的有情,即便是收了她也没关系。 不过最让沐长卿担心的是什么。 那就是鲜衣这个人。 她可不是那柔柔弱弱文文静静,连说句话都会脸红的悠水,也不是那古灵精怪,傲娇属性拉满的憨憨。 这可是可以将一国皇室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女人,杀个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存在。 若是她真的进了自己的后宅,自己那几个女人谁能是她的对手? 开后宫固然美好,前提也得保持后宫的平衡稳定才行。 就好比原本安静的小池塘,几条小雨在其中欢快的戏水,结果突然横冲直撞进来一条大鱼,那平衡固然会被打破。 唯有在池塘中再出现一条可以与她相匹配的大鱼,才能继续维持平衡下去。 季节已经入秋,空气中逐渐有些湿意弥漫。 湖畔的二人抵死缠绵着。 或者应该说是鲜衣在主动索取,沐长卿被动的给予。 “公子,有没有想好呀?” 捋了一下额间湿漉漉的青丝,鲜衣舔舐着樱唇,似乎在回味残留其中的味道。 沐长卿不答,鲜衣也不在意,抱着她的胳膊站起身来。 “公子,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该回宫了。” 行至皇宫外围,沐长卿停下脚步。 鲜衣也知他不会和自己入宫过夜,转身妩媚一笑,抬脚迈入一旁等候的凤轿之中。 “公子,明日鲜衣再去找你。” 虽说沐长卿答应留下来陪她几日,不过这些日子鲜衣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除了偶尔占点便宜之外,两人倒是携手将整个丰邑城游览了一遍。 若是不明情况的百姓,还以为这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小夫妻。 回程之际,路过冷清的郡主府,沐长卿脚步轻缓。 如今那玉笙寒已经做了云国的女皇,这郡主府自然不会再回来了。 想着与她的相识过往,就像是一场虚幻一般。 这个冷的仿若冰山的女人,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里,给他硬生生的上了一堂弥足珍贵的课程。 正待转身离开,郡主府的院门突然咯吱一声打开,随后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小荷,你怎么在这里?” 看着那个廋小的身影,沐长卿走上前好奇道。 “咦,公子,是你呀,你是来找小姐,不对,你是来找陛下的么?” 小丫头抬起头来一脸喜悦的看着沐长卿,随后也知自己说错话了,嘿嘿傻笑起来。 “我路过这里,你呢?你不去伺候你家小姐,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小荷挎着个小包裹,打扮也不再是侍女打扮,换上了正常的云国女子衣服。 拧巴了一下小手,小荷嘟囔着嘴巴。 “是小荷想要回家了,陛下也答应了。” “回家?” “是啊,娘亲来信说身体抱恙,小荷想回家照顾娘亲。”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没有多说什么随后从怀里取出几锭银子塞到她的手里,小荷连忙推辞。 “公子,小荷有钱的,陛下已经给了小荷很多银子了。” 说着,小丫头一脸憨笑的拍了拍自己紧紧拴在身上的小包裹。 “让你拿着就拿着。” 强硬的将银子塞进她的手里,沐长卿一脸宠溺道。 “回家之后除了照顾娘亲外也要照顾好自己,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说罢,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紧紧的看着沐长卿,小荷撅着小嘴,大眼睛里满是水汽弥漫。 又说了几句话,沐长卿这才准备离开。 不过一双小手却是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小丫头踮着脚尖一脸希冀的看着他。 “公子,你以后会和小姐在一起吗?” 没有回她,沐长卿将身上宽大的衣袍披在了她的肩上:“夜里湿气重,小心染上风寒了。” 说罢转身离开。 直到沐长卿离开数息,一旁黑暗的角落才慢慢走出一个黑衣女子,那女子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久久无声。 少顷才轻轻念叨了一句。 “离舒,这一路派人保护好她。” “是,陛下。” ———————— 后面的几日,沐长卿陪着鲜衣将整个丰邑城全部游览的一遍。 酒肆茶楼,勾栏戏院,到处遍布着他们的足迹。 只不过却没人再提起两国结交的话了。 一座茶楼之中,鲜衣看着眼前慢条斯理饮茶的沐长卿,嘴角微勾,语气有些委屈。 “公子,你不要陪着鲜衣再呆几日么?” “不了,有人挂念着沐某,沐某也想她们了。” “那鲜衣以后可以去找公子么?” “鲜衣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儿能够得到公子的挂念呢。” 看着那人突然脸上露出的温柔笑眉,鲜衣没来由的心中一紧。 随后将悬挂在颈上的纯白玉佩取下强硬的塞进了他的手里。 “公子,等鲜衣处理好这些诸侯,鲜衣就去寻你。” “可莫要忘了我。” ——————— 八月十五。 渭河之沿,清幽的河面如一个安静的少女,偶然会在风的助力下,泛起一点点的涟漪。 在秋风里的小河水,波澜不惊地与秋天相对,与明媚的阳光相依。 河畔之旁,一个小身影低着头也不看路,紧巴巴的数着手里的糖果。 一颗一颗数完又认真的揣进兜兜里。 走了没两步,又从兜兜里将糖果取出来,小心翼翼的剥开一颗塞进嘴里。 那清清亮亮的大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唔,这两颗给小雨,这些给花姬姐姐。” “剩下的,剩下的就都是本姑娘的了。” 小丫头兴高采烈的哼着小曲,抬起小脚准备继续往家走去,结果却猛然间撞到了一面墙。 那小身影揉了揉小脑袋,呲着银牙气呼呼道。 “谁啊,怎么走路不长眼睛?” 刚要抬头教训那不长眼之人,一个温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明明就是你不看路,怎么还能怪到别人呢?” 第二百三十五章 坏人,你有没有想我 刚准备呵斥,听了这熟悉的嗓音,小丫头瞬间愣在了原地。 随后缓缓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嘴角含笑朝思暮想的人,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委屈巴巴起来,大眼睛里水雾缭绕的,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沐长卿张开双臂,只等着眼前的憨憨扑过来。 谁曾想那小丫头一抹眼角的泪花,小脚狠狠的踹了下他的腿弯,用力的推开他,捂着小嘴便跑了。 “你是谁啊,本姑娘不认识你,莫要挡着本姑娘。” 一边跑一边哭,兜兜里的糖果洒了一路。 哎,这是生我气呢? 长叹一声,沐长卿一脸宠溺的看着那个蹭蹭蹭跑远的小身影,跟在后面捡着糖果。 秋风和煦,幽静的青石桥上。 一个小身子抱着膝盖孤零零的坐在桥头,目光委屈的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嘴唇上简直能挂起了油瓶。 抓起一旁的小石头往河里扔去,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 “坏人,坏人,砸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人。” “你在外面风流快活,让本姑娘一直想着你。” 说着说着又不由回头看去。 可那空荡荡的道路上哪还有那个人的身影。 “本姑娘再也不要理你了。” 再向地上抓去,可周围的小石头都被她扔完了,那小丫头不由更伤心了,哇的一声将小脑袋埋在膝盖里,香肩簌簌颤抖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声泪俱下,闻者伤心。 忽而,一个人影坐在了她的身边,将拾来的小石块堆在她的脚下。 “生气啦?” 闻言那小肩膀一颤,接着哭声更大了。 眼眶倏而一红,沐长卿伸手将那小小的身子揽了过来。 小丫头不由用力的开始挣扎,可挣扎了片刻又挣脱不开,气急败坏的张开小嘴便朝着沐长卿的脖子上咬去。 随后一个鲜明的月牙儿便在那脖子上清晰了起来。 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憨憨又有些心疼,又用小嘴吹了吹。 随后梨花带雨的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一脸柔和的坏人,再也忍耐不住心里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扑在他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你这个没良心的人。” “呜呜呜,本姑娘恨死你了。”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将憨憨拥紧,沐长卿只觉得满心满眼的被柔情所溢满,入目所及除了这个傲娇的小萝莉再也剩不下其他的了。 恰值清晨,白露凝霜,一些不知名的鸟儿站在桥畔摇曳不定的苇秆上,昂着头,抖着翅膀,争相卖弄着动人的歌喉, 在清新润湿的空气里流荡,余音袅袅。 憨憨哭了一会哭不动了,又变成了无声的抽泣。 吭哧吭哧的抽着小鼻子。 “有没有想我?”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柔声道。 “才没有想你,本姑娘这段时间不知道多开心。” 口不遮心的嘟囔了一句,憨憨伸出小手摸了摸那坏人脖子上的月牙儿:“疼吗?” “不疼。” “哼,疼死你才好。” 话是这样说,可那小身子不由往上探了探鼓着腮帮子对那月牙儿吹着气。 “那我疼死了你怎么办?” 沐长卿嘴角含笑,将小石头捡起递到她的手里。 憨憨一把抓过,奋力的向桥下扔去,顿时溅起浅浅的水花。 “反正本姑娘也跟你定亲了,以后就是你的人了,你若是死了,那,那本姑娘也不活了。” “活着被你欺负,死了也要被你欺负,反正你就会欺负我。”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沐长卿心中一紧,眼眶也逐渐有些见红。 说起来,和云芷溪在一起的时光里是沐长卿最惬意的。 憨憨娇蛮天真,说话做事都凭着本心,与她斗嘴打闹总是能让人抛却心头所有的烦恼。 她小孩子性子居多,可就是这样才会让人觉得更加心疼。 见身旁的人不说话了,憨憨可怜巴巴的抬起头来,小手扯了扯他的袖子,憋着小嘴:“以后,以后去哪里都不可以丢下本姑娘。” “好。” 雨过天晴了。 朝霞未散,青石桥上有些微冷的湿意。 沐长卿将衣袍披在她的身上,憨憨就这样举着小手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 随后又不知想起来什么,急忙往自己的兜兜里摸去,结果什么都没有摸到,小脸瞬间拉了下来。 “呜呜呜,都怪你,都怪你,我的糖果都没了。” 小拳头像一阵风似的直往沐长卿的胸膛捶去。 摇头失笑,沐长卿变着戏法的将一大捧糖果伸到她的面前。 “咦,这是什么?我刚才在路上捡的,这位小姐,是你掉的么?” “哼。” 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云芷溪将那些糖果抢过来,剥了一颗放进自己嘴里。 见一旁的人砸吧着嘴,憨憨将小脑袋一昂。 “想吃啊?” 沐长卿连忙跟着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听不听本姑娘的话?” “听。” “那还欺负不欺负我了?” “不欺负了。” “哼,看你这么听话,那本姑娘就给你吃一颗吧。” 小心翼翼的剥了一颗,憨憨将糖果塞到沐长卿的嘴里,随后又白了他一眼嫌弃的甩了甩小手上的唾液。 “脏死了,脏死了。” 哈哈一笑,沐长卿再次把她抱紧。 说了两句话,不过怀里的小丫头却有些心不在焉。 时不时的拿眼神瞅他,努力的挺着自己的小胸脯。 沐长卿瞧在眼里,心中有些想笑,不过面上却装作没有看见。 最终还是憨憨先忍不住了,在他腰间上的软肉拧了一把,眼神雀跃道。 “坏人,你有没有觉得本姑娘哪里不一样了?”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对上那希翼的目光,沐长卿摇摇头。 “有吗?你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啊啊啊啊啊! 这话哪是憨憨乐意听到的?张牙舞爪的就要和那坏人拼命。 沐长卿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揉了揉那顺滑的秀发,这才一脸认真道。 “我家的芷溪终于变成大姑娘了。” 听了这话,憨憨的心里顿时变得美滋滋的,不过面上却是抽了抽鼻子,双手叉腰,将小脑袋抬得高高的。 那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玉兔在朝霞之下显得熠熠生辉。 “对了,你这个点怎么在这里?” 沐长卿拉着她坐下好奇道。 这一大早的天才亮了没多久,小丫头怎么在这里出现。 “娘亲想我了,就让我回家住了两天,今天一早我就过来了。” 说到一半憨憨又有些生气,鼓着个腮帮子闷闷不乐。 “你这坏人一点也不关心我,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本姑娘马上就要十五岁了,娘亲要给我行及笄礼。” 十五岁? 及笄? 沐长卿心中一顿,有些愧疚。 自己还从来没有问过她的生辰,若是自己再晚回来几天,岂不是要错过了? “是我疏忽了。” “哼,你可得想想到时候送本姑娘什么礼物,若是本姑娘不满意,可不原谅你。” “好。” 将小手放进沐长卿的大手里,憨憨拉着他对着城郊小院走去。 “坏人,我们快回去吧,花姬姐姐看到你回来肯定开心死了。” 走了一半,憨憨又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坏人,你背我。” 举着小手,小丫头撒着娇。 弯下腰,托起那娇嫩的大腿,沐长卿背着憨憨往家走去。 “坏人,你这些日子有没有想我?” 将俏脸贴在沐长卿的背上,憨憨小声问道。 “只有一个时候我才会想你。” “哼,才一个时候?本姑娘可时时刻刻想着你呢。” “是啊,只有呼吸的时候我才会想你,若是哪一天我不想你了,那肯定是我没了呼吸了。” 话音落下,身后没动静了,沐长卿明显的感觉到后背渐渐的有些黏黏的湿意粘在衣服上。 “尽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本姑娘。” 话语声嗡嗡的,带着一丝哭腔。 “坏人,今晚你不准去花姬姐姐和秦掌柜的房中,今晚你只准陪着我。” 开个悬赏吧 因为目前码字姬面试失败,短时间内没有其他收入来源。 为了赚房租,也顺便为了督促码字,所以想着开个悬赏吧。 不卖惨,用努力获取报酬。 还是老规矩。 万赏一更。 20月票一更。 2000推荐票也算一更吧。 盟主12更。 白银盟…额,虽然基本不可能,但是也说一下吧,白银盟日万一个月吧。 这也是码字姬的极限了,再多,文章注定要注水了。 其实码字姬很厌烦水文的,因为我觉得除了开车,其他的无用情节都是对花钱的读者不公平。 (一更保底两千字) 每周都会统计一下,欠更多少章,加了多少章,公开透明。 然后,诸君也视自身能力选择要不要打赏。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好。 新的一个月,希望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后续文章走向不会出现苦大仇深的情节。 后宫文基本围绕着一句诗来刻画我觉得就足够了。 那就是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温馨淡雅,偶尔加点小悸动,小吃醋,小心动,那是再好不过了。 码字姬尽量也往这上面靠,但愿看这本书的读者都能感觉到轻松的氛围。 这个月基本是加快女主攻略的情节,因为已经出现了很多女主,女主攻略的速度也得加快了。 最后祝诸君,早安,午安,晚安。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背着憨憨走到小院,小丫头还死乞白赖的趴在沐长卿的背上不肯下来。 小手掏着沐长卿的胳肢窝,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 小孩子天性就是如此,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 沐长卿也任由她在背上撒欢。 来到小院门口,刚准备推门而入,听见门外的笑声,院门已经先一步被人打开。 一个身穿居家布裙,素颜清丽的女子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估摸着是刚刚睡醒没多久,脸上的红晕还未彻底散去。 看着那个立在门口的人儿,沐长卿目光呆滞了下来。 花姬又何尝不是呢? 满心的话想要说出口,最后也只余下一句温柔的笑语。 “沐郎~你回来啦。” 好似沐长卿只不过外出闲逛了一会,恰着饭点回家准时吃饭。 而家中的女人已经做好饭在等着他。 走上前轻轻的理了理沐长卿散乱的衣领,花姬又看向趴在他的背后正偷瞄着自己的云芷溪。 “还没吃饭吧?正好花姬刚刚做完饭。” 嗡嗡的嗯了一声,沐长卿的鼻头有些发酸。 “坏人,是不是很想哭啊?” 看着坏人那有些发红的眼眶,小丫头不合时宜的娇笑声在他的耳畔响起。 伸手捏了捏她那大腿上的嫩肉,沐长卿一手稳住背上的憨憨,一手牵过花姬的小手,千言万语也只化作了一句满含情愫的柔情蜜语。 “好,吃饭。” 早饭很简单。 一锅白粥,几碟小菜。 却是沐长卿这尽两个月来吃的最温馨,最甜蜜的一顿。 没有嘘寒问暖,没有刨根问底,有的只有相视而笑以及那淡淡流转的情意。 “沐郎,待会吃完饭花姬给你修剪一下头发吧?头发都张长了好多,乱糟糟的。” 贴心的给沐长卿夹了筷菜,又往憨憨那高高竖起来的碗里放了一块,花姬这才眉眼温柔的说道。 “嗯,这些日子确实长长了不少,都没怎么打理。” “我也要,我也要。” 一旁的憨憨鼓着吃的满满的腮帮子,摇晃着小手。 “好。”怜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花姬语气柔和。 里屋之内。 沐长卿和憨憨并排坐在梳妆台前,花姬拿着把剪刀细细的修剪着他已经过眉的长发,一旁的小丫头片子睁着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盯着两人。 “花姬姐姐,我发现你越来越像芷溪的娘亲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花姬姐姐脸上的表情就很像娘亲给芷溪挽发时候的样子呢?” “笑起来可好看了。”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沐长卿挑眉道。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坏人,你就是要跟本姑娘作对是不是?” 贝齿一抿,憨憨的双手不由叉在了腰上。 “别动,小心划伤了。” 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看着两个时不时掐架的人花姬语气嗔怪道:“沐郎你也是的,就不能让着妹妹一点啊。” “就是,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欺负我。” 哼唧唧的回敬了一个白眼,憨憨又讨好的看着花姬。 “花姬姐姐,你什么时候也生个小宝宝啊?这样本姑娘以后就不是最小的了。” 听了这话,花姬那手中的剪刀不由一顿,眼中有些意动。 沐长卿也不说话了,愣在了原地。 吐了吐灵巧的小香舌,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憨憨也发觉自己这句话说的好像有些不是时候。 其实这个时代,按照花姬这个年岁基本上出嫁的女子都已经有了身孕了。 不过这事基本都是男方占据主导权,哪怕花姬心中有此想法,若是沐长卿没有表明也只能放在心里。 更何况,两人如今虽是已经在一起了,也有了花月之合,却还没有成亲,若是未婚先孕在这个时代可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沐郎这么宠你?妹妹就不怕有了小宝宝以后沐郎不再理你了?” 眼波柔和的看着云芷溪,花姬微笑道,随后继续小心认真的修剪着沐长卿头上的碎发。 “啊?” “那还是不要了。” 闻言憨憨连忙摆了摆手。 童言虽是无忌。 不过这句话却是在花姬的心里泛起了涟漪。 修剪完毕,又应憨憨的要求给她重新挽回了冲天髻,花姬这才洗漱碗筷去了。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恨铁不成钢的斜了一眼一旁暗自摇头晃脑的小丫头,沐长卿恨的牙龈直痒痒。 “本姑娘又干嘛了?” 嗷呜着冲进他的怀里,一顿降龙十八掌招呼而去? 玩累了,憨憨气喘吁吁的趴在沐长卿的怀里,小手摸着他下巴上淡淡的胡茬:“坏人,你再不去看看秦掌柜,怕是她要跟你拼命了。” 说罢,小丫头从怀中跳下,蹦哒着跑出了屋子。 出了房门,花姬正弯着腰给院中的花木浇水,从背后看去身形窈窕,落落大方。 走上前揽住她的柳腰,沐长卿将下巴搁置在她的肩上,细细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沐长卿不答,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时光。 “是不是累了?” 将手中水壶放下,花姬转过身来将俏脸贴在沐长卿的胸口,语气有些心疼。 确实有些累了。 云国一行,虽然沐长卿作为一个旁观者见证了一切,可难免还是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与往常的日子相比,在云国的这一段时间确实感觉有些心累,倒不是因为被人算计,而是这一切不受掌控的感觉让他生出了一丝挫败之感。 而且鲜衣那个女人就像个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 她说过过些日子会来寻自己。 虽然是一国女皇贸然孤身进入敌国危险无比,不过以她的性子,沐长卿完全相信她能做的到。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沐长卿实在难以想象这个女人出现在这个小院中的场景。 “快去看看秦姐姐吧,秦姐姐这段时间也很想你呢。” 溺爱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花姬的眉梢带着温柔的笑意。 ———————— “你这死人还知道回来?” “妾身还以为你死在哪个狐狸精的肚皮上呢?” 院内一角,秦媚坐在藤椅上,翘着修长的二郎腿,眯着桃花眼,眼神不善的盯着身前的男人。 这前一秒还是你侬我侬的温馨画面,后一秒又仿佛进了火山中。 同样的两个小院,相距不过百米,画风却是天差地别。 小雨捂着嘴在一旁偷笑,和憨憨坐在一起一人抱着一捧瓜果看戏。 倒是悠水偷偷看了一眼举足无措的沐长卿,随后柔柔弱弱的想要说几句软话。 “姑姑~” 瞪了她一眼,小妮子立马不敢说话了。 “听说你与那云国女皇勾搭上了?” “不是说去找雪姬的么?咋还顺手偷了个人回来?人呢?怎么不带来给妾身看看?” 挖苦了几句,整的沐长卿也有些尴尬。 秦媚的性子和花姬是两个极端,花姬不会在这种事上给自己难堪,哪怕有心事也都藏在心里,不过秦媚可不一样,以她那火辣的性子眼睛里可不是那么容易揉进沙子的。 也顾不得悠水几女就在一旁,沐长卿走过去抄起她的腿弯就把她公主抱抱在怀里,大步对着她的屋子走去。 说别人狐狸精,我看你才是最大的狐狸精。 “要死啊你?悠水她们还在呢。” 伸出小手拧了一下沐长卿腰间的细肉,秦媚眼波含媚,欲拒还迎。 随后二人走进屋子,房门大力的被关上。 听着房内几息之后便传出的靡靡之音,吃瓜的悠水几女看傻了眼? 刚才不是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么? 怎么突然又开始白日宣淫起来了。 咱们几个不要面子的么? 可都是黄花大闺女啊,哪里见过这个阵仗? 红着小脸,悠水低着小脑袋也不说话,偷偷的返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剩下憨憨和小雨大眼瞪着小眼坐在院子里。 少顷,小雨忐忑又紧张的说了一句。 “你想看吗?” “想。” 憨憨不假思索的回道。 “那要不要偷偷看一眼?” “行~” 两个小丫头说干就干,一边听着那哼吟之声,一边鬼头鬼脑的悄咪咪摸到了秦媚的窗边。 不过到了窗户边,两个小丫头反而有些没有主见了,最终还是小雨伸手捅了捅云芷溪。 “你,你来。” 心下一横,云芷溪抿紧嘴巴小声回了一句。 “我来就我来,你蹲下,本姑娘够不着。” 小雨乖乖的蹲了下来,憨憨踩在她的肩膀上,顺着墙壁爬到了窗户边。 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禁不住心里的好奇,轻轻捅破了一点窗户纸,将大眼睛伸了过去。 随后一副香艳十足的画面便落在了她的眼里。 小丫头哪里见过这个场景,顿时整个人都看呆了。 “喂,你好了没有,该我了。” 下面的小雨等的急了,忙出声道。 不过肩上的人却没有反应,憨憨的小脸上遍布着红晕仿佛要滴下水来,不过还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屋内的画面。 等不耐烦了,小雨一把将肩上的憨憨抱下:“该我了,该我了。” 这时候憨憨反而不依了,一边向院外跑去,一边嘴里嘟囔着:“不好看,不好看,看了会张鸡眼的。” 看着咻的一下就跑没影的云芷溪,小雨咬牙切齿的跺了跺小脚。 “叛徒!” 不过那心里却跟猫抓似的,看了眼小姐的闺房,小雨寻思着要不要让小姐来帮自己一把。 不过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屋内大战的二人可没功夫留意窗外的小插曲。 软绵绵的将臻首移过来靠在沐长卿的怀里,秦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有气无力道。 “表现不错,这是妾身奖励你的。” 翻了个白眼,沐长卿看着那紧致滑腻,大手不客气的落了上去。 “唔,妾身要休息一会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靠! 你当我是牲口啊? 用完就打发人走啊? 不过见秦媚昏昏欲睡,沐长卿也熄了继续折磨她的念头,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 嗯。 神清气爽。 ——————— 今天是中秋节,所以整个长安城热闹非凡 各种贩夫走卒,各类杂耍艺人都会在今天出来摆市展业。 新声巧笑于柳陌花巷,按管调弦于茶坊酒肆,人物繁复,垂髻顽童,欢笑吆喝不绝如缕。 憨憨牵着沐长卿的大手蹦蹦跳跳的一路走一路看一路吃。 “坏人,这个泥人真好看。” “坏人,这个糖果真好吃,你也吃一个嘛。” “坏人,你快看那,有小猴子耶。” 在她冒着点点香汗的小鼻子上捏了捏,沐长卿打趣的说道。 “少吃点,不然会长蛀牙,到时候牙齿全都掉光了,那就丑死了。” “啊,呸呸呸。”憨憨闻言,脸色顿时大变,连忙吐掉嘴里还在咀嚼的糖果,小脸刷的一下就拉了下来。 “哼,公子骗你的呢,,吃这一点又没事,别吃太多就行了。” 小雨在一旁哼唧哼唧的回了一句,虽然这个叛徒经常背叛了两人的约定,不过小雨可是个称职的好队友。 听了这话,小丫头立马不乐意,气鼓鼓的盯着那嘴角带着坏笑的人。 哈哈一笑,沐长卿一把揽过她细腻的腰肢把她架在脖子上。 “走,过去看看。” 几人在一耍坛子的杂耍艺人之前停了下来,憨憨老远就看见了,指挥着身下的骑士往那处进发。 “耍坛子”是古代一种传统的杂技艺术,江湖艺人头顶都有一块磨的锃亮的不长头发的地方,这是勤学苦练的象征。 通常到达一定境界整个艺能不受头发的干扰,才会留起长发,这几位杂耍艺人把色彩鲜明的瓷绘与杂技交融在一起,那绘着龙凤图案的花坛上下翻飞,姿态蹁跹,真是彩凤飞鸣,游龙戏珠一般。 围观的人群喝彩连连,不时扔出几颗铜板放在表演之前的空地上的小箱子里。 憨憨仰着小脸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沐长卿也是明白她的小心思,摸出几粒碎银约莫半两,憨憨喜滋滋的接在手里然后跳下来,拉着小雨便走了过去。 悠水跟在一旁,一直安静的看着,脸上带着轻柔的笑容,如空谷幽兰一般。 “这些日子有没有好好吃饭?” 柔声念了一句,悠水有些不敢看他,只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莫要弄坏了身子,多吃点荤食,一直吃素营养跟不上,身体怎么有力气呢。” “我,我知道了。” 知道这小妮子脸皮薄,沐长卿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过身一脸宠溺的看着蹲在地上认真看把戏的两个小丫头。 见沐长卿移开目光,悠水这才偷偷侧目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忙低下头来,脸上如同火烧一般。 “长安县候,你也在这里啊?” 正一脸柔和的看着两个小不点在开心的玩乐突然一个悦耳的声音在沐长卿的耳边响起。 转身看去只见一个绿衫女子正冲着他微笑,精致的玉颜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 “苏大夫也有如此雅兴前来集市游玩啊。” “江湖走马,世间风情万种,况且每年才有这么一次,错过了岂不是可惜。” “好巧我也很俗呢,苏大夫若不介意,那就结伴同游可好?” 有了苏清月的加入,憨憨倒是有些一反常态的不闹腾了,这一幕倒是让沐长卿有些好奇。 难不成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和苏大夫有什么瓜葛不成? 在集市游览了一圈,眼瞅着日上竿头,几人来到清风楼内用餐。 如今的清风楼越发变的火爆,俨然已经成为了长安城第一酒楼,清风楼周边的商铺鳞次栉比,规模不小的商业圈也已然成型。 因为今天是中秋节,团圆的日子,少不了文人墨客团聚一桌吟诗作对。 不过沐长卿倒是对此兴致泛泛,如今到了他这个地步,靠吟诗这种事来博取美名已经没了多少兴趣了。 玩了小半天,憨憨几女早就饿了,在雅间之中狼吞虎咽着,苏清月则是拉着沐长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不过大多问题也都是与医术相关,沐长卿也知她性子,疲于应付。 饭后,苏清月也没有久留起身便回了太医院,临了还不忘提醒沐长卿,他已经好久没有去过太医院了。 沐长卿连连称是,明日就过去一趟。 直到苏清月离开了清风楼,憨憨才长吁了一口气。 “怎么?你和苏大夫认识?” 见憨憨这滑稽的模样,沐长卿摇头失笑。 “这女人可不好惹。” 瞪着大眼睛,憨憨不知想起了什么,小手连连拍着胸脯。 “哦?发生了什么事了?” 这下不由让沐长卿更好奇了。 “之前本姑娘生病,父亲就是让她来给我看病的,结果那药膳难喝无比。” “本姑娘不愿意喝,她就一直在那说着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比娘亲还要唠叨。” 大笑一声,沐长卿直呼找到了知己。 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受过她的折磨啊。 在清风楼呆到午后,沐长卿这才陪着几女又逛了一圈集市。 今日是中秋节,难得的意中人都在自己的身边,自然要团聚一堂赏月。 而赏月自然离不开月饼。 在集市上购买了一些月饼馅,这才返回到了小院之中。 花姬也早已经准备好了面粉,正坐在院子里和秦老板有说有笑着。 见沐长卿几人回来,忙起身迎了过来。 “怎么玩的满头是汗?” 疼惜的用手帕擦了擦云芷溪额上的汗珠,随后又招呼着悠水主仆落座。 冷清的小院久违的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院子临靠渭河之畔,再加上四周花木葱茏,溪石耸立,给整个小院带来丝丝的清爽。 秦老板带着憨憨悠水主仆制作月饼,花姬则是去往厨间做饭,倒是沐长卿闲了下来,百无聊赖的躺在藤椅上看着院中忙碌的几女。 千秋无绝色,入目是佳人。 风格迥异的几个美人都在自己的院子里,娇声连连,真的仿若人间天堂一般。 日光渐渐的落下了帷幕,小院也被一层神秘朦胧的白纱笼罩。 皓月慢慢爬上了枝头。 天空中有层层清云,如烟似雾,弥蒙在月光下,月晕恰恰是这圆月与清云的红娘,牵于二者之间,淡淡的点上一圈,既不喧宾夺主,又有万般娇态。 新月似芽,半月如瓢,圆月如西子之明眸。 这似明眸的圆月要用在中秋之月上,实为不妥,谚语有“八月十五云遮月”之说,云生月隐,神秘、迷离,此中秋圆月虽不及西子之善睐明眸,却独具情调。 “坏人,吃饭啦。” 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娇蛮的呼喊。 睁开眼便看见憨憨俏生生的站在一旁,小手还调皮的捏着他的鼻子。 此时院中已经摆好了餐桌,美味佳肴呈满,月饼,石榴,摆在一旁。 “好。” 一把掐起她的小蛮腰,沐长卿大步走向餐桌。 中秋团圆。 笑语萦绕。 这是沐长卿在此世过的第四个中秋节,不过以往都是自己一个人简单对付一下,独自对月伤感。 如今却已然不一样了。 身边有挚爱之人,眼里有浓情蜜意,此间风情,便是拿什么都换不来。 憨憨埋头吭哧吭哧的吃着美食,小雨不甘示弱的与之争强。 悠水安静的坐在一边,不时小口的咀嚼两下手中的月饼,脸上带着让人能够放下一切浮躁的笑意。 “公子,今天是中秋节,你素来诗才惊艳,就没有什么好的诗句么?” 将剥好的一粒粒鲜红诱人的石榴粒放到沐长卿的碗中,秦媚妖娆笑道。 闻言,几女不由都是将目光看了过来。 大燕文化盛行,这几女也都素爱诗文,更何况是如此难得之日。 又加之好久没有听他出过新句了,不免心中有些期待。 抬头看着头顶那迷人的皓月,沐长卿先是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很久以前,有位痴心女子奔月了,中秋的月光自此便变得格外迷人,人们亦自此遗忘了其他的月光。” 几女安静的听着,没有打断沐长卿的叙说。 “这世上中秋诗句千万,前人珠玉垒砌,不过大抵比不上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沐长卿没有将整首诗词全部道出,仅此一句便足以表达他心里的感触。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何尝不是沐长卿心中所期盼。 月白风清,月光皎洁,清风徐徐吹来。 花姬几女一脸柔和的看着那身形俊逸之人,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 “坏人,你懂的真多,说的也好听。” 突然憨憨一个不合时宜的马屁打断了此时院中宁静的氛围。 见几女目光看过来,憨憨又咧着嘴在那傻乐。 “本姑娘又没说错。” “嗯,你说的很对,这是奖励给你的。” 大笑一声,沐长卿将眼前的点心推到她的面前,小丫头乐滋滋的继续往肚子里藏食物去了。 苍穹之下,星月缠绵,月色清幽,风儿也变得无比轻柔。 饭后,秦媚带着悠水不舍的回了自己的小院,毕竟秦老板白天已经吃的很饱了,没必要晚上继续霸占着沐长卿。 倒是憨憨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正在收拾碗筷的沐长卿二人,砸吧着小嘴,心中掂量着该怎么和那坏人说。 歪着小脑袋,模样甚是古灵精怪。 又想起白天那看到的少儿不宜的画面,憨憨的脑子里立马变得晕乎乎起来。 那坏人晚上若是陪着自己,会不会也做那坏事啊? 低头看了看,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物件,小丫头心里有些后怕。 能行么? 不会裂开么? “沐郎,夜深了,该休息了。” 收拾好碗筷,花姬望向沐长卿语气柔和道。 不过沐长卿却是有些犯起难来。 白天哄云芷溪那个小丫头答应了她晚上要陪她,如今若是陪花姬睡觉,将那小丫头撇在一旁,那小萝莉指不定心里怎么记恨着自己呢。 见沐长卿欲言又止,花姬看了一眼一旁眼神闪躲的云芷溪,嘴角浅浅一笑,正待说话。 憨憨却是突然跳了过来,一把抱住花姬的胳膊,小脸蛋在她的藕臂上蹭了蹭,语气娇滴滴的腻歪着。 “花姬姐姐,今晚我们三个人一起睡好不好?” 嗯? 听了这话,沐长卿不由心中猛的一跳。 好样的,本公子果然没有白疼你。 以后你就是我大哥。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今日辱憨 试问,哪个男人没有做过大被同眠,一龙二凤的美梦? 沐长卿当然有想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只不过这个想法也只能藏在心里。 毕竟如今与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只有花姬和秦媚二人,若是想要完成这个成就,那就只能想方设法将两人搬到同一张床上去。 秦老板或许不在意,甚至还极有可能大呼过瘾,但是花姬不一样。 以花姬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接受如此荒唐的行为? 如今憨憨却是把这个话题挑开了,沐长卿由此也可以打探一下花姬的底。 虽说憨憨在她眼中依旧还是个孩子,也不可能会发生什么。 但是她若是真的接受了,岂不是意味着有商酌的可能? 有一可有二嘛。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把憨憨换成秦老板说不定几率也会增大许多。 沐长卿两眼望天,装作无事人,憨憨则是紧巴着小手把花姬的藕臂摇的飞起。 宠爱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花姬看着一旁正襟危坐,眼神却不停乱瞟的沐长卿,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以她对沐郎的了解,再看他这模样,如何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 不过说起来,今天是中秋节,又是两人久别重逢的日子,若是可以花姬也不想和沐长卿分房而睡。 想了想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好吧,那姐姐先回房再加床被子,妹妹你和沐郎说会话。” 花姬回房整理床铺去了,沐长卿慢悠悠的饮茶,只不过那眉毛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哼唧哼唧的走到沐长卿旁边,憨憨一屁股坐下。 “坏人,你现在是不是心里特高兴?” “此话怎讲?” 眼眉低垂,沐长卿强忍着笑意正经回道。 “哼,别以为本姑娘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坏东西,晚上,晚上你可不能胡来。” “晚上就睡觉而已,胡来什么?你个小丫头脑子里整天都想着什么龌龊事呢?” 沐长卿倒打一耙,憨憨被怼的牙龈直痒痒。 “哼,也不知道是谁大白天就做那龌蹉事呢。” “公子,你慢点~” “唔,妾身,妾身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有模有样的学着秦掌柜的强调,憨憨卖力的表演着。 沐长卿却是被她陡然吓了一跳,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眼神紧张的看向花姬的房门。 “小声点。” “怎么?怕花姬姐姐听到啊?” 张开小嘴在沐长卿的大手上咬了两下,憨憨白了他一眼,扭着小胯一摇一摆的去了花姬的房间。 ——————— 花海间一灯如豆,烛火在帐幔重叠之中变的忽明忽暗。 香床之上,被分为二。 沐长卿已经急不可耐的爬到床上去了。 花姬则是在梳妆台前仔细的给云芷溪净手洗漱。 红娟扬起,在那娇嫩的小脸蛋上轻柔擦拭着,憨憨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举止优雅,体态婀娜多姿的女人。 “姐姐,你真好看。” 鬼使神差的踮起脚尖在花姬的脸上吻了一下,憨憨傻呵呵的咧着嘴笑着。 “妹妹才好看呢,等再过两年妹妹不知道要迷倒多少男人呢?” 闻言憨憨连忙摆了摆手,又下意识紧张的看了一眼床上那人,手足无措的嘀咕着。 “本姑娘才不要迷倒别人呢,我,我只要迷倒一个人就行了。” 花姬一愣,被云芷溪这娇憨的模样逗笑。 随后又瞪了一眼那偷笑之人,这才柔声道。 “好啦,快上床睡觉吧。” 站在床前,憨憨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睡觉自然要脱衣服的。 可是。 可是自己里面就穿了个亵裤和绣着鸳鸯的肚兜啊。 绕是她平时娇蛮任性,此刻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总不能当着那人的面就这样脱衣服吧?那还不羞死人了? 看着那眼睛瞪的如同铜铃一般的坏人,憨憨恶狠狠道。 “你,你看什么看?还不转过身去?” 会心一笑,沐长卿听话的转过头,随后身后才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身,再回头看去,小丫头已经整个人缩进了一旁的被褥中,只余下一个小脑袋探在外面一脸敌视的与沐长卿对视着。 “咳咳。” 被抓个正着,沐长卿也是不由老脸一红。 烛火熄灭,花姬行至床前,看着大眼瞪着小眼的两人,摇头失笑,随后抬起素手缓缓解下身上的衣裙,一具曲线夸张,弧度惊人的躯体就这样暴露在了云芷溪的眼中。 直愣愣的看着花姬半晌,小丫头又低下头往被褥中瞧了一眼,顿时有些泄气。 干脆背过身去,气鼓鼓的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憨憨一个人睡一个被筒,沐长卿和花姬公用一个被筒。 小丫头赌气的埋头睡觉。 不过沐长卿可就没有她那般定力了。 温香软玉在怀,久违的触感萦绕在鼻尖四肢,那心中的悸动又岂是这般容易平复下去? 低头看着花姬那颠倒众生的容颜,微微开启的香唇说不尽的诱人,特别是轻咬着下唇,将那万种风情显露的淋漓尽致。 月光倾覆之下,沐长卿吞咽口水的声音是那么的刺耳。 瞧见了沐长卿的小动作,花姬连忙一把抓住他那不安分的小手,低眉细语说道。 “沐郎,莫要使坏,妹妹还在呢。” “没事,她还小,不懂这些。” 道了一句,沐长卿已经将眼前那粉嫩的樱唇封上。 宠溺的看着眼前心上人的半边侧脸,花姬心中何尝不是被情愫所溢满,轻轻看了一眼一旁好似真的睡着的云芷溪,心中长叹一声……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明净似的圆月在泄下最后一缕银辉之后慢慢的被云层所遮盖。 宛若镀银的窗台也逐渐隐暗了下去。 还小? 不懂这些? 心中念叨着那坏人刚才说的话,小丫头将贝齿磨的咯吱作响。 今日如此辱憨,来日本姑娘必定百倍奉还! (把保底月票给我呗-??(?????)) 第二百三十八章 楚稚的第一次约会(一) 迷迷糊糊中醒来东方已经破晓。 一抹鱼白透过窗户洒落进屋内。 身旁已经不见了花姬的身影,倒是憨憨不知道何时已经换了一个被筒,正趴在沐长卿的怀里呼呼大睡。 红唇微张,小香舌不时灵巧的卷动两下,显得娇憨十足。 轻手轻脚的走下床,将被褥掖紧,如今已是入秋,小孩子身体抵抗力自然不能和成人相比,若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也是一件头疼的事。 看着云芷溪那憨态可掬的睡像,沐长卿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推门而出。 花姬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正在院子里扫着落叶。 见沐长卿醒来不由放下手中扫帚给他打水洗漱。 “我自己来吧。” 轻笑一声,沐长卿接过花姬手中的盆具,见她那青丝上微微的白露凝结,心疼的用手轻轻拭去,随后才语气温和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得够久了,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睡得和猪一样。” 白了他一眼,花姬便准备去喊芷溪妹妹起床。 “让她再睡会一会吧,小孩子都容易嗜睡,况且昨晚估计也没睡好。” “你还说?尽会捉弄人。” 拧了下沐长卿腰间的软肉,想起昨夜的荒唐光景,花姬妩媚的斜了他一眼,俏脸飞霞。 温馨的吃完早饭,沐长卿起身往城中走去。 如今中秋已过,再过几日就是憨憨的生辰了。 自己可是答应她给她准备一份印象深刻的礼物的,若是不能让她满意,小丫头心里还不知道怎么记恨着自己呢。 已是入秋,树林间积着半尺深的枯叶,风一吹,旋转着飞扬起来,又均匀的铺散下去,掩盖着那一条倾斜着蔓延到田野的小径。 哪怕天色才刚刚亮起,田埂上便已经有不少的庄户在田地里劳作着。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几乎已经成为了这个时代普通百姓的生活习性。 一路走过,热情的庄上百姓和沐长卿打着招呼,沐长卿也都是笑脸相迎。 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热闹繁华。 早市的街景在热腾腾的包子散发的香气中,以及那沿街叫卖小厮的吆喝中拉开序影。 虽说今日主要目的是为了给云芷溪那个小丫头准备礼物,不过具体是何礼物沐长卿倒还没有个头绪。 这时代不同前世,不是发几个红包就可以打发女朋友的生日的。 若不精心准备一番,那小丫头磨起人来可不得了。 而且她的生辰也是她的及笄礼,这礼物自然变得重要无比。 思衬间,踏过熙熙攘攘的人流,沐长卿来到了清风楼。 门口眼尖的小厮忙将他迎了进去。 “刘大哥呢?” 问了一句,那小厮忙回道。 “回公子,刘掌柜正在三楼呢。” 要说长安城如今新晋的富商,那刘有德必定榜上有名,如今清风楼以及香水工坊秦老板基本也不打理了,全权由着刘有德在照看,哪怕他仅仅只能获得十分之一的利润,每日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虽说是十分之一利润,可也不想想整个清风楼以及香水工坊每日带来的利润有多巨大。 衣食住行,日常消耗品这些可都是暴利行业。 如今连沐长卿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身家了。 银子管控一直都掌握在秦媚的手中,沐长卿也懒得过问,反正他也不缺银子用。 再加上扬州城那百货商场每月的净流水,沐长卿估摸着如今整个大燕应该无人比自己更加有钱了吧。 哪怕国库都未必有自己富足。 毕竟如今大燕战事结束,开启征兵,这每日的军饷消耗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而且今年的收成还没到来,经由瘟疫蝗灾的波及,百姓也交不起税收,朝廷也没有办法从民间补给,基本都是在强撑着。 这不,心里想什么就来什么。 刚刚在三楼坐下,吩咐刘有德沏好茶水,借钱的人就来了。 “你说要借多少?” 掏了掏耳朵,沐长卿看着眼前气质高冷的冷艳美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一百万两。” 竖起一根手指,楚稚再次念了一句。 “一百万两,你当我家是开银矿的啊?” 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沐长卿取过茶壶沏了杯茶推到她的面前。 “晚灵来之前有过调查,公子如今的几个产业每月的盈利皆是不小,这一百万两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笔庞然大物,但是对公子来说就有些微不足道了。” “若是晚灵没有估错的话,公子如今已经积赞了有两百万两左右的银子了。” 闻言沐长卿有些震惊。 原本他以为估计也就几十万两吧,不曾想竟然已经赚了这么多钱? 那秦老板为何从未提起过,她抱着这么多银子睡觉不硌得慌啊? 见眼前之人那震惊的神色不似作假,楚稚心中也有些无奈。 看似贪图黄白之物,几句不离银钱,结果自己家里有多少钱也不清楚。 也不知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说实话楚稚心里苦啊。 堂堂一国女帝竟然国库已经空的比脸还干净,大燕风雨飘摇到如今稳定下来,百废俱兴哪里都需要用到银子,可是国库已经没了,继续增加赋税那无异于自断手脚,可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逼不得已只能来找沐长卿这个狗大户借了。 楚稚也给自己找了个心安理得的理由,花姬是他女人,要不是朕安排她住在隔壁,他还未必能够拥有她,自己问他借点钱不过分吧? 其实之前楚稚已经找过花姬了,结果花姬说家里的银钱都不是她在管,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那个叫做秦媚的商人。 因为这个事情楚稚也揣摩着花姬在他心里占比的程度如何。 毕竟那么庞大的一笔银子没有交给花姬而是交给了秦媚,这或许是不是因为他更加在意秦媚一些? 其实这就是楚稚猜错了,沐长卿完全就对银子没有概念。 看着眼前的冷美人,沐长卿也知她跟自己开口借钱必然已经受到了女皇的指示。 借钱可以,不过在商言商,自己也需要一点的好处才对。 哪怕借钱的人是当朝女皇也不例外。 沉吟了一二,沐长卿缓缓道:“银子可以借,不过沐某能够获得怎样的好处呢?” 听了前半句楚稚还有些欣喜,不过听到后半句心中也是不由腹诽无比。 寻常百姓若是能够和皇室攀上关系那不得感恩戴德? 也就是这人还想着从中获取利益了? “公子想要多少的利息?” “利息?” 摆摆手,沐长卿微笑道。 “这点利息沐某还看不上眼。” 说罢又瞥了一眼面前的楚晚灵,顾左右而言他:“晚灵姑娘今日得空么?” “今日倒是没什么事。” “那行,既然晚灵姑娘今日没事,那就陪沐某逛街吧,正好有些事情也需要晚灵姑娘出出主意,就当是沐某借银子的报酬了。” 逛街? 听了这话,楚稚愣住了。 貌似她已经很久没有像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去街市玩耍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先皇在世时为了哄她开心乔装打扮陪她外出游玩。 而且孤男寡女,结伴同游,这是楚稚从没有设想过的画面。 不过心中对于沐长卿的提议倒没有多少的反感,反而有些小小的期待。 (好了,大家期待的女帝正式下场了,就从这一次约会开始吧。) (楚稚的同人图已经在找人画了,这几天应该就出来了。) (然后昨日月票悬赏一共累积加了一更,今天保底六千字打底。) (还有票票的都给我呗) 第二百三十九章 楚稚的第一次约会(二) 漫漫长街,行人如织。 楚稚陪同着沐长卿漫步于街头闹巷,眼望着灯红酒绿,眉峰清淡,眸中有略微的异彩频显。 看着冷冷抱胸不言不语的冷美人,沐长卿打趣道。 “你这个模样可不像是来逛街的,反而像是来巡逻街府一般。” “哦,不知道公子认为逛街应该是什么样子?” 摸了一下下巴,眼中擒着笑意,沐长卿从一旁卖糖葫芦的老翁手中买来两颗糖葫芦。 “喏,既然逛街怎能不尝尝这街边小吃的风味呢?” 看着那厮递来的红彤彤裹着糖衣的糖葫芦,楚稚本能的瞥过头去。 你当朕是小女孩啊? 还糖葫芦……… 还未吐槽完毕,糖葫芦已经被那厮粗暴的塞进了嘴里,晨曦微风之中,甜腻软糯的山楂在口里猛然化开,丝丝亮晶晶的糖水顺着白皙如玉的下颌流下。 你! 正待发怒,却见那人伸过袖子轻轻擦拭着自己嘴角的糖水,口里还略微责怪的嘟囔着。 “真是的,吃个糖葫芦还能流口水。” 你! 我! 楚稚急了! 这世上怎么有如此大胆无礼之人? “大小姐,还在那发愣干什么?” “今天是你陪我逛街,可不是我来伺候你的。” 斜了一眼那兀自发呆,胸口剧烈起伏的女人,沐长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的袖子便对着一旁捏泥人的摊位走去。 “你放开我!” 蹙眉不悦的哼了一句,沐长卿识相的放开了手,随后无事人似的和那捏泥人的摊主攀谈起来。 “老人家,这泥人我可以自己捏么?当然了,价钱还是一样算。” 那摊主自然乐意,不用自己动手还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这就是你说的让我出主意的事么?” 冷冷的吐了一句,楚稚心中有些想笑。 朕日理万机,耽误那么多公事就为了来陪你捏泥人? “怎么?不愿意,不愿意你可以走啊?” 怼了一句,沐长卿头也不回的蹲在那摊位前摆弄着摊位上的泥具。 走? 那肯定不能走啊,走了还怎么借钱? 若是寻常百姓敢和楚稚这样说话,怕是脑袋都掉了好几颗了,也唯有此人口无遮拦,不为所动,而偏偏她还打不得也骂不得。 那心里的憋屈别提多难受了。 看着蹲在摊位前,满手黄泥却满不在乎的沐长卿,楚稚说不出的别扭。 这还是那个诗才艳绝,胸怀沟壑的长安县候? 这还是那个举手投足之间使得云国大军飞灰湮灭的天外嫡仙? 怎么看都跟个街上的泼皮闲汉似的。 捏泥人自然是沐长卿有所考虑的。 云芷溪那个小丫头片子啥都不缺,唯独这种用心的小玩意能打动她,可能她嘴上还是会毒舌的嫌弃,但是心里必定是喜欢的。 不需片刻,一个栩栩如生绑着双马尾的小女孩在沐长卿的手中诞生,即便是靠捏泥人赚钱的摊主都不由赞叹。 “公子可真是手巧,老朽捏了几十年泥人也差不多与公子一般无二了。” 哈哈一笑,沐长卿得意无比,吹嘘着自己的成果。 “要说这技法和熟练程度小子自然是比不过老人家的。” “哦,那公子话外之意就是这泥人还有其他的讲究了?” 听了这话那摊主来了兴趣,便是一旁冷眼旁观的楚稚也不由侧耳聆听,想要看看只不过一个泥人而已还能被他说出什么花来不成? “俗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虽然小子对此道并不擅长,但是小子心里念想着某人,用情至深,这用心良苦之下自然也会赋予这泥人三分生气。” 那老翁一愣,接着抚掌大笑:“看来这人对公子很重要啊?” “那是自然,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想起那个娇蛮任性的小丫头,沐长卿也是不由开怀大笑。 未过门的妻子?那老翁听了这话表情有些不对劲了,隐晦的看了一眼一旁美的不像话的女人,对着沐长卿努努嘴。 接受到摊主发来的信号,沐长卿撇撇嘴嫌弃的说道。 “你说她啊?她可跟小子没有关系,人家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本来楚稚在一旁听的若有所思觉得沐长卿刚才一番话说的有些道理结果冷不丁的被怼了一句。 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朕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 不过一个泥人罢了,朕还能输给你不成? 气不过的楚稚走到摊位前,修长的大长腿往那一拄,对着摊主冷冷说道。 “你,给我拿一些黄泥过来。” 一国天子当街捏泥人,这话说出去都稀罕。 不过此时的泥人摊位前可就蹲着一位女帝满手泥土的捏着泥人呢。 抱着看戏的乐子,沐长卿在一旁指手画脚。 “喂,你这个嘴巴捏的不对啊,谁的嘴巴这么大?” “咦,这是什么生物?难不成是猴子?” “你看看你,泥土甩的到处都是,到时候还得老人家替你收拾。” 一旁抹着冷汗的老翁连连摆手:“不碍事,不碍事。” 心里却不由嘀咕,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气场怎会如此强大,往那一蹲让人感觉进了冰窖似的,也只有这公子还能嬉皮笑脸的在一旁拱火了。 冷冰冰的转过头来,楚稚斜了一眼那滔滔不绝的沐长卿。 “闭嘴!” 识相的一笑,沐长卿不说话了,埋头捏着自己手中的黄泥。 长街有风,风中有语,叫卖声,喧哗声,马蹄声,不绝于耳。 捏泥人的摊位,捏泥人的客人仿若这闹市中最正常不过的画面。 那泥人老翁战战兢兢,摊前蹲着两个衣衫华贵的年轻人似是赌气似的暗中较劲。 一番劳作下来,楚稚看着自己手中的四不像心中有些羞恼,不过一泥人耳,朕还对付不了了? 刚要埋头继续换一块黄泥,手中却突然被塞进来一个泥人。 “行啦,刚才与你玩笑呢,沐某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外出游玩,那就应该放开自己,如若憋着自己的内心始终得不到释放,这人世间的美好又岂能体会的到?” 看着手中那个与自己七分相像的泥人,楚稚愣住了。 那泥人眼角带笑,眉梢雀跃,哪还有冷冰冰的感觉。 不是说心里有人才会赋予泥人三分生气么?这厮为何也可以将自己捏的如此真实? 难不成他心里有我? 荒谬的想法在心底滋生开来,楚稚又连忙甩去。 怕是只要是长得好看的,这无礼之人心中都有吧? 不过这泥人楚稚确实心中喜欢的紧,可是碍于身份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真是丑死了。” “是吗?” 话刚说完,手中的泥人已经被抢了过去。 “我也觉得挺丑的,那就扔了吧。” 作势沐长卿就准备将手中泥人向一旁扔去。 “你敢!” 第二百四十章 楚稚的第一次约会(三) “不是你说丑的么?既然丑,那扔掉还不行啊?” 沐长卿故作无辜的摊摊手,不过那嘴角飞扬的坏笑却怎么也藏不住。 一把将那泥人夺回,看着那厮得意的笑容,楚稚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所有的力气却又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索性撇过头去不看那让人厌恨的面孔。 调侃了一下,沐长卿也没有得寸进尺,继续蹲回摊位前捏着泥人。 既然云芷溪有了,连这个陪游的人都白得了一个,花姬和秦老板自然也不会少了。 女人多就是有这个烦恼。 你可以不送我礼物,但是你送给别的女人礼物那必须得有我一个。 这就叫做不患寡而患不均,开后宫的一大忌(有读者以后如果有几个老婆的请记得牢记这条箴言) “方才你说未过门的妻子说的是云桥的女儿么?” 看着那继续埋头捏弄黄泥的沐长卿,楚稚冷声说道。 “不错。”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沐长卿继续道。 “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了,我寻思着给她准备一些礼物,不过也不是很清楚小女孩喜欢什么,所以让你帮忙出谋划策一下。” 小女孩喜欢什么? 这属实有些触及楚稚的知识盲区了。 不过他难得有求于自己,自己总不能表示自己不知道吧? 思来想去底气不足的说了一句。 “要不你送她一些银子?” 话说完就见那人一脸无语的转过头来:“若是这么简单,我还要你帮什么忙?” “算了,想来你也没送过别人礼物,待会我去买点东西,你帮忙提点意见吧。” 又被无形中鄙视了一番,楚稚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朕,朕不是把花姬送给你了么?难不成还有比她更珍贵的礼物? 不过如此羞人的话楚稚又怎么开的了口? 只好憋着心中的郁闷看着那厮继续捏弄着手中的黄泥。 不一会儿,花姬和秦掌柜的也做好了。 想了想,沐长卿又把悠水那个小妮子以及小雨的一同捏了出来。 身后旁观的楚稚心中呵呵冷笑。 什么心中有她,什么用情至极,这么多女人,你爱的过来么? 大方的给了那老翁几两银子,沐长卿这才满意的带着劳作成果离开了摊位。 已经到了午饭时间,沐长卿也没有逛太久,带着楚晚灵又回到清风楼用餐。 席间,见楚晚灵一直不说话,气氛有些僵硬,沐长卿挑挑眉开口道。 “晚灵姑娘,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呢?” 听了这话,楚稚手中的筷子不由一顿,心中有些狐疑。 他问这个干嘛? 难道他要准备到时候也给我送礼物不成? “问这个干嘛?” 淡淡的回了一句,楚稚表情微凝。 “没什么,就是好奇问一下,毕竟咱俩也算是朋友了,想提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果然,他是要准备提前给自己备置礼物。 冷哼了一声,楚稚心里却有些雀跃,看在这人还有点良心的份上,今日他的无礼之言就姑且绕过他一次吧。 “腊月初九。” 平淡的回了一句,表情似是不情不愿一样。 沐长卿点点头:“腊月初九,还有一段日子,倒不用着急。” “你若是想送我礼物不如此番多借一点银子给我就行。” 看向悠哉吃食的沐长卿,楚稚认真说道。 如今一百万两虽说可以暂时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但是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她可记得这人家里还有一百多万两银子呢,更何况这几个产业每天都有大量的银子进账,他存着这么多钱也派不上用场,倒不如用在关键地方。 嗯? 闻言沐长卿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晚灵姑娘,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沐某何时说过要送你礼物了?” 这话一出,楚稚那绝美的俏脸之上罕见的有些红润。 不是害羞,是特么尴尬导致的。 还是朕自作多情了不是? “既然你不送礼物,那你问我生辰干嘛?” “呵呵,我寻思着咱俩也这么熟了,到时候你生辰到了,沐某不送你礼物吧不免显得太过小气了,送你礼物吧又要花钱,所以问一下,到时候可以提前找个机会离开长安一趟。” 听听,这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么? 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将手中筷子重重一拍,楚稚站起身来,俏脸涨红,怒目而视,随即又一屁股坐下暗自发笑。 怎么遇到这厮,朕的心境如此就容易被破坏了? 这人难不成是上天特地派下来来考验朕的不成? 目光平视,沐长卿嘴角含笑,心里却是微微一叹,这娘们社交能力还是太弱了点啊。 玩笑话也听不出来的么? 后知后觉之下,楚稚也是知晓这厮在调侃自己,随后不管他再说什么都闭口不言了,倒是让沐长卿自讨个没趣。 场中的气氛不由再次尬住了。 饭后,沐长卿还准备继续去集市上采购东西,楚稚却是不依了。 “沐公子,晚灵也陪你逛了一上午了,这银子一事是不是该给我个说法了?” “怎么?不想跟我呆一起了?” 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沐长卿挑眉道。 你也知道? 冷冷抱胸,楚稚不答。 “行吧,沐某向来说话算数,虽然你也没有提什么有用的建议,不过银子我会让花姬送到皇宫的。” 说罢,沐长卿转身对着街上走去。 “本来还寻思着跟你说说这些日子在云国的事情,以及那云国女皇的,看来也没有必要了。” 看着那闲庭信步离开的身影,楚稚僵住了。 左右有些为难,跟上去吧未免显得自己太没主见了,不跟上去吧那云国一事正是她如今迫切需要了解的。 派遣探子前去云国打探哪有询问这个当事人来的有效? 而且她也确实想知道这厮和那云国女皇到底是什么关系。 沐长卿悠哉的当前走着,心中默念着三,二,一。 果不其然,默数完毕,身后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 “我可没有要跟你同路,只是我也需要去买些东西而已。” “嗯,我知道。” 沐长卿目光真诚的回道。 对上那灼灼的眼眸,楚稚别过头去,感觉自己脸上烧的慌。 行至街角,沐长卿停下脚步,楚稚见状也不由停下。 “对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云国女皇和你相比谁长的更好看一些?” 不屑的哼了一声,楚稚冷眸发笑。 “也唯有你这人才把皮相看的如此重要了。” “不想知道吗?” “不想!” “真不想?” “你爱说不说!” 见这娘们有些气急败坏,沐长卿哈哈一笑,随后略微遗憾的叹了口气。 “要说旦论相貌的话,那云国女皇确实要比晚灵姑娘更胜一筹。” “你!” 俏脸隐隐发白,楚稚真恨不得当街掐死眼前的这个人。 比朕更胜一筹? 真是瞎了你的眼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你让朕穿黑丝? “怎么?生气啦?” 见楚晚灵沉着脸不语,周遭的空气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沐长卿翻了个白眼轻笑道。 “谁让你整天都绷着个脸?好像谁都欠你钱似的,你若是笑起来那肯定要比那云国女皇更好看一些。” “多笑笑嘛,爱笑的女孩孕气都不会太差的。” 凤眸冷冷斜了过去,楚稚正色道。 “沐公子,你可否认真的回答晚灵一个问题?” “嗯,你说。” “你这人脸皮是怎么长的?竟然比长安城的城墙还厚?” 说罢,楚稚耐着大长腿向前走去,眉眼之间多少带着一丝不屑。 皮肉色相,凡人虚妄罢了,真不知道这恬不知耻之人竟然如此在意。 身后的沐长卿一愣,随之唇弧微微泛起。 哟,不错啊,成长了,竟然也会打趣别人了? ————— 长安城最大的成衣店内。 沐长卿挑选着中意的布料,楚稚则是跟在一旁打量着店内的装饰。 年过中旬的老板娘一脸笑容的跟在沐长卿的身边给他介绍着店内名贵的料子。 “公子,这一匹布料可是店内最贵的锦缎了。” 将那匹纯白锦缎拿在手里摩擦两下,沐长卿点点头。 “掌柜的,如今店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锦缎?” “这些可都是上等货,进货也不容易,如今店里也只剩下十余匹左右了。” “那行,都给我拿来吧。” “好嘞。” 老板娘笑容满面的去了库房,楚稚却是有些疑惑。 “你若是想给你那小妻子做衣服,完全可以去宫里取一些上好的丝绸,何必过来买这些?” 摇了摇手指,沐长卿笑道。 “谁说我要做衣服了?” 不做衣服?那买锦缎做何? 见沐长卿卖关子不挑明,楚稚也没有多问,修眉微颦,眸光幽幽,心中暗道。 “这厮稀奇古怪的东西层出不穷,难不成这做衣服的锦缎也能给他玩出花来不成?” 不需片刻,老板娘抱着十余匹纯白锦缎走出,沐长卿验货之后也颇为满意,虽然这些锦缎比不上皇宫里的真丝丝绸,不过寻常人家百姓也买不起,倒也够用了。 “对了掌柜的,不知道你可认识城中手艺比较好的裁缝?” “裁缝?” 一听这话那老板娘不由脸色得意。 “那公子可算是找对人了,妾身做了十几年衣服,这长安城里还没有人比妾身手艺更好呢。” 闻言沐长卿大喜。 “那掌柜的不知道可否按照沐某的要求,将这些锦缎裁剪成沐某想要的效果?当然了,价钱好商量。” “那不知道公子有何要求?” 思衬一二,沐长卿也没有直言,取过店内的纸笔将自己需要的效果图画了出来。 勾画完毕,别说那老板娘了便是一旁俯首观摩的楚稚也面露疑惑。 这是何物? 怎生的如此奇怪? “掌柜的,可有难度?” “公子既然已经画好了图纸,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那行,希望掌柜的尽快将这些锦缎裁剪完毕,沐某过几日就要用到。” 交代完了细节,沐长卿正待离开,不过转身一瞥惊鸿之下低头看见了楚晚灵那修长的大长腿,目光微凝,计上心来。 “你往哪看呢?” 微微侧开身子,楚稚冷淡的扫了他一眼,语气说不出来的嫌弃。 真是个登徒子! 沐长卿也不理睬与她,转身对着那暗自琢磨图纸的老板娘再次询问道。 “掌柜的?不知道你们店里可有那种很薄的黑色真丝?越薄越好。” “最好一撕就能撕开的。” “一撕就能撕开?这种质量低劣的真丝应该是有的,不过还得妾身去找一找。” 说罢老板娘再次返回了库房,对于沐长卿这种大主顾自然是百依百顺。 悠哉的坐在店内抿茶,一旁那幽幽的目光探了过来。 楚稚最终还是耐不住好奇问了一句。 “你要这种低劣的真丝做何?” “做袜子。” 这一次沐长卿倒是没有隐瞒。 当看见楚晚灵那销魂修长的大长腿时,一个念头便诞生在了他的心里。 花姬和秦掌柜的腿同样是巧夺天工,如此美腿若是就这样浪费了岂不可惜? 俗话说得好腿玩年,若是再搭配上一双一撕就碎的黑丝,那才是人间极乐吧? 也有助于增加闺房情趣不是? 花姬不确定,想来秦老板体会过个中美妙之后肯定会喜欢的。 “做袜子?” 楚稚有些发懵。 “质量如此之差,做出来的袜子岂不是很容易破碎?” “对啊,就是要它很容易碎啊。” 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楚稚本能的撇过头去,不过心中却是越想越好奇,真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想法。 嘴角螓着一丝冰冷的弧度,眉眼之间都是流淌着薄怒,可那厮依旧将目光一直游移在自己的双腿之上,楚稚实在是忍不住准备呵斥他一句,不过话还没出口,那无礼之人却先一步说话了。 “晚灵姑娘,若是你能答应沐某一个条件,沐某就做主再多借五十万两银子给你。” 听了这话,楚稚也顾不得他的无礼之举了。 “什么条件?若是………” 仿佛知道她的担忧一样,沐长卿笑道。 “自然不是多难的事情,而且对于晚灵姑娘来说也是顺手为之,绝不是让你多为难的事。” 是么? 楚稚半信半疑。 这时,那老板娘也是将库房中的黑色真丝找了出来,倒是完美附和了沐长卿的预期。 与她说了自己的要求之后,那老板娘也表示这个简单,最多盏茶功夫便可以裁剪出来。 见天色尚早,沐长卿干脆就在店内等着。 不多时,那老板娘一脸古怪的拧着几条长长的黑色袜子走了出来。 沐长卿接在手中,随后取过一条递到楚稚的跟前。 “喏,沐某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晚灵姑娘将这条袜子穿上即可。” 说着,将一双略带几分玩味、恣睢的炽热目光,从黑裙之上的高耸入云,落在小腹之下,眸光微动。 “你让我穿这个?” 虽然觉得这袜子与寻常袜子有些许不同,不过看着那厮异样的眼光,楚稚还是发觉浑身有些不自在。 第二百四十二章 抱紧女皇大腿 只是简单穿个袜子而已,看似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不过要知道这人竟然能够开出五十万两白银的代价只为让自己穿上这双袜子,这事怎么看都觉得蹊跷。 更何况女孩子家的腿是可以随便看的么? 而且那长长的劣质黑丝套在腿上以楚稚的金贵娇躯哪里能够接受得了? 再者,见那厮近乎变态的目光,楚稚本能的觉得这玩意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哪怕心里对那五十万两白银很心动,不过楚稚还是摇了摇头准备拒绝。 “别忙着拒绝,我也没说你现在就穿,也没说穿了要给我看,只是让你把它带回去,自己穿在腿上即可。” 擒着笑意,沐长卿言语蛊惑道。 “你就不怕我骗你,拿回去并不穿么?” 楚稚皱眉道。 就如此简单么?为何总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 “那就骗吧,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沐某如今也算是深谙此道了。” 见眼前之人眉目之间突然露出的萧索之意,楚稚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随后想了想还是将那黑丝袜接在手中,最后还不忘叮嘱了一句。 “一百五十万两了。” “知道。” 两人出了成衣店,如今恰值午后。 秋日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暖烘烘的照在身上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两人沿着街道一浅一深的慢行着。 “不是说告诉晚灵你在云国的事么?” 见某人目光一直驻足在一旁的街边风景上,楚稚提醒了一句。 沐长卿未答,只是寻了一临街的茶水摊位前坐下,要了一壶清茶。 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准备给楚稚也倒上一杯,楚稚却是挥了挥手冷淡道:“不用。” 身为天子自然不可能如此随意饮用未检查过的茶水。 沐长卿也没坚持,独自畅饮了一番后这才缓缓开口。 “那云国女皇确实非同凡响不可小觑,单论手段来说,那已经逝去的老皇帝都未必及她分毫。” 这还是楚稚第一次见沐长卿如此高度评价一个人,心里不免也有些动容。 如若那新任女皇秉承着云国先皇一贯与大燕敌对的原则,虽说如今大燕正在飞速发展,但是短时间内依旧与云国有着很大的差距。 到时候兵锋相对,怕是大燕依旧极难抵挡,更何况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夏国。 扬州一役,夏国大败而归,心中必然憋着一股劲,若是燕云再度开战,楚稚可不相信那夏国会无动于衷。 绣眉微蹙,沐长卿看在眼里,摇了摇头颇有些感慨的自嘲道。 “沐某与那云国女皇也有过接触,而且她也说过,只要沐某答应她一件事,云国今后绝不会再与大燕兴起任何战火。” “何事?” 听到这里,楚稚不由凝起心神。 “条件很简单,只是让沐某成为她的人即可。” 成为她的人? 什么人? 男人么? 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楚稚心中生出一丝不妙。 沐长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说是一人可敌百万雄师亦不过分,那云国女皇会看中他也情有可原。 不过楚稚心中却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会不会是她的美人计? 越想楚稚心中越觉得很有可能。 若是沐长卿为了大燕安稳真的答应了那云国女皇的要求成了她的男人,岂不是说以后要经常前往云国。 这厮哪里都好,却唯独对美色没有多少的抵抗力,到时候若是那云国女皇施以美人计,用各种美色消磨他的意志,直到他彻底的心向着云国而去。 到时候那云国女皇再度反悔,那时候大燕面对的可就不是整个云国还得加上一个沐长卿了,那对于大燕来说无异是倾覆之危。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即便这厮没有想过背叛大燕,人去了云国,生死自由可就由不得他了? 也怪不得楚稚如此设想,换位思考而言,她绝不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放弃这么大。 拧起眉头,楚稚冷冷的吐了一句。 “你不能答应。” “不能答应?这就奇怪了,这不是对大燕朝廷以及百姓来说都极好的事情么?” “反正你不能答应,那云国女皇绝没有安什么好心,而且,而且你这样做对的起花姬么?” 对的起花姬?这就奇了怪了。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并无不妥,可是楚晚灵是谁?大燕女帝的表妹,皇权的享有者,不为皇室考虑却说出这番话属实有些怪异。 见那人不回话只是垂着眼睑盯着自己,楚稚心里有些发虚,俄而颦眉正色道。 “那云国女皇竟然如此随便,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女人,你可不能中了她的计谋。” “她长的好看。” “你!” “愚昧!” “身材也不错!” 见这人满嘴荤话,楚稚心中气急,可是这种事自己也都是仅凭猜测,而且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人,如何能够左右他的决定? “好啦,我这不是也没答应么?不然哪有闲心现在与你坐在一起。” 想起鲜衣那个妖娆绝伦的女人,以及那个仿若万年冰山不化的玉笙寒,沐长卿心里有些恍惚。 这云国落在这两个女人手里,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一杯茶水下肚略微解了渴,沐长卿丢下一块碎银离开此处。 日光逐渐下沉,两人漫步于街头小巷,新鲜的小玩意也买了不少,不过身边的女人却极少有感兴趣的东西,只是一直在冷眼旁观。 “晚灵姑娘,你觉不觉得咱俩现在像是在幽会?” 见这娘们一直冷冰冰的样子,沐长卿实在是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幽会? 这个词属实有些触及楚稚的知识盲区了。 她虽然贵为一国天子,不过也是个从未谈过恋爱的小女生罢了。 想要出口反驳他言语不逊,不过心中却也觉得有些怪异。 一起逛街,一起吃饭,一起蹲在街角捏泥人,这些举动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幽会的味道啊? 只不过。 只不过为何总觉得有些让人憋屈的慌? 心中思绪混乱之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 伴随着鼓声,大片人流对着前方涌去。 “快快,听说前面王员外的小姐在抛绣球招亲呢。” “王员外可是长安城出了名的富裕人家,娶了那王小姐我岂不是可以少努力二十年。” 长安街上,人影重重,好事的百姓簇拥着前往王员外招亲的地方涌去,其中不乏三三两两的仕子,白衣纸扇,尽显风流。 听着那些不时响起的吃软饭的话语,楚稚不屑的哼了一声。 “堂堂七尺男儿,不思进取,竟然妄图通过入赘来安逸享乐。” 一听这话沐长卿不同意了。 “晚灵姑娘此言差矣,只不过是人生走捷径而已,何错之有?即便是沐某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你?你也想入赘?你不是不缺钱么?” “所以说是以前啊,沐某未发迹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抱紧当朝女皇的大腿,哦,也就是你表姐,不过苦于没有门路,只好自己辛苦一点努力赚钱咯。” 抱紧女皇大腿? 听了这话,楚稚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随即不知想起了什么画面,口中暗暗啐了一口。 真是个没脸没皮的人。 “行啦,过去看看。” 轻笑一声,沐长卿跟在人流之后往那抛绣球的地方走去。 抛绣球招亲,多新鲜啊,这些都是以往在古装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如今让自己遇到了自然得去凑个热闹了。 不过沐长卿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如今长安城认识自己的也不在少数,若是不小心引起轰动自然不是他乐于见到的。 东市街角,立着一高大阁楼,飞檐青瓦,脊上琉璃群兽,栋柱油漆彩画,门口两墩石狮子神态威武,气势逼人。 这般住宅想来这王员外确实家境殷实富裕。 阁楼二层,帘幕重重之间有一女子身影,正站在帘后观望着楼下拥挤的人群,想来那应该便是此次招亲的主人公王小姐了。 “晚灵姑娘,你猜这王小姐生的如何?” 一旁卖首饰的店铺檐下,沐长卿笑着开口道。 “生的如何与我何干?” 楚稚多少没有兴趣聊这方面的话题,沐长卿也不在意,自言自语道。 “沐某觉得这王小姐必然生的不怎么样,不然上门求亲的媒人估计早就把这王员外家的门槛都踩踏了,更何况这王员外还如此有钱,所以说啊,这王小姐必然生的奇丑无比,实在逼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了。” “是吗?那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看着那阁楼二层至帘后走出的女子,楚稚有些幸灾乐祸。 耸耸肩沐长卿看向那人随意道。 “确实很一般啊。” 这王小姐确实算不上多么貌美,只能说是看的过去,不过有了他爹的身份加持,在一众跃跃欲试的吃软饭者的眼中可就变的貌若天仙了。 楼下人群雀跃,喧哗不绝,二楼的女子手中握着绣球也在挑选着自己中意的人。 忽而,一旁侍女一脸震惊的走上前来,附耳在她的耳边低语了两句,手指还往楼下某处指了指。 那王小姐顺着视线看去,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随后眼中泛着异彩,手里卯住了劲,将手中绣球往楼下抛去。 只见那红色绣球越过人群头顶,以一个漂亮的弧线正对着楼下某个滔滔不绝的人而去。 “嘿,也不知道今天是哪个幸运儿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了。” 嬉笑一声,沐长卿转过头来,随后只见一个红色圆球正快速的直冲自己面门而来。 嗯? 什么情况? 老子站这么远,这绣球还自带导航动能不成?沐长卿正准备抽身跳开,不过还未待他动作,一旁一双玉手已经先一步伸出,将那绣球重重拍飞,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重新落到了那满脸希翼的王小姐手里。 人群见状刷的一下安静了下来。 接着目光陡然偏移到了沐长卿二人所在的方向。 随后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 “是沐公子,沐公子在这里!” “什么?竟然是长安县候!” 不好! 要坏事! 心中一惊,沐长卿拉起一旁冷眸清淡的女人掉头就跑。 (日常求个月票啦…么么哒) ?∧_∧?? ?(?′Д`?)っ? (つ |(⌒) し⌒ 第二百四十三章 女皇正在积极备孕(求全定) 甩开了一众狂热的粉丝,沐长卿拉着楚稚躲到一条小巷之中,急急的弯腰喘着粗气。 这古代人追星程度丝毫不亚于后世啊。 一手拄着墙壁,另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握住了某只纤嫩的柔荑。 “放开!” 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眸扫过来,就像是一盆冷水泼在沐长卿的头顶,凉飕飕的。 尴尬一笑,沐长卿放开了手中的小手,讪讪道:“晚灵姑娘,沐某绝非有意,当时情况紧急,逼不得已。” 这话倒确实不假,这次还真的是下意识的行为,不是为了调戏她。 楚稚不语,心中却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事发突然,不然又怎么可能任由他一路拖拽着毫无形象的跑到这小巷中? 沐长卿仅仅是一长安县候就引起如此轰动,哪怕她简单的做了妆容调整,但是也怕被民众认出,不然到时候第二天长安城的头条新闻就要变成。 震惊! 女皇竟然私下与长安县候携手逛街! 长安县候与女皇之间不得不说的小故事。 县候回京师,女皇正在积极备孕! 吃瓜群众的想象力可是丰富的。 更何况这两人乃是大燕最瞩目的二人了。 同镜而出,什么样的猜测都有。 也正是为了避免这方面不必要的舆论麻烦出现,楚稚这才不得已任由他胡作非为。 平复了心情,沐长卿这才一脸奇怪的看向楚稚。 “刚才你为何把那绣球拍飞?” 美眸瞥了他一眼,楚稚冷冷道:“怎么?没有做那王员外的上门女婿?你很失望?” 挠挠头,沐长卿哈哈一笑:“这倒不是,主要是第一次见这个场面,这不是好奇么?” 没好气的横了一眼,楚稚看向巷口,见已经没有了喧哗之声,这才迈着大长腿款款离开。 经过这一个小插曲,两人想继续逛街的想法也泡汤了。 用脚想,也知道现在城里到处是好事的百姓正在四处搜寻着长安县候的踪迹。 以及那个和他牵着手离开的美丽女子。 至于那王小姐,沐长卿也只能在心里说声抱歉了,无意中打扰了人家挑选着如意郎君。 清风楼内。 三楼临窗。 楚稚站在窗口默默的看着窗外烟波浩渺的西子湖。 一旁的沐长卿坐在案前仔细的纂写着聊斋志异的最后一卷内容。 至聊斋志异连载以来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如今差不多也要到了完结的时候了。 好在他前往云国之时已经将后续的几卷章节交给了赵辞,不然他消失的这一个多月还不知道等更的读者给他家寄去了多少的土特产。 观摩了一会西子湖的无边美景,见身旁突然没了那恼人的声音,楚稚还有些不习惯,回头看去,只见那人正认真安静的坐在案前,厅内只有沙沙的落笔声响起。 午后和煦的阳光淡淡的落在那人的肩头,有一种说不出的丰神俊逸的美感。 这人! 若是不说话的时候也是很耐看的。 没头没脑的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楚稚后又撇撇嘴将其抛去。 静步向前,低头看去。 只见一手龙飞凤舞飘逸的字迹落于莹白的宣纸之上,楚稚暗自点了点头。 倒是写的一手好字。 聊斋志异楚稚是看过的,以及那仙剑奇侠传和西厢记都摆在了她的案头。 那仙剑奇侠传姑且不论。 单就说西厢记和聊斋志异所透露出的反封建内容其实是与皇权有所冲突的。 若是寻常人士纂写此等大逆不道之小说怕是早就被拿下押进大牢了。 也唯有此人才能如此明目张胆,燕报司更是不遗余力的给这几本书大力推行,一般扑街哪有这等待遇? 毕竟当时的情况也情有可原,国库亏空,此人又于国有功,再加之这几本小说确实能给大燕带来了不菲的流水,这才默认了下来。 不过抛去那反世俗的言论,小说中的情节确实抓人眼球,即便是楚稚,处理完公务闲暇之余也会让月姬读上几篇。 写完最后一个章节,沐长卿停下手中毛笔,听见身旁细微的呼吸,头也不抬的得瑟道。 “怎么样?沐某这手字写的还行吧?” 楚稚怔了下,随后雪腻脸颊现出恼羞成怒之色,轻哼一声,将螓首偏转一旁,只将那秀郁青丝对着沐长卿,显然是不想搭理他了。 一说话就让人厌烦。 真恨不得把你的嘴封上。 见日光已经逐渐西沉,楚稚颦眉开口道。 “天色已经不早了,晚灵也准备回宫面见女皇了,沐公子可别忘了那银子?” “这是自然,明日便会让花姬送去。” 沐长卿笑着回了一句,随后又似笑非笑的努努嘴:“对了,晚灵姑娘可别忘了穿袜子。” 冷着脸懒得理她,楚稚迈步对着楼下走去,忽而身后又传来声音。 “晚灵姑娘什么时候还有空啊?沐某再与你外出游玩啊。” 下楼的脚步一顿,有心想要回怼一句那不要脸之人,不过摸着手中那已经凝固的精致泥人,楚稚还是没有说出太过强硬的话。 “看我心情。” 哟,还看你心情。 这饭也吃饱了,银子也到手了,还平白无故得了小礼物,咋还这么傲娇的呢? 长的好看了不起啊? 想了想,沐长卿又摇头一笑。 长的好看确实了不起啊。 ——————— 踩着最后一缕晚霞的柔和沐长卿回到了竹院。 不过还未临近院门,便看见一旁树林里两个小身影正在偷偷摸摸的交谈着什么。 心下好奇,沐长卿蹲在一旁锈石壁侧竖耳偷听着。 “让我摸一下看看。” 这是憨憨的声音。 随后一个忐忑的细声小小回应着。 “那你轻点。” “没事,肯定不疼的,那坏人经常这样作弄秦掌柜,本姑娘看她高兴得很呢。” 一阵沉默之后响起小雨期盼的话语。 “怎么样,有变化么?” “没感觉啊。” “啊!不会吧,我这段时间没少喝啊。” 嗯? 这是在偷偷摸摸比大小么? 好家伙,你俩不愧是一个战壕的,真会玩。 悄摸的离开,沐长卿还是觉得不要打扰她们比较好,毕竟这么羞人的画面被人撞见那得多尴尬? 不然两个小丫头也不至于偷偷跑到树林里来比大小了。 回到竹院门口,还未推门而入,秦媚先一步推门走了出来。 两人面对面都是不由一愣。 随即秦媚看着沐长卿手中提着的大包小包狐疑道。 “你干嘛去了?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目光看向秦老板那魅惑妖娆的玉颜,随后视线下移,越过山丘,平原,最后落在那修长笔直的大长腿之上,沐长卿眼中顿时精光大起。 对着院内张望着一眼,拉着秦媚就对着悠水的小院走去。 “正好我找你有点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悠水,我的悠水,呜呜呜 “做什么?” 对上沐长卿那不怀好意的笑容,秦媚觉得心里突突的。 这家伙又打什么坏主意呢? “你可别乱来,悠水还在家呢。” 底气不足的嘟囔了一句,白嫩小手欲拒还迎的便被沐长卿握在了手里。 “咦,这话就奇了怪了,昨天悠水不是也在吗?我看你的叫声也不比谁小啊?” 话刚说完,腰间上的软肉便被狠狠拧了一把。 “要死啊你,说什么荤话呢?” 哈哈一笑,沐长卿也不废话,拉着秦老板就直奔小院而去。 悠水此时正站在院子里浇花,如闲花照水空谷幽兰一般,凸显着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素白衣裙衬托着她那曼妙的身姿,若是仔细观看,便可以发现她那胸前的规模竟然确实较以往大了一点。 当然了,若是与秦老板等人比起来,那还是有些不够看。 大概是从a-变成了a+。 一手握着水壶浇花,一手拿着点心小口咀嚼着,眼角带着轻快的笑意,当真是人比花娇。 只不过这份岁月静好的画面还没持续多久,沐长卿两人的到来打破了这美好的宁静。 听见声响,悠水连忙用手帕抹了下小嘴,然后将拿着点心的小手背到身后。 “秦姑娘早啊。” 沐长卿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一旁秦媚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早? “公,公子早。” 听见自家侄女的回话,秦媚更是以手扶额。 这侄女算是没救了。 “浇花呢?” 轻嗯了一声,悠水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那行,你浇着,我和秦掌柜谈点事情。” 说了两句,沐长卿也没耽误她,拉着秦媚便去了她的闺房。 花园里再次变的静悄悄的。 花蕊含露,水汽氤氲,不知怎么的,看着手里那可口的点心,悠水突然没了胃口。 ———— 将修长的玉腿抵在沐长卿的胸前,秦媚坐在香床一沿眼波横生的媚笑道。 “说吧,找妾身何事?” “今天外出给你捏了个泥人,你看喜不喜欢。” 打开包裹,从里面拿出一个泥人递到秦老板的身前,沐长卿一脸的讨好。 本来听说这厮竟然给自己准备了礼物,秦媚是满心欢喜的,可是打眼往那泥人上一瞅,秦媚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这就是给妾身捏的泥人么,公子真是贴心呢。” “那是自然。” 嬉笑一声,沐长卿将手中泥人往前一送,结果嘴角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手里的泥人哪是秦老板,完全是花姬的模样。 瞥见床上那人眯起的眸子,似笑非笑的表情,沐长卿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连忙又从包裹中翻出另一个。 “咳咳,刚才拿错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那原有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秦媚淡淡的白了他一眼将泥人接过眯着眼睛慵懒道。 “无事献殷情,说吧,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 沐长卿也知她不会真的生气,神神秘秘的将那黑丝取了出来,随后献宝似的怂恿道。 “我给你做了双袜子,你穿上试试。” “袜子?这袜子怎么这么长?” 狐疑的接过那薄如蝉翼的黑丝,秦媚表情有些疑惑。 不过也没有多想,迎着沐长卿那炙热的目光缓缓站起身来。 褪下腰间长裙,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 特别是那双裸露的玉腿,细削光滑,修长笔直,仿佛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脚环上绑着的一对蓝色的铃铛随着玉腿的扭动发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怎么穿?” 斜了眼那双目逐渐瞪大的某人,秦媚解下脚环上的铃铛挑了挑绣眉笑道。 “套上去就行。” 见秦媚俯下身,将雪白莲足伸进袜筒里,沿着水润匀称的小腿一直往大腿上根部抹去。 沐长卿的呼吸逐渐开始加重,喉咙也开始变的发干。 (怕屏蔽,只能略微省略了) “这袜子怎么穿上去和没穿一样?” 嘟囔了一句,秦老板拉了拉那过膝的黑丝,鼻尖哼了一声。 还未带有多余的动作,娇躯已经被某个急不可耐的人扑在了床上,伴随着撕拉的响声,屋子里的气温逐渐升高。 “呀,你干嘛,都撕坏了。” “要的就是这个感觉~” ————— 小耳朵动了动,悠水那浇花的小手不由一顿,听着耳畔那熟悉的哼吟声,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苦涩。 恰此时,憨憨和小雨一脸笑容的联袂走了进来。 小雨刚要开口说话,与憨憨对视一眼,表情皆变的古怪起来。 不会吧? 又开始了? “我,我先回房了。” 将水壶往小雨手上一搁,悠水逃也似的离开了现场。 雨停风歇,秦媚一脸满足的软在沐长卿的怀里,玉手轻轻的勾滑着他的胸膛。 “今天怎么这么不对劲的?” “有吗?” 回了一句,沐长卿这才说起正事。 “对了,给我拿些钱。” “要多少?” “一百五十万两。” “多少?” 缓缓抬起头来,秦媚怀疑自己听错了。 “一百五十万两。” 沐长卿再次说了一句。 这下秦媚不得不清醒了,也顾不得享受那事后的余韵了。 这厮要这么多钱干嘛? 以他如今的身份即便是逛窑子把整个长安城的青楼姑娘都睡了也花不了这么多钱吧? 甚至极有可能还带回来不少。 而且这么大一笔钱他作何用处? 难不成是为了讨好某个狐狸精? 想到这秦媚的俏脸刷的一下就冷了下来。 “没钱,家里就几百两银子了,你爱要不要。” 在那浑圆处拍了一把,沐长卿一脸无语。 “想啥呢,是女皇问我借钱,如今朝廷国库空虚,银钱短缺,女皇既然都开口了,这事咱们还能拒绝不成?” “若是引得皇室妒忌,那才是得不偿失。” 原来如此,秦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嘛说话大喘气,直接说要钱干嘛不就好了。” 随后又有些担忧道。 “那女皇借了钱会不会不还啊?” “她敢!” “瞧你得瑟的,不还你还能拿她怎么样啊?” 我是没办法拿她怎么样,但是我可以找她表妹算账啊。 毕竟这钱是她表妹出面借的,没钱还,那就拿人抵债。 大不了亏就亏一点。 银钱一事搞定,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秦媚懒洋洋的趴在床上也懒得动弹了。 沐长卿也知道今天道具的加成之下自己过于勇猛了一些,将被子盖好,在她娇嫩的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刚打开门,脚还没迈出去,一旁便鬼鬼祟祟的伸出一双手来。 “坏人,你跟我来。” (抖一抖,还有票吗?) 第二百四十五章 温馨 见憨憨一脸神秘的模样,沐长卿也是心下不由好奇,任由她拽着走出小院。 不过所行方向并不是自己的竹院,反而是对着一旁的小树林而去。 嗯? 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小丫头在小雨身上找到了自信,现在想要拉着我比大小了? 不过这也没法比啊。 根本不是一个种类啊。 探探虚实还差不多。 在小树林中站好,憨憨这才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来。 “给我。” “给你什么?” 沐长卿一头雾水。 “袜子啊,本姑娘都看见了。” 袜子?黑丝? 咦,这小丫头怎么知道自己有黑丝的? 难不成? 想到这,沐长卿嘴角微扬,憨憨啊,你堕落了啊,怎么也学会偷看春宫图了? 瞧见沐长卿那嘴角的坏笑,憨憨不屑的撇撇嘴。 “有什么好得意的,秦掌柜那个浪蹄子的叫声在十里外都能听见,有什么了不起的。” “真是丑死了。” “反正我不管,你送给秦掌柜袜子,本姑娘也要。” 哟,这是吃醋啦,给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视线下移,目光停留在那纤嫩的小腿之上。 细是挺细的,但是这么短,你也驾驭不住啊,怕是都要提到腰上了吧。 一想起那个画面,绣着鸳鸯的红肚兜,搭配上吹弹可破的满是胶原蛋白的小脸,以及一双直达大腿根部的黑丝。 嘶! 好像挺诱人的啊? 萝莉配黑丝,啧啧啧。 将黑丝拿出一条递给好奇的小丫头,憨憨拿在手里把玩着,顺势还捋直对着自己的小腿比了比。 接着鼓着小脸没了兴趣:“本姑娘还当是什么好玩意呢,也就这样啊,看她叫的那么欢乐。” 随后又蹙眉看向沐长卿:“坏人,还有别的么?” 伸手揉了揉那冲天而起的双马尾,沐长卿又把给她准备的泥人拿了出来。 “这是今天在城里给你捏的泥人,喜不喜欢?” 这个精致的小泥人倒是吸引了小丫头的目光,爱不释手的把玩着。 忽而又不知想起了什么,憋着嘴闷闷不乐道。 “坏人,这该不会是本姑娘的生辰礼物吧?” “你也太抠门了,就这么一个小东西就想打发本姑娘啊?我可记得当时秦掌柜那个浪蹄子过生辰时,你可给她放了烟花呢,听说还买了一条花船。” 知道的还不少嘛。 擒着笑意,将那委屈的圆鼓鼓的小脸蛋捏在手里,沐长卿微笑道。 “自然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你生辰那天就知道啦。” 得意的哼了一声,小丫头这才笑逐颜开起来,随后将手中黑丝往藕臂上一绕,抱着他的胳膊往竹院走去。 “算你还有点良心,你不是喜欢看秦掌柜穿这个袜子么?今晚本姑娘也穿给你看。” 前行的脚步一顿,沐长卿心头有些火燎。 使不得啊,这不是引人犯罪么? —————— 竹院清幽,一家三口坐在院中温馨的吃着晚饭。 月影婆娑,将树抄,花石,吊笼,映照着美轮美奂。 夜风悠扬,伴随着憨憨那不时娇蛮的腻歪声在院中逐渐飘远。 对于沐长卿准备的泥人小礼物,花姬自然是欣喜万分的,甚至可以说只要是沐长卿送的,哪怕是一株再寻常不过的花束都能让花姬喜悦半天。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往往这些不经意间的小细节以及小惊喜才越发能够触动她们的心灵,让她们的心湖泛起涟漪,目光看向心上人自然变得更加柔和。 吃下花姬夹过来的蔬菜,沐长卿开口道。 “怎么没有看见雪姬和大当家?她们不是十多天前就回来了么?” 抿唇一笑,先是给憨憨温柔的擦拭了一下嘴角的油泽,花姬这才缓缓回道。 “妹妹和柳师姐回了长安之后,第二天就去往天山了。” 天山?飘雪宫? “妹妹此番在云国遇到了那幽水雅阁,而飘雪宫又素来与幽水雅阁不对付,此番那幽水雅阁突然在云国掀起波澜,柳师姐自然需要将这事告知师父一下。” “那师父可是如今的飘雪宫宫主?” 沐长卿又好奇的问了一句,花姬点了点头。 说到这个飘雪宫的宫主,沐长卿不由想起鲜衣曾与自己说过的话,随即皱眉询问道。 “听说那飘雪宫的宫主是大当家的娘亲?此事真假?” 一听这话,花姬的表情突然变的古怪起来,看了一眼沐长卿轻声回道:“沐郎这话听谁说的,师父怎么可能是柳师姐的娘亲。” 嗯?不是?那鲜衣为何信誓旦旦的说那柳青乃是现任飘雪宫宫主的女儿,难不成此事还有其他方面的秘闻不成? 幽幽一叹,花姬目露思念神色:“说起来,花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师父了,沐郎,过些日子我们回飘雪宫一趟好不好?” 沐长卿还没回话,一旁埋头干饭的憨憨先一步将小手举得高高,手中还握着一只肥的流油的鸡腿。 “我也要,我也要去。” 一把将那鸡腿夺过来塞进嘴里,沐长卿笑道。 “行,等芷溪生辰过了,若是长安没有什么紧要之事,我就陪你去一趟飘雪宫。” 话刚说完,桌下的小腿便被狠狠踹了一下。 也不搭理一旁那找画面的憨憨,沐长卿又道。 “你不是在燕卫履职么?此番离开长安不碍事么?” 兀自白了一眼跟小孩子抢鸡腿的沐长卿,又举筷给憨憨夹了一只花姬这才柔声道。 “如今长安城趋于安稳,燕卫也并没有多少重要之事,跟陛下说清楚,离开一些时日并无关系的。” 那就行。 将此事定下,沐长卿也没有再细问此事。 晚餐结束,时辰已经不早了。 陪着憨憨在院中玩闹了一会,花姬洗刷完毕解开身上围裙在屋内喊道。 “沐郎,天色不早了,该休息啦。” 闻言,憨憨立马从秋千上蹦下来,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 “坏人,本姑娘不要一个人睡。” 这事可就让沐长卿为难了啊。 在下午见识过秦老板的风情之后,沐长卿心里可一直挂念着花姬穿上那黑丝是怎样的绝美风景呢。 今夜自然不可能放过。 要不? 低头往憨憨那小胳膊小腿上一瞧。 要不今夜还是三个人睡? 当然了,这话沐长卿可不能主动提起,那目的性未免太过强烈。 果然,憨憨见那坏人不回话,气鼓鼓的跑到屋里摇着花姬的胳膊腻歪撒娇着。 “花姬姐姐~” 有一可有二,几次下来之后,相信花姬也会习惯了三个人大被同眠,到时候若是秦老板再加进来,或许抵触心理也会降低许多。 当然了,憨憨这个僚机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也不可小觑。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人间清醒苏清月 最后花姬还是架不住憨憨的腻歪撒娇同意了三个人一起睡。 沐长卿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感觉憨憨就像是两人的女儿一样,花姬的神态表情完全就和她的娘亲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现,越发变的荒唐起来。 自己养了个女儿? 仔细琢磨一下,好像确实有那么点味道啊,毕竟女儿才是最受宠的,而且自己好像对这个小丫头确实溺爱的过分了些。 即便是花姬和秦老板都没有她这样的待遇。 得到了花姬的同意之后,憨憨回头冲着沐长卿得意的昂起小脑袋,那模样简直神气十足。 憨憨被安排先去暖床去了,沐长卿陪着花姬在屋内洗漱。 “沐郎,你何时迎娶妹妹过门?毕竟芷溪妹妹一直住在这里,哪怕别人不说,终归是有些不妥的,相信芷溪妹妹的娘亲也很是在意。” 享受着素手的侍奉,沐长卿将那白皙柔荑握在手里:“那你呢,你不是也没有与我成亲么?哪能让这个小丫头先行一步。” 臻首缓缓贴在沐长卿的胸口,花姬温柔道。 “只要沐郎心里有花姬,谁先谁后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着怀中人儿的情愫流露,沐长卿满心满眼的柔腻:“花姬,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就宠坏,那花姬就和沐郎一起变坏好了。” 这世间唯真情与厚爱不可辜负,花姬对沐长卿的包容与疼爱,沐长卿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这是他在此世的第一个女人,两人虽然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但是那每一个夜晚的缠绵悱恻便是这情意最好的宣泄。 憨憨在里屋暖床暖了半天,整个被褥都热烘烘的可是还没有见到沐长卿二人进来,心中好奇蹑手蹑脚的踮着脚尖便想要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透过门缝便只见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烛火摇曳,星月璀璨。 虽然不曾言语,不过仿佛这世间最美好的情话都在这深情相拥之中淋漓尽致的说予了心上人听。 坏人~ “好啦,该休息了。” 瞥见那偷窥的小身影,花姬伸手推了推沐长卿,风情万种的白了一眼那不安分的大手,语气嗔怪。 “让她看,羡慕死她~” “你啊你,就会欺负妹妹。” 拉着沐长卿洗漱完毕,两人这才携手走进卧室。 不过刚走进去,看见屋内的画面,沐长卿只感觉一口老血涌在嗓子眼。 憨憨已经穿好了黑丝,正“搔首弄姿”的坐在床上对着两人摆弄着不堪的姿势。 本来很有情调的画面,不过那黑丝过于长了些,而憨憨的腿又太短了,给人的感觉完全没有旖旎,反而有些好笑。 “你干嘛呢?” 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沐长卿走上前将那还兀自扭胯的小萝莉提在手里。 “不好看吗?” “我看秦掌柜就是这样的啊,你可激动了。” 撅着小嘴,憨憨有些气馁,这跟自己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坏人没有扑过来也就算了,怎么眼神这么嫌弃的。 秦掌柜?你能和秦掌柜比吗? 心里没点数的呢? 不过黑丝确实有些不适合憨憨,她的整个人画风也和这优雅的黑丝不搭,倒是白丝应该更符合她一些。 白丝萝莉,黑丝御姐,这才相得益彰嘛。 而且,晚上睡觉,左边躺个白丝小萝莉,右边躺个黑丝长腿御姐,那不是人间天堂是什么? 想到这,沐长卿对着云芷溪说道。 “明天我给你准备双新的袜子,比这个好看一些。” “真的?” 小萝莉半信半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一巴掌落在那娇嫩的香臀上,憨憨吃痛咬牙缩进被褥里气呼呼的瞪着她。 接下来就到花姬表演的时候了。 反正沐长卿也不记得当时的画面具体是如何的了,只记得昨晚那屋子里到处都是修长的黑丝美腿,以及一早起来略显酸涩的腰。 ——————— 太医院一如既往的冷清,到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刺鼻的草药味道弥漫在整个太医院内。 沐长卿如今依旧在太医院挂职,虽然一直没有露面太医院内的众多医师也不会说什么,但是既然答应了苏大夫要过来一趟,正好趁着这个空闲时间过来打个卡。 许久未归,不过自己的办公场所一直有人打扫,也不曾落了灰,观屋内用具摆设风格,想来也是出自苏大夫的杰作。 沿着月灵湖漫步,湖边不时可以看见身穿青袍的医师路过,沐长卿也都是笑着打招呼。 来到苏清月的小院门口,听见里面传来轻微的话语声,沐长卿敲了敲门。 不过开门的人倒是有些让沐长卿意外。 “是你?” “是你!” “你怎么会来这里?” 冷着脸,苏禾一副极为不待见的模样。 咦,这就奇了怪了,你特么谁啊? 我来这里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啊? 对于眼前这个女子,沐长卿是没有多少好感的,这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学,自恃清高,目中无人,沐长卿对于这种人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懒得搭理于她,沐长卿大步走进院内。 寻声,妆容清素的苏清月走出屋子,见来人是沐长卿脸上也是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长安县候,你来啦。” “嗯,这女人是谁啊,怎么在你的院子里?” 意有所指的暗示了一句,苏清月哪里听不出来其中的话外音,对着身后一脸不善的苏禾招招手。 “这是苏禾,清月的表妹。” “苏禾,这是长安县候,还不过来见见他。” 苏禾却是不为所动,头也不抬的走进屋子,见状苏清月的小脸略微冷了下来。 “县候莫要在意,苏禾性子向来比较孤傲,清月给你赔个不是。” 摆摆手,沐长卿也不在意。 “苏大夫无需如此,沐某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两人走进屋内,屋中升腾着炉火,上面挂着个黑色的瓷碗,里面冒着黑乎乎的药膳,不用想也知道这娘们又在研究一些奇怪的药方了。 “你来干嘛?莫非对我姐不怀好意不成?” 刚进去,还没来得及与苏大夫寒暄两句,一旁冷冷坐在椅子上的苏禾便出声了。 我特么! 你吃枪药了啊,老子哪里得罪你了。 斜了那女人一眼,沐长卿多少也没有了好脸色。 “沐某来这里做何需要用你过问么?不过你说对了,沐某早就对苏大夫倾慕已久,今日特地过来提亲的。” “哼,道貌岸然之人,劝你早点死了这条心吧!” 冷哼了一句,苏禾将小脸瞥向一旁。 这时候苏清月哪里还察觉不出来这两人之间怕是有什么过节。 “苏禾,你与长安县候有什么误会么?” “我与他有什么误会。” 不屑的哼了声,苏禾将沐长卿用对联揽客之事说了出来,言语之中多少有些看不起他这等赚昧心钱的做法。 说罢还不忘添油加醋的对着苏清月道。 “表姐,这人良心坏透了,你少与她接触。” 不过结果却与苏禾设想的有所偏差,她以为表妹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这一番言语对那人嗤之以鼻不曾想苏清月却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清叱道。 “道歉!” “姐,你说什么呢,我为什么要道歉?” 或许苏禾不满意沐长卿的做法,但是苏清月不一样,两人可是相识于清平县蝗灾之时。 在那清平县内,苏清月将沐长卿的所做一切都是看在眼里,如今见了自家表妹如此言语侮辱沐长卿哪里能够克制得住。 “长安县候心怀天下,岂有你说的如此不堪,你仗着有几分才学竟可如此无视县候,若不是县候大义出资,掏空了家底筹集了二十万两银子,那蝗灾如何可平?大燕如何能够安定下来?你享受着县候所做的一切不曾感激也就罢了,竟还如此目光短浅。” “那云国大军来袭之时,战场之上怎么不见你的身影?县候不思不眠,思索退敌之策,最终才击溃了来犯之敌,拯救大燕万千百姓,恢复河山平定,整个大燕又有何人有资格职责县候?你竟然如此怠慢于他?” 一番话不仅把苏禾说愣住了,一旁的沐长卿也是呆在了原地。 知己啊! 苏大夫,沐某以后保证不再吐槽你了。 “姐,你!” 苏禾被说的哑口无言,不过心中必然是不可能服气的,这等心高气傲之人基本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与自己想法相违背的话语都是自动摒弃。 狠狠地瞪了一眼沐长卿,苏禾一脸不愤的摔门而去。 见自家表妹离去,苏清月长叹一声。 “县候,苏禾素来性子傲慢,眼里容不得她人,你别与她一般见识。” 哈哈一笑,沐长卿摆手道。 “沐某这点度量还是有的,倒是苏大夫今日让沐某刮目相看啊。” 闻言,苏清月小脸略有些红润,随即又看了一眼沐长卿,表情极为认真道。 “县候刚才所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话?” “县候说倾慕清月已久,今日特地过来向清月提亲。” 那嘴角的笑容一顿,看着眼前容颜清丽,身形纤廋的女子,沐长卿一时僵在了原地。 (拧起来抖一抖,还有月票吗,还有月票吗?) 第二百四十七章 糊里糊涂多了个老婆 看着眼前表情认真,双眸清亮,侧着臻首的女子,沐长卿满脑子的古怪。 这娘们不会要白给吧? “县候为何不回答清月,莫非刚才县候所说都是欺骗清月不成?” 见沐长卿迟迟不回话,苏清月绣眉微蹙。 说实话对于苏清月这样纯粹的人,沐长卿心里还是有些好感的,且不说她那相貌与身材,单就那心系天下黎明百姓的仁慈之心,也让人生不起一丝厌烦。 只不过~ 只不过这娘们有些过于执拗,特别是自己认准的事,那是有着病态一样的执着,而且还会时不时扳着个正经的小脸与你说教。 而且,而且不得不说这娘们医术虽然不错,只不过那熬的药膳卖相实在是太差了,总是让人感觉这娘们要下毒谋害自己。 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如今改口确实有些不妥,且不说会不会让她心中感觉受到了侮辱,以这娘们较劲的性子谁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 与她初识还是在那个清平县衙的小院之中,她就如同墙角一株弱不禁风的小花,离群萧索,却又满目苍生。 不眠不休治疗着因为蝗灾波及而受伤的百姓。 说实话,沐长卿对这样的人天生有一种敬佩,不为名不为利,只为了心中的信仰。 他不过一俗人,也从没有想过能和这样善良的人有所交集,因缘际会之中的一个小插曲倒是将两人的平行性逐渐缠绕在了一起。 思索了一下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委婉一点的开口。 整理好措辞对上那星月失颜的眸子缓缓道。 “沐某确实对苏大夫倾慕已久,刚才所言也确实出自本心……” “好,那清月答应县候了。” 说到一半的话堵在了嗓子眼,嘴角一僵,沐长卿看着眼前臻首含笑,一脸认真的女人脑子有些没有转过弯来。 “什,什么?” “县候不是说倾慕清月么?那清月答应县候了啊。” 苏清月轻声回了一句,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好似在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之事,连一丝的羞怯竟都不曾出现。 欸! 不是! 剧本是不是弄错了。 拉着还在发愣的沐长卿走到炉前,苏清月指着碗中的黑色药膳念道。 “前些日子清月见到县候之时便发现县候体内精元耗损巨大,长此以往下去身体必然会出现各种隐疾,所以清月今日熬制了这固本培元的药膳,正准备托人给县候送去,没想到县候竟然自己过来了。” 说着,苏清月小心翼翼的取下炉火中的黑色瓷碗,放在嘴边认真的吹了吹,直到药膳温度适宜这才将汤勺伸到沐长卿的嘴边。 “来。” 来?来啥? 见沐长卿神色迟疑,苏清月那细长的绣眉不由拧起,素雅的小脸也板了起来。 “县候怎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男欢女爱虽是正常,但也应该索取有度,如今县候既然已经与清月有了情意,那县候的身体也就不再属于县候一个人了,清月有义务调理好县候的身子。” 被说教了一通,沐长卿糊里糊涂喝下了那碗中的药膳,苏清月的小脸这才恢复了笑容。 随后又将他按在椅子上,走到他的身后,伸出纤嫩的小手仔仔细细的按着他头顶的穴位。 “清月知道县候心中爱妻入骨,不过也正是如此才应该保持健康的身体,明日清月会与花都统提及一下此事,相信花都统会理解清月的。” 欸。 怎么画风的走向越来越诡异了。 “这些头上的穴位时常按压一会有助于体内的血液流通,县候平日在家也记得让几位妻子学习一下。” 回首看了眼那一板一眼认真按摩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苏大夫,沐长卿感觉自己好像闯了什么大祸。 现在时光倒流还来得及么? 回头拉住那轻拢慢捻的小手,沐长卿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她说清楚一下,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总感觉有些过于儿戏了。 被握住小手,苏清月倒也不见紧张,反而是微微摇了摇头:“清月既然与县候定了终生自然不会拒绝县候求欢的情意,不过县候如今的身子骨可禁不起再折腾了,等县候康复了些,清月自然依你。” 嗯? 嘶! 这娘们代入感太强了吧,本公子看上去是这么急色的人么? 而且这番话怎么听的如此让人身体发寒的? “苏大夫,沐某觉得此事会不会太过突兀着急了一些?”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淡淡开口道。 “突兀么?” 起身走到烧的正旺的炉火前,苏清月俯下身子收拾着碗中的残渣,满头青丝被布巾包裹,白皙额头上有着点点香汗溢出,素净的小脸在炉火的映衬之中显得分外耀眼。 “县候既然与清月生了情愫,清月对县候也有好感,为什么会感觉突兀呢?” “相信县候也不是那种拘泥于世俗之人。” 第一次沐长卿在面对一个女人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而且这女人说的每一句话又发自内心让人生不起一丝的反驳之意,好像这就是理所当然一样。 “苏大夫,你喜欢沐某么?就这样接受沐某不觉得有些儿戏么?” 迟缓了一下,沐长卿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一下苏清月倒是没有及时回复了,而是将双手垂在腹部,目光看向屋外清幽的院景,清眸认真的思考起来。 少顷又微笑开口。 “县候是与清月是同道中人,县候所做的每一件事清月都心中倾佩,清月本来对男女之情是没有感觉的,也从没有考虑过此事,只想将所有的精力奉献给天下的患者,不过县候既然与清月有了情意,清月又不反感,那清月应该是喜欢县候的。” 说完又似是安慰似的转头看向沐长卿。 “县候不必担心清月会与诸位夫人争宠,清月也无意此道,不过~” 歪着头想了一下苏清月又道。 “不过县候还是应该注意一下身体,切莫因为肆意寻欢而损耗了体内精元,明日清月会去县候的住所一趟,与诸位夫人商议一下此事。” —————— 出了太医院的门。 看着手中被强硬塞进来的固本培元药方所需要的草药,沐长卿脑子里依旧还有些浑浑噩噩。 啥情况啊? 我不就是过来打个卡留个缝么? 怎么稀里糊涂就多了个老婆? 而且这老婆多少好像有点不正常啊! 第二百四十八章 悠水真不熟! 回城之际,沐长卿越琢磨越觉得此事有些不对劲。 苏大夫美则美矣,各方面条件也不差,若是能够一亲芳泽沐长卿自然不会反感,甚至心里还会有一丝窃喜,不过总觉得这事发展的过于突然了些。 只不过是去太医院遛了个弯而已,从进门到离开还没有一个时辰的功夫,这事好像就定了下来? 就跟两人早就互生好感,今日只是确定关系一样,顺其自然的有些过分了。 而且苏清月的反应未免太平静了,一个女孩子家将自己的余生突然交给了另一个人,难道就一点也没有波澜激荡么? 别说泛起涟漪了,就跟往常习惯熬了碗药膳一样自然。 不过从苏清月的性格分析,沐长卿大致也能理清一些其中的缘由所在。 苏清月与寻常女子是不同的,在她的眼里没有任何事情能够比拯救苍生重要,而沐长卿的出现只是在她平淡的生活里增添了一些色彩而已。 从蝗灾肆虐到燕云大战,沐长卿所做的一切都被苏大夫看在眼里,苏清月也将沐长卿看作是同一路人,心里更是对他的善举心怀认可与倾佩。 往往一段感情的诞生免不了从细微的小细节开始暗生萌芽,又加之苏清月对沐长卿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好感,随后沐长卿先一步开口吐露倾慕之意的心思,苏清月也就顺势应了下来。 要说情愫有多深厚,沐长卿是不确定的,毕竟他连自己对苏清月是怎样的一种感觉都没有摸清楚。 她是个纯粹的人,纯粹到接受一个人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两人可以说是处在一种互有好感但还没到互诉衷肠的地步,不过随着沐长卿的唐突开口,此事的走向便快进了许多。 毕竟苏清月也不是那婆婆妈妈之人,也没有寻常女子的矫揉造作,扭扭捏捏。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阴气弥漫的太医院,沐长卿扶额长叹。 不管怎么说,如今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这个时候自己再回去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未免太自欺欺人了。 可是这事该怎么和花姬她们说啊? 虽然花姬也认识苏清月,知道她是太医院的医师,可是自己从没有表露过自己与苏清月的关系啊。 这突然出趟门回来就带了个姐妹回来,这事怎么看都让人难以接受吧? 而且这娘们还说了明日要过府一叙,与花姬几人商讨男女行房一事,这也太奇怪了吧。 她就不会感到害羞吗? 怕是花姬几人会吓个够呛。 这女人既然能说出口,必然是会做到的,一时间沐长卿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明日的场景了。 脚步虚浮,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竹院门口沐长卿都没有回过神来。 恰此时,一位女子从沐长卿一旁路过,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好奇道。 “沐公子,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差?莫不是丢了银子?” 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梳着飞仙髻的小雨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小脸蛋上一水的清丽。 “哦,没有,刚才在想事情呢,你干吗去?” “嘻嘻,小雨没事做,准备去河边踩点竹笋呢。” 叉着小腰,小丫头嘻嘻笑着。 竹笋? 秋天有竹笋么? 也没细想,沐长卿点了点头就准备进院子。 不过突然想起自己给悠水以及小雨准备的泥人还没有给她们,回头对着小雨招招手,表情柔和道。 “你跟我进来一趟。” 说罢,提着草药迈步进了院中。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是把小雨惊在了原地。 沐公子突然喊我进去干吗? 难不成公子要宠幸小雨么? 探着身子往院内张望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花姬的踪影,越发印证的小雨心中的猜想。 难道是公子吃腻了那个大胸女人,突然想换个口味? 也非是小雨会这样浮想联翩,主要是她可太馋沐长卿了。 身怀一身撩汉的本事,怎奈何摊上个不争气的主子,这一身功夫无处使。 这接二连三,一个个的女人都跟沐公子有了关系,连云芷溪那个叛徒都已经定了亲,却唯独自家小姐还没有一点进展。 要知道小雨也是有一个当小主的心的,怎奈何落了个丫鬟命。 有句话说得好,若是与小姐身份互换,怕是现在自己已经生了七胞胎了。 如今突然见沐长卿一脸笑容的让她进屋,再加上花姬又不在家,也难怪小雨会胡思乱想起来。 要不要进去? 可是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小姐啊? 自己应该好好画个妆的。 低头看了一眼平坦的胸前,小雨又有些踌躇,会不会太小了?公子会不会见了突然没兴趣了。 随后又连忙摇了摇头,不会的,公子肯定是腻烦了那个大胸女人,所以才突然对自己这个款式有了想法。 在进与不进的天人交战之中,小雨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沐长卿的里屋门口。 此时屋内传来沐长卿那炫耀的声音。 “还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快进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看个好东西? 这下肯定错不了了。 没想到公子竟然是这样的人,简直太羞耻了。 一听这话,小雨不由想起了前几日在那窗外偷听的靡靡之音,股间竟是微微有了一丝湿意。 小姐,对不住了。 别怪小雨不讲姐妹情谊,主要是你太没用了。 等小雨拿下沐公子,坐镇后宅,定要压下那个大胸女人将你与沐公子撮合在一起。 想到这,小雨微微向上拉了拉她的素裙,将那纤细白皙的小腿露了出来,随后将大门关紧款款走进里屋。 “公子,你可得怜惜小雨。” 怜惜你?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箱中翻出两个泥人,沐长卿转过头来,随即房中的画面让他愣在了原地。 小丫头不知何时已经俯卧在了香床一沿,半跪着,两条腿微微弯曲,将那半遮半掩的梨形娇臀正对着他,素裙半挂腰间,细削雪腻香肩露出,正回眸媚眼如丝的看着他。 红唇微抿,小手轻捋额间青丝,倒别有一番风情。 “公子,我们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小姐啊?” (月票已经好几天没涨过了,呜呜呜。) 第二百四十九章 人间美好秦悠水(求全定) 谁能告诉我,这小丫头在干嘛? 搁这搔首弄姿,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啥叫这样做会不会对不起小姐? 难不成今天被苏大夫搞得失忆了不成? 中途错过了什么关键剧情? 见沐长卿愣在原地,一脸狐疑的盯着自己,小雨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 难不成是我会错意了? 不是公子让我看他的好东西么? 下意识的目光对着沐长卿的下身看去,不过穿的整整齐齐,那好东西也没露出来啊。 再往手上看去,只见两个精致的泥娃娃握在他的手里,其中一个还与自己有七分相像。 嗯? 难道公子说的好东西是这个?他喊我进屋的原因也是要把这个东西给自己么?并不是为了施自己一点雨露? 瞬间大脑一阵天昏地转,得亏屋内地板结实,不然小雨真恨不得挖个坑给自己埋了得了。 完了。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这以后哪还有脸见公子啊? 小姐,下辈子小雨再伺候你。 这时候沐长卿也瞧出一些端倪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摆出这个姿态该不会是想着拿下自己吧? 豁! 没看出来啊,你这小丫头不显山不显水,倒是出手不凡。 见那羞的仿佛要昏厥过去的小脸,沐长卿此时也不好说些过分的话了。 毕竟会错意也就罢了,自己再落井下石,这不是让她更加尴尬么?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魅力太大了吧。 我就说呢,明明是秋天,怎么今天一出门就遇见喜鹊在枝头叫春,感情是桃花运来了啊。 苏大夫上午白给也就算了。 下午竟然还有个娇滴滴的小侍女主动送上门来。 不过为了让屋内气氛不太尴尬,沐长卿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打趣道。 “好啊你个小雨,竟然想对本公子图谋不轨。” “说吧,这个念头持续多久了。” 僵硬的抽搐了两下小脸,小雨连忙拉好自己的衣服,霞飞双颊的站在床边,那小脑袋简直要凹进胸口里去了。 “公子,我,我…………” 话还没说完整,咣唧一声房门被人重重推开。 憨憨一脸兴高采烈的抱着个傻兔子走了进来。 “坏人,本姑娘在树林里捡到只小兔子,我们把它养起来好不好?” “咦,小雨,你怎么在这里?” 憨憨念了一句,随后在房中看了一遍,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 见云芷溪突然闯进来,小雨那本就紧张的心脏更加突突的狂跳起来,小脸瞬间酡红染遍。 对于云芷溪和沐公子的关系小雨是知道的。 这两人可是正儿八经的一对,虽然还没有成亲,但是也大差不差了。 如今自己勾引未遂,还被当场撞见,这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倒是沐长卿给她及时解了围,毕竟若是再不出声,这小丫头怕是以后都要留下心理阴影了。 一把从憨憨手中夺过那傻兔子,沐长卿捏着它的耳朵嫌弃道。 “这兔子一看就傻傻的,显然智商不高,你和它呆在一起也会变笨的,我看要不然今晚就把它红烧了吧?” 闻言憨憨一个跳脚忙将兔子夺了回来,护犊子的藏在身后,龇着银牙恶狠狠道:“你敢!” 无趣的给了她一个白眼,沐长卿将手中泥人递到一旁小雨的手里:“这是昨日在市集给你和秦姑娘做的小玩意,昨日忘记给你们了。” 小雨接过大气不敢出,眼神不时的瞟向一旁怒气冲冲的云芷溪。 “还愣着干嘛?” 没好气的给了她小脑袋一个脑瓜蹦:“不是说还要去采集竹笋么?再不去天都要黑了。” “哦,哦,哦。” 给了沐长卿一个感激的眼神,小雨头也不敢抬的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直到小雨离开几息,云芷溪这才后知后觉过来,先是看了一眼那仓皇逃离的背影,这才一脸狐疑的走到沐长卿的的身边,皱着小鼻子上下嗅着。 “说,你们刚才在干嘛?” “你不都看见了?给她泥人啊。” “就这个?那小雨的脸色怎么这么红?” “那我哪知道,兴许是因为收到礼物开心的吧。” 这番解释自然不可能让憨憨满意,这个小萝莉这段时间也是欣赏了不少春宫图,对于某方面的知识也是了解了不少,从小雨那红的发烫的小脸上自然察觉出来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不过这坏人不愿意说,憨憨也只能在心里瞎琢磨。 嗯? 难道自己这个好队友想挖自己墙角不成? 想想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唯有这个原因才能解释这浪蹄子为何突然一副不敢见自己的模样,而且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除了那点破事,还能有什么原因? 猜个大概,憨憨心里已经确信了大半,狠狠瞪了一眼沐长卿,撸起袖子就准备去兴师问罪。 沐长卿连忙一把抓住她:“你干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不知道么?” 我做啥啦? 哭笑不得的把气冲冲的小萝莉按在凳子上,沐长卿语重心长道。 “确实没有其他事情,你别乱想,不然岂不是让小雨对你心生间隙?你想想看,你们姐妹情深岂能因为这点猜忌而破坏你们的感情呢?” 哼,谁与她姐妹情深了? 亏本姑娘喝个木瓜汤都想着她,竟然背着自己想勾引自己的男人。 真是太过分了! 正在气头上的云芷溪哪里听得进去沐长卿的辩解,将小脑袋移向一旁,嘟着小嘴,冷哼声不断,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好啦,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么?哪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将那扭捏不依的小身子拥在怀里,沐长卿柔声哄着。 你的为人? 你的为人不就是专门欺负本姑娘么? 你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为人? 心中吐槽了一句,憨憨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不善的盯着满脸笑容的沐长卿。 “坏人,本姑娘何时说过我想什么了?什么叫那么不堪?你这是不打自招么?” 嘴角的笑容一顿,沐长卿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这小萝莉啥时候脑子转的这么快了? 难不成女人在捉奸这件事上有着天生敏锐的嗅觉不成? 费了好半天功夫以及签下来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沐长卿这才让憨憨暂时相信了他和小雨没有一腿。 随后兴致冲冲的跑到院子里给小白做窝去了。 小白,自然是憨憨给那个傻兔子取的名字。 用憨憨的话来说,家里有了新成员的加入,自然需要庆祝一番,这可不是为了馋嘴,如今风波未熄,沐长卿自然事事依她。 所以等到花姬踩着晚霞回到城郊的时候便看到院中摆满了整整一桌的美味佳肴。 “沐郎,今天是什么喜日子么?怎么还亲自下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沐长卿还未回话,憨憨已经一脸雀跃的将小白介绍给了花姬。 对于圈养一只小兔子花姬自然没有意见,笑着说了两句话便进屋洗漱去了。 晚间,秦掌柜携悠水主仆款款而来。 既然做了一桌子美味,自然没有独享的道理。 再见到小雨这个小丫头片子,沐长卿明显的感觉到她不敢看自己,每每视线对视都忙不迭的将目光移开。 憨憨也是没有再提起傍晚发生的事情,大快朵颐着桌上的美食。 美丽的晚霞宛如一条鲜艳的红绸子挂在天边,行云无暇黄昏欲,秋蝉独吟孤一曲。 饭后,几女坐在院中消食,说着近些日子的逸闻趣事。 这个时代没有网络,没有游戏,娱乐性匮乏,唯一能够解乏的事情也就是看书聊天解解闷了。 不过沐长卿的聊斋志异已经说完了,短时间内也没有想好下一部该写什么小说。 如今靠小说赚取银子已经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了,更多的还是为了将这个习惯延续下去,也让这个时代更多的人能够看到那些隽永瑰宝。 悠水安静的坐在一旁默默听着花姬与秦掌柜的闲聊,偶尔捂嘴轻笑几声,小雨则是和憨憨拿着菜叶子逗弄小白玩耍去了。 皎洁的月色慢慢从天幕倾泻而下,这美好的一幕如同画卷一般雕刻在了沐长卿的心里。 这样的生活不正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么?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花姬起身回屋收拾床铺去了,秦媚看了一眼坐在藤椅上假寐的沐长卿目光意有所动,不过想了想还是没有打扰他,扭着娇臀离开了院子。 见姑姑离开了,悠水作势也准备起身,不过这时候沐长卿倒是睁开眼来,看着娇弱扶风的秦悠水开口道。 “秦姑娘,出去走走?” 估计是没想到沐长卿突然与自己说话,秦悠水眼神有些惊慌,随后垂着臻首轻轻嗯了一句。 在黄昏与黑夜之间缠绵的渭河无异是美丽的,清幽的河水泛着涟漪轻缓的向远方奔去。 渭河之畔,沐长卿枕着手臂躺在草地上看着头顶逐渐亮起的繁星笑道。 “秦姑娘,这段时间在这边住的还顺心否?” “谢公子关心,悠水很喜欢这样的日子呢。” 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不羁洒脱的人,悠水坐在一侧,目光柔和。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和沐公子独处过呢? 这一刻悠水虽然心下有些紧张,不过更多的还是感觉甜滋滋的。 这人无端的闯进了自己的心湖之中,波澜起伏却又满是惆怅。 悠水其实一直是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只不过她的性格使然让她做不到像姑姑那样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意。 哪怕是两人在扬州时有过误会,自己被他看光了身子,悠水也从没有抱怨和生气过,更多的还是不安和羞涩罢了。 其实她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的眉眼,看着他的侧脸,听着他又做了什么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想想就让人心里开心呢。 “对了,我准备过些天在长安城开间义庄,用来救济城中那些贫苦的百姓,秦姑娘有没有兴趣?” 其实这件事沐长卿很早以前就有考虑过了。 秦悠水这个小妮子素来心地善良,见不得人间疾苦,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遇见她时便是在那瘟疫肆虐的重灾区,当时她不顾自身安危救济着城中的受灾百姓。 从那个时候沐长卿就知道这个小妮子有一颗晶莹剔透一尘不染的心灵。 虽然在这城郊一直住下去,这小妮子也会安静如水一样的呆着,不过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给她找点事做。 人活着若是没有个目标岂不是太过乏味了些? 而且让她做自己喜欢的事,布斋施粥,救苦救难对她的身体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果不其然,听到沐长卿这句话,悠水那清眸之中瞬间变的亮晶晶起来。 公子。 公子真是个知心人呢。 “不用想也知道你会喜欢的。” 微笑着自言自语了一句,沐长卿又道。 “白天我会让刘大哥在清风楼里准备好一些粥食以及衣物,到时候你就和小雨去那平民区布施,若是觉得累了就回到义庄休息。” 轻嗯了一声,悠水第一次敢在沐长卿那柔和的脸颊上多停留了几秒。 当然了,这是在沐长卿没有看过来的原因,若是沐长卿将目光移过来,相信这小妮子还是会害羞的撇开视线。 “对了,这义庄还没有想好名字,取名字这个重要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拍拍身上的草屑沐长卿站起身来。 此时已经圆月高挂,缠绵的夜风在渭河之畔轻柔的吹着。 回首对着那安静若素坐在草地上的女子温柔一笑,沐长卿伸出手来:“秦姑娘,夜深了,该回去休息了。” ——————— 翌日清晨。 吃完早饭,花姬正安静在院中修剪着花树。 沐长卿则是陪着憨憨蹲在一角逗弄着小白,还未玩闹片刻,一个意料之中的人出现在了小院门口,打破了这温馨的画面。 看着门外的那个绿衣女子,憨憨仿佛受到了惊吓似的,忙将口中的点心吞了下去,一脸后怕的缩到了沐长卿的背后,小手还止不住的捅了捅他的后腰。 “坏人,她,她怎么来了?” 第二百五十章 秦媚vs苏清月 竹院之内,气氛微妙,朝霞柔和静谧。 花姬是与苏清月相识的,见她来此虽然心中疑惑,不过也是忙放下手中活计迎了上去。 “苏医师,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这里?” 两女在门口寒暄了两句,花姬将她迎了进去,奉茶落座。 憨憨一直缩在沐长卿的背后,鬼头鬼脑的探出小脑袋显然对苏清月有些惧怕。 倒是沐长卿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这娘们这么急的么? 这才一大早啊。 看着认真待客的花姬,苏清月于案前坐下,对她笑了笑,目光清和,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花统领,清月今日前来此处是想和花统领商量一下关于县候的问题。” “县候如今已和清月定了终生,清月又自小研究医理,深知县候这些日子过于贪图情欲,于县候本人以及花统领都不是一个良好的现象。” 话语轻飘飘的甚至带着一丝刻不容缓的认真,却是瞬间把竹院之中的气氛凝固在了一起。 憨憨瞪着大眼睛,张着小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坐在厅中颔首低眉微笑的女子。 接着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惊惧的盯着沐长卿:“坏人,她,他说的是真的么?” 到了这个时候,沐长卿再推诿已经没了必要,虽是心中复杂,有些埋怨这娘们也不通知一下就这样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完全没有让人有准备,不过还是扶额点了点头。 见沐长卿承认,这下小丫头确实有点被吓傻了。 对于坏人突然多了个女人,哪怕憨憨心中会有些吃味但是也不至于多么难以接受。 毕竟自家坏人的魅力小丫头也是有所了解的。 不过那人怎么能是这个女人呢? 往昔苏清月对她的折磨她可是历历在目的,若是这女人以后也要住在这里,岂不是没有自己好果子吃了? 一想起那难喝的药膳以及那嗡嗡在耳边响彻不绝的说教声,小丫头就感觉自己的憨生恐怕是无望了。 抱着小白蹲在地上,那小模样别提多委屈了。 抿唇沉默,花姬倒没有云芷溪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平淡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接着开口道。 “沐郎,麻烦你将秦姐姐以及秦姑娘喊过来一趟。” 花姬本就不是撒泼之人,见沐郎与苏医师的反应大致也知道此事板上钉钉,心里虽然难过但是还不至于直接表露出来,而且此事重大,秦掌柜自然有知情权,等她一起来了,再仔细商议一下此事。 歉意的回了花姬一眼,那苏清月倒像个无事人一样仿佛也不知道自己的到来会掀起怎样的风波,反而对着沐长卿温和的笑了笑。 “县候今日气色好多了,想来是昨日清月的药膳有了一些效果。” 一听药膳,那蹲在地上抱着小白诉苦的憨憨更是本能的一个哆嗦。 接着一个跳脚跑出了院子。 “我,我去喊秦掌柜。” ——————— 朝霞散去,明媚的阳光逐渐爬上枝头,明明是青天白日,可是那小院内的温度却是带着些许的寒冷。 正厅之中。 花姬于中间落座,秦媚抱胸冷冷的坐在右侧,目光时不时审视的看着对面那素静的女子。 悠水主仆则是在偏座之旁安静的看着,或许是因为有了队友在,心里底气足了一些,憨憨也是手叉着腰虎视眈眈的盯着那苏清月。 颇有种三司会审的意味。 奇怪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苏清月似乎也感觉此时的画面跟自己原本设想的有些偏差,怎么感觉那妩媚冷艳的女人对自己很是敌视? 接受到苏清月发来的信号,沐长卿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不过在接触某个寒意十足的眸子时又忙讪讪着瞥开视线。 这气氛能对劲嘛? 也就是你心思纯粹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寻常女子谁能接受突然一个“姐妹”登门造访? 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苏清月,秦媚蹙眉冷声道。 “我不接受。” 这句话似乎也为这一场三司会审拉开了序幕。 秦媚能接受么? 她当然不能接受! 开玩笑呢不是,本来她心里对于沐长卿四处留情就颇多怨言,花姬与芷溪妹妹就暂且不说了。 自家侄女和那人之间的缕缕暧昧情意就已经让秦媚很是头疼了。 只不过是因为她本尊在此,刻意压制着势头局面才没有变的一发不可收拾起来,若不然到时候姑侄两人同时倾心于同一个男人,侍奉于同一个男人,这事如何能够让秦媚接受? 所以在面对沐长卿的言行举止试探之时,秦媚都是刻意的揭开话题。 这自家混乱的关系还没有处理干净,如今倒好,又稀里糊涂冒出来一个女人,说什么定了终生,还“兴师问罪”的妄想谈论男女之事? 她是宠着惯着沐长卿,事事也愿意依他,哪怕白日宣*****目前犯都不曾拂了他的兴致。 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无底线的接受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姐妹。 花姬因为性格使然哪怕心中不满但是依旧表现的落落大方,秦媚可没有那么多想法了。 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听了这话,厅内的几女皆是神色一变。 担忧的看了一眼夹在中间表情复杂的沐长卿,悠水有心缓和几句,不过最终还是抿唇没有说出话来。 苏清月怔怔的看着眼前不善的冷艳女人,黛眉微皱,似乎也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然会这么大。 “这位姐姐,清月可是哪里说的不妥?” “小姑娘,我可不是你的姐姐,这个称呼可不能乱喊。” 擒着一抹冷淡的笑意,秦媚斜了一眼苏清月,后将目光看向一旁面色复杂的沐长卿。 “公子,你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你若是烦闷了,这院里的姐妹还不够你解乏的么?” 这话意有所指,苏清月如何听不出来? 挑了挑修丽的眉,面上也不由带着一些愠怒。 “这位姐姐为何如此不待见清月,清月无意与姐姐争宠,只是今日前来特地想和诸位夫人说一下县候节欲有度的事情………” “打住!” 轻蔑一笑,秦媚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将苏清月打断。 争宠? 呵呵。 “这位姑娘,怕是你多虑了,妾身与公子男欢女爱乃是人之常情,只要是公子喜欢,妾身便是与他日日笙歌有何不可。” “倒是你,你是何身份?竟然如此荒唐的说这些不知廉耻的话语?” 蹭的一下,苏清月站起身来。 一旁的沐长卿见状心中猛然咯噔一跳。 完了! 要出事! 这苏大夫可不是寻常小女生啊,她可不能用常理看待,你是不知道她那纤廋的身子里能够爆发出怎样的能量。 更何况自己如今好心为了县候身子着想,却被眼前的女子挑衅,更是言语添油加醋。 以苏清月那纯粹的性子哪里能够如愿? 今日恐怕是无法善了了。 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沐长卿抬头看向厅外,院中树叶摇晃抖动,竟是不知何时已然起了风。 第二百五十一章 她们不会打起来吧 正儿八经说起来,秦老板的性子是有点泼辣的,只不过对内就没有如此表现罢了。 一来花姬性格温婉大气,也不与她争宠,二来其他几女也没有可以威胁到她的存在出现。 所以秦媚一般都是慵懒怠惰的模样,宛如阔太太一样过着悠闲的日子,甚至连百花阁,香水工坊都极少去了。 而今日苏清月的出现却让秦媚心中很不舒服,甚至还有些略微的气愤。 若是一个知根知底之人也就罢了,大家至少看在眼里。 可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女人,张口就说什么我与公子定了终生,今日特地过来想让你们以后与公子欢愉节制一点。 说者可能无意,不过听在秦媚耳中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是来宣告主权么? 你是谁啊你? 连带着沐长卿,秦媚都心里有些不满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竟然连说都没说一声。 若不是这个女人今日突然过来,是不是大家都要一直蒙在鼓里? 如今有了第一次,之后还会不会突然出现第二个,第三个? 若是如此轻而易举就接受了这个女人,那以后这个家里还能有落脚的地方不成? 若是不给他点惊醒,谁知道他会往家里带多少来历不明的女人来。 随着苏清月的站起身,愠怒相向,厅内的气氛瞬间变的剑拔弩张起来。 “县候心系天下,你这女人却罔顾一己私欲置县候身体于不顾,如此自私自利,若是县候身体抱恙,你担负的起么?” 苏清月可不会骂街,只知道尊崇自己的医理妄图说服眼前这个女人,可秦媚哪是如此能够就范。 轻蔑的冷笑一声,秦老板上下打量了苏清月两眼。 “看你眉心花露未散也知你还是个雏,连个中美妙滋味都没尝过却大道理不断,小姑娘,等你啥时候做了真正的女人再来与姐姐说道说道吧。” “你!” “不可理喻!” 俏脸涨红,苏清月连连点着小手,却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蹲在悠水背后看戏的憨憨恨不得拍手叫好。 原来这女人也有被人怼的说不出来话的一天啊。 秦掌柜,好样的。 见厅中气氛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沐长卿不得已开口道。 “那个,我来说两句。” “闭嘴!” “妾身晚些时候再找你算账!” 恶狠狠的剐了一眼沐长卿,秦媚那精致的俏脸之上满含薄怒。 被怼了一句,沐长卿讪讪着吞下还未说出来的话,隐有尴尬。 “你身为妾室却对家主大声呵斥,便是这一点县候将你休了都不过分。” 见沐长卿吃亏,苏清月心中更是有些不爽了。 不过这话可就说到秦媚的痛处了。 妾室? 休了妾身? 呵呵冷笑声不断,秦媚那饱满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一步步走到苏清月的面前。 苏清月可不惧她,俏脸寒霜的盯着眼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见她柳眉竖起,美眸含煞,樱唇都微微颤抖,连眉头都不眨一下。 “坏人,她们不会打起来吧?” 憨憨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沐长卿的身后,正扯着他的袖子担忧道。 打起来? 不至于吧? 悠水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温宁柔婉的眉眼之间,渐渐爬上一抹忧色。 弯弯柳叶眉下的一剪秋水,盈盈波动,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有心劝慰两句,可她又是什么身份,无端插手其中,怕是那点战斗力根本就不够看的。 “够了!” 见局势已经有些不可控制,坐在主位的花姬不得不开口了。 她知道沐郎现在夹中其中,帮衬着谁都说不过去,此时能说上话的也只有她了。 起身走到两女中间,将她们隔开,花姬对着秦媚柔声道。 “秦姐姐你消消气,苏医师也是一片好心。” 随后又转头看向苏清月:“秦姐姐与沐郎相识于微末,两人感情自然深厚,苏医师所言也确实有些过分了。” 见花姬都开口了,两女各自对视一眼,冷哼一声撇开头来。 “苏医师远来是客,若是不嫌弃今日就在这里吃个便饭吧。” 本来苏清月是没有这个心思的,想着交代完事情便回到太医院,如今这个情况不留下也不可能了。 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表明了自己怕那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而且自己的目的还没达成,县候身体的安康比什么都重要。 此时距离正午尚有一些时光,秦媚瞪了一眼沐长卿,不爽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苏清月也是暗自坐在厅内,花姬见状心中长叹一声,对着沐长卿说了一声:“沐郎,你跟我来。” 说罢起身返回了里屋,沐长卿跟上。 这短暂的交锋算是暂时平息了。 不过是个人都知道事情绝不可能如此就轻易解决。 两女如此不对付,待会的午饭期间还不知道会生出怎么样的波折。 憨憨张着小嘴也是没有想到事情竟然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与小雨对视一眼,两女心中皆有些发怵。 “小姐,我,我去做饭。” 小雨念了一句,拉着憨憨便跑到灶台忙碌去了,两个小丫头片子站在灶台前交头接耳嘀咕个不停。 双眸颦起,手捧着香茗,悠水看着里屋的方向,眉心紧锁。 平静了片刻,苏清月心中的怒火也是消了大半,回顾厅中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只剩下自己和坐在一旁那面容柔弱的女子。 这人难不成也是县候的夫人不成? 应该错不了,不然怎么会在此地? 看她好像挺好说话的样子,和她提一下此事,若是她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多少也能让县候少一些损耗。 想到这,苏清月将椅子移到秦悠水的身边。 “这位妹妹,你也是县候的夫人么?” 听到此话,悠水一惊,忙将螓首偏转一旁,垂眸低声道:“不,不是。” 不是?那怎么会在此地? 闲聊几句,苏清月也是知道了悠水的身份。 心中不由一凝。 竟然是那个女人的侄女。 观她刚才不时目光隐忧的看向县候,想来心中必然有他。 想到这,苏清月不由计上心来。 “悠水妹妹,你是不是很喜欢县候?” “啊,我……我……” 第二百五十二章 找你的好妹妹去,别来烦我 说实话,每次悠水被问到这种有关于沐长卿的问题时总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内心,嗫嗫嚅嚅的说不出来心里话。 诚然性子占一方面因素,更多的还是心中那淡薄的自卑感。 这自卑感并不来自于身材与相貌。 单说相貌悠水本就是清丽无双,特别是那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比之花姬秦媚几女风格迥异也不遑多让。 身为户部尚书之女,身份自然也是不低。 不过更多的还是那骨子里的柔弱感以及沐长卿目前所做的所有事情,让她忍不住生出一丝望尘莫及的感觉。 直白点说,她感觉自己配不上沐长卿。 自己不仅帮不了他任何忙,身子骨还弱,不时还要受到沐长卿的照顾,长期积累之下,那心底缠绕的情愫更加无法述说出来了。 只能选择默默的在一旁关注着他,看着他。 看着他嬉笑怒骂,看着他鲜衣怒马,看着他璀璨于世间,仅此而已就足够了。 如今咋一听到苏清月这样问话,悠水嗫嚅着嘴唇,半晌都吐不出来一个字,臻首简直要垂到裙摆之下了。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反而更加激发了那苏清月的保护欲望。 这样的一个女子,谁不想把她呵护在怀里呢? 哪怕苏清月同为女子也不意外,而且她感觉悠水与自己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不过苏清月性子也同样软,但是面对自己执着的事却又特别倔强,这是悠水与她不能相比较之处的。 “悠水妹妹,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告诉他。” 板起脸来,苏清月认真道。 “县候的性子素来比较被动,特别是在女人这一方面,很少有主见,你若是一直这样不敢袒露自己的心计,等到县候身边的夫人越来越多,他哪还有精力注意到你呢?” 苏清月这番话倒是把沐长卿的性格分析的明明白白。 说的也没有错,沐长卿在面对其他事情时极有主见,却唯独在处理自己身边女人之时多少有些不够大男子主义。 这是好事,同样也是一件坏事。 此举虽然可以让女子多一些主张,不用事事顺着他的心意来,潜移默化之中也会让自己身边的女人感觉受到了尊重,而不是一味的听之任之。 但是这对于悠水这种性子比较软弱的女子来说就算不得好了。 如今有了秦老板夹在中间,沐长卿想要迈过她直接拿下悠水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说他如今身边女人已经这么多,自顾不暇。 若是悠水再不主动出击,两人不知何时才能修成正果。 听着耳畔略带蛊惑的话语,悠水脑子里浑浑噩噩着。 似乎觉得她说的很对,但是却又始终迈不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妹妹,你若是不介意的话,以后咱们姐妹相称,姐姐平日里过来多与你走动走动,你若是不好开口,姐姐帮你撮合撮合。” 明明很想拒绝,不过话说出口已经变成了轻轻的一声嗯。 是啊,她本来就不擅长拒绝人,更何况苏清月的淳淳善诱让她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善意。 听见了回应,苏清月那素雅的小脸上也是不由爬上了一抹弧度。 —————— 里屋之内。 沐长卿一脸愁绪的坐在床沿,花姬坐在他的一旁,多少心里也有些无奈。 “沐郎,你与苏医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沐郎与她已经定了终生,为何之前花姬从未听沐郎说过这件事?” 长叹一声,沐长卿将昨日在太医院发生的事情缓缓告诉了花姬。 听完之后,花姬那小脸上的错愕也是久久不能消散。 “也就是说沐郎此前并没有与苏医师有过多少接触,只不过是因为昨日口无遮拦说错了话,结果才变成了这样?” 有些荒唐的摇摇头,花姬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的私定终生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展开。 这是不是有些过于儿戏了? 心里多少也不免有些责怪沐长卿行事轻佻,悠水芷溪这几个妹妹也就罢了,毕竟都是嘴边的肉,花姬心里也早就接受了她们。 不过其他外面的女子却不一样,更何况如今又挑起了秦掌柜心里的火气,以她的性子这一腔怒火还不知道该如何平息呢。 话又说回来,若是如此的话,花姬心中倒也好受了一些,至少说明,沐郎此前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 “可是如今苏医师已经接受了沐郎,女子家的清白重要无比,更何况以苏医师那较真的性子必然也是当真的。” 说到一半,花姬侧身看向沐长卿正色道。 “沐郎,你认真回答花姬,你心中对苏医师可有情意?” 怔了片刻,沐长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抿唇轻叹,随后花姬拉过沐长卿的大手放在手心,语气轻柔道。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这样定下了,花姬与清月妹妹旧识,花姬去与她说道此事,不过秦姐姐那边就需要沐郎你自己去劝劝了。” “估计秦姐姐此刻心里正恨着你呢。” 看着满目关切,处处为自己着想的花姬,沐长卿如鲠在喉,缕缕愧疚在心底滋生。 不过还未待他说话,花姬已经笑着将他推出了门。 “快去吧,若是哄不好秦姐姐,花姬晚上可不让你上床。” 直到沐长卿走出屋子,花姬才失神落魄的坐回到床上,眉梢眼角笼着几分痛苦之色,同为女子,她心里又怎么可能不难过呢~ 少顷,脸上又恢复了如沐春风的笑容推开了房门。 —————— 帘帷四散,风影摇曳。 秦媚侧身躺在床上,此刻云鬓散开,现出一张国色天香的俏脸儿,弯弯眼睫覆着双眸紧闭,容色绝美的脸蛋儿上,肌肤白里透红,只是秀美的黛眉微微蹙着,多少带着一丝怨气。 “秦掌柜~~” 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沐长卿心虚的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已经娇斥出口。 “找你的好妹妹去,别来烦我。” 说着,一个精致的泥人已经被床上那人扔了出来,沐长卿眼疾手快连忙小心的接在手里。 看着手中那与秦掌柜七分相像的泥人雕塑,沐长卿心中长叹。 这次秦老板怕是真的气的不轻啊。 也怨自己,要是昨日就将此事说清楚,今日又何必落到这般局面。 第二百五十三章 两个人的蜜月之旅 也难怪,以秦老板的性子,今天被苏大夫这么一闹腾,哪可能心里舒服? 更别说苏清月连妾室以及休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这不,一个人气鼓鼓的跑床上睡觉来了。 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褥,沐长卿准备靠在床榻上和她说几句话,不过屁股还没挪上去,一双小手便止不住的推搡着他。 “你走开。” “找你的好妹妹去。” 见硬的不行,沐长卿只能别寻她法来软的了。 不过秦老板见多识广,一般小伎俩可未必能哄好她啊。 思索了半天沐长卿计上心来,随后缓缓道。 “一天一只小螃蟹出门散步,却不小心撞到了一条小鱼,小鱼就生气的问他,你是不是瞎啊。” 说到这戛然而止。 被褥中的秦媚听得一头雾水。 这狠心人在说什么呢? 不过等了半天却始终不见下文,秦媚忍不住探出小脑袋皱眉问道。 “然后呢?” “然后那螃蟹就委屈的说道,我不是虾,我是螃蟹。” 秦媚听得一愣,然后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心中想笑,不过瞥见那人憎恶的面孔哼了一声又撇过头去。 不过那心中的火气却也是消了大半。 其实她要的只是一个态度,好听的话也只是一个媒介罢了,沐长卿能够撇下屋内那几个女人匆忙的过来这里哄自己,这其实已经说明了他关心自己。 “你莫要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我,我只问你,你要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见秦老板愿意和自己说话了,沐长卿也就借驴下坡跳上了床,将她搂在怀里,秦媚扭捏了两下也就不再坚持。 “她啊,这其实也是个误会。” 随后沐长卿将昨日发生的事又与秦媚说了一遍,秦媚听完的反应可与花姬不同,不屑的冷笑一声,秦媚撇撇嘴:“真是不知廉耻。” “既然公子与他定了情,此事妾身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那女人哪怕跟了公子,那也应该给妾身端茶倒水行礼才对,怎如此嚣张跋扈?好似她才是一家之主似的?” 嚣张跋扈? 是在说苏大夫么?这个词好像有些与她不搭吧? 不过想想也是,秦媚没有与苏清月有过接触,自然不熟悉她的性子,在秦媚看来苏大夫的这个行为确实与挑衅无异。 在古代,尊卑制度可是很明确的。 秦媚先与沐长卿在一起,而那苏清月哪怕得到了她的认可那也是后来人,妹妹见了姐姐自然要行礼奉茶的,哪有这样直接上门“指手画脚”的? 秦媚心中不爽这也是正常。 “好,待会我就去教训她。” 沐长卿顺着她的话柔声道,秦媚却是听了微微挑眉有些狐疑。 “怎么教训她?床上教训她么?” “你若是敢上那女人的床,那你以后就别上妾身的床了。” “啊呀,瞧你这话说的,那苏大夫哪能跟你比,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秦媚玉容愣了下,继而是目瞪口呆,嗔骂道:“你混蛋!” “混蛋么?那本公子让你见见更混蛋的一面。” 说着,沐长卿坏笑一声将秦老板扑在了床上。 风停雨歇,秦媚一脸幽怨的拧着沐长卿腰间的软肉:“你就会使这个法子,我且问你,你要怎么安排那个女人,莫不是也让她住在这城郊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回道。 “她应该还是会住在那太医院内,她在太医院履职,可不会轻易擅离职守。” “哟,这话怎么听起来感觉很失望啊?” 没好气的对着那娇臀袭击而去,沐长卿俯下身子咬着她那晶莹的耳垂亲呢道:“本公子失望什么?我这些本事不都用来照顾你了,哪还有多余的施舍给别人?” 被沐长卿在耳畔呢喃、捉弄,秦媚只觉心尖儿乱颤,这样令人脸红耳热的话,被这人堂而皇之的说出,一时间觉得芳心既是羞愤欲走,又是刺激战栗。 一个翻身将那捉弄的人压在身下,秦媚如同一个女骑士一样胯在他的腰间,红唇轻启,恶狠狠地念叨。 “今晚妾身要吃螃蟹,特别是瞎了眼的螃蟹。” 这话意有所指啊? 不过沐长卿此时自然是事事依她,莫说是瞎了眼的螃蟹,便是张着嘴的鱼也得给她弄来啊。 这头算是暂时搞定这个醋劲十足的秦老板了,也不知道花姬有没有搞定那个认真较劲又特倔强的苏大夫了。 两人休息片刻,日头临近尚余,两人这才回了沐长卿所在的竹院。 院内已经做好了饭菜,苏清月看了一眼恢复妩媚冷艳的秦媚撇过头去也没有多说什么。 苏清月不说话,秦媚自持身份自然也不会主动找事。 一顿饭倒是在看似安宁的氛围中度过。 饭后,苏清月便告辞离开,小雨和憨憨主动的揽下了收拾碗筷的重任。 沐长卿则是拉着花姬进了里屋。 一番问询过后,沐长卿也算是知道花姬如何搞定那苏大夫了。 说起来大致也与人格魅力相关,有花姬在中间调和,也说了会多注意沐郎的身体,苏清月自然也不可能再多说什么。 将花姬揽在怀里,想着她为自己做的一切,沐长卿心里的愧疚感愈发强烈。 感受着心上人那流露出的复杂情绪,花姬乖巧的抱着他的腰肢将臻首缓缓靠在他的胸口。 抚摸着那如云的青丝,沐长卿继而开口道。 “后天便是芷溪的生辰了,等她的生辰过了,我们便启程前往天山吧。” “嗯,那明日花姬与秦姐姐和芷溪妹妹说一下此事,让她们准备准备。” “不用了,这一次就我们两个人。” 抬起头来,花姬目光有些狐疑。 “沐郎,不带上秦姐姐和芷溪妹妹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抚上那娇嫩的玉容轻柔道。 “在我的家乡,一般夫妻结婚之后都会有一场蜜月之旅,虽然我们还没结婚,但这一次天山之行就当做我们俩的蜜月之旅吧,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蜜月之旅。” 蜜月之旅~ 这个词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很美好。 眼波流转,情意绵绵,花姬的声音逐渐变的低不可闻,最后也只剩下一个满怀情愫的轻嗯声。 看着卧在自己怀里,满目温柔的人儿,沐长卿抿了抿唇,目光幽幽。 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行事不争不抢,不仅将自己的屋子收拾的仅仅有条,待人周到,又帮助自己维持着几女的关系,却从没有一句怨言。 说起来,自己反而忽略了很多她的感受,对她也确实亏欠了太多。 第二百五十四章 婚纱 其实此次天山之行,沐长卿也有过深思熟虑的。 那飘雪宫与幽水雅阁明显互有间隙,而此番幽水雅阁在云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甚至直接颠覆了云国的朝纲,若是没有其他图谋沐长卿是万万不相信的。 而自己如今主动迎着漩涡而上,花雪二女因为本身就是飘雪宫人,又身怀武力,此番前去飘雪宫情有可原。 不过芷溪和秦媚则不一样,且不说两人本就是此中外人,而且两女也没有武力在身,一旦事情出现了不可预料的局面,沐长卿到时候未必能够及时照顾的到。 所以此行将她们留在长安是最为妥善的。 而且长安距离天山过于遥远,中途起码需要数十天的行程,这一路上他也原本想着多陪陪花姬。 自从花姬委身于自己,貌似自己还从没有与她一同外出游玩过,说起来,花姬行事落落大方,可究其根本也是个刚刚恋爱的小女生罢了。 这些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她本就有权力享受。 自己可以愚蠢,但是不能自私,她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自己有什么权力剥夺她作为女朋友应该赋予的心动与温馨呢? 所以这一趟天山之行就当作是两人的蜜月之旅,迟来的弥补。 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抱着心上人,花姬片刻之后便沉沉睡去。 沐长卿也没有离开,就这样拥着她,目光柔和的看着她那温柔的睡颜直到太阳逐渐落了山头。 今天因为有了苏大夫的突然造访,打乱了竹院维持许久的宁静氛围,即便是憨憨和小雨两个闹腾的小丫头也变得话少了许多。 一夜安宁。 翌日清晨。 天色刚刚亮起,沐长卿便起身去往了城中。 来到成衣店,那老板娘也已经按照自己的吩咐裁剪好了锦缎。 仔细观摩了一番,与自己设想的相差无几,沐长卿这才心满意足的拿着包裹离开了店内。 一路沿着热闹的街道,沐长卿来到了火药司。 距离火药司几十米开外,便已经有燕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将火药司包围在内,防护严密,说句不夸张的话,连一只蚊子都别想轻易闯过去。 毕竟火药一事事关重大,丝毫泄露不得。 一旦火药外泄,那引发的后果可没人承担的起。 踏进火药司,便看到张三正满头大汗的叉着腰站在司内破口大骂着。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这个月的工钱全部减半。” “哟,好大的威风啊。” 打趣了一句,沐长卿走上前去。 一见来人是沐长卿,张三立马换上了那讨好的笑容。 “先生,你来啦。” “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见红霞山的一群汉子个个垂着脑袋,沐长卿好奇道。 “还不是先生您说的那火枪一事么?这几天下来了,这一群蠢蛋连个皮毛都没弄懂,屋子倒是炸塌了好几处。” “怎么?你弄懂了?” 斜了一眼那大光头,沐长卿没好气道。 摸了摸脑门,张三有些心虚:“嘿嘿,先生你知道的,三儿哪懂这些。” “那你在这咋咋呜呜做什么?” 翻了个白眼,沐长卿将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召集起来。 火枪一事在这群人回到长安之后,沐长卿便秘密吩咐他们开始制作起来,不过火枪这玩意要比火焰炸弹更加复杂,制作起来里面细节也很多,这一群汉子打家劫舍或许是好手,但是这种精细活可不擅长,不过沐长卿如今这件事也只能相信他们,交给别人也不会放心。 将火枪图纸铺在案上,沐长卿又仔细的与他们细说了一边,见一个个似懂非懂的模样,沐长卿也觉得想要让他们短时间内弄懂这火枪的原理有些难度。 不过这事也不用操之过急,得慢慢来,在火药司呆到傍晚,陪着张三等人吃了一顿公家饭,直到太阳落了山头,沐长卿这才离开前往竹院。 因为明天就是芷溪的生辰了,云桥夫妇也会给她行及笄之礼,今晚芷溪是要回云府的。 不过一直没等到沐长卿回来,云芷溪哪能就这样愿意跟娘亲回去? 憨憨坐在千秋上闷闷不乐,姜红袖坐在一旁哭笑不得,花姬陪着她说话。 沐长卿刚刚推门而入,还没说话,憨憨已经气鼓鼓的跳到他的跟前,叉着腰责备道。 “坏人,你干嘛去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本姑娘?” “芷溪,不得无礼。” 姜红袖歉意的看了一眼沐长卿,随后对着自家女儿呵斥道。 给了夫人一个无妨的笑容,沐长卿蹲下身子笑道。 “哟,这是谁欺负我家小宝贝了?怎么发这么大火?” “谁是你的小宝贝?羞不羞?娘亲还在呢。” 跺了跺小脚,憨憨白了那坏人一眼,不过眯起来的大眼睛可就暴露了她心里的雀跃。 将手中包裹提起来晃了晃,沐长卿叹气道。 “哎,今天一天都出去给某人准备礼物去了,没得到夸赞也就罢了,谁曾想还被人数落。” 一听礼物,憨憨立马大眼睛里绽放出了光芒,跳起脚来就要去夺沐长卿手中的包裹。 不过那小胳膊小腿哪能够得着? 沐长卿继续唉声叹气着:“哎,这心里难受啊。” “你!” 恶狠狠的瞪了眼那故意的坏人,憨憨又回头看了一眼一脸宠溺的娘亲,嗫嚅着小嘴嘟囔道。 “坏人,你,你蹲下。” 沐长卿作势蹲下,准备看看这小丫头又耍什么把戏。 不料憨憨闭着眼,伸出双手抱住沐长卿的脸,吧唧就在他的腮帮子上亲了一口。 “行,行了吧?” 身后的姜红袖看了这一幕目瞪口呆,一旁的花姬则是捂嘴偷笑。 嗯? 啥时候这小丫头还学会这一招的? 瞥见丈母娘那递过来的异样的眼神,沐长卿不由老脸一红,手中的包裹也被憨憨抢了过去。 将包裹打开,里面出现了两件衣服。 皆是白色锦缎制作而成。 一件胸口上绣着一个少女站在高高的山巅之上,手里举着风筝正雀跃的玩耍着。 一件绣着一个年轻男子坐在青石上,一脸宠溺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两件合而为一就形成了一副温馨的图画。 别说憨憨了,便是一旁的姜红袖和花姬看着这两件衣服都眼中流露出喜欢之意。 “坏人,这,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么?”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笑道。 “是啊,这叫情侣装,穿上这件衣服,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天生一对。” “喜欢吗?” “喜欢!” 甜滋滋的回了一句,憨憨拉着沐长卿就往里屋奔去。 “坏人,我们快去换上让娘亲和花姬姐姐看看。” “咳咳。” 这时姜红袖不由咳嗦了两声,伸手拉过雀跃的女儿:“胡闹,哪能这个时候去换衣服?” 言下之意就是,换衣服岂不是都看光了? 虽然将女儿安置在城郊之所,不过姜红袖也相信长安县候的为人,而且今日观女儿眉心,也知自己女儿还没有破身。 吐了吐小舌头,憨憨脸上也有些羞红,随即将映着自己图案的衣服塞到沐长卿的手里。 “坏人,你明天就穿这件衣服。” 说罢就这样奔奔跳跳的拉着娘亲的手出了竹院。 目送着她们离开,沐长卿这才走到花姬背后揽住她的柳腰柔声道。 “是不是也很喜欢?” 将臻首搁在他的肩上,花姬轻嗯了一声。 “这情侣装都是小孩子穿的,过几天我给你做一件婚纱,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件衣服。” 婚纱~ 最美的一件衣服~ 听着这个名字,花姬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沐郎……” (有月票吗?给我一张呗) 第二百五十五章 带着五个美人儿逛街(求全定) 做一件世上最美的婚纱。 这个念头在花姬提出前往天山之时,沐长卿就有过设想了,不过此事未达天山还无法完成,如今提前告诉花姬也算是提前让她期待一下。 关于那件婚纱,如今条件还无法满足,也只能在心里构思一下而已。 明天就是云芷溪的及笄之礼了,在这个时代女子及笄可是一件大事,沐长卿作为她的未婚夫自然需要到场的,不过具体步骤还是由云桥夫妇来操作,他顶多算是一个参与者。 当然了,到场的宾客也没人会把他当成一个寻常的参与者。 虽然两人定亲没有大肆操办,但是长安城内的各大官员基本都是知道了云院长的女儿已经和长安县候定了亲。 加上这么一层条件在,明日云芷溪的及笄礼必然是隆重无比,甚至连当今女皇都有可能出现。 毕竟这两方可都是她最为信赖和倚仗之人,女皇出现祝贺也并不是多么匪夷所思之事。 出个面送个礼,招揽个人心,何乐而不为? ——————— 一夜安宁。 旭日东升,在破晓的第一时间,沉寂了一夜的长安城再次热闹了起来。 街府之上再次恢复了白天的繁华。 云府门口,来来往往各种穿着官服的官员络绎不绝。 云府之内也早就在几日前就准备了待客厅用来招待前来祝贺以及参加云芷溪及笄之礼的客人。 云桥本就是文院院长,桃李遍布天下,师傅的女儿生辰自然是引得无数仕子的登门,若是仔细看去,基本都能发现这些前来的客人就没有一个身份低下之人,皆是在朝廷之内担任要职。 好事的百姓也是拥挤在云府门口探头向内张望着。 本来只是一个寻常官宦之家女子的及笄礼是不可能吸引这么多百姓前来热闹的。 不过在有心人的散布之下,也都知道了素来深入简出的长安县候与那云院长女儿的关系。 那么今日长安县候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了。 所以人群越积越多,都想一观那长安县候的风采,以及那能被县候看上的女子是怎样的貌美。 今天是大喜日子,对于这些好事热闹的百姓,云府自然不可能遣人驱赶,张长丽带着几个仆人提着篮筐将准备好的喜饼,喜糖分发给门口围观的百姓,气氛倒是融洽无比。 恰此时,沐长卿带着花姬几女也来到了这里, 人群见心心念叨的长安县候终于到来,瞬间变的嘈杂无比,簇拥着向前拥挤在沐长卿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县候,那聊斋志异是不是你写的啊?这马上要完结了,下一部写什么啊?” “县候,听说云院长的女儿已经与你定亲,此事可是真的?” “县候,当今陛下真的在备孕吗?”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句奇怪的话,瞬间变的鸦雀无声,众人转头看向那出声之人,那人耸拉着脑袋有些紧张。 人群之外默默观看的花姬和秦媚几女听了这话面色也是有些古怪。 沐长卿心里有些疑惑,难不成那日与楚晚灵同游被百姓认出了,结果把她当成女皇了? 那这玩笑就有点开大了啊。 大笑一声,沐长卿朗声道。 “聊斋志异确实是沐某所写,等聊斋完结过几日新作便可以和诸位见面了。” 说着弯腰对着众人致了声歉便拉着花姬几女进了云府。 今天可是云芷溪那小丫头的主场,自己可不能抢了他的风头。 待客厅中此时早已经人满为患。 沐长卿也在厅内看见了不少的熟面孔。 客套寒暄一番,沐长卿走到秦广东的身边坐下。 不过秦广东的脸色可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如今自己的妹妹与沐长卿走的这般近,老夫人来到长安也与他说过了秦媚与沐长卿的关系,如今再见沐长卿,秦广东那心里的憋屈劲别提多难受了。 本意是撮合你与小女,不曾想你竟然和自己的妹妹搞上了,这让秦广东上哪说理去? 再加之女儿一直仍旧住在城郊,两人之间不清不楚,秦广东那老脸也有些抹不开啊。 “秦大人,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 笑着打趣了一句,沐长卿给秦广东倒了杯酒。 哼了一声,秦广东接过酒杯,嘴上却有些阴阳怪气:“都这个时候了,县候还喊老夫秦大人么?” 不喊秦大人那喊什么?大舅哥么?还是岳父? 不过此时也不是谈此事的时候,秦广东倒也没与沐长卿多碎嘴,翻了个白眼说道。 “小女和妹妹没有和你一起过来么?” “她们去了后宅,应该去找芷溪了。” 点了点头秦广东也就没有再说话,沐长卿则是指着案首那空空的位置好奇道。 “还有什么贵客来不成?竟然比秦大人的位置还要靠前?” 秦广东对着皇宫方向努努嘴,沐长卿心下了然。 今日这女皇果然也会来到这里啊? 若是往常沐长卿见到当今女皇可能还有些紧张,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了。 如今自己可是债主,那女皇欠了自己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作为债主面对借债人自己还有啥好紧张的。 就是不知道那个冷冰冰的楚晚灵今日会不会出现。 这时云桥也从后宅走出,诸多同僚祝贺声不绝。 与诸多同僚客套几句,云桥走到沐长卿身前低声道。 “县候,你去劝劝芷溪那丫头,她今日非要穿那个什么情侣装行笄礼,这不是胡闹么?” 穿情侣装行笄礼,也亏这丫头想的出来,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 情侣装沐长卿也带来了,不过自然不是这个场合能穿的,作为私下情趣玩意倒是可以陪着她穿穿,如此正经场合自然不可能穿那衣服。 点了点头,沐长卿向后宅走去。 闺房之内,云芷溪坐在床上撒泼闹腾,说什么非要穿沐长卿送给她的情侣装,姜红袖一脸无奈的拿着衫裙在一旁看着,花姬和小雨也在劝着。 推门而入,沐长卿看着屋内的画面有些想笑,不过心底却对这个小丫头的行为有些感动。 见来人是沐长卿,云芷溪跳下床来扯着他的衣服兴师问罪。 “坏人,不是让你穿那衣服的么?你怎么没穿?” 将求助的眼神看向沐长卿,姜红袖摇头轻叹。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轻声道。 “衣服我带来了,不过今日是你的生辰哪能穿那件衣服,等到笄礼过了,我穿上陪着你去街上游玩好不好?” “真的?” 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小丫头这才气鼓鼓的坐回到梳妆台前。 “沐郎,你看妹妹都被你宠成什么样了。” 走到沐长卿身边花姬叹了一声。 “嘿嘿,妹妹不就是用来宠的么?” 白了一眼那作怪之人,花姬陪着姜红袖给云芷溪梳发总髻。 回到前厅,厅内气氛已经变的安静无比。 往那首位看去,只见一个凤袍女子正安静的坐在首位,一旁立着一个淡雅如兰的侍女。 怪不得突然这么安静,原来是女皇已经到了啊。 看了一眼进入厅内的沐长卿,楚稚又将目光转向云桥,云桥正低声恭敬的与她说着话。 等待片刻,笄礼吉时已到。 恰此时,笙乐大作,姜红袖引导着云芷溪进入前厅,早有等候在内的宫人唱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绵鸿,以介景福。” 祝词唱罢,姜红袖又将云芷溪带入厅后东房,象征性地略进馔食,又加大袖长裙,再进酒,最后再入厅内。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见古代女子行笄礼,也是好奇认真的看着。 再入厅内,云桥做开礼,也就是表示感谢。 然后云芷溪走出来,至场地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随后面向西正坐在笄者席上。 接下来便是三加与三拜。 一套繁琐的复杂流程之后,最后由厅内最尊贵之人取字。 这个任务自然落到了女皇的头上,别人也没有这个资格。 笑着接过月姬手中的玉盘,楚稚从中取出一支飞仙玉簪走到云芷溪的身边。 将玉簪插到她的发束之中,这才面向云桥笑道。 “云卿教女有方,芷溪素来端庄优雅,不如取字单雅如何?” 听到端庄优雅这个词,沐长卿坐在人群中使劲的憋笑,似是有感,正襟危坐的云芷溪转头看向他,恶狠狠的对着露出了两个小虎牙。 被一旁的娘亲瞪了一眼又立马恢复了乖乖女的模样。 “谢陛下赐字。” 云桥笑呵呵的应了下来。 到这里,整个笄礼便算是结束了。 云芷溪对着众人再次揖礼之后便被姜红袖带到了后宅。 接下来就是一应来宾送上贺礼了。 那层出不穷的珍宝看的沐长卿一阵眼热。 心里不由盘算着,等以后自己大婚的时候岂不是也能收刮一笔。 这样的话,结一次婚便能收次礼,那结他的十七八次,岂不是光靠结婚都能发家致富了? 若是厅内宾客知道此时长安县候心中的想法,怕是免不了嗤之以鼻。 这长安县候哪里都好,就是跟人相关的事情那是一件也不做。 厅内觥筹交错,热闹非凡,楚稚象征性的饮了一杯酒便出了云府。 沐长卿对于她的离去也不在意,热火朝天的和自己的老丈人肩大舅哥划拳。 “县候?” 这时,一只柔软玉臂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沐长卿转过头来便看见那女皇身边的淡雅女子正对着他微笑。 “县候,陛下有情。” ————— 云府之外,凤撵之内,楚稚一脸含笑的看着跪附在前的沐长卿。 “沐卿,听说你即将离开长安去往天山?” “回陛下,两日后微臣便会启程离开长安。” “嗯,花姬已经与朕说过此事,不知道沐卿此番离开,何时返回长安?” 何时返回,这沐长卿心里还真没个底。 此去天山路途遥远,虽说只是陪着花姬去见她师傅一面,可是沐长卿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回陛下,此番前往天山微臣心里也没数,具体何时返回长安尚不得知。” 点了点头,楚稚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笑着问了一句。 “朕近些日子听到民间的一些风言风语,不知道沐卿是如何看的?” 风言风语?难不成是女皇备孕这些话? 想到这,沐长卿的额头上不由有些冷汗溢出。 讪讪一笑,沐长卿有些尴尬。 “百姓多是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难得见这人唯唯诺诺的样子,楚稚心里有些得意。 “听说沐卿与晚灵走的很近,不知确有此事?” “回陛下,微臣确实倾慕晚灵姑娘,所以才邀请她结伴同游,怕是也正是因为此事才让民间传出这些流言蜚语。” 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那凤眸清淡的女人,沐长卿心虚道。 “毕竟,毕竟陛下与晚灵姑娘很是相像。” 一旁的月姬听了此话转头捂嘴偷笑。 楚稚的嘴角也是略微抽搐了两下,随即又正色道。 “沐卿此番前往天山当注意安危,那里虽在大燕疆土之内,不过朝廷对于那里的管控力量却极为低弱,沐卿此行可切记留心。” “谢陛下关心。” 看着那凤撵对着皇宫的方向驶去,沐长卿站在云府门口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有些狐疑。 这女皇突然召自己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到底是何意图? 怎么感觉如此奇怪的? 还未待他细思,一旁跳出来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身影。 “坏人,看啥呢?” “没什么,你不用陪着那些客人么?” 晃了晃小脑袋,云芷溪撇撇嘴。 “那里无聊死了,本姑娘才不要去呢。” 说着拉着沐长卿就往后宅跑去。 “快去换衣服,花姬姐姐她们还在等着我们呢。” 换好衣服,沐长卿看着身旁的五个风格各有千秋的女子,有些头疼。 如此招摇过市的带着五个美人儿逛街,这样真的不会引来单身狗的讨伐么? 不过想想不日便要离开长安,再回来也不知道何时,今日又恰逢芷溪的生辰,那就任性一把吧。 想到这沐长卿一挥大手,豪迈道。 “出发。” 就这样,素来极少在街头闹市露面的长安县候带着五个大美人去往了长安城中开始炸街。 (订阅订阅呗,追读越来越少,心中拔凉拔凉的,救救孩子吧,呜呜呜。) 第二百五十六章 风姬 长安城喧嚣而又吵杂。 于云府过正德大街,一路随行百姓无数。 需可知,长安县候素来是神秘的代名词,虽是战功赫赫,却从不见其过市招摇。 廖廖信息也只能从旁人那闲言碎语之中得知。 如今发现那神秘的长安县候竟然堂而皇之的携着诸位夫人游览长安城。 这一下子可就在城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随行的百姓不知繁几,几乎于堵塞了整个街道,宝马香车不堪过路。 更有甚者,许多小贩连自己的摊位都顾不上照顾,跟着人群气氛热闹的一路而过。 由此也足以可以发现沐长卿那在百姓之中的威望程度。 云芷溪今天特别开心。 今天她可是妥妥的主角,连花姬和秦掌柜都不由给她让路,让她一个人霸占着沐长卿的胳膊,那小脑袋简直要昂到天上去了。 更别说,两人本就是穿着情侣装,明眼人一看也知这女子与长安县候的关系。 听着耳畔那羡慕又略带醋味的莺莺燕燕之语,憨憨的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她就差拿个喇叭向世人宣布,这是本姑娘的男人了。 花姬和秦媚于身后漫步,对于围绕的人群两女倒是没有太多感觉。 “妹妹,你此番前去天山可得注意身体,那天山之地常年冰天雪地,气温低下,可不比长安城如此舒适。” 看着前面蹦哒的两个活宝,秦媚摇头笑道。 轻捋了一下额间的青丝,花姬眼波柔和的嗯了一句,随后又柔声道。 “沐郎有妹妹照顾,姐姐不必担忧的。” “姐姐在长安也得多注意身体,如今已经立秋,昼夜温差起伏,姐姐可得注意保暖。” 对视一眼,两女皆是不由笑了起来。 来到了一卖糖葫芦的老翁面前,云芷溪雀跃的伸着小手要吃糖葫芦。 沐长卿自然依她。 人手一根糖葫芦,不过摸了摸口袋沐长卿却发现自己今日换衣服时没有将钱袋带上。 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身后的花姬两女,花姬白了他一眼,将荷包递了过去。 不过那老翁怎么可能会接。 “县候这是折煞老朽了啊,县候看得起老朽的手艺,老朽哪能收县候的钱?这话要是传出去,老朽哪还有颜面面对邻里乡亲啊?” 将那微微弓腰的老翁扶起,沐长卿取出一锭银子塞进他的手里面目柔和:“老人家,你小本生意不容易,沐某岂能让你吃亏?” “就是,老人家你就收下吧。” “县候家大业大,可不在乎你那点银子。” 一旁围观的百姓也是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那老翁这才泪眼花花的将那银子紧紧的攥在手心。 一旁舔着糖水的云芷溪嬉笑打趣着。 “老人家,以后你卖糖葫芦的时候就在旁边再竖个牌子,就说这是长安县候都夸赞的糖葫芦,保证以后你的生意源源不断。” 咦。 沐长卿听的眼睛一亮。 这小丫头何时变得这么聪明了?竟然还知道名人效应? “那老朽以后可就赚大钱咯。” 那老翁听了这话,也是摸着胡须在那乐着。 辞别那老翁,几人继续沿着街道闲逛,云芷溪摇头晃脑的舔着手中的糖葫芦,那模样可谓是不亦乐乎,连那嘴角的糖水流下都顾不上。 花姬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取过锦帕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擦拭着她的嘴角,言语略带责备道。 “怎吃的满嘴都是。” 牵着沐长卿的大手,云芷溪没心没肺的傻乐着。 悠水主仆则是跟在最后,悠水这小妮子本就不善言辞,更别说身边围着这么多的百姓了,只是安静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姑姑的身后。 倒是小雨眼神东张西望的被街上各种新鲜的小玩意吸引。 一路沿着云府直到城门口,这一趟游玩才算尽心。 两个小丫头怀里皆是塞得满满当当。 “诸位,就此一别。” 回头对着依旧恋恋不舍的百姓,沐长卿鞠了一躬笑道。 “走啦,走啦,别打扰县候和夫人们恩爱啦。” 不知是谁带头说了一句,人群这才笑着散开。 只不过人群之中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眼神则多是有些幽怨。 哎,那陪在县候身边的女子怎么就没有我呢? “花姬,你带着她们先回竹院,我得去太医院一趟,毕竟我也在太医院履职,此番离开应当与那院使说一声。” “嗯,你早去早回。” 理了理沐长卿的衣服,花姬带着悠水几人往城郊走去。 目送着她们远去,沐长卿这才快步往皇宫赶去。 不过未至皇宫之前,一个模糊的绰约倩影提着包裹从皇宫内走来。 当看清那人,沐长卿不由伸手招呼道。 “晚灵姑娘这是要去哪啊?” “晚灵特地在此地等着公子。” 微微一笑,楚稚走到沐长卿的身前,凤眸仔细的看着眼前之人,眉峰清幽。 “哦,等我?” “听说公子不日便要离开长安了。” 心中咦了一声,沐长卿斜了两眼眼前这个身材高挑的女人,随即嘴角含笑道。 “莫非晚灵姑娘舍不得沐某么?” “若是舍不得沐某,晚灵姑娘可以与沐某一同前往天山,路上也好做个伴。” 对于沐长卿的言语挑逗,楚稚虽是心中无奈,不过也已经有些免疫,冷眸下的一剪秋水,盈盈波动,最终轻轻叹了一口气。 “真不知你这人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沐某对晚灵姑娘的倾慕之意日月可鉴,这句话并不作假。” 板着脸沐长卿故作正经道。 摇摇头楚稚权当没有听见,随后将手中的包裹递到他的手上。 “这里面是一些疗伤所用的丹药,你这人行事素来没有章法,那天山之地可不像长安城一样安稳,若是遇到了什么事,这些药材也可以以备不时之需。” 见眼前之人言辞郑重,沐长卿也是不由收起了那轻佻之意,正色回道。 “沐某谢晚灵姑娘一片好意。” “行了,你去吧。” 似是有些不愿多言,楚稚将包裹搁下便返回了宫墙之内,眨眼间的呼吸便消失不见。 握着手中的包裹,沐长卿的表情有些狐疑。 这娘们今天怎么会这么好心? 平日里不都是一毛不拔的么?怎么还会主动给自己送东西? 带着疑惑沐长卿向太医院走去。 宫墙一角,一颗硕大的银杏树下,月姬轻柔的捏着楚稚的肩膀。 一阵风过,几片银杏叶旋转着落入楚稚的掌心。 抚摸着叶子中那清晰的纹理楚稚淡淡开口道。 “月儿,你说他此行可会遇到危险?” 抿唇柔美一笑,月姬轻声道。 “陛下,县候素来行事稳重,而且花姐姐和雪姐姐也陪在他的身旁,县候应该不会遇到危险的。” 行事稳重? 真不知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来他行事稳重了。 揉了揉眉心,楚稚有些倦怠。 “月儿你说,朕该何时与他表明自己的身份?总不能一直以另一个身份与他相见吧。” 听了这话,月姬那捏着香肩的玉手顿了一下,后又小心翼翼回道。 “陛下,你说县候会不会早已经猜出了陛下的身份了,毕竟县候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猜出了朕的身份么? 这事楚稚也不是没有想过,不过心中却多少有些不确信。 若是那厮真的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如何还敢那般对自己言语行事? 当真不怕朕砍了他的脑袋么? 想到这砍他的脑袋,楚稚又不禁摇头失笑。 这整个大燕朕谁的脑袋都能砍得,却唯独你砍不得啊。 心念及此,楚稚心中多少又没了滋味。 这时月姬欲言又止,憋着小脸却又不敢说话。 “有什么话说了便是,干嘛如此吞吞吐吐的。” 将月姬的柔荑握在手心,楚稚笑道。 “陛下,你说县候若是哪一天真的想要陛下赐婚,将,将陛下许配给他怎么办?” 闻言楚稚不由一愣,接着面色不善的掐住一旁那淡雅白皙的小脸:“好啊,你如何也学那雪儿一样,竟然也敢打趣朕了不是?” “陛下,月儿不敢。” 两人打闹几句,楚稚沉默了下来。 若是那厮真的胆大包天到让朕将楚晚灵许配给他,那朕该如何是好?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恰此时,晚霞也铺满了天宇。 整个宫墙之内静谧无声。 将热茶呈到楚稚手中,月姬言语有些不舍。 “陛下,你这次也要离开么?” 抿了口茶,楚稚只是轻嗯了一声。 “那让月儿也陪着你好不好。” 弯下身子,月姬附在楚稚的腿上,话语中满是悲色。 温柔的抚摸着月姬那如云的秀发,楚稚轻轻道。 “她如今刚刚来到长安,对于朝堂很多事务都不熟悉,还需要你多帮她一些。” “等她熟悉了朝堂事务之后,你若是想朕了,再过来不迟。” 虽然心中不愿,不过陛下都如此说了,月姬也只能接受。 两人安静了没有片刻,一道娇笑声突兀的在场中响起。 “月儿妹妹,这么多年没见,你就不想姐姐么?就这么不想和姐姐呆在一起么?” 伴随着长袖飞舞,层层叠叠如彩云落下之后,一个彩衣女子轻飘飘的立在了梧桐树下。 一见那人,月姬忙起身施礼。 “月儿见过风殿下。” “都说了别喊殿下,月儿你不乖哦。” 那彩衣女子笑意盈盈,若是仔细分辨,便可以发现她和楚稚眉眼之间竟然有着七分相像! (我估计很多读者都忘了这个人了ヽ(○^?^)??) 第二百五十七章 圣女(必看) 两人虽是容貌有些像似,不过那彩衣女子相对来说要比楚稚矮上小半个头,大约一六五左右的样子。 个人气质也与楚稚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楚稚清冷淡漠,不过那彩衣女子就有些古灵精怪了,面对楚稚当前,也没有丝毫的拘谨,反而是笑意吟吟的走到楚稚的跟前,弯腰笑道。 “陛下好久不见,越发变得好看了呢。” 这充满调侃的话语楚稚好似也见怪不怪,也不恼怒,对着她示意了一眼对面的位置。 彩衣女子嬉笑一声,这才在对面坐下。 月姬连忙附身沏茶。 “刚才听你们谈论什么楚晚灵许配给谁?这楚晚灵不是陛下的名字么?” “谁如此色胆包天竟然妄图求陛下下嫁啊。” 微挑绣眉,将茶杯捧在胸前,风姬嬉笑道。 “你啊你,这才刚回来怎么也关心这等俗事了?” 摇头叹了一句,楚稚面色不改,对于风姬的调侃也不在意。 “陛下的终生大事怎么能是俗事呢。” “嘻嘻,我来猜猜看。” 臻首前倾,眨巴着大眼睛,风姬嘴角擒着笑意。 “莫不是在说那个长安县候不成?” “殿下,你也知道长安县候?” 闻言一旁的月姬下意识开口。 “这个人我倒是不清楚,也不知生的如何,不过他那手中的火药可是一件好东西。” “此番我回到大燕,长老还特意叮嘱我留意一下那火药呢,似乎对这火药一物很感兴趣。” 听到风姬口中的长老这个名字,楚稚那古井无波的清眸微微缩了一下。 “火药乃是长安县候的私人之物,未得他的允许即便是朕也不能轻易将其私允别人。” 话外之音,风姬自然知晓,如此毁天灭地的神器自然不可能轻易分享给她人。 顿了一下,风姬收起脸上的微笑,神色凝重道。 “此番我提前回到长安,除了收到陛下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想要与陛下说一下。” “何事?” 轻抬眼睑,抿了一口茶水楚稚目光平和。 深吸了一口气,风姬缓缓道。 “天堑破了。” 什么? 那握着茶杯的玉手略微一僵,楚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消息。 “天堑破了?” “不是数千年都未曾有过动静么?怎么会突然之间就破了?” 摇了摇头,风姬语气沉重。 “如今云国以及夏国教内皆是已经派遣了使者过去,相信他们应该也收到这个消息了。” “具体缘由目前风姬也并不清楚,不过长老有过交代,这段时间几国之间不得再擅自发起战争,需时刻留意着教中的消息。” 沉默了半晌,楚稚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身为一国天子,自然知道很多平民不了解的秘闻。 那天堑乃是横跨在千里沙漠之外的一处钢铁城堡。 取名为天堑。 数千年来,那处城堡如同一个钢铁巨兽一样盘卧在沙漠之中,从未有过动静。 可如今却突然得知天堑已破的消息,楚稚心中自然不可能平静下去。 对于那天堑之外是何等世界,虽是秘闻中记载的不多,不多寥寥数语也都是提醒着凶险无比。 沉默了半晌,楚稚开口道。 “你呢,如今可有获得那圣女身份?” 一听这话,风姬的表情立马变的愤愤不平起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下。 “教中的臭女人太多了,各自又势力复杂,除了云国以及夏国的贱胚子以外,那教中本来的候选人也不可小觑,仅凭长老一人还不能将风姬推到圣女之位上。” “不过~” 顿了一下,风姬又道。 “不过风姬背靠着大燕,如今大燕以羸弱之力大败云夏两国,因为这一场战争,如今风姬在教中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呢,说起来风姬还得好好谢谢那长安县候呢。” “不过能否登上那个位置,目前也无法确定。” 点了点头,楚稚正色道。 “若是有能够助你登上那圣女之位的条件,尽管开口,这事是你的首要任务。” “知道啦。” 娇笑一声,风姬揽住楚稚的胳膊,美丽的臻首往那饱满的胸口蹭去。 “这么多年没见,陛下可是越来越雄伟了呢。” “莫要胡闹!” —————— 太医院内。 沐长卿看着桌上那一盒子的黑色药丸神色惊恐,如坐针毡。 苏清月则是自顾在火炉前忙碌着。 “苏大夫,沐某真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怎么就信不过我呢?” 回头白了他一眼,苏清月认真平和道。 “清月自然信得过县候的,不过县候身边夫人太多,此去天山清月也无法照顾到县候,若是县候将清月的叮嘱忘在脑后,清月也没有办法,只能多准备一些有益于身体的药丸了。” 这是还未消气啊? 摇了摇头沐长卿心中有些无奈,随即开口道。 “这次去天山只有花姬陪我同行。” 手上的动作一停顿,苏清月放下汤勺回眸狐疑道。 “那个女人不和你一起去么?” 那个女人? 苦笑一声,沐长卿两眼望天,敢情你还在和秦老板呕气啊? 这是怕秦老板一路把我榨干?所以才准备了这么多补充精元的丹药么? 暗自思衬了一下,苏清月微微颔首。 “花统领是明白之人,应该不会拿县候的身体开玩笑的。” 解去了心中的隐忧,苏清月这才语气柔和道。 “县候莫要怪清月一意孤行,清月只是不想县候身体有恙罢了。” 她的好意沐长卿当然知道,这也是为何他在面对这个固执较真的女人时总是有力无处发泄的缘由。 “那这东西沐某可以不收下么?” 见苏大夫目光柔和,沐长卿乘热打铁道。 愣了一下,苏清月的嘴角缓缓浮现出两弯浅浅的梨涡。 “县候带在身上又没有关系,若是用不上不服用便是,这东西清月可用不上,本来就是给县候备的。” 最终沐长卿坳不过她的性子,只能将那盛放着丹药的玉盒拿在手里。 出了皇宫,回头看了一眼夕阳下那肃穆厚重的连绵宫宇,沐长卿不再迟疑,转身大步对着城外走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陪朕一起睡 长安城突然开了间义庄。 而且开在城南相对来说贫民最多的地段。 这一举动可谓是吸引了长安城所有百姓的目光。 今年大燕颗粒无收,又逢雪灾瘟疫蝗灾,即便是富裕人家家中都没有多少结余,更别说选择出来结善举,开义庄了。 看着卿水庄之前拥挤的人群,悠水脸上露出轻快的笑意。 卿水庄自然是这间义庄的名字。 沐长卿让悠水自行给义庄取名,本来秦悠水不可能取如此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不过最终还是小雨看自家小主优柔寡断举棋不定的模样,才拍板定下了这个名字。 这卿水二字,内里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听着人群中不时响起的那“活菩萨”“仙女下凡”之类的话语,小雨脸上也与有荣焉。 “小姐,你忙了一天了,让我来吧。” 接过悠水手中的面饼,小雨嬉笑道。 “小姐,刚才我听那些百姓说你是公子的夫人呢?” “莫,莫要胡说。” 霞飞双颊,以悠水的脸皮厚度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调侃? “真的呀,不信小姐你自己听。” 嘟着嘴,小雨拉着自家小姐走到门后。 侧耳倾听,门外确实不时传来诸如“长安县候”“夫人”之类的词语。 红着脸,悠水这下更不敢出门露面了。 其实这也正常。 如今这个世道,在长安城开义庄,有这个魄力以及这个财力的人屈指可数。 更别说前几天沐长卿携美同游,小雨和悠水也在其中,人群自然认出这对主仆的身份,下意识的把她们当成了县候的家眷。 若是这义庄是县候的夫人所开,那这一切就显得不奇怪了。 县候不仅心怀天下苍生,其夫人同样也是仙女下凡,心慈善良呢。 脚步声慢慢靠近,苏清月端着一盆吃食走到门口,看着门后的悠水二人好奇道。 “怎么在这里站着?” 嬉笑着拉过苏大夫的小手,小雨对着门外努努嘴,又对着红的耳根发烧的小姐示意了一眼,听了几秒苏清月也是会意过来。 “悠水妹妹,这不是说到你的心坎里去了么?县候又不在这里,就我们姐妹几人,怎如此害羞。” “姐姐,你,你也来打趣我。” 苏清月也在义庄之内并不是多稀罕之事。 那日与悠水畅谈之时便知道了沐长卿会出资在长安城开设一个义庄,如此大义之举若是不得知也就罢了。 既然知道了,苏清月又怎么可能不参与其中? “妹妹你啊,就是脸皮太薄了,不然哪还有你那姑姑什么事?” 苏清月意有所指,小雨眼眸闪动没有接茬,悠水则是目光闪躲,嗫嚅着不知如何开口。 见自家小姐面红耳赤的模样,小雨主动的岔开了话题,不舍的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道公子现在倒哪了。” 这话一出,别说悠水了,便是连苏大夫都沉默了下去。 原本苏清月和秦悠水主仆本应该是没有交集的才对,用后世的话来说,两人都有些宅女的特性,一个深居太医院,一个常年住在城郊小院。 也是因为沐长卿的出现才让两个女子的平行线有了交汇,如今沐长卿离开了长安,虽然嘴上不提,但是几女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难受。 自他离开这几日,整个城郊突然又变的冷清无比。 若不是这个义庄的开设让悠水主仆有了事情可做,不然整天下来真的会无聊透顶。 “好啦,一起出去吧,今日份的面饼清汤差不多也布施完了,待会结束妹妹和我去太医院一趟,姐姐新研究了一个美容养颜的药方,到时候我们去试试。” 笑着说了一句,苏清月推开门,不由分说的将小脸上红霞遍布的秦悠水拉了出去。 ——————— 承影殿。 拉扯了一下身上拖地的凤裙,风姬对着一旁垂首安静的月姬挤眉笑道。 “月儿,你看姐姐这样子可像个女皇?” 月姬认真看了看面前这个化完妆,与陛下有着七分相似的风姬皱眉思考了一下,随后取过玉簪轻轻的插到她的发髻之上。 这才点头回道。 “若是不仔细分辨,殿下如此模样倒确实和陛下很像呢。”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殿下应该更稳重一些。” 稳重一些么? 眨巴着大眼睛思索了两下,风姬表情突然一变,那黛眉微扬平复了下去,长睫暗垂,红唇抿起,之前还古灵精怪的玉容刹那间变的冰冷淡漠。 “月儿,你说朕该如何赏赐那人可好?” 这突然的风格转变不由也是让月姬一愣。 看着那突然之间气质变的与楚稚相似的风姬,月儿茫然的点了点头,这一刻她真的恍惚觉得眼前之人便是陛下本人。 自楚稚离开长安之后,风姬自然代替了楚稚的位置,成了大燕女皇。 两人本就容貌相似,化完精致的妆容之后更是极难分辨。 更别说一般臣子哪敢直视天子? 谁又能想到那金椅上的天子突然换了个人? 至于身高问题那更好解决了。 楚稚离开之后,月姬将朝廷之中的事宜说予风姬,不过显然风姬对这些枯燥的公务过于无趣,反而是拉着月姬一直询问有关于沐长卿的事情。 从他出现到解决了一系列大燕的难题,以及楚稚时常挂在嘴边念叨的赏赐一事。 每每听到这个话题,风姬都是不由捧腹大笑。 堂堂一国女帝,竟然因为不知如何赏赐臣子而头疼,这事多稀罕啊。 “陛下,天色不早,该就寝了。” 垂手恭敬的说了一句,月姬清眸之中擒着平和的笑意。 风姬则是挑眉一笑:“月儿,朕命令你今晚不用守夜,陪着朕一起睡。” “啊!” “啊什么?过来吧你!” ————— 九月中旬,一辆精致的马车沿着宽敞的官道抵达了落霞城。 落霞城位于浔州之内。 浔州是大燕版图之内最北的一个州府与天山相接壤,遥目所极,已经可以模糊的看见连绵的冰山在琼宇之外。 一只玉手从帘后伸出轻轻的抚在那驾车男子的肩头,随后一句温婉柔和的话语传来。 “沐郎,今晚我们就在这城内休息一晚吧。” (天山之旅正式启航,大家拭目以待哦) (应该会很好看,应该,应该吧) (票票拿来吧你!)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东归 靠近天山,温度相对气候适宜的长安已经降了许多。 夹带着从天山之上吹来的风雪湿意,让人不禁裹紧身上避寒的裘衣。 落霞城是浔洲之内的一座小城,城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此时小雨不绝,地上还皆是蓄着雨水的水潭,马车速度不快,踏起一地水花,向着城内慢悠悠的行去。 一间雅致的客栈门口,掌柜的百无聊奈的坐在门口品着香茗打着摆子打量着来来往往冒雨赶路的行人,目光惬意而又懒散。 忽而一辆马车行至客栈之外,那掌柜的急忙往后退了几步,害怕那溅起的泥水染湿了他的衣衫。 “吁。” 沐长卿一拉马绳,在客栈门口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客栈的招牌,低声念道了一句。 “东归?” 见有客上门,那掌柜的一笑,急忙走上前:“看公子似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东归这名字好啊,很配公子,进来喝一杯?” 沐长卿依然皱着眉头看着那招牌,似乎没有听到对方的话,或者根本不想在意他说的话,随后转过头,掀开幕帘,对着里面的人轻声说了些什么。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回了一句话,沐长卿这才走下车,撑开了伞。 随后一个清丽无双的女子至马车之中走下。 看着风格雅致的客栈装饰,花姬对此很是满意,然后对着沐长卿点了点头。 “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那掌柜的自然是识货之人,观这两人的衣着以及那驾行的马车便知两人富贵。 忙笑眯眯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客官请进,店内客房还有许多。” 于店内坐下,吩咐了上一些酒菜,沐长卿这才认真的打量了掌柜的两眼。 那掌柜面容清秀,似是年纪不大,顶多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不过面上却是粘贴了不少的胡须,把自己弄得看上去犹如五六十岁一般。 这假胡须或许骗得了别人,但是却躲不过沐长卿的眼神,不过对于这掌柜的如此扮相沐长卿也没有兴趣多问。 不多时,酒菜呈上桌。 厅内食客稀疏,除沐长卿这一桌外,也只剩下临窗一个头戴乌帽暗自品酒的中年男子。 厅外淅沥小雨下个不停,掌柜的趴在柜台上似是有些无聊。 随后去厨间端着一碟菜肴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公子,这是本店赠送的一道菜。” 看了一眼那人,沐长卿目光疑惑,掌柜的讪笑一声解释道。 “听公子口音应该不像是本地人,鄙人在此地住了十多年,对外面的风俗人情很是好奇,想听公子说道说道,解解乏。” 伸手不打笑脸人,而且此人目光一直刻意避开花姬,言行举止大方,并不让人厌恶,沐长卿示意了一眼一旁的座位,那掌柜放下手中菜肴抱拳谢了一句,这才拉着凳子往后退了一些,然后缓缓坐下。 两人都是健谈之人,从天南地北聊到几国局势倒算是相谈甚欢。 花姬也不言语,只是一旁安静的听着。 话题聊到客栈之上来,沐长卿笑着问了一句。 “不知掌柜的这客栈取名东归是何之意?” 听沐长卿问及这个话题,那掌柜的失神片刻,随即又豁达回道。 “东归,自然是等人东归。” “哦,不知掌柜的等谁?” 联想到这掌柜的扮相,再结合这风格雅致的客栈,沐长卿越发来了一丝兴趣。 不过那掌柜的还未回话,那靠窗暗自抿酒的中年男子先一步大笑奚落出声。 “等谁?自然等的是天山上的仙女咯。” 那中年男子似乎和掌柜的也是老熟人,对于那人的奚落之语掌柜的也不在意,笑呵呵的回道。 “天山的仙女也得下凡尘不是?” 一听这话,那中年男子也顾不得饮酒了,来了闲聊的性质,对着沐长卿举了举手中酒杯示意一下,这才对着掌柜的笑骂道。 “嘿,不是我说你,你在此地等了十年,等出了什么结果?” “那天山上的仙女不食人间烟火,要我说啊,你还是尽早熄了这些不现实的念头,早些成家方是正道。” 摇了摇头,掌柜的一脸柔和的看向天山方向:“她让我等她。” “我便在这里等她,不过十年而已。” 闻言沐长卿有些动容。 虽不知里面具体情况,不可也知这掌柜的所等之人应该是一个女人。 天山上的仙女,莫不是飘雪宫内的弟子? “世人皆知,飘雪宫弟子不得嫁人,她不过给了你一个虚无缥缈的约定,你便在这里等她十年,值得么?” 那中年男子语气平和了许多,似是惋惜又带着一丝怅然。 微微摇了摇头,掌柜的微笑道。 “我心中有情,这十年也不曾虚度过,只要有一天她能记得与我的约定,出了天山便可以看见这家客栈,便可以看见我。” 那中年男子不回话了,长吁一声再次端起面前的酒杯自顾饮起酒来。 厅内炉火烧的正旺,摇曳的炉火驱散了夜里的清寒湿意。 “公子吃好。” 说到这里那掌柜的也没了继续交谈的性质了,打了个哈欠摇摇晃晃的回到了柜台前,迷迷糊糊的便趴在上面打起盹来。 花姬抬头看了他一眼,旋而又低下头来。 回到客房之中,洗漱完毕,两人相拥在床。 雨声击在瓦砾之上清脆悦耳,拥着怀里的人儿沐长卿轻声道。 “飘雪宫弟子还有不得嫁人的规矩么?” “你不是也是出自于飘雪宫么?” 将被角掖紧防止寒风侵袭,花姬靠在沐长卿的怀里柔声回道。 “师傅确实定下过这个规矩,凡飘雪宫弟子不得生情,更不得嫁人,一旦有违门规轻则逐出师门,重则废弃全身修为。” “不过花姬并不算在内,花姬与妹妹是因为陛下嘱托前去飘雪宫习武,这些宫规对于花姬来说并没有束缚。” “如此说来,那掌柜的所等之人算起来应该也是你的师姐了?” 轻嗯一声,花姬的语气不免也有些失落。 “不过他应该等不到了。” ……… 第二百六十章 天山 翌日清晨。 在晨光似开未开之际,沐长卿已经从床上坐起,花姬还未醒来,宛若朝华的躺在他的怀里,呼吸绵长,睡的正香。 如今已经是晚秋季节,更加之临近天山,空气中的湿度越发厚重。 略微呼吸,便可以看见一团团的白雾从鼻腔中喷涌而出。 离开长安已经大约十天左右,难得的空闲时间,沐长卿还是会忍不住想念秦媚芷溪那几个女人。 义庄应该已经正常运作了吧?悠水那小妮子也算是有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秦老板呢? 难道还是天天躺在床上慵懒的如同一个贵妇人么? 想起临行之前那一夜的疯狂,沐长卿不禁摇头苦笑。 最重要的是,如今自己和花姬都离开了长安,苏大夫会不会还会和秦老板过不去,能镇的住场子的人都不在了,两人若是再掐起来可就没有人能劝架了啊,指望悠水憨憨那几个小丫头指定是不行的。 一想起两人的不对付,沐长卿就有些头疼。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又想起来远在云国的鲜衣,相比较这两人,这个妖娆蚀骨的女人怕是才是隐藏最大的隐患啊。 嘤咛一声,花姬缓缓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沐长卿,又像个小猫咪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 “沐郎,你醒啦。” 抚摸着她的青丝如云,沐长卿温柔念叨:“天还没亮呢,你再睡一会。” 软腻腻的嗯了一声,花姬揽住心上人宽厚的胸膛,两人趁着破晓的青光甜蜜的说着贴己话。 直到天色大开,两人这才相拥起床。 掌柜的已经坐在客栈门口悠闲的饮茶,观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落霞城被白雾笼罩,目所不及,只能看见白雾之中三三两两的人影疾行。 见沐长卿二人下楼,那掌柜的忙笑着打了招呼,随后吩咐店内小厮准备早饭。 “掌柜的,若不介意,一起吃一点?” 客套了一句,那掌柜的却是摆了摆手笑道:“谢公子好意。” 就这样沐长卿和花姬两人坐在厅内吃饭,掌柜的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闲聊着。 “公子,今日你们便要离开了么?” “不错。” “说起来鄙人与公子一见如故,这公子突然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哈哈一笑,沐长卿打趣道。 “你可不能和我一见如故,不然我的夫人会吃醋的。” 那掌柜的闻言一愣,接着不由也是抚掌大笑。 “还未请教公子名讳?” “沐长卿。” “沐长卿?为何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那掌柜的念了一句随后又正色道。 “我叫刘业平。” “刘兄。” “沐兄。” 对于这个客栈掌柜,沐长卿确实挺有好感,此人待人接物大方有度,观其谈吐应该也是饱读诗书,不然如此雅致的客栈一般俗人可建不起来。 更何况他那十年如一日的等待,让沐长卿心里生出一丝动容。 想到这沐长卿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刘兄,实不相瞒,沐某此行会路过天山一趟,或许可能会遇到你那个所等之人,不知刘兄可有话要带给她?或许沐某能帮上一些忙呢?” 什么? 闻言那刘业平豁然起身,一个健步串到沐长卿的跟前,后又发觉自己行为不妥,忙退后了一些。 “沐兄所言可是真的?” “这是自然,不过也不确定,只能说如果有可能的话。” “不知道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名字? 失魂落魄一笑,刘业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的名字。” 不知道她的名字? 这一下连花姬都不由抬起头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那恍惚之人。 连姓名都不知,只是因为一个口头的约定便在这天山脚下等了十年? 这番深情一般男子如何能及? 可此举同样也有些愚蠢,或许那女人也只是口头一说罢了,根本没放在心上,怕是早就忘了还有这一号人,不然为何十年之间从未下山过来她们约定的地点看上一眼? 哪怕飘雪宫宫门森严,不过仅仅是下趟山给他带句话而已,这有何难? 短暂的失神过后,刘业平一脸激动的将身上佩戴的弯月玉佩交到了沐长卿的手里。 “这是一块残缺的玉佩,她的手里还有另一半,若是她见到这块玉佩自然知晓。” “不过不知道她名字,沐某也无法找到她啊?” 沉默了半晌,刘业平开口道。 “十年前,我与她在天山之外相遇,当时她正被人追杀,是我将她救下,不过那时候她已经加入了飘雪宫,哪怕我与她情投意合,但是她需要去飘雪宫,所以便与我约定在天山脚下等她。” “对了,她的右脸有一道伤疤,平常时候都会在右边脸带上一块银白色面具。” 伤疤?面具? 沐长卿点点头,若是有此特征那倒是好寻找了一些。 随后又将目光放到眼前之人身上,后觉过来沐长卿不由发现,这刘业平竟然也有武力在身?刚才突然的一个瞬步到自己面前还未留意,如今听他言语竟然能够救下被追杀的飘雪宫弟子,想来自身武力不低。 由此可见,这刘业平怕是本身也有一定的身份啊。 毕竟这个世道即能习文又能习武,一般贫苦家庭可没有这个条件。 将玉佩收下,沐长卿开口道。 “沐某也只能说尽力,若是辜负刘兄好意,还希望刘兄莫要怪罪。”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如若公子遇到她,便说有人一直在等她即可,相信她会明白的。” —————— 早餐之后。 马车带着东归老板的希翼继续上路。 如今已直天山脚下,再往前便可以抵达天山范畴。 一路并未停留,穿过落霞城,又踏过茫茫雪域,沐长卿二人终于在黄昏之时抵达了天山。 群山万壑之中,冰雪覆盖,目光所及皆是雪白的天地。 巍峨奇美,直入上苍穹。 站在天山脚下,不由让人生出一丝渺小之感。 飘雪宫于天山最高山峰之巅,人为开辟出来的连绵宫宇,所想进入飘雪宫还需得踏过冰雪栈桥。 冰雪栈桥在天山内部,其下有飘雪宫弟子把守其中。 如今到了天山,花姬免不了也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激动。 毕竟这么多年未曾回来,物是人非,心中的情感自然无法平静下来。 师傅是否还是如以前一样? 师妹们可变了模样? 感受着一旁人儿那翻涌的情愫,沐长卿握住她的柔荑温柔道:“我们进去吧?” “嗯。” 第二百六十一章 男人的天堂 天空衬着矗立着的巨大的雪峰,几块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晚霞于天际投影,映照的整个雪域美轮美奂。 就象雪白的绸缎上绣上了几朵银灰的暗花,那融化的雪水从雪峰的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闪耀着银光。 天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连绵群山雪域的统称。 最高的一座山峰名叫银练,而飘雪宫便在银练之巅。 将随行马儿解开束缚,沐长卿一拍那马臀,马儿嘶鸣一声便撒开腿子没了影。 “走吧。” 进入银练内部,通过蜿蜒的冰雪峭壁,沐长卿二人来到了直通山巅的冰雪栈桥之处,那里果然有几名身穿雪衫的女子把守。 见有生人靠近,那为首之人忙执剑向前。 “来者何人?此处禁入!” 沐长卿还未回话,一旁的花姬已经惊喜出声。 “琴儿,是你吗?” 那叫琴儿的女子皱眉看向花姬,随后清眸瞪大:“花师姐?” “是我啊,琴儿,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 花姬上前拉住琴儿的小手,语气激动万分。 “啊,果然是花师姐,你回来了。” “前些日子柳师姐回来的时候琴儿就在嘀咕着怎么花师姐不一起回来呢。” 两女久别重逢,聊的不亦乐乎,随后花姬才想起沐长卿还在一旁,忙拉过他的手介绍道。 “琴儿,这是沐郎,花姬的相公。” “你好啊,小妹妹。” 沐长卿笑着打了个招呼,不过那叫琴儿的女子却是上下狐疑的打量了沐长卿两眼。 “之前就听柳师姐说过,师姐在外面已经有了归属,原来就是他啊,看上去也没什么起眼的地方啊。” 这话顿时给沐长卿闹了个大红脸,什么叫没有起眼的地方? 不过初来乍到,沐长卿也不可能和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寒暄几句,吩咐其他女子继续在此地看守,琴儿雀跃的拉着花姬便对着栈桥走去。 给了沐长卿一个歉意的眼神,沐长卿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跟在身后。 冰雪栈桥之下皆是削尖的冰峰,雪水顺着清澈幽深的谷底蜿蜒流淌。 不得不说,此处冰雪世界确实是人间难得的美景。 通过冰雪栈桥,三人来到银练之巅。 打眼看去,沐长卿也是不由心中感到震撼。 琼宇之上,晚霞斜洒,一排排冰雪宫殿矗立在银练之巅。 宫殿呈环状,居中则是一湖冒着冰寒雾气的天池。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犹如仙境一般,随处可见嶙峋的冰石之间潺潺流动着白瀑,白瀑旁边坐落着爬满藤蔓的雪亭,明显是人为栽种,也不知道此处环境如何能有藤蔓生存。 雪亭相连都点缀有石料,给人以清新的感觉,像是回归到了自然当中。 临水而建有着一座座阁楼,那里仙雾朦胧,冰雪洒落,阁楼掩映在冰雪之中被雾气遮拢。 不时有如天籁般的古琴亦或是琵琶之音,从阁楼那里传出,涤荡心神,让人不由自主的放松。 琴声悠悠,含蓄柔美,清新舒展,韵味无穷。仿若有一幅幻境浮现出,云雾飘渺,琼楼玉宇若隐若现。 世人谁能想到,这天山之巅竟然还有这样一处人间仙境? 花姬多年未归,如今再次回到飘雪宫,心中情绪翻涌,紧紧的握住沐长卿的大手。 有了琴儿带路,几人倒是畅通无阻,直接进入了飘雪宫内部。 飘雪宫弟子并不是很多,除了在外行走身负任务的弟子之外,留守在宫门内的也就两三百人左右。 一路走过,随处可见的莺莺燕燕的年轻女子,大多也都是身材和容貌上佳。 身穿纯白雪衫,气质带着天生的一股冷意。 说实话,绕是沐长卿见惯了各种人间绝色,在面对这群仿佛从冰雪世界中走出来的女子,也有种乱花渐欲迷人眼之感。 这飘雪宫说是男人的天堂并不为过。 而飘雪宫的女弟子们也都是好奇的打量着沐长卿。 虽然她们从小学习的理念让她们极为不待见男人,但是对于宫中有男人的出现还是让她们颇为好奇的。 很多女子除了年幼之时见过男子外,这一生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毕竟年幼之时懵懂无知,也不懂何为男女,等她们长大了,可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不过也只是远远观看,并没有上前的意思。 一路行过,伴随着雪花飘洒,不时可以听到各种优美的声音传入耳中。 有古琴,琵琶,笛子,萧…… 因为花姬已经很久没有在飘雪宫露面了,很多新入门的弟子也不认识她。 琴儿带着沐长卿二人往正殿走去,不过行至一雪亭之处看着里面几人顿时高兴道。 “是雪师姐,我们快过去。” 三五个年轻女子身穿白色样式仙气十足的裙子正坐在雪亭里抚琴玩乐。 不时可以听见各种娇声软语传来,酥酥麻麻的,让人心底听了喜欢。 打眼看去,沐长卿与坐在亭中的雪姬目光对了个正着。 似笑非笑的勾起一抹弧度,雪姬对着身旁几女说了一句话,随后站起身来走出雪亭。 “姐姐,你来了?” 姐妹相见,自然有话要叙,沐长卿也不打扰她们,反而是好奇的走进雪亭之中。 不过沐长卿一进来,刚才还抚琴的几个女子忙抱琴缩在了雪亭一角,眼神惊惧的看着他。 额? 我是豺狼虎豹么?这么怕我? “咳咳,你们好啊?” 打了个招呼,却是没人回答,气氛有些冷场。 倒是琴儿走进来给几女介绍了一下沐长卿的身份。 听说这人是花师姐的相公,几女都是面面相觑神色震动。 毕竟在她们的思维里,可没有飘雪宫弟子嫁人的先例。 “对了。” 介绍完沐长卿的身份,琴儿回身狐疑的盯着沐长卿:“刚才花师姐说你是沐郎,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沐长卿。” 轻笑的回了一句,沐长卿面色柔和。 “沐长卿?” 底声的念了一句,琴儿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人群之中一个略微年长一些的女子神色微变,试探的出声问了一句。 “你,你是长安县候?” 声音软软儒儒,悦耳清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云岫与咕咕 “哦?你认识我?” 沐长卿目光平和的看向那个女子,语气轻柔。 那女子点了点头,随即垂首轻声道。 “之前在外做任务,听过县候的事迹。” 县候的事迹? 琴儿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随后笑着揽过那女子的藕臂撒娇道:“什么事迹啊,瑶姐姐说来听听呗。” 雪亭中的其他几女闻言也是有些好奇。 虽然对于宫内突然出现男子有些奇怪,不过也知这人乃是花师姐的相公,至于那长安县候他们就不清楚了,如今听师姐如此说道,未经历过外面世界的几女自然是好奇不已。 给了沐长卿一个询问的眼神,沐长卿倒是不在意,那女子这才缓缓说了自己在外行走听到的有关于长安县候的事迹。 飘雪宫弟子在外行走不像深居在飘雪宫内的其他弟子,多少对外面的世界了解一些。 而这段时间大燕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怕未曾亲身经历,也会从民间坊市了解到很多消息。 飘雪宫居于天山之上,凡俗间的灾难是波及不到飘雪宫的,所以很多宫内弟子对于这一整年大燕发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是知之甚少。 那雪灾绵延姑且不论了,整个飘雪宫常年飘雪,这事在她们耳中也不觉得新鲜,甚至会感到奇怪,只不过是下了几场大雪而已,尘世的百姓怎么就会生活不下去了呢? 而后瘟疫的蔓延才让她们有一些动容,虽然这些弟子不入尘世,但是诗书经文却不少读,自然知晓这瘟疫之危害,听说是眼前这人解决了大燕的瘟疫或多或少心里都会有一丝异样的感觉出现。 以至于到后来燕云之战,那几女心中便是震撼居多了。 “聊什么呢?” 雪姬与姐姐叙完话见亭中聊的火热,走了进来。 “嘻嘻,我们在说长安县候的事呢。” 琴儿嬉笑着回了一句。 微微看了一眼沐长卿,雪姬哦了一声,随后对着几女挥挥手:“都散去吧,我还有事和他说。” 几女自然听命,抱琴离开。 这时花姬也走了进来,几人在亭中坐下,眼望着亭外的白雪纷飞,沐长卿开口道。 “怎么没见大当家?” “师姐和师父出门去了,估计要明日才能回来。” 点了点头,沐长卿表示知道了。 说了有话和自己说,结果坐下了雪姬却是只字不语,好似对于自己的到来很不欢迎,这让沐长卿多少有些自讨没趣。 难不成小姨子还在生云国的气?或者说是鲜衣的气? “怎么一直没回长安?” 想了想沐长卿主动开口道。 “有事。”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雪姬的谈话兴致显然不高。 看了一眼花姬,花姬给了他一个微笑随后拉着沐长卿起身。 “妹妹,沐郎刚来飘雪宫,如今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先带他去客房。” 雪姬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其他。 如今飘雪宫宫主不在,沐长卿也只能等明日再去见她,花姬将他带到一阁楼之中歉声说道。 “沐郎,花姬今晚可能陪不了你了。” “了解。” 揉了揉她的秀发,沐长卿笑道。 如今花姬刚回飘雪宫,自然需要和很多师姐妹叙旧,沐长卿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之人,时刻霸占着她。 又说了几句话,花姬离开阁楼,沐长卿这才有空打量起整个屋子的装饰。 房间应该是许久未曾住过人,缺少了生气,不过屋子亮堂,一尘不染,显然平日里没少有人打扫,家具也很是简单,尽收眼底。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不过因为位于山巅,处处都是冰雪环绕,倒是不显太过黑暗反而有些许的白光粲然。 躺在床上思来想去无法入眠。 难不成是认床? 晃了晃脑袋沐长卿起身走出房间。 已是入夜,飘雪宫如同坐落于雪域之中的仙境,相连阁宇之间灯火通明,不时可以听到各种美妙的琴声传入耳畔。 悠扬的曲子伴着悦耳的歌声飘飘荡荡,整个飘雪宫到处都是仙音渺渺。 按理说声音太杂会很容易相冲,可是这丝丝缕缕的各种声音入耳竟然丝毫不觉得繁杂。 反而每一缕都是清晰明了,扣人心弦。 头顶一轮皓月如同近在咫尺,伸手可触。 景色优美总是能让人心情愉悦的。 阁楼之前便是那笼罩着白雾的天池,池外有一廊桥直通天池的湖心亭。 沐长卿刚准备抬脚迈入,一个小身影却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喂,你,你不可以进去。” 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小丫头,约莫五六岁的模样,扎着羊角辫,正张开小手护犊子似的把沐长卿拦在了廊桥之外。 蹲下身子,沐长卿笑道。 “小妹妹,我为何不可以进去啊?” “因为,因为云岫在里面。” “云岫是谁?宫里的弟子么?” 那小丫头一愣,随后咧着小嘴咯咯直笑:“你这人真笨,云岫是师父养的宠物,她可是会咬人的,你不能进去,你若是被她咬了,师父会不让咕咕吃饭的。” 沐长卿听糊涂了,云岫是个宠物?养在湖心亭,会咬人?然后喊了一个小丫头来守着? 这事真稀罕! “那咕咕又是什么?也是你师父养的宠物么?” 沐长卿又问道。 小丫头闻言小眉头一皱,有些不高兴了。 “咕咕就是我,我就是咕咕。” 说罢,名叫咕咕的小丫头从袖子里摸出快蜜饯塞进嘴里,清清凉凉的眉眼顿时眯成了一条缝,一脸的享受。 这小姑娘叫咕咕? 这飘雪宫取名字都如此奇葩的么? 一个宠物取个云岫这么好听的名字? 一个女弟子却叫咕咕? 左右无事,沐长卿也来了兴致,而且这小丫头好像也不怕自己,或许是因为年纪太小,对男女性别还是懵懂无知的状态? 随即好奇问道:“为什么你师父不给你饭吃啊?” 一听这话,咕咕撅着小嘴明显有些失落:“师父嫌弃咕咕吃的太多了,怕咕咕长不高,所以就不准咕咕吃那么多。” 说着看了一眼沐长卿,似乎在做什么决定,好一会儿又从袖子里摸出快蜜饯出来递到沐长卿跟前。 “师父说了,有客人来要礼貌对待。” “你,你要吃吗?” 沐长卿还未说话,咕咕又把小手缩了回去,小心翼翼的把那块蜜饯又掰成了两瓣。 原来还是个小馋鬼啊。 沐长卿心头好笑,逗弄之意大起:“小姑娘,你这个蜜饯不好吃,我知道有一些好吃的东西,你要不要尝尝?” 这世上竟然还有比蜜饯更好吃的东西么? 咕咕显然有些不信,滴溜溜的转动着眼珠子嘟囔了一句:“什么好吃的?竟然比蜜饯还好吃,我可不信,你莫要骗我。” “那可就太多了,咕咕你听好了啊。”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沐长卿还没有说完咕咕已经是瞪大了眼睛,紧巴巴的盯着他,不时的吞咽几声口水。 虽然听都没听过,可是听起来感觉好好吃的样子啊。 “你,你胡说,这些东西咕咕都没听过,肯定是你瞎说的。” “你爱信不信。” 斜了她一眼,沐长卿站起身作势便准备离开。 “欸,你,你等一下。” 身后传来声音。 “又怎么啦小妹妹?” 转过身来看着刚刚到自己大腿身高的咕咕,沐长卿心头满是惬意。 别说,这粉嘟嘟的小姑娘还挺可爱。 抿着小嘴紧紧的看着沐长卿,随后咕咕从袖子里倒出一小堆的零食,各种糖果,蜜饯,甜饼。 然后咕咕捧着零食期期艾艾的走到沐长卿的身前,将小手捧的老高。 “你,你吃。” 嗯? 这小丫头想贿赂我? 沐长卿不客气的拿起一块糖果打开糖纸塞进嘴里。 “嗯,还不错。” 听到沐长卿夸赞了一句,咕咕大眼睛里顿时多了一抹欣喜随后紧紧的盯着沐长卿。 沐长卿也直勾勾的看着这个小丫头。 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眼瞪着小眼。 嗯?他为什么没动静啊。 他都吃了我的东西了,这个时候不应该反过来请我吃么? 看着咕咕认真期待的小脸蛋沐长卿心里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过脸上依旧不为所动,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着面前这个如同瓷娃娃一样的小姑娘。 咕咕此时仿佛要哭出来了,实在是架不住那无辜的大眼睛,沐长卿无奈道。 “厨房在哪?” “在那,在那!” 一听这话,咕咕忙用小手指着某处阁楼。 “那走吧。” “等,等一下。” “又怎么了?” 小脸蛋上红扑扑的,咕咕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悄悄过去,被师姐们看到肯定又要说咕咕偷吃了。” 你也知道你是偷吃啊? 就这样,两个鬼鬼祟祟一大一小的身影趁着月色就这样偷摸溜进了飘雪宫的厨房。 第二百六十三章 以冰山作衣,以白雪为衬 好在如今时辰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厨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在。 咕咕将厨房门关上,随后一脸期待的拧巴着小手看着沐长卿。 在厨房转悠了一圈,见厨房里面只有一些肉类以及鸡蛋沐长卿索性便准备做一道四喜丸子。四喜丸子的制作并不难,况且也胜在好吃,外观上也占据了色香味三要素。 见沐长卿在灶台前忙碌着,咕咕忙不迭的跑了过来。 “你,你会做饭么?” 小丫头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沐长卿,不过身高太矮,灶台太高,只能露出一个小脑袋来。 沐长卿见此眼中多了几份笑意,伸出大手捏上那圆鼓鼓的小脸蛋。 唔,好爽! 咕咕被巨大的美食诱惑,俏脸如同滴水,干脆闭着眼睛让那人奸计得逞了。 完了,被憨憨那厮传染了,现在看到圆鼓鼓的小脸蛋就忍不住想去捏上一下。 四喜丸子倒不用太过费神,不出多时,四只色香味俱佳的肉丸子便出炉了。 咕咕仅仅是闻了一下味道那大眼睛便顿时眯了起来,小香舌不停地舔着嘴唇。 “咕咕要吃吗?” 沐长卿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端着盘子在咕咕的面上晃了两下。 咕咕也顾不上说话了,眼睛直直的盯着盘子里的肉丸子,小脑袋如捣蒜一般不停地点着。“那你再让哥哥捏下脸好不好?” 本以为咕咕会扭捏一阵,没想到小丫头直接就把小脸蛋伸了过来,眼珠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沐长卿手上的盘子。 这样就向美食妥协了? 沐长卿也不忍心再逗弄她了,将四喜丸子放到桌上。 “吃吧。” 咕咕顿时眼中大喜,伸出手就要去抓。 沐长卿一巴掌拍掉她的小手。 “烫,用筷子。” 嘿嘿傻笑一声,小丫头这才拿起筷子准备品尝美食,不过夹起来一块倒是先伸到沐长卿的眼前。 “你,你吃么?” 你手伸的这么远?没觉得你很想给我吃啊? 白了那小馋鬼一眼,沐长卿没好气道。 “你吃吧,我不饿。” 咕咕这才美滋滋的坐在桌子前品尝着美食。 “你在这吃着,我出去一趟。” “嗯,去吧去吧。” 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小丫头摆摆手头也不抬。 将厨房门关上,沐长卿又返回到廊桥之上。 搞定了这个看守人,我倒要看看湖心亭上有什么吓人的宠物。 沿着廊桥踏着冰雪,沐长卿一路来到了天池中央的湖心亭。 果不其然看到了那个名叫云岫的吓人宠物。 真是好可怕的宠物啊。 看着那个懒洋洋趴在雪窝中的白狐,沐长卿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就这? 我还当是什么恐怖的宠物呢。 “云岫?” 试探的喊了一声,那白狐好似也极为通人性,狐狸眼睛看了一眼沐长卿又嫌弃似的撇开目光,往雪窝里蹭了蹭。 靠! 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了不起,那眼神看不起谁呢? 这飘雪宫女弟子不待见男人也就罢了,难不成连个母狐狸也看不起男人? 气冷抖,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不过不得不说这个白狐确实很是漂亮,若不仔细留意,它好似和整个冰雪融为一体似的。 湖心亭于天池中央。 白水笼罩,仙雾缭绕,淡淡的冰雪飘洒,整个湖心亭如同在雪夜中的一抹孤舟。 亭外是冰雕玉砌的冰石雕刻成不同模样的冰花,冰草,亭内以雪做窝,唯独圈养着这个叫云岫的白狐。 处于其中,身旁有一只不礼貌的白狐陪伴,倒真的让沐长卿恍惚有一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感觉。 想起与花姬的约定,沐长卿眼中顿时精光大起。 此处不就是制作婚纱最合适的地方么? 以冰山做衣,以白雪为衬,做一件世上最美的婚纱。 说干就干。 沐长卿返回厨房,咕咕依旧在埋头吃着美食,四个四喜丸子已经有两个进了她的肚子,沐长卿此刻也懒得搭理他,将厨房菜刀拿在手中便再次出了门。 咕咕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他拿着把菜刀干嘛? 不过眨眼又被盘中的丸子吸引,继续美滋滋的埋头吭哧。 回到湖心亭,沐长卿寻了一块比较大的冰山移到亭中。 那云岫“叽叽”叫了两声,似乎不满自己的小窝被人占了。 对着它挥了挥明晃晃的菜刀,沐长卿恶狠狠道。 “再叫,就把你砍了。” 果然那白狐不叫了。 拿着菜刀在冰山上雕刻,心中想着花姬的模样,沐长卿时而摇头,时而又点头,那冰雪上显出几道浅浅淡淡的痕迹。 见那霸占自己小窝的坏人在那冰山上雕琢个不停,云岫也没了睡觉的心思了,睁着狐狸眼紧紧的看着他。 似乎有些费解。 这个人类是不是脑子不好使。 入夜。 风雪交加,寒意侵肆。 那雕刻的沐长卿却浑然不觉,反而觉得身体越来越充满力量。 头发已经全部被冰雪染成花白,若不注意还以为这是个雪人。 一旁的白狐也从小窝中爬了出来,正趴在沐长卿的肩头好奇的看着眼前模样奇怪的冰山。 对于这个白狐突然如此友好沐长卿也不在意,继续盯着眼中的杰作。 “咣当”一声菜刀扔在地上。 沐长卿看着眼前的杰作心中满意。 随后将肩上的白狐抱在怀里,那白狐也不认生了,倒是叽叽叫了两声,显得极为亲密。 我就说嘛,本公子这么帅,只要是个母的都会喜欢我的。 得意一笑,沐长卿心神耗损巨大,对着云岫念了一句:“狐兄,不介意一起睡一觉吧?” 说罢,抱着云岫躺在亭中石凳上呼呼大睡起来。 ————— 天畔一抹红霞跳出云层,黑夜顿去,飘雪宫再次恢复了生机。 起早的飘雪宫弟子起床洗漱,进行着日常的训练。 不过众多女弟子刚走到天池之沿,目光下意识的看向池中瞬间便愣住了。 “琴姐姐,那,那是什么?” 一个少女指着湖心亭中的那件冰雪白纱语气满是震惊。 琴儿也顾不上回话,因为她此刻整个人也是呆的。 下了一夜的雪已经停止了。 天池中的白雾凝结成霜,肉眼已经能够看见亭中景象。 一件纯由晶莹白雪雕刻而成的白裙正安静的立于亭中,头顶是镂空的洁白丝围,像是随风漂浮的白纱巾。 桃型领口,双肩微露,丝丝白雪掩映其上,束腰处一条存由白雪制成的玉带飘逸轻盈,洁白的下摆宛如盛开的白莲花,沿着冰雪廊桥一直延伸到远处。 这精致的冰雪长裙,通体晶莹透亮,在朝霞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便仿佛这世上最动人,最美丽的水晶。 拖地迤逦之处,一头漂亮的白狐正窝在那冰雪处睡的正香。 一旁还有一个已经被白雪覆盖的雪人一动不动。 第二百六十四章 飘雪宫宫主 天池旁的飘雪宫女弟子被这一幕绝美的画面惊住,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的出话。 最终还是琴儿率先出声,呢喃的嘟囔了一句。 “那,那是衣服么?” “怎么亭中突然出现这样一件衣服?” “琴儿师姐,那是个人么?” 指了指躺在雪衣一旁动也不动的雪人,少女面色有些担忧。 对啊。 那亭子里突然怎么多了个雪人? 难不成是哪个师姐妹的恶作剧? 不过湖心亭因为有云岫圈养其中,一般没有阁主允许基本很少有弟子敢踏足其中。 就在女弟子们不知所措,寻思着要不要去湖中亭一探究竟之时,一个小阁楼的门打开了。 咕咕伸着懒腰走出房间。 狐疑了看了一眼站在池边的师姐们,咕咕打了个招呼:“师姐们早上好啊。” 话刚说完,小耳朵便已经被人拧了起来。 “咕咕,不是让你看守着廊桥的么?昨晚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去玩了?” 呀! 小丫头一惊,难不成自己昨晚偷吃那好吃的被发现了? 应该不会吧? 大眼珠子下意识的乱瞟,咕咕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咕咕没有偷吃。” 答非所问,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天池边的女弟子不由皆是将目光看了过来。 对上那一双双质问的眼神,咕咕小嘴一瘪,啪的一下便已经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四肢乱踢着。 “呜呜呜,咕咕没有偷吃,咕咕是拿自己的零食换的。” “起来,我问你,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快快说出来。” 见小丫头这个模样,琴儿哪里还不明白昨晚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耸拉着小脑袋,咕咕一股脑的又爬了起来,心虚不已的嘀咕着。 “昨晚有个大哥哥请我吃好吃的。” 大哥哥? 这飘雪宫都是女人哪来的大哥哥? 嗯? 不会是他吧? 若是他的话,他不知道飘雪宫的规矩闯入湖心亭也情有可原。 那也就是说那件美丽的衣服是他的杰作? 不少女弟子想到这心里都有些惊羡不已,这样一件衣服哪怕不能穿,便是拥有它也让人心中欢喜。 随即一个个又脸色顿时大变。 难不成那个一动不动的雪人也是他? 不好! 琴儿一个惊呼也顾不得飘雪宫的规矩了,一个起跃往湖心亭中飞去。 余下的女弟子急急忙忙的去通知花师姐。 这个男人可是花师姐的相公,若是刚来飘雪宫第二天就被冻死了,那花师姐……… 有些在外做过任务了解过沐长卿事迹的更是失神无主。 长安县候对于大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若是他在飘雪宫出了事,怕是大燕女帝一气之下把整个飘雪宫铲平了都有可能。 一群女子也顾不得日常训练了,瞬间乱作一团。 咕咕这时候也听明白了师姐们的惊呼,看着那湖心亭中的雪人目光呆滞。 随即忙不迭的提着小裙子沿着冰雪廊桥往亭中跑去。 迷迷糊糊中,沐长卿感觉好像有无数双小手在扒自己的衣服,更有甚者那软儒儒的小手还在自己的脸上,胸口上不停的摸来摸去。 嗯? 难不成做春梦了? 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看着五六七八个美丽的小脑袋正凑在自己眼前,处子的幽香一缕缕的传入鼻腔,沐长卿的脑子里瞬间的宕机。 我是谁? 我在哪? 哪来这么多女人的? 随后想起自己所处的地方,沐长卿刷的一下站起身来,双手紧紧的抱住胸口,眼神不善的看着眼前围着的飘雪宫女弟子。 “你们干嘛?” “我知道你们天天在这里憋的很,但是你们也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胡来!” “起码,起码也得等到……” “等到什么?” 皱着小鼻子琴儿不满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很不爽的娇斥道。 “没死就好,你疯了不成,夜里不睡觉跑到这亭上来做什么?” 沐长卿还未回话,一阵香风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花姬一脸担忧:“沐郎,你,你没事吧?” “呵呵,没事,我身体棒着呢。” 这时候沐长卿才明白过来为什么突然身边围了这么多女人了。 昨夜雕刻完冰雪长裙之后倦怠袭来,便迷糊着在这个亭上睡着了。 一夜之后自然被风雪覆盖,敢情这一群女子怕自己冻死了啊。 看着眉梢眼角还在滴着雪水,头上乱糟糟的全是冰晶,再看一眼一旁那绝世美丽的冰雪长裙,花姬哪里还不知道这人如此狼狈的模样是为了什么。 “沐郎,你怎么这么傻。” 泪眼朦胧的念了一句,花姬已经紧紧的扑在了沐长卿的怀里。 “不是说了要给你准备一件世上最美丽的婚纱么?” 揉了揉花姬的秀发,沐长卿也顾不得身上那结冰的长袍,拥着花姬走到那冰雪长裙之前。 “我想,这辈子我再也做不出来比这件衣服更好看的了。” “喜欢吗?” “喜欢。” “沐郎,花姬很喜欢。” 紧紧的抱着沐长卿的腰肢,哪怕一旁有着师姐妹们所在,花姬也死活不愿意松开了。 雪姬抱胸在人群之外冷冷的看着沐长卿二人,眼神复杂,又看了一眼那冰雪长裙随即一个起跃已经消失在了亭中。 这郎情妾意的一幕,让飘雪宫的女弟子心里都不由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若是哪个男人能为自己做一件这样的衣服,怕是就这样死了也值了。 不过又一想到飘雪宫的宫规,这荒谬的念头顿时散去。 随即一个个又是眼神变的幽怨无比。 师姐,你这样真的好吗? 咱们可都是单身狗啊。 “叽叽。” 就在这时,那窝在冰雪长裙一角的云岫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不远处的宫门欢快的叫了起来。 “呀,是师父回来了,快回去训练,快回去训练。” 琴儿慌忙的念叨了一句。 一群女弟子忙做鸟兽散,飞跃到天池一边,沿着天池进行日常的训练了。 只有咕咕还在一旁,正紧巴巴的拽着沐长卿的裤腿,一脸的后怕。 “大哥哥,你没事吧。” “我没事。” 回了一句,沐长卿看向宫门方向。 少顷,两个女子缓缓的出现在了宫门之处。 第二百六十五章 白发银丝 柳大当家一如既往的慵懒随意。 宽大的雪袍蓬松的披在她的肩上,眉韵之间带着轻微的红润,不只是寒风凛冽造成的,还是那美酒氤氲而起。 腰间挂着那万年不离身的酒葫芦。 而居于她之前的则是一个身材略显纤廋的女子。 雪色之下,那人白衣洁净,如琼枝一树,仿佛所有的天地精华揽于其身。 单丛相貌上看好似根本分不清她的具体年岁,面若桃李十八年华,又仿若熟妇眉梢眼角带着成熟韵味。 一袭雪白长衫,银发飘飘,蓝眸深邃清冷。 宛若一座冰川,冷酷卓然。 她就是飘雪宫的宫主? 也就是柳青的母亲? 目光带着疑惑,那二女已经翩然落到了湖心亭中。 云岫叽叽一声,一个顺影已经窜进那银发女子的怀里。 随着那女子的到来,整个湖心亭的温度仿佛突然凝固住一般。 见状,花姬连忙从沐长卿怀里出来躬身行礼。 “花姬见过师父。” “沐某见过宫主。” 沐长卿这时自然抱拳道了一句。 半晌传来一声鸢鸣凤啼般的轻叹。 “花姬,你回来了?” 银发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花姬,随后又将目光瞥向一旁那冰雪长裙,神色闪动。 薄唇微启,声音清冷又带着万古不化的寒意,哪怕是师徒许久未见,如今久别重逢也未曾有一丝的波澜掀起。 若说楚晚灵是冷若冰霜,不谙世情,那这女人就真的有一种让人直面万载冰山之感。 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会是柳青的娘亲? 沐长卿不由开始怀疑鲜衣话语中的真实性了。 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也不得不让沐长卿觉得这世上应该不会有男子能够入的了她的眼,更是为他生下女儿吧? 大当家围绕着冰雪长裙仔细观摩了片刻,口中啧啧称赞道。 “县候这是你做的么?当真是美妙绝伦呢。” 听了这话,花姬面上露出一抹自豪之色,那银发女子却是不为所动,抱着云岫白衣飘逸已经翩然落到了天池之外。 “花姬,随师傅过来。” “是。” 直到两人消失在了湖心亭,沐长卿周遭的空气仿佛才逐渐流转起来。 “大当家,她就是飘雪宫的宫主吧?” “不然呢?” 拔开酒塞抿了口酒,柳青依旧围着那冰雪长裙细细观看,随后笑道。 “县候,要不你也给我做一件吧?” 给你做一件? 沐长卿一愣,指着那冰雪长裙念道:“你说这婚纱么?” “婚纱?” 柳青绣眉微皱,随即失笑道:“婚纱么?那柳青可无福消受了。” 女人皆爱美,哪怕大当家这个酒鬼也不例外,不过当知道这冰雪长裙赋予了别的含义,那自然另当别论了。 “不过你这婚纱怕是很难保留啊。” “为何?” 笑了笑,柳青指着天池边训练的飘雪宫女弟子开口道。 “师傅对宫门规矩要求极为严格,若是这冰雪长裙一直立在这湖心亭中,师妹们平日抬头可见,这对于宫门清心寡欲的修炼可不是一件好事,县候你应当明白的。” 沐长卿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脸色不由也是渐渐冷了下来。 这冰雪长裙若只是一件寻常美丽的衣服摆在这儿也就罢了,权当做一道飘雪宫的风景亦无不可。 可这若是一件象征着男女之情凝结而成的爱情结晶,自然就不一样了。 飘雪宫宫规弟子不得嫁人,结果一件婚纱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天池中央,那银发女子自然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每日看着这冰雪长裙,那些女弟子日积月累之下,那心里紧闭的心湖也会耳濡目染之下有所松动,这对于宫主来说自然是不愿意见到的事。 难不成她将花姬喊过去便是为了商量这事? 思衬中,柳青斜了一眼沐长卿随后靠在亭中懒洋洋道:“县候处理好和那个女人的事了?” 那个女人,说的自然是鲜衣。 摇了摇头,沐长卿倒是没有隐瞒:“不怕大当家笑话,沐某如今还有些不知所措呢。” “被美人倾心,还是一国女皇,县候这等烦恼寻常人可体会不到啊。” 也不知是心里话还是嘲讽之语,听的沐长卿也是感到尴尬无比。 顿了顿柳青又叹了口气:“县候,某些事情该当断则断。” 嗯? 沐长卿看向柳青,神色有些疑惑,今日这大当家怎么会突然过问自己感情之事了? 瞥见沐长卿那狐疑的目光,柳青无奈摇头:“柳青也是为县候着想,如今可不止县候一个人为情所困呢。” 这又是何意? 大当家的这云里雾绕的话语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懵。 不过和一个女人谈论别的女人终归是有些尴尬,想了想沐长卿开口道。 “大当家如此着急回到飘雪宫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说到正事,柳青也不由收起了那懒散的性子,走到沐长卿面前正色道。 “说起来,如今飘雪宫倒确实有些事情想要县候帮衬一二。” 哦? “不知何事?” 红唇微张,柳青却又突然不提此事了:“这事还是让雪师妹告知于你把,正好估计她也有话想和你说。” 雪姬?小姨子? 怎么又扯到她了? 见大当家不愿多言,沐长卿也没有多问。。 一夜裹着风雪入睡,如今乍醒,冰寒料峭侵袭,绕是沐长卿体质过人也不由有些冷意席卷而来。 与大当家道了一句,沐长卿便回了自己的阁楼。 日常训练之后,飘雪宫又响起了女弟子们那轻柔悦耳的琴声,箫声……… 临近正午,天际又慢慢的下起了小雪。 这对于飘雪宫而言也早已经是稀松平常之事。 雪花飞舞,落在冰山,湖面之上,给整个飘雪宫披上了一层纯白的纱裙。 迎着风雪,飘雪宫的女弟子们仍然在那抚琴,琴声依旧美妙,却已然渐渐的多了一丝杀伐之意。 风声呼啸,雪树摇曳。 一位女子枕着手肘安静的看着窗外抚琴的弟子们,随后又将目光看向湖心中央那一件冰雪长裙之上,沉默不语。 风雪扑打在窗纱之上,吹起她那额前的白发银丝,整个人显得清雅而朦胧,妖娆又神秘。 开个单章感谢一下 这本书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一直照顾的书友蛮多的。 不管打赏的多与少都是一份心意,也是码字姬的动力,因为码字姬知道你们还喜欢这本书。 有很多书友都是老熟人了,从开书第一天就看见他们的影子了。 比如小寿司卷这个书友,是女帝这本书的第一条评论,说的就是嘿嘿嘿,加油写。 带鱼到现在都记得这条评论。 然后第一个投推荐票的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应该是机器人,刚发书就投票了。 第一个打赏的是带鱼本人,哈哈打赏了一块钱,然后是林建荣第二个。 以后每个月都会单独发个感谢章,毕竟打赏是情分,礼尚往来,码字姬也只能感谢一下了,有机会来苏州请你们吃饭(不超过20元0.0) 下面感谢一下七月份打赏的书友。 书友元 无非面具100元 is不懂50元 久久归真30元 我是正经人来着30元 光傲九霄20元 尤尼的大空奶嘴16元8角 长歌v15元 迟暮的月亮15元 书友元 尤尔哈寄叶式7元 白世子6元 林怀银5元 大寒风载誉归5元 那个他你还好吗5元 书友元 书友元 小蒲没钱看书3元3角 书友元 lovefancia2元3角 书友元 书友元 琳韵0鳞2元 dobby2元 书友元6角 临零之刻1元 蜉蝣渡海1元 花雨梦月1元 子澈z1元 本因星光璀璨1元 书友元 看书的小木子1元 瑾色天下1元 书友元 花花泡泡毛毛1元 请稚易1元 可能会有粗心漏点的,若是漏掉了还希望别怪我?︵ (“(●-●) 0 ()“ __t__ 有些段落打赏的码字姬看不到,只能说声抱歉了。 上面很多都是老熟人了,码字姬还是很得意的,至少说明这本书不是写的太差,还有人一直能看下去哈哈。 最后说一下悬赏。 额,打赏目前能够加两更了。 月票的话除了系统送的,也算一更。 推荐票的话,额,也算一更吧……emmmmm 总计5更(我知道我多算了一更,没别的就是任性) 哈哈,开个玩笑,5更加更结束,正常更新还是会偶尔加更,不算在内。 爱你们。 希望这本书写完本感言的时候还能看见你们的影子。 最近天气暴热,大伙记得防暑,码字姬已经晕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小姨子要逆推 “师傅~” 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花姬端着一杯清茶走到宫主的身边。 “花姬多年未归,不能在师傅身前尽孝~” 话尚未说完,那银发女子已经挥手打断了她:“你我师徒一场,不必如此拘于礼节,况且为师又不是老的走不动路了,何需你来尽孝。” 说着,那女子将花姬的小手握在手心,蓝眸仔仔细细的看着她,眼中浮现一抹追忆:“多年未见,当年那个小丫头如今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了。” “可是为师却老了啊。” “师傅才没有老呢,师傅看上去就和花姬的姐姐一样,若是师傅不说自己的年纪,沐郎肯定也会以为师傅才十五六岁呢。” 伸手点了点花姬的额头,宫主无奈摇头:“你啊你,怎如今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窗外飘雪宫女弟子迎着风雪练琴,屋内花姬师徒说着贴己话。 “刚才那人便是你说的沐郎吧?没想到再次回到宫里,你已经嫁了人。” 听了这话,花姬明显有些担忧,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师傅,嗫嚅着嘴唇嘟囔道:“沐郎,沐郎与花姬情投意合~” “好啦,为师又没有怪你,况且当初你入宫之时,那大燕内相也有过交代,说起来你与雪姬二人也不需要遵守飘雪宫的规矩。” “说说吧,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好教为师知道你这些年过的快不快乐。” 似有些倦怠,宫主微微后仰,花姬见状连忙走到她的身后轻轻的捏着她的玉肩,随后将离开飘雪宫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从大燕破碎,到朝纲紊乱,从奸臣当道,到忠良陷害。 再次回忆大燕这些年一路艰难的发展,花姬语气也蛮含怅然,直到沐长卿的横空出世,花姬的语调才变的欢快很多。 从雪灾蔓延,到瘟疫肆虐,从曲辕犁的问世到土豆的普及,从蝗灾的解决到燕云之战的大胜。 每说一件事,花姬脸上的笑容便更盛一分。 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徒儿一脸温柔的说着心上人的事迹,宫主的眼波之中微微的泛起一丝涟漪,好似心湖中的某一处突然被深深地触动。 “如此说来,你这个沐郎倒是个了不得的人才。” 听完花姬颇为自豪的絮絮叨叨,宫主摇头微微叹了一句,随后目光又看向那湖心亭中的冰雪长裙。 “这衣服也是他为了哄你开心做的么?” 用力的点了点头,花姬眼神幸福的看着那件世上最美的婚纱仿佛整个人都溢满了甜蜜。 随后又心虚的小声道。 “师傅,这衣服可不可以保留在湖心亭中啊?” 沉默了半晌,宫主这才开口道:“你也知道宫规森严,若是这衣服一直保留在湖心亭之中难免会让门下弟子心中有所心结。” 红唇抿起,花姬也知飘雪宫的规矩,可是如此一件用冰雪雕刻而成的美丽长裙若是就这样毁去,且不说辜负了沐郎一整夜的辛苦,便是她自己也会心里难受无比。 可是师命难违,若是师傅真的不允许这一件衣服保留下去,花姬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徒儿那脸上委屈落寞的神情,宫主隐有不忍,最后还是垂睫叹了一句。 “若是你想把这件衣服留下也不是不行。” “真的?” 闻言花姬不由大喜。 “你先听为师说完,你那沐郎如今身在飘雪宫,本来飘雪宫规矩是不允许男子进入的,也就是为师看在你的面上才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轰走。” “他可能在大燕风头正盛,可是我飘雪宫立于世俗之外,别说他长安县候了,即便是大燕女帝前来,该遵守的规矩一样也不能少。” 吐了吐舌头,花姬没有接这个话茬。 毕竟一边是传授之恩的师傅,一边是情同姐妹的陛下,花姬自然不好从中帮衬着谁,只能任由师傅如此说道了。 “既然他来了飘雪宫,而且又是你的夫君,说起来也算是飘雪宫的一份子了。” 嗯? 说到这,花姬有些犯迷糊了。 “师傅的言下之意是想让沐郎加入飘雪宫么?” “可是飘雪宫不是不收男弟子的么?” 皱眉问了一句,花姬表情有些复杂。 难不成这些年自己没有回宫内,宫门已经出了什么变故不成? ———————— 迷迷糊糊中醒来,沐长卿直愣愣的从床上惊起。 随后睁着惺忪的睡眼便要下床找水喝。 不过刚走下床,一声不满的冷哼已经在耳边响起。 “把衣服穿上!” 嗯? 微微睁开一丝眼缝看向声源处,沐长卿有片刻的晃神,再看了一眼房间装饰。 咦,这是我的房间啊。 她怎么在这里? 安静的屋子里,雪姬如同冰雕一样正坐在桌子前,桌上还有一杯已经凉透的茶水,显然她来这里已经有一会的功夫了。 找了个外套披上,沐长卿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下,这才看向小姨子好奇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想想还挺让人害怕的。 睡个觉,一旁还有个冷冰冰的女人正坐在屋子里不言不语,这要是一般人怕是连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我问你,你老实回答,你目前有多少女人了?” 雪姬也没有回他的问题,只是平淡的看了沐长卿一眼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话。 有多少女人? 不声不响的出现在自己的屋子里,等自己睡醒就为了问这个问题? 沐长卿满脑子的黑线。 “放心,我不会告诉姐姐,你实话实说。” 似是担忧这人害怕自己向姐姐告密,雪姬又解释了一句。 这就奇了怪了,我有多少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斜了那女人一眼,沐长卿于桌前坐下,手指轻轻的敲击了两下桌面,这才随口道。 “大概六个吧。” 花姬,秦媚,云芷溪,悠水,苏清月,再加上鲜衣的话,确实算是六个了。 既然自己已经确定了这六个女人,那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即便不说,花姬心里也大致知晓。 “六个?” 雪姬玉容微变,本以为也就只有城郊那三个,竟然不知不觉中已经发展到了六人? 冷笑了一声,雪姬语气之中满是讥讽:“你可真是够多情的。” 嘿,这话沐长卿听的就不舒服了。 问题是你问得,答案也老实的告诉你了,结果你反过来嘲讽我?这算什么道理? 沐长卿的脸色也是不由冷了下来。 “如果你就是为了刻意过来讽刺我两句,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慢走,不送!” “你!” “你赶我走?” 站起身,雪姬的俏脸之上逐渐爬上一层寒霜,似乎没想到沐长卿竟然如此不待见自己。 “既然你看不起我,那咱俩也没啥好聊的,不走等会花姬回来让她误会么?” 横了眼胸脯剧烈起伏的小姨子,沐长卿撇撇嘴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听到花姬,雪姬反而又坐了回去。 方才还一脸不善的表情刹那间又恢复了原样,看的沐长卿一阵摇头,女人啊,真是个琢磨不透的生物。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臻首微微靠近了一分,雪姬看向沐长卿正色道。 虽然不知道小姨子为何突然问这话,不过沐长卿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一句。 “说不上讨厌吧,只是你这人太能惹事呢,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 若说来到这方世界唯一让沐长卿头疼的女人,也只有这个不安分的小姨子了。 性子本就火爆不说,行为处事还又特别鲁莽。 也亏她于燕卫之中就职,有一个宠她的姐姐,不然真不知道她能闯出多少祸事。 旦就云国一行,一般女人谁能想到身踹着几枚火药便孤身前往云国都城与那仇人同归于尽? 一想到这,沐长卿就感觉自己气的浑身发抖。 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云国,怕是此时世上已经没有雪姬这一号人了。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莽撞之人。” 低声念叨了一句,沐长卿配合着点了点头。 还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不过若是你身负血海深仇,你又岂能无动于衷?” “不知多少个日夜,雪姬恨不得亲手宰了那个人,为死去的娘亲报仇,以前没有机会,如今有了可能,哪怕是微乎其微的一丝可能性,雪姬也不会错过。” “你可以骂我,也可以看不起我,可是雪姬做不到像姐姐那样瞻前顾后,这么多年,你知道雪姬有多少次在睡梦中被噩梦惊醒么?” 说着说着,雪姬已经站起身来浑身极速颤抖着,俏脸涨红,一双凤眸满是煞气的盯着沐长卿。 唏嘘一叹,沐长卿垂首无声。 不是此中人,确实无法感受本人的痛苦。 若是自己有着同样的遭遇,怕是也做不到如此理智吧? “现在不是已经报了仇么?你心里的心结应该去了吧?” 将雪姬拉回座位,沐长卿给她重新沏了杯热茶。 “是啊,已经报仇了。” 凄然一笑,雪姬将热茶捧在手心,透体散发着一股失魂落魄的气息。 “小时候雪姬便发过誓,将来若是有人可以为雪姬报杀母之仇,雪姬下辈子便给他做牛做马~” “等等!” 沐长卿连忙出声打断了她。 这娘们怎么越说越不对劲了。 什么做牛做马? “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觉得雪姬没有姐姐漂亮?” 沐长卿被雪姬下一句话噎住了。 这特么是漂不漂亮的事么? “那云国侯爷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花姬的仇人,我既然是他的男人也有义务为她报仇,不需要你做牛做马。” 没好气的瞪了眼那满嘴胡话的小姨子,沐长卿板着脸正色道。 “你已经有了六个女人了,还怕再多一个?” 身体前倾,雪姬凝眸开口道,胸前的饱满就这样横在沐长卿的眼前。 这跟有几个女人有半点关系么? 这娘们是不是脑子有坑啊。 将目光移开,沐长卿也知道和这个脑回路不正常的小姨子正常聊天是聊不出结果的,看了眼她那认真的模样沐长卿语重心长道。 “俗话说童言无忌,儿时戏言不可当真,你也没必要履行这么不现实的誓言,而且沐某也不需要谁来做牛做马,再者退一万步来说,你我既然无意,又何必庸人自扰?” 听了这话,雪姬从沐长卿醒来之后头一次笑了起来。 笑容里带着一丝妩媚勾魂。 雪姬本来就是那种姨太太脸,秋水为眸,远山做眉,面相周正大气,绷起脸来还有一股冷冰冰的狠劲,但一笑起来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笑着斜了眼沐长卿,雪姬挑眉道:“你怎知道我对你无意?” 嗯? 什么情况? 来真的啊? 沐长卿表示自己现在心态有点略崩。 讪笑着挪着凳子退后了两步,沐长卿板起脸来冷声道:“我可是你姐夫!” “姐夫怎么了?” 雪姬却是不以为然,身体继续前压:“你不是和那花店老板早就勾搭在了一起么?结果不是还一直惦记着人家侄女?” 额? 一句话把沐长卿怼的没了脾气。 伸出手掌止住了小姨子继续向前的趋势,沐长卿沉声问了一句。 “你来真的?” 对上那肯定的眼神,沐长卿心态彻底蹦了。 别人穿越开后宫都是后宅和和气气,夫妻恩爱,怎么到了自己头上就这么难的? 那虎视眈眈的鲜衣姑且就不说了,等她来到大燕怕是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单就秦老板和苏清月两人已经大有将小院拆掉的趋势。 再加上一个云芷溪,别看她现在还小,真的等她再长大两年,怕是将整个后宅闹得天翻地覆都有可能。 如今若是再加进来一个性子火爆的小姨子,那自己干脆嗝屁得了,也别想着什么齐人之福了,而且花姬那里还不好交代。 最主要的是,虽然眼前这个小姨子长的很白很大,但是自己对她完全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啊。 “不行!” 想到这,沐长卿不由一阵头皮发麻。 “为什么不行?” “不就是那点破事么?姐姐能做的,我也行!” 见沐长卿这个态度,雪姬不由也是狠下心来,说着便欺身上前要去扒沐长卿的衣服。 恰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借着这个机会,沐长卿连忙一个抽身跳开。 花姬推门而入,看着沐长卿与妹妹在屋内对瞪着眼,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火药味,心中有些担忧。 “沐郎,你是不是又与妹妹闹矛盾了?” 走到两人中间,花姬柔声劝慰了一句。 我哪敢啊。 沐长卿是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总不能当着小姨子的面说你妹妹要挖你墙角吧? 见姐姐过来,雪姬自然不可能再像之前那般模样,看了花姬一眼,雪姬也不说话,冷冷的抱胸转身离开了屋子。 临近房门又回头看了沐长卿一眼,红唇略微动了两下。 沐长卿正巧目光看了过去,看出了她那口语之中的含义。 “晚上再来找你。” ………… “妹妹性子素来火辣,言语无所顾忌,若是哪里惹得沐郎不快了,沐郎你多担待她一点。” 花姬还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还以为他们又拌嘴了,柔声的替妹妹说着软话。 心中长叹一声,沐长卿也不可能讲这种事说出来,毕竟这会让三方都难做,只能另寻机会好好扭转一下小姨子那不健康的念头了。 “对了,宫主之前喊你过去所为何事?” 听沐长卿问这话,花姬这才想起正事。 “沐郎,师傅喊你过去一趟。” ————————— 飘雪宫正殿。 银发宫主端坐在琉璃宝座之上,怀中抱着那只名叫云岫的白狐。 沐长卿来到殿内,已经有女弟子准备好了座位。 沐长卿倒也不客气,大大方方的坐下,随后目光看向整个殿内装饰。 不得不说飘雪宫宫如其名。 哪怕在大殿之中,依旧能看到丝丝的雪花在殿内飘落。 地板是由万年不化的冰山削平而成,站在上面可以清晰的看清自己的倒影。 殿内梁柱皆由冰石雕琢,横于内梁,如同来到了一个冰雪宫殿之中。 而位于那高高琉璃宝座之上的宫主,周身缭绕着云雾,使人看不清具体容貌,倒是那一头白发银丝极为显眼。 “不知宫主唤沐某来此所为何事?” 就那人迟迟不开口,沐长卿只能主动出声。 其实在沐长卿走进大殿之时,宫主便一直在认真的观察着他。 见他丝毫没有惧怕之意,仿佛来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意,宫主心中不由也是生出一丝荒唐之感。 莫非这人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不成? 还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无所忌惮? “你可知我飘雪宫弟子不得嫁人的规矩?” 红唇轻启,声音带着一股冷入心脾的冰寒从琉璃宝座之上似远似近传来。 一听这话,沐长卿那方才还有些烦躁的心情顿时有些火大。 冷哼了一声,沐长卿抬头平淡道:“宫主可别告诉我,唤沐某来此是为了特意拆散沐某与花姬的?” “若是本宫正有此意呢?” 没有丝毫感情的回话悠悠荡荡的在大殿内响起。 “那可能整个飘雪宫怕是都要不复存在了。” 回敬了一句,沐长卿负手起身,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沐长卿这是已经在发作的前兆了。 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世人可能对飘雪宫怀揣着惧怕与敬意,可沐长卿可不在此列。 一个灭绝人性的宗门,还无法让他生惧。 “大胆!” 殿内白雪纷飞蹁跹,银发女子已然飘落在了沐长卿的身前。 “你可知你这句话会为你带来怎样的杀身之祸?” “是么?那宫主不妨试试!” 手中暗暗聚力,沐长卿可不在乎与眼前这个飘雪宫的宫主交手一番。 一直未曾使用全力,沐长卿也正缺一个对手来试探一下自己的武力到达了怎样的一个地步。 想来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也是此方世界武力的天花板了,也足够做自己的对手了。 与自己玩笑,沐长卿也都会笑着回应,可若是拿自己的女人说事,沐长卿可不会给谁好脸色看,哪怕这人是飘雪宫的宫主,花姬的师傅也不例外。 怔怔的看着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趋势的沐长卿,宫主忽然莞尔一笑。 “你倒是与花姬所说无二。” 嗯? 这宫主突然的语气转变让沐长卿有些不知所措。 眉头微皱,沐长卿疑惑道:“什么意思?” “本宫只是试探一下你对花姬的情意罢了,结果倒是没有让本宫失望。” 神经病啊! 翻了个白眼,沐长卿作势便准备离开。 老子现在正烦着呢,没空和你在这里瞎扯。 “虽然本宫不反对你与花姬在一起,不过花姬毕竟是飘雪宫的弟子,而世人皆知飘雪宫没有弟子嫁人的先例,所以你想取得本宫的同意,必须答应本宫的一个条件。” 若是能够妥善解决,沐长卿自然不愿意和这个女人动手。 毕竟到时候让花姬夹在中间也是为难。 “什么条件?” “条件很简单,那便是你加入我飘雪宫,成为我飘雪宫之人。” 咦,这话就让沐长卿有些犯迷糊了。 迟疑了一下,沐长卿反问道。 “若是沐某消息无误的话,飘雪宫应该不曾招收过男人吧?” “你不一样。” 看向沐长卿,那银发女子好似不曾有过一丝表情转变,语气不冷不淡。 我不一样? 我不是男人么? 没好气的撇了撇嘴,沐长卿淡然道。 “给我一个理由。” 这话倒把宫主怔住了,似乎她也没有想到,如此殊荣的一件事,这人竟然还如此不情愿? 不过如今确实有求于他,对于沐长卿的事迹宫主也早有了解,想了想还是认真回道。 “你本就是花姬的夫君,而花姬又是本宫的弟子,说起来你本来就算飘雪宫之人。” 这话倒也确实在理。 不过沐长卿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你之前去往云国是不是遇到了幽水雅阁的弟子?” 银发女子见沐长卿神色狐疑,也没有含糊主动开口道。 “不错。” “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飘雪宫与幽水雅阁之间的过往了吧?” 点了点头,沐长卿心里想笑。 我不仅知道你们两个宗门不对付,我还知道大当家可能是你的女儿呢。 不过一想起此事,沐长卿越发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鲜衣没说错的话,大当家是眼前女子的女儿,大当家如今差不多二十年岁,那这个女人起码也有三十五六岁了吧。 不过为何她看上去完全像个小姑娘? 也不能说是小姑娘吧,只是旦论相貌来说,完全让人看不出来是何年纪。 若说十五六岁也行,若说三十五六岁,也确实有其风韵所在。 难不成天天面对着冰天雪地,岁月不曾在她脸上刻下痕迹? 还是真如那句老话所说,岁月不曾败美人? 见沐长卿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宫主眼神冰冷的看了他一眼。 “长安县候都是这样无礼看人的么?” 讪笑一声,沐长卿这才移开目光。 “你继续说。” “县候是聪明人,本宫就不与你绕弯子了。” “本宫知道县候素来足智多谋,如今幽水雅阁已然出世,在云国掀起风波。” “而对立之下,我飘雪宫自然不能举步不前,若不然等幽水雅阁势力越发壮大,而我飘雪宫却依旧闭门不问世事,等强敌上门难免会招来祸端。” 沐长卿品出话里的一丝意味了。 思索了一下随后开口道。 “难不成飘雪宫也要入世不成?” “不错,都说出世容易入世难,不知道县候有何高见。” 哈哈一笑,沐长卿摊手道。 “这有何难?只要宫主将飘雪宫大门敞开,相信世俗中有很多人会求着加入飘雪宫。” “若是如此,那我飘雪宫弟子多年清修岂不是被世俗所玷污了?” 蹙眉看了一眼沐长卿,显然宫主不可能同意这个意见。 呵呵! 这种不问明心,整日面对着冰天雪地的清修也唯有你当回事了,一旦真的灾难来临,靠这群弹琴抚曲的女子们能挡什么事? 一个个都修炼成冰山一样,在她们眼中还有什么感情可言。 这也就是冰山未曾崩塌的,若是一旦冰川瓦解,飘雪宫内部便已经乱成一团。 不过这是人家恪守的原则问题,沐长卿倒是不好在这事上多费口舌,说了也不会听,反而凭白惹来不满。 “若是如此的话倒也另有法子。” “哦,愿闻其详。” 懒散的坐下,沐长卿随意道。 “如今大燕百废待兴,吃不起饭的穷苦百姓依旧很多,若是宫主不愿意让世俗凡人玷污了飘雪宫的宁静,倒是可以在天山之下重新另立一个附属的世俗宗门,便以飘雪宫的名头招揽,也可以叫飘雪宫,也可以取别的名字。” “相信到时候自然会有不少的凡人投奔而来,如此不仅可以解决了飘雪宫内部的问题,不至于被旁人所打扰,也可以一举壮大飘雪宫的势力,若是那幽水雅阁真的来袭,天山之下的世俗宗门也能抵挡一二。” “当然了,宫主得让他们吃得起饭,穿的上暖意,也就是说有足够的银子。” “毕竟飘雪宫名头是一回事,让他们见识到真正的利益是另一回事。” 沐长卿说完殿内沉默了下去,宫主似乎也在思索沐长卿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少顷才回眸看向沐长卿表情似笑非笑:“听说长安县候赚钱是一把好手?” 嗯? 嘴角抽搐了两下,沐长卿干笑道。 “宫主该不会想和沐某借钱吧?那你可算是来晚了,沐某如今所有的身家已经全部借给了当今女皇了,如今就靠着花姬的嫁妆过日子呢。” 宫主也不是一般小女生,自然不可能因为沐长卿三言两语的荤话惹得面红耳赤,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向宝座走去。 结果那怀里的云岫却是突然跳了出来,一溜烟的爬到了沐长卿的肩头,甚至还在他的耳边蹭了蹭,模样很是亲呢。 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僵硬。 “没想到云岫竟然还挺喜欢你?” “呵呵,可能是沐某长的好看,这狐狸觉得亲切吧。” 话说的简单,不过宫主心中却是泛起了嘀咕。 至她在雪地中捡到这只白狐以来,除了自己以外平日里飘雪宫内的女弟子谁都不屑一顾,碰她一下都要叽叽叫个不停。 如今竟然主动爬到一个男人的肩头,这不由让宫主内心生出一股失落之感。 本宫养了你这么久?结果你竟然背着本宫和一个男人搞上了? 真的如他若说,长的好看,云岫天生对他有好感么? 简直是荒谬至极! “云岫~” 淡淡的唤了一句,不过那白狐却是好似没有听见,竟然趴在沐长卿的肩头假寐起来。 脸皮抖动了两下,沐长卿也是有些尴尬。 难不成昨晚跟狐兄睡一个窝?睡出感情来了? “要不宫主让她睡一会?或许这狐狸睡醒了就回去了?” 心虚的回了一句,沐长卿垂着眼睑忍住心中的笑意。 说起来沐长卿还蛮喜欢这个漂亮的白狐狸的,一身雪白的毛发,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上去就很有灵性。 见云岫真的好似已经睡着,宫主心中有些气不过,不过自持身份倒还不至于强硬的将它抢回来。 将目光从云岫身上移开宫主这才继续说起正事。 “县候此计确实可行,不过也正如县候所说,若是另立一个附属的世俗宗门确实需要不少的银子,不过我飘雪宫如今可没有那么多银钱~” “宫主该不会这银子一事也准备让沐某来搞定吧?” 皱着眉头,沐长卿沉声道了一句。 “本宫确有此意,既然县候入了我飘雪宫,那我飘雪宫的事县候自当多加费心。” “既然这样的话,本宫就破例让县候担任我飘雪宫大总管一职,地位仅在本宫之下,这附属宗门一事就全权由大总管一人操办吧。” 欸! 不对! “好了,本宫乏了,总管可以退下了。” “等下!” 话刚出口,那银发女子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琉璃宝座之上,连沐长卿肩头的云岫也不要了。 看着空荡荡的冰雪大殿,沐长卿傻了眼。 谁特么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感觉从进大殿的那一刻开始就中了圈套似的? (有票吗?) (拿来吧你!)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姨子夜袭沐长卿 肩上的云岫依旧睡的正香,沐长卿却是眼望着孤零零的大殿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 怕是这宫主心中早就有了这另立世俗宗门的想法,唤自己过来先是一个下马威,什么宫规不得嫁人之内的,想来也是为了降低自己的防御心,为自己加入飘雪宫做铺垫吧? 你说说你,好歹也是一宫之主,怎能如此不要脸的呢? 老子都没说同意呢,任命了一句大总管就溜之大吉? 大总管? 有这个身份在,真不怕我把整个飘雪宫的女弟子都霍霍了啊? 出了大殿。 殿外白雪依旧纷飞,路过的女弟子看着沐长卿肩头的云岫皆是神情微变,似乎没有想到师尊的爱宠怎么会在这人的肩上? 踩着雪花沐长卿走到断情崖之上。 断情崖,乃是飘雪宫最高处的一座僻静山渊,取名断情,其中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负手而立,站在断崖之上,沐长卿看着崖下那白茫茫的雪域,心中思索着大总管一职的可行性。 若自己不愿意,哪怕她是飘雪宫的宫主,沐长卿也不会给她丝毫脸色。 可是她说的某句话也确实有些道理。 花姬既然是飘雪宫的弟子,那么自己作为她的男人确实也算是半个飘雪宫之人,如今飘雪宫寻求出世之法,自己倒是可以帮衬一二。 只不过…… 只不过自己为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一想起自己被人挖了坑,沐长卿就浑身不是滋味。 想起那个银发女子,沐长卿总觉得这女人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按理说飘雪宫存世这么多年,一直秉承着森严的宫规,自己作为一个男人,哪怕是花姬的夫君,那宫主也不至于如此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吧? 这与她多年的问心可是相违背的。 况且大总管一职可不是儿戏,地位仅在宫主之下,那个女人没理由不知道这大总管一职代表着什么。 沉吟之中,雪仙子在琼宇尽情的挥舞着衣袖,在飘飘洒洒的弹奏中,天地山河,尽归清纯洁净。 风声呼啸而至,雪越下越密,像织成了一张白网,丈把远便已经变的模糊不清。 看了眼肩头睡的悠哉的云岫,沐长卿摸了摸她那身上柔顺冰凉的毛发摇头失笑:“你倒是睡的香甜。” 将白狐抱在怀里,沐长卿往阁楼走去,不过途径一个红色小屋时却被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拉了进去。 看着那小胖手中捧起的蜜饯甜饼,沐长卿柔声笑道。 “怎么?又请我吃东西?” 咧着嘴傻乐了两下,咕咕垫着小脚费力的将小手伸到沐长卿嘴边。 “大哥哥,吃。” 取过一块蜜饯放入口中,咕咕便直勾勾的看着沐长卿。 心中微动,沐长卿也不说话,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小馋鬼。 许久不见动静,咕咕那黑漆漆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 咦! 大哥哥今天吃了我的零食怎么不请我吃东西了? 难不成是自己的暗示还不够明显么? “大哥哥,吃。” 说着咕咕又将小手举了起来,沐长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伸出手敲了下她的小脑瓜。 “是不是又嘴馋了?” “嘿嘿,大哥哥做的东西好吃。” 傻乎乎的揉了揉小脑袋,咕咕伸出小胖手啪的一下就抱住了沐长卿的大腿。 看着这人小鬼大的小姑娘,沐长卿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云芷溪小时候的影子。 一把将她拎了起来,沐长卿开口道:“走吧,带你去做好吃的。” —————— 大雪漫天,夹带着寒冷的风凛冽的吹过飘雪宫。 宫内的女弟子大多已经回了各自的屋子,还有一小部分三三两两结伴坐在雪亭之中赏着美景。 慵懒的听着师妹们的演奏,柳青百无聊奈的靠在亭柱上抿着葫芦中的美酒。 忽而,一阵肉香飘了过来,亭中的诸多师妹不由也是下意识的停下手中抚曲的琴弦。 “好香啊!” “好像是从厨房飘过来的。” 打眼看去,借着风雪肆虐,众人模糊的看见那厨房檐下貌似坐着两个一大一小的身影,而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正摆着一个大锅,锅里正冒着丝丝的热气。 “这是?” 一个鹞子翻身,柳青已经消失在了雪亭之中。 “喂,你好歹也自己去拿双筷子吧?抢我的筷子算什么事?” 没好气的给了大当家这个不速之客一个白眼,沐长卿返回厨房又取了一双筷子出来。 雪天搭配火锅自然是人间一绝。 一边欣赏着飘雪宫的无垠雪景,一边涮着热气腾腾的火锅,世上应该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了吧?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互相抢食的女子,沐长卿嫌弃的嘟囔了一句。 “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咕咕抢肉吃。” “奏斯奏斯。” 腮帮子塞的圆鼓鼓的,咕咕很是赞同沐长卿的意见。 大当家却是权当没有听见,下筷子的速度不减,吃了一个过瘾之后才放下筷子长吁了一口气,接着举起酒葫芦满满的又灌了一口,随后飒爽的摸了下唇边的酒泽开口道。 “师傅可与你说了?” “不仅说了,还说以后让我做飘雪宫的大总管,以后连你也要听我的命令呢。” “大总管么?” 念了一句,柳青似乎对于此事也没有什么意外之色。 “那你呢?有想过接下这大总管一职么?” 夹了块蔬菜给一旁叽叽叫个不停的云岫,沐长卿看向柳青反问道。 “你觉得呢?沐某应该应下此事么?” 风雪之中,雪树摇曳,明灯微微,一男一女以及一个小不点在檐下叙着话。 “此事对于县候来说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以柳青之见县候揽下这飘雪宫大总管一职也不是坏事。” 果然。 大当家早就知道宫主喊自己过去所为何事,想必在自己没来飘雪宫之前已经有过这方面的考量了。 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沐长卿也没有急着回话,稍许才垂睑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以后再说吧。” 闻言柳青也没有再提此事。 或许是因为处于银练之巅,飘雪宫的黑夜来临的总是特别早。 好似才酣畅淋漓的吃完一顿火锅,天色便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不过也正是因为飘雪宫被茫茫白雪覆盖,哪怕黑夜来临却依旧闪烁着莹白的微光,让人不知具体此中年月。 回到屋子,花姬因为之前还在和师妹说话也没有陪着沐长卿一起吃火锅。 如今见沐长卿回来,花姬连忙为他换好了衣衫,掸去了他那眉稍发间凝结的冰花。 随后看着沐长卿怀中的白狐好奇道。 “师傅不是喊沐郎过去叙话么?怎么把云岫抱回来了?” “谁知道呢。” 摊了摊手,沐长卿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只狐狸了。 把她放地上结果这白狐一步一步的跟着自己,还给宫主吧,又不知道她在哪里,只能把她带回来了。 抿唇一笑,花姬柔声道:“或许是这云岫喜欢沐郎呢。” 见夜色已经深沉下来,沐长卿拥着花姬贴在她的耳边暧昧道:“夜深了,要不我们先休息吧?” 花姬自然知道自己这心上人打的什么坏主意,不过心底却很是为难。 瞥见花姬那不自然的神色,沐长卿好奇道:“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只是~” “只是妹妹说了今晚想和花姬一起睡。” 雪姬要和你一起睡? 这事可真稀罕! 不过难得姐妹俩有冰释前嫌的可能,沐长卿自然不能因为一己私欲强行霸占着花姬。 “哎,可怜我晚上又要一个人睡那冰冷冷的床铺咯。” 似幽似怨的瞥了眼花姬,沐长卿抱着云岫走到床边,一挥手已经将那白狐扔上了床。 “去,给我暖被窝去,今天小爷就宠幸你这只狐狸了。” 小手拍了下那作怪之人,花姬嗔怪道:“说什么胡话呢。” 随后又转身将窗帘拉上,螓首轻颤:“你,你把裤子脱了~” ——————— 雪下的更大了。 整个飘雪宫万耐俱寂,彻底的陷入了宁静。 屋子里暖气十足,沐长卿抱着云岫睡的正香。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什么重物压在了自己的胸口,让沐长卿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推了推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嘴里无意识的呢喃着:“云岫,别闹。” 不过触手那细腻的温热却不由让沐长卿心中一惊。 那狐狸摸起来应该不是这个感觉吧? 脑中的睡意瞬间醒了大半! “谁?” 沉声叱了一句,沐长卿微微睁开眼睛。 雪色朦胧之中,雪姬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不是说好晚上来找你的么?” 随后手中那细腻温热又向手心挤了挤:“感觉如何?” “和姐姐的手感比起来有差么?” 借着月光,沐长卿看清了压在自己身上的重物是什么了。 那个火辣的小姨子正胯坐在他的腰上。 靠! 神经病啊! 还真来啊。 将手缩了回去,沐长卿一个抽身离开,一脸震怒。 “你这娘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雪姬不答,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沐长卿。 “你不说,我不说,姐姐又不会知道。” 嗯? 好家伙,这种话也能被你说出口? 黑着脸,沐长卿言语不善道:“所以你和花姬说今晚要和她一起睡也是骗她的了?” 挑了挑眉,雪姬理所当然道:“不然呢,若不然我如何能来找你?” “花姬呢?” “睡着了。” 雪色从薄窗斜斜的透进屋内,蔓延过桌子茶几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斑驳陆离的莹白光点。 床上两个对而凝固的身影如同雕塑一般。 沐长卿现在很头疼。 摊上这么个小姨子实在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这娘们好似真的有什么大病一样。 沐长卿本以为她白天那也只是玩笑之语,谁曾想竟然真的找了借口调走了花姬,大半夜夜袭姐夫的房间。 这事搁谁身上都有些头疼吧?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秉承着怀柔政策才对,一般的道理也说服不了这个不按正常套路思考的小姨子。 “首先来说,我是你姐姐的男人。” 语重心长的念了一句,雪姬却是不以为然。 “不是还没成亲么?” “………” 一句话说的沐长卿头皮发麻。 咬咬牙,一狠心,沐长卿语气略微加重了一些。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么?若是让花姬知道,她心里会多难受?” “知道便知道了,姐姐与我小时候说过,以后要嫁给同一个男人。” 嗯? 竟然还有这种事? 为何之前从未听花姬说起。 “或许你是因为我替你报了仇,所以才会心怀感激,但是这并不是男女之情。” “雪姬想的很清楚。” 没辙了。 沐长卿这下是真的没有主见了。 这娘们软硬不吃,铁了心要撬自己姐姐的墙角啊。 心思混乱之际,雪姬已经一个欺身向前把沐长卿逼在了床榻一角。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沐长卿本能的侧开一丝身位,但由于两人挨得实在太近,难免那鬓发上的青丝痒丝丝的扫过脸颊。 再略微抬头看去,昏暗的光影之下,小姨子目光灼热,大有将沐长卿一口吞下的趋势。 那没有扣子的衣襟微微敞开,锁骨之下玉白丰腴的沟壑在冰肌玉骨之间若隐若现,仿佛某种信号。 “你若是觉得对不起姐姐,那便不说好了,姐姐自然不会知道。” 如兰的气息从那樱红檀口中涌出喷在沐长卿的脸上,那种麝香的温热又带着丝丝的冰凉让沐长卿心神剧烈恍惚起来。 说实话,沐长卿感觉自己有点怕这个女人了。 刚要推开那几乎与自己贴在一起的雪姬,一旁睡的正熟的云岫或许是被两人的动静惊醒叽叽叫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摸索了一番找到了沐长卿的位置便准备往他的怀里扑去。 结果一双美腿突然伸出,一脚将飞奔而来的云岫踹下了床。 不仅是云岫傻了眼,那手伸出来一半还未动作的沐长卿也是傻了眼。 看着眼前那张笑魇如花,朦胧妖艳的美人脸,沐长卿感觉心底有一丝发凉。 ……………………………………… ……………………………………… 第二百六十八章 雪姬 已是深夜,屋外白雪纷飞,不知不觉就是下了一夜, 屋前雪树被大雪挤压的飒飒作响,风一摇晃,大片的积雪便从树枝上簌簌而下倾斜在地。 许是雪后,整个飘雪宫仿佛处在一片莹光仙境之中。 沐长卿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丽人,此刻雪姬云鬓散开,现出一张国色天香的容颜,弯弯眼睫覆着清眸荡漾。 容色妍丽的脸蛋儿上,肌肤白里透红,秀美的黛眉微微上挑,眉梢眼角笼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 “你不喜欢我么?还是觉得我没有姐姐好看。” 一声颇具挑逗意味的话语从雪姬的樱红小口中传出,哪怕沐长卿早已是此中老手,此时此景难免也有些哑口无言。 若是花姬或者秦老板敢如此猖狂,怕是早就被自己压在身下了,可是沐长卿还没有精虫上脑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这娘们美则美矣,但是行事过于乖张,就像个定时炸弹一般,沐长卿如今自身自顾不暇,感情线一团糟尚未处理干净,哪还有功夫和她周旋? 更何况花姬就在隔壁厢房,若是自己真的和她的妹妹在这里胡来,那置花姬于何地? 即便是心中的那份负罪感便让沐长卿原谅不了自己。 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沐长卿黑着脸将压在自己身上的雪姬推开冷冷的道了一句:“不喜欢!” 闻言雪姬似是也不意外。 将一缕青丝缠绕在指尖细细把玩着,软坐在床沿一侧目光玩味的看着沐长卿。 “你不喜欢雪姬,雪姬心里也清楚,不过~” 斜了一眼沐长卿,雪姬又道:“不过雪姬看得出来你对我的身体并不反感,似乎还很享受。” 将饱满的胸脯微微挺了挺,视线下移,雪姬眼神悠悠荡荡,说不出的戏谑。 这事真说起来其实还真的不能怪沐长卿。 毕竟睡觉之前享受过了一番美人的侍奉,但那并不能尽兴,结果半夜被另一个美人惊醒,更是由于某种误会导致两人简短的有了一个亲密接触。 要知道沐长卿可是个发育正常的男性,身体有时候的反应是不受大脑控制的。 横了一眼那媚态恣意的小姨子,沐长卿将云岫抱在怀中,有些头疼的沉声道了一句。 “你到底想如何?” 站起身来,直勾勾的站到沐长卿的对面,微微扬起美丽的臻首与沐长卿对视着,雪姬一字一句说道:“雪姬只想做你的女人而已。” 话题终归又扯到这个上面来。 沐长卿也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和她好好聊一聊这个不现实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若是沐某没有记错,当初你似乎对我很是反感,而且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了去了,你又何必自找麻烦,如今你也知道,我身边的女人已经不少,哪怕你最终跟了我,怕是也得不到多少的陪伴。” “陪伴?” 挑眉一笑,雪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酥媚:“我为何要你的陪伴?” 嗯? 还未带沐长卿细思,雪姬颦眉婉转:“说起来,当初雪姬确实对你很是看不顺眼,虽有几分才学,也为大燕立下很多功劳,可是性子却过于轻佻,明明与姐姐已经定了终生,却还无端招惹其她女人,哪怕现在雪姬依旧对这一点很难释怀。” “那你为何?” 硬说起来,沐长卿与自己这个性格火辣的小姨子接触并不多,唯一的一次接触还是在那城郊小院之内,当时花姬不在,小姨子突然造访,言语行事处处挑逗,沐长卿也未曾放在心上。 如今这一次算是正面的沟通了。 不过沟通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有句话你说错了。” 认真的看着沐长卿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有些拘谨的表情,雪姬心中却是满是快意,似乎很喜欢看他这种被人束缚掌控的感觉。 “你这人虽然性子惫懒又四处留情,不过若说起这世间男子,雪姬也不得不承认确实很难有人能与你相比。” 起身将屋内的油灯点亮,一灯如豆,烛火微微,忽明忽暗中,那张千娇百媚的俏脸说不出的认真。 “雪姬也说不清楚何时心中对你生出了情意,或许是那云国之行,雪姬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去了云国,未曾想却是你不顾自身安危一路跟随而来,不仅报了雪姬心中多年未曾发泄的深仇大恨,更是救下了我,不然如今能否报仇雪恨尚不得知,怕是雪姬已经魂归地府。” “自母亲仙逝以来,雪姬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你若是要问原因,或许这便是那根源所在吧。” 怔怔的听完小姨子的叙说,沐长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自己前往云国固然是因为不想她出事,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不忍看见花姬伤心,而且火药一事事关重要,不容闪失,沐长卿自然不想让这个大杀器落到云国的手中。 可是最终结果却也与雪姬所说相差无二,自己确实算是变相救了她,也给她报了仇,若是因此她对自己心中生出情愫也能理解。 “你也不必纠结,雪姬只是想要一个心念通达罢了,也不需要你如何陪伴?至于姐姐那边,雪姬自然会与她认真解释,相信姐姐也能够理解。” 理解? 若是真有你说的如此简单那便好了。 若是其他女子花姬哪怕心中酸涩但也不会说什么,可是你是她的妹妹,这能一样么? 没有哪个女人会接受自己和妹妹共侍一夫,这已经不仅仅是感情一事了,这与伦理道德相关。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打消小姨子这方面的念头,因为他实在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最主要的原因,目前他确实对雪姬并无任何男女之情。 不过话还未出口,脑袋却陡然变的昏沉起来,四肢有种绵软无力之感,怀里的云岫早已经昏睡了过去。 朦胧模糊之中,一张愈发娇艳的明媚脸庞靠了过来。 沐长卿心中大怒,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被她下了套。 “你,你对我下了药?” “下药?那倒没有。” 不知从何出摸出一捆绳子,雪姬贝齿抿着红唇,琼鼻之中有着几声哼腻。 “不过是迷魂药罢了,进屋的时候便已经用了,我知你武艺不俗,所以特地下了好几倍的量,没想到依然这么久才见效。” 微微一笑,雪姬将沐长卿轻柔的抱在床上,云岫自然被她一脚踹到了床底。 小心翼翼又温柔无比的将沐长卿的四肢绑在香床四角,随后雪姬胯坐在他的腰间,眉眼温柔的看着他的脸庞。 “你别恨我。” 语气满是怅然。 “你,你可不能胡来!” 趁着最后的一丝清明,沐长卿口中大呼,可是话说出口已经变的细不可闻。 最后看了一眼那明灭之中愈加娇艳的俏脸,随即汹涌的困倦席卷而来,沐长卿昏睡了过去。 —————— 屋外白雪弥漫,湖心亭中,一道倩影倚着石柱看着那亮着微光的阁楼幽幽一叹。 腰间的酒葫芦被她握在手中,那人对着眼前的风雪肆虐,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 “但愿你以后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 (等会要出门,剩下的更新可能要放在晚上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丢失了一件贞贵的东西 视线一片黑暗。 ————————— 云岫的叫声将沐长卿惊醒。 揉了揉酸胀的脑袋,沐长卿坐起身子。 窗外的天色朦胧模糊,一缕清辉在天际荡开。 感受着指尖那残留的温热,沐长卿失神的呆坐在床上。 如同丢了魂一般。 云岫跳进他的怀里,沐长卿顺着她的视线下移,最终只余下苦笑一声。 何必呢? 有一万种解决的方法,为何要选择这个方式? 头一次沐长卿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恍若失神呆滞了许久,才慢慢走下床。 房间里早已经不见了雪姬的身影。 淡淡的香味还在屋内萦绕。 “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目光看向小狐狸,云岫却也只有委屈的叽叽两声回应着沐长卿。 如今事已发生,沐长卿再懊恼也只能于事无补,趁着花姬尚未回来,沐长卿将房门大开。 扑面而来的风雪席卷进屋内,不仅吹散了屋中的味道,更是让沐长卿冷静了下来。 搬个凳子坐在檐下看着早起的路过的飘雪宫弟子,沐长卿眼神幽幽。 始料未及的走到了这一步,如今如何面对她却是沐长卿需要考虑的重中之重。 哪怕此前心中对她无意,可这一夜之后自己还能如往常那般心态么? 自然是不可能了。 越想沐长卿心中越发觉得憋屈。 该是多么虎的女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如今事已经发生了,沐长卿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花姬。 向她坦白? 摇了摇头,沐长卿瞬间掐断了这个念头。 如何坦白? 也坦白不得。 一旦将此事告知花姬,她会如何作想?甚至极有可能导致她们刚刚修复的姐妹关系又面临破裂,而自己夹在中间又该如何取舍? 可不说堵在心里又憋得慌。 恰此时,踏着风雪,一道人影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将手中酒葫芦递到沐长卿的跟前,掸了掸衣上的雪沫,柳青缓缓道。 “很困惑么?” 将酒葫芦接过,拔开塞子狠狠地灌了一口,沐长卿这才眼神复杂的看向来人。 “你都知道了?” 点了点头,柳青倚在门上,身形惫懒,目光悠远:“你应该知道的,她的性子便是如此。” 是啊,她的性子一向如此。 说起来沐长卿也不是吃亏之人。 可是这事情的走向确实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 反问了一句,柳青又笑。 “她是我的师妹,她追求自己心念通达,作为师姐我为何要拦着她?” 沐长卿哑口无言。 稍许才长叹一声:“她人呢?” “走了。” “走了?” 霍的一声,沐长卿站起身来,面色隐怒。 “事情发生到这个地步,她就一走了之?” “你也无需如此激动,雪师妹只不过一早便去领了任务离开宫门几天而已。” “你如此困惑,对她而言,又哪是这般容易释怀。” “不过临走之前师妹有一句话让我带给你。” 目光灼灼的看向沐长卿,柳青正色道。 “什么话?” 附耳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沐长卿闻言呆若木鸡,愣在原地,久久无声。 “走了~” 将酒葫芦夺过,柳青摇头一笑,踩着风雪逐渐走远。 一抹清光从天际逐渐蔓延开来,飘雪宫再次恢复了往日的清幽。 女弟子们于亭中弹琴抚曲,咕咕鬼鬼祟祟的在厨房之间来回奔波,云岫悠哉的在沐长卿的怀里打着盹,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 “咯吱”一声,不远处的房门打开,花姬穿戴整齐走了出来。 似乎没有想到沐郎这么早就醒了,提着裙摆,迎着风雪,花姬快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 “这么早就醒了?怎么也不多睡一会?” “是不是饿了,花姬这就去做饭。” 看着眉眼之间满是宠溺与温柔溢满的花姬,沐长卿那心里的愧疚感越发强烈。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堪?是不是生病了?” 沐长卿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花姬如何察觉不出来? “没有,只是丢了一件东西而已。” 牵强的笑了笑,沐长卿心中长叹。 确实丢了一件东西,一件特别贞贵的东西。 玉手揽住心上人的腰肢,花姬将小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胸腔之中传来的有力的心跳声,花姬柔声道。 “沐郎是不是想芷溪妹妹她们了?” “都怪花姬不好,不该霸占着沐郎,如今沐郎陪在花姬身边,可是却和芷溪妹妹她们分开,估计秦姐姐和芷溪妹妹此刻也很挂念沐郎呢。” 怪你? 如何能怪你啊? 这世间万物,对你的唯有亏欠罢了。 “没事,我饿了。” 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笑道。 轻嗯了一声,在心上人怀中流连了一会,花姬这才快步对着厨房走去,行至一半又回眸对着沐长卿微笑。 粉妆玉砌的晶莹世界之中,女子婉转轻笑,那眉梢眼角之中满溢的情愫流淌,仿佛能融化了这天山之上最冰冷的岩石。 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串脚印,如细碎的花,如动情的字,缀在地的一角,成为静谧的注释。 随后那串脚印…… 又被纷纷扬扬的从琼宇之中落下的雪花所覆盖。 ………… ………… 第二百七十章 大总管 最终沐长卿还是没有将雪姬一事告诉花姬。 当务之急还是等雪姬回来自己和她好好交流一下才对。 逃避并不是解决办法的最终选择,更何况她还把自己珍贵的东西带走。 晨时之后,大雪逐渐停了下来。 因为身在银练之巅,举手便可触摸琼宇,飘雪宫何时下雪都让人觉得很正常。 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终于停止,飘雪宫的女弟子如往常一样在天池之边修炼武学。 大多年纪并不是很大,沐长卿则是在一旁安静的看着。 飘雪宫在大燕民众心目中的地位极高,毕竟这个时代的百姓或多或少对于那飘渺出尘的高人都会心生向往。 就好比幽水雅阁在云国道观遍布一般,香火鼎盛。 只不过飘雪宫却不像幽水雅阁那般弟子遍布整个云国。 抛去那些在外任务不提的弟子,整个飘雪宫也只余两百多人左右。 沐长卿环顾了一圈却依旧没有看到脸带银白面具的女子。 如此说来,刘业平那苦苦等待之人并不在飘雪宫之内,难不成外出执行任务了? 可若是如此的话,她完全有自由路过落霞城,路过那个名叫东归的客栈才对。 思衬中,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拍在了他的肩头,从背后探出一张粉嫩的小脸来。 “大哥哥,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拭去石凳上的积雪,咕咕抱着一大堆的零食坐在沐长卿的身边。 “咕咕,你怎么不去练武?” 自然的拿起一块蜜饯塞进嘴里,沐长卿看着不远处那些挽着剑花,身形飘逸的飘雪宫女弟子好奇道。 “唔,师傅说咕咕还小,不能这么早就习武,不然会长不高个子的。” 眯着大眼睛,咕咕享受着零食带来的美味,晃悠着小腿,眼神却是停留在沐长卿肩头上假寐的云岫。 “大哥哥,云岫为什么不讨厌你啊?” “以前咕咕想抱抱云岫,她都恶狠狠的冲着咕咕叫呢?” “你想抱抱她?” 挑眉打趣了一句,沐长卿强忍住捏住她腮帮子的冲动。 “嗯,嗯。” 用力的点了点小脑袋,咕咕憨笑道:“云岫这么好看,咕咕想抱抱她。” “那行,你再试试。” 将云岫抱下,沐长卿示意咕咕接住,可是小丫头明显的有些害怕。 这时云岫也是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狐狸眼,说来也奇怪,这一次看着咕咕近在眼前云岫反而不叫唤了,反而是懒洋洋的又眯起了眼睛,好似知道沐长卿的意图一般,极为通晓人性。 颤颤巍巍的用小手接过云岫,咕咕吓得大气不敢出,可等了一会发现云岫正安静的躺在她的怀里,咕咕又不由嘿嘿傻乐起来。 银铃般的娇笑声洒遍了整个飘雪宫,听见声响的女弟子皆是不由好奇的将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后相互对视一眼又继续切磋着手中的秋水宝剑。 正在这时,一个身影从飘雪宫大殿掠过,落在了天池之边。 见了那人,一群飘雪宫弟子连忙停住手中动作弯腰见礼:“见过孙长老。” 平淡的嗯了一声,孙雨宁目光冰冷:“继续练武。” “是。” 正在逗弄着云岫的咕咕看见那女子,不由身体一个哆嗦,慌不择路的将云岫塞进沐长卿怀里,撒丫子就要开溜,连石凳上的零食也顾不上了。 一把拉住她的小辫子,沐长卿好奇道:“怎么了?” “是,是孙长老,她,她可凶了,若是看见咕咕又在贪玩,肯定又要训斥咕咕了。” 丢下一句,咕咕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似是有所感应,孙雨宁转过头来看向沐长卿所在的方向,沐长卿也是将视线看了过去,随即眼中浮现出震惊之色。 那女子容貌其实尚算不错,可是在整个千娇百媚的水嫩嫩的女弟子之中就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吊唁眉时刻蹙着,给人一副苦大仇深之感,特别是右边脸处有小半块黑色的面具笼罩着,搭配上她那犹如灭绝师太一样的气质,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黑色面具?难不成她就是刘业平苦苦等待的人? 不是说银白色么? 是不是她,上前一问便知,如今整个飘雪宫也唯有她戴着面具,毕竟十年了,换了个面具也很正常。 所雨宁,飘雪宫长老,负责宫内弟子日常修炼。 前些日子正在闭关,直到昨日才结束闭关,沐长卿来到飘雪宫没有第一时间看到她也很正常。 见沐长卿走来,孙雨宁目光中有些许的厌恶,特别是看向湖心亭中那晶莹的冰雪长裙之时,更是止不住的心生憎恨。 “飘雪宫素来不接受男子,哪怕你是花姬的相公也应当遵守飘雪宫的规矩才是,宫主让你在此住下,你自当谨言慎行才对,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宫门内走动,让门下弟子如何能够安心修炼?” 沐长卿还未开口,那孙雨宁倒是先一步说话了。 被怼了一道,沐长卿有些懵。 嗯? 我和这个女人没啥仇吧?咋一见面就言语如此不善的? 见状,一众飘雪宫女弟子也不由停下手中动作,好奇的看着正与孙长老对视的沐长卿。 “若是无事,早些离开飘雪宫才是。” 冷淡的说了一句,所雨宁倒也言语不敢太过刻薄。 毕竟昨日结束闭关之后她也从宫内的弟子口中了解了飘雪宫出现的第一个男子的身份。 长安县候,背靠着大燕朝廷,说是女帝之下大燕第一人丝毫不为过。 虽说飘雪宫超凡于世俗之外,那也是上代阁主与大燕皇室有些渊源罢了,这让才飘雪宫存留了下来。 不然卧榻之地,执掌皇权者又怎么可能任由这样一个势力存世? 也亏得飘雪宫安于现状,手脚没有乱伸,一直在天山之地蛰伏,哪怕大燕先皇有想过拔掉飘雪宫的念头因为念旧情也不好下手。 如今飘雪宫本就已经举步维艰,她身为长老如何不知?这个时候更不可能真的得罪了大燕朝廷,不然以这群娇滴滴的女弟子可保不下飘雪宫的基业。 “沐某应该与阁下无仇吧?阁下为何对沐某如此不待见?” 皱着眉头,沐长卿很是费解。 “县候应该知道,飘雪宫弟子素来清心寡欲,如今县候一个男儿身却在飘雪宫内随意走动,如此难免会让门下弟子心中生出其他微妙,还望县候知晓。” 这话倒也在理,不过总觉得让人听得很不是滋味,再搭配上所雨宁那一副我恨天下人的模样别提多让人别扭了。 就在此时,一道凤啼清音从飘雪宫后山方向传来。 “长安县候如今已是我飘雪宫大总管,地位仅在本宫之下~” 简短的一句话,使得整个飘雪宫瞬间变的鸦雀无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温泉与宫主 飘雪宫素来不曾有过男子的踪迹。 更别说有男子在飘雪宫之中担任大总管一职了。 可是那清音乃是出自后山,乃是宫主私人之地。 既然此话从宫主口中而出,自然没人怀疑她的真实性。 如此说来,以后飘雪宫岂不是要多了一个男人? 片片错愕在一众女弟子眼中浮现。 那孙雨宁更是目光浑噩,似是难以置信。 沐长卿对于眼前这女子倒也没有什么恶感,毕竟飘雪宫宫规在前,自己出现在这里确实不合情理,她有此言论也在情理之中。 想了想,沐长卿将那半块残缺的玉佩拿在手中递到孙雨宁的面前。 “孙长老,不知道这块玉佩你可认识?” 哪怕孙雨宁隐藏的很好,不过在沐长卿拿出这块玉佩之时,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茫然与失神还是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你,你怎么会有鸾凤玉佩?” 鸾凤玉佩? 倒是好名字。 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便是刘业平苦苦等待十年之久的人了。 此时众多女弟子在侧,沐长卿也没有揭人伤疤的兴趣,将手中玉佩递到她的手里,沐长卿轻声道。 “天山脚下有一家客栈,名叫东归。” “东归~” 喃喃低语了几句,孙雨宁拿着玉佩失魂落魄的消失在了天池之沿。 长吁一声,沐长卿能做的也就是这般了。 十年的时间,其中的感情亦或是迷茫他一个外人无法体会,话已经带到,相信孙长老心中会有自己的考虑。 她既然已经做到了飘雪宫的长老一职,出入飘雪宫自然不会像寻常弟子那样困难,只不过最终她会如何选择沐长卿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刘业平此人,沐长卿还是有些好感的。 哪怕最终有情人不能眷属,起码给他一个答复,也不负他这十年来的等待。 这世间万物,唯神情与厚爱不可辜负。 “大哥哥,你以后就是大总管了么?” 见孙长老离开,咕咕又偷偷跑了回来,扯着沐长卿的袖子一脸好奇。 一众女弟子也是目光紧紧的盯着他。 摇头失笑,目光看向飘雪宫后山方向,沐长卿心中有些无语。 本来自己还在踌躇着要不要应下飘雪宫大总管一职,结果这银发女子倒是先一步将此事说予整个飘雪宫得知,反而让自己有种被人架起来不好下台的感觉。 现在再开口反驳是否有些不妥? 不过沐长卿心中本来也是有些意动的,沉吟一二想了想还是就依她所言吧。 如今身在飘雪宫,而花姬雪姬二女又是飘雪宫之人,说句不好听的,若是飘雪宫真的迎来了覆灭之危,自己又怎么可能视若无睹,袖手旁观? 揉了揉咕咕的小脑袋,沐长卿打趣着笑道:“是啊,以后我就是你们飘雪宫的大总管了,宫主还特意叮嘱我,要好好看住你,不准让你偷吃呢。” “啊!” 小脸一僵,咕咕大眼睛瞪大,嘴上简直能挂起油瓶,语气中满是委屈。 “为什么呀,咕咕没有偷吃,咕咕没有偷吃。” 哈哈一笑,沐长卿将小丫头抱在怀里对着飘雪宫的一众神色震惊的女弟子走去。 “都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 一众娇滴滴的女弟子这才慌手慌脚的重新规整位置,只不过再继续之前的切磋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眼神更是时不时的向一旁那年轻的男子瞥去。 “县候,还请后山一叙~” 那凤啼清音再次响起。 将咕咕放下,沐长卿抱着云岫往后山而去。 —————— 飘雪宫大殿之后有一条长长的石阶,直通后山之巅。 不过那后山相对银练来说就显得矮小许多。 通往山顶的叠叠冰雪石梯,远望像一条白色的带子萦绕在群山之间,又像那飞舞的莹白丝袖,忽高忽低,于云深之处弯弯曲曲地回旋着。 踩着数尺深的积雪沐长卿一步一个脚印往山巅而去。 越靠近山巅反而越发有一种温暖之感,这突然的变化不由让沐长卿加快脚步。 来到后山之巅,沐长卿被眼前的景象所惊住。 谁能想到这冰天雪地之处,竟然还有一处天然的温泉? 这宫主倒是会享受啊。 强烈的日光之下,一弯清澈见底的温泉直入沐长卿的眼帘,温泉泛着白气,没有丝毫人工的杂质,水只有齐腰深,温滑清澈,池中的右侧有一个白色的搪瓷床,床上翻动着水泡,像似东海龙王的白玉床。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沐长卿心中忍不住的腹诽。 靠! 怪不得平日里不让弟子靠近。 这女人也太能享受了吧? 若是每天在这里泡泡温泉岂不是太惬意了? “你来了?” 身着白衣的宫主从一旁红色的小屋中走出,神态自然的打了个招呼。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将肩上的云岫嫌弃的递了过去。 “你的宠物不要了?”随即又看了一弯那冒着白泡的泉水嘴角抽抽了两下。 “宫主倒是好雅致呢~” 沐长卿意有所指,不过那银发女子却只是笑笑并不在意,也没有接过沐长卿手中的云岫。 “既然这白狐如此喜欢你,就让她跟着你一段时间吧。” 说罢,宫主走到温泉之沿鞠起一捧泉水洒在自己的白发银丝之上,回头平淡道。 “世俗宗门如何建立可有一个好的法子?” “并没有。” “没有?”宫主一愣,忽而又笑:“县候是否觉得本宫此举让你很是为难?” 原来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若不是因为花姬和雪姬二人,谁有兴趣在这里和你费这些口舌? 挑挑眉,沐长卿眼神有些不爽。 “县候不必如此,本宫如此抉择自然有本宫的考虑,而且县候揽下这飘雪宫大总管一职也绝对不会让县候失望。” “宫主有话不妨直言,沐某可不擅长猜谜。” 抱胸冷冷的吐了一句,沐长卿看着那弯腰轻轻梳洗自己头发的宫主心中有些怪异。 这女人为何一点也不避着自己? 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做如此举止真的妥当么? 而且这女人话里有话可又不点破,教人心中更是不快。 第二百七十二章 炸天帮 见宫主不搭,沐长卿也没多说什么,于一被泉水洗刷的发白的青石上坐下,皱着眉头反问了一句。 “哪怕沐某答应应下这大总管一职,可是另立宗门可不是小事,沐某还没有自大到一个人可以搞定这一切。” 拧干银发上的水珠,宫主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即看向沐长卿正色道:“凡宫门内弟子任由你差遣,不过~” “不过有一点,心思不纯之辈飘雪宫绝不收下。” 闻言沐长卿不由笑了,摊摊手语气奚落道。 “宫主,不是沐某多嘴,飘雪宫在世人眼中的形象你应该知道,除非那些本就走投无路,穷困潦倒的贫民之外,余下绝对有绝大一部分是冲着一窥飘雪宫仙子的容颜而来,若说心思不纯之辈排除掉,怕是人数会骤减啊。” “一旦那幽水雅阁来袭,靠那些老弱病残怕是很难抵挡啊。” 这话确有道理,宫主也不是不谙世事之人,若是飘雪宫真的想要出世,大量招收世俗弟子,绝对有不少人是奔着飘雪宫女弟子来的。 哪怕不能一亲芳泽,一饱眼福也是好的。 “那大总管觉得应该如何?”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也觉得此事需要好生琢磨一下。 如今既然已经身在了飘雪宫,沐长卿自然不希望这些娇滴滴的如冰仙子一样的女子被心怀不轨之人惦记上。 这些女子或许都有一身不错的武艺,可是男女之事可跟自身武力并无关系。 若是真的有不错的人选看对眼了,沐长卿也不介意成全她们,毕竟在他看来,飘雪宫这种存天理,灭人欲的理念本就是一种变态的发展,持续下去绝对落不了一个好。 但同样也有风险,这个女孩子一个个纯洁的像白纸一样,从未出过宗门,花言巧语之类的可未必顶得住,一旦所托非人,自然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看向宫主缓缓道。 “既然如此,那飘雪宫和世俗宗门还是分开比较好,至于飘雪宫的弟子,也确实应该让她们见见世面,不过宫主心中的忧虑沐某也明白。” “既然在天山脚下开设另一个宗门,单靠沐某一个人的力量绝对管不过来,再者来说,到时候世俗宗门越发壮大,三教九流之辈皆有,乌烟瘴气乱成一团,管理起来也是一件头疼之事。” “大总管当如何?” 清幽的站在温水之边,宫主白衣飘逸,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沐某觉得应该在宫门之内挑选一些武力不错,而且特别有才智的弟子,这样也可以管控好宗门的日常发展。” “此事都是小事,总管自行选择便是。” 顿了一下,宫主又道:“不知道总管可有想好世俗宗门的名字?” “炸天帮!” 沐长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炸天帮? 这名字听起来为何如此上不了台面? 摇了摇头,宫主轻吐道:“不妥。” “不妥么?那要不直接就叫飘雪宗罢了,即和飘雪宫分开,又能让世人知道这两个宗门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下宫主倒是没有再反驳,思索了两下点了点头。 随即嘴角擒着一抹笑意询问道:“依总管猜测,若是想要招收两千名弟子大约需要多少的时日?” 两千么? 若是不考虑良莠不齐的话,两千人应该一个月之内沐长卿有绝对的自信完成。 “一个月。” 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宫主轻声道:“如今幽水雅阁的势力越发壮大,云国基本已经遍布幽水雅阁的道观,每一日都有大量的信徒增加,如此一来,我飘雪宫也必须得加快扩大的步伐。” “总管不如和本宫打个赌,若是一个月之内总管能够招收五千名弟子,本宫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可以答应总管一个条件。” 答应我一个条件? 看着眼前银发女子脸上那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沐长卿总感觉这个娘们又在给自己下套。 而且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 况且若是真的心思不纯,来路不明之人,沐长卿也未必会同意让他们加入。 再者,这天山临近大燕极北之地,本就人烟稀少,一个月内招收五千人倒确实有些困难。 只不过,对于这个条件沐长卿也很是心动。 如今对于大当家是不是宫主的女儿,沐长卿好奇的很,若是这个条件完成,正大光明询问此事应该也不至于显得唐突。 至于其他的想法? 看着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沐长卿倒还没有过多心思。 “如何?总管可有兴趣接下?” 斜了一眼在那兀自沉思的沐长卿,宫主颦眉笑道。 “既然宫主有如此雅兴,那沐某就却之不恭了。” “不过宫主到时候可切莫出尔反尔。” “这是自然。” 一甩衣袖,银发女子如惊鸿一般掠影对着大殿飞去。 “此地温泉久泡之下可以活血化瘀,总管若是有兴趣不妨尝试一二。” 泡温泉? 看着那冒着白水的搪瓷床,沐长卿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宫主到底怎么一回事? 这弯温泉应该是她的私人领地才对吧,而且若是没有猜错,那唯一的一张搪瓷床应该也是她的私人物品。 她就如此不在意被其他男人使用么? —————— 新任大总管要挑选弟子外出“游玩”的消息一下子在飘雪宫传遍。 沐长卿刚刚睡醒,阁楼之间已经挤满了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弟子。 个个舞袖流仙,白衣飘飘,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上又带着冰冷的气质不由让沐长卿如同置身仙乡一般。 “大哥哥,听说你要挑一些人出去玩么?” 人群中不起眼的小丫头费力的踮起脚来,摇晃着小手神情雀跃。 一把抱起来将她抗在肩头,沐长卿笑道。 “出去玩?也能这么说吧,是谁告诉你的啊?” “不知道咧,反正听师姐们这么说的。” 摇了摇头,咕咕抱着沐长卿的胳膊娇憨道。 “大哥哥,咕咕也想出去玩,咕咕还没下过天山呢。” 看着阁楼之前跃跃欲试的众多少女,沐长卿刮了下咕咕的鼻梁随即对着她们开口道。 “诸位,沐某虽然已经与宫主确定了要带一些人前往天山脚下,不过此行也是有任务在身,午时之后,沐某会在湖心亭中挑选十人左右,现在就先散了吧。” 第二百七十三章 胸大了不起 飘雪宗一旦建立,前期必然需要飘雪宫门下的弟子前去帮忙的。 毕竟宗门初期,各种杂事应接不暇,沐长卿可没兴趣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去过问。 等到什么时候飘雪宗步上正规,可以正常从内部晋升,那时候才算是独立的一个宗门存在。 前期的话难度确实是有的,而且沐长卿可没兴趣一个人大包大揽,能够忙里偷闲自然不愿意啥事都干。 所以带上一些女弟子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咕咕自然提前靠潜规则获得了一个名额。 余下的话,沐长卿大致决定再选九人左右,前期的话有十人应该也是够了。 选拔时间定在午后,沐长卿趁着这个空挡也没闲着,跑到了大当家的房间门口。 懒洋洋的将沐长卿迎了进去,柳青显得兴趣泛泛好似没有睡醒,房间里到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何事?” 长睫轻垂,柳青靠在床沿一侧慵懒的问了一句。 如云的青丝下,那红晕泛起的小脸恨不得让人当场咬上一口。 酒不醉人人自醉,日常与美酒相伴,给柳青增加了一股说不清的诱人气质,像是陈年佳酿一般。 沐长卿也没有迟疑,将选拔一事告诉了大当家。 虽说此事是自己主导,但是自己对飘雪宫的一众女弟子知之甚少,花姬也是多久未归很多新入门的弟子也不熟悉,这挑选评委一职大当家自然是当仁不让。 “没兴趣。” 慵懒的道了一句,柳青显然对此事没啥兴趣。 欸! 还有没有一点集体荣誉感了? 好歹你也是飘雪宫的大师姐?飘雪宫的兴亡咋就如此不上心呢? 不过对于大当家的性子,沐长卿或多或少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女人除了酒,好似真的还没有什么事让她特别上心过。 见大当家靠在床沿不为所动,臻首频点好似又要睡过去一般,沐长卿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 随后将目光看向屋内的酒坛,眉目之间计上心来。 “大当家,你这些酒都是在哪里买的?” 一提酒这个话题,柳青的清眸下意识的睁开,狐疑的看了一眼蹲在酒坛前扒拉的沐长卿回道。 “城中酒楼。” “酒楼么?怪不得品质如此之差。” “差?” 迈着修长的大长腿,柳青走到沐长卿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失声笑道。 “这可是“问仙醉”,一斤酒二十两银子,整个大燕北部都很难找到和它相匹配的,即便是与皇宫里的贡酒相比都不遑多让。“ “是么?我看不然,这酒入喉略带一丝苦涩不说,纯度也是不高,饮来如泔水隔夜一般。” 呵! 见自己最喜的美酒被沐长卿批评的一文不值,柳青气极反笑。 “按大总管之说,大总管莫非还有更好的琼浆玉液不成?” “这倒没有!” 对上大当家那美丽的卫生眼,沐长卿又道。 “不过沐某倒是可以制作出来比这个什么问仙醉要好上数倍的酒来。” 闻言柳青有些坐不住了,只感觉口中生津,大长腿暗暗摩挲了两下。 若是外人这般说,柳青自然不信甚至心中还会颇为鄙夷,可是沐长卿如此说道就由不得她不信了。 对于沐长卿的诸多手段她是看在眼里的,若非有绝对的自信,绝不会如此信口开河。 “真的?” 蹙眉问了一句,沐长卿摊手笑道:“我骗你做何?”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见这女人已经上钩沐长卿摇头长叹。 “沐某虽然很想制作出来这等美酒,不过大当家也知道,如今沐某已经揽下了这飘雪宫大总管一职,这又是要挑选人手,又是要负责成立宗门诸多事宜实在是分身乏术啊。” 横了一眼沐长卿那拙劣的演技,柳青撇撇嘴不咸不淡回道。 “想要我帮忙直说便是,何需如此?” 我要你帮忙了啊,可是你不同意啊,小爷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走吧。” 伸出玉手胡乱的在脸上揉了一把,驱散了一些醉意,柳青迈步对着门外走去。 “走哪?” “不是说要挑选弟子么?既然如此那就别耽误了。” —————— 湖心亭中。 冰雪长裙在日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 自从宫主将这冰雪长裙保留下来之后,这独一无二的一件婚纱已经成为了飘雪宫一道瞩目的风景。 排列整齐的女弟子们目光在长裙之中顾盼流连,心中皆是有些异样颦显。 “琴儿,你说大总管会挑选谁陪他一同下山啊?” “你问我,我如何知道。” 对于沐长卿转眼之间成了飘雪宫大总管,琴儿依旧还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是花师姐的相公么?怎么就如此轻而易举成了宫门总管了,而且地位仅在宫主一人之下。 这与琴儿多年的信仰可是相背驰的。 可是尽管如此,这选拔的契机她还是来了。 毕竟都是一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含苞待放的年纪,常年面对着冰天雪地,对于飘雪宫外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如今有正大光明的机会下山见见世面自然不希望错过的。 恰此时,沐长卿抱着云岫与柳青姗姗来迟。 众女见状急忙盈盈曲礼。 “见过大总管。” “见过柳师姐。” 于亭中坐下,沐长卿看着排满了冰雪栈桥的女弟子心中有些震撼。 怕是皇帝选妃也没有我这个阵仗了吧? 而且那些妃子也未必有这些飘雪宫女子的质量高啊。 大手一挥,沐长卿笑道。 “事不宜迟,那就一个一个来吧。” 第一个女弟子款款走到亭中,似是还有些不敢直视沐长卿,低头小声道。 “大总管,弟子名叫萧莲,今年十九岁~” 随着第一位女弟子的介绍开始,柳青开始在一旁给沐长卿出谋划策,详细述说着这位女弟子的武力程度以及才智如何。 款款说完,萧莲有些期待的拧着小手等着沐长卿的决定。 想了想,沐长卿报以歉意的微笑:“谢谢。” 这是落选了? 萧莲心有不甘,不过也没有做什么反应,再行一礼退回到人群之中。 本以为沐长卿哪怕不直接确定下来人选,也会珍重考虑一下,没想到他竟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让柳青心中不由有些疑惑。 毕竟刚才她也说了,这萧莲在宫内女弟子中武力绝对能排进前十,智力也不低,算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下一位。” “虞霜见过大总管。” 来人是一位比较娇小的飘雪宫女弟子,生的精致无比,特别是那饱满的事业线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虞霜师妹………” 柳青继续在一旁小声的介绍着,总结下来就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武力一般,胸大无脑。 “好,你不错,先在一旁等着,成为候选。” 沐长卿友善的冲着虞霜笑了笑,随后指了指一旁的候选区域。 嗯? 这下柳青表示看不懂了。 当着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萧莲不选,选一个没有丝毫用处的花瓶? 或许他心中也有其他考量吧? 柳青没有多说什么,选拔继续进行下去。 不过再又面试了十几人之后,柳青的表情越发有些不对劲起来。 如今候选区域已经有了五人,武力皆算不上多强,要说唯一的长处……… 视线停留在候选区师妹中那一众山峦重叠起伏之上,柳青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大总管既然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标准,还让柳青过来做何?” 说罢,柳青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沐长卿也不顾场中诸多女弟子异样的眼光,迈步对着栈桥之外走去。 欸? 这女人怎么突然这个样子?谁惹她生气了? 女人啊,果然不能用常理思考,摇摇头,沐长卿将目光放到了眼前另一个女弟子身上,笑意吟吟道。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弟子也颇为精明,也发现了一些选拔的潜在规则,对着沐长卿妖娆一笑,挺了挺胸脯娇笑道。 “大总管,弟子名叫慕思,今年十七了。” “慕思?不错不错!” 第二百七十四章 喝酒误事! 大当家气走了。 沐长卿也挑选好了其他几名女弟子。 嗯。 用两个词概括,很白,很大。 毕竟都当了大总管,总要给自己谋福祉吧? 一旦飘雪宗成立,自己少不了要经常在那里面呆着,随行一群很白很大的女弟子,也养眼不是? 说什么武力高低,飘雪宫就在头顶,沐长卿还真不认为敢有人闹事,再者来说,这些女弟子武力同样不俗,若是有不长眼的新入门的弟子,收拾他们足够了,而且自己不是还在么? 有自己在,还能让这群娇滴滴的女弟子被人欺负了? 人员搞定,接下来就是选址了。 既然成立飘雪宗,而且也不是小打小闹,那么这个宗门的成立面积必然是不低的。 好在天山脚下的落霞城面积足够,有飘雪宫这一面大旗在,再加上自己长安县候的身份,想来那落霞城的城主也是个懂事之人。 就这样,第二天,飘雪宫在天山脚下落霞城内创立了世俗宗门飘雪宗,面向整个大燕招收弟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东归之内。 刘业平看着手中的宣传单页心中有些发麻,随即又被浓浓的惊喜所溢满。 飘雪宫招收弟子了? 岂不是说自己也有机会加入飘雪宫了? 那也就是说可以见到她了? 十年~ 自己的苦苦等待总算没有白费。 虽然刘业平也知道这飘雪宗和飘雪宫仅差一字,但是还是有着根本的差别,哪怕飘雪宗占着飘雪宫附属宗门的名头,但是能否进入天山想来也知道不可能。 不过哪怕是进了飘雪宗也算是与她同出一门了,也与她靠近了许多。 随即刘业平又看着那单页上署名的飘雪宫大总管沐长卿三个字,心中泛起了嘀咕。 这沐长卿莫非是不久之前把酒言欢的沐兄? 不过沐兄不是男人么?怎么会成了飘雪宫的大总管?还是说只是名字相同而已? 此事刘业平心中也没有多加深思,只是紧紧等待着飘雪宗正式大开宗门收徒的那一天。 宣传单页自然是沐长卿的手段,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如今再用之也是顺手了许多。 有了铺天盖地的单页宣传,再加上飘雪宫本就在大燕民众心中那根深蒂固的印象,一旦飘雪宗正式收徒,那动静必然是不小的。 如今只需要等待落霞城中的飘雪宗宗门地址建立起来即可。 画面回到飘雪宫。 断情崖之上。 大当家抱着胸一脸不善的看着正在倒腾着粮食的沐长卿。 “这就是你说那制作高纯度美酒的材料?” “是啊,既然要制作高浓度的烈酒,自然少不了发酵,蒸馏之内的~” “这些上好的粮食自然是最佳的材料,而且此地本就温度极低,是天然的冰窖,对于储藏美酒可是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发酵?蒸馏? 听着这些陌生的词语,大当家表情有些疑惑,不过看他也不像是随口杜撰,心中已经信了大半。 “那大概多久才能品尝到你说的那种纯度极高的美酒?” 不知怎么的,自从沐长卿说出自己能酿造高浓度的烈酒之后,柳青感觉往常那不错的问仙醉都没了滋味。 “如果不考究年份的话,只是想要喝到高浓度的烈酒,只需要等这第一批粮食发酵之后再蒸馏完毕就行了,大约五天时间足够了。” 五天? 听了这话,大当家点了点头,五天,她还等得起。 —————— 落霞城中的飘雪宗如火如荼的建设当中。 沐长卿也没有闲着,整日泡在断情崖之上摆弄着自己的烈酒。 既然已经答应了大当家,拉她入伙,自然需要满足她的条件。 而且酿酒一事也不全是为了大当家考虑。 既然飘雪宗成立,必然也得有宗门自己的产业。 毕竟整个日常宗门的开销可不是一笔小的数目,若不能自给自足,这飘雪宗也坚持不了多久。 而这烈酒便是沐长卿准备交于飘雪宗的第一个产业。 大燕北方天气极寒,而这种高纯度的烈酒自然有不错的市场。 尤其北方人独爱美酒,这天寒地冷的,每日不喝上几两酒驱寒怎说得过去? 只不过要苦了那些原本卖酒的商家了。 不过酿酒归酿酒,沐长卿心中始终有一事不能释怀。 也不知道小姨子那个火辣的小娘们去哪了? 虽说取了宫门任务下山去了,说是几天便回,这已经三天过去了还没回来。 雪姬不回来,沐长卿心里的那根刺始终有些不能取下。 毕竟这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这几天一边酿酒沐长卿也是想了很多。 既然事已酿成,此时再做那懊悔也没有意义,只等她回来好好商量一下。 毕竟一直瞒着花姬沐长卿心里也过意不去。 除非他准备一辈子不愿意承认与雪姬的关系,不然花姬总有一天也会知道。 可沐长卿是这样的人么?当然不是。 或许他在面对感情时有时候会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悠水便是其中很好的例子。 可是如今已经都拿了小姨子最宝贵的东西,沐长卿还做不到视若无睹。 与其长痛不如直接和花姬坦白此事,也好过以后被她自己发现蛛丝马迹,心中难过。 不过这事自己目前一个人还搞定不了,只能等雪姬回来两人再谋划一下才是。 就这样,几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有了钞能力的加持,落霞城中的工匠没日没夜的建设着飘雪宗的宗门,几天之后飘雪宗已经初具规模,占地巨大,各种堂口,靶场,武厅一样不拉,宗门深红大门之前两个威武的石狮子显得气派非凡。。 而这一切的主事之人自然由大当家一手操办。 那沐长卿呢? 自然在酿酒呢? 有了这个借口,哪怕心中不喜,柳青也只能应了下来。 谁让她迫不及待想尝到那高浓度美酒的滋味呢。 随着宣传力度的加大,附近几个城市的百姓也都知道了飘雪宫要招收世俗弟子的消息。 几日以来,落霞城的人流陡然变的拥挤不堪。 而距离飘雪宗开门收徒这一天也是终于姗姗来迟。 —————— 飘雪宗坐落在落霞城之北,临靠天下脚下,前面是繁华的落霞城,背后则是白茫茫的雪域。 此时飘雪宗的广场之上已经是人头颤动,喧哗声不绝于耳。 有穿金戴银的富家公子小姐,有披麻戴笠的乡野村夫,也有不少的名流仕子穿插其中,正应了那句话,三教九流,尽揽一堂。 “大总管在上,小人一介农夫,也想着加入飘雪宗~” 此时一个农夫装扮的男子正一脸憨笑的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沐长卿说道,那农夫脸色涨红,也顾不得一旁那不时传来的哄笑声。 “行,下去候着吧。” 那农夫走了下去,立马又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妇人走出。 “大总管,奴家来自霜叶城,奴家虽然不识几个大字,不过奴家精通房中之术……” 话音刚落,人群不由响起一阵嘘声。 沐长卿还未有表示,一旁护卫在一旁脸带面纱的飘雪宫女弟子已经眼神有些不善起来。 “咳咳,行,你先下去吧。” 头疼的揉揉眉心,沐长卿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柳青小声道。 “大当家,这样挑选弟子,何时是个头啊?怕是天都黑了,也未必能够每个人都打听好来历信息。” 本以为这招收弟子是一件好玩的事情,结果却与沐长卿所想的有些偏差。 这么多人一个个询问过来便是一项费时巨大的工程了,而且这个过程中沐长卿也无法准确分辨谁有那不轨之心啊。 再者来说,如今飘雪宗各个堂口已经建立好,不过这投奔而来的人数却没有沐长卿意料的那么多。 整个广场约莫也就五六百人,这还是第一天,不用想也知道,后面的几天必然人数越发减少。 若是这样下去,别说一个月五千人了,怕是一半都有些难度。 看来自己还是有些过于得意了,落霞城多了很多人流不错,可是持观望态度的也同样不少。 毕竟加入宗门也不是一件小事,受到条条框框的束缚不说,便是这个宗门值不值得他们加入也另当别论了。 飘雪宫是声名在外,不过更多的人看的是实在的东西,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他们可不在乎。 除去一些小部分专门为了飘雪宫女弟子而来的富家子弟名流仕子以外,更多的还是穷苦百姓,这些人才是沐长卿在意的主力。 可是如今飘雪宗的福利体系还没彻底落实,如今倒也不好直接对外宣扬。 对着一旁那叫慕思的女弟子招了招手,沐长卿无奈道。 “让他们每人都填一份入宗申请表格吧,今天的面试就到这里了。” “是,总管。” 入宗申请表就是简单的一份自我介绍的书面表达,也省的一个个面试如此麻烦。 先做一个筛选,没有问题再进行复试。 初时飘雪宫一众随行而来的女弟子还对这种新颖的方式有些好奇,现在来看,倒是大总管未雨绸缪了啊。 毕竟这乱糟糟的场面也是把她们吓得够呛。 入夜。 飘雪宗大殿之内,慕思汇报着今日的战况。 “回总管,今日填写表格共六百一十五人,其中认字的二百三十七人,余下的皆是师姐妹们帮忙完成。” “这六百一十五人里,年纪超过六旬的有四十七人,年龄低于十四的有六十一人。” 点点头沐长卿表示知道了。 飘雪宗毕竟不是开善堂,哪怕和宫主有赌约在前,沐长卿也不可能什么人都收,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张嘴吃饭,那些老弱病残沐长卿基本也不会招收。 不过等到飘雪宗的附属产业在落霞城以及相邻的城池落地,这些人若是想要某一个生计,沐长卿也不介意帮衬一二。 就这样,飘雪宗第一天招收弟子就这样落幕,虽说不上圆满,倒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毕竟实质性的产业还没有落地,福利体系也没有健全,很多人还在观望也情有可原,而且距离与宫主约定的一个月期限还有一段时间,也不用太过着急。 “行了?” 斜了眼沐长卿,柳青站起身来。 “嗯,走吧,回宫。” 不知何时,天际又飘落了小雪,接着慢慢变大,等到沐长卿二人回到天山之时,整个天宇已经变成了雪的世界。 知道大当家心里惦记着什么,沐长卿也没有迟疑,走到断情崖之上搭建的冰窖之中取出两坛已经发酵蒸馏好的高浓度烈酒返回柳青的屋子。 窗外白雪纷飞。 屋内暖气倒是十足。 柳青迫不及待的拔开一个封坛,顿时一股强烈的酒味扑鼻而来。 “好酒。” 哪怕还没有品尝,柳青的修眉已经被浓浓的欣喜所替代。 她爱酒之人,常年与酒相伴,仅凭这个味道便已经可以知道这酒的度数必然不低。 “没有骗你吧?” 笑着给大当家沏了一杯酒,柳青也无丝毫扭捏,扬起白腻的颈项便一饮而下。 酒泽顺着白皙的脖颈滴入领口之中,看的沐长卿是一阵眼热。 说起来沐长卿前世也是爱酒之人,毕竟常年在商海浮沉没有一身酒量也说不过去,只不过来到这个世界很少再饮酒罢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这个时代的美酒过于清淡了一些,饮来不够痛快。 见大当家豪爽的直接对着坛子开吹,又想起近些日子的烦恼,沐长卿也不客气的抱起另一个酒坛舍命陪君子了。 喝着喝着两人逐渐有些上头。 哪怕柳青本身酒量不低,不过这可是正宗的高纯度粮食白酒,酒精度数不低,可不是她寻常时候喝的酒水可以相比。 不多时,两坛酒已经见了低。 大当家仍不尽心,摇摇晃晃的又去冰窖中取来两坛。 两人也不废话,继续埋头狂饮。 迷迷糊糊中,两人的身影已经越靠越近。 看着近在咫尺娇艳无比,红霞遍布的俏脸,沐长卿下意识说道。 “大当家你真美。” “哦。” 平淡的哦了一声,柳青也没有其他表示,揽着沐长卿的脖子继续豪迈道。 “再来!” “你还行不行了?” 咣当,又是酒坛子碰撞的声音。 屋外雪树摇曳,天地之间寂静无声。 昏黄的烛火之下,屋内的两个人影越发重叠在了一起。 —————— 一抹青色从天际浮现,白昼升起。 大雪在昨夜便已经停止。 揉了揉昏胀的脑袋,沐长卿艰难的睁开眼睛。 下一秒,整个人却入坠冰窖一般。 入眼是凌乱不堪的屋子,空坛子以及衣服东倒西歪的扔了一地。 屋子里还到处弥漫着浓郁的酒味。 怀里是一副成熟诱人的玉躯睡的正香。 从那玉躯之上遍布的清晰的吻痕可知,昨夜发生了怎样激烈的战斗。 嗯? 我特么干了什么? 沐长卿的大脑顿时进入了宕机。 就在这时,大当家哼吟一声也睁开了眼睛,看清屋内的景象时也失神了片刻。 不过倒没有到沐长卿呆滞的程度。 怔了半晌,柳青看了一眼一旁的沐长卿,随即正常的起身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穿上,随后想了想又走到床边将那染着红梅的床单揉成一团塞进怀里,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临了还不忘对着坐在床上发呆的沐长卿道了一句,语气平静,不起波澜。 “今天宗门还要复试,别忘了。” (给大当家投张月票不过分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 小姨子回宫 看着那消失在白雪皑皑之中的大当家,沐长卿的目光有瞬间的错愕。 她为何如此冷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道她就没有一点懊恼反悔甚至是憎恨之意么? 哪怕她对自己大打出手,恶语相向,沐长卿都可以理解,可是她这样平静的过于反常,反而让沐长卿有些不知所措。 视线又停留在凌乱的屋子里,看着那遍地的酒坛子,沐长卿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都说喝酒误事,都说喝酒误事。 怎就如此被自己遇上了? 昨夜那丝丝缕缕的画面不由又浮现在沐长卿的脑海之中,真没想到大当家那看似懒散的身躯之下竟能爆发这样的战斗力~ 靠! 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拳,沐长卿甩去脑子里那驳杂的思绪起身穿好衣服。 如今天光乍现,晨光刚露出一线天明。 飘雪宫的女弟子陆陆续续的已经在天池之沿习武。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沐长卿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柳青的屋子。 身上酒意未散,还弥漫着大当家那特有的味道,此时沐长卿可不敢回自己的屋子,不然被花姬发现,那才是百口莫辩。 顺着大当家的脚印,沐长卿往落霞城走去。 雪域一如既往的无垠苍茫,夹杂着寒冷的风雪扑面而来,脚步一浅一深的渐行渐远。 小姨子一事未了,自己如今又与大当家无端沾惹在了一起,心中说不头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大当家的反应又让沐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心中作何感想? 好端端的被人夺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心中起码不可能如此平静吧? 绕是大当家平日给沐长卿那飒爽的感觉,如今沐长卿也有种不知如何面对她之感。 对于这个行事慵懒随意的女人,沐长卿其实是很有好感的,她不像小女人那般娇柔多情,反而行事颇有些男子气概,用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可盐可甜。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沐长卿也没有想过逃避,相对小姨子来说,沐长卿反而觉得和大当家敞开心扉好好聊聊此事会更加让人自然一些。 不过话虽如此,沐长卿心里也没个底。 虽然大当家表现的很平静,也没有兴师问罪的模样,可是沐长卿心里不这样觉得啊。 说到底,自己是占了大便宜的,而且还有一个因素所在,如今大当家是不是宫主的女儿还不确定。 若是事实真的如鲜衣所说,大当家确实是宫主的女儿,自己却和她的女儿有染,对于那个行事让人捉摸不透的宫主来说,沐长卿还真不知道她会有怎样的反应? 飘雪宗内。 柳青已经到了宗门大殿,正安静的坐在殿内吃着早饭。 一旁的慕思几女陪在一旁,一边小口慢咽,一边小声的聊着关于收徒一事。 “大师姐,今天复试的内容是什么呀?” 长睫微闪,柳青喝了一口白粥随口道:“等会大总管来了,此事问他即可。” “哦哦。” 如今慕思几女已经被安排在了飘雪宗之内,除非沐长卿刻意安排,她们这数十人便负责宗门的日常秩序。 正闲话间,沐长卿翩然而至,慕思几女赶忙给沐长卿盛好早饭。 道了句谢,沐长卿坐在首位慢悠悠的用膳,眼神却不时的看向一旁像个无事人一样的大当家。 或许是受不了沐长卿的眼神侵袭,柳青转头过来狐疑的问了一句。 “我脸上有花么?你一直看我干嘛?” 额。 讪笑一声,沐长卿心中有些奇怪。 这女人怎么如此平静的,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过慕思几女还在一旁,沐长卿此时也不方便多言。 早饭之后,慕思几女离开大殿收拾碗筷以及准备接下来的复试,沐长卿看着一旁慢条斯理饮酒的大当家,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昨夜~” “昨夜怎么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柳青打断,语气甚至有些不屑。 “不过是一时糊涂而已,大总管不必放在心上。” 一时糊涂? 这话说的沐长卿可就不爱听了。 “大当家,沐某也不是那种无情之人,虽然此事发生的有些让人措手不及,不过沐某~” “不过什么?大总管莫非想说要对柳青负责么?” 看向一旁神色激动的沐长卿,柳青嘴角擒着一抹说不清的笑意,玉臂拿起酒葫芦抿了一口,随后又砸吧了两下嘴角显得有些不尽心。 “自从昨夜喝了你酿的酒之后,这问仙醉确实有些不够滋味。” 说着将酒葫芦扔给沐长卿:“今天就暂且不饮酒了,待会你若是回宫记得把它装满。” 欸,不是。 这聊正事呢。 将酒葫芦接在手中,沐长卿有些摸不清楚这女人心里是何想法。 “大当家,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略微靠近了柳青一分,闻着她那身上沁人心脾的味道,沐长卿按捺住心中的悸动正色道。 灼灼的与沐长卿对视一眼,柳青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说什么?不过是一夜风流而已,大总管也不必觉得苦恼,而且想来大总管也不是那种婆妈之人。” “可是终归是你吃亏了。” “吃亏?” “谈不上吃亏不吃亏吧,柳青也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伸了伸懒腰,毫不在意的将玲珑曲线暴露在沐长卿的眼前,柳青懒散的站起身子,忽而又垂首念了一句。 “雪师妹今日任务结束便会回宫了,大总管还是多费心想着怎么和她好好聊聊吧,雪师妹性格比较火辣,柳青可不希望看到雪师妹与花师妹之间因为你而产生什么间隙。” 小姨子今天就回宫了? 顿了一下,沐长卿思绪有些混乱。 “对了,你那烈酒可是要在落霞城中售卖?” “不错。” “那这事就不用你操心了,让飘雪宗单独分出一个堂口出来专门负责售酒一事,待会柳青会和几个师妹商量一下。” 说罢,大当家也没有其他表示,迈着大长腿风淡云轻的离开了大殿。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我们的孩子 复试其实很简单。 经过初试之后筛选剔除掉那些老弱病残之外,剩下的只要能说清楚自己来历身份沐长卿都收了下来。 毕竟整个飘雪宗目前才十来个人,人手根本忙不过来,这种一窝端的法子虽然有些过于随意,但是目前来说也是最直接的法子。 等飘雪宗内部稳定下来,到时候各个堂口划分明确,再由各自的堂主来梳理堂内弟子。 而白酒一事,显然大当家比沐长卿还要上心。 早饭之后便去往城中挑选合适的地段用来售卖白酒。 百无聊奈的坐在太师椅上,沐长卿听着广场上那新入门的弟子介绍着自己。 一旁的慕思几女倒是显得兴致很高,毕竟从未离开过天山,如今有了下山的机会,这种热闹的场景一群小姑娘还是很好奇的。 又不是修行多年,看破风尘的老狐狸,一个个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级,哪里禁得住这种热闹非凡的诱惑。 “大总管,你累不累呀?要不慕思给你捏捏肩膀吧?” 娇滴滴的话语在沐长卿的耳边响起,点了点头沐长卿也没有拒绝。 挑选这几个弟子不就是用来享受的么? 随之一双白嫩的柔荑附在了沐长卿的肩上细细的揉捏着。 其他几女见慕思这么主动,一个个有些后悔没有她这么有眼力见。 要知道她们这一群人如今可都是听从着沐长卿的指挥,把大总管伺候好了,岂不是天天可以在下山玩耍了? 斜了一眼师姐妹们,慕思得意的昂起小脑袋。 待到午时,基本今天的入门考核差不多也就全部完成了。 闲来无事,沐长卿准备出门寻大当家去,不过刚走到宗门口,一个人影吸引了沐长卿的注意。 “刘兄?” 拍了拍那个鬼鬼祟祟往里张望的身影,沐长卿好奇道。 “沐兄,真是你啊?” 刘业平一脸惊喜,随即搓搓手尴尬的一笑:“业平一直好奇这飘雪宗的大总管与沐兄同一个名字,想着来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将刘业平迎了进去,慕思奉好茶水,主客落座,沐长卿这才笑道。 “怎么?刘兄也对这个飘雪宗感兴趣?” “实不相瞒,听说飘雪宫要在世俗建立宗门之后业平这几日茶饭不思便想着能不能找机会加入飘雪宗。” 也没有丝毫含糊,刘业平正色道。 “刘兄怕是意不在飘雪宗而是另有她人吧?” 斜了一眼那正襟危坐,神色有些拘谨的刘业平,沐长卿打趣道。 “沐兄知我,业平在沐兄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缓缓道。 “沐某见过刘兄所说的那个女子了。” “什么?” 闻言,刘业平霍然起身,喃喃低语片刻又失神坐回椅子上:“她,她有说什么么?” 摇了摇头,沐长卿抿了一口茶水轻叹道:“她叫孙雨宁,如今已是飘雪宫长老~” “孙雨宁,孙雨宁~” 怔怔的念了几句,刘业平目光坚定,一脸凝重的走到沐长卿身前抱拳行礼。 “大总管,业平希望可以加入飘雪宗,还往大总管成全。” 起初在落霞城建立世俗宗门之时,沐长卿就想过拉刘业平入伙,当然了,他也只是顺手为之,两人之间有没有缘分还要看各自造化。 那孙雨宁如今已经做到飘雪宫长老一职,其心志也非一般坚韧,两人之间肯定有着其他故事,沐长卿也没有兴趣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而且对于刘业平此人沐长卿多少是比较看好的,单就他那十年如一日的等待也非一般常人能够做到,再加上他本身有着一定的武力,如今飘雪宗开宗在即,确实需要世俗的人手帮衬。 总不至于所有事情全部让飘雪宫那些娇滴滴的女弟子出面吧? 哪怕她们心甘情愿,沐长卿也心疼啊。 以前不是飘雪宫的人也就罢了,既然如今已经做了飘雪宫大总管,这都是自家人哪能让她们累着? 刘业平的加入也没有引起丝毫轰动,别人也不会觉得这么平平无奇的一个男人有什么出奇之处,交代了他一些宗门事宜之后沐长卿也没有在宗门内久留,起身往城中走去。 在落霞城转悠半天却没有看见大当家的身影,日光却已经逐渐向晚,因为心中还挂念着雪姬一事,沐长卿也没有在城内多加逗留,返回了飘雪宫。 ——————— 夕阳下的银练显得绮丽多姿,时而云蒸雾涌,玉龙乍现,于天山内部的冰雪廊桥缓步对着山巅行去,在出口处却有一个清冷卓绝的人影静静的站在冰山之上。 似乎已经在此处等了许久。 看着那人,沐长卿脚步骤停,眼中有着恍惚浮现。 好半晌才幽幽的叹了一句。 “知道回来了?” 听见声响,那人回眸一笑,看着表情复杂的沐长卿眼中充满着戏谑。 “姐夫,是不是想我了?” 姐夫? 你还知道我是你姐夫? 一听这话,沐长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健步向前,大手握住雪姬的手臂恶狠狠道。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事么?” “老子这辈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鲁莽的女人。” 被人握住柔荑,雪姬也不恼怒,反而是笑意吟吟的盯着沐长卿,红唇微启:“你轻点,小心吓到我们的孩子。” 嗯? 我们的孩子? 一句话把沐长卿吓蒙住了,张着嘴巴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表情说不出的惊恐。 “你,你在跟我说笑的吧?” “怎么?我们有孩子了你不应该高兴么?” 蹙眉念了一句,雪姬似乎也没有想到沐长卿的反应如此之大。 我高兴? 我特么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想起大当家之前说的那句话,沐长卿心底更是发寒。 这女人该不会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主意吧? “真有了?” 此时也顾不得计较这女人不告而别的事情了,沐长卿望着小姨子那艳丽的容颜艰难的问了一句。 目光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半晌,少顷雪姬才摇头轻叹了一句,语气说不出的失落。 “我以为会有的~” 你以为会有的? 那就是说没有? 长吁了一口气,沐长卿稍稍放下了那提在嗓子眼的心,随即心中又满是无语。 敢情你这几天离开宫门,美其名曰为了任务,实际上是为了去验证自己怀没怀孕? 你这女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你是人间四月天 远处飘雪宫银装素裹,不时可以听到廖廖琴音传入耳中。 雪姬一身白衣清冷的站在冰山之前,倒影如织,将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 “你为何想要生个孩子?” 百思不得其解,沐长卿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思绪驳杂。 若是秦媚哪怕是花姬都好理解,咱俩这还没确定正式关系呢,你就想生米煮成熟饭先诞下孩子,这怎么看都觉得蹊跷无比。 “因为我想成为你的女人啊,先为你生下孩子怎么也会在你心里留下不轻的份量吧?” 擒着一抹淡笑,雪姬说出来的话却是平静无比。 先为我生下孩子,所以就可以在我心里留下不轻的份量? 沐长卿不得不感慨这女人的脑回路确实常人难以理解。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雪姬喜欢小孩子。” “与其喜欢别人的孩子,倒不如自己生一个玩玩。” 生一个玩玩? 孩子是用来玩的? 对上沐长卿那直欲喷火的眼神,雪姬款款走下冰山,伸过小手揽住他的胳膊亲呢道。 “你不要生气,这不是还没怀上了么?” “怎么?你觉得很失望?要不再来一次?” 斜了她一眼,沐长卿没好气道。 “雪姬却有这个想法呢。” 点了点头,雪姬好似也没发现沐长卿那话里的奚落之意。 得。 这女人正常的交流确实很难奏效。 拉着小姨子走到一处僻静之所,见四下无人,沐长卿这才一脸正色道。 “我不管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若是真的对我有意,沐某也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况且如今咱俩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再说一些逃避推诿的话也不合适。” 纤指缠绕着额前的青丝,雪姬笑意吟吟:“所以,你是准备接受我了么?” “不然呢?难不成都到如今这个地步,我还能致你于不顾?” 摊了摊手,沐长卿没好气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嬉笑一声,雪姬唇角微勾。 “师姐说的果然没错,你这人虽然性子惫懒,但是却过于大男子主义,如今只不过是因为雪姬把你睡了,明明是雪姬占了便宜,却好像我吃了多大的亏一样。” 把我睡了? 就不能把话说的好听一些。 “那你准备怎么安置雪姬呢?” 附耳在沐长卿的耳边低语两句,雪姬舔舐着娇艳的红唇饶有兴趣的挑逗着。 如何安置? 这话倒让沐长卿一时无言。 如今事情已经发生,懊悔也没有意义,现在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如何处理好花姬那一关。 雪姬不比外人,她是花姬的妹妹,于情于理,沐长卿也不会觉得花姬会那么容易接受她。 若是一个处理不当甚至极有可能让姐妹俩刚刚修复的关系又濒临破裂。 见沐长卿在那沉思不语,雪姬主动将臻首搁在他的肩上吐气如兰道。 “你是在担心姐姐么?” “不然呢?此事我也不想瞒着花姬,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同意的点了点头,雪姬颦眉微笑,言语中带着丝丝蛊惑。 “你亲我一下,雪姬自有办法搞定姐姐。” 嗯? 皱眉瞪了她一眼,沐长卿作势准备推开那赖在自己身上的小姨子。 如今心里正烦着呢,哪有心思与她调情 “你干吗?” 没好气的甩开手,沐长卿给了她一个白眼,语气烦闷。 “没见我正烦着么?” “有什么好烦的?姐姐早就知道了。” 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雪姬再次伸手拥住沐长卿那宽厚的腰肢。 什么? 花姬早就知道了? 这一下顿时把沐长卿吓的够呛。 也顾不得正在身上那探索的不安分的小手了,沐长卿沉声问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何我没听她说起?” “午间时分,雪姬回到飘雪宫便已经与姐姐说过此事了。” 眯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眼,雪姬看着沐长卿一字一句回道。 说过了? 沐长卿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此事若是自己去说或许还有一点周旋的余地,让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小姨子去说,这事还能有谱? 见沐长卿脸色越来越沉,雪姬表情也有些心虚,扯了扯他的袖子嘟囔道。 “你莫要这个样子,雪姬和姐姐聊的很愉快,并不是你想的那种情形。” “我想的如何?” “其实姐姐很早以前就有过察觉了,只不过她嘴上从未提起罢了。” “那次你还在云国之时雪姬回到长安便和姐姐聊过一次你的事。” “当时雪姬就试探的问过一次姐姐,若是哪一天雪姬喜欢上了你~” “她怎么说?” 心中一顿,沐长卿感觉喉咙有些干涩。 此事竟然还有这一出? 若是早就有过预警,确实要比如此突然更能让人接受一些。 “姐姐当时也没在意,只是说若是你能接受雪姬,那姐姐也不会反对。” “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挑眉一笑,雪姬俄而又长叹一声。 “姐姐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爱你胜过爱自己,或许姐姐心里也会委屈,不过事事却也都照顾着你的面子。” “诚然,你在担忧姐姐知道此事会难过,可姐姐何尝不是在想不让你为难呢?” 沐长卿无言。 确实。 若说自己如今身边的几个女人,个个醋劲都十足。 秦媚就不说了,差点当着自己的面和苏大夫掐起来。 云芷溪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只不过如今还没有正式上位罢了,等她正儿八经嫁到老沐家,以她的性子后宅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呢。 还有一个远在云国的鲜衣就更不提了。 也唯有这个入门最早,性格最温婉大气的花姬才处处不争不抢,眉眼之中全是自己。 想到这,沐长卿心中不由一阵酸涩。 感受着沐长卿体内那流露出的萧索之意,雪姬一时怅然,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支翠意欲滴的短箫放在唇边。 一双晶澈通透的眸子,默默望着眼前无垠苍茫的雪域,许久,一缕欢快轻松的萧音才从短萧之中清幽传出。 “这是姐姐最喜欢的曲子,小时候与姐姐习武累了,姐姐都会带着雪姬爬到银练最高的地方,吹这首曲子给我听,还说什么,只要有姐姐在,断不会让任何人欺负雪姬一根头发。” 一曲落罢,雪姬幽幽的叹了一句。 听完沐长卿只觉得怅然若失,不过还未待他回话,不远处的飘雪宫内便悠悠荡荡的再次传来这欢快清脆的萧音。 “是姐姐~” 雪姬美眸失神,口中喃喃自语。 忽而。 猛的一个转身扑倒在沐长卿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雪姬,雪姬这样是不是太对不起姐姐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要一起睡么 抚摸着雪姬那如云的青丝,沐长卿一时语塞。 半晌才握住她的小手正色道。 “回去吧。” 轻嗯一声,雪姬用力的拭去脸上那梨花带雨的泪痕,再次恢复了那清丽无双的容颜。 两人往飘雪宫蹁跹而去。 日光向晚,余晖之下,飘雪宫如同被一层圣洁的白纱所笼罩。 不过越靠近阁楼,沐长卿反而脚步有些踌躇不前,站在阁楼之前迟迟不敢踏入。 路过的女弟子看着大总管这呆头呆脑的模样,一个个顾盼流连,窃窃私语着。 “大总管怎么和傻了一样?” “大总管该不会最近忙着新宗门的事忙昏头了吧?” “哼,慕思那几个小蹄子跑下山玩去了,大总管什么时候带上我啊。” 听着耳畔的闲言碎语,沐长卿脚步艰难,倒是雪姬洒脱一笑,也不在意宫内其他师妹的异样眼光,主动拉着沐长卿的大手迈步踏入阁楼之中。 花姬俏立在珠帘之前,抬眸看着眉眼之间郁郁之气笼罩的沐长卿,美眸之中满是心疼之色,随后瞥了一眼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展眉轻声道:“回来啦?快吃饭吧。” 餐桌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晚餐。 “花姬,我~” 沐长卿上前刚准备说些什么,花姬已经伸出小手堵住了他的嘴巴,眉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沐郎什么都不用说,花姬都明白的。” 说罢又一脸宠溺的看向雪姬。 “妹妹,今天我们一家三口难得在一起吃饭,沐郎新酿了美酒,你去雅上取一坛来。” 抿唇无声,少顷雪姬点了点头,推门去往了断情崖。 不知不觉夕阳在辗转之中便已经落下了山头。 飘雪宫再次沉寂了下来,只有脚步偶尔踩在积雪上的沙沙声响传来。 阁楼之内,烛火摇曳,花姬一脸雀跃的拉着雪姬聊着姐妹之间的过往趣事。 从她那发自肺腑的笑容中看得出来,她真的已经很久没有和妹妹敞开心扉聊的如此开心了。 “记得你刚来宫里时不喜欢习武,每日少不了要被师傅责骂,所以你就偷偷往山下跑,结果总是跑到一半就迷了路。” 抿了抿樱唇,雪姬似是也有些怀念,目光看着窗外那寂寥的夜色摇头笑道。 “也不知道那个冰窟窿还在不在,雪姬记得,每次迷路之后不知道往哪走,而这雪域之中夜晚又时常有雪狼出没,雪姬心中害怕,所以就找了一个冰窟窿藏着~每次逃跑最终都会跑到那个冰窟窿里去,可结果每一次都会被你找到。” 言及此处,雪姬樱唇翕动,欲言又止,最终幽幽叹了一句:“姐姐,其实你也是不喜欢习武的吧?” 见一旁的沐长卿只顾着埋头扒饭,花姬心疼的给他夹了几块菜,这才转眸看向妹妹,语气感慨。 “你我初来飘雪宫之时尚不足六七岁而已,那个年纪的小女孩谁又喜欢天天舞刀弄剑呢,不过花姬毕竟是姐姐,又自知身怀血仇,虽然心中不情愿,不过也得咬牙坚持下来,这习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了。” 一番话说的简单,一旁的沐长卿却是心中听得如同针扎的一般。 裹着的坚强的外衣之下,花姬她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罢了。 看似成熟端庄,温婉大气。 可她也是那幼年丧母,与妹妹相依为伴的凄惨命运,以年幼之躯迎着风雪与寒冷在这天山之下挥舞着长剑。 这其中的心酸与委屈她又说予了谁人? 雪姬可以任性,至少她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可以宠着她,可以惯着她,可是花姬呢? 雪姬螓首低垂,忽而自嘲一笑道:“姐姐,妹妹这么多年处处与你作对,事事想要与你争个高下,你会怪我么?” “傻妹妹,你是我的妹妹,我又怎么会怪你?” 抽动了两下鼻子,花姬拉过雪姬的小手放在手心,而后脸上又绽放出轻快的笑意:“如今母亲大仇得报,我们又遇到了沐郎,上天其实待我们姐妹俩不薄~” 忽而。 雪姬站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窗外已经逐渐昏暗下去的夜色。 “姐姐,妹妹想再去那冰窟窿看一眼好不好。” “好~” 搂着妹妹的削肩,花姬一脸的柔和与宠溺。 —————— 茫茫雪域之中有一处山洞。 洞穴内干燥,铺着干草,地面上还有着已经破损的各种小玩意,显然是年岁已久,不过却是摆的整整齐齐。 看着那干燥的洞穴以及那地上整齐的玩具,雪姬明眸闪了闪,心思一时间有些复杂,回眸看着一脸微笑的花姬低声道:“姐姐,这些都是你做的么?” 点了点头,花姬蹲下身子将那些玩具拿在手心细细摩擦着。 “姐姐知道你肯定会念想此处,所以回到宫内无事的时候便过来收拾了一下。” 说罢又转头看向一旁发愣的沐长卿笑道。 “沐郎,妹妹小时候便最喜欢这些精致的小玩意了,改明我们去城里再去买一些过来好不好?” 默然片刻,不知为何,沐长卿看着眼前目光温柔的女子,心湖如同抽丝剥茧般的酸涩起来。 “好。” 姐妹俩在山洞内追忆着往事,沐长卿一时有些受不了那个场景,负手走出了洞穴。 琼宇明月高照,将整个雪域映照的纯洁无瑕。 事情似乎就这样圆满解决了。 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 只不过总有人会选择让步罢了。 “喂,你还在外面呆着干什么?” 身后传来小姨子不满的哼声,闻言沐长卿立马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 “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啊。” 躬着身子,沐长卿一脸的谄媚。 见他这滑稽的模样,姐妹俩一愣随后皆是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洁净的洞穴内,两个绝色女子莞尔轻笑,明媚如苏。 嫌弃的白了他一眼,雪姬撇撇嘴。 “你去屋内取两件被褥过来,今晚我和姐姐就在这里睡了。” 两件? 沐长卿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眉梢不由微微上扬。 似乎知道他心里打什么坏主意似的,雪姬捂嘴偷笑,随后继续吩咐着。 “你也记得多穿几件衣服,不然在外面侯一夜免不了要染上风寒,到时候姐姐可又要心疼你了。” “姐姐心疼你,我可不会。” 嗯? 侯一夜? 难道睡觉不带我一起么? (想了好几种花姬姐妹俩的处理方法,有冷战,有剑拔弩张,有负气出走,最终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这样一种最温柔的方式。) (因为码字姬觉得花姬确实已经很苦了,小姨子战斗力是很强,不过她的战场应该在秦老板那里,在鲜衣那里唯独不应该在花姬身上。) (想看小姨子大杀四方的剧情后面会有机会,很多花姬不好说的话,不忍做的事小姨子都会帮姐姐一杆挑。) (最近几天更新一直不稳定,主要是码字姬又感冒了~~) (晕乎乎~) 第二百七十九章 陪老婆逛街 今天难得花姬姐妹俩有如此雅兴,沐长卿也不可能拂了她们的面子。 回到屋子取了两床被褥过来,花姬铺设完成,姐妹俩便相拥着坐在洞穴之内说着贴己话。 反而是沐长卿突兀的站在一旁也没人招呼他,让他有些尴尬。 “还愣着做什么?我和姐姐要休息了,难不成你要在这里看着不成?” 斜了一眼沐长卿,雪姬挑眉说道,花姬面又不忍,不过还未说话便已经被雪姬瞪了回去,随后附耳在她的耳边亲呢道。 “姐姐,这人就不能太宠着他,偶尔晾一下他,也好教他知道我们姐妹俩的厉害。” 讪讪一笑,沐长卿装作没听见,转身出了洞穴。 已是深夜,月华如水银一般倾斜而下,与整个苍茫雪域融为一体。 靠在洞穴之外的石壁上,听着洞穴内不时传来轻柔的交谈声,沐长卿的思绪逐渐拉远。 小姨子一事算是搞定了。 可是。 可是大当家该怎么办啊? 若说小姨子是蓄谋已久,那大当家可就真的是措手不及啊。 酒精的麻痹之下发生了那样始料未及的事情,沐长卿真的不知该如何和花姬姐妹俩说这个事情。 这小姨子的事情才刚刚结束,随之又来一出大当家,绕是花姬性子温婉大气怕是也很难接受吧? 而且大当家的反应也让沐长卿有些摸不着头脑。 镇定的竟忽有些反常。 一个女子最贞洁的东西被人夺去,就算大当家性格洒脱随意,但也不至于如此平静吧? 退一万步来说,不管是巧合也好,阴差阳错也罢,两人既然已经有了实质性的关系,沐长卿也不可能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左右思虑,还是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好好和大当家说一下此事,起码要知道她心中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才对。 夜华如水,迷迷糊糊中沐长卿靠在石壁上打起了盹。 忽而一双小手从背后拥住了他的腰肢,花姬那温柔淡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真要在这里睡啊?妹妹与你说笑呢,傻子。” “平日里那嘴上的功夫呢?怎么今日一句话也不说了?说两句好听的,妹妹哪能真让你在外面吹着冷风?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反手用力握住那纤嫩的柔荑,沐长卿笑道。 “这不是看你们姐妹俩聊的开心不忍打扰你们么?” 嗔怪的拍了他一下,花姬拉着沐长卿返回了洞穴。 小姨子正笑意吟吟的坐在干草上,头顶的油灯闪烁着忽明忽暗的光晕。 “喏,是姐姐央求雪姬,怕你染上风寒,不然我才不会让你进来呢。” 望着那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笑容的小姨子,沐长卿深谙摇头。 没想到还是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被褥一分为二。 花姬姐妹俩共用一个,沐长卿单独睡一个。 至于大被同眠,沐长卿表示想想就好,能有块地躺着已经就心满意足了。 洞穴内干燥,石块封的严实,并不用担心会被寒风侵入。 安静的听着两个美丽的小脑袋在那交头接耳,随之又变成断断续续的喃音。 见姐妹俩都已经逐渐睡下,沐长卿这才吹灭洞穴内的油灯,掖好她们的被角,安心入睡。 —————— 晨光熹微。 迷糊中,沐长卿总感觉有人在挠自己的痒痒,略微睁开一丝眼缝便看见小姨子正半跪在自己的头顶,拿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软草正挠自己的鼻头。 花姬则是在一旁一脸柔和的看着。 “姐姐,你看他睡得像个猪一样,真是丑死了。” “真不知道姐姐你当初是怎么看上他的。” 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花姬闻言摇头轻笑:“沐郎好看呢。” 你瞧瞧。 这才是亲爱的该说的话,小姨子什么的,那是啥? 趁我睡着说我不是是不是? 见雪姬还在那玩个不停,沐长卿不由心里也起了一丝捉弄之意。 装若无意识的翻了翻身,随即大手一把拉住头顶的人儿往怀里揽去,嘴里还在嘟囔着:“花姬,别闹。” 雪姬被沐长卿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小手忙不迭的抵住他的胸膛,一脸尴尬的看着一旁还在微笑的姐姐。 主要是两人现在的画面太过刺激了,沐长卿大手停在挺翘之上,脑袋还迷糊的往那沟壑里挤去。 哪怕昨晚姐妹交心敞开了心扉,彼此承认了沐长卿的存在,但当着面这样胡来,小姨子的脸皮也吃不消啊。 见姐姐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雪姬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小拳头不客气的对着沐长卿的胸口就锤了过去。 “要死啊你!还不醒醒!” 一个惊呼,沐长卿睁开眼皮,随后迷茫的揉了揉眼睛。 “怎么胸口这么疼的?” “难不成昨晚被什么咬了?” 随后又一脸柔和的看着眼前的花姬二女:“你们醒啦。” 哼唧一声偏过头去,雪姬看他就来气。 倒是花姬走上前替沐长卿整理好了衣服,嘴上温和道。 “饿了吧?回去吃饭吧。” —————————— 大摇大摆的带着花姬二女返回飘雪宫,对于宫内女弟子那不时透过来好奇的眼神沐长卿也不在意,大展厨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之后,三人甜蜜的吃了个早饭便携手同游落霞城去了。 当然了。 携手的是花姬姐妹。 沐长卿只是个拎包的。 什么? 你说飘雪宗面试不管了? 飘雪宗那是什么玩意? 有陪自家老婆逛街重要么? 昨夜答应了花姬要买一些雪姬儿时喜欢的小玩具,沐长卿自然不会含糊。 如今那处洞穴俨然已经成了姐妹俩常居的地方,自然需要购置一些物件用来装饰。 女人天生都是爱美的生物,亲手将小窝装饰的漂漂亮亮,心中也会有巨大的成就感。 手中拎着大包小包陪在花姬二女身后,整个落霞城到处都能看到沐长卿三人的身影。 落霞城不大,但五脏俱全,胜在精致。 花姬在一个卖糖果的摊位前停下,雪姬退后一步,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工具人。 “喂,早上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什么故意的?” 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沐长卿一脸费解。 第二百八十章 女皇与宫主 “哼,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狠狠地剐了沐长卿一眼,雪姬迈着那傲人的大长腿返回到摊位前与姐姐挑选着糖果。 看着那玲珑有致的背影两眼,沐长卿啧啧赞了两声。 这小姨子性子虽然是火辣了点,不过不得不说这身材确实是一顶一的好啊。 想到这沐长卿又有些懊恼。 如此曼妙玉躯,自己之前竟然没有丝毫感觉。 罪过啊,罪过。 采购了一些物件,日头已经临近晌午,花姬二女暂时熄了继续游街的兴致,三人寻了一处酒楼做短暂休息。 雪仪楼。 落霞城内最大的一座酒楼。 说是最大,其实整个大厅也就堪堪容纳数十桌罢了。 吩咐店内小二上好酒菜之后,沐长卿几人边吃边聊。 “沐郎,听说你与师傅打了个赌?” 花姬小口慢咽着,一边轻声念叨一边还不忘给自己的妹妹和男人加菜。 闻言雪姬好奇的抬起头来,之前她离开飘雪宫时自然不知道宫主与沐长卿做了何种赌约。 只不过当从师妹们口中得知这厮竟然做了飘雪宫大总管一职时也是惊讶了好一会。 抿了一口寡淡的酒水,沐长卿缓缓道。 “确实与你师傅做了赌约,那飘雪宗如今已经成立,我与她约定一个月内要招收五千人的弟子。” “那现在多少人了?” 含妖含俏的大眼睛横了沐长卿一眼,雪姬问道。 “目前不过七八百人。” “七八百人?这一个月已经过去快四分之一了,那你这五千人的目标能达到么?” 对于师傅突然成立飘雪宗一事,花姬二女多少也清楚一些内由。 如今飘雪宫寻求改变以及出世之法,这世俗宗门倒是一件不错的突破口。 “应该没有问题。”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缓缓回道。 虽然目前与目标还相去甚远,不过时间尚且充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持观望者居多。 城中已经多了很多其他地方赶来的百姓,心中基本都有加入飘雪宗之意,只不过还没有让他们能够下定决心的政策出现罢了。 加入宗门就好比入职工作一样。 宗门需要新鲜血液来填补宗门空虚,同样入门的弟子也要考虑加入宗门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好处。 最简单的自然是可以习武强身,其他实质性的利益也必不可少。 “那你陪着我们出来游玩,你那宗门不管了?” 花姬考虑周全,怕自己的事情耽误了沐长卿的大事,轻声说道:“要不沐郎你待会就回宗门吧,我和妹妹再出去转一转就好了。” 摆摆手,沐长卿满不在意道。 “不过一个宗门而已,还能乱了套不成,哪有陪着你们重要。” “贫嘴!” 白了一眼沐长卿,雪姬不客气的怼了一句。 嘿嘿一笑,沐长卿权当没有看见:“这不是还有大当家在照顾着么,有她在,一切无忧。” “大当家?你说柳师姐么?” “你倒是打的好算盘,自己出来玩把柳师姐一个人放在宗门里,真不知道柳师姐那么嫌麻烦的一个人,你是怎么把她骗过去的。” 一听小姨子这话,沐长卿顿时就不乐意了。 “什么叫骗?这叫交易好吗?” “交易?柳师姐什么都不缺,你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她的?” 雪姬却是不信,她们师姐妹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对于各自的脾性再了解不过了。 大师姐那么懒散的一个人,雪姬还真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她的。 “嘿嘿,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啊。” 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沐长卿意有所指:“大当家素爱饮酒,沐某不过给了她更好的美酒罢了。” 闻言雪姬一愣,随即皱眉询问。 “难不成你酿了新酒?” 若是与酒有关的话,那可能确实是唯一能打动师姐的了。 “不错。” “酿好了?那今晚我要尝尝。” 对于美酒,雪姬多少也好一口,只不过没有柳青那么夸张罢了。 说到酒,沐长卿不由又想起了那个糊涂的夜晚,想起了那个腻的能够让人忘乎所以的身段。 吃了午饭,三人继续在街上游玩。 落霞城的人流其实并不大,毕竟地理位置太过偏僻,哪怕小城清雅,但是常驻民还是有些少了。 相对那些动辄几万十来万的大城池,落霞城顶多算是个边缘小城,不过因为是临靠天山脚下,给他赋予了一些其他的含义罢了。 一路从街南逛到街北,沐长卿几人准备返回飘雪宫。 不过看着安静坐落在落霞城北的衙门沐长卿心思活络了起来。 如今飘雪宗已经成立,收徒一事遇到波折,虽算不上多么困难,但是也确实需要放在心上。 本来沐长卿觉得只需要将实质性的条件拿出来自然会有心动的百姓加入。 如今站在衙门之前倒是心里又多了其他的想法。 “沐郎,怎么了?” 见沐长卿站在衙门之前一直观望着,花姬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我在想,若是能够让飘雪宫和大燕朝廷联系起来,这会不会是一件改革的大事?” 将飘雪宫与大燕朝廷联系起来? 别说花姬了,便是雪姬听此也是心头震动。 要知道不管哪个国家,世俗组织向来是与朝廷不对付的,更别说两者合而为一了。 “既然飘雪宫超凡于世俗之外,也并没有什么狼子野心,那为何与朝廷就不能合作在一起呢?彼此之间相互补给,朝廷赋予了飘雪宫正统,而飘雪宫也同样可以作为朝廷不俗的助力。” 如今飘雪宫因为幽水雅阁的大肆扩张而踌躇思变革之法。 若是能够将飘雪宫直接与大燕朝廷绑在一起,那么那幽水雅阁的威胁自然也会降低许多。 而且,一旦朝廷赋予了飘雪宫正统。 相应而来的飘雪宗也就成了大燕承认的宗门。 到时候哪怕沐长卿没有任何举措,闻风而来想要加入宗门的弟子也会数不胜数吧? 只不过? 只不过沐长卿心中同样也有担忧。 毕竟这事在他看来两全其美。 但是对于大燕女皇以及飘雪宫宫主来说,这两个女人会不会接受彼此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县候竟是这种人(三更,202102212大佬万赏加更) 自心中生出了这个念头,沐长卿便觉得此举很有可行之处。 飘雪宫与皇室既然没什么仇恨,那么两者相互合作并不是一件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飘雪宫既然寻求出世之法,相信没有比直接与皇室合作更有效的法子了。 只不过到时候飘雪宫难免在民众眼中会成为大燕附庸的存在。 就这一点,沐长卿没有把握那个银发宫主会不会接受。 而女皇的话。 沐长卿自负自己目前还能说的上几句话,将这个建议说出,那女皇应该也会好生考虑。 毕竟两人都互送了定情信物了不是,这点面子自己还是有的。 更何况,这于两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 朝廷本就因为先皇与飘雪宫的交情而一直忽视飘雪宫这样一个超凡组织的存在,如今若是能够让飘雪宫大白于天下,招揽于自身,这自然会更加树立皇室的权威。 想到这,沐长卿也不再迟疑,大步对着衙门走去。 “来者何人?” 门口的守卫见状急忙将沐长卿三人拦了下来。 不过见几人穿着也知他们身份不低,语气倒是很客气。 略微抱拳,沐长卿笑道。 “麻烦两位前去通报一下,就说长安县候来访。” 长安县候?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心中震惊。 “县候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城主。” 不多时,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从衙内跑了出来。 当看见门口一脸微笑的沐长卿时,那城主连忙稳了稳头顶的乌纱帽,一个脚步走到沐长卿的跟前,作势便要下跪。 “下官,下官见过县候大人。” 伸手将他扶起,沐长卿摇头笑道。 “沐某可当不得如此,沐某不得一虚爵罢了,哪能受城主如此大礼。” 那城主嘴里连连称是,心中却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 王庆,落霞城城主,在位数十年,虽无大功,但也胜在勤勉。 王庆混了这么多年官场,能够做到一城之主,哪怕只是落霞城这种小城,那也是深谙官场之道的。 对于长安县候这个名头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几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说句不好听的,看似自己的职位不低,并不虚了这长安县候,可若是让他心生不满,怕是一句话自己的乌纱帽便要不保。 如此可见,那王庆哪敢有丝毫的怠慢。 将沐长卿几人迎了进去,对于城主的一再谦让,沐长卿也只能无奈的坐在首位。 吩咐了仆人准备晚宴,王庆这才说道。 “不知县候突然造访可有要事?” 抿了一口清茶,轻垂眼睑,沐长卿缓缓道。 “城内前几日突然成立了一个世俗宗门,这件事王大人应该知晓吧?” 点了点头王庆恭敬道。 “这事下官确实知道,不过下官上任之时先皇便有过交代,只要是那飘雪宫不做出任何危及城中百姓的事情,那飘雪宫的事情衙门就不必过问。” 王庆心中有些忐忑。 不知沐长卿突然问这话是何原因? 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不成? 毕竟长安县候代表的可是皇室的最高权威,应该心里对于飘雪宫这样一个组织大肆在城中招收弟子有所反感吧? 说句不好听的,堂而皇之的在大燕疆土之内成立宗门,招收信徒,这与私募几兵何异?若是真的追究起来,此举甚至已经可以与叛乱相联系在了一起了。 只不过王庆在位期间,大燕先皇确实有过叮嘱,好在飘雪宫这十来年也从未兴过什么乱子,王庆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突然在城内成立了一个世俗宗门,王庆本也有所迟疑此事需不需要上报朝廷定夺,这还没来得及上奏便已经迎来了长安县候。 “王大人不必紧张,沐某今日前来并无恶意。” 见王庆神色惊慌,沐长卿打趣了一句随即继续道。 “那飘雪宗的成立乃是沐某所为,如今沐某已经是飘雪宫的大总管,今日来此特地与王大人商议飘雪宗一事。” 什么? 飘雪宗乃是县候成立的? 一时王庆的表情有些呆滞,随即心中又满是后怕。 幸好这奏折还没有上报,不然不小心惹恼了这尊大佛岂不是自讨苦吃。 至于还上不上奏朝廷,那还上个屁啊。 同时他心中也有些奇怪。 那长安鸟语花香县候不呆在那,跑到这天山鸟不拉屎的地方干嘛? 目光隐晦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身旁两位如同九天玄女下凡的女子,再联想到那飘雪宫的传闻,王庆心中了然。 怪不得这尊大佛突然来到了这落霞城,怕是意在那全是处子的飘雪宫啊。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寻常人连飘雪宫的大门都进不去,县候这一来就做了那飘雪宫的大总管,怕是那些宫内的女子以后也都有了归属啊。 “呵呵,不知县候有何吩咐?” 略带奉承的一笑,王庆拘谨的收回目光。 “沐某希望王大人可以快马加鞭派人前往长安。” 随后沐长卿又将自己联合飘雪宫与朝廷的想法说予了王庆。 对于沐长卿这令人震惊的举措王庆有些头皮发麻,不过也只能心中自己嘀咕,嘴上还是连连应了下来。 事情交代了下去,沐长卿也没有准备久留,此事毕竟不是一蹴而就就可以完成的。 告知朝廷之后,自己也需要与宫主商议一下,说起来自己顶多算是一个中间人,真正能够做决定的还是女皇与宫主罢了。 自己顶多在其中权衡利弊而已。 “下官已经命下人备了宴席,县候若不就在此地用完餐再走?” 沐长卿刚要拒绝,衙门口便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响,其中甚至还夹杂着妇人哭哭啼啼的喊叫声。 “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王庆连忙躬身道。 “县候有所不知,这前几日城里发生了一件命案,只不过下官派人调查了数日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那人命关天的案子已然要成了一件悬案。” “那妇人便是那死者的母亲,这几日每每都要来衙门口哭丧几时。” 第二百八十二章 你是神仙不成(四更,凡间客来大佬万赏加更) 听到这,沐长卿的脸色不由冷了下来。 “死者为大,既然那妇人的孩子已经身亡,她本就心中悲痛,哪还有将其阻拦在外的道理?” “是是是,县候大人说的是,主要是下官对这个案子确实是一筹莫展,那妇人一直追问凶手的下落,下官却无法回答~” 一边说着,王庆一边暗自打量着沐长卿的表情。 这个案子这几日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若是不能查个水落石出,这桩悬案难免会成为他履职中的一个污点。 他在落霞城勤勤恳恳十多年不就想着更上一层么? 可若是连管辖内的一个命案都无法解决,那升迁一事就不用想了,更有甚者还有可能被打上一个办案不力的标签,如今长安县候的突然造访不由又让王庆心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对于这个可以以一己之力颠倒乾坤的男人王庆那是打心眼里的佩服,若是有他在,这个案子会不会有破解的可能? 既然遇到了这个事,沐长卿也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毕竟自己乃是长安县候,说起来也是朝廷一员,更何况看着花姬两女那眼中的忧色沐长卿也无法坐视不理? 再者来说,对于这个悬案沐长卿也是好奇的很。 这世上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命案,只要有凶手必然会留下蛛丝马迹。 平静的斜了一眼一旁冷汗直流的王庆,沐长卿淡淡道。 “王大人不介意再次开堂审理一下此案吧?” 闻言王庆心中顿时大喜,县候这是要过问此事么? 王庆自然是求之不得,忙不迭的让手下准备开堂再次重审此案。 ———————— 一个憔悴的老妇人被衙役搀扶着走进厅内。 那老妇人哭哭啼啼了半天如今哭干了泪水也只剩下无声的哽咽,面色苍白,容颜枯槁,一看就已经许久未曾合眼。 “沐郎~” 花姬有些不忍这个画面,看向沐长卿,脸色含悲。 沐长卿知她心肠柔软,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看向下首的王庆正色道。 “王大人,麻烦将记录案情过程的案本拿给沐某一观。” “是。” 通过观看那记载案情的案本沐长卿大致也知晓了整件命案的来龙去脉。 堂下老妇人乃是城中一卖豆腐的寻常百姓。 三天前的一个清晨,老妇人卖完豆腐之后回了家中,结果却发现自己的儿子吊死在了房梁之上。 那老妇人激动之下瞬间昏厥过去。 后来邻居发现这才及时报了案。 王庆也派人去查看了现场,不过从现场的画面记载来看,确实案件的进展没有头绪。 见沐长卿看完了案本,王庆急忙道。 “县候,那命案现场房门紧锁,死者是用白绫吊死在房梁之上,身上并无任何打斗的痕迹。” “而诡异的是,那死者脚下并无任何借力之物,离地一人之高。” 王庆说完便紧紧的看着沐长卿,一旁的雪姬二女也不由同时蹙眉沉思起来。 沐长卿此时也知道这件案子为何快要成为一件悬案了。 只要稍微想一下就知道这件案子中的细思极恐之处。 命案发生无外乎他杀与自杀两点。 若是他杀的话,屋内门窗紧锁,通过衙役勘察也没有发现丝毫破窗而入的迹象,屋中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一个大活人没有丝毫打斗痕迹却被人吊死在房梁之上,这事怎么看也觉得邪乎。 可若不是他杀,那就是自杀,可若是自杀的话,那死者脚下没有任何借力之物,如何能够一个人吊死在一人高的房梁之上? 难不成是有鬼不成? 也怪不得王庆这几日被这件案子整的心力憔悴了。 若是寻常的案件也就罢了,可唯独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案件才让他心中恐惧。 衙门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世间阳气最旺盛之所,镇压一切鬼祟之物,可如今这个案子却让他除了往那鬼祟作乱之上联想实在是生不出一丝头绪出来。 这件案子若不能妥善的解决,久而久之很可能在民间引起恐慌。 “县候你不知道,下官这几日茶饭不思,连一个觉都没睡好,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件案子。” “如今城里已经出现了风言风语,说什么有妖物在城中作祟,搞得百姓也是人心惶惶。” 思及案件的重要性,王庆也顾不得自持身份了,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脸悲乎的看着沐长卿。 听着耳旁的咋咋呼呼沐长卿一脸无语:“王大人,这件案子这么简单,你们衙门就如此束手无策?更是将怀疑对象扯到那子虚乌有之上?” “对…就是这么简单…” 王庆陡然跳了起来,表情惊恐的看向沐长卿:“县候,你,你说什么?” “你说这个案子简单,不复杂吗?” 堂下的一众衙役也仿佛惊为天人一样的看着沐长卿。 这几人他们也都是为了这个案子伤透了脑筋。 结果这人过来仅凭只言片语,甚至连现场都没去看过就断定这个案子很简单。 难不成他是神仙不成? 若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一群衙役怕是已经忍不住要把沐长卿轰出去了。 堂下的老妇人这时也不哭了,趴在地上头磕的如同捣蒜。 “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民妇就这一个孩子,如今他已经死了,让民妇一个人怎么活下去啊~” “沐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姬瞧了一眼堂下的老妇人忍不住开口道。 想了想,沐长卿对着花姬道:“还有一件事我要确认一下。” 随后又转头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王庆。 “王大人,不介意一起去事发现场再看一眼吧?” “县候,请。” 王庆连忙差人安置好老妇人,带着一群衙役马不停蹄的陪着沐长卿往事发现场而去。 —————— 京师来的长安县候要重新审理三天前的悬案,这个消息在城中不胫而走。 此事衙门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百姓,对于这桩案子他们也都是时刻关注着。 如今见沐长卿几人出来,急忙跟随着一同去往了那老妇人的家中。 第二百八十三章 妖千千 因为案情还没有彻底结束,事发现场依旧被封条封住。 沐长卿环顾了整个屋子。 除了房梁上有明显的白绫勒痕之外,确实整个屋子不见其他有用的线索。 房间内家具整齐摆放,火炉摆在一旁已然熄灭只剩炉渣。 若是因为他杀,一个成年男子必然会有所反抗,那屋中就必不可能如此整齐。 “县候~” 见沐长卿仔细观摩许久,王庆不由出声道。 未有回话,沐长卿走到那画着白线的尸体标注之前,指着那地上的空白之处开口道。 “王大人,案发之时,死者脚下的悬空之处是否有些潮湿?” 王庆回想了一下对沐长卿道:“报案的第一时间,府内衙役便急忙赶到现场,此处确实略微有一些潮湿,不过迹象并不是很明显,也有可能是因为落霞城常年积雨所致,当时也就没有在意。” “县候,莫非此处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沐长卿叹了口气。 原来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敢情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高手。 意兴阑珊的摆摆手,沐长卿便准备带着花姬两女离开。 “县候,这……” 王庆也顾不得彼此身份赶忙拦在沐长卿的身前:“下官愚钝,还望县候直言。” “直言?直言什么?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嗯? 告诉我什么了? 一团浆糊出现在了王庆脑中,与手下几个衙役对视一眼,皆是面面相觑。 翻了翻白眼,沐长卿也知道今日不直接说的清清楚楚以这几个人的脑子怕是未必能转过弯来。 倒也不是他们笨,毕竟术业有专攻他们就是专门干这些事的,只不过有时候当局者迷钻了牛角尖罢了。 “我问你,现在外面是不是被冰雪覆盖。” “是啊。” “那不就得了,那死者踩着冰块上吊不行吗?这么冷的天,屋子里炉火升温,冰块融化,不就形成了这种悬空一人高的命案现场?就这还往什么子虚乌有上去妄加猜测。” 渐渐的。 王庆由最初的茫然,到逐渐变得吃惊,最后脸色迅速泛起潮红,激动的连胡子都抖了起来。 竟然如此简单! 困扰了他几日的悬案就这样结了? “县候,下官,下官~” “行了,震惊的话就不必说了,既然案件缘由找到了,现在就去调查一下这死者为何自杀吧。” 料理了一个小案子,沐长卿也没兴趣接受百姓的欢呼拥戴,带着花姬二女避开人群往飘雪宫而去。 路上。 雪姬美眸熠熠的盯着前方那道负手而立浅步踱行身上却挂着大包小包的身影口中啧啧称奇。 “真不知道这人脑子里哪来那么多的想法。” “沐郎是心中有沟壑,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 花姬含笑回道。 “姐姐,我看你啊真是越来越像他了。” “像他?哪里像了?” “像他一样脸皮越来越厚,这么不要脸的话张口就来。” “好啊你,敢打趣姐姐了不是?” 花姬作势就要去挠妹妹的痒处,雪姬见状急忙跑到沐长卿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惊呼道。 “还不快管管你的女人,她要欺负人呢。” 你觉得我还有功夫去管别人么? 抖了抖身上无数的包裹,沐长卿一脸无语。 累了,毁灭吧! 这滑稽的模样让雪姬二女不由皆是噗嗤笑出声来。 “怎么?不情愿啊?别人想干这个差事还没机会呢。” 抱胸一挑修眉,雪姬不满道。 “哪敢啊我的姑奶奶,您说往东,咱也不敢往西去啊。” “哼,算你识相。” 夕阳的剪影之下,三道人影在苍茫的雪域之上渐行渐远。 ——————— 楼兰。 往北一千里。 无尽的黄沙弥漫席卷。 太阳像一颗硕大的红玛瑙孤零零的在天际散发着光和热。 入眼是看不到边际的昏黄与枯燥。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死寂。 在这绵延千里的死寂尽头,有一座钢铁铸造的堡垒屹立在沙漠之中。 仿佛那擎天的钢铁巨兽一般,四肢横跨数十里,直接隔断了大漠与前方那噬人沼泽的联系,实难相信是何种力量才能创造出来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天堑。 便是这钢铁巨兽的名字。 天堑前是绵延无际噬人性命的沼泽之地。 往后是尽千里的黄沙,而那黄沙之后便是那巍峨而又庄重的古老城墙。 楼兰! 此时那久未传来动静的天堑之中却有着凄厉的象鸣声传出。 一头头巨大的白象在堡垒中仰天长啸,无数的箭雨从沼泽之中射出。 若是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那吞噬一切之物的沼泽之上竟然安稳停靠着几艘样式奇怪的战车。 其中一辆战车上站着一排排模样魁梧,皮肤白色的人类,身形要比大燕百姓更加庞大一圈。 同样,有一艘战车之上的人类却过于矮小,如同侏儒一般。 “叽里呱啦,呼哈呼哈,摩西摩西,无一帆死啦死啦滴。” 此时一个头领模样的将领正站在最大的战车之前挥舞着手中的长矛,说着听不懂的鸟语,指挥着手下的士兵对着前方那钢铁堡垒发动进攻。 几轮箭雨下来,天堑巍然不动。 不过那堡垒之中的象鸣声却愈加剧烈。 “大胆域外生灵,竟敢扰我中原大地清修?” 一声冷厉的娇斥声响起。 忽而,那数千年都未曾打开的天谴之门轰然一声缓缓打开。 随之一头宛若山岳的白色巨象踏出天堑之外。 而在那巨象背上,正站着一个身材娇小,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 见天堑之门打开,那沼泽之上的域外人类不由狂喜,那箭矢更是如同不要钱一般的对着那巨象瞬袭而去。 面对着铺天盖地而来的箭雨,那身形娇小的黑衣女子冷哼一声,身下的白色巨象一甩长鼻,瞬间将无数的箭矢击落。 “我妖千千在这里一天,你们这些人就休想踏入中原半步!” (累了,毁灭吧。) (兴致冲冲的码了一上午的字体,结果也没几个人投票,呜呜呜呜。) (月底了,应该有双倍月票了吧。) (应该吧。) (明示。) 第二把八十四章 永远滴神 那天堑之中发生的战斗太过遥远。 此时距离天堑万里之遥,我们的沐长卿同学正在饱受着小姨子的鞭挞。 “喂,你还行不行了?” “怎么不行了?” “没发现这床太大了么?你弄小一点不会啊。” “大一点不好么?” “要这么大做什么?这已经够我和姐姐睡的了。” 听着妹妹和自家男人在那口无遮拦的说着混账话,花姬不由暗暗啐了两口。 一把将手中斧头丢下,沐长卿没好气的直起身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靠! 不过是造个床而已,在旁边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搞得人热血沸腾。 床大一点自然重要啊。 小一点怎么够三个人睡的? 回到飘雪宫后,沐长卿便被雪姬拖拽着来到了洞穴内,花姬姐妹俩把在城内买来的各种小物件装点着洞穴,而沐长卿也被小姨子交代了任务。 既然以后免不了要在这洞穴内过夜,自然不可能一直睡在地面干草之上,所以需要一张床。 与其从飘雪宫搬一张过来,倒不如自己打造一张,不过关于这张床的大小问题,雪姬却和沐长卿产生了不同的意见。 泛着狐疑神色的桃花眼瞥了一眼沐长卿,雪姬哼哼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什么主意?” 恨恨的回瞪了一眼,见花姬转头继续忙活着其他事,沐长卿不由欺身向前,一把握住小姨子的小手调侃道。 “我打你的主意呢,怎么?你咬我啊?” 雪姬俏脸一白,正要发作,随后不知想起了什么,玉容一转立马变的风情万种,顺势将沐长卿的大手放在自己那盈盈一握的柳腰之上,精致白皙的下颌已经搁在了他的肩头。 吐气如兰,摄人心魄。 “你想,那你倒是行动啊,雪姬自然都依你。”“还是说你只能嘴上说说,其实只是个假把式?” 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不远处的花姬听得真切。 靠! 这娘们绝对是故意的。 摇头轻笑两声,花姬也没在意两人的打闹,暗自哼哼着轻快的小曲将整个洞穴点缀的美丽异常。 “你别胡来啊。” 推了推那黏在自己身上的小姨子,沐长卿心底有些发毛。 “胡来?这不是正合你意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心里都在盘算着什么龌蹉的事呢。” 舔了舔樱唇,雪姬妩媚的白了沐长卿一眼,随后一个翻身,玉足踩着沐长卿的肩头将他压在石壁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裙底的风光就这样显露在沐长卿的眼中,若隐若现。 “好看吗?” 桃花眼眯起,那纤嫩的玉指在沐长卿的脸上一一拂过,雪姬妖娆噬魂的笑着,仿若一个女王一般,将那种媚骨天成的气质演绎的淋漓尽致。 “想不想摸摸?” 弯下腰,附耳在沐长卿的耳边勾挑着,雪姬言语蛊惑。 妈的,不行了。 这女人太要命了。 沐长卿只感觉自己此刻心头火烧火燎一般。 若不是顾及花姬还在一旁,真恨不得立马把这个不安分的小姨子扒干净,好好收拾她一番。 “别闹了,床还没造完呢。” 艰难的将视线从那诱人之处移开,沐长卿底气不足的嘟囔着。 “那就别造了,天为被,地为床,岂不是更刺激?” 雪姬低头,轻吻着沐长卿的耳垂,贴着他的鬓发,声音是他从未享受过的温驯。 “你是不是早就想着把我和姐姐一同搬上床?你求求我,或许我就会帮你达成这个心愿了呢~” 轰的一声! 闻着那透骨而入的幽香,沐长卿只感觉脑子里只剩下小姨子那最后的一句话悠悠荡荡填满了整个心湖。 快! 求求她! 齐人之福今晚就能达成了。 仿佛魔鬼在心底勾引着沐长卿,趋势着他张开自己的嘴巴。 雪姬依旧蚀骨一样的缠绕在沐长卿的身上,一条腿直立,一条腿压在他的肩头,魅惑妖娆的盯着他那涨红的面目。 “我……” 刚要开口,转头对上雪姬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沐长卿瞬间脑中恢复了晴明。 靠! 这娘们在玩我! 差点就上了她的套了。 若今天不好好修理一下她,之后还怎么振兴夫纲? 看了一眼在洞穴内忙活的花姬,沐长卿一个反手环住雪姬的腰肢,二话不说,将她紧紧的压在石壁上,大嘴对着那润泽的红唇便招呼而去。 “呜,你,你要干嘛?” 被沐长卿这突然的动作惊住,小姨子一身气力瞬间泄了大半。 “是你要玩火的!” 恶狠狠的道了一句,沐长卿丝毫不给她缓神的时间。 被强行索吻,雪姬小手胡乱的倒腾着,胸膛剧烈起伏,表情又羞又恼。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之前那次沐长卿没有体验,算不得数。 不过不得不说小姨子哪怕是此中嫩雏,却反有反客为主的趋势。 这娘们该不会是个抖m吧? 越想沐长卿越觉得很有可能。 从这娘们平日的作风来看,这抖m的可能性很大啊。 似乎为了印证沐长卿的猜想一般,索取片刻之后雪姬已经不满足于唇齿相依,暴力的伸出双手将沐长卿的脑袋夹在手臂之中,让他动弹不得,下口便对着沐长卿的脖子撕咬而去。 每一口,都带着清晰的牙印,虽不疼痛,不过小姨子这疯狂的模样却让沐长卿有些害怕。 “够了,花姬还在呢。” 打了个冷颤,摸了摸脖子上那一颗颗月牙儿,沐长卿吞咽了几声口水。 夜色如墨,月沉云中。 洞穴外,北风呼啸而至,夹杂着风雪扑面而来,洞穴内雪姬舔了舔娇艳的红唇,大有意犹未尽之意。 冷冷的盯了一眼沐长卿,雪姬不屑道。 “哼,真没劲!” (从现在开始,到今晚十二点,每多两张月票加一更。) 第二百八十五章 白衣倩影 “好啦,你们俩别闹了。” 花姬走到两人身边,左右看了两眼沐长卿脖子上的痕迹,摇了摇头,玉容无奈。 “都什么时辰了,忙了一整天,你们不饿,花姬还饿呢。” 见花姬没有丝毫异样,沐长卿心中也是有些尴尬。 瞪了一眼一旁还在砸吧着嘴巴的小姨子,沐长卿讨好道。 “那我们先回宫吃饭。” “不要,就在这里吃。” 雪姬发出了反对的意见。 “就在这里吃?” 看着空空如也既没有灶台也没有锅碗瓢盆的洞穴,沐长卿没好气怼了一句。 “在这里喝西北风啊。” “你不会想办法啊。” 哟,这已经有些蛮不讲理了啊。 “行啦。” 见两人一言不合又要掐架,花姬忙劝道。 “等下一起回宫取些碗筷过来,就在这里生火做饭也不是不可以,这里地方也足够空旷,也不用担心烟火气熏染了整个洞穴。” 花姬都这样说了,沐长卿也只能依了。 得意的哼哼了两声,小姨子将后脑勺留给了沐长卿。 夜幕下的飘雪宫美轮美奂,身着白裙的女弟子们依旧在天池沿抚琴弹曲。 悦耳清脆的琴声传遍了整个宫阙。 花姬回屋准备食材碗筷去了,小姨子跑到了那断情崖上取酒。 沐长卿则是看着坐在雪亭中独自闷闷不乐的小身影有些好奇。 “怎么了这是?” 大步走了进去,沐长卿柔声开口道。 一听见这个熟悉温和的声音,咕咕立马抬起了小脑袋,话还没说,那小嘴巴已然是瘪了起来,精致的小脸上泫然欲泣,眼瞅着就要落下泪来。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 见状沐长卿连忙上前将那小丫头抱在怀里。 “呜呜呜,大哥哥,这几天你去哪了?” “咕咕,咕咕这几天都没吃东西,都廋了一大圈呢?” 没吃东西? 捏着那肥嘟嘟的腮帮子,沐长卿心中好笑,你这完全没有廋的迹象啊。 “怎么没吃东西?难不成零食都吃完了?那跟哥哥说,哥哥再给你买。” “不是,不是。” 抹了把眼角的泪痕,咕咕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嘟囔了一句。 “自从吃了,吃了大哥哥做的好吃的,咕咕吃别的都没胃口了。” 敢情这是收获了一个美食粉啊。 “那走着,今晚哥哥带你打野味去。” 将咕咕放在肩头,沐长卿大摇大摆的对着阁楼走去。 花姬已经准备好了碗筷和食材,雪姬也从断情崖取了两坛酿造的白酒。 对于咕咕的加入两女自然没有意见,毕竟这么可爱的小丫头谁又能拒绝得了呢? 返回洞穴之前,花姬迟疑了一下还是对着沐长卿说道。 “沐郎,柳师姐素来喜欢饮酒,要不一起将她喊上吧,而且师姐小时候也很喜欢那处洞穴,如今师姐见了那里焕然一新必然是心中欢喜的。” 喊上大当家? 闻言沐长卿心里有些踌躇,倒不是因为别的。 主要是如今自己和大当家的关系有点不清不楚,虽然她表现的满不在意,不过沐长卿总觉得她心里不可能这样淡定如常。 她所谓的平静不过是她多年的性子造就罢了。 如今雪姬和花姬已经承认了彼此的存在,而大当家又与自己有了更深一步的关系,若是见了那个场景心里是否会有些不是滋味? 也怪不得沐长卿会有此担忧,换位思考,自己若是大当家的话,绝对做不到这般视若无睹。 “想什么呢?” 没好气的敲了一下沐长卿的脑壳,雪姬已经对着柳青的屋子走去。 “我去喊师姐,师姐不在,这酒喝的才没有意思呢,都没个对手。” 见状沐长卿也不再阻拦。 与其逃避倒不如直面。 两个人终归要正视这个问题,正好趁着今晚,找个时间和她好好的聊一下。 大当家依旧一如既往昏昏沉沉的模样,好似从没有从酒醉中醒来一般。 对于雪姬两女的邀约柳青也没有拒绝,欣然而至。 于是乎,本来是三个人的晚餐又变成了五个人。 不对,应该是五个人加上一只狐狸。 沐长卿回到飘雪宫时,云岫也不知从哪闻到了他的味道,一个掠影便已经窜进了他的怀里。 ——————— 白雪皑皑的雪域之中,沐长卿带着云岫捕捉着外出贪玩的野味。 花姬则是和柳青几女返回了洞穴之内。 云岫虽是一只母狐狸,但是捕猎的技术却是不俗,往往沐长卿还没发现的傻狍子,雪兔的踪影,云岫已经先一步发现,并且化作一道剑影扑了过去。 “表现的不错,今晚多奖励你一只兔腿。” 将那瑟瑟发抖缩在云岫脚下的雪兔拧在手里,沐长卿笑道。 颇具人性化得意的叽叽叫了两声,云岫已经窜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野味,份量应该足够了。 于是乎,沐长卿也没有在苍茫雪域之中多加逗留,抱着云岫返回了洞穴。 洞外寒风肆虐,洞穴内却是温暖如春。 烤得外焦里嫩的兔腿在火上流着热油,一旁的咕咕眼睛看的都直了。 大当家则是和花姬二女坐在火堆前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内容基本也都是与宫门事宜相关。 “大哥哥,好了没啊?” 揉了揉小肚子,咕咕眼巴巴的盯着眼前那诱人的兔腿,嘴角那不争气的口水往下簌簌直流。 这一幕看的花姬几女都是不由摇头发笑。 “马上,再撒点佐料就好了。” 撒完佐料,沐长卿正准备取过一只给咕咕这个小馋虫,一道白衣倩影却突兀的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洞穴之前。 “本宫正寻思着云岫又跑去哪了呢?” “敢情又被你诓骗走了啊?” 瞧了一眼洞穴内的景象,那白衣女子笑道。 “这天寒地冻的,你们倒是雅兴十足。” 一见那人,花姬几女慌忙起身。 “师傅~” (加更只能大章加更了,码字姬刚才一看,今天均订已经掉了三十,吓了一跳。) (2000字算一更,4000字两更,以此类推,更不完的就明天,月底之前今天的两张月票加更会陆续更完。) 第二百八十六章 大当家的初吻 宫主的到来打破了洞穴内看似宁静的氛围。 花姬几女因为师傅在侧也不敢随意说话了,哪怕被馋虫勾引的咕咕,此刻也只能强行忍着。 轻笑一声宫主款步迈入洞内,先是打量了一眼洞穴内的装饰,随后才随意在篝火前寻了一处干净的石面坐下。 似是闻见来自主人的气息,蜷缩在沐长卿怀里的云岫叽叽叫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坐在那清幽绝尘的女子又往沐长卿怀里缩了缩。 见状,那银发女子不由摇头失笑。 “你个没良心的,枉费本宫白疼你这么久。” 说罢,一双凤眸盯着那篝火上烤得外焦里嫩的野味。 接着玉手探出,其中一支最肥嫩的兔腿已然落入了她的手中。 好似那炙热的油温丝毫没有影响一般,宫主撕下一块嫩肉优雅的放入口中。 细细品尝了一会这才轻启红唇赞道。 “不错。” 随后将那剩余的兔肉放在嘴边吹了几下扔给了一旁眼巴巴的咕咕。 “还愣着干什么?莫非本宫到来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不成?” 见沐长卿几人发愣,银发女子莞尔一笑。 “哪能呢师傅~” 雪姬娇腻一声,主动将手中的酒杯递到宫主面前。 “师傅,快尝尝大总管酿的美酒。” “哦?总管竟还有这个本事?” 瞥了一眼沐长卿,那女子也没有丝毫扭捏,扬起白腻的颈项便将那杯中美酒一饮而下。 “不错。” “雪儿,明日送几坛去后山。” “是,师傅。” 一个小插曲之后,花姬几女再次恢复了交谈,只不过言语也不再像之前一样那般随意。 每说两句都要眼神时刻看向那安静清雅的女子。 见了这一幕,沐长卿心里不由满是吐槽。 好端端的一个家庭聚会咋就闯进来一个不速之客? 自己什么身份心里没点数么? 你在这儿,老子的几个女人哪还能从容淡定? 似是有感,宫主斜了一眼沐长卿,修眉微扬。 “总管似乎对于本宫的到来好像很不欢迎啊。” “哪能啊?” 讪笑一声,沐长卿恭维道。 “能和宫主这样的人一起把酒言欢沐某求之不得呢。” “哦?不知在总管眼中,本宫是怎样的人?” 一句话把沐长卿憋的够呛。 你这女人是真听不出来客套话么? 不过看着那美眸奕奕看着自己的宫主,沐长卿心里犯了难。 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呵呵,那,那自然是天上的仙女。” “天上的仙女?”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宫主摇头失笑,俏脸颦微:“总管这一张嘴可是胜过千军万马啊。” “本来就是嘛,师傅可不就是天上那最美的仙女么?雪姬还没有见过比师傅更好看的女人呢。” 一旁的雪姬闻言嬉笑着掺合了一句。 马屁精! 沐长卿毫不犹豫的在心底嘀咕了一句。 要说宫主的样貌,自然是绝色。 但是说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好看,沐长卿却不以为然。 单就洞穴内的花姬几女在容貌之上便与她不相上下,只不过有了飘雪宫宫主的身份加持,以及常年在天山之上与冰雪为伍渲染而成的冰霜气质,使得她变的更加出众一些罢了。 硬要说起来,那清冷绝然的楚晚灵,以及那魅惑妖娆的鲜衣就与之不遑多让。 “你啊你,如今怎变的如此轻佻?” 伸手点了点雪姬的额头,银发女子无奈道。 嘻嘻一笑,雪姬揽住宫主的藕臂娇纵腻歪着。 那小女人的风情流露不由让沐长卿看傻了眼。 这小姨子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夜幕低垂。 洞穴内火光弥漫。 咕咕吃的满嘴流油,一开始还有些拘谨生怕师傅又不允许自己贪嘴,可是见自己吃了好几只兔腿师傅都没有表示,咕咕也不由敞开了吃,直到吃的肚皮圆鼓鼓的再也装不下了,这才作罢。 花姬几人则是陪同着银发女子莺莺燕燕的说着话,俨然此地的主人已经变成了飘雪宫的宫主。 而沐长卿却变成了那专门烧烤的工具人。 一边转动着手中的野味,沐长卿的目光一边留心着大当家和宫主二人。 按道理来说,若宫主真的是柳青的娘亲的话,作为母亲,视线绝对会下意识偶尔停留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才是。 不过沐长卿瞧了半晌,却只见那银发女子颦眉与花姬几女聊天,偶有与柳青说上两句话,目光也都是再正常不过。 难不成大当家真的不是她的女儿? 心中狐疑,不过这个场合沐长卿也不便直接询问,只能揣着疑惑继续烤着野味。 不知几女聊到了什么地方,那宫主转眸看了一眼沐长卿,语气调侃。 “听说大总管说的一手好故事?不知本宫有没有资格听大总管说上几段?” 一坛白酒下肚,此时几女都有些微醺,呼出的一股股幽香在洞穴内弥漫着。 外面风雪呼啸,洞穴内火光氤氲。 见几女吃的都差不多了,沐长卿也没有再继续烧烤,将剩余的野味用冰块封住,这才泄力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花姬见状连忙走到沐长卿的身后,半跪着用那柔荑细细的捏着他的肩膀:“沐郎,你辛苦了。” “没事。” 柔和一笑,沐长卿看向宫主开口道:“不知道宫主想要听什么故事?” “什么故事,只要不是情情爱爱的就行。” 夜风吹入洞中,火光映照之中将宫主那一头银丝白发渲染的越发耀眼。 情情爱爱的怎么了? 这个场合谈情说爱不是正合适么? 不过沐长卿也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毕竟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摆在那里,哪怕沐长卿自己不在意,花姬几女未必能够坐的下去,听的下去。 毕竟这女人可是她们的师傅。 想了想,沐长卿缓缓开口道。 “话说在这遥远的古代,东方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块仙石吸取日月精华,内育仙胎,一日仙石裂开,从中蹦出来一个猴子……”只了了开头数语,那新奇的故事便是深深地吸引了洞穴内几女,便是那已经靠在石壁上打盹的咕咕都不由睁开眼睛,侧过耳朵聚精会神的盯着正在滔滔不绝的沐长卿。 俨然一个正在认真上课听老师讲话的乖宝宝。 “话说啊,那猴王在一个樵夫的指引下来到灵台方寸山,菩提祖师收了他作为弟子,并给他赐名孙悟空……” “大哥哥,菩提祖师是什么呀?” “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很厉害的人?比师傅还要厉害么?” “嗯,比你师傅还要厉害百倍呢~” 对于沐长卿的突然调侃那银发女子也不在意,依旧安静的听着。 听到精彩之处,那女子幽然撩起泽唇款款的弧,天青渲睫末端低垂。 随后侧过泠眸,浸染开清寒韶光,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在昏暗的篝火之中,贝齿隐约。 听惯了沐长卿所说的仙剑奇侠传,西厢记之类的故事,这天马行空甚至带有一丝仙家元素的西游记更加让几女动容。 大当家抿着红唇,星眸之中闪烁着微光。 那男欢女爱的矫情故事以她的性子未必会喜欢,不过这种荡气回肠撼天动地的猴子却让她很是喜欢。 看了一眼洞穴内安静聆听的几女,沐长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却说这唐僧师徒四人路过一僻壤之地,已是临近饭点,唐僧便准备让他徒儿们前去化斋,此山中有一化形妖精名叫白骨精,那白骨精见唐僧师徒四人已到此地,便变成一少女的模样挎着食篮走到唐僧的跟前……” 这段说的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的桥段。 “那悟空火眼金睛早就看穿了她的妖精模样,大喝一声妖精看棒,随后一棒子打死了那姑娘,她的真身一缕烟逃走了,孙悟空随后去追。……” “白骨精不甘心变成了一个老太太来找唐僧要女儿,看见姑娘的尸体哭了起来,让唐僧去买棺材埋葬女儿,不料又被孙悟空识破了,孙悟空打死了老太太,白骨精的真身又一次逃走了……” “一连三条人命丢在悟空手里,唐僧一怒之下,默念紧箍咒,然后让悟空回去花果山,再也不念师徒之情……” 一番故事说的是抑扬顿挫惊心动魄,再加上沐长卿刻意的语气渲染直听得众人目瞪口呆,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沐长卿说完白骨精的故事也是有些口干舌燥,也不管在那沉思的众人,就要起身去找点水喝。 花姬却是乖巧的早就准备好了,连忙把水壶递了过去。 沐长卿接过痛快的畅饮了一番。 这时诸人才悠悠回过神来。 雪姬小声的抱怨道。 “这和尚也太不识好歹了,悟空一路西行那么帮他,要不是悟空的存在,这和尚早就被妖怪吃了。” 小姨子越说越有些愤愤不平。 “他竟然因为自己迂腐没有眼力,因为一个妖精便要赶他回花果山,若是我啊,索性回去做我那自由自在的齐天大圣岂不是美哉。” 咕咕也很是赞同的扬起了小拳头:“就是,那猴子多不容易,这和尚太不懂事了。” “师傅,你说是不是?” 那宫主也不在意,沉着眼波,兀自出神。 沐长卿倒是有些好奇这女子作为一宫之主是如何的看法,弟子们会心疼悟空,嘲弄那顽固的唐僧情有可原,自己以前刚看西游记的时候也是被这一桥段气得不行。 似是为了解答沐长卿的疑惑,宫主缓缓张开红唇。 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其实唐僧也没有错,他一心修佛向善,只是普通之身,无法辨别真伪,最后被那妖精迷惑。” “悟空爱恨分明,自有自己的一番风采,只不过结局令人叹惋,不过这一切都是为了故事需要,全看写这书的人是一个什么样的安排罢了。” 闻言小姨子伸出脚踢了踢沐长卿的腿弯,抱胸冷冷道:“这故事是你写的,你说那唐僧是不是不知好歹?” 可别,这么一大顶帽子沐长卿可不敢戴,此等巨着哪是我这等不识四书五经之人所能作的,那不是凭白折煞自己么,顶多算是个借用。 嗯,借用。 沐长卿连连摆手推脱说这是别人所着,当然落在几女眼中不由有些鄙夷,若是平常之人有这等惊世才华,怕是早就宣传的举世皆知了,哪会这般藏拙。 沐长卿见他们不信也是无可奈何,索性揭过这茬。 “其实这件事本没有对错之分,他只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光从外表去看,而应当去看他的内心。” 几女若有所思。 篝火摇曳,月夜朦胧,不知不觉已然是到了深夜。 沐长卿也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这西游记篇幅太长,哪怕一刻不停的说下去,没个十天半个月也说不完,倒也不用急于一时。 听完故事咕咕已经趴在地上抱着小腿睡的正香,花姬见状连忙把她抱在怀里。 小姨子则是依旧表情有些愤慨,显然还没有从那白骨精的故事当中出来。 大当家慢悠悠的抿着美酒,眼神恍惚。 倒是宫主静坐半晌。 忽而又懒懒一笑,拢了拢一头银丝,嘴角含着丝丝笑意,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星火璀璨,恍若罂粟绽放。 “不知总管那飘雪宗收徒一事操办的如何了?” “可还记得与本宫的约定否?” 点了点头,沐长卿站起身来,示意了一眼抱着咕咕正在入睡的花姬随后走出洞穴。 经由寒风一吹,沐长卿那体内汹涌的酒意不由则是清醒了大半。 回头看着倚在冰山之上仿佛与冰雪融为一体的宫主缓缓道。 “飘雪宗一事倒是小事,沐某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想和宫主商议一下。” “何事?” 抿唇一笑,宫主眼波流转的看着夜幕下那纯白的世界,忽而伸手握了一把脚下的白雪放在手心细细的揉搓着。 对于这女子奇怪的动作沐长卿也没多问,斟酌了一下缓缓说道。 “如今宫主想要让飘雪宫出世,那成立世俗宗门一事固然不错,不过进度依旧有些过于缓慢,若是那幽水雅阁席卷而来,仅靠那刚成立的飘雪宗怕是依旧抵挡不住,难当大用。” “哦,不知总管有何高见?” 沉吟了一下,沐长卿正色道。 “不知宫主有没有想过让飘雪宫大白于天下?” “大白于天下?” 似乎没有听明白沐长卿这话里的含义,银发女子蹙眉追问道:“怎一个大白于天下?” “与朝廷合作!” 看着眼前女子那星河流转的凤眸,沐长卿一字一句道。 “与朝廷合作?” 怔了一下,宫主忽而笑道。 “大总管虽然是那长安县候,可如今也算是飘雪宫之人,怎会生出这种陷飘雪宫于万劫不复的想法?” “若是飘雪宫与朝廷合作,那飘雪宫还是飘雪宫么?” “宫主怕是想多了,沐某所言并非是要飘雪宫并入朝廷管控,也非让朝廷人员胡乱参差于飘雪宫。” “只不过飘雪宫与朝廷相互承认彼此的身份,飘雪宫依旧立于这天山之上,不用受世俗污染,而朝廷也不会对飘雪宫指手画脚,只不过当大燕有难,需要飘雪宫之时,宫主可以出力帮助朝廷一把,同样,飘雪宫打上大燕朝廷的烙印,以示正统,到时候即便是幽水雅阁想要与飘雪宫作对,也要好生掂量一下是否要与整个大燕为敌。” “此举于双方都是有利无害,希望宫主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说完沐长卿紧紧的盯着眼前的女子。 宫主蹙眉细思了片刻,晶莹如雪的脸蛋上多了一抹笑意。 “不得不说大总管此举确实让本宫很是动心。” “不过这等大事也非是只言片语可以说清楚的,这样吧,本宫修书一份让那大燕女皇派人过来详谈此事。” 派人? 我不是人么? 还是你觉得我代表不了大燕朝廷? 想了想沐长卿也没有反驳,毕竟还不知道那女皇得知了这个建议是什么想法,若是宫主再修书一份,到时候女帝真的派人前来,那也正好说明了她对这个交易也很心动。 “既然如此,那沐某就等着宫主的好消息了。” 抱拳说了一句,沐长卿不再多言。 言及此处,那宫主也没有再说什么,平静的看了一眼沐长卿,长袖挥舞,身影已经化作一道虹光消失在了雪域之中。 回到洞穴。 花姬已经抱着咕咕在新造的床上入睡。 小姨子还在和大当家在那拼酒,不过或多或少,两人都有些醉意。 霞飞双颊,明媚的俏脸上皆是多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在朦胧的篝火之中更是难掩其绝色。 见沐长卿走进,柳青放下手中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 “天色不早了,柳青就先回宫了。” “我送送你~” 怔怔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柳青轻吐道:“好。” ————— 大雪好似洗净了人间所有的丑恶,满心满眼的只剩下粉妆玉砌。 沐长卿二人沿着洁净的冰雪廊桥缓步对着山巅走去。 看着一旁那清雅慵懒的人儿,沐长卿那准备好的说辞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好一会才幽幽的念了一句。 “清儿~” 闻言大当家脚步一顿,转眸笑道。 “怎么忽然喊这个称呼?” “这个亲切一点。” “是么?” 洒脱一笑,大当家也不在意:“你喜欢那便这样喊吧。” 看着眼前人儿脸上那懒懒随意的笑靥,不知怎么的,沐长卿心里浮现出一股冲动。 那所有的说辞皆是被他抛到了脑后,一个箭步上前已然握住了大当家的玉手。 柳青也没有拒绝,任由自己的小手被那温热的大手握住,嘴上柔声道。 “怎么了?” “我们在一起吧!” 表情一僵,柳青似乎也没有想到沐长卿会忽然说出这句话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又摇头微笑。 “怎么在一起?” “做我的女人!” 做你的女人?低声念了一句,柳青那一双熠熠而闪的明眸,复杂的看着沐长卿。 随后轻嗯了一声:“县候不怕师妹们知道么?” “不怕!” 摇了摇头,沐长卿一脸正色道。 “沐某对大当家有意,相信花姬她们会理解的。” 灼灼的星眸看着沐长卿,柳青似乎想要分辨沐长卿话里的真假,两弯翠羽的修眉之下,跳动着一抹郁郁的亮光,随后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喃喃道:“县候当真不是因为心中愧疚么?柳青说过,县候不用在意此事,全当是一场美好的误会就好了。” “不是,大当家为人洒脱,在那红霞山之时沐某便已经对大当家心有所属,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贸然开口罢了。” 目光微顿,柳青怔怔的看着眼前这张因激动而涨红的面孔,俄而颦眉莞尔而笑:“那便如你所愿吧。” 什么? 一时沐长卿有些不敢相信。 “不是说要我做你的女人么?” 大当家再次轻声懒懒的说了一句。 这下沐长卿听清楚了,心中狂喜,随后又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 “为,为什么会答应?” 话刚出口沐长卿就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 说什么胡话呢? 笑了笑,大当家认真的回了一句。 “柳青本就对情爱无意,既然县候于柳青有意,况且柳青也与县候行了夫妻之实,未免县候心中郁结,便是做你的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话语轻飘飘的,可是听在沐长卿耳中却有些莫名的难受。 怎么一点也听不出情欲之意,反而像是为了不让自己为难才答应了自己?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开口道:“闭上眼睛。” 柳青长睫微闪,随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手触摸上那梨腮胜雪的脸蛋,沐长卿封住眼前那张湿润的红唇。 没有拒绝,大当家任由沐长卿叩开自己的贝齿,一缕缕醇厚又夹在着清幽的酒香在口齿弥漫。 许久,柳青才微微睁开一丝眼眸,一剪秋水,盈盈的看着那眼前的人儿。 雪水在桥下蜿蜒流淌,冰雪栈桥之上,相拥在一起的人儿如同一对璧人一般。 半晌才传来一声满是懒散的哼吟声。 “好了吗?” 第二百八十七章 暴走的小姨子 不舍的放开怀中的人儿,沐长卿舔了舔嘴巴有些意犹未尽。 怎么说呢? 大当家的嘴巴不像小姨子那样过于娇嫩,反而带着丝丝的软儒之感,吻上去如同鲜剥的荔枝一般。 虽不像小姨子那样主动迎合,甚至是反守为攻,大当家倒有种随遇而安的感觉,总之就是你来吧,我也不拒绝,待你尝尽了美味再出去便是。 捋了一下额间的青丝,柳青微微摇头,随后伸过小手轻轻的擦拭了两下,嘴里无奈道。 “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县候,飘雪宫大总管怎么像个贪吃的孩子一样。” “清儿,这不是你太诱人了么?” “贫嘴!” 白了一眼那作怪之人,柳青挥挥手,有些意兴阑珊。 “就送到这里吧,回去晚了,师妹估计要起疑了。” “我这就回去和她们说清楚……” 话还未说完,沐长卿的双唇已经被大当家用玉指封上。 “不要说,就这样挺好的,柳青不想师妹们为难,以后若是条件允许再告诉她们不迟~” “可,可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柳青本就对这名分没什么兴趣,你以后若是无聊了,来寻我便是。” 说罢,大当家也不脱离带水,转身离去,眨眼间便已经消失在了冰雪栈桥的尽头。 只余下沐长卿仍旧呆呆地站在原地,只有那桥下依旧潺潺奔流的雪水陪着他。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于大当家如此脾性沐长卿实在是有些捉摸不透。 寻常女子和情郎缠绵之后哪有这般平静的? 再联想大当家平日里的作风,那永远睡不醒的模样,沐长卿总觉得她身上应该有着很不一般的故事。 不然明明只是妙龄之际为何常年与酒为伴? 而且这个状态好像从很久以前便持续到了现在。 若是心中无事,又怎么可能整日酗酒,浑噩度日? 对这世间万物提不起丝毫兴趣。 看了一眼那尽头已经消失的人影,沐长卿转身离开。 洞穴内。 花姬抱着咕咕睡得正熟。 云岫趴在篝火旁打着盹,听见脚步声一个闪烁已经跳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回来了?” 雪姬嘟囔了一句,随后晃了晃手中那已经空掉的酒坛:“你,你再去取一坛过来。” 一把将那酒坛夺了过来,沐长卿责备道:“你疯啦?喝这么多酒做什么?” “要你管~” 没好气的将小姨子塞到床上,沐长卿看着床下那东倒西歪的酒坛酒杯一阵头大。 这女人咋也学大当家如此嗜酒了? 得亏没有酒后发疯的习惯,要不然~ 这个想法刚刚露头,脖子已经被一双玉手从背后揽住。 接着一股大力传来,沐长卿已经被那床上迷迷糊糊的小姨子压在了身下。 云岫受惊刚刚叽叽叫了一声,便被一只雪足一脚踹了出去。 “吵死了,闭嘴!” 底气不足的叽叽了两声,云岫没了脾气,只能蜷缩在篝火旁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亲爱的被那个嚣张的女人所蹂躏。 幽暗的篝火朦胧之中,小姨子的声音酥媚、娇腻中,带着几分嗔怪:“想不想尝尝胭脂的味道?” “什,什么胭脂的味道?” 一旁的花姬呼吸均匀,沐长卿被那凹凸曼妙的身姿压在身下,气息逐渐有些急促起来。 “死样,之前不是才吃过么,这么快就忘啦?” 说罢雪姬不由分说的掰开沐长卿的嘴巴。 因为怕惊扰花姬休息,沐长卿只能屈辱的选择了臣服。 一番掠夺之后,小姨子这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了身下的“奴隶”。 汗津津的鬓发散开,现出一张千娇百媚,明艳纤丽的脸蛋儿,潮红之色微褪,贝齿紧紧抿着下唇,试图不使发出一点声音,但琼鼻之中仍有几声腻哼。 “好吃么?” 沐长卿蜷缩在床榻一角没有回话,委屈巴巴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 见状雪姬不由白了他一眼,雪足不客气的踢在了他的腿弯处:“问你话呢?好不好吃?” “好吃,好吃!” “那还要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 沐长卿连连摆手,随后摸了摸苍白的嘴唇,一脸后怕。 刚才差点没把他的魂吸走,感觉都有点供血不足,舌头现在还有点发麻。 “德行!” 嗔怪的念了一句,小姨子将身上外衬脱下,随后瞥了眼在那篝火旁一脸敌视的云岫。 “看什么?再看把你眼睛剐了!” 云岫听懂了。 然后识相的闭上了眼睛。 妈的。 这女人太恐怖了。 沐长卿看向雪姬,此刻她如同大胜而归的女王一般,足尖挑起被褥,轻蔑的看了眼沐长卿,随后一脸满足的将那光滑的玉躯藏于被褥之中,微眯了两下长睫,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再转头看向花姬,睡梦中的她修眉微微颦着,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明艳映雪,神情稍显忧虑,仿佛在梦中也在愁绪着什么心事。 这一对比之下,沐长卿还是觉得花姬可爱多了。 这明明是一脉相连,同一个妈生的,咋差距就这么大? 洞穴内陷入了安静,经过一整晚的闹腾,困顿袭来,几女也都相继睡去。 将篝火熄灭,沐长卿迟疑了两下还是选择了睡的离那女人远一点,不然大半夜的这女人又发了什么疯,惊动了花姬和咕咕,不是凭白让她们看笑话么? 眼望着黑暗的幽景,沐长卿逐渐有了一丝困意,刚准备进入睡梦之中,脚掌突然被一双小手拉住。 沐长卿那刚刚酝酿起来的睡意瞬间又去了大半。 “过来~” 仿佛勾魂使者索命一般,那娇纵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 硬着头皮,沐长卿艰难的挪到了小姨子的身边。 “干嘛?都这么晚了,还睡不睡了?” “又没说不让你睡觉?” “过来,抱着我!” 不容拒绝的哼声在耳畔响起。 明明心中很不情愿,可是沐长卿还是不争气的伸出了大手拥住了身旁那滑嫩的玉躯。 第二百八十九章 撩拨 晨光熹微,天际乍明。 一夜之后的洞穴依旧暖和如春,虽然篝火早已在夜里便已经熄灭,不过沐长卿几人口中呼出的气体便是最好的增温材料。 小姨子似乎有点起床气。 明明已经睡醒了,却还赖在床上死活不愿意起来,好说歹说要沐长卿给她按摩按摩肩膀才肯起床。 美其名曰是他造的床太硬了,睡了一夜硌得慌。 花姬无奈轻笑,连咕咕都在那捂着嘴偷笑,嘴里碎碎念着:“师姐羞羞,还不如咕咕呢~” 给了小丫头一个不屑的眼神,雪姬对着沐长卿伸出手来。 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只好走到她的身后,当起了仆人。 一顿轻拢慢捻的揉捏之后,小姨子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下床来,随后又媚眼如丝的勾住沐长卿的脖子:“表现不错,奖励你亲我一下。” “咳咳。” 花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对着妹妹那娇嫩的香臀来上一巴掌:“好啦,快回去了,没听见小师妹的肚子都叫了起来了。” “啊,咕…咕咕没有,咕咕不饿。” 忙不迭的捂住自己的小肚皮,咕咕说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 轻蔑的瞪了一眼沐长卿,似乎在对他的胆小不满,雪姬迈着大长腿当前离开了洞穴。 飘雪宫一如既往的清幽淡雅,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 缕缕悦耳的琴音伴随着女弟子们那清音软语在整个飘雪宫响彻不绝。 陪着几女温馨的吃了一顿早饭之后,沐长卿也没忘记正事,敲了敲大当家的房门将她喊醒,两人对着落霞城走去。 柳青的酒肆开在距离飘雪宗不过百米的一处巷口。 好巧不巧的是,那巷口距离刘业平的东归客栈也不过一尺之余。 城中下着小雨,沐长卿两人踩着雨水来到酒肆之中。 酒肆刚刚装修完成,风格与大当家那慵懒的兴致大相径庭,整个突出一个简约大气。 “有想过怎么售卖这烈酒了么?” 问了一句,柳青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不知这酒该取个什么名字?既然选择了售卖,总得有个雅致的名字。” 这事沐长卿倒忘记了。 这酒的销量沐长卿自然不担心,既然选择了出售那必然得有个与其他酒水区分开来的名字。 就好比那问仙醉,久而久之,这酒的名字也会变成了一个招牌。 以后别人听到这个名字便会知晓其中的差异所在。 “不如单名一个青吧?” “青?清酒?” 摇了摇头,大当家觉得不妥。 “这酒浓度极高,若是取名清酒难免会让人觉得这酒的口感太过寡淡,这对于酒的销售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卿酒呢?” 沐长卿再次微笑柔声念叨。 大当家不说话了,星眸紧紧的看着沐长卿,此刻她哪里还不明白沐长卿那话里的含义。 这酒即是青酒又可称为卿酒,谐音同字,既有柳青的青又可以理解为沐长卿的卿,名字简单,不过其中的心意可不简单。 大当家虽然行事洒脱,但是何尝经历过这样?再看向身旁之人脸上那满是柔情的笑意,大当家罕见的撇过头去。 半晌才喃喃的应了一句。 “那便叫青(卿)酒吧。” “好嘞!” 得了便宜沐长卿也不买乖,跑到酒肆之中收拾着家具。 如今装修已经完成,但是仍然有一些边边角角的碎料需要打扫。 大当家也没闲着,沐长卿整理家具,大当家收拾地板,两人合作起来相得益彰,倒也不觉得累。 “咦,这里何时开了一家酒肆?” 有路过的客人留意到这新落成的酒肆不由满是好奇。 随后抬脚迈入其中高声嚷嚷道:“老板,老板~” “来了,来了。” 吆喝一声,沐长卿将抹布挂在肩头,一脸笑容的走了出去。 “老板,你们这新开的酒肆可有上好的美酒?拿一壶来尝尝。” 沐长卿还未回话,柳青主动走了出来:“今日不营业,等明日再来吧。” 一听这话那中年男子不乐意了。 “老板娘,开门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赶的道理?” 或许是这句老板娘让大当家有些意想不到,也或许是这突然的由飘雪宫大师姐成为酒肆老板娘的身份转变让她接受不了,大当家一时失神没有回话。 倒是沐长卿客气的笑了两声,随后开口道。 “不好意思这位客官,咱们店今日还没收拾妥当,等明日便会正式开业,到时候客官过来,小店免费赠送您一坛美酒。” “得,还是你这当家的会做事。” 道了一句,那中年男子这才满意的离开。 随后断断续续的有客人上门,沐长卿也都是笑脸相迎,恭敬相送。 大当家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满脸堆笑的沐长卿,眼神有短暂的恍惚,这个满是世俗气息的男子真的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长安县候,真的是那个丰神俊逸不羁放纵的飘雪宫大总管么? 再转眸看向那店内的装饰,又想起之前客人嘴里的那句老板娘。 大当家仿若突然从那一尘不染的天山之巅落到了凡尘之中。 不过~ 不过这种温馨中又带着一丝市侩的气息为何会让她心中很是安宁? 又招呼完一批客人,沐长卿长吁了一口气,正要转身,一双小手带着幽香的手帕伸到了他的眼前,接着在他的额头上轻轻擦拭着。 “不过是一间酒肆而已,需要如此么?” 话外之音就是,你这个身份却干个如同店小二一样的活,有必要么? 温柔一笑,沐长卿揽住眼前之人那丰腴的腰肢,嘴里正色道。 “既然选择了售卖青酒又不假借他人之人,就应当适应这个身份,不然抬着那高高在上的架子,哪怕客人再喜欢这酒,也不免会心生厌恶。” “更何况~” “更何况这是我和你第一次共同完成一件事情,我想用心把它做好~” 看着眼前之人那清清亮亮的眉眼,大当家那古井无波的心湖仿佛突然被什么撩拨了一下,渐渐的泛起了丝丝涟漪。 怔怔的看了半晌那傻乐呵之人,大当家撇过头去,细若蚊呐。 “真是难看死了~” 第二百九十章 震惊,女皇被欺负了! 陪着清儿收拾干净了酒肆,又在店内吃了一顿甜蜜的午饭,沐长卿这才悠哉的返回了宫内。 至于飘雪宗,沐长卿发现刘业平那小子似乎很有管理的潜质,于是便将那乱糟糟的宗门新人交给他去带。 如今飘雪宗的收徒沐长卿其实并不是很上心,现在只等大燕女皇什么时候派人来和宫主接洽,若是那事可以确定下来,收徒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只不过让沐长卿没想到的是,他这两天没有去那飘雪宗,慕思几女可是望眼欲穿,心心念叨个不停。 大总管怎么不来了? 难不成又相中了宫里其他的师姐妹了? 不应该啊? 宗门里出了师傅之外,其他最大的都在这里了啊。 莫非大总管突然换了口味了? ————————— 楼兰。 青瓦无声满阶尘。 链接着漫无边际的荒漠,楼兰城要显得凄清苍凉许多,绵亘逶迤于沙漠深处,依山而筑,环以石墙,河溪萦回,关隘雄奇。 古老的城墙,厚重的青砖,仿佛堆砌了许多故事,黛瓦青墙,泛着古老的苍颜。 一条沱江横穿楼兰古城之中,围绕着沱江,错落有致的坐落着无数造型奇特的屋舍,这些屋舍沿着楼兰而立,将那肃穆巍峨的古城墙衬托的越发森严。 楼兰占地巨大,仿若这千里黄沙之中横凸而起的一座雄关。 只不过城中的居民却并不是很多。 入夜。 沱江倒影下的楼兰仿佛一副连绵不断的绚丽画卷,而那些城中百姓便如同在画中行走。 楼兰古国并没有皇帝一说,掌管整个楼兰古国的是一个名叫圣教的组织。 圣教教主有着整个楼兰古国生杀予夺的权利。 而那楼兰城便是圣教的大本营。 只不过如今那圣教中的气氛却并不是很好。 肃穆的大殿之内,人影错错。 一个个皆是蒙着面纱,哪怕看不清样貌,不过从那显露出来忧虑的眸子中便可知他们此时心中的惊惧。 一张圆桌摆在大殿正中,其上共坐有五人。 居中一人年约六旬,明明是一女子身,却仿若男子一般气势磅礴,面色刚毅,没有蒙着面纱,她便是那如今楼兰古国圣教的教主,边城月。 而居于下首的则是教中四大派别的长老。 这四派其中三派便是燕云夏三国的代表之人,而最后一派便算是楼兰古国原住民势力。 圣教使用的是教内选拔制,燕云夏三国皆有机会,只不过这么多年以来,登上那圣女之位的却从没有在三国之中诞生过。 敲了敲桌面,边城月冷声道。 “天堑受外来势力的攻击,此事你们应当都已经知道了吧?” 话音落下,整个大殿瞬间噤若寒蝉,一股恐慌盘亘在众人心头,诸人连大气都不敢呼。 稍许那云国势力的派别长老才站起身来躬身回道:“禀教主,如今天堑一事在城中掀起巨大的风波,人人皆言先贤所预示的中原浩劫即将来临,不过依下属之见,那天堑固若金汤,应该可以抵挡得住那化外蛮夷的进攻。” 那长老刚说完,大燕派别的长老赵仪不由冷笑出声。 “左长老,你的消息怕是有点不灵通啊,昨日那白毛子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极为锋利的银色长矛,哪怕是用万年精钢所打造的天堑依旧在其锋利的矛仞之下有着破开的迹象。” (白毛子,楼兰百姓给那些化外蛮夷所取的称号。) 那姓左的长老不说话了,瞪了一眼大燕一系的长老一眼坐回了位置上。 除了原住民之外,燕云夏三国的派系在圣教之中皆是互相不对付。 自从那云夏联手之后,那大燕派系在教中的处境更加艰难。 直到沐长卿神兵天降大败云国大军之后,那大燕在圣教中的势力才略微有了喘息的机会。 敲了敲桌子,边城月冷淡道。 “守门人昨日传来消息,那化外蛮夷各种手段层出不穷,如今依靠天堑的力量顶多再坚持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之内你们三国必须抽掉足够的兵力以及粮食奔赴天堑之沿。” “一旦天堑被破,相信不用本尊说明,你们各国也都有秘闻记载,也应该知道整个中原将会迎来怎样的一场倾覆之危。” 非我族内,其心必异。 那化外蛮夷用尽一切办法踏上吞噬万物的千里沼泽,对着那固守在沙漠中的天堑发动进攻,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楼兰古国负责镇守中原咽喉之地,但是真正的兵力却没有多少,一旦那域外之人势如破竹的杀了进来,仅靠楼兰可抵挡不住。 楼兰更多的是一个身份的象征,承袭千年,那地位早已经根深蒂固在了中原百姓的心中。 三国虽然更加强盛,不过数千年的信仰积淀还是以楼兰马首是从。 沉默了半晌,那云国的左长老桀桀笑道:“那白毛子各种新奇的武器层出不穷,寻常兵器根本难以抵挡,以下属之见,如今中原大地唯有一物可以对那白毛子造成威胁。” 唯有一物。 此话落下,整个大殿瞬间安静的可怕。 至于何物,诸人心中自然是心知肚明。 那云国五十万大军溃败而归,便是因为大燕诞生了一个名为火药的大杀器。 如今左长老突然将此事说了出来,虽然有其私心所在,不过不得不说那物确实有很大的威力,足以对那域外之人打造的无敌战车造成威胁。 “而且下属得知,大燕如今盛产可以五十石的粮食,如今怕是整个大燕国内粮仓为满,此番危急存亡之际,大燕应当做出表率。” “左长老所言甚是,一旦天堑被破,整个中原都将迎来浩劫,如此紧要关头,断不可有一丝私心。” 夏国派系的长老在一旁附和着。 “你们欺人太甚!” 嘭的一声,赵仪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放肆!” 边城月冷冷的扫了一眼赵仪:“坐下!” “教主~” “本尊让你坐下!” 强忍着心中的杀机,赵仪黑着脸坐回位置上。 “本尊不管你们诸国之间有何间隙,如今守门人的消息已经传来,此事马虎不得。” 边城月说罢看了一眼赵仪冷哼道。 “通知那大燕女皇,命她将制作火药一物的方法即可传回楼兰,并且立刻筹集大量粮食派遣军队奔赴天堑之中,若有违抗,当知后果!” “你们两国同样如此。” “喏!” 左长老与那夏国之人对视一眼,嘴角不由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一旦火药到了楼兰,他们有一万种方法窥得其中的制作流程,到时候他们最大的忌惮便再也不复存在。 圣教便是如此。 不掺合任何一国的内政,哪怕国家覆灭,只要有人能够顶上就行,圣教的唯一任务便是守护着楼兰,守护着中原大地。 第二百九十一章 什么圣教 飘雪宫像往常一样清幽安静。 咕咕摸着圆鼓鼓的肚皮一脸满足的趴在沐长卿的腿上打瞌睡。 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在那琼宇竟然可以罕见的看见一缕阳光。 这可是稀罕事。 如此惬意的温度,沐长卿自然搬个椅子坐在檐下悠哉的听着女弟子们在那抚琴弹曲,时不时再享受着花姬递过来剥好的鲜嫩的水果。 这日子,拿皇帝来也不换啊。 “往那边去去~” 正舒坦着呢,一旁响起了雪姬的哼声。 “你不会自己搬个凳子啊?” “我懒得动。” 这? 看着眼前这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女人,沐长卿刚要开口嘟囔两句,不过对上那跃跃欲试的神情,最终还是熄了心中的念头。 算了,咱惹不起,躲得起吧。 奸计得逞,小姨子不由露出得意的微笑,随后懒洋洋的躺在沐长卿的椅子上。 “你啊你,沐郎好歹也是一家之主,你怎能如此不懂规矩。” 摇头轻笑,花姬将剥好的水果放到妹妹的一旁。 “哼,姐姐,你别看他脸上不情不愿的,心里可享受着呢。” 哼了一声小姨子拿起一瓣果肉放入口中。 不得不说,雪姬那是将沐长卿看的透透的。 小姨子这种不安分的脾性,沐长卿确实还挺享受的,要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你说也怪啊,怎么好几天没有看到孙长老了?” 重新搬个了椅子出来,沐长卿好奇念道。 “你不知道么?” 小姨子挑眉看了他一眼,表情略带嫌弃。 “我知道什么?” “也是,你这几天吃了睡,睡了吃,哪有功夫留意别人?” 这话顿时把沐长卿堵个够呛。 我吃了睡,睡了吃,敢情你不是? 我看你嗷嗷叫的时候比谁都疯狂,恨不得黏在人家身上不下来。 这一完事了又嫌弃的很。 “你那什么眼神?” 好似知道沐长卿心中的想法一样,雪姬立马射过来一道威胁性十足的目光。 摸了摸脖子上那还残留的划痕,沐长卿觉得自己还是不惹毛她了,不然自己晚上怕是又少不了一顿折磨。 就是事后沐长卿总感觉她会随时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扔给自己:“喏,表现不错,这是赏你的。” 就差点上一根事后烟了。 这你上哪说理去?长此以往下去,怎么能振兴夫纲? “孙长老去了飘雪宗了。” 这时花姬在一旁笑着说了一句。 去飘雪宗了? 沐长卿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段日子自己一直没有关心飘雪宗一事,这孙雨宁竟然下山了? 莫非她想通了? 还是说想要给刘业平一个答案了? 沐长卿不由开始期待起来。 两人之间有什么故事,沐长卿没有兴趣打听,不过那刘业平能够等上十年,两人哪怕最终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起码有个结局也不枉他这么多年的痴痴等待。 闲聊中,几道影子从飘雪宫的宫门处缓缓行来。 当看清其中一人时,花姬不由惊喜出声:“月姐姐,你怎么来了?” 雪姬也是连忙起身,一脸喜悦。 月姐姐? 侧目看去,沐长卿认出了那当前一人,不正是当初和女皇见面之时一直陪在她身边那婉柔安静的女子么? 难不成那大燕女皇同意了自己的建议,派人来和宫主洽谈合作一事了? 算起来,自己醉倒在小姨子暴力的温柔乡里,浑浑噩噩的已经过了近半个月之久了。 “月姐姐,怎么是你来了,雪姬还以为陛下会随便派个官员过来呢。” “陛下这段时间如何,长安没有生什么事吧?” 雪姬开心的拉着月姬的小手,喋喋不休的在那说着姐妹贴己话。 “陛下一切都好,长安也是安稳正常。” 轻柔的念了一声,月姬转眸看向一旁坐在那晒太阳的沐长卿。 “月姬见过县候。” “欸,无需如此,你们姐妹说话,沐某去给你们做饭。” “县候稍等!” “嗯?” 停下脚步,沐长卿转过身。 “县候,月姬此次前来除了受命与飘雪宫宫主商谈县候所提之事外,更有一件十万火急之事想要告知县候。” 哦? 沐长卿虽然与月姬见过不过寥寥数次,但是月姬给他的一直是一种安静恬淡的感觉,有点像悠水那小妮子,这还是沐长卿头一次见她脸上那焦急的神色。 许是出了什么大事? “去屋里说吧。” 在屋内坐下,花姬急忙倒了一杯水,抿了两口润了润喉咙,月姬这才开口道。 “楼兰传来消息,那域外之人即将攻破天堑的防御,守门人特地通知圣教宣告整个天下,燕云夏三国摒除几见,一致对敌……” 沐长卿之前虽然也模糊的了解了一些有关那楼兰的事情,如今听见月姬的叙说才知道那楼兰以及天堑为何物。 域外之人,千里荒漠,天堑,白毛子,战车,圣教。 好半天沐长卿才消化完这些信息,脸色不由也是缓缓沉了下去。 听月姬所言,貌似那域外之人的发展水平要远远超出楼兰以及三国,到时候天堑被破,整个中原大地将再无阻挡之物,直面那战车的威胁,哪怕不清楚那陌生的域外之族疆土如何,兵力如何,不过他们敢主动挑起战火,怕是来者不善啊。 沉吟中,月姬继续道。 “那圣教教主传令给陛下,让陛下将火药一物呈于教中,陛下知道此物一直是县候所掌控,陛下不愿答应,不过陛下也不敢轻易得罪那圣教,只好让月姬连夜赶到飘雪宫将此事通知县候。” 什么? 听此,沐长卿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脸色阴沉如水,随后又是气极反笑。 是老子在飘雪宫逗留太久,许久没有在世上露面了不成? 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打火药的主意? 什么楼兰,什么圣教,沐长卿可不在乎。 想想,这么久过去了,那火药司的火枪应该已经大批量制造出来了吧? “沐郎,你,你没事吧?” 花姬见沐长卿如此模样,担忧的问了一句。 “我没事。” 温声回了一句,沐长卿对着月姬说道。 “此事我知道了,麻烦你通知陛下,就说一切有我,若是那什么狗屁圣教不识抬举,沐某不介意连他一起端了。” 话语轻飘飘的,甚至让人感觉有些大逆不道,不过落在月姬耳中却仿佛听到了这世上最安心的话。 楼兰圣教不比云国,两国相争还有胜负之说,但是楼兰那是中原大义所在之地,那圣教教主给陛下传了命令之后,月姬和楚稚一样心忧如焚。 如今,听了沐长卿这话,月姬只感觉这一路的颠簸跋涉也值得了。 “县候,陛下还有一份信托月姬交给县候。” (今天双倍月票了,8点之后打赏1500是4张月票。) (码字姬厚颜无耻,求个票。) (飘雪宫剧情差不多到这里结束了,小姨子和大当家也确定关系了,还有交代会后续一点点跟进,下面是楚稚和鲜衣的戏份。) (敬请期待。) 第二百九十二章 你算什么东西 沐长卿本以为是女皇的信件,结果拆开来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楚晚灵那个女人的。 这就稀罕了。 这整天摆着个臭脸色,一副生人勿近的女人竟然也会给自己写信? “见信如晤,不知沐公子在那飘雪宫过的可开心?” “听表姐所言,那飘雪宫的宫主有着想要加入朝廷的想法,而且沐公子竟然成了飘雪宫的大总管,想来这也是沐公子的主意了。” “沐公子果然是风流成性,不知道那全是女弟子的飘雪宫,沐公子这些日子又祸害了多少……” 看到一半,沐长卿不由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女人难不成转性了?竟然也会打趣自己了,以她的性子基本是没有正事绝对半个字不说的,如今竟然破天荒的开起了玩笑? 想起那一次两人啼笑皆非的约会,想起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沐长卿不由心中生出一丝微妙。 如今紧要关头,不谈楼兰,不谈火药,却和自己说这些似是而非,倒真的像老朋友寒暄一样,难不成真的是那次约会让她改变了许多? 继续向下看去。 “若是在那飘雪宫无事,尽早返回长安,如今那长安书坊之中到处嚷嚷着要看沐生的新作,燕报司上下可忙的不可开交。” “那开设义庄之举应该也是沐公子的提议吧?有了卿水庄在前,如今整个长安城多了不少行善举的义庄,晚灵替天下百姓谢沐公子大义之举。” “还有,那天你送我的泥人晚灵很喜欢。” 基本信息到这里就没了。 轻捏着手中的金色信笺,沐长卿思绪驳杂。 奇怪。 太奇怪了。 竟然真的一句公事也没有提到。 这也太不合常理了。 若不是此封信笺乃是月姬亲自送来,沐长卿真的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冒充楚晚灵那女人了。 至于最后一句。 那天你送我的泥人晚灵很喜欢。 这句话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特么完全是一个深陷情网之中的小女生才能说出来的话吧? 以那女人冷冰冰的模样,这话能是她写出来的? “月姬姑娘,这封信确实是陛下让你交给沐某的么?” “是啊~莫非这信笺有什么问题不成?” 点点头,月姬柔声回道。 “这倒没有。” “花姬,麻烦你带月姬姑娘去找宫主一趟,此事结束,我们即可返回长安。” 花姬也深知那天堑一事的重要性,如此关头,自然不可能一直在飘雪宫逗留。 花姬雪姬和月姬去后山找宫主商议两方合作一事,沐长卿也没有闲着,起身往落霞城走去。 如今月姬的到来已经表明了女皇的态度,两方的合作基本算是定下来了,只不过是其中的条件周旋问题罢了。 既然飘雪宫已经确定会以大燕正统宫门的形式出世,那么飘雪宗的收徒方式自然也需要改一改了。 只需要将此事托付城主府在北域宣传一下,自然会有数之不尽的百姓加入。 交代了王庆的具体步骤,沐长卿谢绝了其设宴款待的邀请,转身向酒肆走去。 如今青酒已经彻底的在落霞城火爆起来,酒肆之中每日都有着数不尽的客人流连其中,毕竟这高浓度的白酒一拿出来,跟往常那些寡淡的酒水一对比,根本就不需要宣扬,客人口口相传之后,便足以让整个酒肆忙的不可开交。 “不是说了,这种事随便找个打杂的人不就行了么?” 一把将大当家手中盛酒的盘子接过,沐长卿言语责备道。 捋了捋额间的青丝,柳青满不在意的笑道。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两个人共同做的事么?所以柳青也想把它做好。” 沐长卿一愣,忽而轻轻拥住眼前之人那丰腴的玉躯。 将白腻的下颌搁在沐长卿的肩上,柳青眼中带着懒懒的笑意。 “怎么了?感觉你今天好像有心事?” “嗯。”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放开怀中人,随后走出里屋对着前厅的客人开口道。 “各位客官,小店今天临时有事,暂不营业,还望大家海涵。” “今日所有的酒水全部免费。” 在客人那骂骂咧咧声中,沐长卿关上了酒肆的大门。 随后一个转身便将身后的人儿揽在怀里,大嘴毫不留情的往那红唇上探去。 一番掠夺之后,在大当家温柔的素手轻拭之中沐长卿才道明了即将离开飘雪宫之事。 “那这酒肆不开了么?” 柳青问道。 说实话,离开飘雪宫将这酒肆搁置大当家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 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般,沐长卿揽着她的柳腰柔声说道:“到时候这酒肆让宫门弟子来打理就行了,等楼兰一事结束后,咱们再回来。” “嗯。” 幽暗的酒肆之中,斑驳的阳光透过缝隙洒进屋内,大当家神色慵懒的依在沐长卿的怀里,气氛静谧无声。 第二天一早。 一辆马车离开了那白雪萦绕的飘雪宫对着长安城疾驰而去。 ————————— 一连数日,马不停蹄,终于在腊月的最后一天,沐长卿几人赶到了长安城。 许久未归,如今的长安城与离开之时已然是换了一个模样。 城北平民窟落成了许多新建的瓦舍,不少家义庄落地而起,而其中最大的一间卿水庄便众星揽月的围在其中。 “县候,我们快些回宫吧?耽误了这么久,怕是陛下已经快拖延不住那圣教而来的使者了。” 原本还想着先去见一见悠水那小妮子,听了月姬这话,沐长卿也只能作罢。 ————————— 燕行殿中。 气氛凝固。 一个年轻男子一脸嚣张的站在大殿之前,神色倨傲。 而居下的一众朝官大多脸色都不好看,只不过碍于那人的身份,也只能心里憋屈着。 “陛下,如今已经过了十日之久,不知陛下考虑的如何了。” “陛下要知道如今域外之人来袭,尊上有令,中原大地共同抗敌,若是陛下如此优柔寡断可是会给大燕带来不小的祸端啊。” “放肆!” 话音刚落,秦广东已经高呼出声。 “你是何等身份竟然如此对陛下出言不逊!” “哦?这么说来,大燕要置尊上圣命于不顾了?” 那中年男子转过身来,一脸不屑的看着秦广东。 “还有,你是何身份?不过一寻常朝官,竟然也敢对本使指手画脚?” “够了!” 女皇冷冷的扫了一眼殿下那人,凤眸中压抑着无穷的怒火。 那圣教使者似笑非笑的直视着女皇那绝世的容颜,表情轻佻。 “陛下是聪明人,不过一火药而已,相信陛下不至于为了此物断送了整个大燕百姓的性命。” 这话属实已经有些嚣张过头了。 在大燕朝廷之中以百姓的性命作为要挟,妄图逼迫当今天子就范。 一众朝官攥紧拳头,面色铁青,此举何尝不是在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自从长安县候神兵天降大败云国之后,大燕还从未受过此等欺凌。 只不过哪怕他们心中燃起滔天怒火,也只能压在心底,毕竟他们也知道若是真的得罪了眼前之人,那大燕才会迎来怎样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一刻,他们竟是无比怀念起那个行事不羁又让人安心的长安县候。 若是有他在的话,怎么可能会让此撩如此嚣张傲慢。 “朕说过,那火药乃是长安县候所管,即便是朕也不能不顾他的意见将火药交予圣使。” 轻蔑的冷哼声响起。 那男子言语不屑道。 “堂堂一国天子,竟然行事还要听从一个勋爵,真是让本使想笑,难不成陛下与那什么县候是老相好不成?所以这才对他言听计从?” “大胆!” “放肆!” “竟然对陛下如此无礼!” 一众朝官怒不可遏,一个个气的吹胡子瞪眼,即便是坐在金椅上的女皇也是凤眸含煞,恨不得当场命令燕卫剁了此人。 那圣使环顾了一圈大殿,看着一个个怒火中烧的大燕臣子,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 “怎么?妄图对本使发难不成?本使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试试看。” 话音刚落。 一道剑虹从燕行殿外惊鸿掠过,射入殿内。 下一秒,那狂妄傲慢的圣使嘴上的笑容便凝固在了嘴角。 接着噗嗤一声,剑影掠过那圣使的双腿已然是齐根斩断,鲜血瞬间飙射在燕行殿内的石柱之上。 随后一道冷冷的声音在殿外响起。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求订阅,求月票,求评论,求打赏。) 第二百九十三章 你是朕命中的一道劫 这突然的一幕惊住了场中的所有人,一瞬间让诸多朝官大脑陷入宕机。 那圣教使者满脸惊恐,双目呆滞的看着自己那齐根斩断,鲜血淋漓的双腿,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 好半晌才猛的回过神来,嘶吼一声,面目狰狞。 “是谁,是谁,拿下他,拿下他!” 那圣教使者仰天嚎叫,鲜血染遍了面目,使他看上去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哪还有之前那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模样。 身旁的几名圣教侍从刷刷刷的从腰间抽出长剑,脸上皆是布满惊惧,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是你爹!” 轻笑一声,一位丰神俊逸的白衣公子轻飘飘的落在了燕行殿中。 接着一脚碾碎那地上的断肢,随后笑眯眯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圣教使者。 “逆子,你爹在这里,怎么还不下跪?” “县候,如今人家连腿都没了,还怎么下跪?” 秦广东及时的出声捧哏接茬。 “也是,你瞧我这记性!” 翁婿对视一眼,皆是不由大笑起来。 一众朝官也是仿佛憋了许久的委屈,这一瞬间彻底释放了出来,整个燕行殿瞬间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可是笑着笑着,一众大燕臣子眼角不由开始有些酸涩起来。 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他终于回来了! 仿佛只要他站在这里,就算天塌下来都无法撼动他分毫。 “我说诸位大人,沐某可不好男风,而且你们都这么老了,沐某可对你们没有兴趣,还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了。” 对上那一双双火热的眼神,沐长卿佯装惊恐道。 “哈哈,县候还是如此风趣。” “是啊,多日不见,县候又俊朗了许多啊。” 虽然一众朝官个个都是人精,但也是有感情的人,之前被欺压羞辱,心中都憋着一股火气,如今见主心骨回了长安,又找回了场子,一个个如同大夏天喝了冰镇啤酒一般,从头舒爽到脚。 你要说不怕楼兰的报复么?毕竟那派遣而来的使者被砍了双腿,那圣教教主必然暴怒。 可是怕就有办法了么? 再者来说,县候能够如此毫不犹豫的斩断他的双腿自然是心中有所底气,至于底气何在他们就不清楚了。 一桩桩赫赫在目的功绩早就把沐长卿抬到了那狂热的高度,相对那虚无缥缈的楼兰古国,他们对沐长卿有着绝对的信心。 而且腿已经砍了,何必再憋着自己的内心?难不成再给他接回去不成,这梁子已经接下,再虚与委蛇已经没了必要。 “你,你就是那长安县候?” 强忍着疼痛带来的昏厥,那圣教使者一脸阴寒的盯着沐长卿,那眼神仿若毒蛇一般,恨不得生吃其肉,饮其血。 堂堂圣教使者,所行之处哪里不是恭敬与谦卑,何曾受过这般侮辱? “陛下在上,有你说话的份么?” 那圣教使者刚说完,一巴掌已经带着重若万钧的力量甩在了他的脸上,瞬间口中鲜血狂飙,颗颗牙齿碎落,不一会儿便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妈的,不是你这玩意,老子现在还在飘雪宫风流快活呢? 让老子一路风尘赶路,连觉都不曾睡好一次。 “大胆!” “保护使者!” 刷刷刷,一旁的圣教侍从带着锋利的剑光顿时向沐长卿袭去。 “聒噪!” 几道指风而过,那几名圣教侍从已经瘫软在了地上。 有气进,没气出。 过瘾! 若不是还自持身份,一众朝官恨不得当场吼出来。 “沐卿~” 这时候那金椅上的楚稚说话了。 不过刚开口便被沐长卿挥手打断。 “陛下无需多言,在一旁静观即可,有微臣在,断不会让任何人小觑陛下,小觑我大燕,区区圣教,微臣还不放在眼里。” 你瞅瞅,这话听了哪个上位者不犯迷糊? 她楚稚虽是大燕女皇,但是在楼兰圣教面前却依旧还得低声下气,仅仅只是一个使者便可以在大燕朝堂之中趾高气昂,不可一世,不把她楚稚放在眼里,而整个朝野却无一人敢出声。 结果县候这一回来,便以雷霆手段震住了场子。 这一对比之下,楚稚那心里的感慨别提多汹涌了。 哎。 这厮许久不见,虽然依旧是满口荤话,但是朕为何越看越顺眼了? 而且总是每每这种危机时刻出现,解除眼下的危局。 莫非他真的是朕命中过不去的一道劫么? 如同一只死狗一样将那使者踩在脚下,沐长卿笑眯眯道。 “老子命你即刻通知那什么狗屁圣教教主,限他十日内来长安向陛下负荆请罪,不然沐某不介意亲自去楼兰走上一趟。” “呵呵~” 那圣教使者想要说两句话,可是口中牙齿已经全部掉落,呼呼跑风,只能呜咽着晃动着脑袋,拿那恶毒的眼神盯着沐长卿。 撇撇嘴一脚将那使者踹晕,沐长卿对着殿外的燕卫开口道。 “来人,将这些客人拧出去好好招待招待,免得玷污了诸位大人的雅兴。” 这代陛下行使的话语,明明是逾越之举,可是听在诸多朝官耳中却是无比舒爽。 客人拧出去了,大殿中的鲜血也清洗干净,沐长卿这才正式的给女皇行礼。 “陛下,微臣来迟了。” “沐卿辛苦了,赐座。” 沐长卿也不客气,在一众官员羡慕的眼神中大刺刺的坐在燕卫搬过来的椅子上,整个大燕开国以来,谁有这个待遇竟然能够在燕行殿中落座? 更别说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实权的勋爵了。 “诸位大人也坐啊?别傻站着了。” 嗯? 县候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啊? 你有陛下赐座,咱们坐哪?坐地上么?这成何体统? 短暂的小插曲之后,秦广东走出来对着沐长卿正色道。 “县候,如今得罪了那楼兰圣教,不知县候可有应对的计策?” 此话一出,众多朝官也是心下一紧。 爽是爽了,可是那后果也同样让人心底发寒。 得罪了圣教等同于得罪了整个中原大地,到时候甚至有可能大燕将面对整个中原大地其他几国的共同讨伐,毕竟那楼兰古国携大义振臂高呼,怕是大燕难以抵挡。 楚稚也不由将美眸放在沐长卿的身上,想听听他有何对策。 虽然对他极为相信,但是也得让人心中有底才是。 想了想沐长卿正色道:“本侯自有应对之策,诸位静观其变即可。” 沐长卿本就不是鲁莽之人,若非逼不得已,一般情况下都会行事留有余地,而今日如此狠厉出手,自然有其抉择。 见县候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道,诸人不由放下心来。 无他,唯信任尔。 (码字姬继续码字,你们有票票的点点,今天四倍月票,码字姬还想着触摸一下那一千月票的屁股。) 第二百九十四章 陛下,你是不是有个表妹 圣教之事揭过,已到了下朝之时,沐长卿被留在了燕行殿中,其余一众朝官陆续走出。 待到诸多官员已经全部离开燕行殿,楚稚这才走下金椅,凤袍逶迤,面容精致。 “沐卿,此番你及时为大燕解围,你说朕该如何赏你,沐卿若是有什么要求只管向朕开口便是。” 哈哈一笑沐长卿言语打趣道。 “陛下,您有没有觉得这一幕有种似曾相似之感?” 楚稚一愣,想起那过往的一幕幕,随即那玉容不由也是略有些浅笑氤氲而起。 这一笑不要紧,着实把沐长卿看得有些呆住了。 当今天子,何人有幸能够博她一笑? 何人有幸能够当面见到她的笑靥? 大燕女皇本就是容颜绝色,因为上朝又淡抹了一层精致的妆容,搭配上那华丽的凤袍当真是举世无双,万物失色。 哪怕沐长卿这个正人君子见惯了人间绝色,依旧不免有些神情呆滞。 “沐卿!” 一声冷哼将沐长卿拉回现实,只见楚稚修眉蹙起,不满的哼了一声。 沐长卿连忙移开目光站起身来惶恐道:“陛下息怒,微臣,微臣……” “行了,坐下吧,朕有话问你。” “是,陛下。” 重新坐回金椅上楚稚淡淡开口道。 “数日前沐卿来信,言及那飘雪宫一事,不过沐卿信中所言不多,如今朕想听听沐卿关于那飘雪宫的看法。” 清了清嗓子,沐长卿正襟危坐。 “陛下有所不知,微臣此番天山之行本就抱着将那飘雪宫收归朝廷的想法~” 嗯? 听了这话,楚稚的眉头微微蹙起。 莫非是朕错怪他了? 他此番前去飘雪宫不是为了花姬几女,而是为了我大燕着想? “那飘雪宫虽然位处于天山之上,门下信徒稀少,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飘雪宫在民间的传闻甚光,而百姓们对于这种高高在上又极富神秘色彩的飘雪宫怀有很大的向往心理。” “更何况飘雪宫在内的几百名弟子连同宫主长老本身也有着不俗的武力,若是陛下能够将那飘雪宫收为己用,不仅可以以此为跳板收拢民心的凝聚力,更是可以一举掌握一股不俗的力量。” “陛下应当也知道,有些超凡力量是军队代替不了的,行军打仗可能需要大规模的将士,但是在某些场合,一个武力高强之人是可以做到定海神针的作用,比如刺杀,情报,诸如此类。” “而陛下仅仅只需要给飘雪宫正名即可,这于大燕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 听完沐长卿滔滔不绝的叙说,楚稚点了点头,她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弊关系,本来她在位之际就有想过如何处理这飘雪宫一事。 毕竟大燕与云国不同,这飘雪宫横立于世俗之外,说句好听的叫不问世事,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在藐视皇权。 只不过顾及先皇的因素以及飘雪宫本身也没有什么把柄给她,这才默认了飘雪宫这样一个组织在大燕之内生根发芽。 之前是苦无门路,而如今有了沐长卿在其中穿针引线,楚稚不仅可以一举解决飘雪宫的问题,更是可以给自己掌握一股不俗的力量,自然是值得高兴的。 “沐卿辛苦了。” “这都是微臣分内之事。” 柔和一笑,沐长卿正色道。 聊完飘雪宫一事,楚稚脸色略微又是沉了一些。 “沐卿,此番得罪了那圣教真的没有关系么?” 沐长卿知道若是不能替她解惑,她始终不可能放下心来,想了想于是开口道。 “如今那域外之族在天堑之外虎视眈眈,而那天堑随时都有被攻破的可能,这种情况下,除非那圣教教主真的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选择这个时候与我大燕作对。” “若是他真的不顾一切妄图对我大燕出手,那中原大义可就落在咱们大燕的手里了,而不是在那劳什子楼兰古国了。” 听到沐长卿说到咱们的大燕,楚稚没来由的心中一慌。 “此话何解?” “陛下应当知道,若是那域外之族真的攻破了天堑,最先遭难的是谁?自然是那无数的中原百姓,而那圣教这时候不想着抵御外族,保护中原亿万百姓的安危,却贸然挑起内乱,你说那民心还怎么可能偏向楼兰,到时候只需要微臣一习檄文,这天下便再也没有什么楼兰古国了。” “陛下您也知道,微臣别的不擅长,这纸上功夫却是了得。” 摇头失笑,楚稚无奈的看向坐在下首夸夸其谈的沐长卿。 “沐卿,你啊你~” “陛下圣明!” 沐长卿这突然的一个马屁给楚稚拍的有些懵。 要你拍朕的马屁作何? 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却听见沐长卿继续道。 “这域外之族微臣虽然了解不多,但是也知晓其发展程度应该已经远远超出了中原大地,若是在兵力上更是碾压,到时候自然是犹如馈堤一般。” “而咱们大燕掌握着火药这等利器,到时候等他们被打怕了,打服了,自然也就收起了那嚣张的气焰,还不愁他们乖乖的求到我大燕头上?如此一来,这三国鼎立的局面自然不知不觉中也就发生了偏移。” 听明白了沐长卿的话外之音,楚稚霍然起身,心头一片火热。 莫非朕在位之际还有为大燕开疆拓土的可能不成? 没有哪个君王谁能够抵挡得了开疆拓土扩大国家版图的诱惑。 以前是大燕一直被压着打,不被其他国家掠夺疆土就烧高香了,如今这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怎么可能不让楚稚心头悸动。 可一想到若是那域外之族真的攻破了天堑,中原大地陷入战火纷乱的局面,楚稚又是脸色隐优。 “沐卿,难道此番域外之族来袭,我大燕要袖手旁观不成?” “这自然不可能,非我族内其心必异,中原百姓与大燕同出一脉,皆为同胞,倾巢之下焉有完卵,大燕自然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不过微臣想要让那些在如此危急存亡之际还想着一己之私的暗中鬼祟付出相应的代价罢了。” “既然沐卿心中已有思量,那朕也就放心了。” 又聊了两句,楚稚便准备回到寝宫。 迟疑了一下,沐长卿站起身来开口道。 “陛下,微臣有一事相商。” “沐卿有话不妨直言。” 正了正衣领,沐长卿正色道。 “微臣想问陛下,是否有一个表妹叫做楚晚灵?” 此话一出,楚稚玉容顿变,那握住龙椅的玉手下意识的用力捏紧。 他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难道他要求朕赐婚? 不行! 绝对不行! 朕,朕岂能如此应他! 其实沐长卿在回到长安之时心中一直在思考楚晚灵那女人的事情。 主要是那封信太奇怪了,由不得他心中多想,这几日哪怕一直奔波赶路,心中的思绪一直盘亘在心头。 那封信怎么看都不像是楚晚灵那女人的口吻。 可是那信乃是陛下托月姬交付于他,不可能出错。 或许真的是那女人突然开了窍也说不定? 对于楚晚灵,沐长卿自然是喜欢的。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这样的一个国生天香美的冒泡的大美人沐长卿不可能不心动。 只不过一直碍于她那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性子才让他收敛了很多想法。 可那封信中的内容不由让沐长卿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难不成楚晚灵那女人真的对自己有意思? 不然也不可能说出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这句话了。 这句话在现代可能没什么,但在这个时代无异于将女儿家的心思表露的淋漓尽致。 若是她真的对自己有意,沐长卿自然不会拒绝与她亲密接触。 若是以往沐长卿可能还犹豫再三,可是经过这段时间小姨子的调教,沐长卿也是抛去了那心中最后的一丝迟疑。 美人倾心,自己还犹豫什么? 更何况几次接触下来,沐长卿早就对这个口是心非故作正经又极具反差萌的楚晚灵有了一丝好感。 “不错,朕确实有个表妹,不知沐卿问此话作何?” 横了一眼沐长卿,楚稚平淡道。 那眯起的眼神就差直接和沐长卿挑明。 你若是敢胡说八道,朕一定要你好看! 可是沐长卿此时心中正想着心事哪里顾及的到女皇的表情,听她答话便下意识开口。 “微臣请求陛下,希望陛下将晚灵姑娘……” 话还没说完,一句满是复杂又冰冷的回应在大殿内响起。 “不行!” “朕不答应!” 嗯? 我特么还没说什么事你就不答应? 我长安县候这点面子都没有的么? “陛下,微臣只是~” “沐卿不用多说了,朕虽然贵为天子,但是也不能贸然不顾晚灵的意见。” “不是,微臣~” “朕今日有些乏了,明日再于宫中设宴为沐卿接风洗尘。” 说罢,楚稚好似生怕沐长卿再开口似的,匆匆提着凤袍便快步走进了殿后,哪还有那个一国之主的威仪模样。 欸? 不是! 陛下怎么突然反应这么强烈? 我特么只是想请求将楚晚灵这个小妮子调到火药司办事,以后好和她培养感情而已,又不是和你培养感情。 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 (还有月票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我的很rua,你忍一下 出了燕行殿,沐长卿脑中还有些迷糊。 左右念想寻不出个具体思路,索性也就不再去想此事。 等明日进宫赴宴再与陛下提一下也不迟。 今日可能是她的生理期到了,喜怒无常也很正常。 火药司中喧哗声不绝。 沐长卿还未走到火药司门口便听到张三那大嗓门传来。 “我的很大,你忍一下。” 嗯? 脚步一顿,沐长卿脸色变的复杂起来。 该不会这伙汉子整日面对着火药,憋的太狠,走上了不归路吧? 想想也有可能啊。 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家中婆娘又不在这里,那浑身的精力如何发泄? 可是再不济城中那么多的青楼楚馆可供他们消遣,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啊? 想想那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画面,沐长卿便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要不要进去? 进去会不会破坏了他们的雅兴? 若是拉着老子一起加入该怎么办? 迟疑了半晌沐长卿还是觉得应该及时劝他们回头是岸方是正道。 轻轻的抬脚踏入火药司,沐长卿刚要开口,眼前的一幕不由让他僵在了原地。 火药司内。 一张铁铸的擂台摆在中间。 张三正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和一个红霞山的汉子切磋武艺。 “嘿,别怪老子不给你机会,只要你能攻破我的防线,这五十亮银子就是你的。” 尼玛。 敢情你的很大就是说你的拳头? 白害的老子替你们担忧了。 “怎么?玩这么大么?本公子来陪你玩玩。” 一个惊鸿掠影沐长卿落在了擂台上。 一见来人,一群围观切磋的汉子不由双目瞪大,接着口中高呼。 “先生!” “先生回来了!” “先生我想你了。” “俺也一样。” “去去去~” 推开一哄而上的红霞山汉子,沐长卿看向那嘿嘿挠着光头的张三没好气道。 “怎么的?现在兜里有钱了?竟然在火药司里开赌盘。” 一听这话,一群汉子瞬间义愤填膺。 “先生可得替我们做主啊。” “三哥这天天拉着我们陪练,说什么五十两银子,可我们哪是三哥的对手,这几个月银子没见到,倒是挨了不少的揍。” “嘿,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老子这不是怕你们武艺生疏了么?” “一群白眼狼。”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三儿,你跟我来。” 挥挥手,驱散了一群瞎起哄的汉子,沐长卿对着张三招了招手,两人对着库房走去。 “火枪如今制作多少了?” 途中沐长卿问了一句。 “先生待会看一眼就知道了。”得意一笑,张三开始了诉苦。 “先生你不知道,这些日子咱们没日没夜的制造火枪以及火药,那是连一丝休息的功夫都没有啊,唯一的娱乐就是那擂台切磋了,就这样他们还无法理解三儿的良苦用心。” “先生,三儿苦啊~” 嫌弃的看了一眼那挤了半天也没挤出一滴眼泪的大光头,沐长卿撇撇嘴。 “行了,别得瑟了,待会拿些银子带兄弟们去城里潇洒潇洒,今晚给你们放个假。” “先生威武!” 火药司库房之中。 一排排的箱子堆在角落,每一个箱子里都整齐摆放着约莫一百支银白铮亮的火枪。 细数之下,整个库房约莫已经存了近五千支。 看得出来,自己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这一群汉子确实没有丝毫懈怠。 因为有大燕朝廷做后盾,火枪的材料自然不愁,这群人没日没夜的制造火枪,那数量自然不可能低。 五千支火枪足够打造一支无敌之师了。 在这个冷兵器依旧普及的年代,一支五千人的火枪队意味着什么,那自然不言而喻,基本上可以说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了。 “弹药有多少?” “弹药差不多有五十万颗,这玩意比较简单,不像火枪制造起来那么麻烦。” 张三在一旁忙回应。 随即又好奇道:“先生,这么多火枪咱们做什么用?莫非要去攻打那云国皇庭么?” “以这火枪的威力,不虚先生动手,给三儿五百人,三儿明日就去把那云国女皇给先生擒来。” 话音刚落,一个暴栗便已经落在了他的头上。 “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张三等人一直呆在火药司中,还不清楚那楼兰发生的事。 还以为这火枪的用途是用来对付那云国,毕竟大燕一直与云国素不对付。 不过沐长卿也懒得解释,到时候他自然会知道,这火枪的制造本来就是有备无患,如今域外之族来袭,倒是可以及时派上了用场。 “行了,清闲的日子估计也没几天了,今晚好好休息一夜之后,这火枪以及弹药还得继续加紧。” 说罢,沐长卿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也没细数,就这样塞进了张三的手里,随之负手走出了火药司。 —————— 长安城一如离开时热闹喧嚣。 市列珠玑,户盈罗琦,繁华更盛。 以土豆的生长期如今已经有了一次收成,大燕那短缺的粮食危机也是因此解决。 接下来便是踏上那飞速发展的道路。 临近饭点,贫民窟之中,各大义庄在门前安排仆人施斋布粥,而那些贫民们也有致的在门前排着队,丝毫没有哄抢之意,俨然已经成了长安城里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而在这些义庄之中,那居中的卿水庄要显得人流更盛,门前列起一条长龙,几名女子正认真的在门前给那些穷苦百姓施粥。 其中却有一女显得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悠闲的躺在椅子上,一边晃悠着小腿,一边往嘴里塞着糖果。 “哟,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啊,怎生的如此好看?不知可有许配了人家?” 云芷溪正悠哉的享受着闲暇时光呢,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调戏之语,小丫头刷的一下就坐起身子,转过身来便要发怒。 结果看见那笑意吟吟之人,红唇微张,口中的糖果瞬间滑落在地,随后如同小老虎一样龇着银牙嗷呜一声便冲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相公,你回来啦。” 嗯? 相公? 谁教这憨憨如此称呼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雪姬与秦媚 “谁让你这样喊的?” 捏上那娇嫩的小脸蛋,沐长卿一脸的便秘。 你想想看。 一个身高刚到你腰,扎着双马尾,穿着彩蝶裙,年约不过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扑在你的怀里娇滴滴的喊你相公。 这幅画面怎么看都让人头皮发麻。 行不行? 行是肯定刑的,就是一时之间沐长卿有些接受不了。 “干嘛?不愿意啊?” 狠狠地拧了一把沐长卿腰间的软肉,云芷昂首挺胸自豪道。 “本姑娘既然都与你定亲了,那你不就是我的相公咯?” “再说了,我们都睡过好多次了,难不成你要不认账?” 什么睡过了? 一把捂住那口无遮拦的小嘴,沐长卿瞪了她一眼,随即也不想继续扯这个话题,抱着她走到正在忙碌的悠水主仆身旁。 悠水自然早就发现了沐长卿的身影,不过却也没有动静,依旧认真的在庄前布粥,直到沐长卿走过来才轻音柔软的道了一句。 “公子,你回来啦。” “嗯。” 应了一声,对上小雨那扑闪的大眼睛,沐长卿笑道。 “累不累?” 悠水还未回话,小雨已经主动出声。 “不累,因为卿水庄的事情,小姐这段时间连胃口都好了许多呢。” “小雨~” 悠水忍不住嗔怪的念了一句。 “嘻嘻,公子关心小姐嘛,小雨又没说错。” 扮了个鬼脸,小雨表情促挟道。 哈哈一笑,沐长卿将云芷溪放下,随后大手接过悠水手中的工具:“还有这一点我来吧,你们进去休息一会。” 软软的嗯了一声,悠水也没有坚持,拉着小雨云芷溪走进庄内。 本以为还有的这一些食物顶多盏茶功夫便可以结束,结果不知道是谁在城里吆喝了两句,长安县候在卿水庄布粥施善心呢。 结果导致明明盏茶功夫就能搞定的工作硬生生的拖到了黄昏日落。 粥布完了,人群就拉着沐长卿问东问西。 什么聊斋志异完结了,下一部写什么。 飘雪宫是否真的如同传闻中一样都是女弟子没有男人。 那天堑到底是何物? 不得不说京师百姓的消息都极为灵通,很多寻常百姓不知道的信息他们都是一清二楚。 毕竟处在长安京师,谁家没有个偏房亲戚在宫里当差。 应付完了一众火热的粉丝,沐长卿这才回到庄内。 见状悠水忙端来茶水。 “公子辛苦了。” “哈哈,百姓们太热情了。” “才不是,明明是公子值得他们如此敬重。” 端坐在一旁,悠水认真的回了一句。 抿着口中的茶水,沐长卿看着眼前那张梨腮胜雪的小脸,心中有些狐疑。 怎么感觉这出去一趟,这小妮子变化了许多。 往常时候别说和自己正常对视了,怕是说上一句话都要脸红个半天。 今天竟然会主动的给自己端茶,甚至和自己认真的聊起天来。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莫非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这小妮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突然性子变的大胆了许多? 虽然还是隐约可以窥见那脸上的细微红霞,不过相较以往可就已经好上太多了。 当然了,这是好事,沐长卿也不至于问及其中的缘由。 在卿水庄呆上片刻,见日光已经向晚,沐长卿拉着憨憨几女对着城郊走去。 刚刚踏进竹院,花姬的笑声便已经传来。 “饿了吧?” 沐长卿还未说话,云芷溪已经甩开了沐长卿的大手整个人化作一阵风扑进了花姬的怀里。 “花姬姐姐,你回来啦。” 那撒娇的语气简直能腻死人。 悠水主仆也是上前和花姬叙着重逢的贴己话。 环顾了竹院一圈,沐长卿没有看到小姨子和大当家不由好奇道。 “雪姬她们呢?” “去宫中了,不过应该快回来了,先进屋吧,待会可以吃饭了。” “对了沐郎,麻烦你去喊一下秦姐姐,今天难得回来,一家人自然要在一起吃饭。” 说到秦媚,沐长卿心里不由浮现出一丝火热。 对于这个千娇百媚熟的不能再熟的大美人,沐长卿可一直心心挂念着呢。 回城途中,因为有月姬在一旁,那几日沐长卿自然不可能在马车中胡来,不过天天被那香风弥漫,心头可一直压抑着火气呢。 如今再见秦老板也不知道会怎样天雷勾动地火,想来晚餐之前先饱餐一顿是免不了了。 来到秦媚的屋子前,沐长卿伸手敲了敲门。 片刻后里面传来一声满是慵懒的回应。 “谁啊?” “是我。” 听到这话,屋中瞬间沉默了下去。 忽而房门大开,一双玉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沐长卿拽了进去。 “欸,等等~” “等什么!老娘都等了两个多月了。” “别扯,我自己脱。” “磨叽死了,算了,别脱了!” 窸窸窣窣,古古怪怪的声音在屋内逐渐响起,随之愈演愈烈。 院中的桂花树在夕阳的剪影之下幽幽的摇晃着枝桠,一缕缕淡雅的香气在院中慢慢弥漫开来。 云散雨歇,秦老板一脸幽怨的趴在沐长卿的怀里。 “你这负心人,这一走这么多天也不知道寄封信回来,是不是那飘雪宫的浪蹄子太多,让你都忘记了家里还有人念着你呢?” 沐长卿连连陪着不是,毕竟说到底自己不占理,而且自己一走了之将秦媚几女丢在长安确实很说不过去。 索性秦媚也不是撒泼之人,本就是心有怨言说予情郎好教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再加上沐长卿认错态度良好,心中的幽怨也就消了大半。 “快走吧,花姬她们还在等我们过去吃饭了,这过去晚了,肯定知道我们在做什么,这不是凭白让她们笑话么?” 修眉一横,秦老板不乐意了。 “这天山之行,公子你天天陪着花姬妹妹,这刚回来还不能让妾身享用享用啊?” “好好好~” 好说歹说,沐长卿才将秦媚劝下床,两人穿戴整齐对着竹院走去。 雪姬和大当家这时候已经从宫中回来,正坐在院中的餐桌前陪着花姬几女说话。 只不过小姨子虽然嘴上说笑,可那脸上的表情却很是不善。 桌上的饭菜用白瓷碗叩着怕凉了,显然已经是等待了许久。 沐长卿和秦媚走进竹院,沐长卿还未说话,雪姬便已经是冷冷起身,目光冷漠的看着秦媚正挽着沐长卿的玉手冷淡道。 “放开!” 靠! 怎么忘了这茬? 沐长卿一拍脑袋,想起了那次画舫游湖的夜晚。 那次自己和秦老板刚刚互述衷肠就差突破最后一步,结果被小姨子突然打断了好事,而且两女也因此有了一次不愉快的交谈经历。 那一次小姨子因为师出无名被秦老板言语怼了回去,吃了个暗亏。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天山之行后,如今的小姨子可是师出有名了啊。 雪姬与花姬不同,虽然两人是亲姐妹,同出一脉,可是雪姬可不会像姐姐那样行事顾全大局,选择退让。 再加上她那眼里容不进沙子的性子,如今仇人相见,那还不得分外眼红? 明明是皓月当空,清风悠扬,温度很是舒适。 可是沐长卿却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心中咯噔一跳,生出一丝不妙来。 (月底最后一天了,月票还能有突破么?) 第二百九十七章 住手,你们不要再打啦 这两该不会掐起来吧? 沐长卿心里不由暗搓搓的想到。 似乎为了印证沐长卿的猜想一般,秦媚率先发难,不仅没有放开沐长卿的胳膊,反而更是抱紧了些,嘴上也是毫不留情的质问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听这话,雪姬不由轻蔑的笑出声来。 随后一个大步向前,走到沐长卿的的跟前,捧起他的脸便将自己的红唇印了上去。 沾之既分,接着退后一步伸出香舌舔舐了一圈樱唇不屑道。 “你说本姑娘为何会在这里?” 这一幕不仅是看呆了秦媚,更是把院中吃瓜的憨憨和悠水二女也是看傻了眼。 沐公子和雪姑娘。 她们? 她们? 短暂的错愕之后,秦媚眯起美眸不甘示弱的讥讽了一句。 “我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勾引自己姐姐男人的狐媚子罢了。” “你说什么?” “蹭”的一声,雪姬美目瞪圆,腰间的长剑已然被她拔了出来握在手中,浑身溢着煞气,那银白的剑刃在月色之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 “我可有说错?明知公子和姐姐在一起,还不知廉耻的横加一脚,你不是那不要脸的狐媚子谁是?” 心下一狠,秦媚甩开沐长卿的胳膊,走到雪姬身前,竖起白皙的颈项,好似丝毫不担忧眼前之人会对自己出手。 “我杀了你!” 娇吼一声,雪姬哪里忍受的了如此污蔑?这话可是说在了她的痛处。 那锋利的剑刃对着秦媚的俏脸便当头落下,而秦媚也不闪躲,杏眼圆睁,直面那落下来的剑锋。 “够了!” 一声怒吼在院中响起,沐长卿将那剑刃握住,一脸阴沉的看向二女。 “你们这样子成何体统!” 冷哼一声,雪姬将俏脸瞥向一旁,手中长剑呼啸着直直插入一旁的假山之中,那假山瞬间变的四分五裂。 好似要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在那无辜的假山之上。 而秦媚虽然不曾习武,可也不怵这场景,抱胸冷冷的敌视着眼前的女人。 院中其他几女皆是面色动容,本以为是一场重逢的家庭聚会,哪曾想事态却是演变到了这个地步。 一时间几女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解二人。 柳青目光微顿,似乎这一幕让她很感兴趣,而花姬则是玉容难堪,一边是自己的妹妹,一边是朝夕相处的秦掌柜,这二人都是沐郎的女人,偏向谁都不利于后宅的稳定。 这个时候沐长卿自然不可能不出面了。 虽然他看得出小姨子并不是真正的要对秦掌柜出手,哪怕出剑也是速度缓慢,自己就算不出手阻拦那剑也不可能落到秦媚的头上,要的只是秦掌柜服输罢了。 可是秦媚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认输? “秦姑娘还在这里,你们想让她看笑话不成!” 几女也是头一次见沐长卿这般黑着脸色,心中不由皆是有些发怵,这与他那往常一直温文尔雅笑眯眯的模样可是判若两人。 呵斥了一句,沐长卿将秦媚拉到一旁,随后对着花姬使了个眼色,花姬自然会意过来,忙将妹妹拉进里屋安慰去了。 两人如今都在气头上,想要安抚住两人自然得将两人分开。 “你说你,和她呕什么气?” 见小姨子去了里屋,沐长卿这才言语柔和了一些。 “公子,妾身也不想与她为难,可是公子你也看到了,妾身一过来她就与妾身作对,妾身岂能依她?” “若是公子觉得妾身在这里碍着你们的兴致了,妾身离开就是。” 说着,秦媚抽了抽鼻子便想要离开竹院。 这沐长卿哪能依?若是真的让她走了,以秦老板这烈性子怕不是要自寻短见? 一把抓住秦媚的小手沐长卿劝慰道。 “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能一个人孤身揣着火药去那云国,可想而知她的脾气有多火爆?” 嘴上哄着,沐长卿心里却是开始替秦媚发愁。 这前些日子便与那苏大夫不对付,如今又和小姨子掐了起来,等鲜衣露面的时候,以鲜衣那强烈的占有欲,怕是你们二人之间还要有一场硝烟。 可是苏大夫本就对争宠没兴趣,小姨子背后又有着花姬和大当家做后盾,鲜衣就更不用说了,她一个人战斗力就惊人。 秦老板啊,你这孤身作战怕是以后的日子也安定不下来啊。 唯一一个可能成为盟友的侄女又被你主动拦在了门外,你说说你,虽然悠水战斗力不高,但是有小雨在一旁出谋划策,哪怕算个人头数也不可小觑啊。 若论娘家势力,那秦广东户部尚书虽然不低。 可是小姨子背后有飘雪宫以及大燕女皇坐镇,鲜衣更不用说了,她本身就是一国女帝。 这一对比之下,沐长卿不由心里开始烦愁。 天胡开局怎么就被你玩成这样了? 都是自己的女人,沐长卿也不可能明目相当的偏向着谁。 好说歹说总算哄好了秦媚,悠水主动过来搀着姑姑落座,大当家则是拄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她,似乎头一次看见能和雪师妹斗的旗鼓相当的女人。 哄好了这边,沐长卿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里屋。 半晌之后,几女才重新坐回到院中的餐桌前。 这一顿看似平静的晚餐才正式开始。 经过刚才的一个小插曲,院中的气氛有些僵硬,几女皆是埋头吃饭,也不敢随意出声。 云芷溪抱着小白一边埋头扒饭,一边偷偷的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沐长卿几眼。 忽而雪姬夹了一块菜放到云芷溪的盘子中,柔声笑道。 “这位就是芷溪妹妹吧,妹妹前些日子生辰之时,姐姐不在长安没来得及向妹妹祝贺。” 嗯? 这娘们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雪姬姐姐好~” 云芷溪乖巧的回了一句。 “真乖。” 摸了摸云芷溪的秀发,雪姬取出一支玉簪叉到憨憨的发鬓上:“姐姐没来得及与妹妹贺寿,这玉簪就送给妹妹做生辰礼物吧。” “谢谢姐姐。” “对了,芷溪妹妹之前过的是多少岁生辰啊?” “十四岁。” 没有迟疑,云芷溪认真回到,对于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女人,憨憨可是有些害怕的。 “哦,原来是十四岁啊。” 笑眯眯的重复了一句,小姨子眼神飘忽也不知看向何处,那十四二字却是咬的异常加重。 正慢条斯理咀嚼的秦媚听了这话,手中的筷子慢慢放了下来。 第二百九十八章 岁月从不败美人 就在秦媚放下筷子,玉容骤变的那一刻,沐长卿伸出手来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小手。 随后对她缓缓摇了摇头。 认真的看着沐长卿片刻,秦媚重新举起筷子吃饭,仿若无事。 不过心湖之中可就未必会如此冷静了。 小姨子的这句话杀伤力不可谓不大。 如今秦媚的身体隐疾已经可以消除,唯一让她在意的便是年纪问题。 在这个时代一般男子娶妻都会选择比自己小的,因为女子成婚的年纪一般都很早,哪怕有妻子大于丈夫的也是少数,更别说像秦媚这样大了沐长卿快七岁。 或许沐长卿不会在意,甚至还极为享受,但是秦媚却不这样认为,这本就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以往都是绝口不提,如今被雪姬堂而皇之的说出,其中的酸醋可想而知。 其实硬要说起来这并不算一回事,毕竟感情一事本就可以超越年龄界限的,古时记载各种老妻少夫的事迹也比比皆是,而且两人相差也不过七岁而已。 但是这话从雪姬口中说出就赋予了它其他的含义了。 雪姬若是外人也就罢了,单单她也是沐长卿的女人,再结合她自身的年纪,这一奚落一下秦媚的内心又怎么可能好受。 “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皱着眉头,花姬责备了一句妹妹,哼哼了两声见秦媚不为所动,雪姬顿时也觉得有些没了滋味。 不过她可不觉得自己的话语重了些。 本来对于秦媚雪姬心中就颇有怨言,毕竟是姐姐和沐长卿先在一起,以雪姬的想法来看必然是这个狐狸精勾搭的沐长卿。 再联想到那画舫游湖冲突的那一夜,雪姬又怎么可能对秦媚有什么好印象? “公子,妾身吃好了,妾身先回屋了。” 放下筷子,秦媚平静的对着沐长卿说了一句,便离开了竹院。 “你看你干的好事?” 瞪了一眼妹妹,花姬推了推沐长卿:“沐郎,你去劝劝秦姐姐吧,姐姐此时心里必然是伤心的很。” 嗯了一声,沐长卿起身离席。 到了这个时候,这顿晚宴算是不欢而散了。 云芷溪和悠水主仆吓得大气不敢出,毕竟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场面她们何曾见过? 倒是大当家兴致极高的打量着场中几女,好似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 昏暗的屋内,油灯未点。 一弯倩影落寞的坐在香床之沿。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道身影踩着柔和的月光走进屋内,后又将房门轻轻关上。 “怎么不陪着她们?” 屋内的人静静的念了一句。 “妾身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也不需要安慰。” 温和一笑,沐长卿走到床边蹲下,随后温柔的将床边玉人的臻首揽过放在自己的肩头。 “不是安慰,只是想陪陪你,她们在那飘雪宫天天都能见面,有什么好陪的?” 静悄悄的。 呼吸声在屋内氤氲绵长。 俄而,一句满是失落的话语在沐长卿的耳畔响起:“公子,妾身是不是真的老了?” “说什么胡话呢?你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么?” “什么话?” 抬起头来,清幽的月影之中,秦媚的腮边挂着两行浅浅的泪痕。 不知怎么的,看着那张梨花带雨又强装无事的俏脸沐长卿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往昔与秦媚相识的一幅幅画面如同过电一般缓缓在脑中闪过。 那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百花阁老板娘,那藏着弧度与委屈的幽深小屋,那剥夺作为母亲的隐疾,那披着坚强外衣下深藏着的千疮百孔的内心。 最后又重叠交错成为了扬州城楼那个擂鼓呐喊身穿缟素的女子。 吻上那眼角的泪花,沐长卿满目柔情道。 “岁月从不败美人,秦掌柜,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噗嗤一笑,秦媚将臻首往沐长卿的怀里拱了拱:“你就会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我,那雪统领正是妙龄之际,妾身蒲柳之姿哪能和她相比。” 摇了摇头,沐长卿将秦媚的俏脸板正,一字一句认真道。 “媚儿,你知道吗,当初在百花阁与你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喜欢上了你,当时还在想也不知哪个家伙有如此福气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大美人,现在想想,原来我才是那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若论年纪,哪怕你们二人走在一起,别人也丝毫看不出来谁的年纪比较大。” 一句满是柔情蜜意的媚儿彻底将秦媚的心房击垮。 这还是沐长卿头一次如此亲呢的称呼她。 看着近在眼前那目光灼灼的心上人,秦媚颤抖的伸出小手抚摸上那俊朗的面颊,口中喃喃失语。 “公子,你会不会怪妾身和妹妹们争风吃醋?” 欸,真说起来,这一点沐长卿确实有些头疼,秦媚哪里都好,哪里都大,哪里都白,唯独这一点就着的性子有些让人无奈。 你要硬说起来,争宠是女人的天性,沐长卿也不可能剥夺她这方面的权利。 低低抽泣了两声,秦媚语气飘忽。 “公子你知道吗?” “妾身真的害怕某一天一觉醒来,妾身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满是花卉堆积的百花阁,又回到了那个浑噩无际的日子里,公子依旧是那个举世无双的长安县候,而妾身却还是那个不能生育,终日以泪洗面的秦媚。” “妾身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镜花水月,空中楼阁的幻想。” “所以妾身很想靠近你,想在你心里占据很深的位置,想霸占着你,想把自己的所有的都给你。” “好让妾身感受到公子的温度,触摸到公子的存在,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一场梦。” “妾身,妾身不想公子忘了我~” “………” 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低声的絮叨夹杂着不知从何而来的惶恐在昏暗的屋子里游荡漂浮。 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心中那深埋多年的心结。 沐长卿愣在原地,目光恍然的看着地上那斑驳陆离的光影,大手紧紧的拥着怀里那泣不成声的玉人。 少顷,一句满怀期待的话语夹着夜风在屋内响起。 “公子,让妾身给你生个孩子吧?” (月初了,保底月票投一投呗-??(?????)) (求求了求求了︵ (“(●-●) 0 ()“ __t__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堵在女皇寝宫门口 生个孩子? 此话一出,沐长卿瞬间呆住。 倒不是被吓的,只是觉得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有些突兀。 秦媚想要有个孩子,沐长卿能够理解。 按照她这个年纪,在后世倒没什么,没有结婚的也比比皆是,但是在此方世界确实已经算得上大龄产妇了。 前半生郁郁寡欢生活没有颜色,早就熄了某方面的念想,如今得知自己可以痊愈,那心里的寄托自然越发汹涌,想要生个孩子也情有可原。 若是此时世界安定和平沐长卿也不介意满足秦媚当母亲的愿望,只不过如今楼兰事变,域外之族虎视眈眈,不用想也知道整个中原都将迎来一场大变,而且还不清楚将会持续多久,这个时候若是秦媚有了身孕自然不妥。 与秦老板述清楚其中利弊,虽然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不过秦媚也不是胡搅蛮缠之人,孰轻孰重自然分辨的清楚。 本来就是今夜情愫激荡有感而发,沐长卿权衡利弊并且也表示了一旦域外之族的危机解除便会应她心意,秦媚哪还不满足? “公子,今夜就留在妾身房中好不好?” 点点头,沐长卿倒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 或许是之前的互诉衷肠戳中了秦老板那柔软的心湖,这一夜的她分外的疯狂。 那是一种外人无法体会的缠绵悱恻,低吟承欢直到深夜两人才抵死相拥沉沉睡去。 ——————————— 因为大当家和小姨子已经和沐长卿确定了关系,所以两人也就选择了在城郊入住。 不过沐长卿的竹院空屋不多,而且四人还没有到同睡一张床的地步,所以雪姬和大当家选择了在之前花姬的院子住下。 不过除了大当家之外,花姬姐妹俩都在燕卫履职,如今回到长安自然需要回皇宫报道。 翌日清晨,在秦媚素手的服侍之下沐长卿二人温馨的吃了一顿早饭。 一夜之后秦媚仿佛已经解开了心结,笑靥如苏说不出的诱人。 吃完早饭,沐长卿回到竹院,花姬姐妹俩已经去了皇宫。 大当家蹲在院子里陪着云芷溪在那逗弄着小白,一大一小两个美人儿竟然相处的极为融洽。 这一幕倒是让沐长卿有些意外。 “相公,你回来啦?” 见沐长卿走进,憨憨急忙跑到他的身边扯着袖子腻歪着。 闻言柳青捂嘴偷笑,似乎连她也觉得一个小丫头片子娇滴滴的喊着相公着实有些让人想笑。 喊都喊了,而且喊的还这么顺口,沐长卿也不忍心打消小丫头的积极性,也就依从了她的小心思了。 而且正儿八经说起来,听起来还挺有意思,软软的,儒儒的,想猫抓似的在心口上轻轻的挠着。 陪着两个美人儿在竹院呆了半天,沐长卿起身想皇宫走去。 今天女皇会在皇宫设宴为沐长卿接风洗尘,这个面子沐长卿自然得给,而且有关楚晚灵一事自己还没有与她说清楚。 不过时间还尚早,沐长卿趁着这个功夫去了一趟太医院。 毕竟苏大夫如今也算是自己的女人,昨晚家庭聚会没在也就罢了,自己既然都回来了岂有不去见一面的道理。 一想到昨夜沐长卿心底就有些后怕,得亏苏大夫没有在,不然那局面怕是彻底的不可控制了。 阴气十足的太医院内,一如往常的清幽安静。 各种刺鼻草药的味道弥漫在太医院的上空。 月灵湖畔,身着太医服饰的医师们往来穿梭。 而在月灵湖一角,一座雅致的小院之中,一袭绿衫女子正弯腰站在火炉前,眉眼认真的看着瓷碗中的药膳,时不时的伸出小手勺上一勺放在嘴边品尝。 沐长卿的到来也不过让那女子的小脸上多了一抹柔和的笑容,也没有多么大张旗鼓的表示欢迎。 “这是何种药物?” 走到苏大夫身旁,沐长卿好奇道。 “治疗寒疾的药膳,或许是因为临近冬天,长安城不少的女子在这个季节都会体虚冒汗,多备一些终归是有用的。” 轻声回了一句,苏清月转过头来,许是因为火炉温度太高,那洁白的额头上冒着点点香汗。 沐长卿也没多想,伸过袖子替她轻轻的拭去。 乖巧的等沐长卿擦完汗,苏清月这才继续回身忙碌着。 一切忙完之后,先是熄了炉火,然后净手,最后才脚步轻快的走到沐长卿的身后,举起小手细细的按捏着他头上的穴位。 “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便回到长安了。” 也没什么异样的表情,苏清月轻嗯了一声。 “这段时间怎么样?” 仰起头,看着那认真按捏,素净白皙的小脸,沐长卿柔声笑道。 粲然一笑,苏清月雀跃回道。 “平日里便在太医院办公,闲暇之余便去卿水庄陪着悠水妹妹。” 悠水? 沐长卿心里泛起了嘀咕。 这两人还能擦出什么火花来不成? 不过又一念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自己身边的这些女人,要说性格相契合的唯有苏清月和秦悠水了。 这两人都是那种岁月静好,不争不抢的性子,如同空谷中独自绽放的幽兰。 只不过苏大夫要比悠水那小妮子更加有主见罢了,虽然也是软妹子一枚,但是涉及到自己的信仰问题,那也是骨子里的倔犟。 而且卿水庄作为义庄,每日施斋布粥,救助穷苦百姓,以苏大夫这菩萨心肠断然不会错过这等善举。 那么两人有了交集也理所当然。 安静的在太医院呆了半天,陪着苏清月研究了一下午的药膳,听着那软乎乎的嗓音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因为宫宴一事,沐长卿也没有久留,辞别了苏清月便出了太医院。 设宴地点在丹卉阁,于女皇寝宫承影殿之旁。 一边欣赏着不时路过的宫女那曼妙的身姿,沐长卿一边往丹卉阁而去。 行至承影殿之时,忽而当前一道身影落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看着那背影,沐长卿直觉得分外熟悉。 随后脑中灵光一闪,这特么不是楚晚灵那女人么? “晚灵姑娘?” 下意识的沐长卿便喊出口,果不其然,当前的那道身影听见呼声停了下来。 就在沐长卿以为她会回头与自己见面时,结果那女子突然加快了脚步,眨眼间便消失在了承影殿之中。 嗯? 沐长卿傻了眼。 这女人什么情况? 难不成怕自己要她还钱? 不至于吧? 还是说因为那封信,这女人破天荒的害羞不敢见自己了? 好像不是没有道理啊? 心中想着,沐长卿干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承影殿的石阶之上。 既然女皇寝宫自己不能擅闯,你总得出来吧? 撩拨了老子这么久,哪有这么简单就能躲过去的? 这事今天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第三百章 你说朕喜欢你 于是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就这样在女帝寝宫之前出现。 那长安县候坐在石阶上,嘴里还嚼着糖果,花花绿绿的糖纸散了一地。 那糖果的来路自然是憨憨强行塞进他的兜里的,如今闲来无聊倒派上了用场。 来来往往路过的燕卫女兵,看着这一幕个个都是心中发懵。 对于那县候为何会坐在陛下寝宫前的石阶上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她们也不敢上前阻拦,只能暗中默默注视着。 承影殿内。 楚稚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殿前那个懒散之人,表情复杂。 一旁的月姬心中想笑可又不敢笑,只能使劲憋着,那小脸涨红无比。 “月儿,你说这人咋这么不知好歹?他难道不知道此地乃是朕的寝宫么?” 怯怯诺诺的看了一眼陛下那拧起的眉头,月姬小声道。 “陛下,要不您出去和县候表明身份算了。” “依月儿所见,县候今日若是看不到陛下另一个身份出现,怕是不会离开了。” “不行!” 挥手打断了月姬,楚稚沉声道。 “若是朕就这样表明了身份,岂不是让他小觑了朕,况且,况且~” “况且陛下也很享受用另一个身份与县候相处吧?” 捂嘴偷笑,月姬作为楚稚的贴身侍女哪里不了解陛下的小心思。 冷哼了一声,楚稚问道:“宴会何时开始?” “回陛下,还有半个时辰左右。” 半个时辰? 难不成这厮要坐在殿前一直等到宴会开始不成? 说真的,楚稚有点头疼。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要脸的人?他就不怕朕治他的大不敬之罪么? “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要不,要不奴婢让燕卫把县候拖走?” 小心翼翼的嘀咕了一句,月姬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场面了。 “让他等着吧!朕不信他还能一直耗在这不走了?” 一甩袖子,楚稚坐回凤塌上,拿起案台上的奏折凝神看去,可是半晌过去却迟迟无法翻动下一页。 见状月姬心中一叹。 陛下与县候的过往月姬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一开始她也觉得此举挺有意思,可是这么长的时间下来,陛下与县候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连月姬都不清楚两人之间到底是何种心思了。 “喂,那谁,你过来一下。” 挥挥手招来一个路过的女兵,沐长卿开口道。 “有没有水?拿一点过来。” 那女兵吓的腿肚子都在直打颤。 “县候,奴婢,奴婢不敢!” 这她哪敢啊? 县候大刺刺的坐在陛下寝宫前,连陛下都没有任何表态也不知是如何想法,她一个普通燕卫哪敢给县候送水? 无奈的摆摆手,沐长卿也知道这皇宫戒律森严不是谁都像自己一样横行无忌的。 想了想又好奇问道。 “不知道楚郡主住在哪个大殿?” 楚晚灵既然是陛下的表妹,应该也是授封郡主才是。 “楚郡主?” 那女兵念叨了一句,随即皱眉回道:“宫里并没有郡主啊。” 没有? 难不成不是郡主? 放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兵离开,沐长卿站起身来,目光深沉的看着眼前安静的承影殿。 楚晚灵这女人躲着自己干吗? 就算是脸皮薄,向自己吐露了心声心中害羞,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平复了才对啊。 毕竟她那个性子可不像扭捏之人? 如今距离宫宴开始的时间快要到了,若是那女人一直躲着自己,沐长卿也不可能真的一直在这里蹲着,那无异于不给陛下面子。 想了想,还是起身离开对着丹卉阁走去。 “陛下,陛下,县候走了。” 一直留意殿前的月姬见状忙回声雀跃道。 听了这话,楚稚不由放下手中奏折长吁了一口气。 心中却不仅有些想笑。 朕这么怕他做什么? 难不成他还能把朕吃了不成? ——————— 丹卉阁。 坐落于承影殿之旁的一间雅静阁楼。 阁楼立于茂密的花丛之中,恰值旁晚,霞彩从天际倾泻而下,笼着花木清雅绝伦。 楼宇雅致,翘角飞檐,屋顶上的琉璃瓦在光影折射下闪着莹莹碎光。 踏入楼内,便可以听到乐师的叮咚奏乐声在耳畔响起。 身着宫裙的侍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鱼贯而入。 于桌前坐下,在红烛高燃之中,沐长卿安静的等待。 领导嘛。 总是要最后出场的。 不多时,楚稚身着华丽的凤袍在月姬的搀扶下于帘后走出。 沐长卿连忙起身见礼。 “陛下。” “沐卿请坐。” “是。” 宫宴正式开始。 因为参加宴席的人数只有沐长卿一人,而他的性子也不似寻常臣子那般拘谨,整个宴席气氛倒是很活络。 寒暄了几句之后,楚稚斜了一眼沐长卿淡淡开口道。 “方才听宫女所言,沐卿一直坐在朕的寝宫门口,这是何意?” 听此,沐长卿连忙放下手中酒杯歉声道。 “微臣绝非有意冒犯,只不过刚才微臣见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进了陛下的寝宫,微臣也不好贸然闯入,只好在殿前等她。” 听到很重要的人这句话,月姬微微抬头打量了一眼陛下,果不其然她那美丽的长睫略微抖动了两下。 “哦,不知是何人竟然对沐卿如此重要?” 挠了挠头,沐长卿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 “是晚灵姑娘,方才微臣见晚灵姑娘在前,不过她却并没有理会微臣,微臣心中疑惑便想着等她出来问个究竟,谁曾想她进了陛下寝宫就没有出来。” “哦,是嘛?或许晚灵有什么事想要和朕商议,这才没有留意到沐卿吧。” 话是这样说,不过沐长卿却不以为然,那女人绝对是听到自己的声音了,不然本来好端端的潜步踱行突然一下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这不是躲着自己是什么? 瞧见沐长卿的脸色,楚稚心中也有些疑惑,这厮一定要见到楚晚灵作何? “沐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晚灵言语?若是不介意,朕倒是可以替你带个话。” 嘿嘿一笑,沐长卿脸上浮现出一抹窘色:“倒也没什么,只是微臣想知道晚灵姑娘到底是怎么想的。” “既然她说了她喜欢微臣,微臣总得也和她表露一下自己的心思吧?” 咣唧一声。 楚稚手中的酒杯掉在了桌子上。 凤眸满是不可思议的盯着沐长卿。 “你说什么?晚灵她说喜欢你?朕什么时候……朕怎么没听她说过?” 第三百零一章 陛下,你真可爱 别说是楚稚了,便是一旁婉约清雅的月姬都被沐长卿这句话吓住了。 陛下对县候表白了? 不可能吧? 月儿怎么不知道,而且,而且陛下也不像这种人啊? 隐晦的向一旁瞥了一眼,只见陛下那雄伟的事业线上下起伏着,俏脸一阵白一阵青的变幻着。 瞧见陛下这个模样,沐长卿哈哈一笑:“陛下勿要意外,虽然陛下是晚灵的表姐,不过感情一事女孩子家都比较矜持,没有知会陛下也情有可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楚稚那心里的憋屈别提多上头了。 胡言乱语! 朕何时说过喜欢你了,你,你这无耻之人。 虽然心中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口无遮拦之人千刀万剐,不过楚稚脸上却是眨眼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模样,挑眉一笑开口道。 “沐卿前些日子一直在天山,什么时候与晚灵那丫头有了交集了?” 自信一笑,沐长卿从怀中取出一封金色的信笺。 看着那封熟悉的信笺,月姬的眉心猛地一跳。 “陛下对这封信应该熟悉吧,说起来微臣也没有想到,晚灵姑娘竟然会给微臣写信,而且还如此直白。” “不过晚灵姑娘却是那口是心非的性子,可能心中早就对微臣情根深种,不过碍于面子却不敢当面开口,反而要通过写信这种方式来表达心意,我喜欢。” 强忍着脑中昏厥过去的冲动,楚稚僵硬的伸出玉手。 “沐卿不介意将信给朕一观吧?” “咦?难不成陛下没有看过这封信?” 疑惑的看了一眼一旁的月姬,却见她眼神闪躲不敢与沐长卿对视。 心中略有狐疑,不过沐长卿也没有多想,虽然这信是通过陛下的手托付月姬交给自己,但是毕竟这是私事,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偷窥的癖好。 将信交到楚稚手中,沐长卿心中思衬着。 既然楚晚灵已经表明了心意,而她作为陛下的表妹,若是自己与她有了情意修成正果,必然也避不开陛下,将信给她看一眼也没什么。 而且沐长卿准备请求陛下将楚晚灵调至火药司,也需要陛下的点头同意。 如今她知道了两人情投意合,自然也不好意思棒打鸳鸯了吧? 沐长卿心中想着美事,可是楚稚却是越看那信玉躯越是颤抖。 俄而转头对着月姬低语了一句。 “月儿,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这是风殿下让奴婢交给县候的。” 轰的一声。 楚稚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这厮信誓旦旦的表示朕对他有意,原来是风姬在其中捣鬼,颠倒是非。 可是。 可是哪怕如今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楚稚又怎么去面对沐长卿? 难不成告诉他,这封信不是晚灵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那他会信么? 斜了一眼那暗自得瑟之人,楚稚是越看越来气,见他这个模样想必他是不会相信的了,最后必然还要楚晚灵出来对峙。 可是那样朕的身份必然要暴露。 可若是就这样算了,自己岂不是凭白替风姬背了个锅? 月姬也知道陛下此时心中很是郁闷,于是小声的提了一个意见。 “陛下,要不先默认了吧?” “嗯?” “陛下,你看县候这高兴的样子,若是这个时候跟他说这信有问题,县候肯定又要犯癔症了,陛下难道忘了县候刚才在殿前坐了半天么?” 一想起沐长卿那堵门的行为,楚稚心中就直感头疼。 这不按常理之人,真不知该如何拿捏的了他。 “难不成要朕承认喜欢他不成?” “陛下,既然这信是楚,是楚楚晚灵写的,陛下到时候再用另一个身份与他见面,就说当时一时糊涂乱写的不就行了?” 见月姬那信誓旦旦的模样,楚稚心里却有些忐忑。 “你确定这个法子真的有效?” “应该有的吧?县候也不是那种无赖之人,应该理解陛下的。” 两个从没谈过恋爱的情感菜鸟在那偷偷的交流着心得。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那行吧。” 虽然心中觉得此举一点也禁不起推敲,不过也确实是楚稚觉得暂时最妥善的办法了。 将信笺递回到沐长卿的手中,楚稚意有所指道。 “没想到晚灵那丫头竟然还给沐卿写了这封信,这倒是与那丫头平时的性子有些差异。” 话外之音就是,可能这不是楚晚灵心中真实的想法,沐卿你可得眼睛放亮一点。 赞同的点了点头,沐长卿柔声道。 “确实,晚灵姑娘可能平日里性子冷了些,脾气也臭了些,整天好似一副谁都欠她钱的模样,可是微臣却很喜欢她这个样子。” “这世上虚伪的人太多,晚灵这真实的一面反而让微臣觉得她很是可爱。” 可爱? 你竟然说朕可爱! 楚稚不由气极反笑,刚要准备讥讽几句却见那人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继续道。 “微臣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不过能让她不受世俗玷污,一直保持着这最真实的一面,微臣哪怕受尽折磨也心甘情愿了。” 话语轻飘飘的,可是楚稚却突然被这话撩拨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瞬间炸开一团,脸颊红晕一直绵延至耳垂。 他~ 他这是在与朕表露心意么? 一时间楚稚心中心乱意麻。 她堂堂一国天子,威仪天下,可是同样也是个未曾经历过男欢女爱的小女生,何曾经历过这种场面? 未带楚稚反应过来,沐长卿趁热打铁。 “陛下,如今域外之族来势汹汹,不日大燕的大军便将奔赴前线,如今火药司中事务繁忙,微臣希望陛下可以将晚灵姑娘调遣至火药司中办公,也可替微臣分担一些。” 言及正事,楚稚不由冷静下来。 仔细思虑之后也觉得这个建议正合她意,如今火药作为大杀器的存在,楚稚却对它了解的不是很多,往常也只是燕卫上报一些数据罢了,如今正好借此机会也可以详细知晓整个火药司的流程。 谈完正事,宴席继续进行,只不过两人心中都藏着心事,宴席很快结束。 乐师退下,舞姬散去,沐长卿也作势起身告辞。 直到沐长卿离开片刻,楚稚才有些底气不足的开口道。 “月儿,你这个法子靠谱么?为何朕心中这么没有底气的?” 其实月姬心中也是心虚无比,不过为了替陛下分忧也只能强壮着镇定。 “陛下,县候为人正直,只要陛下与他说清楚缘由,就说这信乃是误会,相信县候会理解的。” “是么?” 凤眸看向殿外那深沉的夜色,楚稚心思游荡起伏,也不知飞向了何处。 一想起明天要以楚晚灵这个身份与他相见,明明是再正常不过了,可心里却没来由的突突了起来。 “陛下,要奴婢说啊,这事也怪不得县候。” 就在这时,月姬的一句话将楚稚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颦眉一顿,楚稚没好气道。 “你的意思,这还是朕的不是了?” “当然不是,要怪就怪陛下太有魅力了,将县候迷的神魂颠倒。” 月姬浅浅一笑,表情说不出的可人。 “贫嘴!” 嘴上笑骂着,可是楚稚心里却有着异样顿显。 难不成那厮真的被朕迷住了? 下一秒楚稚不由又暗暗啐了两口。 呸呸! 当朕是什么女人了?岂会去迷惑一个男人? 一旁的月姬看着陛下那茫然无神的模样心中长叹了一声。 陛下啊陛下,县候有句话还真是没有说错。 您这口是心非的性子奴婢可是从小看在眼里的啊。 (月初的保底月票给码字姬一点呗。) 第三百零二章 玉笙寒,鲜衣 回到竹院已经是圆月高悬。 幽冷的月辉倾斜在安静的城郊,不知名虫子的轻快叫声在田野上有节奏的此起彼伏着。 踩着月影,沐长卿一浅一深的对着竹院走去。 如今已经过了秋天,冬天悄然来临。 说起来楚晚灵那姑娘的生辰是腊月初九,貌似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通过今天这一场宫宴,沐长卿虽然没有见到楚晚灵本人,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表明了陛下并不反对两人。 看了那封表露爱意的信笺陛下没有丝毫反对,又答应了将楚晚灵调遣至火药司,由此足以可见陛下是赞同两人关系的,甚至还想着撮合两人。 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能否在大军奔赴天堑之前把楚晚灵那傲娇的女人搞定了。 毕竟一旦与那域外之族开战,沐长卿也未必能抽出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儿女情长。 所以最好是在长安的最后几日能够和她确定关系。 应该是可以的吧? 脚步未停,沐长卿心中想着。 毕竟这可是那女人主动表白的啊。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自己现在把这一层纱纸主动捅破,还不了了她的心意? 一想起那绝色的容颜以及那巧夺天工的身段,沐长卿便感觉心头一阵火热。 这段时间经过小姨子的调教,沐长卿越发感觉自己对美色有些抵抗不住了。 除了楚晚灵之外。 如今还有一件头疼之事急需解决。 那便是秦掌柜和雪姬二女之间那刻不容缓的关系了。 这两人互不相让,都不是那安分的住,若是不能让两女和谐相处,哪怕沐长卿去了那楼兰,心里不免还是会时时挂念。 思虑中,沐长卿来到竹院门口。 院内黑乎乎,静悄悄的,好像并没有人在,倒是一旁花姬的院落灯火通明,时不时的传来莺莺燕燕的娇笑之语。 “妹妹,觉得这身衣服还合身么?” 昏暗的油灯之下,花姬正细细的打量着眼前换上崭新衣衫的妹妹,眼波中流露出浓浓的宠溺之意。 大当家和憨憨坐在桌前,交头接耳数着桌上的糖果数量,玩着那无聊的游戏,小白捧着根比她身子还要长的胡萝卜正美滋滋的啃着,丝毫不见认生。 扯了扯衣角,雪姬笑道:“嗯,还不错,辛苦姐姐了。” “说的哪里话?” 白了一眼,花姬端着女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结果正撞见了那站在窗下一脸柔和的沐长卿。 “沐郎,怎么在这里站着?外面那么冷,快快进屋。” 上前一步握住那娇嫩的柔荑,沐长卿温和道。 “又做衣服了?家中又不缺银子,去城里买一些不就行了。” 微微将玉颌搁在心上人的肩头,花姬眼波温柔道。 “买的衣服总归是不用心的,而且马上进入冬季了,长安城的冬天特别寒冷,自己裁衣服穿起来暖和舒服,对了,花姬也给沐郎裁制了两件冬天换洗的棉袍,沐郎可别忘了试试。” “好~” 花姬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明不过也才十九岁的芳龄,却仿若一个已经成婚已久的家庭主妇一般。 各方各点面面俱到,考虑周全。 有时候在面对云芷溪那个憨憨时,沐长卿甚至都感觉花姬好像是她的娘亲一般。 更别说雪姬是她的妹妹,处处溺爱了。 “好了,快进去吧,妹妹她们都看着呢?” 推搡了一把沐长卿,花姬逃也似的从沐长卿的怀里跳开,红着小脸跑到隔壁院落去了。 一旁的窗台上探出两个美丽的小脑袋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的起劲。 摇头一笑,沐长卿推门走进屋内。 ———————— 云国都城。 封邑。 夜幕低垂,月色初笼,一座巍峨不失纤丽的宫殿之内,宫灯璀璨,环月相照。 一女子长发如瀑的坐在梳妆台前,手执木梳,正缓慢的梳理着镜中自己那如云的青丝,青丝凝露,雪削玉肩上还有着点点水气,想来也是刚刚沐浴结束。 铜镜中倒映出一张清雅绝伦,冷若冰霜的俏脸。 一旁的烛火静静的燃烧着,橘黄色的光芒如涟漪般一圈圈的在宫苑内晕开。 忽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房门口停下,随后“咯吱”一声,紧闭的房门被一双白皙的玉手推开。 “回来了?” 玉笙寒头也不回的念了一句。 除了她,也没人敢不经过请示就主动推开自己的房门了。 香风弥漫,倩影一闪,身着红衣的女子已经来到了梳妆台前,正居高临下的用玉指勾起那台前女子的下巴,言语轻佻道。 “师妹,这段时间有没有想姐姐啊?” 那红衣女子云鬓松挽,随意束着水蓝抹额,让世人惊羡的玉颜之上擒着一抹逗弄的笑意,仿若这世上最噬骨销魂的曼陀罗花。 轻轻拍开那作怪的小手,玉笙寒表情不变,继续对着铜镜慢条斯理的梳理着自己的秀发。 “师傅没有和你一起回来么?” 一个瞬步,鲜衣已经跳到玉笙寒的身后,接过她手上的木梳轻拢慢捻的挽着她的秀发,也不知是把玩还是梳理了。 “师傅去了沼泽深处了,估计一时半会回不来。” 轻嗯了一声,玉笙寒不再言语,静静的看着自己那青丝如墨在身后女人的指尖缠绕。 “对了,我路过楼兰一趟,如今夏国的军队已经开赴楼兰营地了。” 距离圣教教主边城月发布了三国共同抗敌的指令之后,夏国先一步已经集结完了三十万大军奔赴了楼兰。 而云国和大燕却是极为默契的一直没有动静。 “要现在发兵么?” 玉笙寒问了一句。 摇了摇头,鲜衣缓缓道:“不急,等到大燕发兵了也不迟。” 随后又是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了,你说这负心人离开了封邑这么久,也不想着寻人带个话回来?” 师姐口中的他所指的是谁,玉笙寒自然清楚。 秦常,长卿…… 抿唇无言,玉笙寒默默的看着镜中身后那妖娆蚀骨的女人。 “对了~” 俄而鲜衣颦眉道:“师妹,这次去楼兰,云国派系的长老需要重新派遣一人过去。” “左长老出了什么事么?楼兰事宜不是一直是他在负责么?” 闻言玉笙寒皱眉问了一句。 满不在意的挥挥手,鲜衣开口道。 “路过楼兰的时候,听到了一些他对我男人不利的话语,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鲜衣仿佛在说一件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情,言及人命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 第三百零三章 陛下是师娘这玩笑有点大吧 一抹青色在天际炸开,沐长卿在轻轻的撕咬以及舔舐中醒来。 昨夜架不住小姨子的挑逗,沐长卿最终还是留宿于雪姬房中。 一夜自然是风流快活不提。 穿戴整齐出了房门,大当家已经醒来正坐在檐下静静的看着院中的落叶缱绻。 “醒了?” 听见身后的动静,柳青随意的念了一句。 搬了个凳子在她的身旁坐下,沐长卿开口道。 “昨夜睡得可好?” “还行。” 捋了下额前的青丝,大当家慵懒的笑了笑,随后又神态如常道。 “若是动静能再小一点就好了。” 讪讪一笑,沐长卿的老脸有些红润。 恰此时,雪姬也是伸着懒腰从里屋走出。 三人闲聊了几句往一旁的竹院走去。 与花姬几女温馨的吃了一顿早饭,沐长卿这才对着城中而去。 如今季节已经步入冬天,整个长安城郊显得萧瑟许多,田埂上褪去了嫩绿的外衣,城郊四野入目枯黄。 清风楼如往昔一样火爆。 许久未归,如今再次回到清风楼,整个清风楼的周边格局也是有了一个大变样。 无数的鳞次栉比的店铺如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坐落在清风楼的周边,将清风楼包围其中。 长安西市原本的繁华程度是比不了东市的,沐长卿初建清风楼的时候便有着想要将清风楼所在的地段打造成另一个繁华的商业街。 如今的景象倒是与他的初衷已经相差无几了。 现在清风楼附近的地皮价格即便是与东市最繁荣的地段相比都不遑多让。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个道理自古以来人尽皆知。 有了清风楼这个人流巨大的酒楼存在,再加上沐长卿的名人效应,这东市想不火爆也不可能。 那些精明的商人自然看得出来。 刘有德,这个一开始沐长卿用的趁手的工具人,如今也是有些发福。 往那柜台一坐,一旁搁着一壶清茶,不时弹拨几下算盘算算账,倒是将那富家翁的姿态做足。 “刘大哥~” 轻唤一声,将那正在悠哉饮茶的刘有德惊动,抬起头往那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个白袍公子正站在人群中冲他微笑。 “公子!” 惊喜出声,刘有德连忙放下手中茶杯,一个踉跄跑到沐长卿的身边。 用力的捶了捶他的肩膀,沐长卿笑骂道。 “这些日子胖了不少啊。” 憨厚的摸了摸脑袋,刘有德嘿嘿傻乐:“都是公子抬举,如今老刘也过上了富裕日子,大鱼大肉下肚,这肚皮自然也就鼓了起来。” 哈哈一笑,沐长卿连连摇头。 他当初看上刘有德的便是他这质朴的性子,沐长卿从不亏待身边人,刘有德陪着他从长安跑到清平县,从清平县跑到扬州,虽然大忙没有帮多少,不过也帮沐长卿解决了不少生活中的琐碎事宜。 沐长卿自然不介意给他一个富足的生活。 “公子,要在楼里用餐么?老刘这就让仆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就路过过来看一眼。” 挥挥手,沐长卿谢绝了他的心意,随后又在刘有德的陪同下在清风楼逛了一圈。 清风楼并没有多少的改变,唯一让沐长卿觉得遗憾的便是那楼前的另一副对联到如今依旧没有下联。 也不知这一道千古绝对在此世还有没有可能被对上的一天。 出了清风楼,沐长卿来到了火药司。 今天是楚晚灵入职的日子,沐长卿自然要提前过来打点一下。 也不能用打点来形容。 主要是火药司都是一群糙汉子,楚晚灵那美的不像话的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若是一个个表现的像猪哥一样,岂不是连着自己也掉份? 毕竟红霞山的这一群汉子都是自己的人,楚晚灵那女人自然知道。 与张三等人交代了,待会会有一个女人过来火药司,让他们都注意一下仪态,张三一伙人自然是连连称是。 巳时。 一道绝美的倩影踩着点出现在了火药司的门口。 看着那熟悉的淡蓝衣衫,看着那熟悉的冰冷眉梢,沐长卿仿佛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明明与她分开也不过两个多月而已,为何感觉好像已经生分了好些年一样? “晚灵姑娘~” 柔和一笑,沐长卿起身相迎。 点点头,楚稚表情平淡的走进火药司。 那美腿刚刚迈过火药司的门槛,一阵震耳欲聋的欢迎声从里面传出。 “师娘好!” 噗! 一个没忍住,沐长卿笑出了声,随后便看见一旁美人儿的俏脸逐渐冷了下去。 这群家伙怎么回事? 不是让他们注意一下仪态么?这师娘好是什么情况? 这其实怪不得张三等人,本来沐长卿说的会有一个女人来到火药司。 以张三对沐长卿的了解,若是那女人长的很好看必然和先生脱不开干系的。 而且沐长卿又是诸多汉子家中孩子的先生,喊一声师娘也是理所应当。 所以张三就自作主张吩咐一众红霞山的汉子,若是来人是一个大美人那就喊师娘准没错,若是来人相貌普普通通那就再留意留意。 可想而知,以楚稚的容貌,才露出半张脸便已经让一众红霞山的汉子高呼出声。 “沐公子,这是何意?” 冰冷的吐了一句,楚稚凤眸之中满是冷意。 “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 尴尬一笑,沐长卿大步走进火药司,一排汉子站的笔直严阵以待。 “你搞什么东西?” 一把扯过张三的耳朵,沐长卿责骂道。 张三不以为然,反而给了沐长卿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 “先生,三儿可都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啊。” 我的吩咐? 老子何时让你们喊这个了? 这时候,楚稚才缓缓的走进火药司内。 看着那莫名有些熟悉的容貌,张三等人呆若木鸡,随即四下相对皆是看出来彼此眼中的惊恐。 下一秒,一群汉子已经哗啦啦的跪了一地。 “见过陛下!” 张三等人是没有见过楚晚灵的,燕云之战凯旋而归之时,楚稚曾设宴犒劳过张三这一群大功臣。 如今见了这个和陛下有着七分相像的女人,再结合这火药司的重要性,一般人绝对没有资格踏入。 所以红霞山的这一群人都以为是陛下亲临了火药司。 跪附在地的同时,一群汉子皆是心中惊惧无比,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张三等人颤抖的同时,唯一站在场中的沐长卿和楚稚二人,表情也是变得复杂起来。 第三百零四章 楚大秘 就在楚稚有些不知所措该如何面对这群人的跪拜时,沐长卿及时出声替她解了围。 “都起来吧,晚灵姑娘不是陛下,不过是与陛下有些相像罢了。” 与陛下有些相像? 张三一群人心中有些狐疑,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相似之人? 不过既然先生都这样说了,大家虽然还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倒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惶恐。 主要这还是沐长卿先入为主的思想引导,若是她没有很早就与楚晚灵熟识,也知道了她是女皇的表妹,怕是偶然乍见也会觉得是陛下亲临了火药司。 有了这个小插曲,刚才的师娘一事倒是被很好的掩盖了过去。 遣散了众人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岗位,沐长卿陪着楚晚灵熟悉整个火药司。 五日后大军将会开赴楼兰,这段时间火药司的运作速度比往常还要快了许多。 毕竟每多一枚火药,每多一把火枪都有可能在那战场之中起到关键的作用。 天堑之外的域外之族到底聚集了多少的兵力,如今尚无人知晓,不过对方既然敢主动进攻天堑,与整个中原大地为敌,必然是来势汹汹。 两人沿着火药司,仔细的观摩着整个火药制作的流程,楚稚忽然开口问了一句。 “沐公子,不知沐公子如此强烈的要求陛下将晚灵调至火药司,具体有何意图?” 听了这话,沐长卿脚步一顿,随后走到一旁的休息室,楚晚灵迈步跟上。 张三极有眼力的沏了壶茶进来,随后又匆忙退出休息室,临了还不忘将房门紧紧关上。 倒了杯茶推到楚稚身前,沐长卿开门见山道。 “沐某已知晚灵姑娘的心意,让陛下将晚灵姑娘调来火药司一来可以熟悉整个火药的制作流程,二来也可以与沐某培养培养感情。” 果然如此。 心中一凝,楚稚心头有些别扭,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强装镇定按照月姬的建议回道。 “沐公子,那封信其实乃是晚灵醉酒之时糊涂写下,没成想给沐公子造成了如此困惑。” 说罢,那藏于杯身之后的凤眸细细的观察着沐长卿的反应,只见他听了这话并没有自己意料中的反应,反而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沐某知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 沐长卿当然知道。 这女人傲娇的性子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强烈的了,若是想让她当面承认那是绝不可能的。 以她那脸皮怎么可能主动承认对自己有好感,所以改口说是一时误会也在沐长卿的意料之中。 “晚灵姑娘无需为难,沐某绝没有强人所难之意,如今沐某的心意相信晚灵姑娘也已经知晓,不日之后,大军便会开赴楼兰,这几日就当作是彼此之间的感情试探的时间,若是时间结束,晚灵姑娘依旧觉得对沐某没有兴趣,沐某也不可能做那死缠难打之事。” 说罢,沐长卿那一双清眸满是笑意的看着眼前的冷美人。 微微撇过头去,移开视线,楚稚心中泛起了嘀咕。 虽然结局与自己所想的有所偏差,不过倒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既然那封信的乌龙事件已经解释不清,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进行下去。 就按他说的,大不了在这火药司呆上几日,等到大军开赴楼兰,自己对他的态度冷淡一些,相信他也会明白自己的意思,那不现实的念头自然也会打消。 理清楚其中的思路,楚稚平淡道。 “不知这几日晚灵需要做些什么?” “如今火药司内分工明确,不过那秘书一职空缺至今,晚灵姑娘便担任秘书一职吧。” 秘书? 朕的大燕朝何时有这个职务了? “不知这秘书应该做些什么?” 冷声回了一句,楚稚淡淡的看向沐长卿。 “秘书一职乃是要职,需要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跟在司监的身旁,也就是沐某的身旁,晚灵姑娘你也知道如今火药司内公务繁忙,沐某一人分身乏术,很多细枝末节就需要秘书去操办了。” 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沐长卿说得轻巧,可是听在楚稚耳中却甚感奇怪,不过倒也没有出声反驳,火药司内的繁忙她是看在眼里的,这些人都是为了大燕的兴盛而忙碌,她作为天子躬亲于内也理所应当。 “对了,不知晚灵姑娘还记否与沐某之前的约定?” 沉吟中,沐长卿那略带幸灾乐祸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约定?什么约定?” 蹙眉吐了一句,楚稚只觉得这厮的眼神怎么那么令人讨厌。 “楚秘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之前楚秘与沐某借钱之时,答应沐某所穿的那黑色丝袜不知还记得不?” 秘书配黑丝,标准搭配,没毛病吧? “黑色丝袜?” 这事楚稚自然记得,不过一寻常袜子,当时回到寝宫之后便试穿过一次,不过总觉得那薄薄的黑丝套在大腿上很不习惯,于是就扔在了一旁也就没有再管。 反正穿也穿了也不算是违约了。 “沐公子突然提起此事作何?” “没什么,只是想和楚秘说一下,从今天起那黑色丝袜办公之时就得穿在腿上了。” “你!” “怎么?有何不妥么?楚秘既然来到了火药司,担任了秘书一职,这正常办公之时便得听从本司监的指示。” 轻缓的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沐长卿淡淡的回了一句。 “对了,将这封数据报表给张三送去,顺便让他把昨日的火药统计拿来。” 将桌上的册本推到楚稚的身前,沐长卿淡淡道。 见这女人还在发愣,沐长卿不由眉头微皱催促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 朕现在是秘书~ 朕现在是秘书! 心里默默念了好几句,楚稚才勉强压下那心里的憋屈,随后将那报表一把握在手中,推门走了出去。 看着那略带负气而出的身影,沐长卿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对付这种傲娇的女人,寻常的手段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只有这样一步步推进,慢慢蚕食她心里的防线才能逐渐奏效。 就这样,一天的光景很快过去,楚晚灵在火药司跑前跑后,便是张三那伙糙汉子看的都有些心疼。 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先生不疼惜也就罢了,岂能如此让她忙前忙后。 看来她真的不是先生的女人啊,不然先生怎么会这样驱使她。 张三等人想要帮衬几下,也都被楚稚拒绝。 好似在赌那一口气似的。 到了下班之际,楚稚只感觉全身酸痛,正待离开火药司,沐长卿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明天别忘了穿正装,不用穿在外面,里面就行。” 至于那正装是什么,楚稚自然知道。 恨恨的回了一句知道了,楚稚强忍着酸涩走出火药司的大门。 —————— 夜色阑珊,灯火通明。 承影殿内。 楚稚如同一条闲鱼一样躺在香床之上,月姬胯坐在她的身旁一脸心疼的揉捏着她的玉肩。 “陛下,县候怎么能这样?” “陛下,明日咱不去那火药司了。” “不行,若是这点苦都吃不了,岂不是让那厮小看了朕?” 月姬那是心疼的眉头都纠了起来。 陛下何等金贵娇躯,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 月姬本来还幻想着陛下的到来,县候不说百般讨好,起码也会表现的彬彬有礼,以此来获取陛下的芳心吧。 在月姬的心里,她是不反对陛下和县候走到一起的。 自从沐长卿的出现,整个支离破碎的大燕变的焕然一新,陛下的眉头都罕见的舒展了不少。 若是最终县候能成为陛下的人,县候更加能为陛下分忧,这也是月姬乐于见到的。 而且整个天下也唯有县候能配得上陛下。 可是今日的一切却让月姬心中生出了怀疑。 县候这样做真的不怕陛下心中生出反感么? 随后又摇了摇头,暗自发笑。 陛下的性子月姬再清楚不过了,反感或许会有,怕是更多的还是要强,真不知县候这是闹的哪一出。 “月儿,将那黑色丝袜拿来。” 那黑色丝袜月姬自然是知道的,听了楚稚所言,也没多想,从角落的一个箱子里翻出来那条长长的黑丝。 将那黑丝拿在手里细细观摩着,楚稚心中很是费解。 不过一长长的黑丝罢了,真不知道那厮为何对此情有独钟?难不成这廉价的黑丝有什么魔力不成? “月儿,穿上它。” “啊!” “穿上它给朕看看。” 轻哦了一声,月姬接过黑丝,随后面色羞红的在楚稚的面前缓缓的褪下那素雅的长裙。 月影幽暗之中,烛火摇曳,月姬那白皙的小脸蛋如同染上了一层明媚的红晕。 修长的大腿白皙耀眼,一层层的捋上那薄如蝉翼的黑丝,朦胧之中,有一股别样的氛围在承影殿内氤氲而起。 “陛下,行,行了么?” 绕是月姬性格婉约,也架不住就这样光着大腿站在陛下面前,任由那狐疑的目光在自己腿上打量啊。 脑中晕乎乎的,仿佛喝醉酒了一样。 “月儿,朕也没觉得这袜子有何不同寻常之处啊,你说那厮为何一定要朕穿着这袜子去那火药司呢?” “奴婢,奴婢也不知啊。” 月姬那不安分的小手在大腿根部不自在的拉了拉,瞬间一大片白皙的嫩肉翻涌。 眼中起了一丝捉弄之意,楚稚对着月姬招招手。 “月儿,过来。” “是,陛下。” 一手抚摸着那劣质的黑丝,一手抚摸着月姬的秀发,楚稚感慨道。 “月儿,再过些日子便是你的生辰了。” “月儿,月儿与陛下是同一天生辰呢。” “是啊,同一天呢,过了这个生辰,月儿你也二十年岁了,心中可有中意的男子?” 闻言月姬那不施粉黛,妆容清素的小脸上多了一丝为难,随即佯装埋怨道。 “陛下,月儿不是说了要一辈子陪着陛下么?” 听了月姬这话,一丝丝的柔软在楚稚的心头化开,俄而又打趣道。 “若是朕哪一天也有了意中人,那月儿你该如何呢?” “啊……” 张着小嘴,月姬愣住了。 陛下的意中人? 不知不觉某张俊逸的面孔在月姬的脑海中浮现。 宠溺的抚摸着那柔顺的青丝,楚稚语重心长道。 “若是哪一天你有了中意的男子那便告诉朕,如今大燕内乱已清,民心一致,朕也没有那么多烦恼之事,你也该像花姬一样追求自己的幸福才是。” 嗫嚅着嘴唇,月姬不说话了,只是将那美丽的臻首微微靠在了楚稚的怀里。 承影殿内安宁如素。 随后一声满是温柔的嗓音在殿内响起。 “陛下,让奴婢服侍你休息吧。” “嗯~” ——————— 翌日。 沉寂了一夜的火药司内再次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景象。 红霞山一群汉子皆知道一场席卷整个中原的浩劫即将来临,所以这几日不敢有丝毫懈怠,制作火药以及火枪的速度也是加快了许多。 沐长卿早早的来到了火药司,正慢条斯理的坐在休息室内饮茶,大手悠哉的打着摆子。 巳时一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在休息室外响起。 点踩的是分毫不差。 这女人不去后世的职场摸鱼真是亏了大才。 看着那走进的楚大秘,沐长卿笑道。 “楚秘昨夜睡的可好?” “托公子的服,晚灵睡的很好。” 好似并没有因为昨天的事情而恼怒,楚稚那让万物惊羡的容颜之上带着不冷不淡的疏离感。 “不知今天公子还有何事需要差遣晚灵去做?” “不急,不知道昨日本司监吩咐的事情楚秘可有办妥了?” 你! 楚稚气极反笑。 随后将那傲人的大长腿往沐长卿的跟前一杵,玉手略微撩起足下的一丝裙摆,一抹惊心动魄的黑色一闪而过。 “公子可如愿了?” 冷哼了一声楚稚心中腹诽着。 看吧,看吧。 早晚有一天朕要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最后一天双倍月票了,打赏四倍。) (喜欢这本书的小可爱投投票呗,有条件的也可以支持一下。) (码字姬感激不尽,咚咚咚!!!) 弟三百零五章 楚稚与鲜衣的第一次见面 楚稚的秘书生活就这样慢慢的拉开了帷幕。。 要说痛苦吧倒也不至于,毕竟也就是到处跑跑腿,送送文件,尽管她知道很多东西都是那厮故意没事找事。 要说不难受吧也挺憋屈,毕竟堂堂一国女帝,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三日的光景转瞬即逝,明日便是大燕大军奔赴楼兰的日子。 看着那冷若冰山,连正眼都不带搭理自己的楚晚灵,沐长卿知道自己的调教计划怕是失败了。 这女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傲娇啊。 同时心中还有些不愤。 不至于啊? 按理说她既然给自己写了那封信,那就说明她心里也该有自己才对,知道她口是心非,自己也从没有正面强行让她为难,让她做秘书也是为了多与她亲近亲近,只要这女人不傻,这几日应该也看得出自己的心意吧。 可是怎么感觉这娘们越发与自己疏远了呢? “晚灵姑娘,明日沐某便要前往楼兰了。” 听着那厮终于不再喊楚秘这个奇怪的称呼,楚稚心中不由暗松了一口气,想起这几天忙前忙后的画面,心下也有些不满,随后淡淡的嗯了一声。 见她那冷淡的表情,沐长卿摇摇头,有些意兴阑珊。 “沐某本以为晚灵姑娘会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才特地请求陛下将晚灵姑娘调遣至火药司,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没想到此举反倒是弄巧成拙,反而让晚灵姑娘对沐某越发厌烦。” 摊摊手,沐长卿接着洒脱一笑。 “好了,从现在起,晚灵姑娘可以不用再来火药司了,以后沐某也绝不会再去打扰晚灵姑娘。” 听了这话,本应该心中雀跃的楚稚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不是朕希望看得到的局面么? 那封误会的信终于不用再去解释了。 也终于不用再担心这厮处处来气恼自己。 可为什么心里会觉得有一点点莫名的难受? “沐公子~” 刚要开口,却见沐长卿站起身来挥手打断:“明日沐某便将奔赴楼兰,此去能否安然返回长安尚且不知,希望若是能够活着回来,再与晚灵姑娘把酒言欢。” 说罢沐长卿不再言语,高声对着门外喊了一句。 “三儿!” “先生。” 张三急急忙忙的跑来。 “通知下去,将火药以及火枪全部准备妥善,明日一早便往楼兰出发。” “是,先生。” 大吼一声,张三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天天憋在这火药司,都快要闲出病来了。 看着那萧瑟离去,再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沐长卿,楚稚愣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 莫非朕对她太冷淡了么? 可朕毕竟是一国天子,哪能就这样由着他肆意妄为? 想起那人为大燕所做的一切,以及即将为了大燕的安危去往楼兰面对着整个域外之族以及那云夏两国和圣教的威胁,楚稚心中突然滋生出一丝愧疚。 他不过是喜欢楚晚灵罢了,用他的话来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没有错。 自己何必自持身份一直给他那般脸色? 他为大燕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可自己~ 楚稚浑浑噩噩的回到寝宫,月姬见状连忙走过来搀扶住。 “陛下,县候今日是不是又让您为难了?” “陛下,要奴婢说啊,县候这几天确实太过分了。” “月儿,别说了,准备香汤去吧,朕想沐浴一会。” 怯怯诺诺的应了一声,月姬看着楚稚那难堪的脸色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 冬月十八。 十万南营将士整军完毕,由长安对着楼兰进发。 同一时间,云国十万大军也集结完毕由封邑往楼兰而去。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有十万大军在,哪能轮得到我身处险地啊。” 望着泪眼婆娑扯着自己袖子死活不愿放手的云芷溪,沐长卿将她抱在怀里满目宠溺。 “坏人,你们男人打仗的事本姑娘不懂,也知道不应该拦着你,不过你做任何事可得想清楚了,家里还有这么多姐姐挂念着你呢。” “可不能为了出风头,逞强,至自身安危不顾。” “听说那楼兰处于沙漠之中,哪怕如今已经到了冬天,但是那里依旧风沙席卷,酷热难当,你这坏人可得照顾好自己。” 憨憨如同一个小妻子一样在那喋喋不休着,沐长卿安安静静的听着她的唠叨。 此番前往楼兰,危险异常,沐长卿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女人带上。 除了大当家强硬要求之外,花姬姐妹以及秦掌柜等人沐长卿都没有同意让她们跟从。 不过自己也表明了绝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一旦楼兰事宜结束便会返回长安,才让几女勉强打消了顾虑。 哄好了云芷溪这个小丫头,沐长卿又与花姬几女告别。 这个时候雪姬也不可能再与那秦媚争风吃醋,不然就有些不识大体了。 竹院内充满了离别的气氛,沐长卿的脖子上挂满了玉佩,平安符,这都是一份份沉甸甸的情意。 “先生,该走了。” 张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好了,别哭丧着脸了,我不过就是出去几天而已,等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扯了扯云芷溪那娇嫩的腮帮子,沐长卿蹲下身子柔声道。 下一秒憨憨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再不走,怕是真的走不掉了。 对着花姬使了个眼色,花姬会意过来,将云芷溪拉进怀里。 看了一眼几女,沐长卿心下一狠,迈步走出竹院。 “坏人~” “公子~” ——————— “三儿,你说老子好好的悠闲日子不过,为何要去趟这趟浑水呢?” “就算整个中原覆灭,老子有枪有炮,这天大地大还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不成?” 马车中,沐长卿摸着那一枚枚温热的玉佩以及平安符,口中长叹一句。 摸了摸光头,张三嘿嘿笑道。 “三儿不懂,不过三儿知道先生是个心怀天下苍生的好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如今整个大燕唯一能靠得住的也只有先生了,若是先生不出手,那大燕怕是早就被隔壁的云夏两国吞并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有本事就得多干活? 那朝堂上花那么多钱养那么多官员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站起来狠狠的啐了一口,沐长卿又颓然的坐了回去。 发泄了几句,沐长卿倒也不是埋怨,只是一想起那一双双不舍的眼神心中就很是烦躁。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他自然知道。 此番楼兰他可以不去,不过他也必须得去。 且不说此番得罪了那圣教,火药一物引得八方觊觎,若是不能将此事彻底解决,始终无法过个安生日子。 再者来说,域外之族来袭,他就真的能忍心看到整个中原大地陷入战火不成? 虽然他不是此方世界之人,不过自从来到了大燕结识了一位位红颜知己,他早就将此地当成了自己第二个故土。 如今异族来袭,自己手握利器,又岂能无动于衷? 见先生那满目萧瑟之意,张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 “先生,你与楚姑娘是不是闹别扭了?” 这几日楚晚灵在火药司的情形张三也是看在眼里的。 “好端端的提她干嘛?” 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沐长卿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考虑那娘们的事情。 既然她对自己没想法,自己又不是非要赖着她不成? 对着车后努努嘴,张三回道。 “先生,楚姑娘跟在后面呢。” 嗯? 沐长卿掀开车帘往后看去,只见一辆精致的马车在数百名燕卫的簇拥下,正不紧不慢的跟在车后。 “停车!” 走下车,沐长卿来到后面的马车之前冷声道。 “这是去打仗,你以为去郊游么?你跟着过来做什么?” “陛下吩咐晚灵,此去楼兰晚灵可代陛下行使一切旨意。” “回去!” 没有回应传来。 妈的,这女人也是疯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到时候本公子可照顾不到你。” “晚灵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不劳公子费心。” 靠! 得。 自己当什么好人,爱跟着就跟着吧。 一甩衣袖,沐长卿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尘沙飞扬,马蹄扬起,极速对着城外驶去。 “陛下,不是说要此行和县候缓和缓和关系的么?” “怎么~” “朕乏了,月儿,帮朕捏捏肩膀。” 一国女帝亲赴楼兰,本来月姬是万万不同意的,可是楚稚一意孤行非要亲自去楼兰一趟不可。 如今长安一切安稳,倒也不用如何操心,若是楼兰无恙长安那便无恙。 若是楼兰事变,那么长安的安宁也会被瞬间打破。 楚稚自然无法心安理得的坐在长安等待消息。 不过好在同意了月姬的意见,以楚晚灵的身份前去楼兰,这样既不会引起轰动,也不至于使得民心恐慌,只不过是罢朝几日而已,一切政务由秦广东代为处理。 陛下啊,陛下,您就不能说说软话么? 非要和县候的关系闹的这么僵么? 轻拢慢捻的揉捏着楚稚的眉心,月姬心中感慨万千。 ———————— 楼兰距离长安并不遥远,长安位于大燕南部,两日功夫便已经到达了大燕的边境线,踏过边境线便是绵延百里的不毛之地。 再前行一日功夫便达到了辛各拉大沙漠,而楼兰古国便位于这千里黄沙的中心地段。 大漠的风很热,带着丝丝的灼烧之感蔓延全身,沙石滚烫,一望无际,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昏黄。 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便是死寂。 太阳像一颗红玛瑙孤零零的在天际散发着光和热。 远处白雾茫茫,什么景物也看不见,朝霞出来之时,颜色也由白变红。 这是沐长卿踏入大漠的第三日。 再过两日左右便会到达楼兰古国的疆土之内。 “这狗娘养的天气,前几日还是冷的发抖,现在又热的不行。” 站在滚烫的沙砾上,张三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 “行了,让将士们休息休息赶紧继续赶路吧。” 摇头笑骂了一句,沐长卿将手中的水壶递了过去。 十万大军先行对楼兰而去,沐长卿不紧不慢的吊在大军之后,所行除了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外还有当初扬州营的五百将士。 这些都是过命的兄弟,如今也都成了沐长卿的亲卫,用起来也放心。 “先生,真不去和楚姑娘说说话啊,这几天你都没有和他说过话呢?” 碰了碰沐长卿的肩膀,张三对着后方原地休息的数百名燕卫女兵开口道。 “这女人既然不要命了,管她做什么?” “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照顾着他,哪需要我去觍着脸献殷勤?” 耸耸肩,张三不再言语。 休整片刻,踏着烈阳继续出发。 见扬州营的将士开动,后面的燕卫女兵也不由起身整军。 —————— 在这广袤的沙漠之中藏着一块巨大的绿洲。 绿洲名叫伊布斯。 伊布斯距离楼兰古国不过几十公里。 如今这块绿洲已经成了三国军队驻扎补给之地。 不过有楼兰所在,倒也不用担心三国军队突然起了内乱。 毕竟如此关头,哪个国家还妄图以一己私利挑起纷争,那便是与整个中原为敌。 各国负责人自然心里门清。 伊布斯周围散落着七个大大小小的湖泊,在这里形成了罕见而又美丽的景观。 以一条路为界,一边是连绵不绝一望无际的茫茫沙漠,寸草不生,使人绝望。 一边却是水波荡漾,草木葱茏,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截然不同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完美融合,交相辉映,叹为观止。 夏国的三十万大军已经提前几天到了这里,正围湖而居,等待着与燕云大军的汇合。 云国的十万部队也在昨日到达了伊布斯。 如今只剩下大燕的军队还没有到来,不过各国的探子也都知道,大燕的先遣部队如今距离伊布斯也不剩下多少的距离。 晚间时分便会抵达。 等到三国的负责人到齐,定下策略,便要奔赴天堑而去。 如今天堑岌岌可危,顶多再维持几日的时间,军情危急,刻不容缓。 话虽如此,不过此时伊布斯的气氛可并不是太好。 圣教使者在大燕京师被那长安县候斩断双腿,随行侍从无一人限免,这个消息可是如一阵风一般传遍了整个中原大地。 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局面不得而知。 而且沐长卿并未隐匿行踪,如今各方势力皆是等候在伊布斯蠢蠢欲动。 那长安乃是大燕的大本营,那圣教使者被人抹杀也没有办法,可是此地乃是伊布斯,各国大军盘踞此地,各方势力虎视眈眈,又岂是长安可比? 日近黄昏,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很多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不断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恰此时,黑压压如同长龙的大燕将士终于抵达到了伊布斯的尽头。 同一时间,整个伊布斯瞬间喧嚣起来。 大燕大军来到伊布斯的第一时间并未及时前往大燕规划好的驻地,反而是原地整军,以那分界线为结,肃穆的列在原地。 隔结相望。 随后大军分开一条道路,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出现在各方势力之前。 来了! 暗中诸人不由凝眸正视。 接着便看见一道白衣男子由马车上缓缓走下。 看着那道哪怕在风沙席卷之中依旧如嫡仙一样一尘不染的人影,诸人心头震颤。 这就是那这段时日改变了整个中原格局的长安县候? 这就是那以一己之力大败云国以及夏国七十万大军的天外来仙? 环顾了一圈整个伊布斯,看着如同黑云弥漫的各国将士,沐长卿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恰此时,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在伊布斯内响起。 “长安县候,你可知罪!” 伴随着怒吼之声响起,一队楼兰黑卒持戈走出,当前一道身影身材魁梧,手执教尊之令,正是那楼兰圣教的大长老,周啸风。 嗯? 连让人坐下喝口茶的功夫都不给,这就开始发难了,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哗啦啦的声响。 南营十万将士已然是执剑对视,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开战的趋势。 负手而立,沐长卿微笑着看向那圣教大长老,刚要开口说话,一道红色的影子在众目睽睽之中于云国大军之中飞出。 眨眼间便已经扑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公子,鲜衣好想你啊!” 同一时间,云国十万大军突然调转兵锋,长矛在手,步步对着那楼兰大本营的数千名黑卒威压而去。 “你怎么来了?” 感受着怀中玉人的颤抖,沐长卿面色复杂,不过心头却是柔情满溢。 这个时候这个女人不顾与整个楼兰为敌站在自己这边,沐长卿除了感动还能说些什么? “公子,鲜衣待会再与你说话,先把这些苍蝇打发了再说。” 美眸柔情蜜意的看了一眼沐长卿,鲜衣握住沐长卿的大手接着缓缓转身,玉容已然被浓浓的煞气覆盖,玉指遥指那面色难堪的周啸风。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朕的男人大呼小叫!” “全军有令!将这不知好歹的老匹夫给朕拿下!” 什么? 各方势力瞬间哗然! 这女人竟然是云国女皇? 云国不是和大燕是敌对势力么? 怎么这云国女皇看上去和这个长安县候是老相好一样? 马车之内。 楚稚一脸冰寒,凤眸死死地盯住那前方牢牢牵在一起的双手。 第三百零六章 师妹,别来无恙啊 周啸天一脸阴沉。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长安县候来到伊布斯,必然会将火药这等利器携带在侧。 那么自己以大义所压,身后又站着云夏两国几十万将士,不怕那长安县候不屈服。 谁曾想局面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既然那女子自称为朕,必然便是那云国女皇了。 堂堂一国女皇御驾亲征不说,竟然还站在了那长安县候的身前。 若是旦单就大燕一国也就罢了,这南营十万将士还不被他放在眼里,可若是再加上云国的话,周啸天可自负无法对付的了。 三国之中,云国本就是国力最为强盛,夏国屈之。 本以为云国和大燕是宿敌,必然会和自己同一阵营,可如今这个十万云国将士执戈横对的局面就由不得他胡思乱想了。 “云皇,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如今域外之族来势汹汹,云皇莫非要罔顾整个中原百姓安危于不顾不可?” 沉着面孔,周啸天冷声说了一句。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鲜衣却面不改色,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他一眼。 “朕如何行事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不成?” “区区一教长老也配对朕的男人出言不逊?” “朕给你三个数,让开!” 话音落下,十万云国将士剑锋长鸣,旌旗遮天蔽日,鼓越震颤,只待鲜衣一声令下便会对那秋千名黑卒发动进攻。 而一旁夏国的三十万大军也是面面相觑,完全没有弄清楚场中的局面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们的心里,云夏才是同盟国才对,如今这云国突然倒戈相向,哪怕夏国大军数量高于云燕两军却也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且不说三十万对二十万打不打的过另说,那长安县候手中还握有火药这等大杀器,若是对着黑压压的大军来上几颗,如今的场面不正是活靶子么? 瞥了眼夏国指挥官那隐晦的眼色,周啸天也知道此时时不待我,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远去。 随着周啸天的离开,这一场预备好的发难算是无疾而终了,各国大军回到各自阵营,整军休养。 沐长卿挥手让南营将士前往大燕营地,随后才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那挽着自己胳膊笑魇如花的女人。 “公子,现在是不是心里特别感动?” 妩媚一笑,鲜衣拉着沐长卿走到临近的一弯绿湖之旁。 临湖一角有一座雅致的水榭,水波荡漾,景色倒也不错。 说实话,沐长卿心里确实很感动。 鲜衣能够做到这一步确实有些超乎沐长卿的预料。 “你应该知道的,他奈何不了我。” 水榭之中,鲜衣依靠在沐长卿的怀里,小手揽着他的脖子,贪婪的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唔,鲜衣知道这些臭鱼烂虾还入不了公子的眼,可鲜衣就是看不得别人这样对待公子,除了鲜衣,谁也不能对公子这样无礼。” “你啊你~” 摇头一笑,抚摸着怀中女人那如墨的青丝,沐长卿仿佛又回到了在云国宫苑的那段日子。 “对了,怎么你也来楼兰了,你的身份?” “嘻嘻,有师妹在呢,而且鲜衣又不喜那些朝堂种种,况且公子也来了,鲜衣哪能错过与公子相遇。” 抿唇一笑,鲜衣挂在沐长卿的身上,表情说不出的满足。 “公子,你知道吗?鲜衣真的好想你啊~” 浓浓的情愫翻涌,如兰麝香在鼻尖萦绕,撩的沐长卿也是心头逐渐火气。 这个女人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沐长卿本就定力不足,更别说刚才这女人还站在自己身前面对着各方势力。 心中说没有情愫激荡那是骗人的。 刚要柔声说上几句话,一双红唇已经印了上来,若是往常沐长卿可能还会推诿一二。 此时。 也就依从了她的心思。 半晌,鲜衣喘着细气,红衣微微凌乱,一双晶澈美眸中雾气欲滴,但妩媚幽艳的眉眼之间,却满是浓情蜜意:“公子,今晚陪着鲜衣好不好?” 也是临夜。 圆月高挂,风格迥异的两种景观在伊布斯呈现而出。 雅致水榭之中,因为距离与各国大军偏远,倒也不用担心被别人窥见,更何况,也无人敢窥视。 不过。 却有一辆马车依旧停在那界线之上未有动静。 透过车帘看着不远处绿湖之旁缠绵悱恻的二人,楚稚玉手发白,玉容之上满是煞气。 一人是云国女皇,乃是大燕世仇,一人是长安县候,大燕赖以生存的主心骨。 这二人却当着大燕女皇的面郎情妾意,恨不得以天为床,以地为被。 楚稚的心情别提多难受了。 他。 他怎敢如此! “陛下~” 怯怯诺诺的道了一句,月姬心情也很是低落,此情此景,大燕赖以生存的保障却和那云国女皇搞在了一起,月姬心里又怎么可能舒服。 可是这是县候的私事,月姬也无法过问。 见陛下那眼中浓郁的愠怒,月姬柔声说道。 “陛下,要不,要不先回营地之中吧。” 缓缓转过头来,不去看那恼人之幕,楚稚幽幽叹了一句。 “月儿,你说他既然对朕有意,可为何又如此堂而皇之的转头和那个女人纠缠在一起?” 陛下,这事得问您自己啊。 若是您对县候态度好一些,别闹的这么僵,县候也不至于这个时候置陛下您于不顾,甚至于一路上连一句话都不曾说过。 可是这话月姬又怎么可能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强颜欢笑劝慰道:“县候人中龙凤,那云国女皇倾心于他,对大燕来说未曾不是一件好事。” “今日那云国军队不就是因为县候和那女人的关系才站在我大燕这边,不然那圣教长老对县候的发难也不是如此轻易便可以揭过去。” 好事么? 望着远处地平线处那慢慢卷起的一缕缕沙尘,楚稚一时默然,随即一股莫名的酸涩在心头逐渐氲起。 ——————— 圣教营地之中。 周啸天满脸怒火的坐在案榻之前,居下一众黑卒面色凝固,大气不敢出。 “大长老,夏侯将军求见。” 忽,侍从来报。 “请他进来。” 一阵盔甲列列响起,后一个面色刚毅的中年男子大步走进营帐之中。 来人正是此次夏国军队的统帅,夏侯目。 “大长老何须如何大动肝火?” 看着地上那碎裂的酒杯,夏侯目大笑出声。 斜了一眼夏侯目,周啸天冷冷道:“夏侯将军此刻竟还有心思幸灾乐祸?此番那燕云联合,难不成夏侯将军心中一点也不担忧?” “大长老多虑了,明日各国大军便会奔赴天堑而去,而教主早就对那长安县候斩杀圣使一事心中不满,大敌当前,又因火药之名,只需教主一道尊令,派遣大燕军队作为先锋队伍,到时候直面那域外之族的兵锋,何愁那大燕十万兵力不陨落那蚀人沼泽之中?” 如今天堑已经是摇摇欲坠,而那域外之族具体有多少兵力尚不得知。 不过此番域外之族来势汹汹,若不是以备万全之策,完全没有必要以如此誓不罢休的趋势撼动千年未曾攻破的钢铁堡垒。 前方迷途未知,没有哪一国家愿意先去趟这一趟浑水,以数万儿郎的性命为代价去试探那域外之族的底线。 “可若是那厮不答应呢?” “毕竟如今那云国可是与他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之上,即便是本教也没有丝毫把握可以驱使他们。” 沉声回了一句,周啸天可不像夏侯目如此镇定。 他堂堂圣教大长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曾在几十万大军面前如此丢份过,那心里的怨恨自然是汹涌澎湃。 从容的在账内坐下,端起侍从奉上的美酒,夏侯目笑道。 “圣教乃是中原大义所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三军自然谨遵教主调遣,若是那长安县候不顾教尊之令,自然会引起民愤,到时候民心顿失,还何愁解决不了那厮?” 若是沐长卿此时听的到两人的交谈,怕是要忍不住嗤笑出声。 老子玩剩下的把戏,也能当回事在这献宝? 就在两人商量着计策之时,沐长卿也没有闲着。 鲜衣衣衫半解,正俯卧在床,媚态恣意的盯着沐长卿。 “公子,这么久没有见到鲜衣,就不想尝尝鲜衣的味道么?” 这事吧,说来也挺让人头疼。 虽然两人还没有突破那最后一步,但是在那云国宫苑之中也早就有过肌肤之亲。 沐长卿也不介意与她亲密接触,只不过这个场合,外面还有几十万大军所在,沐长卿是真的提不起来兴致。 也不想这种情况下夺了她的身子。 见沐长卿不为所动,鲜衣抿了抿丹唇,忽地抬眸,似有几分委屈。 “公子,你就真的这么狠心么?” 无奈一叹,沐长卿走到床边,将鲜衣搂在怀里柔声道。 “非是沐某不愿,只是这个时候,沐某实在不想如此草率。” 闻言,鲜衣娇躯一颤,贝齿轻轻咬着下唇,下一瞬脸上又恢复了那媚骨妖娆的姿态。 “嘻嘻,鲜衣逗公子的呢,鲜衣知晓公子心意就心满意足了。” 上一秒还幽怨十足,下一秒又变的风情魅惑,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有几副面孔。 “对了,如今云国明面上的女皇不是玉笙寒么?如今你暴露身份,不会有什么隐患么?” 笼了笼一头青丝,鲜衣将缠绕在头上的丝巾解开,瞬间那如墨的秀发在场中散开,一缕缕的发梢于沐长卿的脸颊扫过,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鲜衣懒洋洋的依进沐长卿怀里,随后不以为然道。 “这都过了多久时间了,整个云国早就已经被师妹治理的如同铁桶一般,那些不安分的各路诸侯早就没了生息了。” 听此,沐长卿不得不在心里感慨一句。 同为天子,那玉笙寒的手段确实要比大燕女皇强硬许多。 云国先皇驾崩,皇子尽逝,内乱比至大燕更加复杂,可是不过区区两月光景,整个云国已然是竖清祸己。 沐长卿还要继续发问,鲜衣不由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随后玉手缓缓的抚摸着他的胸膛:“公子,这个时候就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煞风情的话啦。” 说罢,将红唇凑近沐长卿的眼前,美眸之中满是荡漾的笑意。 摇头一笑,沐长卿也没有客气,低头含住那双樱唇。 未待品尝片刻,一个亭亭玉立的素衣女子,突然出现在营帐之外。 “月姬深夜而访,没打扰到县侯吧?” 听到声响,鲜衣睁开美眸,先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沐长卿似乎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女人来找他。 随后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 “何事?” 听到是女子的回应,帐外的月姬一怔。 那云国女皇这个时候怎么会在县候的营帐之中? 难不成他们? 轻轻一叹,月姬清声道。 “县候,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楚晚灵? 这个时候她喊自己过去作何? 心中思衬着,沐长卿还未回话,鲜衣已经不耐烦的出声回道。 “告诉你家小姐他没空,以后也别来烦朕的男人!” 鲜衣可不管外面的是谁,她家的小姐是谁,正和情郎缠绵着呢,被人打断心中本就不喜,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那心里的醋劲说来就来,根本不用酝酿。 得亏知道来人是大燕之人,不然怕也不会这么好脸色了。 听了这话,月姬不为所动,依旧安静的站在帐外,似乎不等到沐长卿的声音决不罢休。 半晌,里面幽幽传出一声轻叹。 “月姬,麻烦通知你家小姐,就说沐某已经睡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议不迟。” 我家小姐? 县候这是连一声晚灵姑娘都不愿意称呼了么? 营帐外,月姬打了个稽首,深深看了一眼账内模糊重叠在一起的人影,心头没来由生出一股怅然若失,最终还是脚步蹒跚的走了回去。 —————————— 一双清冽凤眸,静若玄潭,楚稚静静的看着营帐之外的盈盈绿湖,忽而缓慢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听见声响,楚稚那古井无波的凤眸之中多了一抹黯然,随后平静道。 “他没来么?” “陛下,县候,县候说他已经睡下了~” 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月姬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便是。” “陛下,那,那云国女皇正在县候的营帐之中。” 想了想,月姬还是觉得这事应该告诉陛下。 闻言楚稚伫立良久,一双狭长凤眸,点点清寒之光幽闪,少顷才平淡的回了一句。 “朕知道了。” ——————— 天堑之外。 冷月如勾。 绵延百里的噬人沼泽之上停靠着数百辆造型奇特的战车。 那车身皆由精钢锻造而成,重若千钧。 这沼泽吞噬一切之物,而那厚重的战车却如履平地的停靠在沼泽之上,确实是一件罕见之事。 而在那沼泽深处,正安静的站着一位黑衣女子。 月色之下,那女子足尖轻点,如一阵风一样安安稳稳的站在一块细小的浮萍之上,一双眸子正默默的看着不远处那灯火通明的数百辆战车。 幽暗朦胧之中,猩红如血的月光从天幕倾泻而下,那女子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一般。 忽而,那女子轻启红唇淡笑出声。 “师妹,别来无恙啊。” “既然师妹已经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随着那女子的话音落下,伴随着丝丝冰寒之意涌现,一道白衣倩影在那黑衣女子的身边缓缓浮现。 (日常求票。) 第三百零七章 我沐长卿不当舔狗 “好几年没见,师妹你的样子一点也没变。” 黑衣女子望向身旁之人轻笑道。 “是么?你倒是变老了许多。” 那女子一愣,转而又莞尔一笑:“看来师妹还在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啊。” “说吧,约本宫在此地见面到底所谓何事?” 白衣女子似是不愿多言,平淡开口,眉峰上带着隐约可见的疏远之意。 目光看向那远处灯火通明的战车,黑衣女子说道。 “师尊当年的预言如今已经出现,中原大地危在旦夕,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不提,前几日我去了一趟沼泽之外。” 白衣女子未搭,那黑衣女子也不在意继续说道。 “沼泽之外立了一座巨大的城市,规模比之楼兰还要庞大数倍,城中各种造型奇特的战车数不胜数,而在那城市之外有着近百万的兵力驻守,师尊曾提及过的人种皆在其中出现,相信师妹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这事与本宫何干?” “飘雪宫超脱于世俗之外,即便是中原大地全部沦陷,本宫携门下弟子存于天上之上也可保她们一世无忧。” 白衣女子蹙眉冷淡的回了一句。 对于师妹如此言语那黑衣女子也不意外,紧了紧身上衣衫,随后笑道。 “师妹,你的性子师姐自然清楚,若是真有你说的如此决绝,那今夜师妹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再者来说~” 身躯略微靠近了一些师妹,那黑衣女子眼波纵横流转:“师姐可是听说师妹的飘雪宫如今可是与大燕朝廷合作了呢。” “你倒是消息灵通~” 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对于眼前之人知道此事,那白衣女子也不感到奇怪。 “而且,有一件事更是让师姐好奇呢,师妹的飘雪宫不是自诩清心寡欲,不染红尘情缘么,怎么如今突然宫门内多了一个大总管,而且还是男人?” “莫非那人是师妹相好的?” “那师妹可得尊称师姐一声长辈呢,貌似我那好徒儿如今也和你那大总管情投意合呢,到时候你们姐妹相待,说不得还得给师姐奉茶倒水呢。” 不屑的冷哼声响起,白衣女子语气平淡。 “他可不是寻常男子可以任意任人拿捏,你那徒儿妄图以美色诱骗他,若是让他知道了你的意图,怕是后果你未必承受的了。” “嘻嘻,师妹这话就说的有些不应该哦,我那徒儿与他情投意合,怎么能说是诱骗呢?” “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一甩衣袖,白衣女子不愿多言,已然是翩然远去。 ———————— 昏暗的油灯之下,鲜衣神情专注,玫姿艳逸,仪静体娴,有着一张妩媚绝伦的脸蛋儿。 细眉之下,凤眸狭长清冽,粉面丹唇,瑶鼻檀口。 “公子,此间事了,你与我一起回幽水雅阁吧?” 如同一只猫咪一样,鲜衣整个人衣衫半解的挂在沐长卿的身上,那大片的白皙光晕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之中。 “回幽水雅阁?” 闻言沐长卿一怔,后而摇头:“为何不是你和我回大燕?” 伸出玉指缓缓的在沐长卿的唇上摩挲着,鲜衣媚意纵横:“公子是放不下妹妹们么?那可以将妹妹们一同接到幽水雅阁来,到时候我们做那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岂不是快活。” 妹妹们? 心头一动,沐长卿有些想笑。 你这还没入老沐家的门呢,就已经开始以正宫自居了? 想了想沐长卿好奇道。 “鲜衣,你多大了?” 好看的眉头一皱,鲜衣表情似有些疑惑:“鲜衣多大,公子你不是知道吗?” 说吧,纤手探出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资本附在沐长卿的大手之上。 咳咳。 “我说的是年龄!” 没好气的瞪了那女人一眼,却见她得意的扬起臻首,灵巧的香舌缓缓的在唇角之上舔舐,画面说不尽的魅惑诱人。 “嘻嘻,鲜衣就是故意的呢,公子,感觉如何?” 妖娆一笑,鲜衣将玉躯主动纳入沐长卿的怀中,百般扭动,带起一阵阵的火气在沐长卿的心头直冒。 真是个妖精啊! 说起来沐长卿到如今依旧有些搞不懂这个女人为何会对自己这般讨好? 用读者的话说就是白给。 白给的没有一丝犹豫。 哪怕沐长卿对自己的魅力很有自信,但是也没有狂妄自大到这样一个手段不俗身份尊贵而又容貌绝色的女子无条件的倾心自己,甚至不惜与整个楼兰为敌站在自己这边。 若说她有意图,可是图啥呢?以她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东西得不到? 难不成图自己的腰子? 而且那爱慕的神情也不似作假。 就算这真是一场骗局,鲜衣能做到这个地步,沐长卿如今也心甘情愿的沉沦其中。 这一对比之下,沐长卿不由对那个同样身份尊贵的楚晚灵感到很是失望。 细数自己来到大燕所做的所有事,从瘟疫到蝗灾,从曲辕犁到土豆,从徐有谦到燕云之战。 若是没有自己在其中,如今的大燕怕是早就已经成了别人的卧榻之地了。 说一句自己是整个大燕的救世主并不过分。 可是那女人做了什么? 国库没钱了跑来问自己借钱,沐长卿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怕不够用还多借了五十万出去。 这一百五十万两沐长卿甚至都没有想过收回。 可她呢? 仗着自己的好感整天摆着个冷冰冰的脸色,哪怕那一次貌合神离的幽会以及火药司的相处都好似自己在求着她一样。 傲娇不假,可总得有个限度才对。 老子也非你不可啊? 若不是突然写了一封似是而非的信笺,老子何必觍着脸去讨好你? 是花姬的温柔似水不香,还是小姨子的销魂蚀骨不美? 何苦呢? 谁做舔狗谁是傻逼! 你不稀罕老子,老子还不乐意搭理你呢,等域外之族结束,中原恢复平定,老子就带上花姬她们云游四海逍遥快活去,管你是女皇表妹还是谁。 沉吟中,一双小手拉过沐长卿的大手,鲜衣表情幽怨道。 “公子,又在想哪个狐狸精呢?” “天一亮就要开赴天堑而去了,鲜衣好不容易才见到公子,公子心里可不准想着其她女人。” 说着,鲜衣主动的给沐长卿宽衣解带,素手服侍,说不尽的柔情满溢。 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女子那细腻的眉眼,沐长卿心头感慨万千。 真情实意也好,虚伪欺骗也罢,你能做到如此,就算是一场骗局我也认了。 随即缓缓低下头吻在了那诱人的唇瓣之上。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主动索吻。 感受着强烈的气息涌来,鲜衣身躯一颤,小手僵在半空,随即猛的一把将沐长卿抱紧,一股莫名的幸福感传遍全身。 “公子~” 就在沐长卿二人浓情蜜意之时,而不远处的一间营帐之中气氛就显得有些凝固。 黑暗中,月姬忐忑的话语响起。 “陛下,您,您睡了吗?” “没有。” 听见回应,月姬抿了抿唇,随后有些惆怅的喃喃道。 “陛下,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 已经是后半夜了,楚稚依旧无眠,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堂堂长安县候,大燕的主心骨却和云国女皇搞在了一起,楚稚心中说不担忧那是假的。 一想到那厮若是哪一天突然被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到了云国而去,楚稚心中就没来由的涌出一股恐慌。 大燕如今走到这一步确实很不容易,就算楚稚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切全是沐长卿的功劳。 若是他真的投奔敌国而去,楚稚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种局面。 更何况今日那云国十万将士毫不犹豫的倒戈相向给了楚稚莫大的危机感。 哪怕不愿意承认,楚稚也被那云国女皇的手段所折服。 再加上她那本就绝色无双的容颜。 扪心自问,同为一国天子,楚稚绝对做不到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到如此地步。 “陛下,县候,县候以后会不会……” 月姬还没说完,便已经被楚稚冷声打断。 “不会的,花姬还在长安,他怎么可能舍下花姬前往云国?” 花姬? 月姬心中不由苦笑。 陛下啊,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 如今花姬姐姐怕是早就把县候当成了自己的命根子一样,连燕卫司都极少去了,若是县候执意离开长安,花姬姐姐怕是必然也会随他而去。 更何况。 更何况,雪姬姐姐如今也和他走到了一起。 想了想,月姬还是决定先不将此事告诉陛下了,免得陛下心里会胡思乱想。 幽幽一叹,楚稚怅然道。 “月儿,你说朕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一点?” 苛刻了一点? 听此月姬满心惆怅。 陛下您这何止苛刻了一点?县候为大燕做了这么多,却从不曾要求过什么。 只不过是对陛下您心有好感而已,哪怕陛下您对他无意,也不至于关系闹的这么僵啊。 若不然,何至于出现今天这个局面? 想了想,月姬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陛下,您,您喜欢县候吗?” 一阵兀长沉默。 半晌才从黑暗中传来一声轻叹。 “睡觉吧,明日一早还得去往天堑。” ———————— 大漠的夜很短。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沐长卿便已经醒来。 想要活动一下身体却丝毫动弹不得,怀中的玉人将他四肢紧紧的箍在一起,好似害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近距离的观察着鲜衣的容颜,沐长卿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造物主完美的杰作。 自古美人,不是温雅秀美,便是娇艳姿媚,鲜衣便是后者中这绝一顶的存在。 上天好似没有给她留下一丝的缺陷,哪怕沐长卿眼光极高,也从她的身上挑不出一点的毛病出来,酥指点唇芙蓉俏,娥首垂项冰肌绡,半睡半醒之中,红唇微张,鼻翼白腻,缕缕麝香沁人心脾。 特别是那不时的无意识卷动几下舌头,时不时的嘴角爬上两弯梨涡,那诱惑中又带有一丝娇憨的味道,让人更加喜爱。 许是沐长卿的目光太过炙热,怀中的玉人扭动了两下身体缓缓睁开眼睛。 “梦到什么了?睡的这么香?” 剐了下鲜衣的鼻梁,沐长卿靠在床沿将她的身体揽在怀里。 这极为宠溺的动作不由让鲜衣一愣,忽闪忽闪的眨巴着两下大眼睛,晕乎乎的模样有些让人想笑。 瞥见沐长卿那嘴角的笑意,鲜衣罕见的有些脸红,随后又大方的送上香吻,懒洋洋的窝在沐长卿的怀里不愿意动弹了。 “公子,鲜衣的睡相是不是特别难看?” “没有,很美。” “哼,就当你说真的了,不过抱着公子睡觉真的好舒服啊。” 又来? 睡醒了又开始挑逗本公子了不是? 不客气的对着那娇臀招呼而去,沐长卿笑骂道。 “还没告诉我,是不是做梦了?” “是呀,鲜衣正梦到和公子大婚呢,本来公子都要来揭鲜衣的盖头了,谁知道突然醒了。” “哼,都怪你!要不然鲜衣现在估计正和公子做那快活的事情呢。” “好好好,都怪我,你要什么补偿?” 看着怀中人儿撒娇的腻歪模样,沐长卿摇头一笑,心中却逐渐被甜蜜所溢满。 “那,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鲜衣主动的撅起红唇,美丽的桃花眼里荡漾起无穷的情意,正等着心上人的临幸。 捧起那张绝美无暇的俏脸,沐长卿缓缓低头。 一番法式湿吻直到两人呼吸都有些窒息才终于停止。 又温存缠绵了半天,二人才相继穿衣起身。 沐长卿先一步走出营帐,还未待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一道略带冷淡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沐公子,今日便要奔赴天堑而去,到时候直面那域外之族的威胁,不知道公子可有良策?” 楚晚灵蒙着面纱和月姬站在帐外,看二人模样许是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 月姬不停的对着沐长卿使着眼色,沐长卿却是视若为见。 正准备回话,身后突然伸出一双玉手挽住了他的胳膊,随即一道略带轻蔑的话语传来。 “有朕在公子的身边,自然可保公子无忧。” “倒是你,以后若是无事,麻烦离朕的男人远一些,朕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这么好说话的。” (有在其他网站看这本书的,希望可以来起点主站支持一下,成绩不是很好,一直也没有推荐。) (现在起点看书,都有新人七天免费,而且看几秒钟视频都有免费的起点币拿,不用花钱的。) (谢谢你们?) 70 第三百零八章 破防了 鲜衣的这句话杀伤力不可谓不大,楚稚的脸色瞬间便冷了下去。 本来楚稚经过一夜的冷静之后,也听从了月姬的意见,想要过来和沐长卿缓和一下关系。 毕竟两人本来就没有矛盾,只不过是因为感情一事出现了一些间隙罢了,如今大敌当前,不为自己考虑也为了大燕百姓着想,若是大燕最重要的两人在如此紧要关头貌合神离,那并不是一个良好的局面。 所以早早的便等在了营帐之外。 只不过依旧碍于身份,话语仍旧有些冷冰冰的,毕竟性格如此,让她一夜之间变成软妹子也不可能。 尽管如此,楚稚已经迈出了很大一步,谁见过一国天子等一个臣子起床的? 只不过沐长卿还未说话,场面的主导权已经被鲜衣掌控在了手中,再看两人亲密的模样,以及那同宿一夜,不用想也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 楚稚何等身份? 什么时候被一个女人如此奚落过?言语之中更是说不出的嫌弃。 “我与公子说话,你有什么资格插足?” 别看眼前女人是云国女皇,楚稚可不会给她什么面子,斜了她一眼,冷淡开口。 “哟,公子是朕的男人,那公子的事就是朕的事,你说朕有没有资格插足?” “倒是你,昨夜让侍女来打扰朕与公子休息也就罢了,今天一大早便侯在这里,怎么?也想攀附朕的男人不成?” 挑眉一笑,鲜衣揽着沐长卿的胳膊语气满是不屑。 你! 若论嘴上功夫,一万个楚稚也不可能是鲜衣的对手。 楚稚也知道与她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长睫清冷,目光看向沐长卿,等待他的抉择。 说实话,沐长卿没想到楚晚灵竟然一言不合能和鲜衣掐起来,不过此时他刚与鲜衣恩爱缠绵过,帮衬着谁自然心中有所衡量。 看了一眼一旁那拧着小手,一脸为难的月姬,沐长卿平静道。 “沐某既然来到了此地,自然心中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此事就不用楚姑娘操心了,楚姑娘还是多加注意自身安全吧。” 说罢,也没有兴致继续逗留,揽着鲜衣往已经整顿完毕的大军走去。 楚姑娘? 以前都是一口一个晚灵姑娘,如今竟然变成了楚姑娘? 这细微的称呼改变自然足以说明了一切,看似言语关切,可是那话语中的疏远之意楚稚如何听不出来? 这一瞬间,楚稚承认自己破防了。 再看一眼那回眸眼神不屑的云国女皇,楚稚仿佛已经看见了沐长卿离开大燕投身云国的那一幕。 回想起两人的一幕幕过往,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慌乱在楚稚的心头逐渐汹涌而起。 “那可是女皇啊,我自然是好奇的,若是能够榜上这样的大腿,以后岂不是吃喝不用愁了?” “楚姑娘生的这么美,寻常男子见到怕是连路都走不动了,若是有心思不轨之辈,或许会不顾一切的将楚姑娘强硬掳走呢。” “沐某其实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初见晚灵姑娘便觉得惊为天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倾慕之意…………”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陛下无需多言,在一旁静观即可,有微臣在,断不会让任何人小觑陛下,小觑我大燕,区区圣教,微臣还不放在眼里。” “沐某本以为晚灵姑娘会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才特地请求陛下将晚灵姑娘调遣至火药司,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却没想到此举反倒是弄巧成拙,反而让晚灵姑娘对沐某越发厌烦。” “好了,从现在起,晚灵姑娘可以不用再来火药司了,以后沐某也绝不会再去打扰晚灵姑娘。” 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身影,楚稚嘴角露出一抹苦涩。 原来。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陛下~” 见陛下那苍白的面色,月姬担忧的道了一句,伸出小手想要搀扶住她。 “朕没事~” 挥了挥手,楚稚拒绝了她的搀扶,长吁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望着陛下那略显萧瑟的背影,月姬心中堵得慌。 陛下啊陛下,再这样下去,县候怕是真的要被那个女人勾走了啊。 月姬心中何尝不是满是忧虑,可是她身为侍女,也无法为陛下抉择,也只能心中干着急。 诚然,同为女人,月姬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妖娆蚀骨的女人威胁很大,若是陛下一直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个头啊。 县候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啊。 ———————— “她是谁啊?难不成是公子的追求者?” 笑意吟吟的挽着沐长卿的胳膊,鲜衣随口道,丝毫不在意二人亲密的模样被两方大军所看见。 “算不上吧,与其说她追求我,倒不如说沐某被她拒绝了。” 洒脱一笑,沐长卿也没有隐瞒。 “拒绝了公子?” 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鲜衣又莞尔一笑:“这世上竟然还有能够拒绝公子的人?” “公子,你要是真的喜欢她,那鲜衣就使些手段把她绑到公子的床上去。” 无奈的摇摇头,沐长卿有些意兴阑珊。 “算了,不提她了,待会便要出发去往天堑,你不用回到大军之中部署么?” “确实需要呢。” 不舍的嘟囔着小嘴,鲜衣开口道。 “那鲜衣先离开一会,待会路上再来找公子。” 说罢鲜衣在沐长卿的脸上吻了一下,随后飘然远去。 夏国军队一早便已经奔赴天堑而去,因为沐长卿和鲜衣的原因,燕云两国的军队还没有出发。 不过大燕军队已经集结完毕,正待一声令下往天堑开赴。 如今南营十万将士的指挥使乃是赵君洁,只不过南营先行一步,一路上沐长卿也没有与赵君洁碰面。 如今趁着这个空挡,沐长卿倒是可以和她见面。 看着大军之前那道英姿飒爽的身影,沐长卿大步走了过去。 “赵将军,早上好了。” 第三百零九章 马车上……… “公子~” 回眸洒脱一笑,赵君洁欣喜道。 初晨时光,虽然处于绿洲之中,不过因为外面是无垠的沙漠,空气中依旧带有一些燥热的因子。 薄薄的汗珠浸在额上,不减风采,反而使赵君洁看上去更增添了一抹飒爽。 “公子,晚间时分便会抵达天堑,不知道公子~” 仿佛知道赵君洁在担忧什么,沐长卿摆摆手轻笑道:“不用紧张,到时候一切有我。” 如今整个大燕军队的指挥使虽然是赵君洁,不过有沐长卿所在,潜意识里,赵君洁还是希望沐长卿能够掌管整个军队的指挥权,这与官职无关,乃是日积月累下来的信任感。 即将面对那未知的域外之族,哪怕赵君洁征战沙场多年,心里也没有一点底气。 那域外之族与云国不同,虽然云国与大燕乃是世仇,两国争锋不断,不过至少彼此知根知底,哪怕国力上有所悬殊,但也在可承受的范围内,可是那域外之族就不一样了,谁也不清楚那绵延百里蚀人的沼泽之外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兵力如何,发展如何。 未知才是恐惧。 “好了,先去准备吧,待会便可以让大军出发了。” “好的,公子。” 回到马车之上,沐长卿突然有些无所事事起来,大当家和红霞山的一群人中途离开了队伍,如今应该也到达了地方,而自己又和楚晚灵闹了矛盾,这一闲下来,突然发现没了个可以说话的人。 想了想,干脆眯着眼睛继续休息会,等鲜衣部署完了队伍再来找自己。 就这样,在夏国军队离开伊布斯的一个时辰左右,燕云两国的大军相继往天堑奔赴而去。 云国部队之中。 鲜衣吩咐完了手下统领相应事宜之后便准备前去寻找沐长卿,不过还未待她跳下马车,一个黑影轻飘飘的落在了马车之内。 见了那人,鲜衣忙跪地行礼。 “师傅。” “行了,起来吧。” 看着自己最满意的徒儿,黑衣女子柔声笑道。 “师傅去了那沼泽之外了么?” 娇笑一声,鲜衣走上前坐在黑衣女子的身旁,玉手亲呢的抱住她的胳膊。 “嗯。” 点了点头,黑衣女子神色有些凝重。 见师傅这个模样,鲜衣不由小心的追问了一句。 “师傅,难道他们很强么?如今三国集结了六十万大军莫非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沉默了半晌,黑衣女子清吐道。 “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 说实话,鲜衣被这句话惊到了,如今六十万大军皆可以算得上是三国之内最顶尖的战力了,哪怕如此在师傅口中却依旧得了个不堪一击的回应,由此可见那域外之族的威胁程度怕是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罢了,暂且不提此事,一切按照原有的安排即可。” 揉了揉鲜衣的小脑袋,黑衣女子笑道,忽而又沉声问了一句。 “你与他如何了?” 至于师傅口中说的他鲜衣自然清楚,长睫之下略微有了一丝闪躲,表情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莫非他察觉出了什么?” “这倒没有,只不过,只不过最近她好像又出来了。” 蹙起眉头,鲜衣不安的回了一句。 又出来了? 听了这话,黑衣女子不由眉头猛的拧起,一把拉过鲜衣的小手,玉指搭在她的皓腕之上,口中问道。 “不是已经消失好久了么?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出现了?” “徒儿也不知道,自从在云国遇到他之后,她便三番五次的开始左右徒儿的思想,如今来到楼兰之后,她的抗拒心理越发强烈,徒儿感觉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要挣脱徒儿的束缚了。” 面色凝固,黑衣女子眉头深皱,好半晌才迟疑道:“莫非与他有关?” “徒儿也不知道。” 摇了摇头,鲜衣那妖娆的玉容之上满是痛色。 “躺下。” 黑衣女子沉声念了一句,鲜衣乖巧的躺在她的大腿上。 一边玉指轻轻的按压着鲜衣额头上的穴位,黑衣女子一边口里轻缓的说着复杂的语言。 听着这些话语,鲜衣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仿若陷入了沉睡之中。 结果下一秒,眉心却猛的皱起,玉容顿变,仿若正在梦中经历什么特别痛苦的事。 “哼!” 一声冷哼在车内响起,许是因为这满是杀气的哼声,鲜衣才缓缓恢复了平静。 迷迷糊糊中醒来,鲜衣抬头便看到正在打坐的女子。 艰难的坐起身子,鲜衣迟疑道。 “师傅,徒儿睡了多久了?” “你已经睡了一天了。” 什么? 玉手撩起车帘,只见那车外的天色已经悄然进入了黑夜。 明明感觉睡了不过盏茶功夫,竟然已经不知不觉已经从清晨睡到了黑夜。 黑衣女子站起身来:“为师这几日还需要再去那沼泽之外一趟,一切按照原本计划行事。” “是。” 准备走出车外,黑衣女子又回头紧紧的看了鲜衣一眼。 “若是再发现她有出来的迹象,及时离开他的身边。” “徒儿知晓。” 说罢,那黑衣女子不再留恋,趁着夜色一个惊鸿掠影远去。 临近夜幕。 天堑已经遥遥在望。 仿若巨兽一样的钢铁堡垒矗立在沙漠的边缘。 极难想象是怎样的一种人力手段可以制造出这样一座城堡。 月色之下,两条长龙对着天堑缓缓而去。 “这娘们干嘛去了?” “不是说要来找我的么?怎么一天了也不见个踪影?” 沐长卿正嘀咕着,一阵香风掠过,鲜衣已经出现在了马车之中。 下一瞬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主动送上香吻。 “公子,鲜衣有事耽误了一会,你不会怪我吧?” 怀中的玉人妩媚冷艳,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妖娆的美感。 大手落在那挺翘之上,沐长卿佯装发怒:“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你该当何罪?” “嘻嘻。” 那酥痒的触感不由让鲜衣一颤,随即玉手勾住沐长卿的脖子,媚眼如丝,在他的耳边蛊惑道。 “公子,在马车上鲜衣还没试过呢?要不鲜衣给公子释放释放?” 沐长卿一秒攻功。 得,还是不招惹她了。 第三百一十章 你这样对得起花姬么 说起来也奇怪,只不过一天没见,沐长卿感觉这女人好像越来越黏乎自己了。 马车晃晃悠悠的前行,鲜衣就挂在自己的身上,似乎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小手还止不住的不停撩拨着沐长卿,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都挤进他的身体里。 温香软玉在怀,那酥酥麻麻的触感,让沐长卿大呼得劲。 若不是场合不宜,怕是自己真的忍不住要吃了她。 “公子,你什么时候要了鲜衣啊?” 如兰麝香在鼻尖萦绕,鲜衣吐气如兰。 大手覆在那饱满之上,沐长卿笑道:“再等等。” “鲜衣等不及了呢。” 腻歪一声,烈焰红唇已然又探了上来。 一番掠夺之后,沐长卿望着怀中玉人那亮晶晶的眸子打趣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干抹净不要你了?” 妩媚一笑,鲜衣不以为然:“公子才舍不得呢?等公子尝到鲜衣的味道,怕是连妹妹们都顾不上呢。” “你啊你~” 剐了一下鲜衣那白腻的鼻梁,沐长卿看向帘外的深沉夜色,思绪逐渐拉远。 说起来,貌似自从天花瘟疫之后,自己从没有好好休息过一段时间,瘟疫之后便奔赴清平县救治蝗灾,蝗灾之后又马不停蹄的去往了扬州,扬州一役结束还未安宁几日又去到了云国,等从云国回到长安不稍几日又极速来到了楼兰。 虽然这一路上结识了不少的红颜知己,但是认真算起来,真没有多少的闲暇时光。 等此间事了,或许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沐长卿的性子本就有点佛系,前世在商场浮沉,见惯了各种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早就厌烦了这种奔波忙碌的日子。 好不容易来到了这个世界可以做一个悠闲散人,却又被推动着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脚印。 虽说充实,可是却也与自己的初衷相违背。 想起花姬和憨憨几女,沐长卿眉头又柔和了下来,若是没有这么多的插曲,自己怕也未必能够与这么多的红颜知己相识相知。 说到底,还是有得也有失吧。 就在沐长卿神游天外之时,怀中的玉人也在认真的看着他。 看着沐长卿那坚毅的侧脸,鲜衣的凤眸之中恍惚出现了一丝昏厥。 接着一缕缕零碎的片段出现在了她的脑中。 每一副画面看似陌生从未经历过,可又有种莫名的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经历过一般,根深蒂固的烙印在大脑深处。 一缕缕,一片片,接二连三的在脑海中一闪过过。 挥之不去。 “醒醒!” 猛然间一个惊醒,鲜衣的眼中恢复了清明,随即便看见沐长卿正低着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身体不舒服么?喊你半天了也没动静,跟丢了魂一样。” “啊,公子,鲜衣,鲜衣刚才在想事情。” 嗫嚅着红唇小声回了一句。 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见温度正常,沐长卿也没有多想,随即凝神道。 “到了。” 夜色正暗。 云燕两国的大军已经停止在了天堑之外。 二十万大军看着前方那巨无霸的存在,心中皆是不由感到一股莫大的压抑感。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直面天堑。 绕是心中有所准备,依旧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 无垠的黄沙席卷之中。 一座擎天般的堡垒矗立在沙漠边缘,堡垒墙壁皆是由钢铁铸造,颜色深红,仿佛被鲜血浇筑洗刷一般。 而在城墙之下,依稀可见无尽的白骨堆积,历经数千年的风沙席卷,如今只剩下一具具森然的骨架。 由此可见,怕是这天堑不止经历过一次大战了。 那城墙下堆积的累累白骨便是最好的证明。 堡垒之外是无尽的沼泽,幽深的夜幕之下,泛着幽黑的气泡,而在那沼泽远处,几百颗星星点点的灯火忽明忽暗。 若是不出意外,那些星火应该便是那域外之族的战车了。 堡垒中间有一座巍峨,古朴的青铜巨门,巨门锈迹斑斑,其上花纹玄奥繁复,纵然历经岁月蹉跎,但仍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尊贵感觉。 哪怕在后世,沐长卿都未曾见过这般手笔,更何况还是在生产力如此低下的这个世界。 除非真的有仙人手段,不然沐长卿真的难以想象到底是何种力量能够建造出这样一座钢铁城市。 沐长卿静静的看着那宛若巨兽的钢铁堡垒,眸光微动,心头涌现一股莫名亲切之感。 明明是第一次来到此地,却恍惚中感觉自己好像以前来过一样。 青铜巨门紧闭。 城外盘踞着无数个营帐,夏国的三十万大军显然已经安顿好了麾下将士。 与鲜衣对视一眼,鲜衣也知此时不是缠绵之时,在沐长卿脸颊上亲了一口便转身离开回到了云国阵营。 楚稚与月姬在马车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等到鲜衣离开,这才起身走下马车对着沐长卿走来。 “县候,现在怎么办?” 月姬好似生怕陛下再和县候一言不合起了矛盾,主动开口道。 “先让将士们原地休整,估计一会就要来人了。” 对于月姬这个温婉的女子,沐长卿还是很有好感的,看了她一眼柔声笑道。 果不其然,大军刚刚原地搭好营帐,生火做饭,一圣教侍从便来到了沐长卿的身边。 “长安县候,教主有请。” 沐长卿刚准备迈步跟那圣教侍从离开,楚稚禁不住出声道。 “我与你一起去。” 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沐长卿点点头也没有拒绝。 虽然两人现在关系有些僵硬,不过域外之族事关重要,她可待女皇行使一切权利,有她在场确实很有必要。 不然自己若是有所逾越之举,也实难解释。 两人跟在侍从身后往天堑之外搭建的主营走去。 望向一旁负手淡然,丝毫没有因为楼兰圣教以及域外之族带来压力的沐长卿,楚稚抿了抿红唇有些迟疑不决。 最终还是耐不住心里的憋屈嗡嗡的问了一声。 “你,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她? 鲜衣么? 眉头微挑,沐长卿心里有些想笑。 “我与她什么关系楚姑娘难道看不出来么?” “你,你这样对得起花姬么?” 听到这话,沐长卿脚步一顿,接着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平淡的看着身后的女人。 不知为何,见惯了沐长卿那温润如玉以及偶尔嬉笑不羁的模样,如今突然变得如此冷漠,楚稚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 “第一,鲜衣和花姬都是我的女人,沐某也相信她们会接受彼此,所以没有对得起对不起一说。” “第二,楚姑娘,如今大敌当前,说这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你们这样对得起码字姬么?) (还不把票票给我交出来。) 70 第三百一十一章 楚稚被强吻 楚稚似乎没有想到沐长卿言辞竟然如此决绝,与前些日子在那长安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虽然在长安之时,沐长卿的所作所为就让她恨得牙龈直痒痒,可此刻,楚稚宁愿这厮言语调侃一些也不想他变得这般默然,好似自己在他眼里就和一个陌生人一样。 “走吧,如今大敌当前,沐某也无心去谈论这等儿女情长之事。” 说罢沐长卿负手走入大营。 沉默了半晌,面纱下那润泽的红唇响起一声轻叹,随后楚稚也走了进去。 主营巨大,居中一块沙盘,上面插满标旗,有一人正背对着众人站在沙盘之前。 而在营帐之内,楼兰圣教以及燕云夏三方之人已经全部到齐,各自坐在一角。 沐长卿踏入大营的一瞬间便感觉数十双目光射了过来。 鲜衣正坐在云国首位正挤眉弄眼的对着他暗送秋波。 给了她一个微笑,沐长卿浑不在意的走向大燕所在的阵营。 赵君洁面色平淡居中而坐,一旁站着两位身材挺拔的南营都统。 而在赵君洁身后还有两人坐着。 一老一少。 年纪大的约莫已经年过半百,发鬓发白。 而那年轻的则是让沐长卿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此女子正值妙龄芳华,年约二十,最主要的是她竟是与楚晚灵有着七分相似,只不过个子略显矮了一些,气质也与楚晚灵相差甚远,身穿一身彩衣,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沐长卿。 莫非这人是楚晚灵那女人的姐妹不成? 可是从没有听她提起啊。 怀揣着疑惑,沐长卿于赵君洁身边坐下。 随后楚稚也是沉默走进营帐之中。 见所有人到齐,沙盘前的那人才缓缓转过身来,此人正是如今楼兰圣教教主边城月。 隐晦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边城月淡淡开口道。 “诸位既然已经到齐,那本尊就开门见山了。” “三个月前,域外之族的探子开始对天堑发动试探,不过也并无任何威胁,直到一个月前那域外之族才大规模的攻打天堑。” “据统计共有一百五十辆战车踏过沼泽而来,每辆战车之上约莫一百人,共计一万五千人左右,好在天堑牢不可破,这才堪堪抵挡住了那域外之族先锋部队的进攻,至于后手他们有多少兵力尚不得知。” “诸位应当知晓,天堑乃是中原大地的根本所在,本教的成立也是为了固守沙漠,防止一切外来之族的入侵。” “一旦天堑被破,整个中原大地将再无任何可以阻拦域外之族的突袭,到时候中原百姓必然要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诸位都是各国位高权重之人,应当知晓一旦到了那个地步将会带来怎样一个局面。” 环顾了一圈,边城月淡淡道。 “今日诸位聚集于此,不知可有好的对敌之策?” 边城月话音落下,目光却是平淡的停留在了沐长卿的身上。 嗯? 这就开始了么? 连几句客套话都不说? 心里想笑,不过面上沐长卿却是镇定如常,转过头来与赵君洁小声窃窃私语着。 “赵将军,此事你怎么看?” 摇了摇头赵君洁语气难堪道。 “县候,如今虽然三国聚集了六十万大军,看似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可是如此动静那域外之族自然不可能不知晓,即便如此那数百辆战车依然停在沼泽之上,有恃无恐,怕是这六十万大军并未被他们放在眼里。” 点了点头,沐长卿倒是很赞同赵君洁的想法。 从今日那城墙下累累的白骨便可知,那域外之族怕是很久以前就已经入侵过中原,只不过未曾得手罢了,而如今又卷土重来,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断不可能这般猖獗。 即便三国集结了六十万大军,怕是依旧不被其放在眼里。 而最主要的一点便是,这一百多辆战车自然不可能是那域外之族的全部力量,至于后手有多少兵力,这才是沐长卿最关心之事。 那战车能够在吞噬万物的沼泽之上如履平地,便是这一点那域外之族的工业发展水平便要远远超出中原各国,如此一来,对方会不会有强大的武器尚不知晓。 就好比火药的出现对于这个冷兵器时代是一个巨大的降维打击,若是对方也有了比较先进的武器,哪怕到达不了火药的地步,但是对于如今短兵相接的战争依旧是不可小觑的存在。 没有摸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沐长卿也不愿意贸然出手。 就在这时,夏侯目站起身来先是对着边城月略微抱拳随后才大义凛然道。 “诸位,如今域外之族来袭,中原大地危在旦夕,如此关头各国当抛却几见,共同抗敌,以本人之见,三军既然已经到了天堑,各自为帅,必然会形成一盘散沙,不利于统一作战,意见若不统一自然不可能齐心一致,所以本人觉得首要任务当选出三军统帅才行,具体作战策略当由统帅执禀,这样方能做到齐心一致,共同抗敌。” 夏侯目说完,环顾了大营一圈,目露得意。 此发言并无任何可以挑剔之处,也确实很有道理。 三军各自为政必然会意见不一,领军打仗最忌讳的也就是其心不齐。 可是话虽如此,那谁做这个三军统帅可就有的深究了。 既然为军人,战场之上便当遵从将令,若是选出一三军统帅,那么他的决策便代表了最高指挥权,到时候麾下各国将士统领必然也应当谨遵其指令。 打个比方,若是这夏侯目成了三军统帅,大燕十万南营将士自然也受他的统领,到时候不管是让大燕做那先锋炮灰也好,还是让沐长卿交出火药一物,这都是理所应当之事。 若是违背军令反而才是重罪。 这夏国指挥使打的如意算盘沐长卿自然心里清楚。 “夏侯将军所言极是,不知云国女皇和县候二人可有意见?” 听完县候目的夸夸其谈边城月点点头随后对着沐长卿二人开口道。 这两人乃是云燕两国的最高权力行使之人,边城月自然清楚。 与鲜衣对视一眼,二人倒是没有意见。 抛开彼此之间的仇恨来说,三国军队选择一个统帅确实很有必要。 沐长卿可不想到时候前方战士抛头颅洒热血为了保卫中原百姓浴血奋战,后方却被宵小之辈趁机祸乱。 “既然二位都没有意见,那依本尊之见,这三军统帅一职便由夏候将军担任吧。” “此番夏国军队将士最多,而夏侯将军征战沙场二十余载,熟读兵法,战功赫赫,可堪重任。” “谢教尊信任。” 闻言夏侯目不由大喜。 你寄吧谁啊? 你说谁是三军统帅谁就是啊? 沐长卿心中想笑,不过还未出声反驳,鲜衣已经先一步讥笑开口。 “哦?战功赫赫?熟读兵法?听说驻守夏国与大燕之间的夏侯城乃是夏侯将军手下第一大将,此人应该深得夏侯将军的军事才能才对,结果率领二十万大军却被一个扬州城八千人的驻城守军打的全军覆没。” “好一个熟读兵法。” “夏侯将军果然是教下有方,朕心服口服。” 真不愧是你啊,鲜衣。 沐长卿暗中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鲜衣回应一个妩媚笑容,撩拨的沐长卿不要不要的。 两人毫不掩饰的小动作自然被身后的楚稚看在眼里,表情不由变的难堪无比。 这两人已经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情骂俏,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了? 不过此番鲜衣出头也同样为了大燕涨势,楚稚还能说些什么? 心里自然是更加憋屈。 “你!” 听了鲜衣这番嘲讽十足的话语,众目睽睽之下夏侯目的面子如何挂的住,看向鲜衣的目光满是怒火。 “怎么?夏侯将军莫非觉得朕所言有所偏差不成?” 鲜衣可不管眼前之人是谁,以她的身份看不顺眼就直怼过去。 “哼,那按照女皇这话,貌似云国率领五十万大军同样是铩羽而归吧?不知女皇又作何解释?” “哦,你说这事啊,云国五十万大军虽然是败了,但是败在了朕的男人手里,朕同样心中高兴啊。” 这话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啊。 涨红着面目,夏侯目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差点没气晕过去。 “行了!” 边城月这时候不得不出声了。 以她心中所想,夏侯目确实是三军统帅的绝佳人选,不过云国女皇不服,想来那长安县候自然也不会同意,若是强行任命反而不合适。 想了想边城月开口道。 “既然诸位心中皆有想法,不过三军不可一日无帅,以本尊之意,域外之族三日便会发动一轮试探进攻,明日便是新一轮的进攻,到时候诸位可以各凭本事,最终哪方击落域外战车的数量最多,那三军统帅一职便由哪一方担任。” 听了这话,沐长卿撇撇嘴,心中有些反感。 人家都特么快打上门了,你倒好,还搁这搞军事演习呢。 说出来的话如同儿戏一般。 不过他也知道,若是迈不过三军统帅这一道坎,哪怕最终全面交战,也不放心将后背交给对方。 想了想便算是默认了下来。 随后回头看了楚晚灵一眼,楚晚灵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见沐长卿没有意见,鲜衣自然也没有意见。 三军统帅一职的归属便算是定了下来,虽然有些过于儿戏,不过此时也没有别的有效法子。 夏侯目心中窃喜,若是通过这个办法,那他夏国自然是占据巨大的优势,毕竟兵力数量远超云燕两国,战斗力自然更加强盛。 见事情已经敲定,边城月负手走出大营。 看着这老女人离开,沐长卿心中有些疑惑。 本以为今日这圣教教主会以圣使一事对自己发难,没曾想却是直接揭过此事,倒是让沐长卿心里有些好奇。 “公子~” 沉吟中,鲜衣迈步走到沐长卿的身边,软绵绵的话语在他的耳畔响起,随后当着大燕诸人的面自然的挽住沐长卿的胳膊,模样亲密无比。 “你啊你,此番得罪了那夏侯目就不怕夏国对你云国发难?” “哼,晾他也不敢。” 得意的昂起小脑袋,鲜衣却是不以为然,随后又将俏脸在沐长卿的胳膊上蹭了两下,腻歪道。 “这不是还有公子在么?难不成公子会袖手旁观不成?” “你啊你~” 摇头失笑,沐长卿有些无奈。 一旁的赵君洁几人看傻了眼。 这是云国女皇?一国天子? 怎么看都像个发情的小猫咪一样啊。 “公子,先回鲜衣的营帐吧,鲜衣有话与你说呢。” “你先回去,我与赵将军还有一些事情商量,待会再去找你。” 二人旁若无人的撒着狗粮,吃吐了一旁的赵君洁几人,那楚稚看向鲜衣的目光直欲喷火。 “那鲜衣等着公子。” 在沐长卿脸上轻轻一吻,鲜衣这才款款离去。 等到鲜衣离开,沐长卿这才转身对着赵君洁开口道。 “赵将军,观那夏侯目与圣教教主,二人之见必有密谋,麻烦赵将军通知手下将士密切留意今夜夏国大军的动向,一旦有所动静即刻派人通知我。” “是,县候。” 又与赵君洁商量了一番明日部署大军的细节,沐长卿这才负手离开大营,对着云国的阵营走去。 还未走两步,身后传来一声满是复杂的声响。 “你要去找她么?” 听见声音,沐长卿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回过头便看见楚晚灵安静的跟在他的身后,月色之下,篝火映照之中,她的玉容有一丝憔悴,凤眸中带着略微的恍惚。 好似已经几天未曾睡个好觉。 “不错。” 淡淡的道了一句,沐长卿平静道。 “你,你不准去。” 努力的想要让眼前之人离那个女人远一些,可是以楚稚的词汇量实在是有些为难她了,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勉强憋出一句。 “她,她没安好心。” 一听这话沐长卿顿时乐了。 “我说楚姑娘,谁对沐某好,沐某还是分的清的,哪怕她没安好心,沐某也心甘情愿。” 丢下一句,沐长卿不愿多言,便准备迈步离开。 不过还未迈出脚,楚稚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怪你?楚姑娘何出此言?” 抱胸冷冷一笑,沐长卿饶有兴趣的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其实吧,若论起来,沐长卿对楚晚灵确实很有好感,这个无可厚非,只不过这个女人过于傲娇,让沐长卿的一腔热情尽付东流,反而觉得有些无趣起来。 众所周知,女人傲娇是一种病,一种让你又爱又恨欲罢不能的病。 可是沐长卿呢,他这个人又不习惯惯着谁,适当的傲娇任性是很可爱,可若是一味的以个人为中心那就有些让人失了趣味。 所以这几日与鲜衣的缠绵沐长卿也未曾没有做给楚晚灵看的意思。 显然,她急了。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可是若是那偏爱的对象突然变成了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在容貌地位皆是不相上下的女人,那其中的反差可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楚稚就是其中极好的例子。 你说她傲娇嘛?那是自然的。 长年累月的身份造就了她不会轻易的对别人吐露心声,哪怕心中有所好感也不会像寻常女子表现出来。 沐长卿平日的嬉笑不羁在她眼里不觉得什么,反而还有些略微的不满,可是沐长卿突然疏远之后,又经过这几天与鲜衣的缠绵恩爱,楚稚那心里的委屈别提多难受了。 明明他是朕的长安县候。 明明他前些日子还说喜欢朕来着。 怎么转头就和那云国女皇好上了。 “说话啊?不说那我走了。” 低着头看着楚晚灵一言不发,沐长卿撇撇嘴。 “你,你不准去找她。” 嗫嚅了半天,楚稚最终又重复了这一句。 不得不说,她的词汇量确实有点少,哪怕心中有很多的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消失了大半。 看来你还是自我认知不足啊。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侧开身子对着云国主营走去。 刚走两步,楚晚灵又拦了上来。 “你不准去。” “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一下沐长卿实在绷不住了。 望着那执拗而又单薄的身影,又转头看了一眼如今二人所在的地方。 城墙一侧,有高大的城墙做掩护,再加之夜色深沉,倒是不易被别人发现。 “再不离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恶狠狠的念了一句,沐长卿缓缓低下身子。 玉容之上泛起一丝迷茫和苦恼,不过楚稚还是拦在沐长卿的身前,好似今日必须要拦下他不成。 凤眸不甘示弱的对他对视着,眼中有着强烈的固执。 见她这个模样,沐长卿反倒是勾起了一抹调侃之意:“此地无人,你就不怕沐某对你做那不轨之事?” “你敢!” 是嘛?还有我不敢的事? 本就心中对这女人一贯的作风有些不爽,又想起前些日子这女人对自己的冷淡,沐长卿干脆心下一狠,伸手勾起楚晚灵的下巴,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隔着面纱在她的脸上轻轻一吻,沾之即分。 “你说我敢不敢?” 话音刚落,还未带沐长卿得意片刻。 随后便看见身前的女人身躯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哪怕隔着月色与面纱都能看见她那脸上遍布的红霞。 接着,在沐长卿目瞪口呆之中。 楚稚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了过去。 过去。 (日常求票。) (这个体质~~~) 第三百一十二章 陛下的身体 说实话,沐长卿属实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本来只是想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哪曾想她一言不合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这上哪说理去? 好在沐长卿眼疾手快及时搀扶住了楚稚,才没让她倒在地上。 低头看着怀中那脸若晚霞的楚晚灵,沐长卿心底犯了难。 这一下是不能再去鲜衣那了,毕竟不可能把这女人扔在这吧? 带到鲜衣那就更不合适了,以那娘们的醋劲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想了想还是趁着夜色避开人群,抱着楚晚灵对着她的营帐快速走去。 看着突然闯入的沐长卿以及他怀中一动不动的陛下,月姬心中咯噔一跳,放下手中物件忙走了过来。 “县候,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 沐长卿也没有隐瞒,直言道:“沐某刚才不小心亲了她一下,结果她就晕过去了。” 亲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话,月姬心中突然有点想笑。 之前不是还水火不容的态势么?怎么突然之间进展这么快? 看来县候也是那外冷内热口是心非之人啊。 不过吐槽归吐槽,月姬还是急忙将楚稚小心翼翼的接过放在床上,见她呼吸平稳也知并无大碍,这才稍稍长吁了一口气。 “月姬姑娘,你家小姐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迟疑了一下沐长卿询问道。 毕竟这事实在是太蹊跷了,不过是轻轻点了一下而已,也不至于就这样晕过去了吧。 这话还真没错,楚稚的身体还真的有点毛病。 月姬作为楚稚的贴身侍女,从下陪伴着楚稚长大,对于她的情况自然是知根知底。 虽然身份有别,不过楚稚也从没有把月姬当过下人,通常都是以姐妹相待,而姐妹之间偶尔打闹也很正常。 也正是因此,月姬在小时候与楚稚时常玩闹时便发现了陛下有某方面的隐疾,也不能称之为疾病吧,或许与心理以及身体体质有关。 就是一旦触碰到陛下的隐私之处,她便会身体颤抖,脸颊泛红,呼吸急促,摇摇欲坠直欲昏厥。 这问题也找太医院的医师看过,不过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毕竟你总不能让医师直接上手治疗,一直摸,直到把陛下摸习惯了为止吧? 哪怕这个方法奏效,那楚稚也不可能同意啊,一国女帝不要面子的么? 所以最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陛下的身体过于敏感,略微的触碰都会潜意识的激发体内的某方面因子,从而导致她反应太过强烈。 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避免与她人接触。 小时候还好,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问题愈演愈烈起来。 月姬也曾怀疑过,陛下拒绝县候会不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毕竟若是陛下接受了县候,那二人便算是情侣了,情侣之间做一些羞羞的事情不是很正常么?再一联想陛下身体的情况,那还不得出了大事? 别说生儿育女,为皇室诞下龙子,怕是正常的夫妻生活都无法完成? 这不,眼前晕倒在床的陛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么。 只不过亲一下就晕了,若是县候再上手乱摸一通,那还不得要了陛下的半条命? 而且,而且陛下花容月貌,我见犹怜,以县候那不羁放纵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当然了,这事月姬也无法与沐长卿解释清楚,毕竟这是皇家隐秘,没有陛下的允许月姬哪敢告诉他。 斟酌了一番,月姬开口道。 “小姐身体自然是没问题的,或许是这几日忧心那域外之族一事未曾睡个好觉,又与县候产生间隙,结果县候………这小姐一激动之下便晕了过去。” 一边用热毛巾敷在楚稚的额头,月姬一边小声解释道。 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点了点头沐长卿脸色有些尴尬。 说起来这事他理亏在先,本来就是想吓唬她一下,谁知道变成这个局面。 “那麻烦月姬姑娘照顾她了,等你家小姐醒来,沐某再来赔礼道歉。” 还我家小姐呢? 你亲都亲了,抱都抱了,心里的气还没消呢? 心中叹了一声,月姬温婉道:“那就不耽误县候正事了,待会小姐醒来月姬再去通知县候一声。” “那就麻烦姑娘了。” 抱拳道了一声,沐长卿这才退出营帐。 站在账外,抬头看了一眼高挂于天际的皓月,沐长卿扶额长叹。 这都叫什么事嘛? 营帐内。 月姬安静的拄着下巴坐在床边,目光停留在陛下那绝色倾城的俏脸之上,翠如云烟的柳叶细眉之下,眼睫弯弯,双眸紧闭,艳若桃李、白里透红的肌肤上,浮起淡淡的红晕。 陛下啊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不过是与县候说上几句软话罢了,又何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如今县候心中依旧间隙未熄,而陛下您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一腔勇敢怕是经过这一茬又要付诸东流了。 说起来月姬这几日心里何尝不是满是烦恼,一边是陪伴长大的陛下,一边是整个大燕的救世主,站在月姬的立场,她自然是希望陛下可以和县候有个美满的结果的。 而且除了县候,月姬也不觉得这世上还有谁能配得上陛下。 可如今局势的走向却与月姬的初衷背道而驰,那妖娆蚀骨的云国女皇无处不在,即便是月姬同为女子都心生羡慕,更别说县候了。 同为一国女皇,可两人的做法却是天差地别,沐长卿会选择谁自然不言而喻。 月姬可不想见到沐长卿与大燕分道扬镳的那一幕。 “唔~” 恰此时,楚稚从昏迷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一双如雾似水的美眸,泛起一丝迷茫,随后猛然坐直身体。 “陛下,您醒啦。” 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楚稚揉了揉眉心,接着不知想起了什么,俏脸刷的一下变的苍白无比,接着又极速泛红。 那昏倒前令人面红耳赤的一幕慢慢的在她的脑海闪过,似乎那强烈的气息还残留在脸颊之上,肌肤之间。 见到陛下这副样子,月姬深知陛下估计又要陷入纠结之中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把陛下绑了给县候送去 “陛下,您没事吧?” 脱下鞋子,月姬走到床上,半跪在楚稚的身后,伸出小手帮着她轻柔的揉捏着额头上的穴位。 “朕无事。” 摇了摇头,半晌楚稚才平复下去那心中激荡的情绪。 后又问道:“是他给朕送回来的么?” “是啊,县候当时可担心了,一直在床前守着陛下,若不是担忧那明日的军事,怕是一直要等陛下醒来呢,方才离去不过盏茶功夫。” 昧着良心,月姬撒谎道。 “是么?那登徒子竟有如此好心?” 撇撇嘴,楚稚不以为然。 登徒子? 好嘛,自无礼之人,大胆之人后,县候在陛下这里又解锁了一个新的称号。 瞥了一眼楚稚那晶莹耳垂上泛起的粉红,月姬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陛下,您真的对县候没有好感么?” 这是月姬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不过这一次楚稚的反应倒不像之前一样言辞闪烁了,而是长吁了一口气幽幽道。 “朕也不知,之前见那厮得瑟的样子心里总是觉得很厌烦,可是如今看到她和那云国女皇走的如此之近,心里又很是烦躁,甚至还有点说不清的失落。” 陛下,您这可不就是心中有了县候么? 虽然月姬也从未经历过男欢女爱,但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啊。 这段时间楚稚的反应可都是看在眼里,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稚或许心中纠结,可是月姬可是看的透彻。 “陛下,要不您去和县候说几句好听的?县候这人你也知道,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以陛下的容貌,只要说两句软话,勾勾小手,县候还不死心塌地的跟着陛下。” 一边循循善诱着,月姬一边打量着陛下的脸色。 可哪知,听了这话,楚稚的脸色又是瞬间涨红。 一想起自己被那登徒子亲了,自己又晕在他的面前,楚稚便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去见他了。 那心里的羞愤以及委屈汹涌上头。 完了。 一见陛下这模样,月姬心中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楚稚头也回的愤愤了一句:“要去你去,我看你这小妮子怕不是早就对她心有所属了?” 陛下啊,您怎么不讲道理呢? 月儿这是在给你出谋划策呢。 顿了顿,楚稚又道:“那登徒子有没有说朕什么?” 月姬知道陛下所言是在指自己的身体问题,想了想回道:“县候应该没有怀疑什么,不过长此以往下去,若是陛下与他多加接触,怕是难免还得暴露。” 这话倒是不假。 月姬虽然对沐长卿很是信任,但是不代表不清楚他的为人。 用陛下的一句话说,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对美色有些过于免疫力低下,更何况陛下如此天仙容颜了。 今天就敢亲,明天还不得上手摸?那后天还不得拔刀相见? 以陛下的体质怕不是从早晕到晚? 咦,不对。 月姬绣眉一凝,突然想起一事来。 小时候太医院的神医给陛下看病之后说过一句话,陛下的体质特别敏感,也不是没有治疗的方案,不过那方案也有些冒险,那太医也不敢在楚稚面前提起,只不过月姬关心陛下才多嘴问了一句。 依稀记得院使曾经说过一句,陛下这般体质最好是能够诞下皇子,如此中和之下,或许会调节陛下那敏感的特征。 只不过当时陛下尚且年幼,此话又有些过于天方夜谭,月姬也不曾放在心里,如今这话便汹涌的在脑海中反复起来。 要不? 要不将陛下打晕过去,强行塞到县候的床上? 反正陛下晕过去了也没感觉,等两人生米煮成熟饭,陛下有了身孕,或许陛下的病症就好了呢? 不过好像还是有些冒险啊,月姬也不是啥也不懂的小女孩,也知道这怀孕一事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谁也不能保证一击必中。 难不成一次不行,再打晕第二次?两次不行就继续下去? 越想月姬不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且不说县候会不会同意,怕是陛下知道了此事把自己皮扒了都有可能。 “你笑什么?” 见月姬没头没脑的突然发笑,楚稚不乐意的质问了一句。 “嘻嘻,陛下,月儿方才想起来县候临走之时那关切陛下的模样,心中高兴这才忍不住笑出来。” “是么?那登徒子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心?” 心中腹诽了一句,楚稚起身走到桌前,月姬忙过来给她沏茶。 说起来,楚稚也对自己这敏感的体质有些头疼。 这玩意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寻常与雪姬月姬她们玩闹之时便偶尔会不小心触碰到隐私之处,结果脑子里很清明,可是身体却反应特别强烈。 也就是因为早就与月姬她们熟悉关系亲密才没有到晕过去的程度。 可是如今让那登徒子在脸上碰了一下就昏了过去,心里自然憋屈的很。 可是她也知道月儿说的很有道理,如今大敌当前,云国女皇又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自己依旧与他关系冰冷,难免会让他对大燕产生失望的情绪,到时候真的离开大燕投奔云国而去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起有那么一天,楚稚心里便滋生出一股恐慌。 “月儿,那登徒子真的对朕很是关切?” “当然啦,陛下你这么好看,县候眼睛都看直了呢,当时抱你进来的时候那脸上别提多着急了。” “说不定县候心里依旧很是喜欢陛下,就等着陛下去和他说清楚呢。” “陛下您想想看,若是县候心里没你,怎么可能陛下一出面县候就乖乖的借给了陛下一百万两银子?那可是一百万两啊,随后县候随便又找了个借口让陛下穿袜子,便又多给了陛下五十万两,陛下你想想看,什么袜子能值五十万两?还不时县候怕陛下银子不够用,又抹不开面子随便找个理由多给陛下一点么?” 楚稚竖着耳朵认真的听着,哪还有往常那个一国天子,冰冷威仪的模样。 抱着朕进来? 听到关键词,楚稚眉心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羞红。 听到借银子一事,心中不由又有些得意,哼,算你识相。 最终抿唇想了想不由狠下心来。 既然你对朕有意,看在你为大燕做了这么多的份上。 那,那朕就主动去和你道个歉。 —————— 翌日清晨。 沐长卿在鲜衣的素手撩拨下悠悠转醒。 两人在床上温存了片刻,这才携手走出营帐。 刚踏出大营沐长卿便看见楚晚灵与月姬俏生生的站在帐外。 见鲜衣那狐媚子的模样,楚稚心中闪过一抹愠怒,不过也知此事需徐徐图之,与她争论也无任何意义,微微调整了一下情绪对着沐长卿开口道:“沐公子~” 话还没出口沐长卿便已经出声,语气平淡。 “你没事了?没事就行。” 平淡的说了一句,沐长卿揽着鲜衣的柳腰对着正在生火做饭的大军走去。 楚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手脚冰凉,接着玉容慢慢变的一片煞白。 (咳咳,那个) (那个云芷溪的番外已经放在群里了。) (咳咳。) (日常求票。) 第三百一十四章 画中人(求全定,此章必看。) 楚稚。 她又一次破防了。 在被沐长卿亲晕过去一次后,在月姬的蛊惑下,再一次的鼓起勇气前来与沐长卿缓和关系。 谁曾想,沐长卿却是极为不待见于她,冷漠的回了一句便转身离开,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疾手快的搀扶住摇摇欲坠的楚稚,月姬担忧道。 “陛下,您没事吧?都怪月儿,月儿不该怂恿陛下来此~” “朕没事。” 摆摆手,深呼吸一口气,楚稚缓缓压下心头的一抹惊慌,随后瞥向那回眸带着茶里茶气笑容的鲜衣,楚稚的凤眸逐渐眯在了一起。 按照域外之族三天一次的突袭来看,今日便是又一次的前来攻打天堑的日子,三军整顿完毕,列在天堑之前严阵以待。 按理说,如今天堑之中巨大的阵势那域外之族不可能不知晓,若是明知道中原已经集结了五十万大军,依旧强势前来攻打,那么这就说明对方有恃无恐,根本不把这三国的五十万大军放在眼里。 这也是沐长卿目前唯一担忧的问题。 还有一点便是,对方能够轻易的踏过蚀人的沼泽,来去自如,若是三军不能解决沼泽的问题,怕是只能缩在天谴之中,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中原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而无法给对方造成实际的威胁。 可如此下去并非良策,五十万大军每日的口粮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有整个中原做后盾,一直僵持在此地也不是一个办法,最重要的还是如今整个中原百姓的目光聚焦在此地,人心惶惶之中,而前线又无法取得实际性的进展,很容易使得民心涣散。 所以在沐长卿看来,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解决沼泽一事才是关键,不然被动防守何时是个头? 对方能够轻而易举踏过沼泽这就注定了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对方手里,总不至于让大军一直耗在这里? 如今心神凝固之下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 毕竟若是稍有懈怠,域外之族突然大举进犯,那局面可不乐观。 这个问题不仅是沐长卿考虑到了,在场的各国将领都是身经百战之人,稍微有一点远见的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想要击破那域外之族的战车便是一个很好的切入手段。 既然那战车能够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若是能够擒获对方的战车,未曾不能找到解决沼泽的方法。 到时候横跨在两族之间的沼泽纽带便不再成为威胁之地,即便是域外之族也得提防中原大地的兵锋直入老巢。 “县候,可有发现什么端倪?” 站在沼泽之沿,赵君洁看向沐长卿认真道。 弯腰细细观摩了一番眼前无垠的沼泽之地,沐长卿心下凝神。 这百里沼泽与他想象中的并无差异,因为地表常年过度湿润或有薄层积水,其上主要生长沼生和湿生植物,有着密密的藤蔓以及树丛,浅草覆盖之上,若是物件重量过于轻倒是可以漂浮其上,可若是重量一旦达到一定地步便会逐渐陷入淤泥之中。 沐长卿实验了几次都是相同的结果,沼泽为何恐怖,恐怖之处便在于一旦陷入沼泽之中那强烈的挤压之力,因为淤泥凝结,一旦陷入里面便会被一股巨大的吸附力抓住,若是不动还好,一旦有着外力加入反而会越陷越深。 拍拍身上的草屑,沐长卿站起身来。 看向一旁一脸凝重的赵君洁笑道。 “赵将军无需担忧,这沼泽虽然吞噬万物,但也并非无法踏足。” 什么? 闻言赵君洁目光震惊,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这沼泽一事,自然知道这横跨在两族之间的沼泽地带乃是突破战场的关键因素,不过思虑几日依旧没有一个好的破局之法,如今沐长卿过来不过观察片刻便有了破解之法?赵君洁心中自然震惊无比。 不过再一联想眼前之人那层出不穷的天人手段,赵君洁也就感到不奇怪了。 “公子,你就别卖关子了。” 妖娆一笑,鲜衣走上前来,用手帕轻轻的擦拭着沐长卿身上粘黏的淤泥,随即口中轻笑道。 微微撇过头去,赵君洁本能的对眼前的女人有些反感。 毕竟燕云世仇多年,而赵君洁一直在前线与云国作战,自然不可能对鲜衣这个云国女皇有怎样的好感。 不过鲜衣此番维护沐长卿的做法又让赵君洁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只能象征性的选择无视。 顿了顿神沐长卿开口道。 “那野鹤能在沼泽之上安稳站立你们应该知道吧?” “这是自然,不过那野鹤重量极轻能够在沼泽之上停留,但是人力却不一样,刚才公子实验了几次,一旦重量过重依旧会陷入那沼泽之中。” 皱眉回了一句,赵君洁有些没有理解沐长卿话中的意思。 “重量轻是一点,那鹤类涉禽能够安然停留在沼泽之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因便是它的脚掌,鹤类都具有细长的脚,后趾小,节位高于前三趾,三趾间具半蹼,这些结构都有利于增加足与淤泥的接触面,从而增大浮力支撑身体。” 见鲜衣两女一脸懵的模样,沐长卿摇了摇头随后对着不远处的一个南营将士招招手。 那小将忙跑了过来。 “县候有何吩咐?” “去寻一块比较大的木板过来。” 那小将闻声而去,不多时便抱着一块巨大的木板返回。 将木板扔在面前的沼泽之上,沐长卿再次解释道。 “这木板因为与沼泽的接触面过大,从而分摊了受力点,也相应的增加了其浮力。” 说着沐长卿弯腰将一旁的几块石头搬到木板之上,有了重力的加入,那木板依旧稳稳当当的停留在沼泽之上。 见状鲜衣二女目光都有些震撼,方才不过一块小石头便快速的陷入了淤泥之中,而如今有了一块木板的加入便可以承受如此大的重量。 随即两女心中又思索着沐长卿那关于受力点以及浮力的话语,慢慢心中有了一些明悟。 其实要想通这其中的原理并不难,只不过这个时代的人对于沼泽这种天然恐怖的存在都是望而生却的,若不是因为如今域外之族的来袭,这沼泽横跨在两方之间无法避免,诸人依旧对这沼泽是避之不及的。 只不过是退无可退之下只能寻思着如何征服这天然的恐怖存在。 回到大军之中,沐长卿静静的坐在主帐之中,虽然那边城月说了今日那域外战车还会前来攻打天堑,但是沐长卿也不确定,如今之计只能等待。 沉吟中,一道身影慢步走入营帐之内,沐长卿抬头看去,只见楚晚灵一脸平静的走到他的身前。 “何事?” 平淡的问了一句,沐长卿目光平和,随后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她就坐。 怔了怔楚稚没有多言,于一旁坐下。 “楚姑娘是关心域外之族一事么?” 沏了杯茶推到楚稚的身边,沐长卿开口道。 望着眼前之人那平和的目光,楚稚心里有些不自在。 哪怕他冷漠一点对待自己也好,反而是这种公事公办的模样让楚稚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抿唇轻叹一声,楚稚眼神中带着一丝委屈与迷茫。 来之前楚稚便已经想好了今日要与沐长卿解释清楚,她作为一国天子自然不是小女儿那种矫揉造作的性子,不过是因为自身的傲娇性格让她对于沐长卿不敢袒露心声,可如今鲜衣的出现不由让她心里的危机感拉满。 权衡利弊之下,楚稚还是觉得应该与沐长卿缓和关系。 他有句话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喜欢自己本没有错,自己哪怕不接受他也不应该如此慢待于他。 更何况若是没有他也就没有如今的大燕。 沐长卿的重要性对于大燕自然不言而喻。 “生气?沐某为何要生气?” “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楚姑娘莫非觉得沐某非你不可不成?” “这世间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美人,以沐某的条件想要寻几个美人应该不成问题吧?” 轻笑一声,沐长卿缓缓转动着手中茶杯,目光似笑非笑的盯着眼前一脸复杂的女人。 望着沐长卿嘴角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楚稚的眉心又纠结在了一起。 国色天香的无双容颜之上,既有懊恼,又有自责,这几日那一幕幕强烈的刺激画面,让她……芳心中恍若有野草疯狂滋生一般,浑身生出一股无力之感。 贝齿咬了咬嘴唇,楚稚稍稍挪动了下坐姿,深深吸了一口气,不敢再想,幽幽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其实晚灵………” 恰此时,帐外忽然鼓声大作。 沐长卿闻声豁然站起身来。 来了! 随即抬脚便往帐外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还有人在这,于是回头问道。 “楚姑娘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公子正事要紧。” 看着沐长卿大步走出营帐,楚稚浑身如同泄力一般颓然坐在凳子上。 本来趁着四下无人,准备和他袒露心声,结果这突然的擂鼓之鸣又让她的一腔勇气如同潮水般褪去。 莫非这是上天对朕的惩罚不成? ————————— 漫无边际的沼泽之上,数百辆钢铁战车对着天堑缓缓驶来。 天堑之外,各国军队严阵以待。 夏侯目轻瞥了一眼刚刚来到阵前的沐长卿神色倨傲道。 “长安县候,不妨与本将一起比试一番如何?” “煞笔。” 甩给他一句优美的中国话,沐长卿根本懒得搭理于他,这种没脑子的人都能成为夏国主帅,真不知道那夏国是如何安然存活于世,没有被其他国家吞并的。 “县候~” 这时赵君洁也走到沐长卿的身边,目光看向那踏波而来,霸气十足的域外战车表情凝重。 “不急,先看看再说。”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见到域外之族的战车,虽然之前已经听过许多次对于那域外之族战车的描述,但是如今直面观之心中依旧有些震撼。 那战车通体由精钢锻造,而在战车底部则是隐约可见有一条铝制履带,其上有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齿轮,通过人力踩动从而达到在沼泽上行走的作用。 这与沐长卿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如今知晓了那战车的动力源头,沐长卿也是不由稍稍放下一丝心神。 这战车虽然造型奇特,但是还没有到达工业革命的地步,若是整个战车的驱动都已经到了用到蒸汽的地步,那才是根本没有丝毫战胜的可能。 不过哪怕如此,那域外之族的科技发展水平也远超中原大地。 至少目前沐长卿所了解的,整个燕云夏三国还没有工业发展程度能够与之齐平的可能。 数百辆战车停在距离天堑三百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 也无动静,就是双方安安静静的隔岸相望。 稍许,每辆战车打开缺口,从中走出约莫数百人,那些人站在战车上,挥舞着手中的长矛,神情嚣张,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沐长卿静静的看中,心中有些狐疑。 此番域外之族来袭好像并没有要攻打天堑的意思,观他们这个模样好似更多的是耀武扬威以及试探的意图。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如今天堑之外集结了五十万大军,对方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么仅凭这数百辆战车上的万人自然不可能撼动得了天堑。 那么依旧前来此地,此举就耐人寻味了。 见了这一幕,三国将士不由群情激愤起来。 他妈的,简直不要太嚣张了。 仗着沼泽的优势,知道诸多将士不能踏足,就这样站在你的不远处,虽然听不懂说的什么话,但是想来也不外是嘲讽讥笑的话语。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何况那域外之族曾不止一次的突袭过中原大地,只不过被天堑拦住罢了。 如今仇人相见,再加上军人天生对这种化外蛮夷有着深刻的仇恨,自然一个个涨红着面目,恨不得直接杀上那战车之上,将敌人大卸八块。 夏侯目本就是暴脾气之人,见燕云两军不为所动,又心中思衬获得头功,眼神一凝,口中高呼。 “全军有令,列阵!” “弓箭手准备!” 随之大手一挥,一阵箭雨铺天盖地的对着不远处的域外之族战车袭击而去。 犹如蝗虫过境一般,箭雨连绵不绝。 众人不由屏息凝神。 在箭雨来袭的瞬间那群域外之族的士兵便已经返回了战车之内,一轮箭雨落下,那战车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等箭雨结束,随之又走出战车继续耀武扬威,表情说不出的轻蔑。 如今隔岸相望,有着沼泽作为天然的分割线,大军根本不可能与那域外之族正面交战,唯一的攻击手段便是箭矢了,可是眼前的局面不由让三军将士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见状,夏侯目的脸色也是阴沉了下来。 “上火油!” 第二轮的箭雨随之而来,沐长卿安静的看着。 不得不说这夏侯目准备的倒极为充分。 知晓普通箭矢无法奏效的同时也准备了后手。 不过沐长卿却并不看好。 心中想着,那带着火焰的箭矢再一次铺天盖地的对着域外战车袭击而去。 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对着那战车,而是对着沼泽之上无数的树丛藤蔓。 妄图通过箭矢点燃沼泽之中的藤蔓引发大火,要知道沼泽之中沼气十足,是一个天然的易燃物,那夏侯目能想到这种方法确实不容易。 与众人所想的一致,通过点燃藤蔓树丛那沼泽之上瞬间燃起大火,火焰汹涌,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夏侯目看着眼前一手造成的杰作,目光得意,不过还未待他得意片刻,眼神却猛然一缩。 只见那大火之中,域外之族的战车根本没有受到火焰的波及,或者可以说那大火根本突破不了那由精钢锻造的车身。 摇了摇头,沐长卿心下微凝。 他之前也有想过这种办法,如今来看,可以宣告失败了。 三军将士面面相觑,脸上覆上灰败之色。 箭雨不成,大火也不成,难不成那域外之族的战车是无敌的? 那还打个屁?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盘亘在三军将士的心头。 恰此时,一阵高亢的象鸣声突然在天堑之内响起。 听见声音,那火药弥漫之中的域外战车似乎有所忌惮,竟是不再炫耀,犹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这就走了? 见了这一幕,沐长卿心头略有所动。 叫在这时,“咯吱”一声巨响。 天堑之下那紧闭的青铜巨门竟是缓缓打开,随即一道声音天堑之内响起。 “长安县候,请进!” 嗯? 闻言,诸人豁然转身看向沐长卿所在的方位。 天堑内居住的是何人,诸多位高权重之人自然知晓,那是守门人所居住之地,哪怕圣教教主边城月没有她的应允也无法踏入其中。 而如今竟然大门敞开,邀请沐长卿进去,众人不由心中泛起了狐疑。 “县候~” 赵君洁担忧的道了一句。 “无妨,不用担心。” 沐长卿回了一句,随即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的踏入青铜巨门之内。 在初临天堑之时,沐长卿便对这犹如后世长城的钢铁堡垒产生了巨大的好奇。 如今得了那守门人的邀请,沐长卿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在沐长卿踏入天堑之时,那青铜巨门便再次缓缓关上。 ——————— 入目是一片盈盈的绿湖。 湖水清幽,其上坐落着一排亭台水榭。 而在湖边则是有着数十只巨大的白象正悠哉的踏步。 绿湖之后是几间草屋,屋前挂着绳索,其上正挂着几件湿淋淋的衣物。 看着这一幕,沐长卿愣在了原地。 谁能想到那犹如巨兽一般的天堑之内竟然是这样一副场景? “有人吗?” 沐长卿高声念了一句,没有人回应,倒是在湖边悠哉漫步的白象歪着脑袋看向沐长卿,似乎也没想到竟然有外人来此。 那模样倒显得灵气十足。 斟酌一番,沐长卿迈步对着草屋走去。 推开草门,屋内的景象瞬间清晰了起来。 屋舍亮堂,家具齐全,屋内弥漫着一股清香。 而在屋舍正堂中间墙壁上悬挂着两幅画。 沐长卿侧眸看去。 画纸年代已久,已经有些许深谙,不过画像倒是清晰无比。 第一幅画是一位宫装女子,身段轻柔,不过却只有一个背影,让人看不清具体相貌。 难不成这画中人是天堑的守门人?也就是这草屋的主人? 不过应该不至于,哪怕沐长卿不懂画,也知道这副画已经有很久的年份了。 心中揣着疑惑,沐长卿将视线移向第二幅画。 结果只一眼,沐长卿便呆在了原地,眼中浮现巨大的惊恐,口中喃喃失神。 “不可能,不可能!” 那画中不是别物,正是沐长卿前世所见的那八达岭上巍峨盘旋的万里长城! (嘻嘻嘻,求票哦。) (么么哒。) 刚回家,请个假 被大雨困住,刚刚到家,只能今天请个假了。 后续两章会补上,不用担心。 祝君晚安。 巴拉巴拉巴拉,把你变成猪! ∧_∧ (??w??)つ━☆?*。 ?ノ?゜+. しーj°。+*′¨) .·′?.·*′¨)?.·*¨) (?.·′(?.·’*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一千年前的女人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沐长卿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惊慌。 那画中所画之物正是盘亘在八达岭上的万里长城,虽然画像年代久远,但是沐长卿依旧可以一眼认出。 作为五星红旗下生长的人类,怎么可能对如此标志性的建筑物会不认识。 怪不得第一次到达天堑之时便感觉这盘踞在沙漠之中的钢铁巨兽有着如此熟悉的亲切感。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钢铁巨兽的模样不就是与前世那抵御外族入侵的长城有着很大的相似么? 之前还觉得科技发展水平如此低下的世界不可能靠人力诞生出这样一座钢铁堡垒,若是有着穿越者前辈在前,那么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了。 给沐长卿一段时间,他也有自信可以打造这样一座巍然不动的钢铁巨兽出来。 这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沐长卿的脑海闪过。 莫非那画中的宫装女子也是从后世穿越来此? 这天堑便是她的杰作? 那她是否还存活于世? 要知道穿越者的身份是沐长卿最大的秘密,哪怕再亲密之人沐长卿也不敢有丝毫的透露。 如今来到此地,竟然看见了一个同类,心中惶恐不安的同时还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没人可以体会在一个异世界看到后世新兴人类的那种感觉。 不过如此依旧有很多疑点不敢确定?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这人是否还存活于世。 若是在后世沐长卿自然不敢相信一个人能活上千年。 不过穿越到了这个世界之后,再离谱与匪夷所思的事情沐长卿都会抱有三分怀疑。 要知道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更何况逆天存在级别的系统都可以随之而来,那么一个人活上上千年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 还有一点那就是为何单独喊自己进入这天桥之内,连那圣教教主边城月都被排斥在外。 莫非此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闻不成? 难不成那宫装女子知晓自己的存在? 所以才让如今天堑之内的守门人邀请自己进入? 一时间沐长卿心中百感交集。 既有面对前世之人的欣喜若狂,又有秘密被人窥视的患得患失。 恰此时,帘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长安县候,你可认识画中此物?” 随着话音落下,一个黑衣少女从帘后缓缓走出,那少女不过二八年华,身着黑色的紧身衣,体态娇小,一双眸子却是灵气逼人,带着三分稚嫩以及七分好奇。 自沐长卿出现在草屋之时,妖千千便在帘后一直观察着沐长卿的动静,他那脸上的动容与惊颤自然瞒不过她的眼睛。 “你就是此地的守门人?” 沐长卿看着眼前的少女,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那天堑的守门人竟然这么小? 不过也因此可以确信那画中人不是眼前的少女,两人的身段差距过大。 “守门人?” 妖千千狐疑的眯起了眸子,后不在意的挥了挥小手继续问道。 “长安县候,你还没告诉我,你可认识画中此物?” 说罢,妖千千目光死死的盯着沐长卿。 显然这个问题对她极为重要。 “不认识。” 摇了摇头,沐长卿开口道。 既然眼前女子不是这画中之人,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主动暴露。 “不认识?” 妖千千显然不信,上下围着沐长卿打量两圈,随后皱眉道:“方才你观看此画时眼神中明显有着很大的震撼,那就说明你肯定见过此物,为何要与我说谎?” 许是未曾见生,妖千千不善言辞,直来直去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 笑了笑沐长卿回道:“这画中建筑如此巍峨雄奇,相信谁第一次看到都会感觉到震撼无比。” “是么?” 妖千千依旧有些怀疑。 “对了,不知姑娘邀请沐某来此所谓何事?” 顿了顿神,沐长卿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少女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随即坐回到桌前,伸出小手给自己倒了杯水。 沐长卿的视野随着少女的动作移过去,眼神又是猛的一缩。 那桌上的茶具造型精致,工艺繁复,绝不是这个时代所能到达的地步,再回眸看向屋内景象,很多细节都可以看到绝不是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能够产出的东西。 此前被那堂中的两幅画吸引,倒没有分神留意,如今细观之下更是印证了沐长卿的心中猜测。 喝了口水,妖千千这才看向沐长卿开口道。 “那香水,曲辕犁,土豆,以及火药是否出自你的杰作?” “不错。” 点了点头,沐长卿应了下来,这些东西稍微打听便可以知道,所以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那就对了,既然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你手,那么邀请你来此便没有问题。” 你没有问题,但是我有啊。 见沐长卿这抓耳挠腮的模样,妖千千感觉有些好玩,随后也不再卖关子继续道。 “先祖曾留下预言,若是有人可以创造出这个世界未曾出现的东西,那么便请他进入天堑一观,到时候他自然会明白一切。” “沐某还是不解。” 抱拳,沐长卿回了一句,他心中的疑惑实在是太多了,若不是心中还有些顾虑,恨不得把眼前的少女按住,好好的打听一番。 “先祖曾留下一份信,不过你说你未曾见过画中此物,本姑娘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先祖要等的那个人。” 滴溜溜的转动着黑漆漆的大眼睛,妖千千又道。 “不过你若是能回答出来本姑娘的一个问题,那么也可以确信你就是那个人。” “什么问题?” 沐长卿忙不迭的开口。 臻首前倾,妖千千看着沐长卿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统一六国的是谁?” 闻言,沐长卿脑中轰的一声作响。 确定了。 这画中宫装女子也就是那少女口中所说的先祖绝对是后世来人。 这个时代并没有六国,自然也没有统一六国的说法。 凝神屏息,沐长卿回道。 “秦始皇。” “咦,真是你?” 撇撇嘴,妖千千走向帘后,随后取出一份信笺递交到沐长卿的手中。 迫不及待的打开信纸,纸页已经有些泛黄,沐长卿来不及细想凝眸看去。 只见泛黄的纸页上镌写着几行秀雅的小字。 “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相信你一定很惊讶……”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千年前的信(必读) “当你看到这份信的时候,相信你一定很惊讶。” “真期待看到你现在的表情,不过暂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曾然如你心中所想,我并非此方世界之人,相信你也是如此。” “不用惊讶与害怕,如今你已经来到了此地,那么那沙漠之外的另一个民族应该已经又一次入侵了中原。” “守护好它,之前这是我的使命,如今变成了你。” “还有,记得照顾好将这份信给你的人。” …………… “期待与你正式的见面。” 到这里,所有信笺的内容已经全部看完,沐长卿低着头沉默无语。 看着最后那行小字。 期待与你的正式见面。 沐长卿目光凝固。 这句话也就说明这信笺的主人依旧还在此世,只不过暂时无法现身而已。 那也就是说她真的一直活到了现在。 上千年啊~ 在面对长生这种事时,相信没有谁能够平静的下来。 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也有长生的希望? 将心中的惊惧压下,沐长卿缓缓抬起头来,妖千千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盯着他,两人不过一指之距,沐长卿可以清晰的看到少女脸上那满满的胶原蛋白。 “信上写了什么?” 妖千千好奇的问道。 “你没看过?” 将信笺一点点撕碎,沐长卿平淡道。 翻了个白眼,妖千千对于沐长卿这种行为感到很是不耻,随后慢悠悠的站起身来往屋外走去。 “先祖留信,没有她的允许,别人自然不敢随意偷看,你不愿意说就拉倒,本姑娘还不乐意看呢。” 屋外风景秀丽,一大群白象悠哉的在湖边漫步,时不时的伸出长鼻子从湖中吸出一些湖水喷在一旁的同伴身上,玩性十足。 站在水榭之旁,眺望着湖中无垠的美色,沐长卿问道。 “这天堑乃是你的先祖所造?” “是啊。” 少女雀跃道,随后又紧巴巴的看向沐长卿:“你说这一次域外之族来袭,中原能够守得住么?” “当然可以,以前可以,那么现在自然一样。” 底气十足的回了一句,沐长卿又低头对着正在湖边逗弄一头小象的少女问道。 “能与我说说你的先祖的来历以及这天堑的由来么?” ——————— 一千多年以前。 那时候中原大地只有燕云两个国家。 两国纷争不断,可是彼此之间国力悬殊不大,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一统中原大地。 那时候楼兰古国还只是一个边陲小国,地势偏远,又因为位于沙漠之中,燕云两国对其也没有丝毫兴趣。 后来某一日,沙漠之外突然来了一队拓荒的商旅,那群商旅模样与中原百姓不一,显然是另一个民族,当得知这沙漠之中竟然还有人类生存之时那伙商旅顿时欣喜若狂。 不过当时也没敢太主动的接触,因为不是同类,在这个时代有着天生的仇视,又加之语言不通,只能乔装打扮混迹在楼兰之内。 结果也因此知道了楼兰之外有着一个名叫中原大地的存在。 就这样,一年之后,一支域外之族的大军突然突袭了楼兰。 在摧枯拉朽的力量之下,楼兰瞬间被破。 楼兰被破的消息传到中原,燕云两国这才知道在中原大地之外还有另一个族群的存在。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道理古今皆同,更何况对方已经主动开启了入侵。 燕云两国暂时摒除几见,联合抗敌。 只不过兵力却存在着巨大的悬殊,哪怕燕云两国联合在一起也只能堪堪阻挡域外之族前进的脚步罢了。 就在中原大地面临灭世之危时,一个女子横空出世,没人知道她的来历,也从未有人见过她在人世的踪迹。 她就如同仙人临世一般一手打造了这座类似后世长城的天堑,将域外之族拦在了楼兰之外,在宛若巨兽一般的钢铁城墙面前,那域外之族自然无法攻破,只能悻悻退去。 后来那女子又在楼兰之外布下阻碍,经过一千多年的沉淀,便化为了如今那波及百里的无边沼泽。 击退了域外之族的来袭,燕云两国也逐渐退兵,后来在那女子的号召之下成立了楼兰圣教这个组织,因为感其恩德,楼兰古国以及圣教在中原享有很大的威信。 这一战之后,那女子便再次不见了踪迹,经过千年的演变,中原大地又诞生出了夏国这个国家,自此开启了三国鼎立的局面。 听完少女的叙说,沐长卿心中长吁不已。 谁能想到这天堑的来历竟然是如此的充满奇幻。 那她如今现在何处? 莫非与那中途诞生的夏国有关? 一般来说开辟一个王朝是极为不易的,若是其中有她的身影所在那也不足为奇了。 难不成如今她在夏国? 那为何此番域外之族再次来袭她不曾出现? 沉吟之中,沐长卿不由摇头苦笑。 若是让他活上上千年,见惯了沧海桑田,人世变迁怕是早就不知是何等想法了。 哪怕心中迫切相见到她,也只能等此间事了了。 看来此事之后,自己有必要前去夏国一趟了。 “喂,发什么愣呢?” 白嫩的小手在沐长卿眼前挥了挥,妖千千嘟囔道。 “还不知道姑娘芳名?” 恢复正常,沐长卿抱拳正色道。 “我叫妖千千。” “姑娘一直生活在此地不成?” “是啊,先祖有训,不得擅自离开天堑。” 憋着小嘴,妖千千一个翻身骑在那头小象的身上,神情有些失落。 想想也是,一个芳龄少女,一直呆在这钢铁城墙之中,哪怕此地风景迤逦,犹如世外桃源,但是那颗对世俗充满好奇的心又怎么可能平息的下去。 “等此番击退了域外之族的来袭,到时候我带你出去游玩一番。” 看着少女那失落的模样,沐长卿笑道。 “真的?” 妖千千闻言大喜,随后又有些迟疑:“可是先祖有训。” “放心,那信中提及了此事,一旦此次击退了那域外之族,你便可以出去游玩一番。” 这也是沐长卿深思熟虑之后的想法。 既然那信中交代了自己要照顾好她,那么将她带出去畅玩一番亦无不可,而且最重要的一点。 既然这少女与那女子有所关系,若是自己前往夏国寻找那画中女子有她在一旁或许也有着很大的助力。 (福利环节。) (征集一个女性角色,可以是从秦朝到后世之间的任意一人,不过不能是那种对后世格局影响太大的女人,若是对格局影响甚大,无法形成逻辑闭环。) (各位有中意的,或者意难平的女性角色都可以提一下,码字姬会参考大多数人的意见,也不确定会不会原创。) (然后票票给给吧,一个星期月票推荐票没动过了唉。) 七夕番外 明天就是七夕了。 难得的日子,作为后宫文,自然也得过个节日,也为广大的单身同胞谋个福利。 哪怕没有女朋友陪,也可以把文中的女主代入进去嘛。 码字姬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了。 目前已经写过的番外有秦媚以及云芷溪(因为无法发在正文中,只能放群里。) 群里还有许多书友写的番外,很精彩。 七夕节再出一个番外(洒狗粮类型的。) 女主可以自行投票。 目前文中出现过的女性角色都行。 最后,提前祝大家七夕快乐,有女朋友的抱女朋友,没女朋友的只能抱抱自己了。 ____,____ /|ヽヽ\ ^^^^^|^^^^^^ |n,,n .|′?(?)?) 0と) し─j (群号:八三六零七三八一七) 第三百一十七章 少女心事 听沐长卿提及这是先祖信中交代的内容,妖千千那白璧无瑕的俏脸上顿时多了一抹笑容,连带着沐长卿都觉得顺眼了许多。 少女许是许久未曾见过生人,对于沐长卿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坐在那白象背上对着沐长卿问个不停。 “长安县候,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 “外面的世界?”迟疑了一下沐长卿好奇道:“既然千千姑娘知道沐某乃是长安县候,也知道沐某的来历,为何对世俗………” 仿佛知晓沐长卿心里的疑惑,妖千千晃悠着纤细的小腿,神情稍显失落。 “千千自小便生活在天堑,因为需要无时无刻关注着域外之族的动向,所以不曾离开过此地,至于为何知道你的事情,因为先祖早就有过交代,世世代代的天堑守门人都会与楼兰保持联系,而你的消息也都是楼兰使者告知千千。” 如此说来,倒也好理解,望向少女那满是希冀的大眼睛,沐长卿于湖边坐下,随后缓缓说着红尘世俗的奇闻趣事。 沐长卿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妖千千听的眼中异彩连连,说到底也不过是刚刚成年的妙龄女子罢了,长年累月生活在天堑之中,对于世俗的一切都是充满着好奇的欲望。 沐长卿正说着,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痒,回眸看去,只见不知何时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头小白象,那小白象正用那长鼻子在沐长卿的后背上挠个不停,好似沐长卿是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 这白象竟然也不怕生? 沐长卿来了一丝兴趣,随即站起身来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象鼻,那小象欢快的叫了一声,随后用头缓缓的抵在沐长卿的胸口。 这是何意? 回头看向妖千千,少女捂嘴轻笑。 “小白喜欢你呢,这是让你骑在它背上。” 小白? 这不是憨憨那个宠物的名字么? 竟然撞名了。 不过撞名不可怕,谁小谁尴尬。 见这小象如此通晓人性,沐长卿也是打心里的喜欢,随后不再迟疑一个翻身坐在了它的背上。 就这样,两头小白象驮着沐长卿和妖千千二人在天堑之内缓缓漫步起来。 此地面积不小。 居中一弯绿湖。 而沿着绿湖之外除了正中居住的几间草屋,后面则是一些田地,上面种植着各种蔬菜。 田地之后依旧还有一些屋舍,每路过一处,妖千千便兴致雀跃的与沐长卿介绍着它的作用。 “这里是藏书的地方,闲暇无聊之时千千便会在此地呆上一段时间。” “这里是娱乐的地方,里面收藏着圣教使者从红尘中带来的各种玩具。” “这里是储藏粮食的地方………” 妖千千就像一个得了新鲜玩具的小女孩,迫不及待的和沐长卿分享着喜悦。 沐长卿也是安安静静的听着,脸上时刻挂着柔和的微笑。 一介弱女子以羸弱之躯牢牢守护在天堑之内抵御外域的入侵,不谙世事,常年饱受着孤独,沐长卿自付做不到如此地步。 如此巾帼不让须眉,沐长卿对眼前的少女怀有很大的敬意。 游遍了此地,两人又返回到草屋之前,望向那挂在绳索上的衣物,妖千千有些羞怯,忙跳下白象,快步跑过去将那些衣物收了起来。 沐长卿则是迈步走进屋中,细细打量着屋内的装饰。 “你饿了么?要吃饭么?” 将那些未干的衣物挂在屋后,妖千千这才返回屋内,看着负手站在屋内的沐长卿开口道。 “好,那就麻烦姑娘了。” “嘻嘻,除了姥姥之外,我还是第一次和其他人一起吃饭呢,待会你继续与我说那些外面的故事,我还没听够。” “好。” 眼波柔和的道了一句,少女雀跃的去准备午饭。 午饭很简单,长桌摆于屋前,桌上摆着几碟绿油油的蔬菜,几头小白象围着桌子不停的打转。 沐长卿一边与妖千千说着世俗的趣事,偶尔逗弄一下跑来自己身边与自己玩耍的小白,一边慢条斯理的吃饭。 不过不得不说,眼前少女的手艺竟出奇的不错。 或许是在此地确实无所事事,只能研究其他事情,而厨艺自然也在不知不觉中越发精深。 “好吃吗?” 妖千千眨巴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沐长卿,那模样仿佛就像是等待考试成绩即将出炉的小女孩。 “好吃。” 沐长卿认真的回了一句。 闻言,少女这才会心一笑,长睫扑闪,显得极为满足。 吃完饭,沐长卿站在湖边开始思考着正事。 如今域外之族来势汹汹,首要关键问题便是如何退敌。 既然那域外之族的战车可以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那么常规的手段基本可以宣告无用。 如今三国五十万大军集结于天堑之外,若是无法正面与敌军交战,那么每日的粮草耗损也是一笔不菲的数目。 可是即便如此,三军却丝毫不能后退,因为一旦后退,那天堑便将直面域外之族的兵锋之下。 或许对方也正是知晓这一因素,这才如此肆无忌惮。 所以目前横在三军面前的唯一问题便是那百里的蚀人沼泽之地。 若是无法踏上沼泽,那么敌军便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主动权永远掌握在对方手里。 沉吟中,沐长卿响起妖千千之前所说的话。 那宫装女子在天堑之外设下阻碍,经过上千年的演变如今形成了那无垠的沼泽。 按理说既然域外之族入侵过一次,那么那女子也应该知晓,对方的科技水平要远胜于中原大地。 等到对方的科技水平能够征服沼泽岂不是又一次灾难来临,而且因为有了沼泽的存在反而让中原大地陷入被动之中。 既然如此,这沼泽的出现岂不是成为了对方极有力的助力?以那女子的作为不应该想不出其中的关键才是。 正在沐长卿一筹莫展之际,湖边玩水的几头小象引起了他的注意。 看着那盈盈绿湖,又想起此处的地理位置,沐长卿的眼神猛然一缩。 “千千姑娘,不知这绿湖是何时出现的?”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少女矜持 “何时出现的?” 妖千千嘀咕了一句,随后理所当然道:“自先祖打造这座天堑以来,这绿湖便存在了啊。” 闻言沐长卿眼中露出一抹欣喜。 那就没错了。 本来此地四面皆是黄沙覆盖,按理来说不可能在这钢铁城堡之中出现一座湖泊才对。 可是它确实存在,那么存在必然是合理的。 此前沐长卿还有些疑惑,既然这湖泊坐落于此地,而且湖水也是活水,自应当有活水源头才对。 那么此处四面环沙何来水源? 那就唯有一处了。 便是那天堑之前的百里沼泽,若是在那沼泽底部人为开辟一条沟渠以通外面的水源,那么此地的绿湖便可以有源源不断的水流汇通于此了。 没道理那宫装女子不知晓其中的因素,如此来看,怕是她早就留了后手。 只不过为何不将如此重要的信息告诉妖千千? 难不成她就任由那千百年后域外之族的兵锋降临在中原大地不成。 想了想沐长卿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既然她会打造这座异世界长城,那么必然对那域外之族 莫非是为了考验后来者不成?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若是自己依旧发现不了其中的关键信息,相信她依旧会通过别的方式让三军知晓。 想到此处,沐长卿不由摇头失笑,心中却对那宫装女子更加好奇起来。 也不知此人来自什么年代。 现代?近代?还是古代? 会不会是自己熟知的某个历史上的人物? 心中想明白其中的端倪所在,沐长卿也不敢百分百确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丝毫怠慢不得。 想到这,沐长卿没有任何迟疑,一个掠影落于湖中。 扑通一声巨响,惊住了岸边正在悠闲自得的白象们,妖千千也被沐长卿这突然的举动所惊住,歪着脑袋有些想不明白,这人好好的突然跳湖干吗? 想起刚才沐长卿问的那句话,妖千千表情一顿,难不成这湖底还有什么宝贝不成? 她虽然时常在湖中嬉戏不过也未曾去过湖底,或许湖底真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呢。 看着那逐渐平静下去的湖面,少女有些踌躇不定。 虽然她也很想去往湖底探查一番,不过一想起还有沐长卿这个男人在,不由还是打消了这方面的想法。 毕竟男女有别,妖千千还是清楚的。 在岸边等待许久依旧不见沐长卿上来,妖千千不由有些焦急起来,换作是她,这么长时间在水下不呼吸也未必能坚持的下来,更何况那长安县候了。 看他那温文尔雅文文弱弱的模样,想来也是手无缚鸡之力。 就在妖千千下定决心前去湖底之时,一个身影缓缓的浮出水面,看着那浑身湿漉漉的沐长卿,妖千千不由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小脸慢慢的又红润了起来,长睫微闪。 要知道此地位于沙漠之中,气候干燥,沐长卿穿的本来就单薄,浸水湿透之后,那矫健的身材便清晰的贴在了衣衫之上。 妖千千常年居住在天堑之内,哪曾见过这种刺激的画面?忙不迭的移开目光。 一个跳跃,沐长卿落在湖边,小白见状兴高采烈的跑来甩起长鼻子就往湖里抽水往他身上喷去,还以为沐长卿是要与他戏水玩乐。 “小白别闹。” 一把抓住那不安分的象鼻,沐长卿笑道。 “你,你可寻到了宝贝?” 这时,妖千千平息了下来,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宝贝? 沐长卿一愣,随即也想明白少女心中所想,不由摇头失笑:“湖里哪有什么宝贝。” “那你跳湖做什么?” “方才心中有所念想,便寻思着去往湖底一探究竟,结果倒是让沐某在湖底发现了一条隐蔽的通道。” “通道?去往何处?” 闻言妖千千眼中有些疑惑,不过还是不敢转过头来。 三两下拧干了衣服上的水分,沐长卿表情有些欣喜:“那通道具体通往何处目前尚且不知,不过既然那湖底留有一条通道,或许会是解决目前天堑危局一次不错的契机。” 听到可以解决天堑之危,妖千千也顾不得心中的矜持,缓缓向后瞥了一眼,见沐长卿已经穿戴整齐,那衣服依旧浸湿,不过已经要比之前好了许多,心中不由放下心来。 “长安县候,那你现在要回去么?” “不错,天谴之危刻不容缓,沐某需要及时回去部署一番。” 少女闻言心中有些不舍,毕竟难得有个人可以陪着她说说话,排解寂寞,妖千千自然舍不得沐长卿匆匆离去,不过也知事关紧要,耽误不得,随即点了点头:“那县候你等一下。” 说罢转身往草屋跑去,片刻之后又返回湖边,将手中红色环形玉佩递到沐长卿的身前。 “长安县候,此物乃是天堑守门人的信物,只要出示此物,那楼兰圣教便会一切听从县候的指示。” 这可是好东西啊,沐长卿也不推诿接在手中,如今正忧虑那圣教在此事中与自己意见相悖,虚与委蛇,长此以往下去对于如今焦灼的局面可不是一件好事。 玉佩入手一片冰凉,颜色鲜红,里面仿佛流淌着缕缕的鲜血。 来不及细观,沐长卿将玉佩塞入怀中,迈步对青铜巨门走去,蓦然脚步一顿又回头一笑。 “千千姑娘不必担忧,明日沐某还会再来此地一趟。” “真的吗?” “那你到时候直接喊我的名字即可,我给你开门。” 少女眼神有些雀跃。 “好。” —————— 天堑之外。 三军将士已经各自回到本国的阵营修整,而三军首脑人物却依旧停在天堑之外。 边城月与夏侯目在一旁窃窃私语,表情凝重。 作为圣教教主都没有资格进入天堑,而沐长卿却受邀进入,若是不弄明白其中的根源所在,他们无法安心。 而在另一边,鲜衣抱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不远处的楚稚与月姬二人,凤眸之中满是戏弄之意。 对于鲜衣那毫不遮掩的目光,楚稚自然清楚,心下烦躁的同时眉心也不由氲上了一抹不快。 忽而月姬在楚稚耳畔低语了几句,楚稚闻言迟疑了片刻随即迈步对着鲜衣走去。 七夕番外 今天是七夕节。 难得的节日。 作为后宫文,也应该顺应潮流过个节日,所以在这里征集一下女主的番外(撒狗粮类型) 之前发过一次被屏蔽了,无法过审,重新写一下。 只要是文中出现的女性角色都可以,你们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女主。 目前码字姬已经写过的番外有云芷溪和秦媚(因为无法在正文放出,只能放在v群) 普群里也有许多书友写的番外,都很精彩,有兴趣的读者可以进群一阅。 最后说一下数据问题。 各位读者都知道这本书的数据一直不行,上架三个月了一个推荐也没有,追读是一直在下降,如今已经所剩无几,毕竟没有推荐就没有曝光,新读者进不来,老读者又在慢慢流失~~ 有人劝过码字姬要不要弄一弄防盗章节,这样可以提高看正版的读者数量,想了想码字姬觉得还是没有必要如此。 不管在哪个网站看这本书的读者,一直能够看到现在那也说明喜欢这本书,能够被你们喜欢,码字姬也觉得这几个月的辛勤码字也心满意足。 被人认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码字姬就是想呼吁一下,若是自身条件允许的话,还请希望可以来起点支持一下正版。 毕竟看正版可以看章节的本章说,很多删减内容都会被管理发在章说里,其他读者的评论也很有趣。 而且每天也就是几毛钱罢了,看个十来秒视频就可以免费看这本书了。 码字姬还是想努力提高一下数据好去和编辑要个推荐。 数据好了,码字姬码字也会更加有动力,也会给大家奉献出来更加精彩的内容。 说的有点多,嘿嘿,主要是看着每天下滑的订阅数据,码字姬日渐消瘦啊。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 有女朋友的抱抱女朋友,没有女朋友的就抱抱自己吧,明年肯定会有的,说不定还有俩。 一个云芷溪,一个悠水。 ____,____ /|ヽヽ\ ^^^^^|^^^^^^ |n,,n .|′?(?)?) 0と) し─j 第三百一十九章 你亲了我,不想负责么 看到楚稚突然走向自己,鲜衣那戏弄的表情怔在了脸上,随即嘴角又慢慢爬上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随着两女的相对而立,场中的气氛似乎瞬间凝固了起来。 有着沐长卿在一旁时,鲜衣一直对楚稚抱有一种怠慢的态度,可是如今沐长卿不在此处,鲜衣反而与楚稚妩媚一笑,嘴上调侃道:“这位妹妹生的可真好看,不知道可不可以把面纱摘下来给姐姐看看呢?” 楚稚不答,只是拿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敌视的盯着面前妖娆的女人。 半晌才冷冷道:“你到底是何目的?” “目的?” “妹妹说的话姐姐怎么听不懂呢?” 妖冶一笑,鲜衣又将视线移向楚稚身后的月姬,口中赞道:“这位妹妹也生的极为好看呢,公子可就喜欢妹妹这种婉约柔弱的模样呢。” 月姬一愣,似乎也没想到战火会突然波及到自己。 至于鲜衣口中所说的公子是何人,场中诸人自然知晓。 县候喜欢我这样的? 月姬心里猛然一跳,随即偷瞥了一眼冷若冰霜的陛下,忙又将臻首低下,心中突跳。 这女人可真厉害!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场面的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虽然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不过自己也只能硬生生的憋着而不能开口,因为不管开口反驳还是如何都会落下她的圈套。 若是反驳岂不是表明了自己看不上县候,可陛下却对县候中意眼前这女人也看在眼里,自己看不上的男人而陛下却看的上? 这里面纠缠的问题可就太多了。 可若是应着鲜衣的话来说,那岂不是让主仆二人产生间隙? 见月姬低着头不语,鲜衣笑笑也不在意,随后继续微笑看向楚稚。 “这位妹妹……” “我不是你的妹妹,你也没有资格做我的妹妹。” 楚稚冷冷回了一句,心中对眼前这个女人越发感到反感,甚至荒唐的都诞生出了一股想要强行派遣大燕将士将眼前女子斩杀的冲动。 不过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罢了,且不说能否得手,即便是得手了怕是那厮从此以后也会因此记恨上朕,这几日两人的缠绵不休楚稚可都是看在眼里。 显然这不是楚稚想要的结果。 “你到底是何目的?” 蹙眉,楚稚再次沉声问了一句。 闻言鲜衣倍感无趣,撇撇嘴无奈道:“是何目的?妹妹这话可真奇怪,公子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奇男子,姐姐想要委身与他,与他做那世上最快活的神仙罢了,倒是妹妹你,吞吞吐吐,扭扭捏捏,公子可不好你这一口哦。” 忽而鲜衣臻首前倾,玉容之上覆满促挟的笑意:“要不妹妹喊朕一声姐姐,姐姐帮你去和公子说道说道,保证可以让妹妹夙愿得偿。” 微微退后了两步,楚稚脸上那厌恶的神情毫不掩饰:“一国女皇竟也如同寻常女子一样,着想相于男欢女爱……” “咦,妹妹这话可就不对了。” 捋了一下额前青丝,鲜衣媚笑道:“朕虽然是一国女皇,可朕同样也是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就是这么简单而已,看妹妹穿着打扮想来也是大燕之内身份尊贵之人,如今不也着相于男女之情么?” 楚稚被鲜衣的这句话噎住了。 诚然,哪怕她心中不愿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时日她确实有些陷入魔障了。 按理来说,她作为大燕女帝,在域外之族来袭之时本应该着眼于战事才对,可来到了这天堑之后她反而对于沐长卿与鲜衣二人的现状一直耿耿于怀。 仿佛有一根刺卡在了嗓子眼,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 她本就傲娇属性拉满,再加上身份加持的原因,本就让她和沐长卿的关系陷入了僵局,再加上如今突然又有一位身份相貌皆不逊色自己的女子出现在沐长卿的身边,楚稚那心里的情愫别提多混乱了。 若是不能缓和与沐长卿的关系,楚稚始终心意难平。 再者来说,她与鲜衣同为一国女帝,而燕云两国又是世仇,那么这两位女皇便是天生的仇家,根本没有丝毫可以缓和的余地。 而沐长卿的重要性同样不言而喻,楚稚如何也不愿意看到他投向敌国的那一天。 那对于大燕来说才是最为沉重的打击,如今长安县候在民间的声望几乎已经可以与当朝天子比拟了,他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大燕万千百姓的心。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 唇弧泛起,鲜衣对于眼前女子那纠结的模样很是满意。 “小姐~” 月姬见陛下发愣,忙用小手戳了她一下,楚稚这才回过神来。 接着玉容不由更冷,心下愤怒。 不知不觉中竟是又是上了这女人的套! 天可怜见,若论口舌之利,别说楚稚了,把月姬一同加上那也不可能是鲜衣的对手啊。 一旁的夏侯目与边城月二人看着针锋相对的两女,心中欣喜。 鲜衣的身份他们自然清楚,而楚稚的身份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也知晓她在大燕之中有着不俗的地位,若是这二人反目成仇,岂不是也会意味着燕云两国如今亲密的关系就此告破? 如今看似夏国大军人数占优,可是在燕云联合之下,夏侯目也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长安县候的火药一物始终没有派上用场,有这一物存在,始终让他们心中忌惮。 女人之间的交锋从来不在外物之上,往往一个勾心斗角的眼神,一句心照不宣的话语便足以拉响战斗的序幕。 可是显然,在言语之上楚稚未曾出手便已经落于了下风。 楚稚看向鲜衣,而鲜衣同样也是颦眉相对,二女视线在交汇的那一刻,仿佛宇宙爆炸一样瞬间迸发出了无数条的牵引线。 就在此时,那青铜巨门再次缓缓打开,随之一道俊逸的人影出现在了天堑之前。 看着那人,鲜衣对着楚稚妩媚一笑:“妹妹,姐姐的男人来了,改天姐姐再与你好好聊聊。” 那男人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说罢便犹如倦鸟归林一般扑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望着陛下那难堪的面色,月姬心下忧虑,随即小心翼翼的劝慰道:“陛下~” “朕无事。” 摆摆手,楚稚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迈步对着沐长卿走去。 “公子,你出来啦?” 鲜衣环抱着沐长卿的腰肢,红唇微启,如仙的容颜之上满是笑意。 点了点头,沐长卿看向四周,接着眉头微皱:“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撇撇嘴,鲜衣不置可否:“还不是怕公子去了天堑之中得了什么好处呗。” 好处? 这么说来,倒确实得了不少的好处。 这时,楚稚缓缓走到沐长卿的身前,先是看了一眼那紧紧依在沐长卿怀里的鲜衣,随后才蹙眉开口道。 “公子,晚灵有正事与你说。” 嗯? 不对劲。 左右看了看两女,沐长卿心下狐疑,难不成自己离开的这半天功夫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清楚的事? 不过听楚晚灵提及正事,沐长卿倒也没有含糊,点点头便准备应下,就在这时候,一旁的夏侯目按耐不住出声道。 “长安县候,那天堑的守门人喊你进去所谓何事?” “与你有什么关系么?” 冷淡的回了一句,沐长卿根本懒得搭理于他。 “你!” 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无视,夏侯目的面子自然挂不住,有心想要发火却又不敢,杵在那涨红着脸,目光中满是怒意。 “夏侯将军稍安勿躁。” 边城月安慰了一句,随后对着沐长卿开口道:“如今域外之族来袭,而三军同仇敌忾,若是那天堑的守门人有所交代,还请希望长安县候如实相告,毕竟此事事关中原大地千秋基业。” 一开口就尼玛中原大地,大义之举,对于这种满口仁义的圣教教主沐长卿很是反感。 想了想还是觉得没必要和他多费口舌,将妖千千交予自己的玉佩拿在手中挥了挥,随后开口道:“如此,教主可还满意?” 说罢也顾不得边城月那惊愕的目光,揽着鲜衣的柳腰便对着大燕主营走去。 见状,楚稚与月姬急忙跟上。 那边城月愣在了原地,面目之上满是惊愕与惶恐,一旁的夏侯目见此也是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慌乱。 “他怎么会有此物?” “他怎么会有此物?” ——————— “现在可以说了么?” 无人的墙角之下,月色隐约。 沐长卿与楚稚二人站在黑幕之中,一人纠结,一人懒散。 半晌楚稚才喃喃念了一句。 “你还在生我气么?”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摇头失笑,沐长卿便准备迈步离开。 结果下一秒,一双小手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脚步一顿,沐长卿心中有些诧异。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这还是这个傲娇的女人第一次主动的与自己身体接触,哪怕两人隔着一层衣物。 见沐长卿停在了原地没有再继续抬步,楚稚眼中浮现一抹欣喜,随即继续道:“非是晚灵不愿答应公子心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挑眉一笑,沐长卿脸上带着古怪的神情。 难不成这女人突然开了窍了? 要跟自己主动表白? 可是眼前的女人只是了半天,也没个下文出来。 要知道,哪怕楚稚心里已经准备了好多遍与沐长卿袒露心声的话,可是当着他的面正式说出来依旧是千难万难。 她做不到鲜衣那样,任何情意都会表现在脸上,若是真的计较起来,估计连悠水那小妮子都比不过。 毕竟悠水还会时不时的含情脉脉的偷瞥一眼沐长卿,心中便暗自欢喜,可是楚稚却做不到如此,不可否认的是她承认自己确实对沐长卿有些好感,但是她依旧会将所有的心思与情意都藏在心底,面上却表现的极为冷淡的模样。 这是傲娇性格的一大特点,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能够做到三番五次的主动寻找沐长卿已经是颇为不易了。 若不是因为鲜衣的威胁实在巨大,怕是那情意彻底的老死在心底,楚稚也不会主动开口。 “既然你没话说,那沐某就先离开了。” “你,你又要去找她么?” “不然呢?” 沐长卿回眸反问。 抽了抽嘴角,楚稚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爬上了一抹愤慨,随即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豁出去道:“你,你亲了我,就不想负责么?” 咦? 沐长卿一怔。 这话竟然能从这女人的嘴里说出来? 实在是过于蹊跷。 嘴角擒着一抹微笑,沐长卿调侃道:“这话,是不是有人教你的?” “胡说!” 被揭穿心思,楚稚忙娇叱回道,玉容惊怒混合着羞愤又瞥向眼前之人那戏弄的笑意,连忙向一旁闪躲了下,嘴上还继续逞强:“你,你既然亲了我,那就不能再去找那个女人。” 这他娘的是什么道理? 沐长卿心中想笑。 月色之下。 随着楚稚的这句话,黑暗中的气氛顿时就变得旖旎,有趣起来。 “你说我亲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 这还要证据? 听了这话,楚稚恨不得咬死眼前这无礼之人,这人的脸皮难不成是城墙筑的不成? 怎会如此之厚? “除非你现在让我亲一下,那便算是了。” 闻言,楚稚目光羞愤欲死,容色又红又白,窘迫地将螓首偏转一旁,嗔骂道:“真是个无耻淫徒!” 好了。 自此,沐长卿在这个傲娇的女人口中又多了一个称呼。 继大胆之人,无礼之人,登徒子之后,又多了一个无耻淫徒的称号。 传闻集齐七个称号便可以解锁另类的姿势。 咳咳,言归正传。 沐长卿望着黑夜中楚晚灵那嗔怒的模样,竟颇觉得有些可爱。 想了想还是摊手道:“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接着迈步抽身离开。 身后的女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目光呆滞的看着沐长卿逐渐走远。 忽而忍不住出声道。 “你,你等一下!” (在外面刚刚回到家。) (让诸君久等了,不好意思……) 第三百二十章 一亲就晕楚晚灵 “还有什么事?沐某还得……” 不耐烦的回头说了一句,不过沐长卿话还未说完,便看见楚晚灵玉手抓住衣角,双眼一闭,扬起白皙的颈项,认命似的喃喃道:“你,你来吧!” 月色隐约,气氛旖旎。 如玉的美人儿俏脸飞霞,仿若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只不过那微微颤抖的身躯还是出卖了她此时心中的紧张。 不是吧? 真的答应了? 莫非是这几日真的对她的刺激太大了?竟然能让她做到如此让步? 寻常时候沐长卿哪有机会见到这个傲娇的女人这个模样。 还是说鲜衣给她的压力太大了? 这话倒是确实,若是把鲜衣换作其他任何一女,秦媚也好,柳青也好,花姬也罢,楚稚都不至于如此患得患失。 鲜衣本身的战斗力强大不说,那云国女皇的身份才是让楚稚最为忌惮的所在。 换句话说,楚稚作为一国女帝可以不把天下任何女子放在眼里,但是鲜衣却是那例外的存在。 沐长卿与鲜衣走的越近,楚稚便愈加慌乱。 这浑浑噩噩之下,当初那个仿若冰山,一脸傲娇的女人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消磨掉了自身的脾性。 当然,这也是局势所迫而已,若是此刻沐长卿抛弃了鲜衣与她走在一起,怕是那傲娇的性子又再次拉满。 那与生俱来的气质是不会因为外物所改变的。 心中叹了一句,沐长卿念道:“你认真的?” “你快点,我,我就当被蚊子咬了。” 小手不安分的纠结着衣角,楚稚回道。 怎么女孩子即将被侵犯的时候都会说一句就当被蚊子咬了? 难不成没有别的说辞了? 嘴角含笑,沐长卿慢慢将脸颊靠近,眼前的美人儿长睫扑闪,呼吸急促,那白皙的颈项都变的粉红一片。 不得不说,楚晚灵是沐长卿目前在这个世上见过的仅有的绝色,那傲娇与冰霜的气质更是增添了其独特的魅力。 “我真来了?” “啊啊啊,你快点!” 楚稚真的快憋不住了。 这淫徒怎么这么多话? 不就是一秒钟的事情么?怎么也能耽误这么久? 这片刻功夫,楚稚真的是可以用度秒如年来形容。 心中的羞愤与悸动之下,整个脑子都变得晕乎乎起来。 沐长卿也不再逗弄于她,将双唇慢慢的印在了眼前的白腻之上,下一秒那温润的触感便从唇齿直达心湖。 上一次不过是匆匆一吻,沐长卿根本来不及体会其中的美妙,如今有了机会自然得好好感受一番。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到。 然后楚稚便在沐长卿那惊愕的目光中缓缓瘫软了下去。 嗯? 搞什么? 又来? 连忙伸手搀扶住她,沐长卿抬眼一看,果不其然,这娘们又晕了。 这一下倒是给沐长卿整的有些发懵。 上一次可以说是毫无准备,心中激动的晕过去,那这一次呢?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自己也就在那脸颊上停留了三秒而已,这也能晕? 这娘们该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抄住她的腿弯,沐长卿以一个公主的姿势将楚稚抱在怀里,随即低头看去,怀中的玉人双眼紧闭,呼吸平稳。 “喂,别装了,再装就别怪沐某对你动手了啊,反正此地也没有别人。” 等待了片刻,怀中的人儿依旧没有动静。 看来并不是装的,羞于见人,而是真的晕了。 —————— 公子喜欢月儿? 陛下又喜欢公子。 那月儿怎么办? 公子真的喜欢月儿么? 一位温婉柔弱的女子坐在床沿,臻首埋在双膝之中,口中喃喃低语不停。 月姬现在很苦恼。 自从回到了营帐之后,鲜衣的那句话便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始终挥之不去。 明明知道不能去想,可是这个念头仿佛无孔不入一般深深地扎根在她的脑海深处,以至于月姬回到营帐之后便一直情绪变的无比混乱。 公子真的喜欢月儿么?还是说那个女人只是为了离间月儿和陛下的关系才如此说道? 可是公子不是已经有了花姬和雪姬了么? 一想到此处,月姬突然思绪一怔。 如今花姬和雪姬已经和公子在一起了,可是陛下又对他心生好感。 这? 难不成以后真的要做姐妹了? 如此一看,好像再加一个月儿也没有关系啊,这样月儿也就可以永远和陛下以及花姬姐姐她们在一起了。 不得不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楚稚面临情感问题时,月姬还能不时的出谋划策,提提意见,等这事落到了自己头上反而泛起了迷糊。 就在月姬心思浑噩之际,沐长卿大步走入营帐之中。 听见声响,月姬下意识的抬起头来,结果下一秒目光也愣住了。 看着沐长卿怀里那仿佛睡着的陛下,月姬失神道。 “公子,小姐,小姐这是又晕了?” 讪讪一笑,沐长卿不由老脸一红:“咳咳,方才沐某亲了她一下,结果她就晕了。” 又亲? 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月姬从沐长卿怀里接过楚稚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随后才一脸狐疑的转过身来盯着沐长卿。 “公子,这次又是不小心?” “没有,没有。” 沐长卿连忙摆手:“这次是晚灵姑娘主动要求的,沐某也是为了顺从她的心意。” 沐长卿是真的有些底气不足啊,毕竟这事搁谁头上不得尴尬死? 连着两次把人家小姐亲晕,这上哪说理去? 主动要求的? 回头看了一眼床上那睡颜安详的陛下,月姬摇了摇头。 陛下啊,陛下,您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么? 怎么还敢主动要求? “对了,月儿姑娘,晚灵姑娘是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 平息下心中的情绪,沐长卿将心中的疑惑问出。 这连着两次属实给沐长卿整怕了。 “啊,小姐身体没有问题啊。” 听了这话,月姬忙不迭的回应。 没有问题? 那这事就奇怪了。 这个问题毕竟比较唐突,沐长卿也不好追问到底,见人已经送到,随即便准备离开。 “月儿姑娘,麻烦你照顾她了。” “公子,你不留下来等着小姐醒来么?” 月姬心中盘算着。 按照上一次的时间来算,估计还有半盏茶的功夫陛下便可以醒来。 月姬自然是希望沐长卿可以留下来的,相信等到陛下醒来睁眼便可以看见公子,心底必然是欣喜的。 想了想,沐长卿也应了下来,说到底自己心中有愧,而且便宜都给自己占了,拍拍屁股就走人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那便再等一会吧。” 见沐长卿答应,月姬急忙前去斟茶。 于是,两人便这样安静的坐在床前等着楚稚的苏醒。 缓缓转动着手中的茶杯,沐长卿这才有功夫整理今日的各种信息。 首先来说,通过今天夏国与那域外之族的碰撞沐长卿可以得出那域外之族的战车并不是无敌的。 只要对方还没有发展到蒸汽时代,那么自己的火药以及火枪就依旧有着巨大的威慑力。 这两样底牌对方也并不知情,若是谋划得当或许可以起到扭转乾坤的局面。 第二,天堑之内的那一条通道具体是通往何处沐长卿尚不得知,不过不外乎楼兰以及沼泽之外两处。 这方圆千里之内,除了楼兰之外的伊布斯存在水源便只有沼泽之外的域外世界了。 沐长卿更多的是坚信后者。 毕竟若是湖底通道通往楼兰,那也没有必要搞得如此神秘。 可若是那通道通往域外世界,那么具体会出现在什么地方? 这是沐长卿目前最关心的一个问题。 既然那神秘女子留下这样一条隐秘的通道在湖底,必然有其用意,沐长卿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或许那条通道才是解决域外之族来袭最关键的一环。 第三,那便是沼泽之外到底集合了多少对方的兵力? 沐长卿倒是有很多种办法踏过沼泽,不过如今分身乏术也无法前去探寻,不过从如今的局势分析,想来那域外之族的兵力不会太少。 毕竟距离上一次入侵铩羽而归之后,如今已经经过了上千年的发展,对方再次卷土重来,若是没有足够的底气,断不会如此气焰嚣张。 那也就是说,如今天堑之外的五十万大军并不一定是那域外之族的对手,若是沼泽问题解决,那么双方短兵相接,怕是依旧不够看。 若是真的如自己猜想一样,那局面怕是才真的不容乐观。 五十万大军虽然不是三国所有的兵力,但是继续抽调兵源也不会保证对方没有后手,而且最关键的一点,五十万大军的粮草消耗便已经是一笔巨大的耗损了,若是兵力持续增加奔赴前线,那对于三国的国力都是一次重大的考验。 即便如此,也不敢保证能够在兵力上与那域外之族持平,未知才是恐怖的存在。 这样一看,那绵延百里的沼泽反而成了一道天然的保护屏障,将双方大军隔绝在了沼泽之外。 营帐内烛火摇曳。 清辉月色透过缝隙洒落,斑驳成影。 月姬拄着下巴俏生生的看着一旁沉思的沐长卿,目光复杂。 要不要问问公子? 是不是真的喜欢月儿? 可是这样会不会太不矜持了? 公子会不会觉得月儿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 可若是搞不清楚这个问题,月姬的心中始终横着一道心结。 “公子~” 一声柔软的轻唤将沐长卿的思绪拉回现实。 侧眸看着一旁欲言又止的月姬,沐长卿笑道:“月儿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公子,你,你会和小姐在一起么?” 闻言沐长卿一愣,忽而有些恍惚起来。 这个问题他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对这个傲娇的女人很有好感,这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沐长卿却猜不透她心中真实的想法。 虽然此前她说了你亲了我,要负责这种话。 可是沐长卿也搞不清楚这是她心底情愫的体现还是因为其他。 楚晚灵是赤裸裸的保皇党,因为得见自己和鲜衣走的太近,而鲜衣又身为云国女皇,心中为大燕朝廷担忧那么出此言语也很是正常。 所以沐长卿才有些拿捏不住她心中真正的想法。 若是只是因为担忧自己和大燕背道而驰才出此言论,做此姿态,那沐长卿未必会接受得了她。 虽然沐长卿承认自己是个多情的种子,但是不代表这种勉强的感情是他想要的。 他要的是两情相悦,是纯粹的男女之情,而不是参合着各种因素混杂其中。 “不知道。” 幽幽一叹,沐长卿看向床上那双眸紧闭的女人长吁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那自己还怎么问下去? 闻言月姬有些发懵。 就在这时,床上的楚稚嘤咛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醒啦。” 见陛下醒来,月姬连忙稳住心神,站起身来将陛下扶起身子靠在床榻。 揉了揉脑袋,楚稚刚要开口,结果目光看到了坐在床边正一脸微笑盯着她看的沐长卿,嘴里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那我走?” 沐长卿作势便站起身要离开此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说出口,楚稚便已经后悔了。 沐长卿当然不会走,等了半天自然要确认她无事才会离开。 只不过看到这女人傲娇的模样,本能的就很想逗逗她。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但是对不起,傲娇没有。 “小姐,公子一直等着你醒来呢。” 月姬见气氛有些不对,忙出声打个圆场。 “你没事了?” 回头看了一眼靠在床榻,调整呼吸的楚稚,沐长卿开口道。 视线有些不敢与沐长卿对视,楚稚轻嗯了一声。 这一醒来,那之前晕倒的画面又丝丝缕缕的浮现在了脑海,如今再见之,楚稚心中自然是羞愤愈加,可是心底却如何也生不出一丝厌恶。 “既然你没事了,那么沐某便告辞了。”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觉得不要问出心中的疑惑了。 听到沐长卿要走,楚稚没来由的心中一紧。 “你是要去找那个女人么?” “你不是答应我的么?” (日常求票) 第三百二十一章 脚步一顿,沐长卿缓缓转过身来。 看着那紧巴巴看着自己,俏脸飞霞的楚晚灵,沐长卿正色道。 “晚灵姑娘,不知沐某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听他口中的称呼由之前的楚姑娘又变为了晚灵姑娘,楚稚没来由的心中一喜。 随即轻点臻首开口道:“你问。” “沐某想听你一句实话,你是因为大燕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心中对沐某有情才会做到如此举止。” 此话一出,不说楚稚,便是一旁的月姬也是不由面色一僵,垂眸心中暗自思索。 诚然,作为一个傲娇属性拉满的女皇,若不是因为鲜衣的威胁过大,危及到整个大燕的未来,楚稚哪怕之后也会寻找机会与沐长卿缓和关系,但是绝对做不到如此地步。 可若是心中无情,楚稚身为一国天子又何必做此女儿家的姿态,任他轻薄? 月姬紧紧的看着陛下,深知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若是一个不慎,如今二人已经逐渐有破冰的迹象怕是依旧要再次回到当初那般局面。 “晚灵姑娘若是羞于回答,那便告诉沐某前者还是后者便是。” 陛下,您快说啊。 见陛下一直沉默不语,月姬心中焦急万分。 作为楚稚的贴身侍女,月姬自然希望沐长卿能够和陛下走到一起。 普天之下,也唯有公子才能配的上陛下。 “看来沐某已经知道了答案。” 摇头一笑,沐长卿转身离开。 行至帐前,忽而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不知公子还记得前往徐州之前的那一个夜晚?” 前往徐州的那一个夜晚? 看着帐外幽深的夜色,沐长卿的思绪回溯。 燕云交战之前,自己返回过一次长安,那时候便是在小院之中与楚晚灵有过一次深刻的交谈。 也正是因为那晚,沐长卿从她的言语中寻出了从山巅滑翔而下的主意,这才能够从天而降给予云国大军致命一击。 “自然记得。” 沐长卿头也不回的念了一句。 “那公子当初说的话可还算数?” 说的话? 貌似那晚自己说了很多话来着。 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沐长卿的嘴角渐渐浮现一抹弧度,怪不得这女人突然提起这事。 “沐某向来说一不二。” 说完之后,身后再次沉默了下来,就在沐长卿有些不耐之时,楚晚灵那略带紧张的话语才幽幽传来。 “那,那晚灵便应了公子。” “行,我知道了。” 说罢,沐长卿大步离去。 看着沐长卿消失在夜幕中的身影,楚稚目光逐渐变的呆滞。 嗯? 莫非是朕提示的还不够明显? 这厮轻飘飘的回了一句就这么走了? 回过头看向一旁玉手正轻轻揉捏的月姬,月姬也同样有些发懵。 “陛下,县候说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问朕,朕如何知晓? 朕说出这句话都不知道付出多大的勇气。 瞥见陛下那羞急的模样,月姬那聪明的智商又占领了高地。 “陛下,以月儿之见,公子说知道了必然是明白了陛下的心意。” “而且公子此前一直对陛下很是喜欢,如今又知晓了陛下的心意,那么………” 那么自然是皆大欢喜了啊。 可是楚稚心中却有些气急。 “那他现在去哪?难不成又去找那个女人去了?” 额。 这是个死胡同啊。 月姬绞尽脑汁的小心翼翼念了一句。 “会不会是公子现在太高兴了,如今需要冷静冷静,所以才着急离开?” “是么?” 瞥了一眼月姬那底气不足的模样,楚稚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烦躁。 什么人啊这是? 朕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问题问了那么多,结果对于自己提的要求一句也没有正面回答。 —————— 沐长卿当然不能回答。 在面对如何选择这个问题时,沐长卿是不可能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的。 回答楚晚灵不去找鲜衣? 那不现实。 若是这样回答了,那还如何把握时间管理? 不过如今听到了自己心中想要的答案,沐长卿也不由算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目前看似缓和了彼此之间的关系,也算是变相承认对方。不过这娘们傲娇的性格依旧还是有些强硬。 有时候晾一下未必是坏事。 至少目前沐长卿无法选择。 如今他已经背负了太多的情债,抛弃了谁都不可能,若是不能好好的压压她的性子,以后未必会容纳得了其他几个红颜知己。 如今后宅已经够乱了,沐长卿实在是不想再徒添其他不安的因素。 云国主帐之中,鲜衣百无聊奈的坐在案前。 玉手拄着下巴,凤眸幽幽的看着帐外无垠的夜色。 “这几日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了。” “与公子靠的越近,心底便控制不住的诞生出来一些陌生而又莫名觉得熟悉的片段。” 喃喃低语了两句,目光瞥到了那逐渐走近的身影,一抹笑容覆上鲜衣的脸颊,随即雀跃的站起身来迎了过去。 “公子,你来啦。”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在床边坐下。 鲜衣急忙吩咐帐外的女婢去准备沐浴的香汤。 沙漠中的环境很是恶劣。 若是不能每日沐浴一番,着实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普通士卒或许没有这个条件,但是沐长卿以及鲜衣几人却是避免不了在睡前要沐浴一番。 反正早就已经见过,沐长卿也不在意一旁女子那戏谑的神情,脱光衣服赤条条的跳进木桶之中。 经过温水的浸泡,沐长卿难得的闭目养神一会。 鲜衣直勾勾的在水下盯了半晌,这才妩媚的一笑,纤手一拉红色裙带,衣襟顿时滑落,露出精巧的锁骨,白皙的脖颈,以及胸前的一抹白腻。 红衣红裙从玉躯滑落,鲜衣上身只穿了一件绿色肚兜,浑圆的香肩和雪白的藕臂裸露在营帐之中,身下只穿一条及膝的亵裤,白嫩修长的美腿就这样缓缓迈入木桶之中。 “公子,鲜衣给你捏捏肩膀。” 迷糊的嗯了一声,沐长卿继续假寐。 风情万种的瞥了眼那健壮的胸膛,鲜衣缓缓趴在沐长卿的身上,小手在那肩膀上轻拢慢捻的捏着。 不过揉捏了没有几分钟,那小手便不安分的至肩膀一路向下。 “公子,鲜衣给你放松放松。” 眼皮微抬,沐长卿心中没好气道。 你这是放松的么? 怕是把人搞得更加火急火燎把? 不过难得美人青睐,沐长卿也不愿扫了她的兴致,嗯了一声便由她去了。 黑暗之中。 平稳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不过瞪着大眼睛,鲜衣却始终无法入眠。 随后似有些赌气似的缓缓将玉躯滑到了沐长卿的身下。 帐外夜幕深沉,帐内温度高涨。 ——————— 迷迷糊糊中醒来,天色还未彻底亮起。 看了一眼蜷缩在自己怀里不时砸吧两下小嘴的美人儿,沐长卿心头柔软。 目光透过窗口看向远方,一抹白衣倩影正站在一块岩石之上正一脸含笑的看着自己。 嗯? 她怎么会在这里? 心中有些疑惑,随即沐长卿给鲜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心翼翼的走下床来。 出了营帐,吩咐好帐外候着的婢女照顾好鲜衣,沐长卿这才大步对着那人走去。 “宫主大驾光临,沐某有失远迎。” 抱拳一笑,沐长卿客套道。 “是否,本宫怎么觉得大总管很不乐意见到本宫似的?” 话音刚落,云岫已经咻的一声从宫主温暖的怀抱中跳到了沐长卿的肩上。 “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 啐了一口,宫主看向沐长卿戏谑道。 “大总管真是好福气呢,处处有着美人作陪,也不知道我那两个徒儿如今享受怎样的孤独呢。” 闻言沐长卿有些尴尬,说起来眼前这个女人确实算得上自己的长辈。 对于她的奚落之语,沐长卿也只能硬生生的受下,随即讪讪道。 “宫主等在此地该不会特意为了过来讽刺沐某一句吧?” “本宫可没有如此闲情雅致~” 翻了个白眼,宫主正色道:“昨日本宫去了沼泽之外一趟。” “如何?” 听此,沐长卿也收起了那懒散的神情,表情凝重道。 伸出一根玉指,宫主缓缓道:“沼泽之外有一座巨大的城池,城外盘踞着近百万兵力,大约分为两个阵营,而那城门口有着重兵把守,来往皆仔细盘查,即便是本宫也无法贸然闯入。” 百万兵力? 听到这个消息,沐长卿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果不其然,怪不得那域外之族对于中原集结五十万的大军依旧气焰嚣张,丝毫不放在眼里。 原来在那沼泽之外竟然还有近百万的士兵蓄势待发。 怕是三军将士也没人会想到那会是这样的一个局势。 对于眼前之人能够知晓那域外之族的情况沐长卿并不意外。 毕竟作为一宫之主,一个沼泽还拦不住她,若是她不是有意暴露,怕是一直混迹在天堑之外也无人可以察觉。 印证了此前所想,沐长卿的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 既然知晓了对方的情况,那么有些地方就需要重新部署了。 至少目前来说绝对不能让双方大军短兵相接。 要知道五十万大军对一百万大军可不是一比二,两倍的概念。 这种大规模的战争,双倍的兵力足以摧枯拉朽的击垮一切。 更何况一方是匆匆集结,一方是早有预谋。 而且两方虽然依旧处于冷兵器作战的方式,但是明显可知对方在武器这一块要远胜于中原大地。 若是双方碰在一起,中原大地三军败北的概率起码在九层以上。 战争便意味着死亡,这时无法逃避的事实。 在经历过扬州一役,以及徐州平原的两场战争之后,沐长卿本能的不愿看到那种血流成河,家破人亡的局面。 每一个将士都是中原各国的主心骨,是一家的脊梁,死去一人便会有一个家庭濒临破碎,便会有一个母亲失去孩子,一个孩子失去父亲。 那种场面非是沐长卿乐意见到的。 见沐长卿沉思不语,宫主开口道:“你有什么好的意见?” 摇了摇头沐长卿反问道:“除了那城门之外,可还有别的办法进入城中?” “没有,本宫在那城池之外逗留半日,除了那城门之外,其他地方皆是固若金汤,除非硬闯不然根本无法进入。” 如此的话,那情况就有些不容乐观了。 沐长卿问这句话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既然沼泽之外有着一座巨大的城池,而城外又盘踞着百万兵力,那么城中绝对有着非常重要之人。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知晓,沐长卿自然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 若是能够兵不血刃的擒住对方的首领沐长卿自然有很多可以操作的空间。 只不过目前来看,这个几率却是微乎其微。 且不说能否进入城中,即便是进去了,那城中的情况却是一概不知,具体是谁,武力如何概不清楚。 想到这沐长卿也不愿意再行耽误,匆匆辞别了宫主一句便准备离开。 “大总管,你要走也得把云岫还给本宫吧?” 不满的清叱了一句,沐长卿却是看着爪子牢牢抓住自己衣领的云岫摆摆手:“很显然,她不愿意跟着你。” —————— 挑选了十名扬州营极通水性的亲信,沐长卿来到了天堑巨门之外。 高声对着里面喊了一句,片刻之后那青铜巨门缓缓打开。 沐长卿抬脚迈入,徐缺带着手下九名将士急忙跟上。 入目依旧是那烟火气息十足的草屋。 以及一位黑衣少女正一脸期待的站在湖边。 “长安县候你来啦?” 对于沐长卿突然带来了其他人,妖千千虽然有些好奇,不过也没有多问。 目光却是停留在了沐长卿那肩上正一脸东张西望的云岫移不开来。 (日常求票。) 第三百二十二章 金发碧眼的少女 作为女孩子,对于云岫这种美丽的白狐狸总是喜欢的,妖千千也不例外。 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沐长卿肩上的云岫怎么也移不开了。 沐长卿见状,将云岫抱在怀里递了过去,云岫倒也没有反抗,乖乖的被妖千千接了过去小心翼翼的这边摸一把,那边亲一口。 看着少女玩的不亦乐乎的模样,沐长卿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小妻子。 憨憨也都特别喜欢小动物,这两个少女或许会很有话题。 有了云岫,沐长卿立马被冷落了,妖千千抱着云岫蹲在一旁玩耍去了,示意沐长卿他们自便。 沐长卿今日来此本就有正事,倒也没有在意。 将徐缺等人喊到湖边,沐长卿指着平静的湖面开口道。 “今日所见所闻不得外泄!” 一种扬州营的将士自然听命。 叮嘱好一切事宜,沐长卿也没有耽误,让一众将士准备好易容的装备,随即一个个跳入湖中。 湖水清澈,水深大约在数十米左右。 因为数十名扬州营的将士都是水性极佳,倒是可以在水下憋气一段时间。 带着徐缺众人,沐长卿等人如同一条条游鱼一般眨眼便抵达了湖底。 湖底水蔓纵横,乱石嶙峋,寻着上次的记忆,沐长卿很快来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面前。 咋一看,这石头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不过仔细观察便可以看见石头之下仿佛盖着什么东西。 上一次沐长卿若不是仔细留意,估计也不会发现其中的端倪。 对着一旁的徐缺示意一眼,徐缺立马明白过来,召集一众手下合力将石头推开。 果不其然,随着石头滚落别处,一条隐蔽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扬州营一众将士,眼神有些错愕,似乎没有想到这不起眼的湖泊竟然内有乾坤。 沐长卿没有多言,当前走入通道,身后的徐缺等人急忙跟上。 通道幽长,初极为狭窄,盏茶功夫之后才慢慢变的开阔起来。 通道上方有极小的缝隙可供呼吸,众人浮出水面,大口的呼吸之后,又快速潜入水中,继续沿着通道往前游去。 仔细分辨了通道前行的方向,沐长卿心中略有些欣喜。 此方向与他预测的一样,是对着沼泽之外而去,若是所料未差的话,如今众人的上方应该便是那无垠的沼泽了。 不过通道极为漫长,小半天过去了,依旧没有看到洞口。 不过想想也是,那无垠沼泽绵延百里,哪怕这条湖底通道走了捷径也未必是短时间内可以走完的。 也幸亏这群将士水性极好,不然一般人未必能够坚持的下来。 就这样,在水流潺潺之中,沐长卿等人沉默着向前游去。 ———————— 沼泽之外的一座高山之巅。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席地而坐。 “他娘的,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够偏僻的。” 吐了一口唾沫,张三仰头灌了一口清水,随即又转头看向站在山巅眺望远处的女子开口道。 “大当家,先生这条路会不会指错了?” “这一路跋山涉水,遇山攀登,怎么一个活人也见不到?” 抿唇不语,随后柳青缓缓道。 “公子算无遗漏,你等谨遵公子指示便行。” 嘿嘿干笑了两声,张三摸了摸大光头笑道。 “三儿这不是吐槽两句么?” “主要我等糙汉子没事,大当家一个女儿家这一路披星赶月,先生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话音刚落,一道危险的目光瞬间射来,张三顿时捂着嘴不说话了。 好久没有被大当家收拾了,张三竟然也敢言语打趣,想起以前的日子,张三不禁一阵后怕。 “我说三哥,你最近是不是膨胀了?” “竟然都敢说先生的坏话了?” “就是,就是。” 一群汉子哄笑着。 “去去去,赶紧休息,待会还得继续赶路。” 没好气的给了众人一顿白眼,张三拿出食物原地修整。 一个时辰左右,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重新焕发神采的红霞山汉子,柳青缓缓道:“出发。” 接着,一群黑衣人身披滑翔翼,一个个如同苍鹰一般在黑夜的遮盖之下于山巅一跃而下。 ——————— 不知过了多久。 众人眼前出现一抹微弱的亮光。 沐长卿心中大喜,忙加快速度,徐缺等人也是紧紧跟上。 亮光越来越大,几分钟后,一个一米宽的洞口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终于到了! 长吁了一口气,沐长卿缓缓停了下来。 如今洞口近在眼前,沐长卿反而不着急了。 毕竟经过漫长的煎熬终于抵达了尽头,但是依旧不能有一丝的掉以轻心。 没人知道洞口外面是怎样的情况。 若是刚露头就被敌军俘虏那才是得不偿失。 虽然沐长卿自负武力超凡,但是这种环境之下他也没有任何可施展的空间,自当一切小心谨慎。 对着身后众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沐长卿小心翼翼的来到洞口,竖起耳朵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片刻之后除了水流声没有丝毫动静传来。 莫非此地乃是一处人烟罕迹之地? 心下疑惑,沐长卿微微探出半个身子。 目光所过之处,沐长卿眼神猛的一缩。 一座青石桥横跨在河面之上,远处隐约可以看见错落的屋宇和人影。 而洞口便隐蔽在石桥之下,基本很难会被发现。 这是哪里? 莫非? 心下一动,沐长卿返回到洞内。 “将之前叮嘱你们的细节记住,避开人群,切莫言语,先行寻一隐秘的地方呆着,待我打探清楚此地的情况便会去安置你们。” 作为混迹军营的优秀将士,一众扬州营士兵自然对于这种反侦察,隐匿身形的手段信手拈来。 若是此地真的乃是沼泽之外的城池,那么沐长卿必须怀有一万分的警惕。 首先来说,易容好办,但是语言不通乃是最大的问题。 沐长卿虽然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精通英语,但是也不确定这个世界域外之族的语言是不是后世的类型。 就算是,也顶多是自己可以开口说话,而徐缺等人只要一张嘴必然会暴露身份。 顺着洞口,众人一一迈出洞穴,随即在石桥之下做好易容装扮。 相互对视一眼,留下接头信号,一众扬州营的将士眨眼之间消失在了场中。 布莱伊。 域外之族盘踞在沼泽之外一座巨大的城池。 池沿数里,繁荣昌盛。 城中各色人种齐全。 有金发碧眼的高大种族,同样也有身材矮小的侏儒人类。 皮肤黑色,白色,黄色,皆有。 不过白色居多,就像是各式种族融杂在一起一般。 沐长卿隐匿身形在街道之上,眼望着造型独特的各色建筑,心下蓦然。 通过短时间的信息获取,沐长卿大致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首先此地通用的确实是英语,同样也有其他种类语言,不过都是各地的方言,沐长卿也听不懂。 其次,此地的生活习性与中原大地没有太大差异,最大的差异便是相貌的不同。 最后,城中种族的尊贵也有着很大的差别,明显白色种族要比黑人更加尊贵一些,从城中百姓的居住环境以及待遇差别便可以直观的体现。 真是只要有人类生存的地方,就永远有种族歧视啊。 心中长叹一声,沐长卿缓缓走上街道。 如今之际,还是先寻一处落脚之处方为正事。 自己可以语言交流,又经过简易的易容,起码不用担心被人怀疑,可是扬州营的将士却不一样,他们若是暴露踪迹,又因为语言不通,有极大的可能暴露身份。 哪怕沐长卿相信他们的实力,但是也不容掉以轻心。 只有自己先站稳了脚,才好给他们安置妥当。 街道之上,宝马香车扬尘而过。 沿街各式鳞次栉比的商铺售卖着各种货物。(为了方便阅读,以后所有文字全部转为中文) 一家当铺之前,沐长卿抬脚迈入。 不清楚此地流通的货币,沐长卿也不敢随意的将随身携带的银票拿出,不过当铺显然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只要典当一些贵重之物,自然可以获得一定的货币。 要知道每个国家君主都会自行发售货币,而没钱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是寸步难行。 兜里揣了一些银子,不管干啥都有底气。 最好的例子就是码字姬,若是码字姬没有一定的存稿,外出游玩都会心不在焉,心中总会想着今天还没更新,读者会不会已经在提刀来的路上了。 言归正传。 当铺老板坐在柜台之后,悠哉的逗弄着笼中的雀鸟,见有客上门,急忙换上笑脸相迎。 “不知客官准备典当何物?” 环顾了一圈当铺的装饰,沐长卿点点头随后取出一枚玉佩拍在柜台之上。 “小爷如今缺点钱,先把这个玉佩当了,改天再来赎回。” 玉石自古皆通,沐长卿倒不担心。 那老板也是识货之人,一见那晶莹的玉色,便可知这是上等货色,随即急忙小心翼翼的放在眼前仔细观察着。 “好了么?小爷还等着去约会小情人呢?” 沐长卿作势不满,大手一拍柜台,十足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 那老板呵呵笑着,随后伸出三根手指:“尊贵的客人,此物顶多可以典当三百卢卡。” 卢卡? 莫非这就是此地货币的名字? 心下疑惑,不过沐长卿面上却是佯装发怒。 “老板,你讹我不成?这上好的玉石才值三百卢卡?” “呵呵,这已经是本店能出的最高价格了。” “四百卢卡,不能小爷再去别处看看。” 沐长卿说完,作势便要拿回自己的玉佩,那老板见状忙缩回手,嘴上呵呵笑着:“能当,能当。” 一见他这鸡贼的模样,沐长卿就知道自己还是亏了。 靠! 心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沐长卿又道:“老板,不知道哪里有出售的住宅?” 出售的住宅? 那老板一愣,再结合沐长卿之前所言,心下明了,目光不由猥琐起来。 原来典当这么好的玉石是为了金屋藏娇啊。 这样一个肥鱼可不能放走了。 指不定以后能从他身上搜刮不少好东西呢。 当铺老板立马换上一副笑容,拉着沐长卿在一旁的桌前坐下,随即开口道。 “尊贵的客人,若是你急需住宅,本人那里倒是有一间空置的铺子可以出售。” 嗯? 这么巧? 沐长卿目光疑惑,瞥向那笑意吟吟的当铺老板,心中也明白过来,敢情这是把自己当冤大头了啊。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能直接从他手里买一个屋子也确实方便许多。 毕竟如今沐长卿也不清楚此地买卖房屋需不需要身份证明,若是需要,到时候免不了还有麻烦。 亏一些也就亏了,改天再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便是。 于是乎双方心照不宣的就住宅问题继续砍价。 最终双方达成交易。 沐长卿付出三百卢卡,获得了沿街的一间售卖吃食的铺子,铺子前后两院,前院用来售卖食物,后院用来住人。 倒是正合沐长卿心意,有了买卖作为掩饰,也可以妥善的安置徐缺等人的身份。 双方签完各种买卖条例,沐长卿便告辞离开。 看着肥鱼离去,那当铺老板摩挲着手中的玉佩,心中得意。 真是个人傻钱多的傻子。 ———————— 铺子位于莱茵路之上,地理位置算不上多么繁华。 因为提前收到消息,店铺内的一众工人已经离开。 看着面积尚可的前后两院,沐长卿也颇为满足。 如今有了落脚之地,自然得将徐缺等人召集起来,不然一直让他们呆在城中,迟早是个隐患。 收拾妥当,沐长卿便准备出门而去。 不过刚刚走出店铺,便看见一位金发碧眼的少女正一脸迟疑的在店铺门口徘徊。 少女容颜精致,不过面色却有些憔悴,金丝长裙也黏上了些许污泽,想来也是许久没有换过新衣服。 见有人出来,那少女忙走了过去。 “请问你是这家店铺的主人么?” 点了点头沐长卿好奇道:“你有何事?” 向内张望了两眼,见店铺之内空荡荡的一片,少女眼中充满希翼。 “我,我看你这里没有什么工人,请问你这里招人么?” (日常求票!) (orz)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伊莉丝与伊莉塔 找工人? 听了少女这话,沐长卿反而不急着走了。 如今刚到这座城池,很多信息都无法知晓,本来沐长卿就寻思着安排妥善徐缺等人便想法子去城里打探一些消息。 如今这个少女主动送上门来,不是绝佳的探寻对象么? 见沐长卿的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来回打量着,伊莉丝心中有些胆怯,抓住裙角的小手不安分的扭动着,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却努力的和沐长卿对视着。 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很害怕。 不然就得不到这个工作了。 若是再不能弄点吃的回去,那妹妹就要饿死了。 伊莉丝你是最勇敢的。 加油! 少女心中不停的念叨着。 “你很缺钱么?” 看着眼前少女那憔悴的模样,本来很是精致的容颜却因为营养不良而导致变的皮肤没有水分,干巴巴的。 那身金丝小裙子已经很脏了,少女却依旧穿在身上,沐长卿自然可以察觉出来这少女的落魄境地。 “伊莉丝,伊莉丝只要一点工钱就可以了。” “伊莉丝会认真工作,绝对不会偷懒的。” 希冀的看向沐长卿,少女的语气急促。 这已经是她今天找的第五家店了,结果前几家都是表示不收人了,还有的则是嗤之以鼻,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干什么活? 如今见这家店铺里面没有工人,老板也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自己,伊莉丝心中自然升起了无穷的希望。 “那你想要多少工钱一个月?” 沐长卿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含笑。 “伊莉丝只要二十卢卡就可以了。” 对上沐长卿那双平静的眸子,少女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心中有些慌乱又忙开口:“十,十卢卡也可以。” 摇了摇头,沐长卿转身走向里屋。 看着这一幕,伊莉丝那希冀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又失败了么? 难不成妹妹真的要饿死了么? 伊莉塔,姐姐对不住你,没有照顾好你。 少女失魂落魄的准备离开,忽而听到店铺内传来一句平和的话语,仿佛是她这些日子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 “啊!” “来,来了。” 少女一个踉跄,随后忙不迭的跑进店铺之内。 沐长卿坐在马凳上,一脸微笑的看着身前紧张而又激动的少女,随后开口问道。 “多大了?” “十六。” 十六岁? 这个年纪就出来找工作? 沐长卿心中有些疑惑,观这个少女身上的金丝裙子,想来这少女应该也是家境殷实才对,为何如今会落到这般田地?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第一时间追问,而是目光看向堂中的桌椅板凳问道。 “会做么?” “会,会的。” 好似生怕沐长卿不要她似的,少女说完便急忙跑到一个凳子前,费劲老力才缓缓抱起一根凳子。 接着回头雀跃的对着沐长卿微笑,只不过那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牵强。 仿佛在说。 你看,伊莉丝很能干的。 伊莉丝不怕吃苦。 少女的葱指雪白,白皙的指尖不曾留下任何家务农活留下的痕迹,沐长卿一眼就看出这少女不曾干过苦力活。 怕是以前应该也是某户人家的掌上千金,结果不知道因为出了什么变故,才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好了,放下吧。” 看着少女明明已经快要力竭,却依旧倔犟的抱着板凳,腿肚子都在微微打颤,沐长卿心中有些动容。 这板凳都是由纯木打造,足有二三十斤,若是往常一个十六岁的少女自然举得起来,不过看她这个样子明显已经很久没有吃顿饱饭了,力气本就所剩无几,却还固执的牢牢抱住不放手,不想让自己看低了她。 看得出来,这个工作对她很重要。 真是个坚强的少女啊。 沐长卿心中长叹。 坚强的有些让人心疼。 听到沐长卿这话,伊莉丝这才重重的放下板凳,随即努力的想要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可是那急促的呼吸以及微微涨红的俏脸却出卖了她此时的窘迫。 “是不是饿了?” 温声道了一句,沐长卿的目光柔和了许多。 伊莉丝很想表示自己不饿,可是那小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不去看少女那羞急的模样,沐长卿站起身来对着屋外走去。 “屋里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你在这里等一会,我出去买点吃的,等你吃完有力气了,我们再讨论工作一事。” 看着沐长卿远去,身影消失在了人流之中,伊莉丝想起这几日的遭遇,感觉自己的鼻头有些发酸。 随即则是用力的揉了揉鼻子,眨巴了两下大眼睛,克制着不让某些丢人的液体留下。 握起小拳头暗暗给自己打了一会气,少女瞥见桌上的抹布,也不嫌脏,拿在手里,便卖力的擦着柜台,桌椅。 所以等沐长卿提着几个荷包回来之时便看到一个趴在柜台微微喘气的少女,以及已经焕然一新的家具。 “过来吃饭吧。” 招呼了一句,沐长卿将买来的食物摆在桌子上。 一只烤的流油的烧鸡,以及一些水果。 “老板,你,你不吃么?” 小口的吃了几颗水果解渴,伊莉丝抬头问道。 “我不饿,你吃吧。” 含笑的回了一句,沐长卿慢悠悠的坐在一旁饮茶。 “那,那这些食物就从伊莉丝的工钱里面扣吧。” 沐长卿也不答,只是一脸柔和的看着她,随即柔声问道:“就你一个人在此地么?” “还有一个妹妹。” “妹妹?多大了?” “十三了。” 顿了顿,沐长卿笑道:“快吃吧。” 少女这才小口慢咽的吃着桌上的食物。 只不过大部分水果都进了她的肚子,而那只烤鸡却只动了动边角肉,精华部分却一下没碰。 沐长卿见状有些好奇,皱眉问道。 “怎么?不合胃口?” 仿佛害怕沐长卿生气,闻言少女赶紧站起身来,弓着腰连连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很好吃,是……是妹妹好久没有吃东西了,伊莉丝,伊莉丝想把它带给妹妹。” (日常求票) (or2) 70 第三百二十四章 他要包养我么 闻言沐长卿心中满是动容。 明明自己馋的不行,咽口水的声音不时想起,却心中挂念着她人,只吃了一点水果却将肥的流油的烧鸡留给妹妹。 “没事,你先吃,待会我先预付你一个月的工钱,你到时候可以买些食物带回去。” “啪唧。” 伊莉丝口中的果子瞬间掉在了地上,随即又忙不迭的低头捡起,放在衣服上一脸心疼的擦了擦,这才心满意足的塞进樱桃小口里。 接着抬起美丽的臻首,不可置信的看着沐长卿。 “老板,你,你说的是真的么?”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一时让伊莉丝入坠梦中。 明明自己今天才刚刚过来而已,自己的表现也很是糟糕,能不能够被老板看中都不确定。 却已经提前得了一个月的工钱。 虽然十卢卡不多,但是省着点用,也能够妹妹在城里过活下去了。 伊莉塔妹妹如今急需补充营养,她年龄尚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不能每日摄取一定的肉食,很容易落下病根。 至于自己。 伊莉丝在应聘这家店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既然这是个吃食店,那么平时客人吃剩下的食物,自己偷偷吃一点应该也没事,反正自己不吃也浪费了。 伊莉丝早就心中打好了算盘。 本来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预支工资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只是想着一天忙完之后偷偷打包一些剩饭剩菜回去。 如此,就足够了。 看着眼前少女那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俏脸,沐长卿笑了笑,随后从荷包中取出五十卢卡放到少女的手中。 “以后你每个月工钱都是五十卢卡,吃完饭先去买身新的换洗衣服,然后再去买些吃的。” 五十卢卡! 不是十卢卡么? 看着手中的银钱伊莉丝呆住了。 这些日子那一直坚强不曾放弃妥协的大眼睛中逐渐泛起了一丝水花。 不过下一秒又忙将手中的卢卡递了回去。 “伊莉丝,伊莉丝不值这么多的,十,十卢卡就够了。” 这些日子的遭遇早就让少女变的更加早熟。 对于一些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伊莉丝自然清楚。 眼前这个男子虽然很好看也很儒雅,可是也不至于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这么好啊? 还是说他有着其他的想法? 少女有此念头也不足为奇。 不过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少女的目光又渐渐黯淡了下去。 伊莉丝现在这么丑。 谁会看上伊莉丝? 伊莉丝你真是太敏感了。 仿佛知道眼前少女心中所想一般,沐长卿伸出大手揉了揉她那金色的长发,随即温和道。 “我那未过门的妻子与你一般大小,看着你便让我想起了她。”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少女心中对自己之前可笑的想法有些感到愧疚,感受着沐长卿那宠溺的抚摸,少女鼻子抽了抽,嗡嗡的说了一句。 “那老板的妻子肯定很幸福。” “是啊,她很幸福,她可是家里的小霸王,上面还有好多姐姐宠着她呢。” 好多姐姐? 伊莉丝有些没听明白。 沐长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将五十卢卡重新塞到少女的手里,随即温声道。 “快吃吧,吃完我陪你去买身衣服。” “嗯。” “伊莉丝以后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将五十卢卡紧紧的攥在手心,少女这才梨花带雨的一边哽咽一边吃着来之不易的食物。 饭后,沐长卿关上大门带着伊莉丝去往了城中的成衣店。 对这个少女如此友好,沐长卿也是有其自己的考量。 首先来说这个坚强的少女确实让沐长卿想起了憨憨那个小丫头。 若是云芷溪那个憨憨和这个少女有着相同的遭遇,沐长卿怕是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不过目前还未与少女彻底熟络,沐长卿也不好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变成这般处境。 其次,如今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布莱伊,沐长卿急需了解城中的情况,而这个落魄少女的出现就极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锦上添花往往比雪中送炭更让人刻骨铭心,仅仅只花了五十卢卡便可以获得伊莉丝的好感,沐长卿何乐而不为? 只要她对自己极为信任,那么后续的很多事情也都可以假借这个少女之手来完成,比自己冒险行事要方便的多。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这个少女自身并没有问题。 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沐长卿也不可能掉以轻心,所以陪着她回家一趟便足以证明。 至少在沐长卿看来,从这少女出现到目前的所作所为皆是真情流露。 城中的成衣店有很多,伊莉丝对这里也是熟门熟路,带着沐长卿来到一家便宜的店铺,给自己挑了一件衣服,然后又给妹妹买了两件。 沐长卿跟在身后安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买完衣服,伊莉丝又来到了一家肉铺,不过买食物时的举动却让沐长卿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伊莉丝先是买了一些精华腱子肉,随后又磕磕巴巴的和老板讲了半天价买了一些边角肉,也就是那些上不了秤可以随时扔掉的部分。 沐长卿自然知道少女的用意。 心中动容的同时也没有阻止。 这是个有自己坚持的少女,一味地好心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提着大包小包,伊莉丝的脸上难得绽放出笑容。 “老板,我们走吧。” “好。” ——————— 一条偏僻的小巷尽头,搭起了一个简陋的住处。 蓬宇破烂不堪,若是下雨,估计这个破漏的小屋立马便会被雨水冲垮。 各种锅碗瓢盆被有致的摆在蓬宇一角,每个盆具基本都有裂口,也不知是从何处捡来。 蓬宇之内,一张摇摇欲坠的小木床之上正躺着一个小丫头。 小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圆鼓鼓的小脸蛋上镶嵌着一双湛蓝色的大眼睛,不过此时那大眼睛中却没有多少的生机,原本华贵的小裙子也早已经变的皱巴巴的。 小丫头一脸呆滞的躺在床上,瞪着大眼睛有气无力的看着头顶的天空。 或许有绝望,或许也有希望。 不过她这个年纪……… 又能懂得多少? 忽而听见巷口的脚步声传来。 小丫头忙蹒跚着坐起身子,口中喃喃无神念着。 “是姐姐,是姐姐回来了。” (希望新出场的这两个角色诸君会喜欢。) 第三百二十五章 我可以喊你爸爸吗(再养书要养死啦0.0) 看着眼角飙泪,有气无力奔过来的小丫头。 沐长卿心中猛的一紧。 小丫头除了小脸蛋白嫩之外,其他地方皆是脏兮兮的。 忙将手中包裹丢下,伊莉丝一把死死抱住飞扑过来的妹妹。 “姐姐,你去哪了,伊莉塔不饿。” 小丫头紧紧的抓着伊莉丝的胳膊,小脸上满是后怕与惶恐。 “姐姐在呢,姐姐在呢,伊莉塔不怕,伊莉塔不怕。”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伊莉丝急忙伸手将买来的食物塞到妹妹的手里。 “姐姐已经找到工作了,这是姐姐以后的老板。” 指了指一旁的沐长卿,伊莉丝宠溺道。 “妹妹快吃,姐姐以后有钱买食物了。” “真的吗?” 小丫头喃喃念了一句,偷偷探起小脑袋看了一眼沐长卿,随后又忙缩了回去,下一秒目光便被手中的烧鸡吸引了。 吞咽了两声口水,许是饿了好久,也顾不得沐长卿这个陌生人在,伊莉塔抓起油腻的鸡腿便狼吞虎咽起来。 伊莉丝就这样蹲下身子溺爱的看着,不时的让妹妹喝两口水,别噎着了。 沐长卿走到蓬宇之中,左右看了眼,眼里有些动容。 住在这里风险属实很大。 且不说各种风雨天气,即便是遇到什么心思不轨之辈,以这两个小丫头羸弱的身躯又哪里抵挡得住? 更何况虽然两个少女模样憔悴,衣衫褴褛,但是那脏兮兮的外表之下可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吃饱喝足之后,伊莉塔这才满足的又躺会到小木床上。 不过却也没有休息,大眼睛不时的偷看着沐长卿这个外来人。 “老板,这里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坐的~” 伊莉丝走上前来,拧巴着衣角表情有些歉意。 “无妨,我也不是那种矫情之人。” 摆摆手,沐长卿笑道:“你们之前一直住在这里么?” “嗯,这里比较偏僻,伊莉丝在别处找了一些东西便搭了一个蓬屋。” 点点头,伊莉丝收拾着角落的锅碗准备给妹妹熬点粥食,妹妹许久未曾进食,如今突然饱餐之后对肠胃很是不好,少女虽然年纪小,但是却也懂得很多道理。 望着那破裂的碗筷,沐长卿开口道。 “别弄了,以后你和妹妹就住我那里吧。” “咣当。”一声,少女手中的碗筷跌落在地,随即又急急忙忙弯腰捡起,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尘泥。 “你也不用担心,如今我也是刚到布莱伊,若是你会做饭的话,每日帮我做做饭就行。” “而且,此地天寒地冻也没有藏身之处,更何况若是遇到歹徒,也很是危险。” 沐长卿循循善诱的解释着。 毕竟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以及无缘无故的恨。 自己招她入工,又预支了一个月的工钱,这些都可算在人情之中,可若是没有丝毫缘由便将两个小姑娘收留,少女心中难免会有所芥蒂。 这是个很倔强又很有主见的少女。 以照顾生活起居为由,再晓之以理,以伊莉丝对妹妹的疼爱,想必她也不希望妹妹一直住在这里。 “伊,伊莉丝会做饭的,不过会的不多。” 少女回过头来,满目惊喜的说道。 “我这个人也不挑嘴,只要吃不死人就行。” 笑了笑,沐长卿打趣了一句。 看来自己的意见这少女是心动了。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 也就是这几天天气好此地没有刮风下雨,若不然这蓬宇怕是早就塌陷了,到时候她们连个避体之处都没有。 这种情况伊莉丝心中自然清楚。 “行了,这些东西都丢了吧,到时候买些新的。” 见伊莉丝不舍得将那些锅碗瓢盆绑在一起准备带走,沐长卿无奈摇头。 随后又走到伊莉塔的身前蹲下身子柔声道。 “要不要让我背着你?” 小丫头不敢回话,只是小手抓着床板怯生生的看向姐姐。 “老板,还是伊莉丝来吧,妹妹身上脏,到时候弄脏了老板的衣服。” “无妨,此地距离铺子还有段距离,你也跑了一天了,估计也是早就没力气了。” 见沐长卿那不容置疑的口吻,伊莉丝心中感动,随后也不再坚持,对着妹妹开口道。 “伊莉塔,你小心一点,别弄坏了老板的衣服。” 小丫头很听姐姐的话,虽然还有些怕生,不过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以后就是姐妹俩的老板了,自己刚刚吃的东西也是他买了。 伸出肥嘟嘟的小手,伊莉塔轻轻的说了一句。 “谢,谢谢你。” 失笑长叹,沐长卿一把将面前的小丫头扶着臀部背在后背。 随后大步对着巷口走去。 伊莉丝流连忘返的看了眼那破败不堪的蓬宇,这才回身追上沐长卿。 ———————— 回城之际,伊莉塔不知何时早就已经趴在了沐长卿的背上睡着了,口水沿着嘴角沾湿了沐长卿的后背。 一边扶着妹妹的身体不让她掉下来,伊莉丝一边在一旁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好啦,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脏了洗一下就好” 哎,也不知道这个少女到底遇到了什么变故,竟会变的如此敏感以及让人心疼。 “伊莉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看你们姐妹俩穿的衣服很是华贵,怎么如今变成这样?” 听沐长卿提起这茬,伊莉丝的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疯狂。 随后一边拖着妹妹慢慢行走一边叙说道。 ————————— 布莱伊是域外之族的枢纽之城。 其中的各方势力并不统一。 共有三个王国的势力盘亘其中。 其中最大的王国叫弗里兰,也是伊莉丝所在的国家。 个子比较矮小的种族叫倭国,传闻国家建立在一片岛屿之上。 而最后一个王国名叫坦亚,其中人民大多是黑色皮肤。 布莱伊既然做为枢纽之城,那么城中的贸易自然发达。 而伊莉丝的父母便是行走在布莱伊和弗里兰之间的商人,通过往来贸易赚取银钱。 本来伊莉丝家庭的生活也很是富足美满。 结果几天前的一次运货之时却出了问题。 这一批货物极为珍贵,伊莉丝的父母临时又召集了不少的护卫,结果在布莱伊之外却遭到了一伙贼人的伏击,那伙人皆是蒙着面纱,不过从身形上看去要比寻常人类矮上一截。 其实这种抢劫商旅的行为在布莱伊并不少见,毕竟此地三国势力复杂,也没有完善的律法,只要不触犯当权者的利益,大多数位高权重之人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也不清楚有谁在其中扮演了其他的身份。 只不过这一次灾难却是降临在了伊莉丝父母的头上。 面对着训练有素的劫匪,伊莉丝父亲临时召集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本来伊莉丝的父母准备弃财保命,可是这一批货物却极为贵重,那一批劫匪也唯恐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便生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伊莉丝的父亲常年在商旅之中奔波,如何不清楚对方的想法。 投降不成,又心中念及女儿在侧,便召集护卫与对方鱼死网破。 结果可想而知。 虽然拦住了对方片刻,让伊莉丝可以带着妹妹逃到布莱伊,可同样其他人皆是命丧在了那一批劫匪的手中。 布莱伊因为是内城,寻常时候不可能有人在里面生乱,这才让伊莉丝姐妹俩侥幸存活了下来。 可同样伊莉丝也不敢带着妹妹去往别处,只能偷偷寻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藏在里面。 几天之后,随身带的吃的食物都吃完了,想起父母的遭遇,眼泪也哭干了。 伊莉丝只能再次出来谋生,哪怕她才十六岁。 毕竟她还有一个妹妹需要照顾。 毕竟她也只有一个妹妹了。 听完伊莉丝的叙说,沐长卿久久无声。 虽然早就猜到了这姐妹俩的遭遇必然很是不堪,不过却也没有想到竟是这样一个情况。 “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心事了。” “没事的。”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伊莉丝对着沐长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唏嘘的同时沐长卿也在猜测这布莱伊的局势。 此地势力驳杂,等同于三国各自掌权,只不过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才盘踞了百万大军在布莱伊的城外。 其中是否可有自己操作的空间? 沉吟半晌沐长卿也没有理出一丝头绪。 又想起那伙劫匪,蒙着面,个子矮? 莫非是那倭国之人? 这倒是与沐长卿前世所熟知的一个民族有些相像。 只能说,劣质民族,不外如是! 回到铺子。 伊莉丝急急忙忙的抱着妹妹去了里屋,沐长卿吩咐了今天暂不营业有人敲门也不要开,便急忙出门按照记号寻找徐缺等人。 虽然这十名扬州营的将士精通隐匿之术,但是毕竟此地人生地不熟又加上语言不通,很容易生出波折,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安生之处,自然得将他们召集起来。 因为提前留了记号,沐长卿倒是很容易的再次将这十名将士召集了起来。 “徐统领,麻烦你再次返回天堑一趟通知一下赵将军以及云国女皇就说沐某在此地有重要之事,顺便告知他们如今布莱伊的局势,让他们切勿轻举妄动,即便是那域外之族再次驾驶战车前来挑衅,只需要配合着他们演戏即可。” 军情危急,徐缺自然不敢耽误,抱拳回了一句便再次通过那桥下洞口返回天堑。 沐长卿则是带着剩余九名将士回到了店铺。 对于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伊莉丝心中有些好奇不过也不敢多问。 倒是沐长卿主动和她解释道。 “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不过他们来自另一个王国,对于弗里兰的语言不是很精通。” “他们前来布莱伊谋生,只不过不是很懂此地的语言,这些日子麻烦伊莉丝可以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 “以后你就负责教他们语言以及照顾我的日常生活就行。” 这个主意是沐长卿之前就想好的。 既然有了一个正常可以落脚以及掩盖身份的住所,自己没道理一直藏着他们,此举反而不妥,容易引起别人怀疑。 把他们当成店铺工人安排在铺子里,这样才是最为妥善的选择,毕竟谁能想到一个普普通通卖食物的小店里竟然有着中原大地的将士? 伊莉丝点头应了下来,心中也没有怀疑。 毕竟布莱伊城充斥着三教九流,在此谋生的各国百姓并不少,可以经常遇到各种语言不通之人。 相对比做那苦力活,教这些人日常用语显然更为轻松。 也不知这是不是老板可怜自己故意给自己寻的差事。 ——————— 夕阳西沉。 后院之中,九名扬州营的将士乖乖坐在凳子上,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打了一辈子的仗,如今却要让一个小丫头教自己说话? 这事说出去都稀奇。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这事事关县候大事,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一边看着手中乱七八糟的符号,一边费力的听着前方那卖力解说的伊莉丝。 沐长卿则是安静的站在院中的槐树下看着。 虽然这个年纪让他们学习新的一门陌生的语言有些强人所难,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而且也不需要如何精通,只需要会一些日常用语,能够招待正常来店里吃饭的客人就行。 本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此举势在必行。 看着看着,突然一双肥嘟嘟的小手拉了拉他的衣服。 沐长卿回头看去,只见伊莉塔垫着小脚正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醒了?” 蹲下身子,沐长卿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或许有了之前沐长卿背着她回家这一行为,伊莉塔对沐长卿感到不再陌生,如今见他如此宠溺的摸着自己的秀发,伊莉塔不知想起了什么软软儒儒的回道。 “嗯,床很软,伊莉塔睡的很香。” 童言最是无忌。 闻言沐长卿哈哈一笑,伸手将她抱在怀里。 这个动作不由让伊莉塔一愣,忽而大眼睛里又渐渐的泛起水花。 好像,好像几天前父亲才这样抱过自己。 “怎么了这是?” 一见小丫头这个模样,沐长卿不由有些慌神。 伸出小手擦了擦眼睛,伊莉塔看着沐长卿关切的眼神怯生生道。 “以后,以后伊莉塔可以喊你爸爸吗?” (码字姬可以问你要张票吗?) 第三百二十六章 小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爸爸? 沐长卿一愣,随即嘴角有些抽搐。 这可太刑了,小日子越来越有判头了。 看着小丫头一脸期待瞪着大眼睛紧紧的盯着自己,沐长卿有些头疼。 伊莉塔说出这句话虽然事出突然,不过仔细想想也情有可原。 本来她就是处在象牙塔,处在父母宠爱的年纪,如今突然之间家庭遭遇变故,又加上这几日的落魄机遇,沐长卿的出现及时在伊莉塔那阴暗的内心里洒下了一道光。 又加之极为相似的怀抱,小丫头触动之下会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 虽然很想拒绝,不过看着伊莉塔那希冀的目光,沐长卿却始终无法开口。 最终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 “那有外人在的时候可不能这样喊。” “伊莉塔知道啦。” 见沐长卿同意,伊莉塔表情欣喜,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抱住沐长卿的脸颊便啄了一口。 “谢谢爸爸。” 得。 代入的还挺快。 一边是父女相认,一边则是扬州营的将士们抓耳捞腮。 毕竟伊莉丝也不精通中原的语言。 双方交流起来起初只能通过肢体表现让他们明白自己表达的意思。 然后再让一群将士跟着理解这个词。 日落西沉。 圆月挂上柳梢,扬州营的将士们才堪堪学会了十来个语句。 比如说客官您好,客官需要吃些什么。 虽然说的还是磕磕巴巴,带着浓厚的地方嗓音,不过勉强也能够听明白了。 “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走上前,沐长卿对着一群人说道,随即又让伊莉丝去准备晚饭。 既然花了钱,给了她们安宁生活的曙光,那么相应的义务也应该做到。 虽然沐长卿懂得怜香惜玉,不过也不至于一味地付出。 “嗯,那伊莉丝先去做饭了。” 点点头,伊莉丝看着沐长卿怀中的妹妹,心思有些怪异。 怎么才这一会的功夫,妹妹竟与他这般亲密了? “爸爸,那伊莉塔和姐姐去做饭了。” 从沐长卿的怀里跳下来,伊莉塔走到姐姐身前拉住她的小手便对厨房走去。 “妹妹,你刚才喊老板什么?” “爸爸啊,刚才爸爸已经同意了。” 爸爸? 心下震动,不过伊莉丝也知晓妹妹的心思,心中除了难受倒也不至于有其他不适应的感觉。 或许给她重新找个爸爸感受一下父爱也挺好的。 随即伊莉丝的脚步不由又是一顿。 既然妹妹喊老板爸爸? 那自己应该喊什么? 就在伊莉丝心思混乱之际,扬州营的一众将士同样也是面面相觑。 “县候,您,您什么时候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难不成您有位夫人乃是域外之人?” 给了那几个多嘴之人一人一个暴栗,沐长卿笑骂道。 “都在想什么呢?本县候才多大,哪能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不过是小丫头有感而发罢了,你们就当听个乐就行。” 关于伊莉丝姐妹的事情沐长卿也没有过多解释,一群将士嘿嘿笑了几声也就不再说话。 晚饭很简单。 虽然说不上丰盛,不过看得出来伊莉丝已经很用心的在做的。 几样小菜模样尚可,味道也还行,本来沐长卿以及扬州营的将士也不是那么挑嘴的人。 半晌功夫,桌子上的食物便已经光了盘。 见自己做的菜全部被吃光,伊莉丝这才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毕竟也不知道老板和他的朋友们吃不吃的惯,少女心中可敏感着呢。 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好人,自己和妹妹有了容身之处,伊莉丝可不想因为自己的笨手笨脚坏了老板的兴致。 吃完饭,扬州营的将士被沐长卿安排在后院偏房,好在后院还能收拾几个空屋出来,而且扬州营的将士也不是那种金贵之人,几个人挤一间对付一晚即可。 不过沐长卿见了这乱哄哄的模样还是不免有些头疼。 看来明日还得找个机会将隔壁的住处盘下来,毕竟后院有伊莉丝姐妹在,一群大老爷们与她们同宿一个檐下也不方便。 —————— 月沉星陨。 昏暗的窗影之中,伊莉丝细心的给妹妹沐浴。 好些天没有沐浴更衣了,以伊莉丝那娇嫩的身躯哪里能受得了? 之前住在那个脏乱的蓬屋,又没有换洗的衣物,自然是没有条件。 如今有了这个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氤氲的雾气之中,伊莉塔紧紧的抱着姐姐的胳膊。 “姐姐,我们以后就和爸爸住在一起了么?” “是啊,喜欢这个新爸爸吗?” 一边认真的给妹妹擦洗身体,伊莉丝一边柔和的回道。 “唔,伊莉塔喜欢。” 想起今天沐长卿那温暖的怀抱,小丫头便咯咯直笑不停。 “不过爸爸好像和姐姐差不多大呢。” 是啊。 看老板这么年轻的样子,许是也不过大自己两三岁罢了。 既然妹妹这么喜欢他,那就让妹妹跟着他好了,也算是以后有了一个安稳之所。 自己也可以放心了。 只是老板会一直对妹妹好吗? 相识不过一日,哪怕伊莉丝对沐长卿的第一印象很好,但也不敢彻底的交心,她不像妹妹心思单纯,经历了这一遭,少女在无形中已经成长了许多。 不过? 摇了摇头,伊莉丝又宠溺的对着妹妹柔声念道。 “既然伊莉塔这么喜欢新爸爸,那以后就跟着他好不好?” “好!” 脆生生的回道,伊莉塔又急忙加了一句。 “还有姐姐,伊莉塔也要和姐姐永远在一起。” “嗯,姐姐永远和伊莉塔在一起。” 抚摸着妹妹那娇俏的小脑袋,伊莉丝心中满是柔情。 “姐姐,伊莉塔好了,该伊莉塔给姐姐洗洗了。” 洗的香喷喷的,小丫头难得的又有了玩闹的兴致,伊莉丝自然不会拒绝妹妹的好意。 闭目躺在香汤之中,温水瞒过凹凸有致的娇躯,任由妹妹在自己的身上揉捏玩耍着,伊莉丝心中祈祷。 若是妹妹可以一直这样无忧无虑下去就好了。 ——————— 翌日清晨。 焕然一新的姐妹花出现在沐长卿身前,不由让沐长卿目光有些失神。 虽然早已经知道了这姐妹俩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但是换上了新衣服又重新绾发打扮之后还是让沐长卿很是惊艳。 深邃的眼睛镶嵌在长睫之下,恰到好处,高挺的鼻梁之下,唇红齿白。 对上老板那惊讶的眼神,伊莉丝心中欣喜。 简单的吃完早饭,伊莉丝继续教导扬州营的将士学习新语言。 而沐长卿则是抱着女儿再次来到了之前的当铺之中。 毕竟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之前当的玉佩换取了四百卢卡,买了宅子以及提前预支给了伊莉丝工钱之外,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再加上还有数十口人张嘴吃饭,又要想法子将隔壁的住宅盘下来,这些都急需卢卡。 来钱的路子很多,不过此地毕竟不是长安,寻常法子并不能快速奏效。 而且沐长卿也不愿意在布莱伊引起轰动,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得来这里。 好在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少,随意的拿出去几件就够用了。 沐长卿的到来让当铺老板很是喜悦。 那模样简直比见了亲爹还要亲热。 “尊贵的客人,您来啦?正好今天本人这里来了一批上好的茶叶,客人快进来品鉴品鉴。” 被人当成冤大头沐长卿也不在意。 至于那茶叶是不是今天刚到,沐长卿也没有兴趣挑破。 各取所需罢了。 做生意嘛。 讲究个利益至上。 主客落座,那当铺老板看着沐长卿怀里精雕玉琢的小丫头心中很是羡慕。 莫非这就是他昨日说的那个小情人? 不过视线停留了一息便急忙疑开,美人尚好,但还是没有卢卡来的实在,若是惹得客人不满,那才是得不偿失。 寒暄客套了半天,沐长卿这才到明来意。 听说眼前这个肥羊又要典当东西,那当铺老板不由喜上眉梢,桌下的大手暗暗搓了两下手指。 “不知客人今日要典当何物?” 没有多言,沐长卿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成色比昨日的还要更好一些。 那当铺老板也是个识货之人,只一眼便看得出这玉佩很是珍贵。 真不知道这冤大头是什么身份? 竟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 莫非是哪个权贵之家的纨绔子弟? 不过那当铺老板也是个精明之人,知道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次的价格足足给了一千卢卡。 虽然依旧转手就能翻倍卖出,不过那老板还是颇为肉疼的啧啧念道。 “本人与公子一见如故,这一次就不赚公子的了,一千卢卡绝对不让公子吃亏。” 老神在在的嗯了一句,沐长卿没有什么表情。 交易完成,沐长卿问道。 “不知老板可认识那店铺隔壁的住户?” “自然是认识的。” 当铺老板忙回道。 “那麻烦老板和那住户说一下,不知他可有出售住宅的意思?” 又要买房子? 心下狐疑,那当铺老板隐晦的看向伊莉塔,心中似有所感。 难不成这家伙的情人不止一个? 不过都安排在一处就不怕两个小情人争风吃醋? 还是说两个房子挑着住? 年轻真好啊,花样玩的真多。 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那当铺老板笑道:“这事就包在我的身上,必然会给公子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巴不得沐长卿多上十七八个小情人呢,最好是每人一套房子,这样岂不是自己可以赚的更多? 交代了有消息及时通知自己,沐长卿这才带着伊莉塔出了当铺。 回程路上,伊莉塔抓着沐长卿的胳膊小心翼翼问道。 “爸爸,你刚才是去卖东西的么?” 小丫头虽然心思单纯,但是不代表她傻,沐长卿之前的行为自然看在眼里。 “是啊。” 轻轻的剐了下她的小鼻梁,沐长卿笑道。 “你这么能吃,爸爸不卖东西多换点钱,以后岂不是要被你吃穷了。” 一听这话,小丫头立马就慌了。 连连摆着小手,语气紧张:“那,那伊莉塔以后少吃点。” “好啦,爸爸与你开玩笑呢,敞开了肚子吃,爸爸还是养的起你。” 在得了小美人一个香吻之后,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回到了铺子。 伊莉丝依旧在认真的教着扬州营将士们学习日常用语,台下板板正正坐齐了一群认真听话的好学生。 与伊莉塔玩闹了一会,见小丫头有些困倦,沐长卿便将她抱着回屋休息去了。 小丫头躺在床上迷糊的拉着沐长卿说了一会话,这才沉沉睡去。 盖好被子,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间,也没有惊动正在认真上课的伊莉丝等人,沐长卿走出了铺子。 ———————— 如今在布莱伊也算是暂时有了落脚之地了。 沐长卿如今也有了功夫可以仔细的观察整个城市。 城门之前盘卧着百万大军,其中弗里兰的军队最多,倭国次之。 布莱伊四面环山,除非前后两个城门,其他处基本无法进入。 若是身份可疑之人若想穿过百万大军进入布莱伊无异于痴人说梦,如今紧张的局势之下,对于往来的人员盘查自然丝毫不敢松懈,哪怕他们也觉得中原探子不可能踏过百里沼泽来到布莱伊之外。 直通城门的绵长官道上,十步一个岗亭,百步一个暗哨,没有往来通碟文书,各处盘查基本无法避免。 在城墙之前观察了片刻,眼望着数十名高的巍峨城墙,沐长卿心下凝神。 随即又抬脚往后门走去。 不得不说布莱伊确实面积足够庞大,用脚丈量,沐长卿也足足走了小半天的功夫才到了后城门之处。 相对来说后城门要比前门守卫松懈许多。 不过想想也实属正常。 后门基本除了后方官道来人之外,便只有从前门进入这一个通道,而那后门之外的官道之上四面皆是峭壁悬崖,除非会飞,不然不可能有人会在不知不觉中出现在后城门之处。 而中原探子除了通过那绵延的百里沼泽可以抵达布莱伊之外,其余的各种可能性早就被各王国大军调查清楚了。 如此一来,自然不需要在后城门耗费巨大的兵力,做那无用功。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好,我叫工藤新一 也不知道如今大当家他们此时到了何处了。 张三等人先一步离开,沐长卿自然有所部署。 当初那圣教使者来到长安耀武扬威之后,沐长卿看似那几日很是悠闲,陪着楚大秘约约会,调调情,不过暗地里的准备却也不少。 当初天堑的具体情形沐长卿也只是通过让人只言片语了解一些而已。 亲身未至,相隔万里,所有的排兵布阵都是纸上谈兵罢了。 所以在那段时间,扬州营的几名擅长侦察的将士便已经被沐长卿派遣至了天堑去调查情况。 如今天堑与沼泽相对,钢铁巨兽绵延数十里,而这么长的边境线之内,基本上都是黄沙与沼泽的地段。 那些扬州营的将士马不停蹄的来到天堑之后并未去深入沼泽之中,毕竟此地的情况已经一目了然,贸然暴露在敌军视线之中并不妥当,于是那些将士调转马头沿着绵长的钢铁城墙画了相应的地形图。 钢铁城墙总有尽头。 而那尽头之外便是群山万壑,荆棘密布,各种高耸入云的山峰矗立在天堑尽头。 这些目不能及,身不能入的山峦起伏便是大自然最好的屏障,即便是与那蚀人的沼泽相比都不遑多让。 想来域外之族对于那天堑之外的地形也早已经探查熟悉,不然根本没必要在沼泽之外与三国大军相互对峙,完全可以拉长战线,将兵力调至天堑之外,然后再长驱直入中原大地。 显而易见,在看到了那连绵的群山之后,域外之族便已经打消了此等念头。 但是沐长卿不一样。 那起伏嶙峋的峭壁悬崖,那纵横交错的山峦尖峰挡得住域外之族的大军,可拦不住沐长卿的思路。 对于寻常人来说,这复杂的地形不可能征服,但是于沐长卿来说便不一样了。 自己有滑翔翼在手,那些群山万壑自然难度也会降低许多。 不过同样未知的也是不可猜测的。 即便有滑翔翼,沐长卿也不清楚那起伏的群山之中有着怎样的危险。 所以在大军离开长安奔赴楼兰而去之时,沐长卿便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了红霞山的一群汉子。 此去凶险万分,不一定能够活着回来,所以属于是自行决择。 毕竟在生死面前,没有谁有资格替别人做决定。 结果一众汉子的反应也在沐长卿的意料之中。 别说胆怯了,一个个红霞山的汉子涨红着面目恨不得插上翅膀即刻飞到那域外之族的老窝之中。 在与沐长卿经历了扬州大捷以及燕云之战后,这群汉子早就已经不是当初那“打家劫舍”的山贼了。 如今的他们是受大燕女皇亲自面见分封的国之英雄,享受着万千大燕百姓的拥戴。 相比较与云国交战,那域外之族才更加让他们心中狂热。 毕竟内斗多没意思,要打就打那些异族。 当初沐长卿随意召集的队伍,如今已经不知不觉中真正成为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西装暴徒。 于是乎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在张三的带领下趁着夜色,备齐装备悄悄的离开了大军。 隔日沐长卿在自己的马车中发现了大当家留给自己的信。 柳青知道,若是自己也要一同前去,沐长卿是万万不会同意的,可是她同样对这种冒险的际遇很是心动,再加上担忧红霞山的一群汉子,柳青便瞒着沐长卿擅自离开了大军。 沐长卿知道这件事后发了很大的火,可是发完火之后也只能妥协。 虽然柳青未曾全力出手过,不过沐长卿也通过那短短的几次接触知道她的武力不俗。 自然不是张三等人那些庄稼把式可比,有她在或许对于此行也有很大的助力。 ———————— 负手站在后城门之处,沐长卿看着那高大的城墙心思起伏不断。 如今已经过去了近十日,也不知道他们到了何处? 原本沐长卿的想法就很简单。 擒贼先擒王,不外如是。 而擒王的首要前提便是能够接触到对方才行。 显而易见如今大规模的行动是没有机会了。 那天堑尽头与湖底通道是同样的一个道理,皆有机会直接进入布莱伊的腹地,不过一个在内,一个在外罢了。 起初沐长卿是不知道那穿越者的前辈以及他留下的湖底通道,原本便想着千里跋涉直捣敌方老巢。 不过如今有了那湖底通道,自己可以小规模的转移人手进来。 而这布莱伊的后城门守卫松懈,若是张三等人真的可以通过那群山万壑抵达布莱伊之外。 到时候里应外合之下,沐长卿不是没有机会直接拿下这座域外之城。 只不过风险与机遇是共同存在的。 那城外盘踞的百万大军一人一口痰都能淹死自己这群人,所以细致的谋划必不可少。 擒王是一个关键点。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便是找到对方粮草的供应之处。 要知道百万大军每日耗损的口粮是一笔庞大的数目,而后方供给的源头便是沐长卿的最终目的所在。 自古以来战争皆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百万大军盘踞于此,必然备有存量,不可能所有的粮食全部通过每日的后方输送,要知道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备足粮食才有足够的底气与敌人交战。 而沐长卿的最终目的便是那存粮之地。 只不过今日自己在城中转悠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处。 百万将士的供给,那存粮点必然有着重兵把守。 只要找到那存粮点,一把火焚之,看似那恐怖的百万大军自然不攻自破。 而没了粮草供应,不需三国将士动手他们自己便已经自乱了阵脚。 而筹集如此庞大的粮食,哪怕对于域外之族来说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问题。 或许那粮源所在之地并不在内城? 而是在城外? 心中思衬着,见太阳逐渐西沉,沐长卿也没有在此处继续逗留,悄无声息的顺着人流往店铺走去。 回城之际天空慢慢飘起了雨丝。 接着又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至,没有丝毫征兆。 ——————— 内院之中。 伊莉丝站在檐下看着院中的狂风骤雨心头有些忧虑。 结束了今日的课程之后,伊莉丝回房和妹妹聊天,得知了沐长卿典当了自己身上的贵重之物时,少女心中便一直有些患得患失。 即感激沐长卿的慷慨之举,同样心中也很是愧疚。 伊莉丝是极为敏感的。 正是因为这种敏感她才知道如今轻松的日子来之不易。 看着狂暴的雨幕吹乱了院中的花树,伊莉丝心中一阵后怕。 若不是昨日遇到了老板好心收留了自己姐妹,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伊莉丝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只是心疼妹妹。 于是乎。 少女心中不由对沐长卿更加感动。 想到这,伊莉丝也来不及多想,抓起一旁的雨伞便冲进了大雨之中。 因为她知道,老板还在外面。 这天色逐渐暗下,而他又没带伞……… ——————— 暗暗啐了一口,沐长卿咒骂了两句老天爷。 随即一旁那在檐宇下共同躲雨之人吸引了他的主意。 那人约莫六十来岁,头发花白,不过精神却是尚可。 叼着一杆精致的金丝烟斗有滋有味的观赏着雨中仓皇逃窜的行人。 衣衫华贵,想来在这城中也是非富即贵。 “小兄弟,相遇即是缘分,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似乎知晓沐长卿在打量着自己,科林转过头来对着沐长卿笑道,露出了一口镶了金的金牙。 “我叫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 科林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这是哪里的姓氏,思索片刻没有头绪又满不在意道:“老夫科林。” 点点头,沐长卿算是和他简单的认识了。 “来这里做生意还是?” “做点生意,混口饭吃。” 笑了笑,沐长卿回道。 “那小兄弟可得注意一些了。” 抖了抖金丝烟斗,科林意味深长的露出一抹笑容。 “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着城门的方向努努嘴,科林撇嘴道。 “马上要打仗了。” “到时候还得苦了你们这些商人,看小兄弟这个年纪就出来跑商确实不容易,老夫便提醒了一句。” 心下凝神,沐长卿没有回话而是思索着科林话中的意思。 马上要打仗了,这事他自然知道。 只不过为何会与城内的商人挂钩? 见沐长卿在那埋头沉思,科林嘬了两口浓烟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的盯着他看。 “小子不解,还希望老人家解惑。” 沉思半晌沐长卿也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因果,抬头正色的回了一句。 “哈哈,老夫只提醒一句,如何抉择小兄弟自便抉择。” 似乎很是享受沐长卿这种困惑的模样,科林抚须大笑,随即指了指前方冒雨来此的精致马车:“我的人来了,小兄弟有缘再见。” 说罢,科林便走进了马车之中,在雨势之中消失不见。 什么人嘛! 说话说一半! 谜语人滚出哥谭! 不过回头又一想,貌似这跟自己也没关系吧? 自己又不是正儿八经来布莱伊经商的,当然这城里越乱越好。 雨势不绝,天色已然见暗。 看着眼前瓢泼的大雨,沐长卿在考虑要不要冒雨回家,不然一直呆在这里等雨停也不是个事,谁知道这大雨何时停止。 刚做好决定,余光一瞥,沐长卿远远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自己眼前极速而过。 嗯? 好像是伊莉丝那个小丫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 一个健步,沐长卿急忙追上那人。 果不其然,那人正是出门寻找沐长卿的伊莉丝。 少女在雨中冻的瑟瑟发抖,即便是撑着伞,伊莉丝依旧浑身都湿透了,发丝滴着雨水,俏脸苍白。 这么大的雨,一把伞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 见终于找到了老板,伊莉丝不由心中长吁了一口气,随后又急急忙忙的垫着脚把雨伞撑到沐长卿的头顶,哆嗦着嘴唇说道。 “老板,雨!” 不过伞本来就小,这一偏移之下,少女的肩头瞬间被大雨席卷。 废话,我当然知道雨。 看着少女那勉强对着自己微笑的模样,沐长卿心中无语。 哪里来的傻丫头?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沐长卿一个弯腰将她抱在怀里:“我抱你回去,你帮我撑伞。” 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伊莉丝一跳,本能的想要挣扎着从沐长卿的怀里下来。 恶狠狠的低头剐了她一眼,沐长卿开口道。 “你把伞给我了,你用什么?” “到时候你染上了风寒还不是我来照顾你?难不成你指望伊莉塔?” “若是你染了风寒,卧病在床岂不是没发教他们语言?” “耽误了我的大事,小心我扣你工钱!” 闻言少女不敢乱动了。 颤颤巍巍的缩在沐长卿的怀里,小手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抓他的衣服,手足无措的晃在半空。 “抱紧了!” 雨势渐兴,夹杂着狂风呼啸而至,沐长卿抱着少女在雨中急驰。 疾行之中,沐长卿偷偷低头看了一眼,接着又目不斜视,心中却不由狂呼。 这小丫头吃什么长大的? 怎么这么有料? 寻常时候可能注意不到,不过此时衣服尽被雨水淋湿,伊莉丝那凹凸的身段立马清晰了起来。 两边的街景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匆匆而过,少女心中思绪驳杂混乱。 虽然很是享受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 可是。 可是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老板,你今天是去典当东西了么?” “怎么?伊莉塔告诉你的?” 脚步不减,沐长卿回了一句。 轻嗯了一声,因为颠簸,伊莉丝紧紧的抓住沐长卿的胳膊,随后又小心的说了一句。 “老板,你不用给伊莉丝每个月这么多的工钱了。” “现在,现在伊莉丝已经很满足了。” 余光扫了一眼少女那剧烈跳动的团子,沐长卿回道:“给你你就拿着,每日饭菜也需要卢卡,到时候从你的工钱里面扣,月底在一起结算,莫要舍不得花钱,再像上次一样买一些边角肉。” 见沐长卿似乎有些不悦,少女连忙闭上了嘴巴,只不过那长睫之下熠熠生辉的湛蓝眸子,却紧紧的抬头看着沐长卿。 看着沐长卿那因为大雨而略显狼狈的模样。 不过少女似乎很开心。 雨。 也似乎更大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呵呵,在洗澡 回到铺子,伊莉塔正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一旁有着一名扬州营的将士在细心留意着她。 小丫头忽而看到大雨中匆匆出现的身影,忙不迭的迈开小腿便冲了出去。 结果下一秒已经被沐长卿提在了手里。 “想干嘛?你也想染了风寒不成?” 没好气的将伊莉塔放下,沐长卿又将背上的伊莉丝背回至里屋。 伊莉塔端着小手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的身后,拿那大眼睛不停的瞅着沐长卿背上的姐姐。 “爸爸,你身上都湿了欸。” “爸爸,姐姐是怎么找到你的啊,城里这么大?” “爸爸,要伊莉塔给你洗澡么?” “爸爸…………” “打住!” 回身一把捏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沐长卿满心无语。 这小丫头咋这么多话的。 被捏住小嘴,伊莉塔也不气恼,反而调皮的鼓着腮帮子往沐长卿的手心里吹着气。 将伊莉丝放到床上。 少女俏脸还有些红润,也不敢打眼去看沐长卿,只能将目光偷偷的移向别处,看着床边的帐幔,壁橱默不作声。 少女心事总是诗。 第一次与男性如此的亲密接触,绕是伊莉丝这些日子成熟了许多,也驾驭不住心底那浓浓的羞涩席卷而来。 沐长卿对于这种小丫头片子的思想再了解不过,也没有兴趣去打趣她,拧了两把衣上的水泽开口道。 “行了,早点沐浴更衣,若是湿衣服穿太久了很容易染上风寒。” 说罢,沐长卿也没有在少女房间多加逗留,转身推门离去。 ——————— 升腾的雾气之中。 伊莉丝靠在桶沿闭目沉思。 温水漫过那惊爆眼球的弧度,掠起一圈圈的涟漪。 伊莉塔小手举着毛巾,玩心大起的将温水洒在姐姐的身上,温热的触感激荡而过,若有若无的哼吟之声在少女的嘴角溢出。 伊莉丝你这是怎么了? 他可是你的老板,是你的救命恩人。 怎么可以有那么羞人的想法。 可是。 可是,为何脑海里总是会想起那大雨中牢牢抱住自己疾驰的身影? 想要避开却如影随形。 妄图遗忘却又根深蒂固。 伊莉丝无异是敏感的。 父母的遭遇又让她缺乏深深地安全感。 在那偏僻的小巷子保护着妹妹苟延残喘了数日,早就让她见识到了生活的不易,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如今好不容易在灰暗的生命中出现了一道光,少女自然要奋不顾身的抓住。 可是那团光却越来越耀眼灼热,少女仿若无神的会被他渐渐吸引。 一开始伊莉丝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沐长卿的动机。 毕竟自身相貌如何,伊莉丝再清楚不过。 明明只是初次相见而已,便将自己收留了下来,又预支了工钱给了自己和妹妹一顿饱饭,如今更是将自己和妹妹接到他自己的家中。 若不然这一场大雨怕是便会让姐妹俩在无尽的绝望中死去。 可是又一念想,当时的自己狼狈不堪,柔不禁风,根本与美丽沾不上边,老板有何理由对自己图谋不轨? 况且。 况且老板自己就长的很好看,伊莉丝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若说有图谋,那也是这世上其他的女子对他有妄想罢了。 心思游荡之中,少女又想起了今日妹妹与自己说的话。 “姐姐,今天爸爸去当铺了。” “爸爸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当了。” “姐姐,你说是不是伊莉塔吃的太多了?” “要不,以后伊莉塔少吃一点,这样爸爸就不会再去当东西了。” 伊莉塔不懂,所言所行皆为本心,可是伊莉丝又如何不明白沐长卿的这种行为? 浑噩之中,少女的思绪逐渐飘远。。。。。 结果。 下一秒,胸前一阵酥麻的触感瞬间将少女拉回了现实。 低头看去,伊莉丝整个俏脸不由黑了下来。 妹妹不知何时已经进入了香汤之中,穿着身小亵衣正趴在自己的胸前。 小嘴还不停的在自己那引以为傲之上用力的吮吸着。 “妹妹,你,你做什么?” 少女的七魂顿时都丢了六魄。 连忙一把揪开妹妹,伊莉丝瞪着大眼睛怒视着她。 “唔~” 砸吧了两下小嘴。 伊莉塔喃喃自语。 “怎么没东西?” 闻言,伊莉丝直欲昏厥。 怎么可能有东西!!!! 少女心中气不过,一把将伊莉塔揽在怀里,小手对着她的屁股便不轻不重的落了下去。 嘴里还愤愤不平的念叨着。 “让你胡来!” “让你不听话!” 可是打了两下,伊莉丝心中又难受的不行。 忙又将妹妹心疼的抱着怀里。 伊莉塔也不曾气恼,睁着大眼睛一脸乖巧的看着姐姐,咧着嘴咯咯直笑。 可是笑着笑着~ 笑着笑着~ 小丫头又哇的一声号啕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伤心裂肺,闻者断肠。 “姐姐,伊莉塔,伊莉塔想母亲了。” “妹妹乖~妹妹不哭~” 一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少女一边温柔的抚摸着妹妹的后背。 号啕大哭渐渐变成了低低的缀泣最后又只剩下无声的哽咽。 水温渐凉。 雾散月沉。 木桶之中少女抱着妹妹喃喃自语,目光坚定。 “姐姐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 妹妹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伊莉丝小心翼翼的将妹妹抱上床。 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去了厨房。 因为她知道。 沐长卿也淋了雨,所以便想着去熬一碗姜汤送去。 扬州营的将士早就已经各自回了房间。 伊莉丝端着姜汤站在沐长卿的门前踌躇不定。 老板睡觉了么? 心中刚想着,结果屋内淅沥的水声穿入了少女的耳中。 老板在沐浴? 那,那还要进去么? 进去自然不妥。 可是姜汤凉了也就没效果了啊。 想了想,伊莉丝还是轻轻扣动了房门。 下一秒屋内传来一句温和的回应。 “门没关,进来吧。” 一手端着姜汤,一手用力的在胸前抚了两把,少女暗暗的给自己打气,不碍事的,不碍事,自己不乱看就行了。 随即少女不再迟疑,轻轻伸出小手推开了那扇禁忌之门! 第三百二十九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沐长卿在洗澡。 准确的说在水中闭目沉思,任由赤裸的矫健身躯浸泡在温水之中。 脑中则是回想着今日遇见的那科林一事。 当初恰逢大雨,着急回家,当时也没细想。 可如今回到家,有了闲暇空挡,沐长卿细思起来则是不由有些细思极恐起来。 观那前来接他的马车尊贵繁丽,可知那科林的身份绝非寻常。 而且他言语之中带着一丝上位者的气质也不由让沐长卿有些狐疑。 按理来说这般人物在布莱伊中应该有着不俗的地位。 可是他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要打仗了。 苦了城里的这些商家? 虽然是陌生人之间的闲聊之语,但应当也不至于无的放矢才对。 他应该知道一些什么? 那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这些信息之中自己有没有可以操作的空间? 就这样整理思绪之际,房门被人轻轻敲响,沐长卿不疑有他,这么晚了除了扬州营的将士前来,应该也没有别人,所以便随意出口回应。 伊莉丝小心翼翼的进了房间。 打眼一瞅,便看见了那背对着自己靠在木桶之沿宽厚有力的肩膀。 少女刷的一下小脸红遍。 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便低着头急忙的走到木桶边将姜汤放下,下一秒便赶紧低头利索的准备离开房间。 结果。 那木桶中的人却开口说话了。 “你来的正好。” “帮我把后背搓一下,我够不着。” 啊!!! 帮他搓一下? 少女闻言瞬间僵硬在了原地,手足无措。 出门也不是,上前也不是,晃晃悠悠的,少女只感觉自己脑中一片昏沉。 自己只不过是好心过来送碗姜汤而已,没人告诉自己还有这项服务啊。 老板怎么会提这样过分的要求? 他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自己要不要拒绝他?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他伤心? 他为自己姐妹做了那么多,不过给他搓个后背而已,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吧? “怎么还傻站着?” “过来啊!” 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 心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沐长卿继续假寐整理着自己刚才理清的思绪。 深吸了一口气。 伊莉丝脚步沉重的走到沐长卿的背后,只看一眼,立马又急忙用小手捂住眼睛。 太羞耻了。 太羞耻了! 伊莉丝你不能乱看! “呐,给你!” 将水中的澡巾往后面一递,沐长卿调整了一下姿势,将自己的后背裸露面积变得更大了一些。 少女颤颤巍巍的接过澡巾,屋子里热气弥漫,伊莉丝只感觉自己脑子开始逐渐充血。 索性双眼一闭,将那澡巾胡乱的在沐长卿的后背上一阵乱搓。 “用点力!” “没吃饭啊!” 啊啊啊啊啊啊! 羞愤与难堪交汇之下,少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直搓的自己脸颊通红,香额冒汗。 这才对嘛。 不过力道还是轻了一点。 罢了,就这样吧。 一边享受着搓澡带来的快乐,沐长卿继续整理着如今得到的信息。 从目前所知的消息来看,布莱伊的各方势力并不是固若金汤的。 起码在这百万大军之中那弗里兰的权利应该要更大一些。 而相对倭国的实力却要比其他两个王国弱上一筹。 毕竟士兵生活在岛上,或许水军发达,但是陆地作战就明显不占优势了。 从那矮上半截的身高便可以看出。 既然布莱伊并不是牢不可破的,那么自己未尝不是没有挑起三方矛盾的可能。 只不过如今自己缺少一个身份。 缺少一个可以结识那些上位者的身份。 要知道圈子不同,是没法相融的。 就好比平民和诸侯,或许诸侯来了兴趣会和路上的平民说上两句话。 但是一般平民是绝对没有机会主动与上位者直接攀谈的。 所以沐长卿目前有几条交汇的选择。 第一,便是寻找到那大军的存粮之点。 只需要搞清楚那存粮的地点,根本不需要多少的人手,沐长卿也有五成以上的把握将那粮仓焚之一炬。 毕竟有火药以及滑翔翼在身,只需趁着黑夜轻飘飘的从天而降投下一枚火药便足以。 当然,其中也需要细致的谋划。 不过此事后提,毕竟没有找到那粮仓,这一切也都是纸上谈兵。 第二。 便是伺机进入布莱伊的上流圈子。 不过如今自己来路不明,这般局势之下别人也不会轻易的举荐,而且自己也不认识什么尊贵之人。 或许今日见到的科林身份不低。 可是沐长卿总感觉这丫不是什么好人。 或许可以通过献物或者献计这个方法? 当然献物在前,取得信任。 献计在后,谋得权利。 沐长卿的最终目的很简单。 那便是坑一把这域外之族的百万大军。 如今不仅是中原各国,布莱伊前盘踞的域外势力同样对那绵延百里的蚀人沼泽很是头疼。 虽然有战车所在,但是那毕竟承载的人数太少。 若是自己有法子让域外之族的百万大军全部进入沼泽之中呢? 他们会不会瞬间狂喜,感觉中原大地唾手可得? 然后自己再~ 此法确实有效,不过同样也伴随着很大的风险。 最主要的是得找到一个没脑子的王国头领。 嗯。 我看那倭国之人就很合适! 迷迷糊糊中,背后传来的力度越来越小,呼吸声却逐渐大了起来。 不是吧? 才这么一会就累的不行了? 看来徐缺这厮不是很称职啊,没有调教好啊,这手下的士兵怎么跟个娘们一样? “行了,别搓了。” “跟个娘们一样,有气无力的。” 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沐长卿站起身来。 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一具健硕的身体从香汤里缓缓暴露在空气之中。 伊莉丝正进行着天人交战呢,直感觉手臂都变得没了直觉,小手举着澡巾依旧在机械式的上下倒腾着。 结果沐长卿的这个动静瞬间吓了她一跳。 少女下意识的睁开眼睛。 随后。 与转过身来的沐长卿四目相对。 接着。 目光缓缓下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来点票,怎么一个个扣扣搜搜的,哼!) 第三百三十章 完了,我不干净了 完了。 我不干净了。 这是伊莉丝心里第一个诞生的念头。 接着。 心中紧张,小手一松,那澡巾啪嗒一下掉在了上面,随后颠簸了两下,盖的严严实实。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心中的羞愤与惊怒交织之下,一腔热流直冲少女的脑门,摇摇晃晃眼瞅着就要晕倒。 太羞耻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 沐长卿此时也是傻了眼。 怎么是伊莉丝? 不是扬州营将士么? 怪不得感觉这个后背搓的没啥力度,一个小丫头能有啥力气。 不过此时沐长卿也顾不得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见少女低着头呆滞的目光依旧直勾勾的盯着自己,仿佛痴傻了一样,沐长卿赶忙重新坐回木桶之中,讪笑连连。 “伊莉丝,怎么,怎么是你?” 是啊,怎么是我? 不对! 不一直是我么? 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 勉强从那昏厥的冲动中聚起一丝清明,伊莉丝红着小脸嗫嚅道:“老板,不是你让我给你搓背的么?” 瞥了一眼一旁那已经凉透的姜汤,沐长卿心中明白过来事情的前因经过,不由满是苦笑。 那你进来好歹说句话啊。 一句话不说,这个点了除了扬州营的将士谁会想到你能来这里? 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少女累的满头大汗,搓的手心都发白了,自己还能说他的不是不成? “咳咳,我以为是我那些朋友。” 你以为? 那现在怎么办? 少女有心立马夺门而出,可是心中又一想,若是就这样走了岂不是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更是尴尬? 伊莉丝好不容易得到了如今想要的生活,自当珍惜来之不易,岂能愿意和沐长卿的关系闹僵? 见少女低着头沉默,一言不发。 小手不住的捏着自己的衣角。 沐长卿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只是简单搓个背也就算了,可如今…… 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个人心思各异,皆是苦恼着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局面,屋中的气氛却逐渐有些香艳旖旎起来。 想想也是。 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红着脸站在一旁。 木桶中蹲着一个赤身裸体的精壮男子。 这画面能不刺激么? 最终还是沐长卿讪讪开口道。 “伊莉丝~” “要不,要不我也给你搓搓背吧?” 话刚出口,沐长卿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这特么是人说的话么?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少女闻言也是不由一愣,俏脸上红霞染遍,拧一把仿佛都能滴下水来。 不过抬头看了一眼沐长卿那懊恼的模样,少女又是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老板你真幽默。” 伊莉丝自然不认为这是沐长卿的内心真实想法,只觉得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太过尴尬而缓和气氛罢了。 “呵呵,是吧,我也觉得。” 给了伊莉丝一个正人君子的微笑,沐长卿颔首回应。 此话虽然有些突兀以及不合时宜,不过经过这一打岔,倒是让场中那僵硬的氛围冲淡了许多。 看了一眼蹲在木桶中姿势别扭的沐长卿,又看了一眼凳子上已经渐凉的姜汤,伊莉丝忙端在手里。 “老板,今日淋了雨,喝点姜汤去去寒对身体好,伊莉丝,伊莉丝再去给你重新做一碗。” 说罢,少女也不待沐长卿回应,急急忙忙的端着瓷碗走出了屋子。 直到出了屋子,背靠在门上,伊莉丝才长吁了一口气,只感觉自己胸腔中的心跳快要跳了出来。 伊莉丝啊伊莉丝。 你学坏了! 不过一想起刚才屋内的画面,少女便感觉身心都忍不住的酥麻起来。 随后连忙甩了甩脑中不健康的念头,举着小脚匆匆的走进厨房。 屋内。 沐长卿三下五除二的拭水穿衣。 直到穿戴整齐坐在桌前才平复下去心情。 无意中享受了一个域外少女的服侍,沐长卿也是忍不住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不过不得不说这域外女子确实要比中原女子大胆许多。 虽然同样脸红害羞,那也是因为作为女子本能的矜持罢了。 若是这个画面搁在中原女子身上,怕是早就寻死觅活,非自己不嫁了。 浅抿着茶水,听着屋外渐熄的雨声,沐长卿心下凝神。 方才琢磨出了一丝头绪。 既然决定将那倭国之人作为选择对象,那么自然事不宜迟,应当及早的投石问路。 如今双方大军依据沼泽相望,局势刻不容缓。 沐长卿也没有闲情雅致真的在这个布莱伊之中常住下来。 这几日扬州营的将士口语已经学的差不多了,虽然听起来还有一些别扭,不过应对正常的客人应该也没有问题。 哪怕出了问题,有伊莉丝在场,也能应付一二。 而自己同样也需要尽早的进入布莱伊的上层圈子。 只不过该献何物才能打动那倭国头领一时沐长卿也没有具体章法。 毕竟不清楚他的具体喜好,也没有办法对症下药。 看来明日还得寻机会前去那倭国头领所在的地方盘查一番方为正事。 沉吟中。 房门再次被人轻轻推开。 伊莉丝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走了进来。 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沐长卿,见他已经穿戴整齐,少女这才落落大方的走到桌前,随即将瓷碗放下。 “老板,这姜汤凉了就没效果了,快趁热喝了。” 说罢,少女的视线却止不住的慢慢下移。 道了句谢,沐长卿也没有客气,端起瓷碗扬起颈项便一饮而下。 一股热流夹杂着辛辣从嗓子眼直入心底,沐长卿忍不住呼出一口热气。 舒坦! “对了,伊莉丝,你今日也同样淋了雨~” 好似知晓沐长卿想问什么,伊莉丝甜甜一笑:“老板,伊莉丝早就喝过了呢。” 嘴上说着,少女心中却有着淡淡的甜蜜滋生。 老板真是个好人,明明素昧平生却这么关心自己。 “那就好。” 见沐长卿喝完了姜汤,天色已晚,伊莉丝也知道不便在他的房中久留,想了想便准备告辞离开。 沐长卿也没有挽留。 不过少女走到房门之时突然又回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老板,你真厉害!” 说罢伊莉丝笑着跑开,银铃般的笑声混合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缓缓在房内弥漫。 嗯? 我真厉害? 我哪里厉害? 沐长卿一头雾水。 第三百三十一章 嫁到中原 一夜之后。 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又是降了好几度。 本就已经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不过因为布莱伊靠近沙漠,气候倒也没有太过冰寒,不过经由冷风这么一吹,依旧还是有些湿气入体。 打了个喷嚏,沐长卿心中念叨着。 莫非哪家的小娘子又念叨了自己? 雨后的后院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 雨势在半夜便已经停了。 伊莉丝此时正猫着腰在院中清扫着落叶。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少女回过头来,见来人是沐长卿不由甜甜一笑。 “老板,你醒啦?” 嗯了一声,沐长卿于檐下凳子上坐下,眼神不住的打量着院中那身段曼妙的少女。 不得不说这域外女子的发育确实很好。 不过十六芳龄,那胸前的规模便已经可以和秦老板相比了。再过几年,假以时日,怕是楚晚灵那女人都未必有这般雄伟。 你说同样这个年纪。 云芷溪那个傻憨憨咋就没有这个天赋呢? 心头好笑的同时,沐长卿也确实有些想那几个女子了。 楚晚灵鲜衣就暂且不说了,毕竟近在咫尺,但是花姬和云芷溪等几女就不一样了。 长安距离此处何止万里之遥。 心中挂念她们的同时,想必她们会比自己更有甚之。 说到底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一旦有了心上人,那么满心满眼的便只剩下眼中的那个人了。 这个时代的女子对待感情都是忠贞不二的,不像后世一样,分手离婚换男人几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而自己如今远赴天堑,凶险未知,花姬她们几人必然会心中无比挂念自己。 也不知道小姨子和秦老板还闹不闹腾了。 苏大夫是否还在太医院兢兢业业的研究着救病治人的药膳? 悠水那小妮子是否仍旧天天呆在卿水庄里救济着长安城的穷苦百姓? 心中想着与这些红颜知己的一幕幕过往,沐长卿的眼眸越发变的柔和起来。 忽而。 一个小身影闯进了他的怀里。 伊莉塔举着小手捏着沐长卿的下巴咯咯笑个不停。 “爸爸,想什么呢?” “姐姐喊你好几声呢。” 回过神来,沐长卿伸手剐了下伊莉塔的小鼻梁这才对着里屋方向喊道。 “伊莉丝,有什么事么?” “吃饭啦,老板~” 一顿温馨的早点结束,沐长卿便准备离开。 不过刚刚出了店铺便看见一个仆人打扮的模样在店铺门口着急的徘徊。 见沐长卿出来,那人才忙不迭的走上前开口道:“公子,你可算是出来了。” “你是?” 皱眉问了一句,沐长卿有些好奇,这人好像自己不认识啊。 “公子,是我家老板让我来的。” 那人也不耽误,将手中的地契等一系列的文件递到沐长卿的手上,随后指了指一旁的铺子继续道。 “这家店铺以后就是公子的了,公子叮嘱老板的事老板已经办妥了,特意让小人来通知一下公子,这是相应的手续文件。” 沐长卿打眼看去,果不其然,隔壁那昨日还热闹不凡的店铺如今已经人去楼空,想来一大早就已经举家搬离了。 看来这人是那个当铺老板派来的了。 这家伙真是把自己当成冤大头对待了啊? 对自己的事这么上心? 不过沐长卿自然乐意为之,不过是花点钱,可以省去如此多的麻烦,沐长卿自然是愿意的。 “我知道了,记得回去和你家老板说一声,我记住他这个人情了。” 那人连连称是,随后又急忙离开。 拿下了隔壁的店铺,沐长卿也不急着离开了。 先是回到后院让扬州营的一众将士搬到隔壁,叮嘱了一些细节,沐长卿这才出了店铺对着倭国头领所在的地理位置而去。 虽然不认识那倭国的头领,不过其所在的府邸却是极好打听的。 毕竟域外之族百万大军背靠布莱伊,不像中原三国一样各国指挥使只能原地扎营。 不止是倭国,弗里兰等两王国同样是在布莱伊有其府邸。 相对来说,与其住在城外和那些将士们同住,风餐露宿,哪有住在城里舒服? 倭国头领所在的府衙金碧辉煌,珠围翠绕。 府外有着一队守卫森严把守。 环视了半天沐长卿也没有进入的契机,只能在一旁找个摊位坐下。 随后与那摊主闲聊起来。 沿街售卖的小摊摊主基本都是健谈之人,而且又因为离此府衙很近,倒是知道一些有关于这倭国头领的信息。 经过打听沐长卿也算是有了一些收获。 那倭国头领名叫木村二郎,是如今倭国大军的最高指挥官。 在布莱伊有着不俗的名声。 不过此人不好美色,却唯独对些那各种有趣的小玩意比较上心,每日都会看见城里有人上门献宝。 毕竟这人乃是三军统帅之一,若是能获得他的青睐,不说谋得一官半职,起码在布莱伊也可以横着走了。 只不过献宝者居多,但是能入得门径的却是极少。 毕竟那木村二郎虽然出自岛上,视野狭隘,但是人家好歹也是身份显着,也不是寻常之人寻常物件可以糊弄的。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沐长卿也没有在此地继续逗留,转身混入人流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 既然那木村二郎喜欢新鲜的玩意,那么自己也算是初步有了对策。 只不过拿出什么东西才能打动他,沐长卿还需要回去深思熟虑一番。 回到店铺,伊莉丝正在隔壁细心的打扫着屋子。 扬州营的将士也没有闲着,帮衬着忙上忙下,只有伊莉塔闲的没事,一会往姐姐嘴里塞点点心,一会又细心的举着小胳膊拿着手帕给扬州营的将士擦汗。 一群血气方刚的汉子杵着身体动也不敢动任由伊莉塔在他们的脸上抹来抹去。 虽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是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这些扬州营的将士都不由对伊莉丝两姐妹生出好感。 同时心里也有着其他的念头诞生。 虽然这姐妹俩是域外之人,不过县候若把她们收了,让她们嫁到中原岂不以后就算是中原之人了? 而且想来县候也是有这个本事的。 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第三百三十二章 送你三个女人(求全定) 若是沐长卿知道这些将士此时心中的想法,怕是要忍不住对他们嗤之以鼻。 你们当我是什么人了? 见一个收一个? 那不是种马了? 而且,伊莉塔是我女儿,你们也真敢想。 认真的给将士们擦完汗,伊莉塔回过头来看见沐长卿正站在门外一脸微笑的盯着她看。 小丫头嗷呜一声扔掉手帕便冲进了爸爸的怀里。 小手抱住沐长卿的脸颊,小嘴吧唧就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爸爸,你回来啦?” “嗯,伊莉塔今天有没有乖啊?” “伊莉塔很乖的!” 小丫头嘟着嘴巴软儒儒的回应着。 一把掐住伊莉塔的小腰,沐长卿把她架在肩上。 伊莉丝忙里偷闲回头看了一眼,见妹妹和老板亲密的模样,嘴角也是不由爬上一抹笑容。 回到屋子,沐长卿就让伊莉塔爬到床上自己玩耍去了,而自己则是弄来木材,颜料,准备制作玩具。 至于什么玩具,自然是可以打动那木村二郎的玩具。 既然他喜欢新鲜的玩意,那么自己这样东西相信他不会错过,而且甚至极有可能派人来主动请自己过府一叙。 时间过得很快,伊莉塔玩累了,又趴在沐长卿背上看了他半晌,最终还是抵不住沉沉睡意爬在床上睡着了,睡姿极为娇憨可爱。 沐长卿将她盖好被子又回到桌前继续忙碌着。 就在夕阳落下山头之时,沐长卿站起身来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搞定了!” 缓缓转动着手中的三阶魔方,沐长卿露出一丝笑意。 这玩意看似简单,好像只有27块而已,可是打乱之后想要复原却是千难万难。 新人第一次尝试时没有一定的技巧基本是不可能解开的。 有了这个东西在手,到时候再夸大宣传一下,只要到了那木村二郎的手里,自然不用怕他不上钩。 这东西之所以叫魔方便是因为它有魔力。 你越是复原不了,越着急,越想知道如何复原。 当初沐长卿第一次接触这魔方的时候可是因为这个不起眼的小玩意耽误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第一时间就去那木村二郎的府衙,而是先拿着魔方来到了院中。 伊莉丝正在做晚饭,扬州营的将士们在院中聚集在一起,复习着之前学的口语。 “都过来一下,看看你们能不能复原这东西。” 挥手将他们召集在一起,沐长卿简单说了一下规则。 这规则也好理解,不过是转动魔方将颜色一样的一面复原而已。 这新奇的小玩意自然是吸引了众多将士的目光。 “县候竟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是啊,这玩意看上去小巧,不过细观之下却是内有乾坤啊。” 没好气的对着那两个拍马屁的将士一人送去一脚,沐长卿无语道:“别贫嘴了,快试试吧?谁先能复原,本县候重重有奖。” “对了,记得别弄坏了。” 说罢,沐长卿向厨房走去,余下一群将士围着那魔方有说有笑。 “这小东西有什么难的?我来!” 然后盏茶功夫过去,那人脸色越发涨红。 “行不行了你?转了半天还是这个样子。” 一旁的同伴看不过去了,一把夺过魔方小心翼翼的转动起来。 —————— 等沐长卿陪着伊莉丝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便看见一群扬州营的将士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也不起哄了,也不玩笑了,一个个瞪着大眼睛如同见鬼一样,看着摆在桌上的小玩意。 那魔方已经被复原了一面,不过其他的五面却是依旧混乱不堪。 不过仅仅是这一面这群将士都不敢再乱动了,生怕再瞎转把这唯一复原的一面都破坏了。 “怎么样,复原了没?” 放下手中饭菜,沐长卿拿起那魔方一看顿时乐了。 随后斜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将士笑道:“现在还觉得简单么?” 复原一面费点功夫确实有机会,可是这才是刚刚开始罢了。 三下五除二的将魔方复原,沐长卿放在一旁招呼道:“先吃饭吧。” 可是那群将士哪还有心情吃饭,一个个扒饭的同时还不停的拿眼神瞅那魔方。 说实话这也是为难这群汉子了。 让他们打仗他们是一把好手,可是这玩魔方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伊莉丝见状对这小玩意也不由来了兴趣。 也顾不上吃饭,拿起来便自顾拼凑起来。 可是等到沐长卿等人吃完依旧也没个具体思路,顿时有些气馁。 “好啦,改天我多做一些让你们好好玩玩,现在还有事去。” 将魔方拿在手里,沐长卿趁着夜色出了门。 ——————— 倭国府衙之前。 大红灯笼高挂。 府内灯火通明,不时可以听到歌姬的唱曲声传出。 门口的侍卫严阵以待,瞪大眼睛巡视着路过的人群。 整理了一下衣服,沐长卿换上一副笑容对着那大门走去。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 果不其然,离那府门不过三尺之余,一杆长矛便已经抵到了沐长卿的胸前。 “上官息怒,本人有宝贝献给木村大人。” 说罢沐长卿急忙将手中魔方献上。 倭国语言沐长卿其实也是精通一些,毕竟前世日本老师太多了,课教的认真,说话也好听,动作也精彩,沐长卿还是从中学到了不少知识的。 “宝贝?” “就这东西?” 那两个侍卫对视一眼,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主要是这些日子过来献宝的人实在太多了,都想攀权附贵,他们作为木村二郎的侍卫,也是感到如有荣焉。 同时对沐长卿也没有太多怀疑。 “这东西可不简单,在我们家长它叫做智者的象征,只有聪明人才能还原这魔方。” 说罢,沐长卿又急忙将魔方的规则与两名侍卫说了一下。 智者的象征? 这不就是说我们木村大人么? 其中一名侍卫将魔方收下,随后挥挥手不耐烦道:“行了,留下你的地址,若是木村大人看上了你的宝贝,会派人通知你的。” “好的好的。” 留下地址之后,沐长卿躲在一旁的阴暗处观察了两名侍卫片刻。 那两人初时不在意,有说有笑的检查着那魔方有无机关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见一切正常又根据那规则站在门口拼凑起来。 结果小半晌过去,两人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静,只不过那两颗脑袋却是不知不觉中靠在了一起。 尼玛,搞基去别处搞,别耽误老子的大事啊。 好在那两人也察觉出了这魔方好像确实有些门道,不是自己这种榆木脑袋可以搞定的,其中一人拿着魔方匆匆进了内府。 看到这,沐长卿才放下心来。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倭国之人上门了。 ———————— 夜幕森然。 带着浓浓的酒气,木村二郎被仆人搀扶着走进房间。 那木村二郎不过一米六左右的身高,但是身材精干,下颌下一撮山羊胡子显得精明无比。 “石田,今天可有什么新奇的物件?” 醉醺醺的回头说了一句,木村二郎眯着惺忪的眼睛。 “方才门口侍卫来报,有个人带来了一个叫做魔方的小玩意,据那人所说那玩意乃是智者的象征,只有聪明人才能拼凑起来,石田刚才看了一下确实很有意思。” 一旁的仆人低着头谦卑道。 “智者的象征?” “去,拿来给我看看。” “是。” ——————— 翌日清晨。 沐长卿还没睡醒,正与麻衣学姐恩爱缠绵之时,房门便被人轻轻敲响。 莫非那木村二郎这么早就派人来了? 心下狐疑,揉了揉迷离的睡眼,沐长卿起身开门。 不过门口的小身影却让他不由一愣。 伊莉塔抱着个枕头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 “爸爸,伊莉塔要跟你一起睡~” 小丫头垫着小脚,睁着大眼睛,一脸的雀跃,许是刚刚睡醒,娇嫩的小脸蛋上还带着微微的红晕。 “伊莉丝呢?” “姐姐出门买菜去了,伊莉塔睡不着。” 说着小丫头一个不留神便从沐长卿的大腿中间穿了过去,随后一个飞扑扑到沐长卿的被窝里,开始撒欢打滚。 “爸爸,快来~” 这! 这可不兴睡啊~ 见沐长卿不为所动,伊莉塔跳下床来,拉着沐长卿的大手便往床上拽去。 “爸爸,你快来,伊莉塔给你捏捏肩膀。” 看着小丫头娇憨十足的模样,沐长卿心头失笑。 沐长卿啊沐长卿,你在想什么呢? 这只是一个孩子,把你当成爸爸而已,你太敏感了。 “是吗,那爸爸今天可要好好享受享受了。” 舒服的调整个姿势,沐长卿又躺会床上,伊莉塔就这样坐在他的头顶,伸出肥嘟嘟的小手按压着他的肩膀。 只不过按一下,小丫头一低头就要亲沐长卿一口,亲完还咯咯直笑,把沐长卿整的也有些很是被动。 不过童心未泯,玩心大起罢了,你还能上纲上线不成? 于是乎也就由着她胡来了。 迷迷糊糊中再次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伊莉塔正骑在沐长卿的脖子上,小手抱着他的脑袋也是呼呼大睡。 轻柔的捏住那小腿,沐长卿将伊莉塔提在手里,随后又把她放进被褥里,这才穿衣起床。 吃完早饭,不过片刻功夫,便有人来到了店铺门口。 那人正是昨夜在倭国府衙之前见的两名侍卫其中之一。 来了! 没有丝毫客套,说明来意,沐长卿便跟着他一同去了倭国府衙。 入目假山水榭,亭台楼阁,侍女如云,香风不绝。 看得出来此地的主人是个会享受的主。 秉承着不乱看,不乱问的原则,沐长卿跟着那侍卫来到了一处雅阁之间。 “木村大人在里面等着你,待会进去了自己注意点。” “晓得,晓得。” 沐长卿连连称是。 随后迈步走入雅阁之中。 居中一位中年男子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一旁还有一位佝偻着身子低眉顺耳的年轻男子。 “你就是那献魔方的人?” 木村二郎瞧了一遍沐长卿,随即缓缓开口道。 “正是在下,听说木村大人喜好这种新奇的玩意,小子便将这祖传的魔方献给大人。” “嗯,不错~” “坐吧。” 沐长卿这才拘谨的坐下。 心中却有些好奇,也不知道这人有没有把那魔方拼出来,不过想来应该也不太可能。 对着一旁的石田示意一眼,那石田回了帘后,随后手捧着一堆已经成了碎片的魔方走出。 “嗯,你这魔方倒也有些意思,即便是本将也是花费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将它复原,不过昨夜睡觉时却不小心把它压扁了。” 木村二郎脸不红心不跳的对着沐长卿说道:“不知本将这么长时间复原可称的上智者不?” “木村大人智绝天下,在下佩服。” 沐长卿连忙站起身来回道,口中奉承的同时,却在心底忍不住的吐槽。 你特么怕是拼不出来,想着把它拆了然后一块一块给他黏上吧? 可真有你的。 当初第一次拼凑魔方之时,沐长卿未尝没有这样的想法。 得了一句夸赞,木村二郎摸着山羊胡子硬生生的受了下来,随后又询问道:“这魔方已经坏了,不知你能重新做一个出来不?” “这是自然,小人祖传的便是这种手艺。” 点了点头,随后木村二郎拍了拍手。 下一刻从门外走进来三名女子。 那三名女子容貌虽然算不得多么绝色,不过却带着典型的倭国女人的柔美。 “你将这祖传的宝贝献给本将,本将何等身份,也不能白白的得了你的好处,这三个女人便赐给你了。” “你若是有意也可在本将府中谋个差事,专门为本将制作这魔方以及收集其他新奇的玩意。” 闻言沐长卿急忙受宠若惊的站起身来。 “多谢大人提携,在下以后必当为大人做牛做马,肝脑涂地。” 对于沐长卿的这个反应,木村二郎也极为满意。 “嗯,你先去吧,待会有人会告知你具体步骤。” 连连道谢之后,沐长卿这才惊喜交加的双手揽着三名倭国女人出了门,那三个女人也不反抗,极为顺从的紧紧贴在沐长卿的身上。 做戏得做全套,本来自己就是个无名小卒前来献宝,如今得了这么大的恩赐,自然得表现的夸张一点。 本书限时免费了 终于有个推荐了。 如今是限时免费,养书的读者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看看了。 在外站看这本书的如果可以也希望能来起点主站支持一下码字姬,谢谢。 反正如今也不需要花钱。 然后欢迎新进来的读者。 大家手上有推荐票,月票的就投一投把。 谢谢了。 感觉写的还算合胃口的,想要打赏的读者,可以给你喜欢的女主打赏,比如悠水,比如云芷溪,不过还是希望量力而为。 最后祝诸君,早安,午安,晚安。 码字去~ 第三百三十三章 拿这个考验干部 出了雅阁。 立马便有侍卫将沐长卿带到一处诺大的院子之前。 沐长卿本以为这么大一座院子都是自己的住处,可是进去之后才发现有些想当然了。 里面已经有了好几户住户。 大多都是和沐长卿一样,属于那种献宝然后被木村二郎留下来在府中挂职的。 随着沐长卿的走进,坐在院内打趣闲聊的诸人也是不由将目光看了过来,随即交头接耳小声窃窃私语着。 “以后这间屋子就是你的住处了,寻常时候若想出门可从后门出入,不过要记得你的任务,那便是尽心尽力的为大人收集有趣的玩意。” 那侍卫吩咐了两句也没有兴趣久呆,转身离去。 不限制自由? 听此沐长卿心里多了一丝欣喜,不禁足自然是再好不过。 自己在布莱伊也还有很多谋划需要布置,自然不可能真的天天呆着这倭国府衙之内。 也没有兴致和院中的人交谈,沐长卿揽着三名倭国女人进了房间。 屋子足够宽敞,分前后两屋。 家具一应齐全。 看得出来,在此地的待遇尚算不错。 在屋中坐下,沐长卿这才有功夫打量身边的三个倭国女人。 对于这三个女人沐长卿自然是欣然接受。 倒不是因为见色起意,毕竟如今绝色见的足够多了,这等姿色虽然不错,但还无法让沐长卿上心。 更多的还是为了不让那木村二郎疑心。 自己毕竟来路不明,虽然献宝在前,那木村二郎也没有绝对的信任自己,而这三个女人或许便是那木村二郎用来监视自己的手段。 或许这三个女人也确实对自己予采予夺,但是该有的警惕沐长卿也不可能松懈。 “爷~” “现在要给你准备沐浴么?” 其中一个女子,半跪着坐在沐长卿的身前,双手放在膝上,臻首微抬,一脸顺从的看着沐长卿。 估计沐长卿现在要求她把衣服脱了,这女人也不会也丝毫的迟疑。 “等等吧,目前尚早,等晚间不迟。” 摇了摇头,沐长卿看向三女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爷,奴家加新田织月。” “奴家叫真纪美莎。” “奴家叫夏希优衣。” 三名倭国女人一一点头回道。 看得出来,那正跪坐在沐长卿身前的名叫新田织月的女人应该是这三人之中的主心骨。 “爷,那现在奴婢去给你准备午饭么?” 如今已经趋近晌午,新田织月柔声念道。 “嗯,去吧。” 点点头,沐长卿也没有拒绝。 按理来说自己应该表现的急色一些,不应该如此镇定,不过来了此处之后还是感觉与自己想象中的有些许偏差。 本以为自己哪怕是献宝引起了那木村二郎的兴趣,也不至于会如此顺利,但是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新田织月三女去了前屋准备午饭。 沐长卿这才抽出空子前往院中。 一来到院子里,那院中的几人不由给沐长卿让出了一个位置,随即个个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兄弟,你到底给木村大人献了什么宝贝?竟然让木村大人赐了你三个女人?” “就是啊,我可是把我家里的祖传的宝贝都送上了,大人也不过才赏了我一点银子而已。” “我还以为井田兄已经很了不起了,让大人赏了一个女人,没想到兄弟你更强。” 呵呵笑了两声。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需片刻,沐长卿便与他们打成了一片。 说起来,这些人也都是普通人,或许有些小聪明,不然也不可能坐在这里,不过大多都是走了大运,得了新奇的物件这才得到了木村二郎的赏识。 通过与他们聊天,沐长卿也大致知道了一些关于那木村二郎的信息。 木村二郎,倭国国主的弟弟,也就是倭国亲王。 此番联合弗里兰两王国对中原大地发起进攻,木村二郎在其中有着很大的决定性作用。 毕竟乃是一国亲王,一军统帅,权利自然不小。 不过这木村二郎却对军事一道很不上心,自从来到布莱伊之后便将军队指挥权交给了麾下亲信,而自己则整日呆在布莱伊里与各国的头领把酒言欢,时常寻觅些新鲜的玩意。 在整个布莱伊城,木村二郎的这种行为也逐渐被百姓知晓,所以才有了这层出不穷妄图攀权附贵之人缕缕登门。 不过想想也正常。 他都已经一国亲王了,就算功劳再大也顶多被赏赐一些贵重之物,不可能再往上更进一步,再往上那就是国王了。 而他作为亲王,自然也不可能缺那一些银钱,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及时享乐,整天和那些臭烘烘的将士们呆在一起有何意义。 而且在他心中,此番三国联军必胜,自己没必要多加费心。 沉吟中,真纪美莎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爷,吃饭了~” “来了。” 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沐长卿回了屋子。 午饭很丰盛,色香味俱全。 看得出来这三名女子厨艺不错。 新田织月跪坐在沐长卿身边,双手捧着酒杯,夏希优衣则是负责夹菜,不时放在小嘴边吹上两下,这才温柔的将筷子伸到沐长卿的嘴边。 而真纪美莎,则是猫着腰跪在沐长卿的身后,伸出小手轻轻的揉捏着他的肩膀。 “爷,奴婢第一次给爷做饭,也不知道爷吃不吃的惯。” 这还用吃? 看都看饱了。 拿这个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禁得住这样的考验? 古代地主的生活也没这样奢侈吧? 不过沐长卿也没有拒绝三人的服侍,心安理得的美滋滋的吃了一顿午饭。 饭后,新田织月带着真纪美莎和夏希优衣去整理收拾屋子,而沐长卿则是凑空溜出了府衙。 回到店铺,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个小身影便已经冲进了他的怀里。 接着一个大大的香吻已经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爸爸,你回来啦?” “嗯,伊莉丝呢?” 稳稳的拖住伊莉塔的小屁股,沐长卿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随后笑道。 “姐姐在院子里呢~” “行,你自己去玩吧,我找伊莉丝有点事。” “哦,哦。” 小丫头有点不高兴,不过也不敢耽误爸爸大事,甩着个小辫子便自顾跑门前玩耍去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沐浴 伊莉丝正坐在院中盥洗着衣物。 如今家中没有女人,只有沐长卿一个男人在,而妹妹又少不更事,伊莉丝自然把自己代入成了此地的半个女主人。 更何况昨夜的旖旎之后,看似气氛很是尴尬与微妙,不过经此一役之后反而让伊莉丝觉得自己与沐长卿更亲近了些。 本来老板收留了自己,那么给他做饭洗衣服也是应该的事。 如今有了住处,妹妹也恢复了笑容,伊莉丝感觉生活又有了盼头,自然更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沐长卿也没有打扰她,搬个凳子坐在她的旁边。 瞥见身旁有了动静,伊莉丝打眼一瞧,忙将湿漉漉的小手往身上一抹就要起身相迎。 “别兴那些礼节了,坐下,我与你说说话。” 嗯了一声,伊莉丝继续忙活着手上的活计,只不过心思可就瞬间变的紧张起来了。 沐长卿不在这里,少女或许还会回味一下昨夜的光景,嘴唇泛起一丝弧度,可沐长卿就坐在她的身边,少女自然下意识的会有些拘谨。 “这些日子在这里住的还习惯不?” “嗯,老板收留伊莉丝与妹妹,伊莉丝和妹妹住在这里很开心。” “那就好,若是缺了什么物件只管与我提便是,莫要不好意思开口。” “知道了老板~” 甜甜的应了一句,伊莉丝又道。 “妹妹素来性子顽皮,若是惹恼了老板,老板也别怪她,要怪就打骂几句伊莉丝好了。” “你啊你,伊莉塔哪有你说的这么胡闹?我觉得她挺可爱的。” 摇头失笑,沐长卿心中有些感慨。 虽然这少女已经在此地住了几日,不过心思依旧很是敏感,不过这也怪不得她,任谁经历了那种遭遇也做不到没心没肺。 “对了,明天这店铺便要正式开业了,我那几个朋友到时候若是与店内客人起了口角,到时候还得你帮衬一下,毕竟他们虽然学了几天,但是依旧会不免有时候沟通不善。” “你也不用忙前忙后,那些粗活让他们来,你负责在柜台收钱就行。” “若是有客人言语不通,你再出面就行。” 自己负责收钱?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板就这样交给自己么? 伊莉丝毕竟出身富贵人家,父母又是常年跑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对于一个店铺来说,最重要的便是那账目了。 老板将如此重要的一环交给自己,他就不怕自己篡改账目,中饱私囊么? “那老板你呢?你不在店里么?” 睁着好看的大眼睛,伊莉丝抬头紧紧的盯着沐长卿。 “我去别处寻了个差事,寻常时候也不会在店里。” 柔声回了一句,沐长卿低头对上少女那熠熠生辉的眸子轻笑道。 “而且有你在,我也放心。” 轻飘飘的一句话如同细雨滋润一般,慢慢的浇灌在少女那已经荒芜的心湖之上。 认真的点了点头,伊莉丝抿紧嘴唇直觉得这句话听得让人心底特别开心。 被信任,被认可,这是目前伊莉丝最缺乏的一种情感,而她如今在这个温润如玉的老板身上体会到了。 “老板,你饿了没,伊莉丝去给你做饭。” “不用了,方才在外面吃过了,你继续忙吧,我去和我那些朋友再交代一下。” 去了隔壁的住处。 一群扬州营的将士也没有闲着,在院中日常操练着武艺。 只不过不敢动静太大,以免惊扰了路过的行人引来窥视。 与他们说清楚了明日开业日常细节之后,沐长卿又对着其中一人问道。 “徐统领回来了没?” 按照时间估算,徐缺将自己的消息带回天堑,一来一回之下差不多应该就在这两日了。 “回县候,徐统领目前还没回来,不过已经有一个兄弟在那护城河外隐匿等待了,一旦统领回来,便会被带到这里。” “行,我知道了。” 也没有打扰他们继续操练,沐长卿回了院子重新制作了一个魔方之后这才起身对着倭国府衙而去。 通过后门回了府衙,新田织月三女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屋子里,相互的小声聊着天。 见沐长卿回来,急忙起身相迎。 脱鞋的脱鞋,奉茶的奉茶,脸上带着让人如浴春风的笑意。 “爷,累了没?” “要不让奴婢给你捏捏肩膀把?” ————————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 中途沐长卿去了一趟木村二郎所在的雅阁,不过并没有见到人,将手中魔方交给护卫叮嘱其交给木村大人便再次返回了屋子。 真纪美莎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 三女身着轻纱,安安静静的靠在桶沿试着水温。 那温水漫过躯体,白皙细腻的肌肤在水中若隐若现。 沐长卿看着这一幕脚步有些踌躇。 本意来说洗澡这等隐秘之事他是不愿意假借他人之手的。 不过也知此时所处的场合不宜,太过正经反而让人生疑。 想了想还是脱了衣服跳进了木桶之中。 随后三双小手便开始在他身上无微不至的揉捏起来。 那不时的肌肤相触还是忍不住让沐长卿渐渐的起了一丝反应。 新田织月低头看了一眼那泛起涟漪的水面,随后软软的依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小手轻轻的抚摸着沐长卿那健硕的胸膛。 “爷~” 低低的哼吟了一声,便在水中缓缓褪去了自己身上的衣衫。 身后的真纪美莎与夏希优衣同样褪去身上沾湿的衣物,一丝不挂的贴在沐长卿的后背上。 那瞬间的tuibei感袭来,让沐长卿不由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接着嘴角缓缓露出一抹苦笑。 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 在线等! 挺急的! 见沐长卿许久没有动静,新田织月脸上露出一抹惶恐,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什么,使得爷不开心了。 忙低头不安道:“爷,是奴婢哪里做的让你不满了么?” 摆摆手,沐长卿有些无奈:“没有,只是可能还有些不习惯。” “爷,你是担心奴婢不干净么?” “奴婢和优衣她们都是处子之身,并没有被其他男人玷污过,如今既然被木村大人赐给了爷,那奴婢几人也都是属于爷,爷可以随时享用的。” 说着略带紧张的抬头看了一眼沐长卿,接着便缓缓的如同一条游鱼一般纳入了温润的水中。 只余下那青丝如墨铺散在泛着波澜的水面。 (有月票的投投吧,已经月底了。) (谢谢你们。) 第三百三十五章 温柔 哎,这都叫啥事啊。 感受着水中那一波波涌来的异样触感,沐长卿心头有些恍然。 如果可以,他是的的不愿意去碰这几个女人。 有了羁绊便意味着责任。 虽然哪怕碰了她们也不用自己负责。 可是沐长卿虽然多情,但也不是那种滥情之人。 还做不到将身体交给自己的女人还视若无事。 短暂之后,新田织月从水中探出头来,发丝被温水沾湿,黏糊糊的黏在她的脸上,俏脸飞霞,眼波流转。 “爷~可以吗?” 新田织月睁着大眼睛,一脸紧张的看向沐长卿,活像一个等待夸赞的小学生。 轻轻点了点头,沐长卿叹道:“扶我起来吧。” “可是爷~” 新田织月又低头瞥了一眼那氤氲的水面,嘟囔着小嘴:“爷还没好呢~” “休息吧。” 见沐长卿态度强烈,新田织月也不再坚持。 大大方方的站起身来,将美好的玉躯淋漓精致的展现在沐长卿的眼前。 接着同真纪美莎二女温柔的服侍着沐长卿擦净身体。 于香床之上躺下。 不需片刻,烛火熄灭,屋子里陷入了黑暗。 接着三具滑腻柔软的玉躯慢慢的滑溜进了被褥之中。 “爷~” ———————— 翌日清晨。 沐长卿醒来之际。 新田织月三人早已经起床。 已经做好了早饭,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屋中聊天,哪怕说话也是极为小声,生怕惊扰了正在里屋休息的沐长卿。 三人聊天的内容大致也与昨夜与沐长卿有关。 虽然话题私密,不过新田织月三女却是没有丝毫扭捏之意,眉梢眼角之间笼着一份散不去的春情。 就在这时,里屋响起一阵动静。 三女对视一眼,忙起身走向里屋。 随后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穿衣佩带的穿衣佩戴,夏希优衣更是半跪在沐长卿的脚下,示意沐长卿可以直接踩着她的背起床。 沐长卿哪能受得了如此腐败举止,伸手将夏希优衣拉起来轻轻搂在怀里。 “以后你们不用如此。” “我们都听爷的~” 一边给沐长卿整理衣服,新田织月一边温柔的说道。 其他二女同样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经过昨夜一夜风雨之后,几女与沐长卿之间也有了一丝牵绊与悸动。 她们的命运其实是自己无法掌握的。 生来便是奴籍,命运也从不在自己手里。 如今被木村二郎赏给了沐长卿,那么沐长卿便是她们的主人,是她们的天,是她们的一切。 若是沐长卿抛弃了她们,她们的未来可想而知。 她们也是女人,虽然早就对生活妥协,但是也幻想过自己以后会跟了谁。 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自己以后可以跟着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可是她们也知道自己身份卑微,这些也只是灰暗生活中的一抹希冀罢了。 能有一个不打骂她们,不嫌弃她们的男人出现就已经知足了。 谁曾想。 沐长卿就这样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了她们的生活之中。 本来当新田织月被告知自己三人将会被送给一个男人时,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到来,但是依旧免不了心里会产生慌乱。 会去想那个人多大了。 是何样子。 性格如何。 要知道在倭国,女人的地位是极其低下的,哪怕已经结婚成为妻子,被当做玩物送予别人也是比比皆是。 往往这样的结局都是一个女人凄惨生活的开端。 新田织月她们不像成为这样的例子,所以极尽所能的去学习伺候人的法子。 要求也不高,哪怕那人奇丑无比,哪怕那人性格暴躁,只要还能待在他的身边哪怕当个没有丝毫地位可言的奴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结局却让她们欣喜若狂。 沐长卿的相貌风流倜傥不说,那温文尔雅的气质也是他们在其他倭国男人身上从未见过的。 也不曾打骂她们,言语之间也没有丝毫倨傲之意,给了她们足够的尊重。 这让新田织月三女感觉体验到了不一样的生活。 这样的一个男人,如何不让她们心中欢喜? “行了,以后也别如此客气了,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哪用你们这样伺候。” 站起身来,沐长卿扭动了两下身子便准备走出房门。 不过夏希优衣这时候抬起头来弱弱的念了一句。 “爷~奴婢可以把这个收起来么?” 说着,用小手指了指一旁洁白床单上的几抹嫣红。 闻言新田织月两女同样眼神有些意动。 说到底还是女人,哪怕早就做好了准备,但是一样希望可以将自己宝贵第一次的见证保留起来。 嗯了一声,沐长卿无奈的出了屋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意念有些不足。 毕竟。 他本来就不是圣人,而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片刻之后,新田织月三女相继走出里屋,拥在沐长卿的身边陪着他温柔的吃着早饭。 在轻音软语之中,日光慢慢爬上了枝头。 用餐之际。 沐长卿心里一直在思索着该如何处理新田织月三女。 如今有了牵连羁绊,沐长卿自然不可能不管她们。 可这三名倭国女人同样也有些不好处理。 毕竟沐长卿与她们没有丝毫感情,顶多算是生理上的迎合罢了。 将她们一直带在身边非他所愿,相信花姬她们也接受不了突然多出来的三名倭国姐妹。 自己来到这府衙,本来就是怀着其他的目的,一旦目的达成,自己便会离开此地,到时候整个倭国府衙都不知道是何种结局,让她们一直留在这里自然不妥,相信她们也不愿意继续呆在这里。 沉吟中,门外有侍卫前来。 “木村大人有请。” “你们就呆在这里,若是无聊了,就自己找点事解解乏。” 回头与新田织月三女说了一声,沐长卿跟着那侍卫出了院子。 新田织月三女听着沐长卿话里的关切之意,乖巧的点了点头,直到目送着沐长卿离去,这才将房门关上。 ————————— 把玩着手中的魔方。 木村二郎一脸笑意,随后将目光放到了进入阁内的沐长卿身上。 “你待会与本将出去一趟。” 点头应允,沐长卿低着头也没有多问。 对于沐长卿如此表现,木村二郎很是满意,随后微笑着开口道。 “待会,奥利弗亲王会在府内设宴,到时候本将会将这魔方拿出去供他们研究,你在一旁记得时刻留意,若是需要,记得出手。” “虽然本将也可以自己解决,不过毕竟此物出自你手,速度也勉强比本将快上一些。” 木村二郎话虽然没有挑明,不过沐长卿大致也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看来这是要带自己去混上流圈子了啊。 不过想想也并不意外。 木村二郎此人虽然不好女色与金钱,但是对这些新奇的玩意却特别上心。 得了好东西,自然免不了要在别人面前炫耀,自己都无法拼凑出来这魔方,到时候若是这魔方将那些亲王将军之内的难住,他木村二郎也会感到脸上极有面子。 “属下知道。” 沐长卿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句。 木村二郎见沐长卿如此上道,眉梢之上也是带上一丝笑意,接着拍拍手。 门外又走进来两名女子。 “这两人以后就赏给你了。” 不是吧,阿sir! 看着门口亭亭玉立站着的两名女子,沐长卿傻了眼。 你当我来你这里进货来了? 动不动就赏女人? 你这是什么癖好? 自己如今连新田织月那三人还没有彻底理清楚该如何安置她们,哪还能继续再招惹是非。 第一次收下那是因为逼不得已,怕引起木村二郎的疑心。 如今再一次沐长卿可就不能再同意了。 讪讪笑了两声,沐长卿尴尬道。 “谢大人抬举,不过~” “不过什么?” “属下也很想要,不想违背大人的意志,只是有心无力啊~” 说着沐长卿象征性的揉了揉腰肢。 见了这一幕,那木村二郎不由哈哈大笑:“也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将如此威猛,再给你两个女人确实有些为难你了。” 呵! 你那**样子有啥威猛的? 老子一根手指都能碾死你。 不好女色,怕是身体有问题吧? 心中腹诽的同时沐长卿脸上却是谄媚道:“大人春秋鼎盛,自然是常人所不能及。” 摸着山羊胡子,木村二郎心情大好。 随后也没有再行耽误,带着沐长卿便出了门,对着奥利弗亲王的府邸走去。 王府门口早就已经有侍卫侯在那里,见木村二郎来到,急忙将一行人迎接了进去。 刚进府邸,一声大笑便从府内传出。 “木村君,大家可就等你了啊。” 随之一名身穿华贵服饰的中年男子在两名侍女的陪同下从后花园走了出来。 “奥利弗亲王,本将今日可是带了好东西来此。” “是么?那本王待会可得好好把玩把玩。” 对于木村二郎的癖好,奥利弗也是极为清楚,寒暄两句,两人客套着相互走进园后大厅。 沐长卿等人急忙跟上。 —————— 陡峭的壁仞之上。 一群黑衣汉子步履蹒跚。 除了当前的那名女子身姿绰约慵懒之外,其余人等尽皆衣衫褴褛,面容枯槁。 “大当家,先生给我们的路线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 “这一连爬山涉水的这些日子,除了各种纵横的山峦,基本也看不到人烟的存在。”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道路又极难开辟,兄弟们身上如今可否带着各种划伤。” 其中一名大光头吐槽了两句,见前方的女子不搭话也只能闭口不言,在同伴的搀扶下爬上了山巅。 下一秒随意寻了块石头,躺上去如何也不愿意继续动了。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中途离开的红霞山的一群黑衣暴徒。 这一连数日,不眠不休的翻过各种陡峭的山峰,哪怕极为小心,依旧一个个身上挂了彩。 虽不致命,但是这般枯燥没有尽头的日子还是让他们心底有些烦躁。 “三哥,先生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一名红霞山的汉子递过来一只水壶憨笑道。 “去去去,老子需要你教育?” 没好气的瞪了那人一眼,张三抱着水壶咕噜咕噜就是猛灌了几口。 接着一抹嘴角水泽对着站在山巅沉默不语的女子高喊道:“大当家,要不让兄弟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吧,我看他们也都累的不行了。” 柳青没有说话,一双清眸紧紧的看着浮云之下隐约窥见的某处。 稍许才轻轻的吐了一句。 “我们应该到了。” 什么? 一句话把刚准备原地休息的红霞山汉子惊醒。 随即也来不及休息了,忙不迭的爬起身子,一个个跑到山巅,伸长脖子往下看去。 只见透过浮云,隐约可以看见山脚之下有一个山谷,谷外人影错落,谷内有着大大小小的如同粮仓一样的鼓包。 而在山谷之外则是一条孤僻的栈道,栈道狭长,沿着壁侧一直通向远方。 顺着那栈道一直寻视看去,一座朦胧巍峨的城市在云端之下若隐若现。 一众红霞山的汉子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由浮现出巨大的狂喜。 很想用力的高喊几声发泄出来,不过又生怕被山下的人听见,只能憋在心里。 不过那涨红的面目,以及紧紧攥紧的拳头都在说明着他们此时心中的激动。 “大当家,可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总算被我们找到了。” 张三忍不住一挥拳头,兴奋道。 是啊。 总算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女子慵懒的站在山巅之上,一阵清风拂过,吹起她的衣袂列列起舞,那女子缓缓伸出手来,仿佛在抚摸着什么。 想起那晚不告而别的温柔,女子的玉容之上渐渐浮现一抹柔和的笑意。 (有票吗?) (给点可以不?) 第三百三十六章 伞兵 大厅之中。 侍女如云,觥筹交错不绝。 沐长卿因为没有资格上桌,只能垂手安静站在木村二郎的身后。 厅内除了候着伺候的小婢和仆人外,共约十数人,分为三个阵营,正好对接弗里兰三个王国。 一轮敬酒下来。 木村二郎忍不住开始炫耀其带来的魔方。 厅中诸人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往日聚会之时,这厮总是会拿出自己引以为傲的玩具想着要难到其他人。 结果却是一直被人轻易解开。 如今再见之,脸上虽然没有讽刺的意味,但是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看不起他。 毕竟在座的谁不是手握重权的上位者?谁看得上木村二郎这种卖弄的行为? 卖弄也就罢了,往往还把自己弄的丢份十足。 毕竟都是一国指挥使,哪怕自身才智有限,麾下有的是各种人才。 “木村君,今日难得一起聚聚,大家把酒言欢,岂不美哉,何必又兴起这种比试的念头?” 缓缓转动着手中酒杯,阿米尔轻笑道。 阿米尔,坦亚王国将领,年约三十,身材魁梧,一身煞气,显然也是常年在军伍中厮杀的主。 对比木村二郎那矮小的身材,阿米尔不由显得高大威猛许多。 阿米尔虽然说的轻松,看似也是好意,不过听在木村二郎耳中就不由显得有些讽刺意味十足了。 往常时候,阿米尔一直与木村二郎不对付,面上份子虽然给足,不过言行举止却总是带上一股倨傲之意。 不过想想也是,与木村二郎这种不思进取之人公事,那阿米尔从伍多年,本身就很不待见这种人。 若不是因为彼此身份原因,他阿米尔又怎么可能与木村二郎同桌而食? “怎么?阿米尔将军莫不是怕了?” 木村二郎皮肉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大手缓缓的摩挲着颌下的山羊胡子。 若是平时,木村二郎经过连连打击可能底气还有些不足,不过今天带着魔方前来可是信心十足。 这魔方在他手里已经研究了许久,一直没有丝毫头绪。 他自然不相信这场中的其他人会在短时间内拼凑完成。 那么自己以往丢掉的面子也会因此全部找了回来。 上位者对金银财宝或许不甚在意,但唯独这种面子工程却特别上心。 一听木村二郎这话,阿米尔不由大笑出声:“木村君,既然你有如此雅兴,本将又怎么能拂了你的兴致?” “不过今日的彩头是不是要提高一些?” “毕竟寻常时候那些小打小闹实在是不够尽兴。” 这话正中木村二郎下怀。 对身旁的石田示意一眼,石田忙将随身携带的一样物件摆上了桌。 随着那物件的面罩解开,一缕金光顿时在厅中闪耀。 厅内诸人见此,不由皆是瞪大眼睛。 那是一件由纯金打造的飞马金雕。 纯手工打造而成,做工精致,扬蹄飞奔姿态傲决。 这厮怎么会舍得将此物当做彩头拿出来? 众人心里不由萌生出这个念头。 阿米尔眼神盯着那金雕飞马,目露垂涎之意,同时也在心里疑惑。 莫非这厮真的寻到了什么特别不俗的玩意?不然怎么会舍得将这件宝贝拿出? 当初得到这金马时,木村二郎还特地摆宴邀请各国将领共同赏宝,如今这件引以为傲的宝物却被他当成彩头拿出,阿米尔心中自然有些狐疑。 不过下一秒又在心底嗤笑。 不过一愚昧之人,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怕还是为了强要面子有此手笔。 弗里兰王国的奥利弗亲王,此番宴席的主人对那金马同样多看了两眼。 作为一国亲王,对于这种栩栩如生,做工精细的金马雕塑同样很是心动。 金马在王国之中意味着权利的象征。 而那金马扬蹄飞奔,寓意也是极佳,本身更是由纯金打造,价值不菲。 “既然木村君有此雅兴,那就麻烦木村君将宝物拿出来让大家一观吧?” 奥利弗笑呵呵的出声,说着对着身旁的仆人低声几句,那仆人走向帘后,稍许同样拿出一件价值不菲的宝物搁在奥利弗的身前。 此番比试正式拉开了帷幕。 隐晦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沐长卿,沐长卿心领神会,对着木村二郎点点头,表情从容。 见沐长卿如此自信,木村二郎也是不由心中放下心来,随即将魔方取出,笑眯眯道:“此物名叫魔方,不过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做智者的象征。” “只有智者才能将此物复原,若是才智不足,怕是只能望洋兴叹了~” 说着又将魔方简单的规则说了一遍,这才将魔方轻轻的推到长桌中间,任由众人细观。 阿米尔伸长脖子,不过看了半天也没觉得这魔方有何出彩之处。 魔方便是这样,光看不动手的话确实觉得不难,只有自己动了手,试验了几次才会知晓其中的艰难。 “本将倒要看看这魔方有何了不起之处!” 阿米尔来了兴趣,嗤笑一声随后大手将那魔方捏在手里,拼凑起来。 “阿米尔将军,这魔方可是易碎之物,可禁不起你的力气,到时候拼凑不出来一气之下莫要一把将它捏碎了。” 见状,木村二郎幸灾乐祸的添油加醋道。 嗤鼻一声,阿米尔直接懒得搭理与他,专心的研究着手中的魔方。 心中多少对这名叫魔方的玩意是看不上眼的。 可是盏茶功夫过去,阿米尔的额头上不由渐渐冒出了滴滴汗水。 那魔方在他手里转动了不知道多少种变化,莫说拼凑完成了,即便是一面也没有复原。 其麾下带来的几个幕僚相互对视一眼,皆发现了对方眼中的心悸,随即其中一人附身在阿米尔耳边低语了几句。 闻言阿米尔也不再纠结手中魔方,将其扔给了身后的几名幕僚。 木村二郎看了这一幕也没有多说什么,悠哉的饮着杯中的美酒。 通过这一会的功夫,木村二郎那心底还残留的一丝担忧早就荡然无存。 同时对沐长卿这个魔方的主人也是好感大增。 再次一杯酒的功夫过去。 阿米尔麾下的几个幕僚交谈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个个抓耳捞腮,那魔方变着法的在他们手中交替,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出来。 阿米尔那握着酒杯的手也不由用力捏紧,脸色铁青。 “我说阿米尔将军,都说了这是智者的象征,既然您和您麾下的这一众人才都与智者无关,何必还要继续坚持呢?” 那人才二字被木村二郎念的极重。 重重的哼了一声,阿米尔抬起眼皮不悦道:“这才一会功夫,你急什么?” 急了! 急了! 他急了! 看着阿米尔那模样,木村二郎不怒反喜,甚至恨不得站起身来仰天长啸,来发泄前几次被奚落的结局。 不过木村倒也没有如此姿态,那反而有些不合时宜,也会让奥利弗感觉很没有面子,毕竟此番宴席乃是他设宴而成。 “可是阿米尔将军总不能一直研究下去吧?这天都快要黑了,奥利弗亲王还等着呢。” 说着木村对着坐在首位笑眯眯的奥利弗举起手中酒杯。 奥利弗点头示意,微笑着饮下杯中美酒。 “再给我半盏茶的功夫,本将一定会将此物复原。” 阿米尔也知自己不可能一直没有期限的研究下去,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可若是半盏茶还没有结果呢?” 木村寸步不让的咄咄逼问道。 “那便当本将输了!” “那阿米尔将军继续吧。” 笑呵呵的回了一句,木村悠哉的躺会到椅子上同时对着沐长卿勾勾手。 “待会若是他们都无法拼凑出来,到时候你上去露一手。” “这是属下应该做的事。” 沐长卿恭敬回道。 见沐长卿如此上道,木村心情大悦,随后颔首笑道。 “若是你今天表现不错,待会那两件彩头你可任选其一带走。” “谢大人!” 半盏茶之后。 阿米尔泄气了,身后的一众幕僚同样也是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 那魔方摆在桌面已经复原了一面,可剩下的五面依旧是杂乱无比。 可此时他们也不敢乱动了,生怕不小心连这复原的一面又打乱了。 “看来阿米尔将军今天运气不佳啊。” 木村再也忍不住了,嬉笑出声,那话外之意便是在表明前几次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跟他本人的智商没有关系。 哼了一声,阿米尔脸色阴沉不定,也不愿说话,将魔方重新打乱,重重的推到奥利弗的桌前。 既然自己搞定不了。 如果奥利弗亲王也同样拿此物没辙的话,自己也不算太丢人。 那木村总不至于连同着奥利弗一同奚落吧? 身为上位者,自然有其考量。 对于阿米尔重新打乱魔方的小动作,奥利弗笑笑也没在意,随后将那魔方拿在手里眯着眼睛细细观摩起来。 试着转动了几次没有丝毫思路,随后也不气恼将魔方递给了身后的一众幕僚。 那几人早就严阵以待,魔方一到手便交头接耳在彼此手中之间传递起来。 许久之后,魔方被拼凑出了两面,不过剩下的同样也没有头绪出来。 不过心里都是渐渐有了一丝明悟,相信再给他们一些时间必然能够将这魔方复原。 不过众人不可能一直干坐在这里等着他们。 奥利弗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随后将那魔方拿在手里,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两下,这才将魔方推到木村的面前。 “木村君,此物确实了得,本王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其复原。” 喜滋滋的接过魔方,木村看了奥利弗一眼,随后又对上阿米尔那愠怒的眼神开口道。 “既然两位都没有完成此物,那么这彩头本将就收下了,让两位忍痛割爱了。” “慢着!” 就在这时,阿米尔出声喝止道,眼神极为不善。 “本将怀疑你这魔方根本就没有复原的可能,若是木村君也同样无法复原,那就不代表本将此番输了。” 对于阿米尔的举止木村二郎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笑眯眯的转动了两下手中魔方,随后丢给身后的沐长卿。 “此物极为简单,即便是本将手下的将士都可以轻易将其复原,阿米尔将军怕是要失望了。” 哼了一声,阿米尔显然不信。 他对于自己麾下的幕僚极为自信,如今连奥利弗亲王也没有搞定,自然将怀疑的念头放在了那魔方身上,以为他本就是无解的。 即便是有解,几方二人都不能在短时间内复原,他木村二郎凭什么? 若是他也不行,那今日这面子也丢不了。 至于沐长卿。 虽然有些面生,不过能和木村那伞兵走在一起,怕也是一丘之貉不足为虑。 木村嘴角擒着一抹笑意,也不与那阿米尔斗嘴,笑眯眯的示意了一眼沐长卿。 沐长卿也没有迟疑,缓缓走上前来。 (后面几天要爆更了。) (会将大高潮尽快一起发出。) 第三百三十七章 青儿,你好像廋了 接着沐长卿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三两下复原了魔方。 我是谁? 我在哪? 此物有如此简单么? 厅中诸人基本都是经手过那魔方,自然知道其艰难之处,结果这魔方落在那人手里不需片刻功夫便已经复原。 好似连考虑都不曾思考一般。 难不成自己真的智商不够? 众人不由脑子里诞生出了这个荒缪的念头。 那阿米尔以及奥利弗身后的一众幕僚,面面相觑,脸上如同火烧一般。 人就怕对比。 这一对比之下,一众幕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身为幕僚,本就是为了主子出谋划策拿主意的,结果这不是在狠狠打他们的脸么? 这小子是谁? 特么故意来砸咱们的饭碗不成? 相对厅中其他众人的脸色,木村二郎如同喝了冰水一般,从头舒爽到脚。 笑眯眯的环视了一圈,随后示意了一眼身旁垂手的石田,那石田会意过来,将阿米尔以及奥利弗两人拿出的彩头收了起来。 “让诸位见笑了。” 伸出手拍了拍沐长卿的后背,木村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沐长卿也不说话,识相的退到木村的身后,将装逼的机会留给了他。 沐长卿此举不由让木村心中更为舒服。 心中盘亘着此人是个人才,以后少不了要多重用一番。 而且他能够轻而易举复原那魔方,阿米尔和奥利弗亲王的幕僚却做不到。 岂不是更加说明了本将的眼光要比他们胜出不少? 这些可都是以后炫耀的资本啊。 这个插曲过后。 阿米尔显然有些不乐,那奥利弗亲王嘴角含笑多留意了沐长卿两眼,面上也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悦。 倒是木村,嬉笑怒骂皆在脸上,显得城府不足。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是沐长卿想要的结果。 若不然沐长卿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接近于他。 比赛之后,奥利弗挥手让身后一众幕僚退下,阿米尔同样也是如此。 显然这是要谈及正事了。 沐长卿心下凝神,自己做了这么多不就是希望可以获得木村的信任,以此来窥的更多信息么? 石田同样也被木村挥手让其退下,沐长卿纠结了一番,也懂事的跟在石田的身后。 结果木村却是突然喊住了他,不由让他大喜过望。 “你就在此地听听,有什么好的意见也可以提一下。” 木村此举也是经过他的仔细考量。 对于这个主动投靠自己的人,木村通过今日的接触也是发现了他是个人才。 既然是个人才那么或许也能给自己提不少有用的意见。 如今前线战事焦灼。 中原将士与三国兵锋隔着沼泽蠢蠢欲动。 木村虽然无心于军事,但自己若是能够在此战中发挥出巨大的作用,那可是扬名世界的好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 而对于沐长卿他颇有好感,本身他也是个人才,将他留在身边哪怕啥事不做也能堵一堵阿米尔和奥利弗亲王两人。 结果也正如他所料。 阿米尔见闲杂人等皆退出了大厅,唯有沐长卿留了下来,脸色很是不好看,不过这是木村自己之事,知他乃是木村的亲信,阿米尔也无法发作。 见诸人皆离,只有沐长卿留下,奥利弗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即用手敲了敲桌面沉声道。 “如今中原五十万将士逗留在沼泽之外,而我大军却无法全部横渡沼泽,战局僵持不下,两位有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阿米尔是个火爆的性子,当即直言道。 “那中原五十万大军,不过软脚虾而已,只需要我坦亚三十万大军一个冲锋便足以解决。” “那阿米尔将军倒是带着你的大军冲啊?到时候本将必定在布莱伊大摆庆功宴等着将军凯旋而归。” 木村虽然无心前线之事,不过也知那横渡沼泽的困难。 如今听了阿米尔所言,毫不吝啬的讥笑出声。 “你!” 怒目相对之下,阿米尔有心发作却也有种无从下手之感。 若是真有他说的这么轻巧,那自己也没必要在布莱伊逗留了这么久了。 “哈哈哈。” 眼瞅着两人一言不合就要掐架的模样,奥利弗不得不出来打了个圆场,笑着开口道。 “阿米尔将军的勇猛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如今之际,却是那迫在眉睫的问题,虽然咱们几大王国地大物博,但是一直耗在此处也非是长久之计,那每日的粮草耗损都是一笔巨大的数目。” 重重的坐了回去,阿米尔瞪了一眼自得其乐的木村随后皱眉道:“那载人战车不是可以承载数百之人么?” “多建造出来一些不就行了,到时候战车踏过沼泽,大军压境,直接横推过去,那些中原的软脚虾还不是丢兵弃甲,望风而逃?” 说是这样说,不过阿米尔也知道自己说的乃是废话。 那战车如果真的有这么好打造,他们也不必忧愁沼泽问题了。 正是因为那战车打造不易,这么多年下来也不过百艘而已。 显然奥利弗亲王对此了如指掌,笑了笑也没有回答阿米尔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阿米尔闷闷不乐的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了。 这个问题他们时常讨论,不过一直也没有个具体的对策出来。 奥利弗又笑着看向木村二郎,想听听他的意见。 木村则是摆摆手显得兴趣泛泛。 此事他不是未尝没有思虑过,不过思虑过后也没有法子便不再去想此事。 反正大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么费脑筋的事还不如交给他人,到时候大胜而归,自己该得的功劳自然一份也不会少。 与其如此还不如研究自己新鲜的玩意来的快活。 木村如此懈怠的模样也让奥利弗心中生出一丝不快。 不过素来知晓他的脾性,也知道他在倭国的身份,也只能无可奈何。 沐长卿在身后听的真切,心中意有所动。 情况确实如同自己猜测的一般,如今困扰域外之族的问题同样是那蔓延百里的蚀人沼泽。 这沼泽问题一日解决不了,那么中原大地便可以暂时不受战火的波及。 可同样又面临着另一个问题。 那便是粮草。 显而易见,虽然域外之族的大军相对中原三国来说是两倍之数,粮草的消耗也是两倍增加。 但是中原大地的发展是要比域外之族弱上些许的。 打消耗战,虽然对于域外之族来说也是一笔不菲的消耗,同样对中原各国来说也是耗费不起。 长此以往消耗下去,中原各国势必会被拖垮。 更何况一方背靠繁荣昌盛的布莱伊。 另一方只能盘踞在冰冷巍峨的天堑之外。 这待遇也是天差地别。 僵持下去,对于中原将士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相对来说域外之族的心态要远比中原将士的心态好上许多,毕竟一方是入侵,一方是被动防守。 心中盘亘着自己该如何插手此事,沐长卿垂眸不语。 见两人都没有有效对策,奥利弗亲王也知今日宴席也差不多应该到此结束了。 随即也不再提问,挥挥手意兴阑珊的结束了今日的宴席。 临走之前,阿米尔不由深深看了一眼沐长卿,木村则是护犊子的将沐长卿护在身后,不甘示弱的回敬了一眼。 如今沐长卿可是他的福将,木村自然得表现的大方一点。 沐长卿也是极为配合的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回城之际。 木村心情很是不错。 招手让石田将今日所得的彩头拿出,示意沐长卿挑上一件。 沐长卿自然不可能真的拿走其中的彩头。 受宠若惊的先是道了句谢,然后才开口道。 “大人提携属下,属下已经是感激不尽,不过这彩头大人还是自己留着吧。” “属下承蒙大人看的起,能跟在大人身边谋事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而且这些彩头大人留在身边,以后若是还有像今日这样的场合,到时候拿出这彩头,也可以气一下那两人。” 闻言木村眼睛一亮。 我怎么没有想到这茬? 拿他们的彩头再去赢他们的?岂不是把阿米尔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子气死? 知己啊! 木村不由对沐长卿生出了更大的好感,只感觉此人深的他心。 见木村那脸上喜不自禁的笑容,沐长卿环视了一下四周接着趁热打铁道。 “大人,方才属下听那奥利弗亲王所言,那沼泽是困扰如今大军无法前进的难题,属下刚才细想了一下,倒是有了一些眉目。” “真的?” 一听此话,木村惊住了。 难不成自己无心插柳柳成荫之举,真的有所成效? 若是沐长卿能解决沼泽问题那对于域外之族各大王国来说可是千秋伟业啊。 而沐长卿又是他的人,最大的功劳自然被他所获。 “属下不敢信口开河,不过些许眉目属下也不敢胡言乱语,待属下今夜回去细思一番,明日给大人一个具体的对策。” “好!好!好!” 木村连道三声好,足以可见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那可是千秋伟业啊。 困扰了奥利弗亲王,困扰了阿米尔将军,若自己可以一手解决岂不是意味着倭国要远胜于其他两个王国? 回到府衙。 沐长卿的待遇瞬间得到了提高。 木村给了沐长卿重新划分了一座单独的阁楼,身份也从无名小卒一跃成为了最为信赖的客卿幕僚,进出的权利自然也大了许多。 石田忙前忙后着招呼着仆人给沐长卿准备着新的住处。 如今木村大人待沐长卿火热,今日宴席之中发生的一切也都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沐长卿已经成了大人眼中的红人,言行举止不敢有丝毫怠慢。 若是沐长卿真的解决了那沼泽问题,回到倭国必然会收到君主的亲自接见,那时候赐官封爵估计都不在话下,可就不是他一个区区亲王仆从可以比拟的了。 要说心中不嫉妒那也不可能。 不过嫉妒是一回事,讨好是另一回事。 新田织月三女对于自己老爷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的身份转变一时也没有回过神来。 不过心中也都知道这是好事。 若是能够单独拥有一件阁楼,她们自然不愿意和其他人同住一个院子。 如今自己已经是老爷的女人,哪怕老爷心中不在意,她们也知道避嫌之举。 于是乎,新田织月三女也没闲下,忙着收拾新的屋子。 沐长卿则是大摇大摆的从后门出了府衙,对着店铺走去。 ————————— 夜幕降临。 高山之上的红霞山众人已经修整完毕,正站在山巅紧紧的看着山下隐约的火光。 “大当家,你确定先生正在城里么?” 张三摸了摸铮亮的大光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毕竟通过今日的探寻,他们也知道了那庞大的城市乃是域外之族的扎根之所。 而山下的山谷正是域外之族粮仓的所在。 原本按照张三的想法,趁着夜色直接从天而降投下几枚火药直接将域外之族的粮仓直接焚尽。 中原大地危机便可就此解决。 不过柳青却是打消了他的此等想法。 “县候既然能够让我们来到此处,那么他此刻在那城中也并不让人意外。” “如今既然知道了这粮仓所在的位置,你们按兵不动即可,县候或许有他自己的考量,若是打破了他的部署,你能担下此事的后果么?” 柳青平淡回道。 张三砸吧砸吧嘴,不敢反驳。 “那大当家你此去务必小心。” 后城门在今日已经被柳青探查清楚,防守并不深严,以柳青的身手趁着黑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内城并不难。 若是前门,就没有如此容易了。 “你们勿要暴露踪迹,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决定。” 叮嘱了张三一句,柳青心湖微颤,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沐长卿此时就在那不远处的内城之中等着自己。 她虽然行事洒脱,但是终究是个女人,将自己最宝贵的都给了沐长卿之后,如今分别数日,自然禁不住那心底绵绵不绝的思念涌来。 柳青说罢,如惊鸿掠影一般踩着月光对着布莱伊疾行而去。 —————— 今天是店铺开业第一天,不过意料中的手忙脚乱并未出现。 在伊莉丝的细心照料之下,店铺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扬州营的诸多将士在短暂的手生后也快速的进入了角色。 沐长卿来到店铺之中,看着店内火热的景象心下悬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扬州营的将士身穿短打,招呼着来来往往的客人,伊莉丝坐在柜台前盘算着账目,像个老板娘。 对于沐长卿的到来伊莉丝有些激动,很想跑过去和他分享今日的成果,不过在得了沐长卿的眼神示意之后则是乖乖的继续坐在柜台前算着账目。 倒是伊莉塔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一个飞奔扑到了沐长卿的怀里,抱着他的脖子便将自己的小嘴唇印了上去。 口中还憨笑委屈的念叨着。 “爸爸,你今天去哪了?昨晚都没有回家睡觉呢?” 店铺内正在吃饭的客人乍一听,嘴角皆是不由上扬起来。 一幅抛妻弃子,在外偷腥的大戏在脑中上演。 “爸爸忙着其他事情呢~” 没好气的给了伊莉塔屁股墩子一巴掌,沐长卿抱着她在一处空位坐下。 恰此时。 一名黑衣女子出现在店铺门口。 她行色匆匆,眼中却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 结果脚步却陡然僵在了原地。 那口中的脱口而出的长卿二字也被她死死的憋在了嗓子眼。 目光看向店内父慈女孝的场景,眼中惊魂不定。 一名扬州营的将士见有客上门,急忙迎了上去,操着生硬的外语说道。 “这位客官,是要吃饭么?” 不过那门外的黑衣女子却是闭口不言,眼神依旧紧紧的看向屋内的某人,玉指攥的发白。 其实以柳青的性子,只要细想之下也不可能认为沐长卿真的在外面已经成家立业。 而且还是域外女子。 不过此时她满心满眼的都是思念着某人,短时间的智商下线也情有可原。 所以说再理性的女人在陷入感情之中时都会变的感性无比。 大当家也不例外。 那扬州营的将士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再次说了一句。 “这位客官,是要吃饭么?” 依旧是沉默~ 这一下连屋内正在逗弄伊莉塔的沐长卿都察觉出了不对劲。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 只一眼~ 沐长卿便瞬间呆在了原地。 随即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喜,一把将缩在怀中憨笑不停的伊莉塔丢下地,大步走向门口那黑衣女子。 四目相对。 感受着心上人那眸中满溢的情愫,大当家嘴角渐渐泛上一抹轻柔的弧度。 而沐长卿则是感觉鼻头有些发酸。 颤抖着抚摸上眼前之人那眉目如苏的俏脸,沐长卿语气轻颤。 “青儿~” “你好像廋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家四口 接着沐长卿一把将眼前那朝思暮想的女子紧紧搂在怀里。 伊莉塔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傻住了。 刚才爸爸还和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结果转头他。 他就不要我了? 小丫头思想单纯,没有那么多的小心思,那大眼睛里瞬间就聚起了水花。 然后忙不迭的爬起身子,咕噜噜的跑到沐长卿的腿边,伸出小手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 “呜呜呜,爸爸你不要伊莉塔了?” 店内的客人放下筷子,也不吃饭了。 目光在柜台上的伊莉丝和门口的黑衣女子身上来回转动。 莫不是小三主动找上门了? 这老板心也是真大啊,当着原配的面竟然还敢这么玩? 真是我辈楷模啊。 被人围观,柳青面上有些不适,本能的很想从沐长卿的怀里出来,不过那温暖的怀抱又让她舍不得,玉手轻轻的拍了拍沐长卿的后背,嗔怪道:“这么多人看着呢~” 沐长卿也知大当家的性子,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举动,在她的发丝上深深地呼吸了两口,这才放开她。 随后一把将抱住大腿的伊莉塔提在手里,对着大当家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小丫头的来历。 当听到伊莉塔只不过是他认得女儿,柳青心中放松的同时又有一些好笑。 沐长卿才多大年纪,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这么大的一个女儿? 果真是自己着了相了。 如今再见青儿,沐长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 拉着柳青便对着内院走去。 伊莉丝坐在柜台上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只不过那眉梢之间逐渐氲起了一抹惊慌。 她是老板的妻子么? 真好看~ ————————— 将这些日子攀高山,踏荆棘一路披星戴月的过程告知了沐长卿,柳青语气轻柔,丝毫感觉不出话语中的一丝艰难。 只不过落在了沐长卿的耳中又岂是那般容易释怀。 大当家说得轻巧,可是沐长卿用脚想也能知道这一路的艰辛与不容易。 “辛苦你了~” 四下无人,柳青也不拒绝沐长卿的爱意,乖巧的卧在他的怀里。 “你呢,这些日子两军开战了么?” 一边用手指缠绕着大当家的青丝,沐长卿一边缓缓说着这些日子的经历。 从三军争斗到天堑内幕,从湖底通道到伊莉丝姐妹的出现。 沐长卿事无巨细的告知了柳青,只不过有关于那千年之前的女人一事还是隐瞒了她。 倒不是不信任,而是此事太过惊世骇俗,穿越者身份也是沐长卿最大的秘密,没必要徒增她们心中的担忧。 当听到伊莉丝姐妹的遭遇时,柳青眼中缓缓浮现出一丝疼惜,同为女子,柳青自然感同身受。 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事,柳青忙开口道:“长卿,青儿在城外发现了那域外之族的粮仓。” “什么!” 沐长卿霍然起身,来回在屋内踱了几步,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喜。 随后又连忙坐下继续揽住大当家那细腻的柳腰追问道:“那粮仓所在何处?有多少兵力把守?” “粮仓在距离后城门五里左右的一座山谷之中,把守士兵在五百人左右。” “好好好。” 这消息来的实在是太及时了。 沐长卿如今已经有了将域外之族三军坑埋的想法,若是再搭配上那粮仓,可谓是一举两得,只不过前者没有十足把握,而后者同样未知。 如今得到了那粮草的消息,沐长心中怎能不激动。 毕竟行军打战,粮草就如同军队命脉一般。 一但粮草没了,中原危机自然解除。 哪怕域外之族再次卷土重来,那也不是短时间的事情可以完成的。 而前者便是沐长卿想出那一劳永逸的方法。 即便是解了此次中原危机,不过是区区粮草,给三大王国片刻喘息的机会,必然会再次筹集粮草卷土重来,到时候再想重蹈覆辙像第一次一样打粮草的主意,怕是要难度大上许多。 毕竟三大王国有生力量尚存,而粮草不过是消耗之物,以三大王国的人力物力,自然可以再次筹集起来。 对应之策已经想好,但是能够奏效还得明日方可知晓。 那木村如今对自己已经足够信任,但是木村一人顶多号令倭国军队,其他两王国势力未必会听从自己意见。 “对了,张三他们呢?” “三儿他们如今正隐匿在城外。” 大当家又将城外地势情况告知沐长卿,沐长卿心中明了。 如今夜已渐深。 两人久别重逢,即便是柳青那慵懒的性子,心里都不免多了一抹激荡的情愫。 相互对视一眼,根本不需言语,沐长卿抱起怀中的羊脂暖玉便往大床走去。 下一秒,那靡靡之音已经从屋内传出。 门外。 扣在房门上的小手停了下来。 伊莉塔摇了摇姐姐的胳膊,小声道。 “姐姐,里面是什么声音啊?” “不是说要去和爸爸说今天的对账么?” 伊莉丝回身轻轻的给了妹妹一个噤声的动作,这才轻手轻脚的拉着伊莉塔离开。 “老板现在有要紧事,我们明天再来找他。” “哦~” 伊莉塔有些不开心,不过也没有说什么,乖乖的跟着姐姐回了房间。 夜色撩人。 伊莉塔的呼吸逐渐平稳。 可是睡在床上的伊莉丝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那靡靡之音持续了一个时辰终于停止。 本以为可以清净一些,可是过了片刻功夫又断断续续传来。 伊莉丝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老板现在做什么。 虽然上次匆匆一瞥后,伊莉丝早就知道老板很厉害,可是如今那声音听在耳中却始终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老板的妻子回来了。 老板还会对妹妹这么好么? 伊莉丝该何去何从? 她会允许伊莉丝和妹妹生活在这里么? 少女是敏感的。 她清楚这些日子以来沐长卿对自己的照顾。 他就如同一束光一般,在少女那蒙尘黑暗的世界里照亮了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 碍于心中的矜持,不过少女依旧克制不住的心底对沐长卿萌生了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情愫。 可是她同样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不过是落魄之身,配不上沐长卿。 如今柳青的到来更是让少女下意识的产生了一股惶恐不安的情绪。 若是她不愿意自己和妹妹生活在这里。 那该怎么办? 难不成自己又要带着妹妹过上那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么? 在浑浑噩噩之中,伊莉丝逐渐进入了梦想。 —————— 夜里落了雨。 一夜之后雨势渐歇,空气中的温度都带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如今已是深秋之际。 院中的枯叶落了一地。 伊莉丝早早便已经起床。 先是做好了早饭,然后才拿起扫帚安静的扫着院中的枯叶。 沐长卿推门而出之时,便看见了一个纤柔的身子正弯腰在院中忙碌着。 听见身后传来动静。 伊莉丝回眸给了沐长卿一个甜甜的笑容。 “老板,你起来啦?” “嗯,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不着~” 明媚一笑,伊莉丝加速了手上的动作,清理干净了院落这才俏生生的走到沐长卿的身边娇声道:“老板,现在要吃饭么?伊莉丝已经做好早饭了。” 说着伸出小手在自己的额上匆匆抹了两把。 “好。” 感受着眼前少女那浑身洋溢着的青春活力,沐长卿也是心情大好。 随后返回屋内。 大当家头一次赖起了床,那懒洋洋的睡姿看的沐长卿心头火热。 一条熠熠生辉的大长腿夹住被子,玲珑凹凸的玉躯半遮半掩,一双美眸懒散的看向沐长卿。 覆上那娇嫩的香臀,沐长卿柔声道:“吃饭了。” “要不我让伊莉丝把早饭端过来?” “算了,还是和她们一起吃吧,正好青儿也想和她们姐妹俩见一面。” 大大方方的穿衣起床,任由那恼人的人在自己的娇躯上占了一顿便宜,柳青和沐长卿联袂走向正厅。 厅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 简单而又不失精致,一锅白粥,搭配上几样咸淡适宜的小菜。 伊莉丝拉着妹妹正紧张的站在桌前。 见二人进来,忙盛粥递上筷子。 “坐下来一起吃吧。” 柳青瞥见伊莉丝那紧张的动作,柔声笑道。 沐长卿翻译了一下,得了这话,伊莉丝这才拉着妹妹小心翼翼的坐下,小屁股堪堪只坐了半个凳子,一脸拘谨。 (后面语言沟通自动转化,就不一一继续让沐长卿翻译了,省略了翻译的过程。) 虽然早知道了老板性格温润,但是这新来的女主人是何性格,伊莉丝可不清楚,自然不敢造次。 “好了,青儿性子随性,你们不用如此拘谨的。” 摇头笑了一声,沐长卿给伊莉塔面前的小碗添上白粥,小丫头则是拧着小手,大眼镜扑闪扑闪的盯着柳青。 忽而憨声道:“爸爸,这是妈妈吗?” 吃饭的动作一顿,柳青心中有些发懵。 妈妈? 这个称呼属实没有让她想到。 不过想起昨夜沐长卿与她说过的伊莉丝两姐妹的遭遇,柳青心下一片柔和,再抬头对上伊莉塔那希冀的目光,随之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你若是喜欢,以后便喊我妈妈吧。” “耶!那,那伊莉塔以后不仅有爸爸,还有妈妈了。” 小丫头欢呼一声,蹭蹭蹭的跳下凳子,就要往柳青的怀里钻。 大当家哪里经过这个阵仗。 四肢僵硬的便被伊莉塔闯进了怀里,然后搂着她的脖子便给大当家献上了一个热情的香吻。 “妹妹,快下来!” “别胡闹!” 见状伊莉丝有些着急,忙出声呵斥。 “不碍事,不碍事~” 僵硬了一会,柳青也感觉这个女儿挺好玩的,也就任由她在自己怀里闹腾了。 心中则不免有了一些异样的触感。 若是能够有个孩子,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心里想着,目光不由偷偷的瞥了一眼一旁一脸含笑的沐长卿。 一家四口吃完早饭,沐长卿去了倭国府衙。 而大当家则是趁后城门守卫松懈之际出了城。 回到府衙。 新田织月三女急忙迎了上来。 沐长卿一夜未归,新田织月三女心中担忧可又不敢多嘴乱问,只能将自己的温柔体现在动作上。 在屋内呆了片刻,沐长卿这才起身对着木村二郎的阁楼而去。 “来的正好?大人正等着你呢。” 门口候着的石田见沐长卿到来,急忙将他迎了进去。 木村二郎正坐在餐桌前吃饭,见沐长卿走进忙招手道:“吃了没?要不一起坐下吃点。” 从这个举止便可知,沐长卿如今在他心中已经有了一定不俗的地位。 “属下惶恐,哪敢和大人同桌而食。” 谦卑的道了一句,沐长卿站在一旁等着木村用餐结束。 许是心中也挂念着那沼泽一事,见沐长卿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木村二郎草草结束了早饭。 “如何,可有万全之策?” 抿了一口茶水,木村对着沐长卿悠哉的说道,不过那绷紧的手臂还是暴露了他此时心中的激动。 “回大人,属下心中已有对策,不过具体效果如何尚且不知。” 说着沐长卿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画纸铺在桌上。 “大人请看。” “这是大军打造的战车,大人应该知道这一百多辆战车造型庞大,不过却只能承载百来人不免有些大材小用。” 木村二郎低头看去,随即开口赞道:“你这一手画技倒是不错。” “回大人,属下祖上便是靠卖画以及各种小玩意讨生活,属下从小到大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 抚须点头,木村没有再言语,等着沐长卿继续说下去。 “大人应该知道那沼泽绵延百里,而这战车却可以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既然如此为何不扩大它的受用面积呢?” “受用面积?” 别说木村二郎了,便是一旁的石田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接着沐长卿又拿出一张画纸,上面同样画了十几辆战车,只不过那十几辆战车已经被一条履带首尾相接连接在了一起。 “大人,这战车既然可以在沼泽之上如履平地,那么属下觉得或许可以将这一百多辆战车通过锁链连接在一起,而中间留足了足够的面积,然后在锁链上铺上履带,这样便可以承载更多的士兵。” “属下昨夜算了一下,若是将这一百辆战车全部连接在一起,然后中间铺上履带用来承载其余的士兵,即便不能一次性将百万大军全部带上,七八十万也足以了。” “相信这七八十万士兵通过战车一同踏过沼泽,足以给天堑之外的中原将士毁灭一击!” “到时候这一统中原的千秋伟业便尽在大人一手掌握之中。” “到那时,全世界都会知晓大人的名字。” (月底咯,有月票的赶紧投咯。) (or2。) 第三百三十九章 黎明之前 说实话。 木村二郎被沐长卿这一番话惊住了。 随即眼神中开始止不住的狂喜。 他似乎已经幻想到了全世界的人民都在歌颂他的那一天。 说起来,木村这个人真不傻,反而颇有一些才智,不然也不会对那些考验智力的小玩意感兴趣。 笨比失败了几次怕是早就泄气了。 可木村二郎不傻归不傻,但是唯独对军事一事不肯上心,但是吧却又好大喜功,做那沽名钓誉之辈。 也正是如此才能让沐长卿有机可乘。 听了沐长卿的建议,木村二郎瞬间觉得此策大有可为。 那战车他是见过的,在沼泽之上来去自如,灵活方便,唯一的短处便是能够携带的人员太少。 而沐长卿的这个计策却是将战车的缺点给弥补了。 通过连接战车,扩大受用面积可以承载更多的将士,此举岂不是可以一劳永逸,再也不用担心那人员携带少的问题? 拍了拍沐长卿的后背,木村二郎惊喜道:“你献策有功,若是此战大获全胜,本将必定亲自面向君主为你请功,到时候必定封你做大官。” 大官? 女皇都是老子的男人,还有什么官比这个还大? 心中腹诽的同时沐长卿却是诚惶诚恐的回敬道:“这一切都是大人提携,属下不敢邀功,属下只希望一直能跟在大人的身边为大人肝脑涂地便心满意足了。” 一番话更是说的木村二郎心花怒放,直以为寻到了知己。 一旁的石田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也看得出木村的态度,心里寻思着以后看来还得多和沐长卿走动走动。 “不过大人,此举虽然妥善,但是属下还是想亲自去看一看那战车,具体用何材料作为那履带也需要细致考虑,而且奥利弗亲王以及阿米尔将军那边也需要大人去说一下此事。” 木村本就心中正有此意。 毕竟如此可以炫耀的事情他巴不得现在就昭告天下。 当即将自己的身份令牌给了沐长卿,可以暂时行使他的权利,自己则是马不停蹄的带着石田去往了亲王府。 握着手中的令牌,沐长卿心中豪气顿生。 初步来看这计策算是成功了。 就是不知道木村能否说动奥利弗亲王以及阿米尔两人了。 沐长卿对两人接触不多,也不能够百分百确信他们会同意此策。 说到底这连接战车一举并不是多么开先河的计策,早在前世古代便有人使过此等计谋。 那时候魏蜀吴三国鼎立,庞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此计策献给了曹操,铁索连环,火烧赤壁,这才导致了曹军的溃败。 如今沐长卿也是使了一个凤雏相同的计谋。 不过相对来说着域外之族比之曹军要更加难对付一些。 毕竟作战的地方可不是水中,而那些相连的也不是普通的战船。 沼泽本就是深渊之地,那战车在其上如履平地灵活自如,人力却是无法办到。 寻常大火对其也不起丝毫作用。 所以沐长卿虽然此计已出,但是同样要细致谋划此事。 那战车灵活无比,只有通过将所有战车一同锁在一起,这样才能增加其笨重的能力。 到时候茫茫沼泽之上,若是陡然生变,那战车却被锁在一起,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百里的蚀人沼泽岂不就成了绝佳的埋骨之地? ——————— 百万大军之中。 因为有了木村的令牌,沐长卿一路到来倒也没有受到丝毫阻拦。 倭国主营之中。 沐长卿大刺刺的坐在主位之上,其下站着一群倭国将领。 对于这个突然降临之人,一众将领面面相觑,不过碍于主帅的令牌,一个个也不敢造次。 “来人,去将这些日子的随军记录拿来,木村大人要看。” 木村大人突然对军务感兴趣了? 一众将领的脑子里有些发懵。 对于自家主帅的性子他们也是知根知底,如今突然听了要插手军务一个个都有种破天荒的感觉。 “怎么?难不成木村大人的话不管用么?” 沐长卿呵斥了一句,帐下将领这才回过神来,随即一人急忙走出营帐,删了之后抱着一大堆的册本到来。 沐长卿一目十行,专门挑重要的看。 这可是打探军情的极好机会,他怎么可能错过。 哪怕这些人将自己的行为告知木村,自己也有应对的说辞。 匆匆看完这些册本,沐长卿大致也知道了如今域外之族的军情情况。 大抵症结还是在这眼前的沼泽之上,每三日的突袭依旧持续,不过如今已经起不了太多的作用,基本都是为了将中原将士拖在天堑的目的。 倭国将士与坦亚皆是三十万大军,而弗里兰则是四十万大军。 虽然相差十万,不过倭国三十万大军的战力要明显弱于其他两王国。 不过想想也是,一群小矮子能比得上人家五大三粗魁梧不凡? 眼巴巴的看着沐长卿快速的翻越着那册本,帐下一众将领也不敢出声打扰。 直到全部看完了这段时间的记载,沐长卿也不理会一众将领大步走出营帐。 沼泽之边。 无数的营帐坐落在平坦的空地之上。 将士们有致的操练着。 而在沼泽之内则是停靠着一辆辆银白色的战车。 初见那些战车沐长卿也甚感惊艳。 举步向前,抬眼看去,日光之下,那战车上如同蒙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渡光,晃的耀眼。 细观那战车的材料,入手一摸,沐长卿心中微惊。 战车通体乃是用铝制造而成,其下有驱动的齿轮,战车内部必然有人为操控台,通过人力踩动达到在沼泽之上平浮的作用。 而齿轮之下则是有一大片的履带覆盖,从而达到增大在沼泽之上的受力面积。 要知道铝不似铜铁一般沉重,铝制品更加轻一些,但是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那便是易腐蚀! 沐长卿随即又进入战车之中细观了一遍,果然与他猜想的一致,内部设有操控台,可以调整战车的方向。 不得不说能够想出这个法子的人确实是一个绝世的天才。 人们往往畏惧沼泽,视其如洪水猛兽,而那人却能够征服沼泽,沐长卿在心底也不得不敬佩有加。 不过如今已经知道了这战车的驱动原理以及致命弱点,沐长卿也有了对症下药的举措。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木村的消息了。 但愿他别让自己失望才是。 回到府衙。 新田织月三女急忙迎了上来。 如今与沐长卿有染,新田织月三女的身家幸福可都系在了沐长卿一人的身上。 更何况刚经历了云雨之欢,新田织月三女也尝到了其中的美妙,恨不得天天和沐长卿黏在一起。 不过三女也知自己身份低微,不敢像正常妾室一般要求什么。 只能终日安静的坐在家里等着沐长卿回来。 对于这三个女人沐长卿其实也是有些头疼的。 虽说是自己一时糊涂,可认真计较起来沐长卿也实在不可能抛下她们不管。 只不过如何归置她们也只能等到此役结束之后再行抉择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沐长卿不可能将她们带回长安。 且不说花姬那些红颜知己会不会接受这几个域外女子,即便是那些长安百姓怕是也容不下这几人。 虽然心中不会有所怨言,毕竟长安县候在他们心中是神圣的,可是如今域外之族正在入侵中原,结果长安县候转头带回来三个域外女子,这难免会让他们心中有所介怀。 再者来说,新田织月三女也未必能够习惯中原的生活习俗,语言沟通也是一个大问题。 正享受着夏希优衣的按摩时,石田匆匆到来。 “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来了! 心下凝神,沐长卿随着石田去往了木村的阁楼。 刚一进门,木村二郎的大笑声便已经传来。 闻言沐长卿不由心中一喜。 莫非成了? “哈哈哈哈,你是不知道阿米尔那个老匹夫听到本将这个计谋时那惊愕的反应。” 一把拉住沐长卿的大手,木村亲热的将他拉着坐在桌前,早有侍女侍奉在此,急忙沏上美酒。 “大人,莫非此事已定?” 强压住心中的惊喜,沐长卿谦卑道。 “不错,战事焦灼,僵持不下,阿米尔那个老匹夫虽然与本将有些过节,不过也都是无伤大雅之事,况且他早就对此战心急如焚,如今得了这万全之策哪有不同意的。” “倒是奥利弗亲王还有些疑虑,不过与其门下一众幕僚商议之后也觉得此计稳妥,便应了下来。” “那不知大人,何时正式的出兵?” “自然是越快越好,如今每耽搁一日,大军消耗的粮草便是不计其数,即便是我国地大物博也禁不起如此消耗,自当尽快征服那中原大地,到时候自然有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可以搜刮而来。” “也不枉本将不远万里来此督战了。” 木村二郎站起身来,神情兴奋,仿佛那中原大地已经唾手可得。 神特么地大物博? 就你那几座小岛也称得上地大物博? 心中揶揄的同时沐长卿及时的奉上阿谀奉承。 “那属下在此先恭喜大人了。” “哈哈哈,此战你居功至伟,本将自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 回到店铺已是入夜。 大当家已经从城外归来。 沐长卿也没有耽误,与她说清楚了今日事宜通知她一旦发现域外之族大军有所动静,大部队进入了沼泽之后便让张三等人火烧粮仓。 柳青自然深知此事的重要性也顾不得与沐长卿亲密匆匆返回了城外。 而伊莉丝在沐长卿的吩咐下也是打烊了店铺不再营业。 随后与扬州营的一众将士隐蔽在内院之中。 接着沐长卿又将新田织月三女乔装打扮之后从后门接到了店铺之内。 对于突然出现的三名倭国女子,伊莉丝姐妹心中狐疑不过也没有多嘴询问。 一切安排妥当,沐长卿这才返回到府衙之内。 如今夜色正浓,自是突袭的最佳时机,那铁索连环也不需多久的功夫。 更何况耽误了这么久,隔着沼泽僵持不下,三国将士早就对此战期待已久,恨不得马上建功立业,大杀四方。 那中原将士在他们眼中不就如同软脚虾一样么? 今夜,木村二郎难得的盔甲着身,那短小的身材有了盔甲的衬托倒也有了一番威武之姿,接着带着沐长卿以及一众亲信对着城外的大军走去。 夜幕之下,皓月当空。 等众人到了城外,那月光已经逐渐隐淡,乌云不知何时已经遮住了天际的圆月。 城外火光通天,旌旗密布。 第三百四十章 带你看一场璀璨的盛世烟火!(求全定) 城外山呼海啸,呐喊声震天。 当得知今夜突袭中原之时,三国将士止不住的心底狂喜。 在布莱伊外盘踞了数月,那天堑久攻不下,百万将士早就心中挤压许久。 如今知晓那丰饶物美,美女佳人的中原大地近在眼前,一众士兵又哪里禁受的住如此的诱惑。 自然是群情激昂。 木村带着沐长卿来到沼泽之沿,奥利弗亲王以及阿米尔将军带着手下已经等在那里。 数百辆战车紧紧的靠在沼泽之上停泊在一起。 “哈哈哈,亲王久等了吧?” 木村大笑一声迎了上去,自动的忽视了一旁的阿米尔。 阿米尔也不在意,一双虎目紧紧的盯着木村身后的沐长卿。 “也是刚到不久。” 微笑着回了一句,奥利弗对着沐长卿开口道:“这就是木村君说的能人吧?”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一次碰面的经历,当时也给奥利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今再见之,自然不由多看了沐长卿两眼。 “不错~” 颔首回了一句,木村让出一个身位,沐长卿大步走出。 众人等候在此自然是想要得知具体铁索连环的细节,虽然此计大有可为,不过他们没有亲眼见证也无法百分百的确信。 沐长卿也没有客套含糊,直接对着身前的三国头领开口道。 “麻烦各位大人安排一些人手,以及多准备一些铁链前来。” “本王早已经吩咐手下准备妥当。” 奥利弗亲王挥了挥手,一队几百人的士兵抬着几十个铁筐前来,筐中堆积着大量油光泽亮的粗大铁链。 点了点头,沐长卿随即指着沼泽之上的战车开口道。 “麻烦诸位将此铁链通过首尾连接的方式,将两辆战车前后死死扣上。” “每辆战车分四道铁链,连接完成,每道梯队分十辆,共十列排开,战车中间同样以铁链相连,再在链锁之上铺设履带。” 得了吩咐,一众士兵也没有迟疑,按照沐长卿的指示热火朝天的忙碌着。 沐长卿也没有闲着,朝着其中一艘最大的战车走去。 此战车作为主导战车,有着引领舰队的作用。 沐长卿自然当仁不让的占据了下来。 木村等人也没有意义,此计策乃是沐长卿所提出,这指挥权别人也不敢随意插手,免得自己胡乱一通,坏了大事。 况且若是换了别人,木村二郎也不会依。 如今他可是把沐长卿看成自己极为信赖的亲信,这等头功之举自然要当仁不让的握在手里。 布莱伊城外别的不多,就是人多。 不需片刻功夫,一百多辆战车已经全部连接完毕。 抬眼看去着实有些震撼。 沼泽之上一共约莫一百二十辆战车,呈正方形排开,气势恢宏,在月光之下闪烁着幽幽的银光。 而每辆战车之中也已经铺设好了履带,底下有着粗大的铁链固起。 压住心底的激动,奥利弗亲王对着一旁的一队士兵示意了一眼,那伙士兵得了信号没有丝毫迟疑,大步走上战车,随后稳稳的站在那履带之上。 成了! 这一刻,整个布莱伊城外喧嚣不绝。 无数的士兵欣喜若狂。 而沐长卿则是站在那艘最大的战车之上默默含笑的看着这一幕,对上奥利弗移过来的目光,沐长卿也是微微点头友好一笑。 此人倒是个人才~ 心底默念一句,奥利弗亲王大步走向主营。 如今战车连接已经完成,并且实验成功,没有了后顾之忧,三国头领自然需要回到大军之中布置相应的突袭计划。 突袭计划沐长卿自然没有资格参与,他虽然献上如此关键计策,自有他的功劳别人也抢夺不走,而且他的任务也只是负责战车而已。 当然,沐长卿如今也没有丝毫兴趣打听他们的突袭计划。 因为他知道,这几十万大军绝对到不了天堑之外。 看了一眼前方被黑暗吞噬的沼泽,沐长卿心潮澎湃。 这可是几十万域外大军啊。 如今这些人以及中原大地的安危都系在自己一人身上,哪怕他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也不免心底激荡着兴奋与担忧。 兴奋的是若是此举可成,那么中原大地覆灭之危瞬间可解,至少百年之内域外之族不可能再有卷土重来的可能,甚至于中原大地可以绝地反击一举捣毁这沼泽之外的枢纽要道布莱伊。 担忧的则是若是中途出了什么变故,自己的计划失败,那么自己便相当于引狼入室,成了这中原大地的千古罪人。 沐长卿如何能平息的下来那心底的波澜壮阔。 夜风冷幽,从沼泽之上吹拂而来,夹带着潮湿的气息,不由让沐长卿深深地打了个冷颤。 此次计划很简单。 那便是火烧沼泽。 与名士凤雏的奇计不谋而合。 那战车虽然不惧火攻,内部可以藏人。 但是一百多辆战车顶多能够藏匿一万多人左右,而那些战车之外履带之上的几十万将士可就没有如此好运了。 到时候大火席卷而来,身下则是漫无边际蚀人的沼泽。 要么跳入沼泽之中,要么只能葬身火海,其他别无选择。 “大总管果然是智绝天下,本宫佩服。” 就在沐长卿感慨之际,身旁黑暗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幽幽的轻叹。 虽是未见其人,不过沐长卿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让宫主见笑了~” 轻笑一声,沐长卿低声回道。 “中原数亿百姓此时正惶恐有加,焦虑不安,唯恐灾难降临,又有谁能知道堂堂移花宫大总管,长安县候此时正在做这样一件撼天动地的大事。” 那黑暗中的人影目光复杂,眼波流转。 她一直呆在布莱伊之外,沐长卿的惊天手笔自然是看在眼里,哪里不清楚沐长卿的目的。 换作其他域外之族的将士,或许也有人考虑到了其中不妥的因素,不过主观因素代入之下他们不会觉得沐长卿此人有什么问题。 毕竟中原和域外之族从未接壤,他们不懂得中原大地的语言,同样也不可能有人会通晓他们的语言。 再者来说沐长卿深受木村大人的信赖,种种因素之下也没有人会怀疑沐长卿乃是中原人士。 毕竟这未免太过于天方夜谭。 既然他不是中原人士,今夜又是突袭,那不确定的因素自然被他们抛之脑后。 焦灼等待了数月,粮草的消耗不计其数,他们早就对此战心急如焚,如今已经有了万全之策,哪里还会优柔寡断,自当挥师向前,直捣黄龙。 “对了,宫主应当知道这沼泽之中哪里的植被特别茂盛之处吧?” “这是自然~” “那麻烦宫主与沐某一同前行,指引方向还需要宫主带路。” 说着沐长卿让开了一丝身位。 沉默了片刻,黑暗中一抹倩影飘然进入了领头战车之中。 这领头战车自有沐长卿一人使用,别人也没有资格进入,对于这等小问题,木村等人自然乐意卖他一个面子。 ——————— 戌时已到。 三军肃立。 旌旗在夜风中列列起舞,百万大军严阵以待,目光狂热。 如今布莱伊到达天堑仍有几十里的路程,这一路上也需要花费几个时辰的功夫。 按照战车前进的速度来看,戌时出发,到达天堑正好在寅时左右,那时候中原将士大多已经进入熟睡之中,哪怕及时察觉不妥,整军应战也不可能来得及,正是突袭的最佳时机。 三军饱餐之后,肃穆环视,只等统帅的一声令下。 奥利弗亲王也没有迟疑,心湖激动,大手一挥。 “出发!” 俄而鼓声大作。 士兵们有条不紊的踏上战车。 直到半个时辰左右才堪堪将战车全部站满,哪怕有着牢固的铁索横臂固定,那数百辆战车也是不由深陷沼泽之中半尺有余。 即便如此,整个百万大军依旧还有十余万人没有登上战车。 不过已经足够了。 对于域外之族来说,中原五十万软脚虾,近两倍九十万大军压境已经很给他们面子了。 而对于沐长卿来说,九十万大军也够了,只要将这九十万人全军覆没,剩下的十万人根本不足为虑。 就这样,一百多辆战车带着九十万域外之族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对着天堑突袭而去。 此去未来如何,无人可知! 值得一提的是,木村二郎难得有了雅兴,随同着倭国将领一同踏上了战车。 显然如此辉煌瞩目的一幕,哪能没有他木村二郎的身影出现。 战车之内的空隙狭窄。 沐长卿与宫主挤在一起,难免肢体有了一些轻微的接触。 这还是沐长卿第一次近距离的观察宫主的相貌。 毫无疑问的是,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唇红齿白,肌肤嫩如白玉无瑕,山是眼波横,水是眉峰聚,瓜子面皮,生的细弯弯两道眉儿。 不过具体年岁沐长卿却是无法分辨的出,看似碧玉年华,可再看之又突显成熟风韵。 一缕缕如兰麝香直往沐长卿的鼻孔钻去。 这样的女人简直是人间尤物。 不过沐长卿心底却依旧有些疑惑。 她真的生过孩子? 大当家是她的女儿? 青儿如今再过一年便也二十岁了,即便是她早产也不可能保养的这么好吧? “好看吗?” 许是身旁的目光太过炙热,宫主眼望前方,平淡的轻启红唇道了一句。 讪笑一声,沐长卿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回道:“宫主天生丽质,倾城绝色,沐某非是圣人,自是做不到视若无睹。” “那便看吧~” “眼睛长在你的身上,本宫也不可能蒙住它。” 咦。 这么大方? 这倒是让沐长卿有些没有想到。 寻常女子对于男人的窥视大多是惊怒与羞愤的,能够做到这般坦然,还是让沐长卿有些意想不到。 若不是知道眼前这人乃是移花宫的宫主,沐长卿甚至要怀疑这人是鲜衣的师傅,幽水雅阁的阁主了。 —————— 寂静的沼泽之上。 数百辆战车没有燃起火把,悄无声息的对着天堑疾行而去。 夜色深沉,连夜风也停止了喧嚣,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过了丑时。 战车已经踏过了大半沼泽,距离天堑也仅数里之隔。 而那沼泽之中最为茂盛之处却距离天堑仅一步之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沐长卿也只能凝神将时间拖延下去。 此役只可成功,决不允许有一丝的失败。 而战车航线正常,对着天堑直行而去,很多人心里还有的顾虑也是终于彻底打消。 因为他们发现那标志性的钢铁巨兽已经近在眼前,遥目所及已经可以看到那绵延几十里的钢铁城墙。 “奥利弗亲王,看来千秋伟业已经唾手可得了啊。” 一辆战车之上,木村二郎手握酒杯,神情兴奋的眺望着远方那模糊的天堑。 一旁的奥利弗亲王也是难得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 “敌袭!” “敌袭!” “敌袭!” 哪怕有着夜幕遮掩,在域外战车即将抵达天堑之时还是被巡视的探子所察觉。 瞬间整个天堑之外的中原将士乱作一团,匆匆从睡梦中惊醒。 三国将领闻讯赶来,站在沼泽之外只看一眼便瞬间吓的魂飞魄散。 那数百辆战车连接在一起,其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人影,颇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感觉。 夏侯目目光震颤,瞳孔瞪大,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画面。 而楚稚同样手脚冰凉,眼神冷的吓人。 “陛下,他们怎么会………” “怎么会……” 月姬小脸煞白,说出去的话都是带着惊骇的颤音。 匆忙之下,中原将士根本来不及有效集结,那域外之族的大军已经近在咫尺,即将跨过茂密的植被,再往前便是一路平坦直达天堑之外。 “全军集结!!!” 夏侯目大吼一声。 各营帐内的将士手忙脚乱的集结在沼泽之外如临大敌,根本来不及形成有效的队列。 就在中原将士心寒胆战之际,那数百辆战车却是停下了前行的步伐,安静的停在了那茂密的植被之中。 “怎么停下了?” 奥利弗皱着眉头看着一旁的场景心中生出一丝不妙。 木村倒是满不在意,哈哈大笑。 “或许为了让咱们大军好好的欣赏一下那中原懦夫的绝望面孔呢。” “到时候下起手来也更加痛快。” “是么?” 奥利弗回了一句,可那心底的不安却愈发强烈,随即回身对着身旁侍卫吩咐道:“去,让那头车不要耽误,即刻进发!” 黑夜之下。 沐长卿负手站在车前。 身旁是一道卓然不绝的身影。 “宫主,沐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此时此刻,宫主同样也是心潮澎湃,听了沐长卿此言想了想抿唇回道。 “柳清欢。” “柳清欢?好名字。” 赞了一句,沐长卿回眸看向她那如星月绚烂的清眸,嘴角带笑。 “清欢,就让沐某带你欣赏一下这个世界上最璀璨的盛世烟火吧!” 似乎为了附和沐长卿此言。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道惊天爆炸声响在天际骤然响起。 瞬间将整个黑夜映照的如同白昼。 (月底了。) (还有票吗?) (有条件的也可以支持一下喜欢的女主。) (谢谢。) 第三百四十一章 人间至味是清欢 整个黑夜瞬间亮如白昼! 如此惊天动静自然也被布莱伊后城外的红霞山诸人知晓。 “大当家,下命令吧!” 张三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的盯着山脚下那灯火通明的山谷。 凝神屏息,柳青清吐道:“行动!” 下一瞬,一群黑衣暴徒瞬间从山巅暴起,如同一群翱翔九天的苍鹰。 刹那间火光四起。 轰鸣声不绝。 整个寂静的山谷顿时变成了火的海洋。 “痛快!” 大火弥漫之中,法外狂徒的表情说不出的疯狂。 在此山谷之外盘旋数日,早就做好的万全之策,各种火油瞬间被引燃,垒如山高的一众粮仓顿时被点燃,火光映照着天际一片艳红。 同一时间,布莱伊城中的居民也被城外的火光所吸引,人群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天际的火红,大脑陷入宕机。 前城们剩余的十万士兵还没有从前方的爆炸声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已然又被后方的火光所惊骇。 一众统领目光骇然。 他们自然知道那里是粮仓的位置!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根本所在。 “敌袭!” “敌袭!” 一众统领也顾不得前方的巨变,带着手下将士匆匆的对着后城门极速奔去。 可是等到他们赶到之时,入目也只剩下一片废墟罢了。 而这一切的肇事者早就趁着混乱之际遁入了布莱伊之中。 ——————— “是公子!” “陛下,是沐公子!” 沼泽之中,惊天的爆炸声中,仿佛宣示着黎明的提前到来。 那白衣卓绝,负手而立站在车前的身影自然映入了中原将士的眼帘之中。 看着那一道如谪仙般镇定自若的身影,月姬惊喜连连,目光中闪烁着无垠的光彩。 而一旁的楚稚则是神情震颤,恍然失神。 “木村!” “这是怎么回事!” 奥利弗亲王若是这个时候还察觉不出来出了什么变故那他就真的是弱智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身旁的茂密植被已然燃起了滔天火焰,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此地植被茂密,而沼泽之中沼气弥漫,轻微的火苗都可能触发一场大火,更何况沐长卿直接将火药此等大杀器祭出。 那可谓真的是在世人面前展现出了一场最璀璨的盛世烟火了。 “好看吗?” 回眸一笑,沐长卿看向身旁的白衣倩影轻笑道。 “好看~” 柳清欢目光复杂的回了一句,看着大火中痛苦嘶吼的域外士兵,柳清欢心底竟是生出了一丝变态的快感。 随即又对上沐长卿那炙热的眸子,柳清欢心底突兀的感觉有些荒缪。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所造就的么? 近百万大军的生命皆在他一人操控之中。 这世间,真的有这样的人么? “人间至味是清欢~” 火光肆虐之中,沐长卿幽幽念了一句,随后又好奇道。 “宫主,不知你今年是何年岁?” “怎么?莫非大总管对本宫感兴趣?” 柳清欢意外的看了一眼沐长卿,倒也不扭捏,神情戏谑的回敬道。 “哈哈哈,宫主绝色倾城,这世上又有哪个男人能够做到在宫主面前心如止水。” 身后的域外士兵忙着扑灭大火,可那无情的火焰吞噬了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前方的中原将士头皮发麻,只感觉如坠梦中。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在这等场合下还有心情和自己调侃玩笑。 这一刹,柳清欢在心底竟是感觉分外的浪漫。 笑靥刹那的同时,轻挥衣袖击飞了冲杀过来的域外士兵,柳清欢目光流转。 “莫非大总管忘记了本宫乃是花姬的师傅?” 笑着摇了摇头,沐长卿举目对着天堑看去,只见一道倩影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而在她的身旁,月姬挥着小手,神情雀跃。 “来日方长,日后沐某再与宫主把酒言欢!” 大笑一声,沐长卿踏着沼泽对着天堑疾行而去。 柳清欢原地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 “什么人嘛?” “真没意思!” 接着起身飘然远去。 “县候!” “沐公子!” 随着沐长卿的到来,天堑之外的中原将士目光炽烈,这个时候他们哪里还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出自眼前之人的手笔。 怪不得许久未曾见到他的身影,原来不声不息之下竟然做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 看着在大火中抱头鼠窜的一众域外士兵,中原将士心底忍不住想要长啸出声。 沐长卿此时可没有与他们废话的心思,大吼一声“扬州营将士何在!” 哗啦啦。 五百名扬州营将士整装待发的出现在沼泽之外。 每人手中皆是持着一把火枪。 诸人皆是不解这是何种兵器。 万众瞩目之下,沐长卿大笑道:“诸位,该你们表演了!” “是!” 架好火枪,一众扬州营将士目光带着嗜血的猩红,下一秒,那火枪已然是喷出了璀璨的火舌。 威慑力惊人的子弹如水泄一般倾斜在那域外之族捆绑在一起的活靶子之上。 每一息都带着大量的士兵倒下。 此时此刻,没有一人心中怀有怜悯之情,有的只有刻骨铭心的仇恨与杀意。 同一时间,三军将士也没有迟疑,在各自统帅的指挥之下,箭雨如同不要钱一般铺天盖地的对着那九十万大军席卷而去。 痛打落水狗的道理谁都知道。 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中原大地的死仇。 “保护大人!” “亲王速走!” 奥利弗亲王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躲到了一辆战车之中。 而木村二郎,则是死死的站在车前,目光呆滞的看着天堑外那一抹绝然的身影。 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沐长卿这个他最信任的人竟然背叛了他。 如今之际,他哪里还不清楚沐长卿根本就是那中原之人。 细细回想着与他相识的一幕幕。 从献魔方到宴席为自己出头。 从献计到百万大军挥师向前。 原来。 原来自己才是那最可笑的小丑。 一切都被别人算计在了眼里。 不需多少时日,怕是整个世界确实知晓了我木村二郎的名字。 不过,却也只能是骂名了。 好似知晓木村二郎此时的心境,沐长卿遥遥与他相对,目光中有可惜以及深深地释然。 说起来,他并没有对不起自己。 反而这些日子对自己照顾有加。 可惜,两人注定是敌对的。 注定要有一方陨落。 大火弥漫之中,木村二郎神情恍惚,根本不顾手下士兵的拖拽,一双眼睛只是紧紧的看向那天堑外的白衣身影。 口中喃喃失声,却无法听清具体说的什么。 接着,那矮小的身影逐渐被火光吞噬…… “公子~” 楚稚走到沐长卿身边轻柔开口道。 哪怕早就见识过他的各种手段,可今夜发生的一切还是刷新了这位大燕女帝的认知。 孤身一人前往域外之族。 数日之后,困扰了中原大地的百万士兵却已然在他的乾坤手段之下陨落殆尽。 他真的是大燕的长安县候么? 他真的是朕的臣子? 朕何德何能? “你来啦?” 轻笑一声,沐长卿自然的握住楚晚灵的玉手。 楚稚有心拒绝,可是看着那傲然挺立的身影,挣扎了两下便任由他拉着了。 玉容泛红,可出奇的竟然没有晕倒,不过依旧是玉躯颤抖,摇摇欲坠。 沐长卿的将她扶稳,也无心思与她多言,目光沉重的看着大火中的末日场景。 九十万域外之族的大军,哪怕有着无情的大火吞噬,有着几十万大军的箭雨扫射,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灭干净的。 哪怕是九十万头猪没有个一天一夜也杀不干净。 百十辆战车内挤满了惊恐慌乱的士兵,在面死亡面前,所有的军纪以及规则都成了一张废纸,没有人想成为那无辜的炮灰,为了能够进入那战车之中,域外之族的士兵已然是乱作了一团。 一把砍断其中一辆战车的铁链,奥利弗在亲卫的保护之下对着布莱伊远遁而去。 如今大势已去,而百十辆战车也只能容纳近万人,大火隔绝又加之箭雨不要命的齐射,根本不可能再有效的组织防御。 在那火海之中,在那痛苦的嚎叫之中,所有的士兵早就吓破了胆子,如今只有留存有用之身。 阿米尔的选择同样如此。 常年征战,对于局势的判断阿米尔比之奥利弗还要更胜一筹,如今之计除了回到布莱伊设防,其他懊恼悔恨已经成了空谈。 两辆战车脱离了铁链的束缚,对着布莱伊疾驰而去。 可是那两辆战车前行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 “亲王,前方,前方有人!” 驾驶战车的士兵目光惊骇,口中震颤。 奥利弗抬眼看去。 只见猩红的月光之下,两道身影静静的站在蚀人的沼泽之上。 一人大红鲜衣着身,一人黑衣覆盖。 如同月下蹁跹的蝶影,说不出的诡异与惊悚。 ———————— 清远四年,东。 日出东海,霞光万丈。 天地之间,阳光恰似一线潮水,由荒漠的地平线向西缓缓推进,带来无限的光明。 沐长卿站在天堑之外,伸手轻轻的对着虚空抓了一把。 接着眯起眼睛,抬头对上那轮淡淡的红日开口道。 “天亮了~” 70 第三百四十二章 打仗是要死人的 一夜厮杀。 哦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因为那域外之族根本就碰不到中原将士。 脚下是蚀人的沼泽,身旁是弥漫的大火,头顶是呼啸而来的箭雨。 说是地狱惨状也不为过。 嘶吼从昨夜一直持续到黎明,可是剩余的域外之族将士依旧存余不少。 毕竟真的太多了。 陨落的那些人,大部分葬身在了沼泽与大火之中,同样自相残杀为了争夺一线之机的也不在少数。 毕竟能活着,谁也不愿意去死。 如果在大火肆虐刚开始的时候他们便进行有效的防御,虽然也会死不少人,但是毕竟基数在那里,中原将士也不敢贸然踏入沼泽之中短兵相接。 到时候付出一部分士兵的性命,未必没有活着回去的可能。 可那一声惊天的爆炸以及主帅的临阵脱逃早就将他们心底唯一的希望给浇灭了。 剩下的只能在火中慢慢灭亡。 黎明升起。 幽幽的残火燃烧在沼泽之上。 数以几十万计的域外士兵葬身在了沼泽之中,连一丝躯干都不曾剩下。 那沼泽就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渊。 而余下的近一半的将士大多也是苟延残喘,缺肢断体者不计其数,眼中是死灰般的绝望。 如今他们就如同待宰的羔羊,对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箭雨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无法升起。 可这一幕却让五十万大燕将士升不起一丝的怜悯,有的只有痛快以及呐喊。 打仗是要死人的。 不管是胜方还是败方都避免不了这个恒古不变的道理。 今日死的不是他们,到时候屠刀必然也会降落在中原将士的头上。 双方结下了千年的仇恨不可能有化解的可能。 “晚灵,你说我像不像个屠夫?” 安静的看着自己一手造成的杰作,沐长卿悠悠的叹了一句。 闻言,那手心中的小手不由下意识的捏紧。 “你不是。” “你是整个中原亿万百姓心中的英雄!” 不知为何,看着身旁男子那眼中流露出的萧索之意,楚稚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英雄么?” 恍惚间,沐长卿好似又回到了与夏国十万大军在断绝谷厮杀的那个夜晚。 以扬州营八千将士以及扬州城十三万同胞的性命也是铸就了他英雄之名。 可沐长卿心中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开心。 明明中原危机已经解了。 至少百年之内再也不用担心域外之族的威胁。 可是看着那一张张在自己眼前绝望死去的面孔,沐长卿还是忍不住心底有些生寒。 为什么要打仗呢? 安居乐业,享受生命带来的快乐不好么? 话虽如此,如果让沐长卿再次选择,他依然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 只不过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在他的眼前陨落依旧让他心底有些堵得慌。 他本就不是嗜杀之人,若不是逼不得已,他又何尝不希望双方可以化干戈为玉帛。 可是显然,永远没有这个可能。 唯有伴随着一方彻底倒下方才能止住这场不眠不休的战争。 “你是不是累了?” 楚稚观看了一夜,同样小手也被沐长卿握了一夜。 似乎渐渐的有些习惯这种被人牵住的感觉,而不会随时随刻的晕倒了。 “是啊,有些累了~” 摇头失笑一声,沐长卿放开楚晚灵的小手,一个掠影对着沼泽之上飞去,接着稳稳停在其中一辆战车之上。 这收尾工作已经不需要自己再呆在这里了。 布莱伊依旧还有十余万的士兵,沐长卿不放心青儿以及伊莉丝她们,自然需要再回去一趟。 如今的布莱伊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了。 布莱伊确实很乱。 甚至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整个城市哭嚎声遍野。 那些士兵如同疯了一般到处劫掠,几乎城中所有的商家都无法幸免于难。 正是应了格林那句话,要打仗了,最终苦的还是这些商家。 想想也挺让人好笑。 布莱伊作为枢纽之城。 城中并无任何管辖制度,也不隶属于哪个王国,只不过是因为有着弗里兰三国的大军在此驻扎,才让布莱伊看似稳定平和。 这百万大军带来繁华的同时一样埋下了隐患。 终有打完仗的那一天,到时候这些赚得盆满钵满的商家不就成了一个个肥的流油的羔羊? 军纪严明的军队或许不会对这些商家出手。 可那些军纪松懈的士兵可不会就这样心甘情愿离去。 若是胜了还好。 可若是败了…… 若是以往或许会赚一笔再走,那些商家也只能乖乖配合拿出一部分银钱,但绝对不会像如今一样在城中肆无忌惮的劫掠。 可今日不同往日了。 布莱伊中的剩余的士兵都知道如今粮草被烧,而前方战事落败,布莱伊必将要面临中原大地的兵锋。 与其将这座繁华的城市拱手相让,倒不如先让自己赚一笔再说。 整个城市的人民逃的逃,散的散。 城门口也早已经没有了士兵的把守,无数的百姓拖家带口离开这座城市。 沐长卿一路走过,看着沿街的惨状,眼神越发凝重。 十万士兵洗劫了一遍布莱伊也早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留下的只有如同废墟般的人间惨状。 就在即将抵达店铺之时,沐长卿看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从身旁匆匆跑过。 作为布莱伊中最大的当铺,最赚钱的行当,可想而知必然会首先受到那些士兵的照顾。 以往沐长卿或许还会对他有些意见,可如今看他那惶恐惊悸的模样也失去了与他计较的心思。 忙忙碌碌,可到头来还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店铺大门紧闭。 扬州营的将士持矛虎视眈眈的把守着内院。 沐长卿看见这一幕,心中也是不由长吁了一口气。 在布莱伊陷入混乱之时,一众扬州营的将士便知大事已成。 也不用再隐瞒自己的身份。 内院之中有县候的家属所在,一众扬州营的将士自然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伊莉塔缩在姐姐的怀中,战战兢兢一夜醒来数次。 小丫头尚且年幼,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而柳青以及新田织月几女同样呆在内院之中,不过因为言语不通也未曾说过话。 “咯吱。” 陡然间,院内被人轻轻推开。 伊莉塔连忙慌张的抬头看去~ 见了门外那人,小丫头一呆,下一秒,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眼角飙泪的往那人的怀里扑去。 (这种打仗的细节估计也能写个两三万字,不过估计你们对这种情节也不感兴趣,想想还是不让你们浪费这个钱了。) (最后一天了,还有月票的不投就要浪费啦。) 第三百四十三章 伊莉丝的主动 城里的惊天动静自然瞒不过小丫头的耳朵。 一整晚伊莉塔都没怎么睡好,柳青和伊莉丝哄了一夜。 如今沐长卿回来了,院中几女那提在嗓子眼的心也不由放下。 新田织月三女见沐长卿回来下意识的便要走上前去服侍他换衣洗漱。 不过沐长卿却是挥挥手打断了她们的动作,然后大步像大当家走去,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柳青揽在怀里。 这么多人在,大当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不过挣扎了两下便随他去了。 “长卿,都处理好了么?” 轻轻的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柳青柔声说道。 “嗯,如今还有一些收尾工作,不过也不需要我呆在那边了,今天来就是接你们走的,以后应该要远离这个城市了。” 柳青自然没有意见,身处异域,本就让她很不舒服,如今听到可以回到中原自然满口答应,不过斟酌了一下还是迟疑道:“那伊莉丝她们呢?” 说实话,虽然和伊莉丝姐妹相处时间还短,不过柳青却对这个坚强的伊莉丝以及白得的憨厚的女儿很有好感。 “她们应该也会跟我一起回去吧,不过待会还得问问她们的意见。” 相比较新田织月三女,沐长卿对伊莉丝姐妹自然更加上心,况且这些日子的和谐相处也使得两人之间相互都多了一些好感,更别说那晚香艳旖旎的场景了。 只不过两人都不曾挑明罢了。 伊莉丝十七岁,可沐长卿也才十九岁而已。 只不过他从出世以来一系列惊天动地的事件让人忽略了他也不过未到二十岁的年纪。 点了点头柳青将俏脸缓缓的贴在沐长卿的胸口,接着又小声道。 “那她们呢?” 她们指的自然是新田织月三女。 昨夜大当家回到内院之后看到这三个倭国女人心中也很是好奇,猜测着沐长卿和她们的关系,只不过心中哪怕有所芥蒂也不曾主动挑明而已。 如今即将回到中原,这三名倭国女人的去留自然也成了问题。 对此沐长卿也是有些头疼。 硬要说起来,沐长卿其实和新田织月三女并没有多深的感情。 可毕竟夺走了别人的干净的身子,就这样不管不顾自然不是他的性子。 “待会也一起问一下吧,若是她们有意去往中原,到时候便找个地方将她们安顿下来,让他们学习一下中原的语言,做些小生意,若是不愿意,给她们一笔钱就让她们回倭国去吧。” 沐长卿没有过多解释,不过柳青基本也听出来其中的微妙。 但是她懂事的也没有在这事上多费口舌。 她的性子本就懒散,对于沐长卿有多少女人也不曾在意过。 毕竟当初她和沐长卿在一起的时候沐长卿便已经有了许多红颜知己,若是在意,也不会任由他这般胡来了。 这也就是大当家不争不抢的性子,若是换作小姨子或者秦老板还不知道闹的怎一个天翻地覆呢。 布莱伊趋**稳。 城中百姓逃的逃散的散。 一天之内基本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毕竟谁都知道百万大军打了败仗,中原将士即将杀过来,这个时候不跑还等什么。 自古以来,民不与兵斗,更何况还是敌对势力的士兵,他们可不认为一旦中原兵锋降临会给他们好的果子吃。 所以一天之内整个布莱伊基本都看不到什么活人了。 与张三等人在布莱伊巡视而过。 看着沿街的惨状沐长卿倒是心思活络了过来。 既然布莱伊成了空城。 这未必不是一个发展壮大的好机会。 要知道布莱伊本就面积巨大,哪怕大燕京师长安也比不上它,城中的建筑设施一应俱全。 而布莱伊前方是绵延无际的沼泽,后方是壁立千仞的群山峻岭,扼受中原与域外之族的要道。 一旦两个民族再起纷争,布莱伊便是极好的驻扎之地。 说是兵家必争之地一点也不过分。 既然域外之族拱手相让沐长卿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不过打理一座这么大的城市并不是一件小事,各种繁琐事宜数不胜数,此事自然还得从长计议。 如今之际还是得等战争的余波平息之后方才有精力处理布莱伊的问题。 “先生,你说我们此番回到中原会不会成为中原百姓敬仰的英雄?到时候不知道让多少小娘子喜欢呢?” 张三梗着脖子笑着,面目之上一片激动。 “怎么?想成家了?” 嘿嘿笑了两声,张三摸着大光头说道:“天天看先生和大当家恩爱,三儿也想找个婆娘了。” 本就是俗人一个,张三如今的大名虽然还没有传扬开来,不过他做的事可是惊世骇俗的,此番回到中原之后,这一支红霞山奇兵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在中原大地宣扬开来,到时候想要什么女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他本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出了红霞便已经名满天下,如今域外之族战败,又天天被先生的狗粮齁的慌,自然生出了娶妻的念头。 “我倒是觉得有一个人和你特别般配。” 看着张三那嚣张的模样,沐长卿笑道。 “是么?先生能看的中的人必然是一个大美人。” “不错,说起来你与她也认识。” “哦?我认识,谁啊?” “刘有德!” 笑骂一句,沐长卿大步远去。 刘有德? 琢磨了半晌这个名字,张三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像个女人的名字,不过先生眼光那么高,这个人肯定长的很漂亮。 搓了搓大手,张三已经开始止不住幻想婚后的美好生活了。 ——————— “什么?” “老板,你说那倭国三十万大军都死了?” 伊莉丝倒茶的小手禁不住的颤抖起来,茶水蔓延了一地也不自知。 布莱伊的巨变伊莉丝是看在眼里的,可是那天堑之外的大战她却并不知道。 如今听老板说了此事,伊莉丝如何还能淡定的下去。 父母身亡的罪魁祸首伊莉丝自然清楚,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为父母报仇,只不过她一弱女子又能做什么? 如今听见大仇得报,那心里的情愫别提多么汹涌了。 “若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坚强了这么久,你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将伊莉丝搂在怀里,沐长卿语气温柔道。 这话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口,伊莉丝那眼角的泪水瞬间如同溃堤一般,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趴在沐长卿的怀里哭的那叫一个伤心断肠。 哭的累了,伊莉丝又挣扎着从沐长卿怀里出来,认认真真的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如今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知晓我是中原之人,有没有想过以后的打算?” 闻言伊莉丝心中没来由的一紧。 “老板,你,你要抛下我和妹妹么?” 沐长卿的话语自然被伊莉丝理解成了要离开布莱伊,离开她和妹妹。 毕竟老板本来就不是此域之人,如今战争结束,老板也即将回到自己的国土。 而自己和妹妹是弗里兰王国之人,与中原大地乃是世仇,老板又怎么可能带上自己和妹妹。 见少女如此慌乱的模样,沐长卿心中忍不住滋生出一丝柔和,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秀发和她述说一下自己的意见。 不过大手刚探上那如云的秀发,身前的少女突然一把揽住沐长卿的脖子,低下头来,樱红的双唇已经主动的覆在了他的唇上。 小手拉住沐长卿的大手便攀在了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峰峦之上。 “老板,你不要抛下伊莉丝和妹妹好不好?” “老板,你去哪伊莉丝和妹妹就跟你到哪,伊莉丝帮你洗衣服,给你做饭,一定会乖乖的不给老板惹任何麻烦。” 少女笨拙而又颤抖的在沐长卿的唇齿之间徘徊,语气之中说不出的惶恐与不安。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怎么这么多老婆 感受着少女在唇上笨拙的探索,沐长卿眉间氲起一抹笑意以及无奈。 随后轻轻推开伊莉丝,双手稳住她的肩膀,目光直视着她那逐渐暗淡下去的大眼睛。 伊莉丝可以感性,但是沐长卿不可以。 诚然,他能感受到少女对他那朦胧的好感,但这并不是他趁虚而入的理由。 “老板,你,你不要伊莉丝么?” 慌乱的揪着小手,伊莉丝的眼眶中慢慢覆上一层水雾。 她很害怕。 她害怕沐长卿就此抛弃她和妹妹。 她害怕这来之不易的生活从此消散,又回归到以前和妹妹那无家可归的地步。 慢慢抚摸上眼前少女那精致嫩滑的脸蛋,沐长卿柔声道。 “我何时说过要抛弃你和伊莉塔了?” “啊!” “老板,你要带伊莉丝和妹妹一起走么?” 巨大的惊喜充满少女的心湖,伊莉丝强忍着落泪的冲动扑进沐长卿的怀里,双手死死的箍住他那宽厚的腰肢。 一边轻轻的顺着少女那金色的长发,沐长卿一边缓缓道。 “不出几日我便要回到中原,若是你和伊莉塔没有好的去处便和我一起回去吧。” “不过在这之前你和伊莉塔最好还是学习一下中原的语言。” “这几日你就呆在院子里,让青儿教你们。” 不管沐长卿说什么,伊莉丝都是乖巧的点着小脑袋嘴里嗯着。 稍许又有些紧张的拽着沐长卿的衣角怯懦道。 “青儿姐姐是老板的妻子么?” “嗯,她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妻子。” 沐长卿满目温柔的回道,同时又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 之一…… “那她会同意伊莉丝和妹妹以后一直跟在老板的身边么?” 伊莉丝毕竟早熟,而且很多道理她也都知道。 扪心自问,若是自己是老板的妻子,她可能不会同意有其他的女人一直很在自己的丈夫身边。 所以惶恐不安之下,少女才会有此问题。 “当然会同意,难道你忘了,伊莉塔可是她的女儿,哪有妈妈丢下女儿不管的?” “是哦~” 少女咧嘴一笑,模样有些娇憨。 看着这一幕,沐长卿也是直感心头无奈。 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一句。 “不过以后你和伊莉塔回到中原,行事务必谨慎,毕竟你们并非中原之人……” “伊莉丝知道的,伊莉丝绝对会管好妹妹,不给老板添麻烦的。” “对了,回到中原之后你们可能会见到我其他的妻子,到时候若是出现了什么摩擦,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她们的心肠都是不坏的,只不过是一时有些接受不了,习惯了之后她们也会接纳你们的。” “其他的妻子?” 少女嗅到沐长卿话里的关键信息,睁着大眼镜惊讶的问道。 “老板,你一共有多少妻子啊?” 多少妻子? 扳着手指头沐长卿数了一下。 花姬,云芷溪,秦媚,雪姬,柳青,鲜衣,悠水,若是再加上楚晚灵……… 额,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有这么多红颜知己了? 而怀中的少女看着沐长卿一根一根的掰着手指,张着小嘴早就呆住了。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八个…… 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多妻子? 那,那自己还有机会么? 少女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的。 和沐长卿朝夕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伊莉丝早就对他心中暗生了情愫,毕竟这样一个将她从黑暗中拯救出来的男人,又偏生的温文尔雅,少女的芳心萌动自然并不是多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本来以为老板顶多有两个老婆。 一个是青儿姐姐,一个是之前提过的和自己很像的未婚妻,可如今现实的落差一时让伊莉丝难以接受。 难道老板是中原某个国家的国王?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老婆? 而且,而且这么多妻子,老板,老板陪的过来么? 不过一想起来那夜旖旎的场景,少女的俏脸便微微红了起来。 好像,好像老板确实挺厉害的。 想着想着,少女的心思便想歪了去。 沐长卿此时可不知道怀中少女那胡乱的心思,他此时也有一些顾虑。 花姬,大当家,悠水可能还好说。 可是云芷溪,小姨子,秦老板,鲜衣,以及那一碰就晕的楚晚灵可不好糊弄啊。 她们每一个都不是善茬。 若也是同样的中原女子,或许她们会心声不满,但是至少还有商量的余地,可伊莉丝姐妹可是域外之人,再加上如今域外之族入侵中原,作为中原土着自然对域外之人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憎恨。 如此之下,贸然带着两个域外之族的少女进入内宅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变故。 可若是随意找个地方安排了她们俩,她们在中原举目无亲,言语不通,沐长卿也无法彻底放心。 想着想着,沐长卿脸上又多了一抹笑容。 这一趟出来,虽然没有经历过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战,可是恍惚间也已经过去了月余之久。 这一个多月还不知道那几个红颜知己又该是如何的挂念自己。 也不知道小姨子和秦老板的关系缓和了没有? 憨憨天天喝木瓜汤长大了没有? 再过半个月便是春节了。 作为这个世界同样盛大的节日,沐长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 如今有了归属,便有了牵挂。 有了牵挂,便有了幸福。 这一刻,沐长卿真的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长安的竹院之中。 好好的将她们揽在怀里疼爱一番。 “老板,你是不是想你的妻子了?” 抬着头,伊莉丝看着沐长卿脸上那流露出的无垠的温柔,心底有些羡慕以及一丝淡淡的酸涩。 若是。 若是老板也喜欢伊莉丝就好了。 “是啊,想她们了。” 洒脱一笑,沐长卿也没有隐瞒,随后拍了拍伊莉丝的后背,开口道。 “去吧,去和伊莉塔说一下这事,还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心里现在是怎样的焦急呢。” 少女有心和妹妹早点分享这个喜悦,不过扑闪的大眼镜偷瞄了沐长卿一眼,又看向屋外那逐渐爬上柳梢的朦胧月色。 最终还是咬了咬嘴唇呢喃道。 “老板,你,你现在不想要伊莉丝么?” (域外之族的剧情结束,这本书也即将走到了尾声了,接下来一卷估计还有二三十万字的剧情,大多也是一些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温馨日常,以及一些毁天灭地的修罗场。) (数据实在是很差,码字姬无可奈何之下只能砍了好几卷的大纲,不过所有的故事都会给她一个完美的结局。) (城楼抚琴的婊婊,战场厮杀的赵将军,冷若冰霜的玉笙寒,古灵精怪的风姬以及那个千年之前的女人等等,这些女子的感情描写都会在接下来的一卷中娓娓道来。) (感谢一路陪伴到这里的读者,接下来的笔墨码字姬会着重刻画每一个女主,争取把感情戏写的更好一些。) (感谢你们的陪伴,若是没有你们,码字姬未必能坚持到这里,万谢!)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赵君洁 听了这话,沐长卿一巴掌拍向那挺翘的小娇臀,随即笑骂道。 “快去吧~” 嘟着嘴,伊莉丝不情不愿的离开了,不过临走之前却是极为主动的在沐长卿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说不悸动那是不可能的。 伊莉丝本就颜值极高,再加上那金发碧眼的加成,沐长卿也是个正常的男性,怎么可能不受到撩拨。 可是他也知道这个时候是不可能与伊莉丝做些什么的,且不说场合不宜,青儿还在院内,而且少女感性更大于理性一些,虽说是互有好感,但还没有到这个地步。 搞定了伊莉丝姐妹的去留问题,沐长卿又来到新田织月三女的屋子。 因为语言不通,新田织月三女也基本没有和伊莉丝姐妹以及柳青交流,更多的是相互小声的窃窃私语着。 如今布莱伊的巨变她们也是知道。 也明白了三国联合的大军已经败了。 如此情况之下新田织月三女怎能不惊恐。 她们本就是无萍之根,从小被卖到亲王府,如今倭国战败,想来那倭国府衙已经被推平,她们的去留也成了一个大问题。 去,去往何处? 连木村二郎都身陨了,她们三个府内婢女却还活着,这本身就不合常理,怕是一回到倭国便已经被人拿下严加盘问。 留,留在何处? 如今他们的全部身价皆是系在沐长卿身上,倭国女人的重夫观念特别浓厚,一旦成了某人的女人,势必会跟随着他。 可爷会带上她们么? 她们不清楚。 本来她们就心里明白,沐长卿和她们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是因为木村二郎的赏赐才跟了沐长卿,更何况她们身份低微,也没有多么强烈的主见。 如今布莱伊巨变,她们这几日也很是忧虑。 在患得患失之下,沐长卿推开了房门。 三女见状,忙不迭的走上前来服侍着。 “爷,你现在要沐浴么?” 挥手打断了新田织月的好意,沐长卿于桌前桌下,夏希优衣忙弯腰沏茶,随后温柔的半跪在沐长卿身前。 看着跪坐在身前,战战兢兢的新田织月三女,沐长卿有些头疼。 想了想还是主动与她们道明了身份。 如今大战落幕,自己也没必要再隐瞒身份。 听了沐长卿所言,新田织月三人神色震颤。 爷竟然是中原之人? 如今她们成了沐长卿的女人,那岂不是说自己也成了叛国之人? 这一念头浮现更加让她们心中不安。 若爷是中原之人,那爷还会将她们带在身边么? 她们虽然一直呆在府衙之内,但是也知道战事的焦灼,中原对域外之族的仇视。 如此局面之下,她们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如今布莱伊百废俱兴,不日中原将士便会抵达布莱伊,你们若是有心,也可以在布莱伊讨生活,有我的嘱咐,整个中原将士没人会为难你们,你们可以安心的生活在布莱伊之中。” “当然了,你们若是想跟着我,那我也会把你们带去中原,只不过你们言语不通,身份不便,可能在那里会受到很大的排挤。” 沐长卿虽然不会坐视不理,但是也权衡利弊,让她们自行考虑,这两者之间的决定他都会认同。 闻言,新田织月三人沉默了下来。 诚然,若是可以一直跟着沐长卿那是再好不过。 可是局势所迫,她们也知道她们去往中原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留在布莱伊却不一样,首先布莱伊乃是交汇之所,如今被中原占据,爷又在其中能说的上话,那么她们生活在布莱伊未尝不是一个极好的选择,她们过够了那种束缚的生活,能过重获自由她们自然心生欢喜。 “也不用这么快给我答复,我在布莱伊应该还会呆上两天,到时候你们做好了决定在通知我,这几日便先住在这里吧?” 说罢,沐长卿也没久留,推门而去。 青儿正陪着伊莉塔在院中玩耍,见沐长卿出来,伊莉塔忙飞扑到了沐长卿的怀里,撒着娇讨要亲亲。 伊莉塔已经得了姐姐的叮嘱,已经知道了爸爸会带着她一起离开,心里自然高兴无比。 “长卿,和她们说了?” 柳青走上前,摸了摸伊莉塔那嫩滑的小脸蛋询问道。 “嗯,不过给了她们考虑的时间,去和留我都尊重她们。” “其实青儿觉得,她们留在布莱伊会更好一些,现在你的红颜知己那么多,哪怕她们跟着你回到长安,你也未必有时间陪着她们,她们生活在那里也未必会开心,反而很容易受到排斥,倒不如留在布莱伊,得个清闲日子,何时你想她们了也可以随时过来看看她们。” “哟,怎么感觉有股酸酸的味道?” 沐长卿调侃道。 “贫嘴!” 风情万种的瞥了一眼沐长卿,柳青转身对着院外走去,沐长卿连忙大步上前拉住她的小手,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拉着青儿。 经过一天一夜,布莱伊中的商家百姓已经所剩无几。 前线的战事也已经落幕,小批量的中原将士乘着战车也到达了布莱伊,正仔细规划布莱伊的部署问题。 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沐长卿笑着走了过去。 “赵将军,好久不见啊。” “是很久了呢,赵君洁见过县候。” 一个身材高挑,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擒着一抹洒脱的笑意。 柳青抿唇摇了摇头,拉着伊莉塔离远了一些,不去打扰两人的说话。 看着身前俊逸的男子,赵君洁有些恍惚。 明明不过数日而已,却让她有种恍如隔年的感觉。 前一秒还心急如焚着域外之族入侵的问题,如今转瞬之间便被他以一人之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解决了。 想想当初初见时,自己对他心里的偏见,一个大男人研究这些女儿家的东西,可见也不是个好东西。 赵君洁忽然感觉很想笑。 “赵将军,何事发笑?” “县候,若是不介意唤我君洁即可。” 没有回答,赵君洁指了指空荡的布莱伊笑道。 “县候,要不陪君洁走一走?” “正有此意~” 第三百四十六章 鲜衣来了 “你确定要留在布莱伊?” 看着眼前英姿飒爽的赵君洁,沐长卿有些难以理解。 “怎么?县候觉得君洁此举哪里不妥么?” 捋了下额前散落的青丝,赵君洁洒脱一笑。 “布莱伊作为域外之族枢纽之城,又是县候凭一己之力打下,云夏两国同样对其也很是觊觎。” “而君洁作为大燕将领,自然有义务将布莱伊牢牢掌握在大燕手中,这才能不负县候如此辛劳之举。” “而且,此事若是交予别人,君洁也不放心。” 是啊。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家国情怀,身先士卒之人,有此选择倒也在情理之中。 说实话,对于眼前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沐长卿还是很佩服的。 她和苏清月很像,都是那种心怀天下苍生之人,只不过一人在前线,一人在后方罢了。 两人沿着空荡的布莱伊漫步前行着,柳青抱着伊莉塔远远的跟在身后,也没有打扰二人谈话,倒是伊莉塔不时的指着一旁的景物逗大当家开心。 “不知县候准备如此部署布莱伊?” 领兵打仗或许赵君洁擅长,但是如何管理一座城池就不是她所擅长之事了。 见赵君洁心意已定,沐长卿也没有再劝阻,于一街边摊位坐下,沐长卿开口道。 “如今布莱伊百废俱兴,四面环山易守难攻,又同时连接域外之族以及天堑,是绝佳的枢纽之城。” “君洁既然选择入住布莱伊,那么首要解决的问题便是驻兵问题。” “有我在这里,暂时云夏两国还不敢打布莱伊的主意,这几日将尽快的让大燕将士接管整个布莱伊的防御问题,等一切尘埃落定,到时候再召集中原各国商家落户布莱伊之中,如此之下,布莱伊才能长久的维持下去。” “召集商家?” 赵君洁玉容有些迟疑。 “此地虽然如今已经成了大燕管辖,但是毕竟所在的底盘乃是域外之族之中,那些商家真的愿意落户布莱伊么?” 哈哈一笑,沐长卿回道。 “要知道,商人往往是无利不起早的,只要有钱可赚,别说是布莱伊了,就算是两国交战,战火纷飞,都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影,更何况如今布莱伊面对的是整个域外之族以及中原大地。” “这其中的利益可不是寻常生意可以比拟的。” 赵君洁琢磨出了沐长卿话里的一丝意味,神色陡变。 “县候,你,莫非你想要将布莱伊同样开放给域外之族的王国?” “这是自然。” 沐长卿也没有隐瞒。 “布莱伊是一座空城,虽然地势易守难攻,但是若是只是一座空城,那么占据它的意义并不大。” “再者来说,一旦布莱伊中皆是中原子民,那么那些商人在这里并不能赚到什么钱,也没有人会愿意落户其中。”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得开启通商一举。” “那域外之族随时都可以卷土重来,而布莱伊除了地势偏僻以外便没有任何优势,哪怕是中原大地想及时援助仍有百里的蚀人沼泽所阻拦,鞭长莫及。” “到时候整个布莱伊中的中原百姓岂不是任人宰割?” 闻言,赵君洁的脸色不由沉了下去。 若按沐长卿所言,这确实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关键问题。 沐长卿也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 “相信中原各国也不希望再和域外之族掀起战火,两方交战,最终苦的还是天下百姓。” “更何况在国力之上,中原各国和域外之族有着一定的悬殊,这一次能过获胜也是因为机缘巧合罢了。” “所以若是想杜绝再次发生战争,保佑布莱伊无恙最好的办法还是让两族互通有无,开放通商,一旦布莱伊中遍布域外之族的商家和百姓,那么到时候他们若是再想兴起战火亦或是打布莱伊的主意,也会酌情考虑是否值得。” 这个想法在沐长卿刚到布莱伊的时候便已经有过设想,如今说了出来落在赵君洁耳中却有着天方夜谭之感。 相互仇视的两个民族真的可以握手言和? 数千年的纷争真的会因为一城之由而互相冰释前嫌。 赵君洁不信,可对于沐长卿所言也挑不出丝毫毛病,甚至觉得很有道理。 诚然,一座空城,那么大燕占据它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域外之族大军来袭之时也只能弃城而逃,徒为他人做嫁衣裳。 “可域外之族各国会同意么?” 斟酌了一下赵君洁再次问道。 “是否会同意暂且不知,不过若是君主明见应该会认识到战争的恐怖,战争带来的永远不是胜利和繁华,除了家破人亡便只有累累的白骨罢了。” “相信这次战败会给他们敲响一定的警钟。”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派一巧舌善变之人周游列国,陈述利害,只要能说服其中一国,让他们看见其中带来的利益,那么其他的王国也会变的简单许多。” “巧舌善变之人?” 沉吟了一下,赵君洁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沐长卿的身上。 见状,沐长卿笑道。 “君洁,你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周游列国而已,还不需要我亲自出手,自有合适的人选。” 点点头,赵君洁也没有继续这个话茬。 敲定此事,虽然觉得依旧有些离谱,不过赵君洁也只能信任沐长卿所言。 漫漫长街。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两人就布莱伊的重建问题商议着其中的细节。 就在这时,张三大步而来,脚步匆忙,好似出了什么大事。 见状柳青也抱着伊莉塔来到沐长卿身边。 “三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着急?” “先生,女皇来了。” 张三急忙道。 “女皇?哪个女皇?” “当然是云国的女皇啊。” 云国女皇?鲜衣? 沐长卿一惊,追问道:“她在哪?” “就在店铺等着先生呢。” 一旁的柳青得知鲜衣来到布莱伊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说起来,大当家可是在云国有过一次非常不快的经历的,当时和雪姬被鲜衣擒住困在云国皇宫数日,这个场景依旧还历历在目。 更加之上辈子师门的恩怨,如今两人再次见面,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波折。 沐长卿见青儿那微微沉下的玉容心下也是有些忐忑。 (这几天在整理新书大纲以及题材,更新少了一些,如今题材已经确定,明天会正常恢复两更。) (不是末日那本,不要投资,不要投资。) 第三百四十七章 鲜衣的挑拨 关于鲜衣和柳青之间的矛盾,沐长卿或多或少是知道一些的。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当初在云国时,大当家和自己可没有突破男女这一层关系。 如今大当家已经成了自己的女人,沐长卿自然不可能让两人再次重蹈覆辙。 起码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态度得拿出来。 一手揽住青儿的柳腰,沐长卿一手将伊莉塔抱在怀里,几人大步对着店铺走去。 话分两头。 此时内院之中,伊莉丝正战战兢兢的伺候着一位红衣女子。 那女子来到内院之后也不说话,只是往那一坐,一股强大的气场便顿时弥漫开来。 伊莉丝这一看,顿时就明白过来。 估计是老板其中的一位妻子到了,这俨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啊。 伊莉丝容颜美丽,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可是毕竟还没彻底成熟,假以时日或许在相貌上可以和鲜衣一较高下,不过此时面对着鲜衣那魅惑众生的容颜还是心中不免生出了一丝自惭形愧。 怪不得老板不愿意要伊莉丝。 原来老板身边的妻子都这么美丽。 这样一看,伊莉丝好像也没有什么地方值得老板留恋的。 相对于少女的胡思乱想,鲜衣此时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舒服。 一边为沐长卿的所作所为自豪。 朕的男人自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乾坤。 一边又对沐长卿的花心性子感到无奈。 往常那些狐媚子也就罢了,毕竟朕也算是后来者。 可是离开天堑来到布莱伊也就半月左右,竟然又多了一个域外之族的小美人。 而且刚才转悠了一圈内院还让她发现了三个倭国女人。 倭国都已经战败了,却还有三个女人呆在沐长卿的内院之中,这里面要说没有关系,鲜衣是如何也不会信的。 只不过鲜衣不舒服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气恼。 自然是恼那沐长卿到如今还没有要她的身子。 两人虽然啥都做过了,坦诚相见了也不知道多少次,可唯独这最后一层关系迟迟没有突破,如何能不让鲜衣心中有所意见。 毕竟一直没有突破那层关系,她就始终无法代入到女主人的角色,这公子的内宅自然也无法名正言顺的插手。 有心想和伊莉丝询问几句沐长卿这些日子的事情,不过因为言语不通也只能作罢。 于是乎,鲜衣就这样沉着脸坐在客厅之中等着沐长卿的回来。 而伊莉丝也只能乖乖的在一旁察言观色,奉茶倒水。 就在沐长卿踏入客厅之时,厅内凝固的气氛陡然一转,鲜衣立马又换上了一副颠倒众生的妖娆笑意。 “公子,你回来啦?” 鲜衣似乎自动忽略了靠在沐长卿身上的柳青。 而柳青呢,也全然不在意,好像也根本没有看见鲜衣这个人。 将伊莉塔放下,沐长卿笑着回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方才过来没有盏茶功夫呢。” 拉着沐长卿在椅子上坐下,沐长卿也放开了青儿的柳腰,让她坐在一旁。 走到沐长卿的身后,鲜衣一边捏着他的肩膀一边媚笑道。 “公子,如今你可算是彻底在中原扬名了呢,此番战役传回各国,怕是家家户户都要给公子立长生碑呢。” “要那东西做什么,反而让人渗的慌。” 笑着回了一句,沐长卿拉过鲜衣的小手,鲜衣也不在乎厅内众人的目光,顺势依进了他的怀里,娇艳红唇吐气如兰。 “公子,鲜衣好想你~” 说罢,一双温润唇瓣已经贴在了沐长卿的唇上,众目睽睽之下火热亲吻起来。 大当家视若为见。 一旁的伊莉丝姐妹可就看傻了眼。 伊莉塔拽着姐姐的衣角,长着小嘴,似乎没有想到这个美的像妖精的女人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负爸爸。 而伊莉丝呢,则是心中莫名一紧。 场中唯一感觉有些别扭的就是赵君洁了。 因为赵君洁还有公事没有谈完,便跟着沐长卿一起回来了,也看见了堂堂一国女皇竟然像个侍女一样行那侍奉之事。 更是看见了两人旁若无人的热吻,那个妩媚妖娆的云国女皇哪还有在天堑时那强势的模样,完全就跟个陷入爱河中的小女孩一样。 莫非男女之情真的能让人迷失其中,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再一联想花统领,以及自己的小闺蜜云芷溪,赵君洁罕见的有些好奇起来。 缠绵过后,鲜衣放开了沐长卿,接着眼神微微的看了一眼一旁目不斜视安静饮茶的柳青。 脸上带笑道。 “朕似乎记得飘雪宫不是有宫规,门下弟子不可动情,不可动心么?” “怎么堂堂飘雪宫宫主的爱徒也会主动犯下宫门戒律?” 一听这话,沐长卿不由暗道一声不好。 这女人可不会审时度势,她是那想说啥就说啥的主。 狠狠瞪了她一眼,鲜衣也不收敛,舔舐了一圈樱唇回敬给了沐长卿一个勾魂夺魄的笑容。 “青儿便是犯了又如何?” 大当家自从进了客厅,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话音出口,厅内陡然一静。 鲜衣表情微怔,似乎连她也没有想到柳青竟然会这样回她。 一旁准备插手的沐长卿不由一乐。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鲜衣这样吃瘪,同时心里也有些想笑。 鲜衣的战斗力确实很强,强的离谱,却是无奈选错了对手。 若是楚晚灵,亦或是秦媚还是小姨子都会与其针锋相对,可唯独这些招式对青儿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大当家是什么人? 那是天塌下来眉头都似乎不会皱一下的存在。 在感情一事上更没有任何争风吃醋的兴趣。 鲜衣用这种略带挑拨的话语想要激怒她显然是选错了人。 这句话说完,柳青似乎也不愿意和鲜衣多呆,看向沐长卿浅浅一笑:“长卿,青儿先回房了。” 说罢,也不理睬诸人的目光,安静离去。 想了想,赵君洁也起身告辞:“县候既然今日有事,那明日君洁再来拜访县候。” 一瞬间客厅便空了下来。 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沐长卿看向鲜衣责备道:“你看你干的好事?”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云鬓松散 “妾身哪里做错了吗?” 见柳青和赵君洁离去,鲜衣又像一条美人蛇缠了上来,捧起了沐长卿的脸便要索吻。 “别胡闹,还有小孩子在呢。” 轻轻推开一丝,沐长卿无奈道。 “没事,小孩子又不懂。” 媚笑一声,鲜衣弯腰看向伊莉塔:“小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伊莉塔本能的感觉这个女人有点吓人,颤颤巍巍的缩在姐姐的身后,只拿一双大眼睛瞅着沐长卿。 “行了,你怎么过来了?莫非云国对布莱伊也有兴趣?” 一听这话,鲜衣顿时就不乐意了,那如仙的容颜之上瞬间氤氲着委屈:“公子,鲜衣想你了不行么?” “这一座破城,妾身才不稀罕呢。” 懒洋洋的依进沐长卿的怀里,鲜衣妖娆蚀骨的挑起他的下巴嬉笑道。 “公子,此间事了,你是不是就要回大燕了?”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看向屋外夕阳无限的院景:“离开了这么久,如今域外之族的威胁也已经解除,是时候离开了。” “公子怕不是想念家中的美娇妻了吧?” 笑了笑沐长卿也没有反驳:“确实很想她们了,出门在外,有人挂念,难免心中会有牵挂,如今万事皆休,还留在这里已然是不妥了。” “那妾身呢?公子要不要带妾身回去?” 闻言,沐长卿低头看去,好奇道。 “你不用回封邑么?你好歹也是云国女皇,这么悠闲么?” “云国女皇有什么好的,而且不是还有师妹在么?妾身回不回云国也没关系啊。” “况且,况且妾身早就想见见是哪些女子把公子的魂都勾走了呢。” 你怕不是简简单单只是去看看吧。 心中长叹一声,沐长卿也没有拒绝鲜衣这个要求。 如今既然已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那么跟在自己的身边也理所当然。 只不过~ 只不过这一躺回到长安怕是要风波不休啊。 鲜衣也就罢了,好歹花姬秦老板她们早就知道自己和云国女皇有所纠葛,也算是提前打了预防针。 可伊莉丝姐妹是实打实的外来者,域外女子啊,还不知道面对着花姬几人会生出什么变故来。 再有,新田织月三女也不确定是要就在布莱伊还是跟着自己回到长安。 若是也选择跟自己一同回去。 突然出去一趟月余左右,回来身边已经多了六个女人。 怕是绕是花姬的性子,一时之间也难以接受吧? 头一次,沐长卿有些头疼自己这多情的性子。 —————— 来到新田织月三人的房间。 沐长卿前脚刚踏进去,后脚三具火热的娇躯便已经贴了上来。 无奈一笑,沐长卿将夏希优衣的小手握住,阻止了她接下去的动作:“想好了?” 点了点头,夏希优衣惶恐道。 “爷,奴婢想留在布莱伊。” “你们呢?” 沐长卿又看向新田织月二人,两女同样点了点头,只不过表情却有些惊慌。 作为女人,她们自然知道自己以后的未来都系在了沐长卿的身上。 如今她们选择留在布莱伊本就是最合适的选择,但是又怕这种选择让沐长卿心中生出不满。 在屋内焦急的等了一天,等到沐长卿回来,便极尽所能的想要缠绵于他,让他知道几人的情意。 “好啦,我尊重你们的选择,而且留在布莱伊也确实最合适不过。” “不日布莱伊便要重建,你们以后可以做点你们喜欢的生意,如今有大燕士兵在此,你们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沐长卿于床前坐下,新田织月跪坐在地上替他脱鞋,其他两女服侍着沐长卿宽衣。 虽然此时沐长卿没有多少欢爱的意思,不过若是不能满足她们的求欢信号,反而很容易让几人心里留下芥蒂。 云雨之后,新田织月云鬓散乱,素手取过枕边的美酒抿了一口,随后缓缓渡到沐长卿的口中,手指轻轻的抚摸着他那宽厚的胸膛,吐气如兰道。 “爷,那你以后会来看奴婢么?” “自然是会的,你们既然跟了我,岂有将你们弃之不理的道理。” “后面的日子你们也可以和大燕士兵多学习一下中原的语言,等何时熟练了,条件允许,你们也厌倦了在布莱伊的生活,到时候我会派人把你们接到长安去。” 搞定了新田织月三女,沐长卿神清气爽的走出屋子。 院中,鲜衣坐在藤椅上眼波纵横的看着沐长卿,嘴角擒着一抹不快的弧度。 “公子,你当着妾身的面胡来,就不怕妾身生气么?” 走上前,一把将其搂在怀里,沐长卿与鲜衣解释了一下新田织月三女的来历。 “公子,你可真是四处留情呢~” “而且一次性要了三个,公子的身子骨吃得消么?” “别等到妾身享用的时候就不行了。” 嘟着嘴,鲜衣撒娇道,一双凤眸微微下移,多少有点审视的意味。 这狐狸精真是要人命啊。 心中腹诽了一句,沐长卿揽着鲜衣走向客厅。 伊莉丝已经做好了晚饭。 而伊莉塔则是抱着颗萝卜坐在凳子上正埋头库茨库茨的啃着。 “伊莉塔,怎么不吃饭吃这个?” 有些害怕的看了眼鲜衣,伊莉塔小心翼翼的爬到沐长卿的身上,张着小嘴娇憨道:“爸爸,姐姐说了,吃这个可以快快长身体呢。” 是么? 萝卜还有这个功效?我怎么不知道。 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沐长卿笑道:“去,喊你妈妈过来吃饭了。” “哦~” 伊莉塔闻言,迈着小短腿就跑出了客厅。 沐长卿又对着伊莉丝说道:“伊莉丝,去把她们三个人喊过来一起吃吧。” 新田织月三女沐长卿也不好跟伊莉丝解释,反正估计这也是在布莱伊的最后一顿晚饭了。 明日之后,交代完剩余的事宜自己便会离开布莱伊,也没有必要和伊莉丝解释清楚新田织月三人的身份。 “好的,老板。” 不多时,新田织月三人到来,脚步略有些虚浮,并排站在沐长卿的身后,低眉顺眼也不敢上桌。 “坐下一起吃吧,我这里没这么多规矩。” 听了沐长卿这话,三女才小心翼翼的坐在末尾。 随后柳青抱着伊莉塔也来到了客厅,不过却未落座,反而是站在门口目光平静的看着坐在首位的鲜衣身上。 似乎觉得,这个位置不应该是她来坐。 青儿虽然不争不抢,但是不代表要居于鲜衣之下。 这是后宫地位问题,与受宠多少无关。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就此别过 显然,鲜衣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不过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脸微笑的看着柳青。 好似等着她发作一般。 沐长卿看了一眼两人,随后拍了拍左手边的位置温声道:“青儿,来这边。” 柳青没有说话,斜了一眼鲜衣,然后款款走到沐长卿身边坐下。 一顿晚饭吃的平和以及看似温馨。 饭后,沐长卿找到了赵君洁。 此时她正指挥着一众南营将士搭建城主府。 之前布莱伊并没有城主府这一说法,弗里兰以及倭国坦亚三国都是各自为政,布莱伊也没有统一的掌权者。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 既然赵君洁选择留在布莱伊,那么布莱伊便意味着已经划归到大燕的领土之内。 那么所奉行的自然是大燕的律法制度。 到时候布莱伊重建招商同样也需要引用大燕朝廷的那一套制度。 对此沐长卿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他本就无心此事,有绝对的掌控权在他看来也是一件好事,不然布莱伊一盘散沙也着实不利于管理。 “县候你来啦?” 清幽的月色之下,赵君洁将额间散落的青丝用一根蓝色布带束在一起,干净利索的放在脑后,整个人显得飒爽英姿不凡。 赵君洁是沐长卿在这个世界上所见到过的女子当中,那双美腿足以排进前三的存在。 修长笔直而又充满力量。 或许是因为跟常年的军旅生涯有关,她不像寻常女子那般小家碧玉,温婉恬淡,从她身上更多的可以感觉到一股飒飒的,英武卓绝的气质。 “明天沐某应该就会离开布莱伊了,仍有一些事情还需要赵将军照拂一下。” “县候有事单行吩咐便是。” 赵君洁微微一笑,两人于街边的石阶之上坐下。 夜凉如水,朦胧的清辉洒落,赵君洁对着一旁的将士吩咐了一句,那小将忙跑步离开,不一会儿拿过来了两坛美酒。 拔开其中一坛,赵君洁扬起白腻的颈项便豪饮了一番,随后将另一坛酒扔给了沐长卿。 “县候,不介意陪君洁畅饮一场吧?” “自当奉陪。” 大笑一声,沐长卿毫不客气的仰头满灌了一口。 “痛快!” 说实话,沐长卿其实很少能有这样的心境,眼前的女子与他相识的众多红颜知己不同。 这般相处真的让人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这种平等的相处方式是沐长卿目前最急缺的。 哪怕他把身边的其他人都是平等看待,但是无形中,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下意识中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不管是当初的刘有德,还是如今的张三等一群红霞山汉子。 这种带着身份差距的相处模式其实让他很难会有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或许,当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如此。 “对了,不知县候何事需要君洁操办?”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将新田织月三女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沐长卿虽说的轻巧,而且也没有主动挑明这三个女子和他是何关系,不过落在赵君洁耳中其实和他坦白了也没啥区别。 摇头一笑,赵君洁无奈道:“县候,君洁有句话不知应不应该说。” “赵将军若是把沐某当做朋友,那就直说便是。” 迟疑了一下,赵君洁看向沐长卿微微道。 “君洁虽然没有喜欢过何人,也不曾体会过感情一事,个中滋味也不好评价,不过君洁总觉得县候如今的生活状态并不良好。” “此话怎讲?” 晃了晃手中酒坛,沐长卿笑着回道。 “县候文韬武略,智绝天下,这些都是君洁看在眼里,也是极为钦佩的,很多女子会因此喜欢县候也是正常。”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君洁认为县候如今身边已经有了这么多的红颜知己,是否也是一种负担?” 负担? 沐长卿一怔,表情缓缓沉了下去。 说实话,这句话确实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便是君洁知道的就已经有好几位,更别说她们本身就是非常优秀的女子,不管是身家还是相貌还是才华。” “这么多女子都围绕在县候身边,县候享齐人之福的同时此举同样也会消磨了县候的意志。” “况且县候的这些红颜知己本就自身极为优秀,虽然君洁也是女儿身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相同优秀的女子聚集在一起,难免会出现比较,严重者甚至勾心斗角,谁也不可能服谁。” “而县候居于她们中间,自然也不可能偏袒哪一方,长此以往下去,县候深陷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之中,这对于整个天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赵君洁说完深深地看了沐长卿一眼。 其实还有一句话她没有敢说出口。 那就是如今陛下好似也对县候情根深种,而县候又与云国女皇纠缠不清,若是处理不好两者之间的关系很有可能带来想象不到的后果。 那可是女皇,一言一行都能导致数万人的人头落地,作为军人,赵君洁自然不希望因为沐长卿的个人情感原因而祸及两国百姓。 听完赵君洁所说,沐长卿长吁了一口气,没有回话,只是眼神悠悠的看向头顶悬挂的皓月。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沐长卿也知道赵君洁说的分毫不差。 再过几日,伊莉丝姐妹和鲜衣便会和自己一同回到长安,而天堑之边还有一个楚晚灵在等着自己。 一想起这么多女人拥挤在自己小院中的场景,沐长卿便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有种窒息的感觉。 有时候,女人多了也确实是一种麻烦啊。 言尽于此,赵君洁和沐长卿都没有再提此事,有些话没必要说满,作为朋友赵君洁提一句,沐长卿心里明白即可。 凉夜幽暗,布莱伊中灯火阑珊,不知不觉中,两坛美酒便已经见了底。 一坛美酒下肚,赵君洁却像无事人一样,只不过那俏脸之上却布满了红霞。 “县候,明日君洁就不去送县候一程了。” “无妨,公务要紧。” 闻言赵君洁洒脱一笑,随后站起身来抱拳道。 “那县候~” “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沐长卿郑重回了一礼。 第三百五十章 相思共白头 回到内院之时夜色已经渐浓。 张三等人和扬州营的一群将士皆是住在前院。 几间屋子灯火通明。 沐长卿站在青石板阶之前却陷入了迷茫。 如今摆在他面前的有一个艰难的选择。 那便是今晚宿在谁的房中? 小径曲幽,通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第一间是伊莉丝姐妹所在的房间。 第二间是青儿的屋子。 第三间是新田织月三人住的房间。 第四间便是鲜衣所在的屋子了。 伊莉丝姐妹暂且可以屏蔽不论。 新田织月三女也可以划掉。 可青儿和鲜衣二人之间该如何抉择,沐长卿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赵君洁的所言。 “况且县候的这些红颜知己本就自身极为优秀,虽然君洁也是女儿身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相同优秀的女子聚集在一起,难免会出现比较,严重者甚至勾心斗角,谁也不可能服谁。” “而县候居于她们中间,自然也不可能偏袒哪一方,长此以往下去,县候深陷家长里短,儿女情长之中,这对于天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天下有没有损失沐长卿不清楚,也懒得去管,不过他知道的是今晚若是不能处理好,自己身上指不定要损失点什么。 青儿和鲜衣虽然性格天差地别,但是两人却是处在不同的阵营之中,彼此师门恩怨久积,虽然面上没有硝烟弥漫,可是沐长卿的这一个选择便等同于一个导火索。 不管选择哪方,另一方必然会失落无比。 显然,这不是沐长卿所乐意看到的场景。 想了想沐长卿还是调转方向去了另外一间空置的屋舍。 虽然这种逃避很可耻,可是如今两女相互不对付,这无异也是一种最佳的选择了。 我谁都不陪,我自己一个人睡。 你们该不会有意见了吧? 屋子干净整洁,清凉的月辉爬上窗沿,照射在地板之上,映出一道道斑驳陆离的光点。 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装设,沐长卿点了点头。 看得出来,伊莉丝还是特别认真的。 脱衣上床。 枕着手臂,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的皓月,沐长卿心绪难宁。 明日便要返回长安了。 这一趟楼兰之行,看似风平浪静,没有太大的杀伐混乱,轻而易举的解决了中原危机,可是同样也是给沐长卿带来了无比的震撼。 震撼来源之处与域外之族无关。 而是天堑之内那副画中的女人。 来自一千年前的穿越者前辈啊。 沐长卿怎么可能不心潮澎湃。 那种无法言说的倾述感外人无法体会。 哪怕他和花姬憨憨她们感情再深厚,这个秘密也只能一直藏在心里。 如今得知了有相同经历之人在这个世界,沐长卿自然是惊喜与惶恐交加。 而且那副信中表明了她依旧活在这个世上。 那岂不意味着她已经活了上千年? 上千年啊,这与长生何异? 一个人孤独的活了上千年,本就非此方世界之人不说,又看遍了生老病死,见惯了花开花落,这其中的孤寂又能与谁述说? 不管是谁,在面对长生一词时怕是都无法保持平静。 此番回到长安,不仅要把伊莉丝姐妹带上,天堑内的那个黑衣少女妖千千沐长卿也会一并带上。 他猜测那人如今正在夏国之内,可是也没有一个准谱,若是将妖千千带上或许对于他寻找那个人有一定的帮助。 而且,那信中也交代了自己要照顾好妖千千。 既然域外之族的威胁已解,那么短时间内可保中原后顾无忧,既然如此将一个妙龄少女丢在暗无天日的钢铁巨兽之中有何意义。 伴随着各种复杂的思绪席卷而来,直到乌云遮蔽了皓月,沐长卿才沉沉睡去。 夜色寂寥。 万物无声。 就在沐长卿睡的正香之时,房门被人轻轻推开。 随之一道曼妙的身影脚步无声的踏入了房间之中。 那人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目光幽幽的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半晌,随后才慢慢褪下自己身上的大红凤袍。 雪削香肩露出,哪怕是黑暗中都能看见那一抹耀眼白腻的幽光。 纤腰一束,玉手轻抬,将整个温香软玉纳入了那床上熟睡之人的怀中。 “公子~” “你让妾身好等~” “是怕那女人生气么?” 一边沿着耳垂在沐长卿的耳边低语,鲜衣一边檀口幽幽的吐着香风。 “你这又是何必呢?明明是一国女皇,却像个痴男怨女一般。” 幽幽一叹,沐长卿睁开星眸看向四肢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美人蛇。 “女皇又如何?还不是要被你骑?” “不过可惜了,妾身来的匆忙没有将龙袍带上,不然公子肯定是喜欢的紧。” 勾魂夺魄一笑,鲜衣的玉手缓缓下移,沐长卿的衣衫在那素手婉转之下一件件的褪去。 罢了罢了。 既然早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人,那么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是考虑到青儿还在隔壁,让沐长卿心里多少有些不适罢了。 “公子,你会一辈子对鲜衣好么?会一辈子和鲜衣在一起么?” 到了这个关头,这个始终如一妖娆蚀骨的云国女皇终于眼中多了一丝慌乱,那双莹润闪过的眸子,有着一种难言的认真。 沐长卿面上凝起一缕柔和的笑意,伸手拥过她的削肩,声音温和了几分:“我虽然没有多大的志气,也无心去逐鹿天下,只愿做一个富贵闲人,但是却从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喜欢我的女子。” “人生短短几十载,如烟云而过,若论世上最美之事也不过是相思共白头罢了。” 这话何尝又是只说给鲜衣一人听而已。 闻言,怀中玉人凤眸熠熠,仿佛想要将眼前之人牢牢的记在脑海里,少顷才轻抿红唇清吐了一句:“公子~” ————— 夜色迷离。 檐下的烛红灯影也是在此刻燃烧尽了最后一丝香油。 屋内传来一声闷哼,随之断断续续的哼吟声了了响起。 小院清幽,树影婆娑摇曳,于黑暗中静观了这一场风月。 第三百五十一章 屑狐狸 翌日清晨。 沐长卿悠悠转醒,可是夹在他腰上的两条大长腿却死活不愿意松开。 沐长卿只能无奈的对着暴露在那空气中的娇臀来上一巴掌。 “太阳都晒屁股了,该起床了。” “不要嘛~妾身还没睡够呢。” 怀中传来一声娇哼软语。 “谁让你昨晚像是不要命一样的?一次又一次~” 调侃了一句,沐长卿接过被褥盖在那滑嫩的娇躯之上。 “嘻嘻,妾身看公子也挺享受的嘛。” “要不,再来一次?” “你受得了么?” 初为人妇,可是鲜衣的战斗力却是极强,两人纠缠到黎明破晓才相拥着沉沉睡去。 这一大早又要来,沐长卿真的担心她身子骨会吃不消。 “你以为妾身不知道么?今天若是不能多享用你几次,等你回了中原哪还有妾身的位置?” 话音刚落,怀中的玉人一个翻身将沐长卿压在了身下。 ————————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起床呀?” 客厅中,伊莉塔窝在柳青的怀中,嘟着小嘴,大眼睛不停地瞅着沐长卿房间所在的方向。 “爸爸昨晚太累了,今天要多睡一会。” 柳青随口回道,同时给伊莉塔的碗中又添了一些粥食。 一旁的伊莉丝红着脸小口吃饭。 妹妹懵懂无知,但是伊莉丝如何不清楚老板在干嘛? 昨晚那响彻内院的靡靡之音昼夜不歇,少女自然知道其中发生了何事。 这不。 天都亮了。 那若有若无的哼吟声又断断续续的传来。 心中羞涩的同时,少女也是不由感慨万千。 老板可真厉害。 直到接近午时,鲜衣才终于放过了沐长卿,两人慵懒着联袂起床。 柳青已经去了城里,客厅中只剩下伊莉丝安静的坐在那里。 见沐长卿二人出来,少女忙弯腰小声道。 “老板,你们饿了吧?伊莉丝这就去把饭菜再热一下。” “辛苦你了。” 回了一句,沐长卿也没有拒绝,战斗了一夜,早就饥肠辘辘了。 少女偷瞥了一眼鲜衣,随后忙跑去了厨间。 心中只觉得,好像一夜之后,这个女人又变得更加好看,更加妖娆勾魂了。 今天便要离开布莱伊了。 如今大燕南营的将士都已经到了布莱伊之中,部署着战后重建的任务。 或许知晓沐长卿所在,那夏国的军队懂事的没有插手布莱伊之事,而云国有鲜衣这一层关系所在,更加不可能对布莱伊生出丝毫觊觎之心。 沐长卿没有去和赵君洁告别,只是派遣了一部分扬州营的将士留在布莱伊,有他们和赵君洁接洽,也足以搞定新田织月三女的安全问题。 毫不夸张的说。 对于新田织月三人来说,如今没有哪个地方比布莱伊更适合她们居住了。 房间之中。 夏希优衣紧紧的跪坐在沐长卿的身前,将臻首深埋,一旁的新田织月二女同样是一前一后的服侍着沐长卿。 如今她们也知道了今天沐长卿就要离开这里,自然希望这最后一刻可以和他再叙一段风月。 可是沐长卿却有些吃不消了。 明明夜御新田织月三女不成问题,往往杀的她们丢盔卸甲,可是被鲜衣缠了一夜,绕是沐长卿那过人的体质都感觉腰肢有些酸涩。 主要是她真的太会了。 明明也不过是初尝禁果,可那万般风情,千般姿势着实让沐长卿难以招架。 若是这时候再与新田织月三人胡来一通,怕是自己真的要用到苏清月给自己配的药丸了。 苏大夫,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啊。 “你们在布莱伊生活,不用担心有人会打扰你们,若是有什么事都可以告知候在前院的护卫们,同时你们也要每日学习一下中原语言,将来若是厌倦了布莱伊的日子,告诉这些护卫即可,他们会通知我,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你们。” 拒绝了她们的求欢信号,沐长卿拉着三人坐在床边柔声叮嘱着。 “爷~你会不会怪我们?” 眸中氤氲着水雾,新田织月将臻首靠在沐长卿的肩头哽咽道。 “傻女人,我怎么会怪你们,你们留在布莱伊本来就是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我们又不是永远分开,你们何时想我了,随时都能前往长安。” 安慰了新田织月几人片刻,沐长卿最终还是在她们依依不舍的眼神中离开了房间。 院外,鲜衣几人也已经收拾妥当等在了门外。 “走吧!” 深深看了一眼这座庞大的城市,沐长卿头也不回的对着城外走去。 如今域外之族已经战败,那数百辆战车自然成了中原的战利品。 这几日,南营将士也在仔细的研究着战车的内部构造,试图理清楚其中的原理,哪怕不能原封不动的复制出来,起码多少能够提升一下本国的工业理解水平。 沐长卿几人的到来,顿时让驻守在城外的南营将士轰动。 沐长卿也没有多少兴致,挥挥手让他们自行方便,随即拉着鲜衣几人便登上了银白战车。 随后战车在绵延无际的沼泽之上如履平地的对着天堑极速行使而去。 同一时间。 天堑之内。 一个黑衣少女蹲在湖边,将白皙莲足伸入清凉的湖水之中,怀中抱着个雪白的狐狸,一旁几头小白象悠哉的漫步戏水。 “云岫啊,你说大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呢?” “这不是打完仗了么?” “你说他会带我去外面玩么?” “叽叽”了两声,云岫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将两只小爪子搭在少女那饱满的胸脯之上。 “呸,屑狐狸!” 见状,黑衣少女不由暗暗啐了一口。 就在此时,天堑之外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的震天声。 少女耳朵一动,漂亮的大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缝。 “是大哥哥回来了么?” 话音刚落,怀中懒散的云岫咻的一下便没了身影。 少女一愣,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好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狐狸!!” 而天堑之外。 在经历了一个月零三天之后。 沐长卿终于再次返回了中原大地。 (各位观众姥爷,新书也记得多多追读哦。) (前期还是挺重要的啦。) 第三百五十二章 楚稚与鲜衣 “你,你回来了?” 似乎想要给沐长卿一个合适但又稍显亲密一点的称呼,但是以楚稚的脑容量实在是想不到应该怎么称呼他。 沐郎?长卿?都不合适。 登徒子,坏胚子,无礼之人,好像也不适用。 沐卿又显得太过正式刻板了。 沐长卿倒是没有什么异样,点了点头于大营之中坐下。 帐下齐聚着三国头领以及圣教的一众教主长老。 如今域外之族的风波已去,沐长卿也没有继续呆在天堑的必要。 自然需要把这些尾巴琐碎之事搞定才可以安心回到长安。 “如今域外之族危险已平,诸位可以让属下将士返程了,如今一直耗在天堑,想必对于各国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耗损。” “只需要各自驻守一队士兵在天堑即行,一旦域外之族再有风吹草动也可以及时的通知回去。” 沐长卿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开口道。 众人听罢也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沐长卿如此指挥的姿态,也没有人敢反对,即便是那夏国主帅夏侯目也只能干坐在一旁听从调遣。 不然还能说啥? 人家域外之族百万大军都被他一人覆灭了,你还能说什么? 再多的言语也都显得苍白无比。 “既然如此,那本将就先行告退,回大营之中部署了。” 夏侯目站起身来,复杂的回了一句。 点点头,沐长卿给了他一个默许的眼神。 经过这一役,沐长卿的心态已经转变了许多,也没有兴致与夏侯目起什么争锋了。 或许应该说是,从一开始,沐长卿就是以一个看戏的姿态应付着夏侯目的敌视。 如今外敌已去,自己或许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交际,既然如此,权当是一个陌生人无视好了。 至于夏侯目会对大燕,会对火药火枪觊觎除非他真的得了失心疯才会做此行径。 夏侯目带着属下离开大营。 而楼兰圣教一众长老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沐长卿如此姿态不说秋后算账,起码有些恩怨该解了。 沐长卿也没有含糊,直面边城月笑道。 “教主,听说如今教内在圣女一位上一直悬而未定?” 来了! 听了这话,边城月唯有苦笑。 “如县候所知,如今教内圣女之位一直空着,而有资格参与争夺的只有四位。” 嗯了一声,沐长卿没有在说下去。 相信边城月只要是聪明人绝对明白自己提这句话的意思。 楼兰圣教看似在中原享有无比崇高的威望,可是这些威望的来源并不是因为圣教本身,而是来自于天堑守门人,或者说是千年前一手建立圣教以及天堑的那个女人。 如今守门人的令牌都已经在了沐长卿手里,哪怕他当场罢免教主的位置她也没有什么说辞。 不然大燕大军挥兵直入楼兰,只凭楼兰那些弟子根本是螳臂当车,更何况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云国也是和大燕穿了同一条裤子。 如此威压之下,边城月也只能低头。 更别说如今沐长卿以一人之力大败域外之族,这消息传到中原大地,即便是楼兰在民间的声望都未必比不上他。 毕竟一个是传说中沉淀下来的,而一个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 这两者自然不言而喻,再想拿大势去压沐长卿已然是痴人说梦,从各方因素来看,沐长卿目前的所有决定都是大势所趋。 沐长卿此举已经算是给足了她面子了,边城月自然是顺势下坡。 “县候还有别的指示没有?若是没有………” “行了,下去吧。” 挥挥手,沐长卿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楼兰圣教以及夏国众人离去。 大营之中就只剩下云燕两国之人。 处理公事沐长卿自然不会手软,可如今只剩下亲近之人环绕,沐长卿就有些头疼了。 正应了赵将军那句话。 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事啊。 楚稚坐在下首一直没有说话默默听着沐长卿调遣诸事,只是将那凤眸一直放在伊莉丝姐妹的身上。 若是猜的没错,从这两人的相貌来看便可知这是两个域外女子。 心中不满的同时楚稚又甚感无奈。 她与云国女皇之间的纠缠还没有一个胜负,如今又多了两个域外之族的女子出现。 即便是楚稚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大一小两个女子都是一顶一的美人儿,相貌虽然与中原女子有所差异,可却又是另一番千秋绝色。 至于她们和沐长卿的关系,楚稚用脚想也猜的出来。 这一细数之下,楚稚不由眉心狂舔。 这厮现在一共有多少女人了? 自己知道的就已经好几位了,自己不知道的不知还有多少。 对于楚稚射过来的目光,沐长卿讪笑了两声,随后柔声开口道。 “晚灵,明日启程回长安么?” “如今既然战事已平,自当尽早返回京师。” 回了一句楚稚又道。 “不知县候此番回去长安是几个人回去?” 这话一时让沐长卿有些难以接茬。 就在沐长卿左右为难,伊莉丝姐妹瑟瑟发抖之际,鲜衣款款走到沐长卿的身后,将美丽的臻首搁在他的肩上,嬉笑着看向楚稚。 “公子几个人回去长安关你何事?你是他什么人?” 自从与沐长卿的关系突破了最后一层,鲜衣越发的恣意妄为起来,对着楚稚说话也根本没有丝毫客气。 鲜衣话音刚落,楚稚的玉容便瞬间冷了下来。 对别的女人她都可以自持身份,可是唯有眼前这个女人楚稚丝毫奈何不了她。 “小姐~” 月姬轻轻念了一句,伸出小手扯了扯楚稚的衣袖,生怕陛下又一言不合和那个女人掐了起来。 主要是陛下嘴上功夫不是她的对手啊,往往说不过也就算了,还得自己暗自生着闷气。 楚稚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无视那个女人,可鲜衣却又添油加醋继续说了一句。 “公子此番回到长安不仅要多带几个红颜知己回去,即便是朕也会一同去那大燕京师转转呢。” 这就有点太嚣张了。 楚稚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沉着脸嗤笑一声。 “那长安南营十万将士绝对会欢迎云国女皇的到来。” 对于楚稚的威胁之语鲜衣也不在意,舔舐着红唇媚笑道:“是么?那看来朕得将云国十万铁骑一同带上了,正好也不用返回云国了,直接顺道一同陪公子回长安罢了。” “那你可以试试看!” “你以为朕在于你说笑不成?” 臻首前倾,鲜衣看向楚稚一字一句道。 (新书已经上了试水推了,不过是五十本书争几个晋级名额,太卷了。) (相互之间杀的连妈都不认识。码字姬恳请大家新书多多追读一下,追读人数够的话应该可以晋级的。) (新书很好看的,我以憨憨的相貌保证,绝对不会让大伙失望,哪怕有养书的,也希望可以每天更新了刷个页,做下数据。) (万分感谢!!!) (新书:重生,从心动开始。) (码字姬不想再扑了,呜呜呜。) 70 第三百五十三章 返回长安 沐长卿知道,这个时候他若是再不开口的话。 局面怕是要彻底一发不可收拾了。 指不定一场世界大战的前序就要在这个小小的营帐之中爆发了。 轻咳了两声,沐长卿将鲜衣拉到了身后,同时又对着楚稚开口道。 “晚灵,鲜衣的性子一向就是如此,脾气比较火辣,你也别和她一般见识。” 这话看似在责备鲜衣,可是鲜衣听了心里却如同喝了蜜一般。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看起责备实则更加亲密。 沐长卿倒是没觉得偏袒了谁,但是鲜衣已经与沐长卿有了鱼水之欢,自然代入进去,连带着看向楚稚的目光都变得倨傲了许多。 楚稚心里很是酸涩,可是这般私事她又如何能摆出大燕女帝的架子来? 更何况,即便是表明了身份,这厮也未必会当回事。 没看见云国女皇都屈尊在他身旁像个侍女一般? 这一瞬间,楚稚突然有些后悔当初为何要用楚晚灵的身份与他相见。 若是当初直接表明身份,以大燕女帝的身份直接把他占为己有 也不至于后来出现了这么多莺莺燕燕围绕在他身边。 晾他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可如今局势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楚稚也只能暗自吞下这颗苦果。 将臻首移向一旁,楚稚不说话了。 鲜衣还准备继续挑衅两句,不过被沐长卿瞪了一眼也只能作罢。 随后沐长卿对着月姬使了个眼色,月姬会意过来,将楚稚搀着走出大营。 直到楚稚二人离去,沐长卿才转身一脸不善的看向鲜衣。 “现在你满意了?” “非要闹的这么僵作何?” “公子~” 一双丹凤眼忽闪了两下,长睫之下的眸子变的幽怨委屈,藕臂环住沐长卿的脖颈,鲜衣贴在沐长卿的肩头红唇微张,如泣如诉。 “公子,你这是在怪罪妾身么?” 那模样端的是楚楚可怜。 沐长卿见状,一腔郁闷也无处发泄。 “你啊你~” “早晚有一天,老子的后宅要被你搅的天翻地覆。” 恨铁不成钢的对着鲜衣的娇臀招呼而去,沐长卿嘴上责怪着。 “嘻嘻,鲜衣才不会让公子为难呢,只不过是这女人处处与妾身作对,妾身才会与她呕气呢,至于公子的其他女人,妾身自然会把她们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 当成亲妹妹一样看待? 闻言沐长卿心中有些想笑。 你这还没进家门呢,就已经代入大房的角色了? 硬要说起来,你入门最晚,见了憨憨你都得乖乖的喊一声姐姐才是。 不过这个念头沐长卿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这辈子估计是无法实现了。 “好啦,你也赶紧回大营去吧,部署完毕,明日一早便启程往长安而去。” “嗯,妾身都听公子的。” 在沐长卿唇上轻点一下,鲜衣带着香风笑语飘然远去。 总算是暂时搞定了。 沐长卿靠在椅背上揉着眉心。 心中不由长吁。 说实话,这玩意可比打仗累多了。 就在这时,一双柔荑慢慢覆上沐长卿的眉心,伊莉丝站在他的身后细细的揉捏着他头上的穴位。 同时嘴里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询问道。 “老板,刚才,刚才夫人们是不是在说伊莉丝和妹妹么?” 伊莉丝听不懂中原语言,不过看刚才楚稚和鲜衣那针锋相对,硝烟弥漫的场景一时之间还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和妹妹乃是异族之人,而此地又是中原大地所在,本能的有着矛盾激发。 “与你们无关。” 闭着眼睛哼唧了一句,沐长卿又道:“明日我们便会启程回到长安了,到时候你将伊莉塔看好了,那地方人生地不熟,你们再没有熟悉中原语言之前切莫随意乱走。” “伊莉丝知道的。” 身后传来一句弱弱的回应。 享受了一会伊莉丝的按摩,沐长卿将两人在营帐之中安置好,这才大步向天堑而去。 似乎知晓沐长卿的到来,在沐长卿来到天堑的第一时间,那古朴的青铜巨门便缓缓打开。 沐长卿抬脚踏入的一瞬间,一道白色的影子便已经窜入了他的怀中,身后还跟着一个跺脚咬牙切齿的黑衣少女。 “你,你回来啦。” 不甘心的白了一眼窝在沐长卿怀里懒洋洋的小狐狸,妖千千看向沐长卿开口道。 轻嗯了一声,沐长卿跟着黑衣少女走向草屋。 两人在檐下坐下,妖千千迟疑了一下,带着希翼的目光询问道。 “你要准备离开这里了么?” “是啊,明天一早就走。” 沐长卿笑着回道,妖千千也没接茬等着他的下文,不过等了半天也没见沐长卿憋出下一句,妖千千只能失落的哦了一句。 强忍住心中的笑意,沐长卿继续开口道:“你呢,你也收拾一下。” “收拾?收拾什么?” 一时妖千千有些愣神,随后恍然明白过来,跳起脚来惊喜道:“你,你要带我一起走么?” “怎么?不愿意么?” 沐长卿挑眉。 “愿意,当然愿意!” 欢呼一声,妖千千忙不迭的跑向里屋收拾衣物去了。 片刻后才一脸笑容的返回。 沐长卿也没有挑破少女的小心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本就应该在世俗之中游玩,而不是因为一道使命一直陪伴着孤独与寂寞。 “它们呢?要把它们留在此地么?” 看向在湖边悠哉漫步的白象,沐长卿问道。 “可以把小白它们一起带上么?” 闻言,妖千千的神情有些紧张。 虽说这些白象乃是动物,但是对于妖千千来说与亲人无异。 如今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她自然不希望将小白它们抛弃。 “嗯,那便一起带上吧,到时候回到长安再重新给它们寻觅一处家园便是了。” 听了这话,妖千千这才笑逐颜开起来。 ———————— 日光渐渐落下帷幕,一轮圆月慢慢爬上天际,而在这夜色寂寥之时,沐长卿也是来到了楚晚灵的营帐之前。 (新书多多追读一下,谢谢啦。) (月票和推荐票也可以投给新书哦。) 70 第三百五十四章 后宫大乱斗 此时楚稚正坐在灯下沉思。 月姬站在她的身后,一边揉捏着她的肩膀,一边小声的和她叙着话。 “陛下,此番回京路上你可不能再和公子斗嘴了~” “他不过一小小的县候,难不成朕还要看他脸色不成?” 楚稚闷闷不乐的嘟囔了一句。 这话听在月姬的耳中不由让她心中满是愁绪。 陛下啊,陛下。 且不说公子不知道你的身份,就算是知道了,以他现在的声望还会把你女皇的身份放在眼里么? 没看见云国女皇都像个侍女一样服侍在他身边么? 其实月姬心里还有一句话一直不敢说。 虽然月姬也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接触过男女之事,但是旁观者清,这一路过来她可是看的明明白白。 若是陛下一直以女帝的身份与公子相处,以高傲的姿态与他对话,那么以后必然会吃大亏。 如今公子身边的红颜知己无数,而男女之情一旦参杂了其他的因素在里面必然不会那么纯粹。 而陛下那傲娇属性拉满的性子月姬又是深知,明明心里可能已经服软了,但是长期以来的尊贵地位又让她面上不可能屈服。 而一旦带着这样的姿态回到京师,哪怕公子身边的女人们会接受她,陛下也未必能够在其中获得真正的认可。 只怕是到时候连花姬和雪姬姐姐都会对陛下有所怨言。 至于让公子偏向陛下,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以月姬对沐长卿的了解,除非是花姬姐姐,不然真的没有哪个红颜知己能够让他做到真正的偏向之举。 身份高低在公子哪里并不能奏效。 “月儿,你说那女人真的会和那厮一同返回长安?” 沉吟中,月姬耳边响起陛下那忧虑的话语。 看的出来,虽然之前与鲜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开战的趋势,可是真正冷静下来,楚稚作为一国女帝自然不可能如此昏庸行事。 可是一想起来那个妖娆的女人,楚稚就直感头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放着一国天子之位不要,跑到临国一个男人的身边屈尊当个侍女? 这事可真稀罕。 若是月姬知道此刻楚稚的心理活动,怕不是要摇头长叹。 陛下啊,陛下,这就是那女人的厉害之处啊。 寻常之人谁会放得下这至尊之位? 虽然公子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必然会念着她的好,如此下去,那女人能不受宠么? “陛下,月儿估摸着她肯定要和公子一起回到长安了。” 斟酌了一下,月姬缓缓回道。 “是么?那你说朕该怎么处理她呢?难不成真的放任不管?” “陛下,要月儿说啊,陛下大可不必把她当成一个对手。” 嗯? 楚稚一愣,随后缓缓移过臻首。 “此话怎说?” “陛下你想想看,她虽然是云国女皇,但是如今既然已经跟了公子,那陛下就可以把她当成公子身边的一个普通红颜知己,没必要把她的女皇身份放在心上。” “一旦到了长安,以她的身份必然不会被花姬姐姐她们接受,而那个时候那个女人肯定会想方设法获得花姬姐姐她们的认可。” “陛下到时候只需联合花姬姐姐她们无形中将她排挤在外,久而久之,那女人自然觉得在长安呆的无趣,便会自行返回云国去了。” 不得不说月姬这话可谓是一针见血。 后宅争宠从来不会表现在明面上。 只有暗里的硝烟弥漫才是主旋律。 若是楚稚真的愿意放下身段,将花姬她们拉入自己的阵营,鲜衣还真的未必能够斗的过她们。 两者相互对比,花姬她们自然更加愿意亲近楚稚。 可这样问题也出来了。 楚稚真的能够放下自身身段? 真的能够像一般人家的女子一样去争风吃醋,去参与后宫大乱斗么? 那她还是楚稚么? 听了月姬这话,楚稚没有回话,反而是眉头深深皱了下来,随后以一副惆怅的语气缓缓道:“月儿,你说花姬要是知道了朕与她的沐郎~” 楚稚没有说完,不过月姬也是听的明白。 陛下啊陛下,你可算是想起来这事了。 月儿还以为你都忘了还有这样一件事呢。 不过陛下,如今可不是花姬姐姐一个人了,还有一个雪姬姐姐在呢。 一想起那个场景,月姬竟然腹黑的有点小小期待起来。 “陛下,要不,要不回宫之后将花姬姐姐招进宫和她说一下这事?” 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月姬一边抬头打量着陛下的脸色。 果不其然,楚稚那如仙的容颜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 一想起原本姐妹相称的两人如今竟然要同时委身于同一个男人,楚稚就感觉心里臊的慌。 更别说此前自己还说什么将那厮许配给你的这种话,结果转过头来却又和她抢男人,这事搁谁身上都受得了啊。 一边强忍着笑意,月姬一边循循善诱:“陛下,花姬姐姐大方得体,相信也能够明白陛下的苦衷的,到时候以花姬姐姐在公子心目中的地位,陛下和她强强联合,想必那个女人更不是陛下的对手了。” 嗯? 闻言楚稚疑惑的看了一眼月姬。 “月儿,朕今天怎么觉得你很不对劲。” 月姬心中一慌:“陛下,月儿,月儿哪里不对劲了?” “那厮是不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了?怎么你今天处处在替他说话?” 月姬心中不由大呼冤枉。 陛下,月儿这不是在为你好么? “看你说的头头是道,怕不是早就对那厮也有些好感吧?要不朕也将你许配给他?到时候你和花姬联合在一起,想来也不用朕出面了吧。” 也不知楚稚说的是真话还是试探,月姬听在耳中却是听的心惊肉跳。 慌忙想要开口解释,这时候却听到帐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谁啊?” “是我!” 听到那熟悉的嗓音,楚稚垂下眼帘,对着月姬示意一眼,随后坐回到床边,又恢复了那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模样。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这女人变化也太快了吧 “这是谁惹我的宝贝儿生气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沐长卿笑着坐到床边,自然的将楚稚的小手拿在手里,嘴上柔声笑道。 将臻首偏移,楚稚根本不想看他那张可憎的脸,可那小手被沐长卿握住扭捏一阵挣脱不得,也就只能任由他去了。 大不了。 大不了就当是被蚊子盯了。 只不过听着沐长卿那肉麻的称呼,楚稚直感一阵恶寒。 这么不要脸的话这厮怎么如此堂而皇之的说出口?没发现月儿还在么? 许是知晓陛下心中的窘迫,月姬两眼望天,神游天外。 “晚灵,明日便要返回京师了。”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想要什么礼物?” 闻言楚稚心中一颤。 他。 他还记得我的生辰? 不知怎么的,楚稚心中突然有些发慌,隐晦了抽了两下鼻子不满道。 “你不是说等我生辰那天离开长安躲起来的么?” 哈哈一笑,沐长卿走到桌前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下。 楚稚见状刚要提醒,不过话还没出口,那杯中茶水已经被沐长卿咕噜噜的灌进了肚子里。 真是没脸没皮的坏胚子。 “哪能呢,我就算是忘了自己的生辰也不可能忘记我的小宝贝的啊。” 见那肉麻的称呼又说出口,楚稚俏脸飞霞,薄怒道:“你,你别喊我宝贝儿!” “不喜欢?” 沐长卿一挑眉,随即叹道:“那行吧,那我去喊别人。” “你敢!” “喂,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吧?你不要我喊,我还不能喊别人了?” 沐长卿两手一摊,表情显得很是委屈。 重重的哼了一声,楚稚撇过头去,口中嫌弃着:“你要喊就喊便是,嘴巴长在你身上,我还能封住它不成?” 眼瞅着帐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起来,月姬懂事的开口道:“小姐,我,我去给你准备香汤。” 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出去,还不忘将营帐帘惟紧紧带上。 见月姬离开,楚稚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偷瞄了一眼沐长卿那含笑的目光,心中又是一紧。 “谁说你不能封住的?” “你之前不是封过么?” 擒着一抹笑意,沐长卿一个健步来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沿一脸紧张的美人儿。 “你,你可别乱来,我,我………” “你怎么?你要叫人么?” 一把捏住楚稚那白腻的下巴沐长卿眉梢眼角带着戏谑的笑意。 他算是看出来了,对付这个口是心非又异常傲娇的女人,光凭嘴上功夫是远远不行的,还得付诸实质性的动作。 随后沐长卿缓缓屈身,在楚稚那逐渐瞪大的凤眸之中,将大嘴印在了那湿润的唇瓣之上。 只这一下,床边的美人瞬间如同泄了力一般,俏脸红霞染遍,连脖颈处都覆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软软的眼瞅着便要瘫倒在床上,沐长卿一个眼疾手快抄起了她的腰肢。 这娘们到底什么情况? 怎么稍微一点亲密接触就要晕? 这个体质也太敏感了吧? 好在沐长卿及时的放开了楚稚,这一次楚稚才没有彻底昏厥过去,不过也是花了好几分钟功夫才逐渐平稳了下来,恢复了正常。 随后看着坐在一旁陷入沉思的沐长卿,楚稚心中又满是忐忑。 他是不是发现了? 那,那自己该怎么办? 虽然对于沐长卿无礼的举动很不适应,但是因为心中有他,所以楚稚虽然有些不适,但是心底还是能够接受的,甚至还有一些甜蜜。 只不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却是阻拦了两人的下一步动作。 楚稚虽然没有接触过男欢女爱,但是她也知道,夫妻生活必要的亲密是需要的,不然长久的疏离对于彼此之间的感情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而且如今心中有了沐长卿,楚稚也是考虑过长远的未来的。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但是如今她乃是一国天子,等她老去,这大燕万里江山总要有人继承才是。 所以楚稚也不是没有幻想过和沐长卿生下龙子来继承皇位。 可现在这个情况,自己真的行么? 而且。 而且,他会不会因此疏远自己? 毕竟这厮那么色,自己又不能满足他的话? 患得患失之下,楚稚心情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恰此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了过去。 沐长卿附耳温柔道:“有治疗的办法么?” 摇摇头楚稚抿唇不答,长睫之下已然是氤氲起了一丝水雾。 说到底,她虽然身份尊贵,但终究是个女人。 她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以前她可以不在乎,毕竟孑然一身,可如今心里已经装了人,如何还能做到无动于衷。 没有办法? 这下连沐长卿都开始头疼了。 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体质敏感的女人,可是敏感成这个样子的还是头一次见。 倒不是色欲熏心去考虑某些少儿不宜的事,而是担忧这般体质若不能有效抑制是否会带来什么隐疾。 将楚稚紧紧的搂在怀里,沐长卿劝慰道:“不用担心,肯定会有办法的。” 虽然本能的想要离开他的怀抱,可是这般接触反而让楚稚很是安心,轻轻的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楚稚哽咽道:“没用的,小时候太医院的医师就看过了。” “肯定会有办法的,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沐长卿倒是豪迈一笑,显得信心十足。 不然能咋办呢,就算是暂时毫无头绪,也得给怀中的人给予点信心啊。 而且自己连秦老板的不孕之疾都能治好,区区一个敏感体质还能束手无策不成? 这时候,月姬的声音已经在帐外响起。 “小姐,香汤准备好了,现在要沐浴么?” 偷抹了一下眼眶,楚稚恢复正常,随后斜了一眼沐长卿冷声道:“我要沐浴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嗯? 沐长卿脸上的忧虑神色顿时一僵。 你这娘们变化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一副柔柔弱弱我见犹怜的模样,一转头就开始冷冰冰的赶人了? 得! 我走还不行嘛。 瞥见沐长卿闷闷不乐的出了营帐,床上的美人儿不由展眉一笑,那一瞬间,天地之间万物失色。 沐长卿走出营帐正准备返回大营,一旁传来一道柔声细语:“公子,请等一下。” 第三百五十六章 楚稚的身体问题 看着月姬站在帐外一角一脸神秘的对着自己招手。 沐长卿来了一丝兴趣。 大步走上前低下头笑问道:“月儿姑娘有什么事么?” 迟疑了一下,月姬这才小声开口道:“公子,你是不是在担忧小姐的身体问题?” 嗯? 沐长卿一愣,她怎么知道? 不过转念又一想,月姬作为楚晚灵的贴身侍女,知道此事也是正常。 沐长卿也没含糊,点点头沉声回道:“不错。” “前几次就已经发觉出了有些古怪,稍微一点接触就有昏厥的趋势,今天才得知她的体质竟然如此敏感。” “公子,月姬,月姬知道有法子可以治疗小姐的身体。” 话题已经挑开,月姬反而不纠结了,快速的回道,生怕自己在外面时间耽误太久,陛下起了疑心。 哦? 这下倒是让沐长卿有些愣神。 她自己都说没有治疗方法,月姬作为侍女却有法子? 许是知晓沐长卿心中的疑惑,月姬缓缓解释道。 “小时候太医院的医师给小姐诊治过,确实没有一个有效的治疗方法,不过临走前院使却和月儿交代了一句。” “当时小姐尚且年幼,这个治疗法子也无法及时使用,只能等小姐长大了才有实施的可能。” 这下沐长卿兴趣更浓了。 “烦请月儿姑娘直言。” 四下打量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这边,月姬这才踮起脚尖在沐长卿耳边缓缓低语了一句。 听完月姬所说,沐长卿直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 这…… 怀孕了就能根治? 这是什么原理? 不过月姬也不可能在这种大事上欺骗自己。 那么也就说明这个法子真的有效。 这一瞬,沐长卿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起来。 让楚晚灵怀孕。 这种事他自然擅长。 想必情到浓处晚灵那妮子也不会拒绝。 可是。 可是自己一碰她就晕,这玩意如何让她怀孕。 总不至于…… 一想起某个画面,沐长卿直感一阵恶寒。 “月儿!” 恰此时,楚稚的声音在帐内响起。 闻言,月姬忙应了一句,随后对着沐长卿弯腰希冀道:“这事就拜托公子了。” 说罢,掀开帘帷走了进去。 看着月姬的背影消失,沐长卿有些头疼。 你这拜托我,我也没法子啊。 总不可能自己趁楚晚灵晕倒自己再做某些事吧? 虽然这不影响她怀孕的几率,但是沐长卿是万万做不出来这种事的。 相信楚晚灵也不可能接受的了这种行为。 更何况怀孕也不是说能有就能有的。 若是一次不行,岂不是得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有了身孕不成? 回程的路上,沐长卿一直在脑中思索这件事。 自己与楚晚灵一共亲密接触有四次。 这四次里面前两次她都是瞬间晕倒。 可是第三次她虽然也是有所异常反应,但却是未曾昏厥过。 那第三次便是在天堑之边,火烧域外之族百万大军之时。 当时沐长卿握着她的手,揽着她的身子静观了一夜。 按理说以她的敏感体质,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应该早就晕厥才对。 可是那天持续了一夜,她也没有出现晕倒的迹象。 而今天便是第四次。 整理着这几次的细节,沐长卿心中狐疑。 为何单单第三次她就没事? 而其他几次便是一碰就晕? 莫非需要什么外物刺激不成? 这样才能保持她的大脑清明? 苦思无果,沐长卿回到了大营。 身子刚探进去,一具温香软玉便已经贴了上来。 “公子,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纤纤素手拉着沐长卿走到床前,鲜衣一边给他宽衣解带,一边满目幽怨的嘀咕着。 “怎么?想了?” “是啊,想的不得了呢!” 对于沐长卿的调侃,鲜衣主动附和着。 帐内没有掌灯,黑暗中伴随着窸窸窣窣的脱衣身,两具身体重叠在了一起。 —————— 翌日清晨。 三国大军开始逐渐退兵。 夏国大军留下一小队士兵先行离开,随后才是云国十万骑兵。 有了沐长卿在中间周旋,鲜衣自然不可能真的将云国十万骑兵带去长安。 那势必会引起两国冲突,鲜衣与楚稚之前的对峙,自然也是说的气话。 不过若是楚稚不依不饶,以鲜衣的性子,她还真的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县候,已经都按你的意思,如今大燕圣女已经继承了教内圣女之位。” 边城月姗姗来迟,站在沐长卿身边讨好道。 点了点头沐长卿没有多说什么。 边城月也只能讪笑着站在一旁。 不多时,楚稚携着月姬到来,看了一眼挽着沐长卿的鲜衣也没说话,冷冷的站在一旁。 随后,伊莉丝姐妹以及大当家等红霞山诸人一起到齐。 “公子,都到齐了,还不出发么?” 见所有人到齐,沐长卿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鲜衣好奇的提醒了一句。 “等下,还有一人。” 还有? 鲜衣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所有人都已经等待在了天堑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了啊。 刚要再次发问,一道象鸣声从天堑内传来。 随后青铜巨门缓缓打开。 一个黑衣少女坐在一头小白象的身上,身后跟着几十只高大的白象缓缓踏出城堡。 看着这震撼的一幕,众人一时愣神。 这? 她们虽然知道守门人的传说,但是也从未见过真人。 不曾想这守门人竟然是一个年若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会选择随着沐长卿一起返回长安。 这一下不仅是楚稚和鲜衣的目光不对劲了,便是连一旁一直安静无声的柳青都眼神变的古怪起来。 “好了,现在到齐了。” 微微一笑,沐长卿大手一挥豪迈道:“出发。” 随着沐长卿的话音落下,南营十万将士肃军在列,锦旗挥舞,有秩序的对着千里荒漠前进。 ——————— 自此。 在离开京师两月之久,沐长卿终于再次启程往长安进发。 而这两个月内,域外之族的危机也已解除,而沐长卿身边也同时多了好几位女子。 也不知这一趟返回长安迎接他的将会是怎样的一个画面。 (新书试水推关键时候,大家多追读一下哈,也很好看的。) 第三百五十七章 相公 距离春节还剩半个月的时间。 这一趟返程路上起码也要花费几天左右。 不过倒是可以在楚晚灵的生辰来临之时赶到长安。 大部队途径楼兰之时,沐长卿等人受到了楼兰的百姓狂热的欢呼。 作为边陲小国,一旦域外之族攻破天堑,那么楼兰将会直面域外之族的兵锋。 这些日子以来,楼兰的百姓要比中原百姓更加心急如焚。 可好在如今风波已去,山河无恙,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沐长卿在楼兰的声望可谓到达了空前的地步。 看着城门处黑压压的人群,大军无法前进,沐长卿有些头疼。 更有甚者,几个头戴花环的楼兰少女不顾扬州营将士的阻拦想要冲破防御,来到沐长卿的座轿之前。 “怎么?心动了?” “要不放她们进来?” 耳畔响起鲜衣的话语,随之一双嫩滑无骨的小手探到了沐长卿的身下。 “别闹,外面这么多人呢。” 沐长卿瞪了她一眼。 鲜衣却是不依,小手继续摆弄着,娇艳红唇微张:“反正他们又看不见。” “而且妾身很喜欢这个感觉呢。” 你喜欢也得注意一下场合啊。 有时候沐长卿真的感觉自己有点怕这个女人了。 明明破瓜没多久,身体柔韧度却是极好,更甚的是从踏出天堑之后便一直和自己黏在马车里。 一遍一遍的索取着,似乎想要把自己榨的一滴都不剩。 沐长卿想要和大当家以及楚晚灵几人说上几句话都没有功夫。 若是现在面前有一面镜子,沐长卿严重怀疑自己怕不是已经憔悴无比。 这女人好像永远吃不够似的。 心中念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又如同一条游鱼滑了下去。 终于。 大军突破了重重阻碍重新踏上了归途,而沐长卿也是强忍着鲜衣带给他的触感僵硬着走出了马车。 大当家和伊莉丝姐妹同乘一辆马车。 当沐长卿踏上马车的时候,三女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接着伊莉丝和柳青脸色变得不正常起来,而伊莉塔则是眨巴着大眼睛好奇道:“爸爸,你的眼睛怎么这么黑呀?是昨晚没睡好吗?” 童言无忌瞬间给沐长卿闹了个大红脸。 至于伊莉丝和柳青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两女口中不由同时暗啐了一口。 这谁的杰作还用说? “青儿,你师傅不是也一同来到了天堑么?” “怎么这几天没有看到她的人?” 讪笑一声,沐长卿揽住大当家的香肩笑道。 “师傅前几日便已经返回天山了。” 回去了? 沐长卿一愣。 这女人一言不发就离开? 好歹也是一起并肩作战过的,怎么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想起那晚火烧沼泽的场景,那猩红夜幕下的白衣倩影,沐长卿心中便有一抹惊艳浮现。 也不知这种超凡脱俗的女子,这世上又有何人才能俘获她的芳心。 到现在沐长卿也不确定大当家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儿。 主要是宫主那女人的容颜太有迷惑性了。 咋看二八芳华,可细观之又有着寻常女子没有的那股成熟风韵。 以至于沐长卿根本分辨不出她的具体年龄。 而这种事他又不好直接询问,毕竟太过无礼。 而鲜衣的话又不至于空穴来风,所以到目前为止,沐长卿依旧对此事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若是青儿真的是宫主的女儿的话,那自己以后看到她就得喊丈母娘了。 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性的态度去面对她。 左右思虑不得,沐长卿也就没有再去细想这事,而是陪着大当家几人在马车中闲聊起来。 直到两个时辰后,沐长卿才走出马车。 本来想着再去楚晚宁那小妮子的马车转转的,不过一想起伊莉丝和青儿脸上的反应,沐长卿想想还是算了。 要是让晚灵那个傲娇的女人知道自己这一路被鲜衣掏空了身子,以她对鲜衣的敌视还不知道又生出什么波折呢。 其实楚晚灵倒很想陪在沐长卿身边的。 可是她也知道那个女人自从上了沐长卿的马车就没有再下来过,也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她和鲜衣同居一车,她怕自己忍不住把车顶都掀翻了。 就这样,在沐长卿痛并快乐之中,大军在五天后终于抵达了长安城的门口。 南营将士返回南营之中,楚稚看了一眼在莺莺燕燕之中围绕的沐长卿也没有上前谈话的兴趣,带着月姬返回了皇宫。 至于妖千千和伊莉丝姐妹则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座古老厚重的城墙。 鲜衣也是同样如此。 她们都是第一次来到大燕京师,自然免不了心里的好奇。 “爸爸,我们之后就要住在这里了么?” 一双黑漆漆的眸子咕噜噜的转动着,伊莉塔窝在沐长卿的怀里神情雀跃。 “爸爸住在一个更漂亮的地方呢,等会爸爸就带你去哦。” “嗯哪!” 小丫头脆生生的回道。 “行了,都别看了,明天白天到时候带你们来长安城转转,现在该回家了!” 招呼了一声,沐长卿带着鲜衣几女往城郊走去,身后跟着一群高大的白象。 这般组合属实是吸引眼球,一路上郊外的百姓对着沐长卿一行人指指点点。 有认出沐长卿的也是摇晃着手臂嘴里高呼着长安县候等之类的话。 越靠近竹院,沐长卿的脚步越发变得沉重起来。 心中忐忑不安的同时又有一股近乡情更怯的情绪在心头盘旋。 明明离开不过两月而已,却让沐长卿恍如隔年一般。 恰此时,一双小手握住了沐长卿的大手,回头看去,只见大当家一脸温柔的说道:“长卿,到家了。” “嗯,到家了!” 吸了吸鼻子,沐长卿大步迈入竹院之中。 随着院门推开,院中正在荡秋千的少女下意识的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下一秒,少女口中的糖果已经跌落在地。 随之一个小身子眼角飙泪,一路洒着泪花冲进了沐长卿的怀里。 “相公,你终于回来了。” 相公? 鲜衣眉头一皱,表情有些不对起来。 而这时,大当家的声音又在她耳边无感情的响起。 “她是长卿明媒正娶的妻子,如今已经定了婚约,也是唯一定了婚约的。” 第三百五十八章 花姬 鲜衣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一个小丫头而已。 哪怕是定了婚事又如何? 在鲜衣的眼里,这个憨态可掬的小丫头自然对她构不成任何威胁。 此时云芷溪也是在沐长卿怀里撒欢够了,自然也是看到了他身后几个陌生的女人。 憨憨心里猛的一个惊醒。 这坏人该不会真的被秦掌柜说中了,又带了几个相好的回来了吧? 拿着一双大眼睛使劲了瞅了鲜衣几女,憨憨只是鼓着嘴巴倒也没有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最后却是将目光放到了伊莉塔的身上。 显然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小,长的精致的小丫头更感兴趣。 她也是坏人的相好的? 那以后本姑娘就不是最小的了? 不知怎么回事,云芷溪的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出来。 “那个,小妹妹~” 鲜衣突然俯下身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闪烁着幽白光泽的玉佩递到云芷溪的身前:“姐姐初次和妹妹相见,来的匆忙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 见了这一幕,一旁的柳青忍不住撇撇嘴偏过头去。 对于鲜衣的示好,云芷溪也没有接过,反而是眨巴着大眼睛笑嘻嘻道:“雪姬姐姐交代过了,若是坏人回来,身后跟着什么来路不明的女人想要讨好我,那我不可以收的。” “姐姐,你是想要讨好我么?” 这话一出再搭配上云芷溪那人畜无害的模样瞬间给鲜衣闹了个大红脸。 那拿着玉佩的小手僵在空中,递上前也不是,收回去也不是。 云芷溪就如同一只拦路虎一般,看似没有什么威胁,可是往那一站,众人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整的伊莉丝姐妹以及妖千千都有些不自在。 大伙都站在院子里,气氛属实有些尴尬。 柳青憋着笑意,突然对上憨憨那探过来的挤眉弄眼,不由暗暗给她竖了根大拇指。 鲜衣自然听明白了云芷溪话里的意思。 雪姬? 那个之前被她囚禁在皇宫的女人么? 没想到这女人真的和公子好上了。 不过对于雪姬,鲜衣同样也没有放在心上,手下败将而已。 不动声色的将玉佩收回去,鲜衣看了一眼一旁两眼望天的沐长卿,随后款款曲下身子。 “小妹妹,你是公子的妻子么?” 一听妻子这词,憨憨顿时有些羞涩起来,一把抓住了沐长卿的衣角:“你说坏人么?” “坏人?这称呼可真亲密,看来妹妹和公子感情真好,公子之前每日都要念叨妹妹几次呢。” 鲜衣脸上露出笑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样。 “真的么?坏人真的有提到我么?” 憨憨心里如同喝了蜜一般,偷抹了抬头瞥了眼沐长卿,又羞答答的低下头来。 见状,沐长卿不由扶额长叹。 憨憨,你这娇滴滴的样子人设有些崩塌啊。 谁教你这些? 这不是带坏小孩子么? 云芷溪的小动作已然被鲜衣纳入眼里,脸上的笑容不由更盛。 “当然啦,公子时常念叨着妹妹的好呢,说妹妹不仅生的好看,更是温柔体贴,知书达礼,不然公子怎么会只和妹妹定了亲呢?” 闻言柳青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这话题一旦被鲜衣掌控住了主动,以憨憨那涉世未深的性子哪里是她的对手啊。 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要被她带偏了? 眨巴了两下大眼睛,憨憨刚要继续说话,突然听到院外传来一声象鸣声。 随后院外篱笆上突然探进来一条长鼻子。 “咦,这是?” 顿时憨憨也顾不上和鲜衣说话了,撒丫子跑出了院子,然后眼睛就移不开了。 “哇,坏人,你哪里弄来这么多大象的?” 说着,云芷溪已经蹑手蹑脚的跑到了小白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摸她的鼻子。 “小心!” 柳青一个掠影,到了云芷溪的身边,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 “妹妹小心点。” “没事的,小白不会伤人的。” 妖千千走到小白的身边,将小脸贴在她的鼻子上,然后小白便已经将鼻子探到了云芷溪的眼前,那模样确实惹人喜欢,显得灵气十足。 “这位姐姐,她也叫小白吗?” “是啊~” 妖千千有些没听懂,接着便看见云芷溪一溜烟的跑进了屋随后抱着只小白兔走了出来。 “姐姐,这只兔子也叫小白呢。” 于是乎,云芷溪首先和妖千千极有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两个小白,两个少女玩的不亦乐乎,咯咯的笑声洒遍了院子,连沐长卿几人都晾在了一边。 鲜衣抱胸一脸含笑的看着。 通过刚才的试探,她已经发现这个小姑娘心思极为单纯,几乎没有一点威胁。 倒是伊莉丝姐妹一直很是紧张,伊莉塔想要爸爸抱抱,可是又不敢开口,只能抓着他的裤腿紧紧的缩在他的身后。 恰此时,两道倩影缓缓出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沐长卿举目看去,那一直平静的面孔之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抹柔情与动容。 而这一切的变化也是直观的落入了鲜衣的眼中。 将菜篮交到悠水的手里,花姬一脸温柔的走到沐长卿的跟前,先是伸手理了理他的衣服,随后才握住他的大手柔声道。 “沐郎,你好像变黑了。” 语气轻缓,眼波柔和,没有什么撕心裂肺的欢喜,也没有多么痛哭流涕的喜悦,就仿佛沐长卿不过是早晨外出,傍晚回来一般。 “是不是沙漠的太阳太毒辣了,看你整个人都廋了不少。” “花姬听了沐郎所做的事了,花姬心里很是替沐郎开心呢。” 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沐长卿突然鼻子一酸,没有说话,忽然一把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 笑着拍了拍沐长卿的胸膛,花姬轻声道:“还有这么多妹妹在呢,莫要让她们看了笑话。” 随后从沐长卿怀里出来,先是目光平静的看了一眼鲜衣以及伊莉丝姐妹,随后才对着沐长卿语气嗔怪道。 “家里来客人了,沐郎怎么一直让她们在外面站着?” 说罢,又对着几女笑道:“几位姑娘这一路车舟劳顿怕不是都有些困顿,先去里屋休息一会吧。” 第三百五十九章 公子~ 这一刹那,鲜衣有一种强烈的警示感。 眼前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哪怕在楚晚灵的身上她都未曾感觉过如此强烈。 明明这女人外表没有任何攻击性,待人说话也是落落大方,端庄优雅,可是落在鲜衣眼里却要比那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危险百倍。 再看一眼沐长卿对待这女人的反应,鲜衣心里的预感更甚了。 到了里屋,花姬将手中菜篮放下,接着邀请着伊莉丝姐妹以及鲜衣入座。 而悠水则是偷瞄了一眼沐长卿随后乖巧的去厨房忙碌去了。 公子感觉确实瘦了好多呢。 这段日子他肯定特别幸苦。 真不知道公子一人潜入域外之族吃尽了多少苦头呢。 悠水真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 “沐郎,你说这两位妹妹是域外之人?” 鲜衣的身份花姬或多或少能猜出一些,可是伊莉丝姐妹的来历就让花姬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略带吃味的看了一眼沐长卿,沐长卿讪笑着心中有些底气不足。 “那沐郎,她们身份不便,沐郎有想好怎么安置她们么?” “我准备在这隔壁再建一个院子,让她们在这里学习一下中原的语言,等她们能够熟练掌握再将她们安置在城里,或者送往文院学习。” “沐郎你就不怕文院的学子暗中乱嚼口舌么?” “毕竟她们的身份对于中原人民来说始终是种抵触。” 花姬倒不像沐长卿如此乐观,女儿家的心思更加细腻一些。 换位思考,若是她去往域外之族面临的局面可想而知。 “他们敢!” 说这话的同时沐长卿面上已经带上了一股不容置疑的口吻。 对内沐长卿自然是温柔有加,但是对外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 以他如今的声望还真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你啊你~” 摇头白了他一眼,花姬对着伊莉塔招招手,伊莉塔颤颤巍巍的走到花姬的身边。 将伊莉塔的小手握在手里,花姬看向沐长卿开口道。 “这些日子就让花姬教她们一些中原的礼仪和习俗吧。” “如此,那就自然再好不过了。” 腆着脸沐长卿连连笑着。 “德行!” 剐了他一眼,花姬牵着伊莉塔的小手去向厨房。 “悠水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花姬去帮衬一下,沐郎你多陪陪各位姑娘。” 至始至终,花姬未曾和鲜衣说上一句话。 绕是鲜衣想主动加入话题,可是看着两人郎情妾意的模样也无从下手。 如今时间尚早,沐长卿自然也不可能干坐在屋子里。 伊莉丝姐妹妖千千以及鲜衣都需要一个住处。 而城郊的竹院显然空闲房间不足。 而这群白象也同样需要一个生存之地,不然这样散养在院外,很容易惊扰了过路的百姓。 于是乎,沐长卿喊来红霞山的一群汉子当即开始建造新的屋宇。 大批的竹子被运送过来。 一群红霞山的汉子干劲十足。 最终选定的位置在竹院靠近渭河的中间地段,两者相距百余米左右。 “坏人,吃糖~” 忙碌中,憨憨小跑着跑到沐长卿的身边,垫着小脚将一块糖果塞进他的嘴里。 沐长卿头也不回的问道。 “秦掌柜和雪姬她们呢?怎么没有看见她们?” “她们还在卿水庄呢,估计应该也快要回来了。” 嘴上嗯了一句,沐长卿心里却有些担忧。 憨憨和花姬以及悠水总的来说攻击力都不强。 可是秦老板和雪姬就不一样了。 她们俩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主。 这两人也不知道突然发现家里多了几个陌生的女人会是什么反应。 “坏人,那个女人是云国的女皇帝么?” 憨憨也没离去,而是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的木桩上,时不时的伸出手帕给沐长卿额头来上一把,也不管有没有汗。 反正,反正娘亲就是这样教的。 “是啊,你觉得她怎么样?” 沐长卿眉头一挑,或许可以从憨憨这里打听一些消息出来。 砸吧着小嘴,云芷溪先是夸了一句:“这女皇帝可真好看。” 随后又皱着好看的眉头嘟囔道。 “雪姬姐姐早就知道这个女皇帝了呢,前几日还在说坏人你这次回来她指不定也要跟过来,果然,被雪姬姐姐说中了。” “那,那她有没有表示什么?” 搭建房子不出汗,可是听了憨憨这话沐长卿反而感觉额头上有些细汗渗出。 要知道鲜衣可是囚禁过雪姬的。 以小姨子那火爆的脾气若是没有怀恨在心,打死沐长卿也是不相信的。 再加上还有宗门的恩怨所在。 如今仇人相见,怕不是要将自己的院子拆了? 越想沐长卿越发觉得很有可能。 这两个女人可都是不吃亏的主啊。 更何况如今这里乃是长安,而不是封邑,乃是雪姬的主场。 而鲜衣呢,她可不管在哪里,只要她人站在哪里,那里便是她的主场。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啊。 雪姬可不是孤军作战,这整个城郊的女人可都是和她同一个阵营。 那无往不利的鲜衣还能顶得住吗? 沐长卿不知道。 反正换成他,他是顶不住的。 恰此时,悠水提着裙摆小跑着来到沐长卿的跟前,柔柔弱弱的唤了一句。 “公子,吃,吃饭啦。” “知道了。” 跳下未搭好的房梁,沐长卿端详着眼前这个文弱的女子。 忽而伸手捏住她那柔若无骨的胳膊。 “悠水,你好像又清减了?这些日子难不成又一直在吃素?” 悠水低着头不敢说话,憨憨倒是在一旁开口道。 “坏人,你不知道,悠水姐姐自从你离开长安就一直在吃斋念佛呢,每日都要为你祈福。” 微微抬起头来看了沐长卿一眼,悠水忙又底下小脑袋,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公子外出打仗,以身涉险,悠水也帮不上忙,只能祈求老天爷眷顾公子,勿要让公子伤了,饿了,累了。” 这傻妮子。 沐长卿心中一软,随后将那不停扭着衣角的小手握在手里,接着将她那纤瘦的身子揽在怀里。 突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秦悠水的呼吸一滞,听着那耳畔清晰的心跳声,泪眼已然是变的朦胧模糊。 公子~ (新书追读追读啊宝贝们,我又扑了,呜呜呜。) 第三百六十章 人间美好秦悠水 听了沐长卿这话,秦悠水只感觉这段时间的相思之苦全都值得了。 原来,原来公子心里一直有我。 其实说起来,沐长卿对于悠水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 明明她才是第一个与自己相遇的女子,也是最先相知,可因为彼此的性格原因而始终没有修成正果。 本来扬州之行因为一次美好的误会,两人已经有了一丝苗头,可又因为秦老板的横叉一脚而断送了这来之不易的情愫。 可是尽管如此,这小妮子却依旧无怨无悔的陪在自己的身边,看着自己身边有了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却唯独没有她的位置。 你要说她不难过不伤心么?那自然是有的,她虽性子柔软但是她也是一个女人,看着心上人越来越耀眼,越来越多出色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又怎么可能不委屈呢? 只不过她从未在脸上表现出来,在面对沐长卿时永远是一副明媚如苏的模样,笑容温暖,话语轻柔,落在心里酥酥麻麻的,仿佛能够让人忘却所有的烦恼。 她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的心上人感到开心。 而唯有她独自一人时才会慢慢品尝暗恋带给她的苦涩。 沐长卿能够想象的到,在离开长安的这两个月内,她那单薄的身影在油灯下虔诚祈祷的模样。 这样的人间美好,若是沐长卿负了她,这辈子怕是都心意难平。 所以此番返回长安之时,沐长卿便已经想好了。 不管秦老板再如何阻拦,他都要给这个让人心疼的小妮子一个该有的名分。 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身躯轻颤,小手紧握的秦悠水,沐长卿附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过几天我会去秦府向秦大人提亲,让他将你许配给我。” 哗~ 话音刚落,怀中的玉人便瞬间彻底瘫软在了沐长卿的怀里,全身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彻底的力竭。 这一刹,一股无穷无尽的甜蜜将秦悠水包围,她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变得昏昏沉沉,一片空白。 “好耶!” 憨憨在一旁拍着手叫好。 沐长卿抱紧秦悠水看向这丫头挑眉道:“你不吃醋?” 紧了紧小鼻子,云芷溪哼唧道:“哼,若是别人本姑娘肯定是不高兴的,可是悠水姐姐不一样,悠水姐姐的心意谁不知道,也只有你这个坏人端着明白装糊涂了。” “如今悠水姐姐夙愿得偿,芷溪替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妹妹~” 口中软软呼呼的念了一句,秦悠水的小脑袋埋的更低了。 好一会才压下心中的羞涩,抬起头来直视沐长卿的眼睛,只一眼便感觉要沦陷进去了。 “公子,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将她那柔若无骨的柳腰再次搂的紧了一分,沐长卿正色道。 “若是秦大人不同意,我就去让女皇赐婚,若是女皇也不同意,我就带着你远走高飞,反正,今生今世你都注定要成为我老沐家的人了。” 听着这些甜言蜜语,秦悠水直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可是心里又有些忐忑。 “那,那姑姑呢?” “你说秦老板啊?” 讪笑一声,沐长卿摸摸脑袋心虚道:“自然是求秦大人一起许配给我了。” “呸,我看你到时候怕不是要被秦老头撵出门。” 憨憨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道。 想想还真可能啊。 娶了人家的女儿也就算了,还一同要他把妹妹也同时许配给自己,哪怕沐长卿和秦广东关系不错,怕是也要被他操着家伙追杀吧。 “不行不行~” 这时候秦悠水却是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力量,突然挣扎着从沐长卿的怀里出来,嗫嚅着嘴唇喃喃道。 “姑姑那么喜欢公子,悠水不能不知好歹和姑姑争强,公子,公子去和父亲说将姑姑许配给公子就行了,悠水,悠水能一直陪在公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名分什么的,悠水,悠水不在乎。” 话语越说越轻,说到最后几乎已经是低不可闻。 看着少女低着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角,身体颤颤巍巍的模样,沐长卿很想给自己来上一个大嘴巴子。 自己何德何能,能获得她的青睐? 这个时代名分对于女子来说与贞洁一样重要。 若是一个女子无名无份的跟着一个男人,那是要被世人戳脊梁骨的,便是死后同穴都没有共葬的资格。 这毕竟不是后世,一纸婚约如同废纸一般。 “傻丫头,你还不相信我吗?” “这世上还有我办不成的事?” 再次将少女揽在怀里,摸着她的秀发沐长卿温声细语的劝慰道,哪怕他自己现在心里也没个底,但是至少说出去的话要让她感到安心。 “悠水,悠水都听公子的~” 心下甜蜜,少女晕晕乎乎的,只怕沐长卿现在说什么都会依他。 “坏人,我也要抱抱。” 撅着小嘴,云芷溪伸出小手,一脸的羡慕。 沐长卿又再次将憨憨搂在另一边。 一左一右两具温香软玉在坏,沐长卿只觉得人生无憾了。 晚霞铺满天宇,无垠的余晖洒落在三人的肩头,如同这世上最美的画卷一般。 沐长卿是美了,可是却苦了一旁的红霞山众人,一个个酸掉牙的啧啧嘴,恨不得现在能插上翅膀飞回家抱上自己的婆娘啃上一口。 说起来他们也有许久未曾返回红霞山了。 也不知道家中的小子学业如何了。 这群刚出红霞便已经名满天下的汉子们,此刻眼角带笑的看着眼前温馨而又甜蜜的画面,脑海中想着自己的糟糠之妻。 虽然她们已经年老珠黄,容颜不在,但是那都是他们的发妻啊,相濡以沫,不离不弃,陪伴至今。 唯有张三摸着大光头一脸好奇。 莫非找个婆娘真的这么有意思? 看来自己以后得常去青楼转转了,指不定也能体验一下公子现在的感觉。 就在沐长卿三人郎情妾意之时,三道身影慢慢出现在了竹院之外。 雪姬抱胸静观,一脸不善。 秦媚眉头紧锁,表情复杂。 而她们俩人身后的小雨却是一脸激动,恨不得振臂高呼。 小姐,你可算是成长了啊。 (还是希望大家新书能够多多追读一下,码字姬感激不尽。) 第三百六十一章 爆炸 竹院之内。 晚风轻柔,霞光笼罩在天宇,树影婆娑,说不出的美轮美奂。 可是此时院中的气氛却并不美好。 甚至可以说是很凝固。 方桌一章,分为四角,正好对应此时院中的四个派别。 鲜衣独自坐于一角,双手环胸,目光侵略性十足。 雪姬与秦掌柜于对角,同样是俏脸寒霜,冷冷不语。 而憨憨,悠水,妖千千以及伊莉丝姐妹则是坐在下顺位,几个小姑娘拥在一起也不嫌挤。 主要是这两方的气场都实在是太强了,她们本能的不敢涉足。 而最后一角,也是主位,则是花姬款款的坐在那里,表情平和,目光远视,大当家懒洋洋的坐在她的身旁。 至于沐长卿? 哦,他尿遁了。 也并不是怂。 而是他需要给这些女人一点时间。 以后必然要姐妹相称,甚至是同床共枕的,沐长卿一开始就大包大揽,或许这些女人会因为爱他而憋住内心的不满,但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不能相互信服,这后宫永远无法稳定下来。 所以沐长卿干脆离开此地,将场子留给她们,等她们相互发泄之后自己再出面,至少有些话摆在台面上说清楚好过暗地里勾心斗角。 这些女人都是一顶一的优秀,内心皆是极度骄傲之人,自然对于和别人共享男人一事颇有怨言,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味的逃避终究不能从根源处解决问题。 所以沐长卿也给她们留足了时间,正好趁着现在人数到齐,把话挑明。 竹院寂静,半晌无人开口。 哪怕桌子上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也没有人第一个动筷子。 憨憨倒是想,她早就馋的不行了,可是一看这个局面还是把小手缩了回去。 偷瞄了一眼几个姐姐浑身散发着冷冰冰的气场,再想起坏人那离开时落寞的背影。 憨憨突然有点理解他了,若自己也是个男人,这个时候怕是脑袋都爆炸了吧? 最终还是花姬先开了口。 “先吃饭吧,饭菜都凉了。” 说罢主动夹了一块蔬菜放到云芷溪的碗里,云芷溪也是甜甜的喊了一声。 “谢谢花姬姐姐。” 说着便准备埋头干饭,可就在这时,又是一块鱼肉夹进了她的碗里。 鲜衣一脸温柔的笑容:“妹妹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这鱼肉里面营养丰富,对身体好,可得多吃点。” 眨巴着大眼睛,云芷溪愣住了。 而一旁的悠水主仆则是不由自主的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一幕! 为何莫名的熟悉! 好像当初姑姑和花姬姐姐第一次见面也是这个场景,只不过受难的主人公却是从沐长卿换成了憨憨。 可憨憨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啊,憋着小嘴,看了一眼鱼肉又看了一眼蔬菜,却不知该先吃哪一块。 鲜衣的目标很明确。 那就是花姬。 对面的两个女人,雪姬和秦老板虽然对她敌意很汹涌,但是这种外在的威胁恰恰是鲜衣最不怕的。 但是花姬不一样。 从她回来到进了院子,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话,但是无形中这院子里的女人都在围绕着她。 而她行事又显得落落大方,如同女主人一般,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 越是这样细润无声越是让鲜衣心里担忧,再结合沐长卿对她的态度,更是让鲜衣心里不舒服起来。 所以在花姬以女主人口吻似的开口之后,鲜衣便发动了攻势。 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打破目前的节奏而已。 如今的节奏并不在鲜衣的手里,她自然需要将场中的氛围搅乱,至少不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而一旦节奏能够落到她的手里,哪怕以一对十,她都有信心足一击破。 至于那个梳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吃不吃自己夹的鱼肉鲜衣并不在乎,能吃自然是再好不过,毕竟她可是与公子第一个定了亲的,虽然小,但是份量在那里,哪怕不吃,如今场中的氛围已然是乱了。 只要乱了,那自己便有机可乘。 最终云芷溪还是先吃了一口蔬菜后又把鱼肉吃了。 吃完她就放下筷子缩着脑袋不敢再吃了。 美食虽然诱人,但是也得有命享受啊,那无形中的目光似剑剐的她生疼。 至于先吃花姬的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虽然鲜衣一见面就夸她,又送她礼物,但是她和花姬姐姐关系好啊。 而且小丫头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自然懂得如何取舍,也更加亲近花姬。 见憨憨先吃了蔬菜,雪姬终于忍不住奚落了一句:“你以为这里是云国皇宫么?” 那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听了这话鲜衣也不气恼反而很是开心,身体前倾,笑意吟吟道:“这位妹妹好生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你!” “咣当”一声,桌子被拍的发出巨响,随之一炳秋水宝剑已然是落入了雪姬手中。 “上次的事本姑娘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识趣,还敢自动送上门来。” 雪姬可是深知这女人的嘴上功夫的,秉承着能动手绝不动口的原则,手底下分出个高低,到时候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妹妹,放下。” 花姬摇摇头,给了妹妹一个责备的眼神。 这里是沐郎的家,哪怕家里的女人再不合但是却不能刀剑相向,相信沐郎也不愿意见到这个场景,这是底线所在。 而花姬有义务杜绝这种情况的发生,不管是伤了谁,都是沐郎的女人,花姬又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对于姐姐的言语,雪姬却是不依,依旧冷冰冰的执剑相向。 而鲜衣则是惫懒的坐回椅子上,摇摇头一脸不屑:“你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伤了你公子会生气的。” 修眉一挑,秦媚看了一眼鲜衣。 如今雪姬正在气头上可能听不出来,可是秦媚哪里不知道这是这个女人的激将法。 若是雪姬真的动手了,不管原有为何,怕是最终的责任还是在她身上。 虽然秦媚和雪姬之间也是不合,但是如今一致对外的时候自然不可能让盟友先折一人。 “收起来!” 见妹妹不听话,脾气又上来了,花姬不由加重了语气再说了一句,而秦媚则是拉了拉雪姬的衣角,对她摇了摇头。 深呼吸一口气雪姬将宝剑收了起来,一脸不甘的坐下。 “这位姑娘一路陪同着沐郎回到长安,想必沐郎一直受到姑娘的照拂,花姬替沐郎谢谢姑娘了。” 这时,花姬又夹了一块嫩肉放入鲜衣的碗中,闭口不提她的身份。 看了一眼那碗中肥的流油的嫩肉,鲜衣又抬头迎上花姬的目光。 笑容温和,气质优雅,即便是鲜衣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女人对于男人的杀伤力是巨大的。 随即鲜衣又是莞尔一笑,将嫩肉又夹回至花姬碗里,小手摸着肚子一脸温柔。 “如今我已经有了公子的骨肉,实在是不宜吃这些过于荤腥的食物,妹妹的好心姐姐记下了。” 安静! 这一瞬间,整个竹院安静的可怕。 (日常求新书追读,哎~) 第三百六十二章 这女人疯了! 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场中的所有女人谁也不会想到鲜衣突然会说出这句话来。 而随着这句话的出口,花姬和秦媚的眼眸在一瞬间便凝了下去。 雪姬,憨憨亦或是大当家都好,虽然对这个消息很是震惊但还没有到控制不住的地步。 唯独花姬和秦媚却在这一瞬间心情却是低落到了谷底。 没有谁比她们更想为沐长卿生一个孩子了。 可是沐长卿一直没有个正面的回应,因为爱他,她们也就没有一直将此事挂在嘴上。 可如今这个从云国虎视眈眈而来的女人却告知了她们她已经有了身孕。 这如何能够让她们接受的了? 为何沐长卿单单与他有了身孕?这事情根本不敢细思下去。 勉强的笑了笑,花姬开口道:“这位姑娘可真会说笑,发生这么大的事沐郎怎么会不通知我们。” 见花姬那一直落落大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慌失措,鲜衣抿唇一笑,似是炫耀又像是在回忆。 “这事其实也怪不得公子,我与公子在域外之族相遇,妹妹你也知道域外之族那种地方,强敌环伺,稍有不慎便可能性命难保,而我又和公子订了终生,那种情况下公子一时又没有做好避孕的准备,所以~” 花姬等人呆呆地听着。 听着鲜衣描述着那花前月下,描述着那旖旎悱恻。 越听心中越是酸涩难当。 这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她们的男人啊。 如今听另一个女人在描绘这种事情如何能让她们淡定的下来。 雪姬那双美目中直欲喷火。 恨不得一剑砍了眼前这个女人。 鲜衣好似知晓她的想法一般,目光转移,看着雪姬略带可惜的说了一句。 “雪姬妹妹,我知道你心里记恨姐姐,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能想得到呢,既然我们都是公子的女人,何不相互之间和谐相处?想必公子也是很乐意见到这个场景的。” 鼻尖重重的哼了一声,雪姬却是不理鲜衣的虚情假意,散发着幽光的剑刃已经抵到了她的胸口。 这时候连花姬都没有开口阻拦,而是眼神恍惚的看着院中的场景,瞳孔之中仿佛已经失去了焦距。 脑子里只剩下鲜衣刚才的那句话。 如今我已经有了公子的骨肉。 花姬不在乎谁先第一个为沐长卿生下了孩子,她要的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一个拥抱,一个家,一个孩子就够了,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条件却成了另一个女人在她面前炫耀的资本。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她的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感觉闷的慌,似乎要透不过来气。 “妹妹,这舞刀弄剑的可得小心点,莫要伤了公子的孩子。” 笑着用纤指将剑刃挑开,鲜衣媚笑道。 闻言,雪姬瞬间没了脾气。 一腔的怒火也只能憋在心里。 是啊。 若是她真的已经有了沐长卿的骨肉,自己又怎么可能对他出手? 看了一眼鲜衣,花姬站起身来强壮着微笑:“你们先吃,我出去走一走。” 说罢,一边捂着胸口一边脚步艰难的踏出了竹院。 院中的几个女人什么时候见过花姬姐姐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一瞬间都没了主心骨。 憨憨狠狠地瞪了一眼鲜衣,随即跑出院子去找沐长卿去了。 而秦媚则是依旧呆呆的坐在位置上,低着脑袋,也不知道心思飞到哪去了。 秦悠水小心翼翼的走到秦媚的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胳膊:“姑姑,你,你没事吧?” 勉强的笑了笑,秦媚扶着桌子站起来:“悠水,姑姑有点困了,想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径直离开了院子,悠水主仆忙跟了上去。 刚才还拥挤吵闹的竹院瞬间冷清了下去。 伊莉丝姐妹因为听不懂花姬她们说的话只能相互看了一眼有些没弄明白好好的一顿饭怎么吃到一半人全跑了。 而妖千千则是一脸好奇,感觉这一幕很是有趣。 至于大当家。 抿了一口酒水,看向鲜衣嗤笑道。 “现在你可满意了?” 鲜衣默不作声,表情平静。 本应该是大获全胜才对,可是看着花姬她们一个个离去,鲜衣却突然感觉不到丝毫获胜的喜悦。 ——————— 此时院中发生的事情沐长卿丝毫不知情,正在和红霞山的汉子们坐在未搭好的棚子下插科打诨。 准备再等一会便过去收拾残局。 猛灌了一口美酒,张三抹着嘴边的酒泽追问道。 “先生,还有别的招没?我感觉这两招也不适合我啊?” “当然不适合了。” 张三话音刚落,一旁的汉子便笑了起来。 “你问先生泡妞的法子,先生告诉你了,可是你也用不上啊。” “要么帅,像先生这样,要么有钱,也像先生这样,可是你想想,你占了哪个?” “去去去,要你多嘴,信不信回去我就把你的小姨子勾到手?” 那个说话汉子的婆娘有个妹妹,如今也住在红霞山,年约二十,还没有婚配。 听了这话,那汉子也不在意,反而奚落道:“我那个小姨子可傲的很呢,你身上连根毛都没有怕是看不上你。” “谁说老子身上没毛了?” 闻言张三立马不乐意了,作势便准备脱裤子让他好好见识见识。 沐长卿却是一把拦住了他:“正经点,别给我丢人!” 摸了摸大光头,张三连连讪笑。 脱裤子肯定是不可能脱裤子的,这不是为了吓唬吓唬他么? 就在这时,憨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沐长卿这边跑来。 沐长卿见了心中不由咯噔一跳。 一个掠影落到了云芷溪的身边,沐长卿安慰道:“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抽泣了几下,憨憨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坏人,花姬,花姬姐姐走了。” 花姬走了? 不是好端端的在院子里吃饭么? 突然走了是怎么回事? 沐长卿心中紧张,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说她坏了你的孩子,花姬姐姐听了心里难受便离开了院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 什么! 这女人疯了不成!!! 沐长卿只觉得眼前一黑,随即也顾不得正在抽泣的憨憨,一个闪烁已经消失在了场中。 70 第三百六十三章 婚礼 悠悠渭河之水向东奔流不歇。 已是深夜,寒冬之月总是凄清幽冷。 渭河之畔,一位女子双手抱膝目光无助的看着月下那波光粼粼的河面。 月色,美人,本应该是绝美的一幅画面,可看着那女子脸上缓缓流淌的清泪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心底生出怜惜。 沐长卿脚步沉重。 这一刻他同样心中满是愁绪。 本来是准备给她们一个好好发泄的机会,话题挑开了再一一解决。 可没想到竟然会变成了现在这个境地。 有了身孕? 一想起这事,沐长卿便一脑袋黑线。 鲜衣的性子她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过分到这个地步。 看来自己还是对她的宠幸过于重了些,以至于说话都不分轻重起来。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听那呼吸花姬便知谁来了。 忙伸手擦干净了眼角的泪痕,回过头来对着沐长卿温柔一笑。 “沐郎,你怎么来了?花姬就是这几天身体有些不舒服出来散散心~” “我,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妹妹们等着急了。” 说着花姬一脸笑容的揽住沐长卿的胳膊准备对着竹院走去。 不过沐长卿却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看着她那强装着微笑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沐长卿的内心仿佛突然间被针扎了一样。 “花姬,你恨我么?” 覆上那娇嫩还带着些许湿润的脸颊,沐长卿眼中满是愧疚。 “沐郎,你说什么傻话呢?” “花姬怎么会恨你。” 连忙握住沐长卿的大手,花姬将身子依在他的怀里:“花姬,花姬就是有些想沐郎了,沐郎在外面为天下百姓安危奔波,花姬替沐郎骄傲。” 是啊。 你是为我骄傲了。 可是你何曾为你自己考虑过呢? 当初初识之时那个大方优雅的燕卫都统如今早已经变成了只为别人考虑的女人。 不仅要照顾我的生活起居,面对着后宅里的不安定因素还要时不时的各方调节。 可说到底,你才是我沐长卿的第一个女人啊,你也不过二十芳华而已。 “花姬,辛苦你了。” 长吁一声,沐长卿搂紧了怀里的女人。 花姬没有再出声了,乖巧的缩在沐长卿的怀里,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在自己的耳边此起彼伏。 嘴角挂着笑意,可是笑着笑着,泪水又情不自禁的滑落脸颊。 生怕沐郎看到自己如今的丑态,花姬连忙又偷偷伸手去抹,可是那泪水如同决堤一般,怎么也抹不干净。 清月挂于柳梢。 两人相拥在渭河之畔。 这是沐长卿第一次看见花姬落泪,往常她的脸上总是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若不是心里太过委屈,她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沐长卿面前表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花姬,待会我让鲜衣给你道个歉。” 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想要出声安慰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面对着域外之族百万大军时沐长卿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这个时候他只能手足无措。 “不用不用!” 闻言,花姬连忙挥了挥小手。 “鲜衣妹妹也没有做错什么,花姬怎能让她道歉,而且鲜衣妹妹身为云国女皇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沐郎切莫如此。” “可是……” 沐长卿还想再说什么,不过却被花姬一把捂住了嘴巴。 “沐郎,花姬知道沐郎为花姬好,其实花姬早就接受了其他妹妹了,只不过花姬心里也会有些难过而已,不过,不过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操啊! 看着眼前这个眉眼之间满是情意的女人,沐长卿头一次觉得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自己女人的关系都处理不好,反而一再逃避,这样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么多的佳人青睐? 深呼吸了一口气,沐长卿郑重道:“花姬,再过半个月便是春节了。” “嗯。” 见沐长卿说话,花姬嘴角含笑认真的听着。 “春节之后我们就成婚吧!” 哗! 花姬呆住了,微张着红唇愣在了原地,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充斥着她的大脑。 “结完婚之后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生孩子,直到你不想生了为止。” 噗嗤一声,花姬又被沐长卿这下一句话逗笑。 嗔怪的拍了他一下胳膊,花姬笑骂道:“说什么荤话呢~” “而且那么多妹妹,花姬哪能一个人霸占沐郎。” “我说真的!” 沐长卿却一反往常那嬉笑不羁的模样,极为正经的看着眼前的女人。 “真?真的?” “真的!” 这时候太多的甜言蜜语已经没有意义,倒不如给她一个想要的承诺。 而且这个承诺在沐长卿看来简直是简单的可笑。 其实在返回长安之时沐长卿便已经有过这方面的想法了。 如今万事皆休,域外之族危机已去,整个中原大地和谐发展,确实不需要自己再到处奔波。 那么这些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女人也应该给她们一个应有的名分。 她们可能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必然是期待的很。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分和贞洁一样重要。 不仅是花姬,秦媚,悠水,云芷溪,雪姬,大当家都是同样如此。 若不是因为心中爱他,又何至于没名没分的一直住在这城郊之所? 也就是沐长卿身份摆在那里,换做普通人,估计连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没了。 她们可以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那么自己给她们一个盛大的婚礼自然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说到婚礼,沐长卿又开始头疼起来。 这个时代娶妻娶妾,妻为先,妾为后。 之前有关于正宫之分的争斗还是摆在水面下,等真正成婚那日,这名分必然要被摆在了台面上。 今晚就闹得这么不愉快,还不知道真正等到那天会成什么样子。 更何况今晚楚晚灵还没出现。 以那个女人的身份和傲娇性子又怎么可能甘心作妾? 头疼! 不过这些事暂且放在后面,毕竟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中途再好生琢磨一下,但是今晚还有一件事情急需沐长卿去处理。 那就是鲜衣! 这娘们却不能好好修理一下,还不知道给她翻出什么天来。 第三百六十四章 正宫? 虽然爱一个人就要给予她最大的包容,但是有时候一味地放纵并不是一件好事。 鲜衣的性子和悠水花姬她们不同。 她的性子比较过于偏激了一些,在争宠一道上更是有着偏执的狂热。 若是对上悠水,她可能还没有什么兴趣。 但对手如果是楚晚灵亦或是雪姬的话反而会更加激发了她争强好胜的欲望。 以至于今晚的宴席被她闹得不欢而散。 将花姬送回竹院,竹院中的女人已经走了大半。 除了伊莉丝姐妹以及妖千千一头雾水的坐在桌前,大当家和鲜衣都是沉默着独自饮酒。 “你跟我来!” 给了鲜衣一个不善的眼神,沐长卿大步走进里屋。 鲜衣妖娆一笑,随即款款起身跟上。 房间内,沐长卿沉着脸坐在床上,心中思索着等下该如何调教一下这个无法无天的女人,还没有理出一丝头绪,房门推开,一道香风便冲进了他的怀里。 “公子,妾身好想你!” 强硬的将那双纤嫩的柔荑从自己的腰上掰开,沐长卿黑着脸平淡道:“你知道你今晚在做什么么?” “妾身只不过是与妹妹们说说话嘛,谁知道她们的反应会这么大?” 嘟着嘴,鲜衣可怜楚楚的回了一句。 她当然知道公子为何突然如此不待见他,不过作为女人她也很懂得拿捏男人的性子。 这不,这个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让沐长卿头大起来。 很想说两句狠话,可是看着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顿时又没了脾气。 “你既然跟了我,应该也知道我的性格,不管她们哪一个,我都不希望看到谁不开心,以往你与楚晚灵争锋相对也就罢了,不过花姬她们性格素来温和,也不会真的与你争强什么,但是你自己也不能太过分了。” “公子~” 见沐长卿好似真的生气了,鲜衣急忙上前缠住了他的四肢,将温香软玉纳入他的怀中撒娇道。 “其实鲜衣真的不想和妹妹们有过节的,也不想让公子在中间为难,只是~” “只是什么?” 叹了一声,鲜衣开口道。 “公子你也知道妾身的身份,妾身虽然是公子的女人,但是妾身也是云国的女皇,若是让云国亿万百姓知道妾身成了公子的妾室,你让妾身如何去面对云国百姓。” “而且鲜衣也知道妾身是后来者,比不了花姬妹妹在公子心中的份量,所以妾身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加强自己的地位,公子,你不会怪我吧?” 说罢,鲜衣的一双美目含情脉脉的看着沐长卿。 沐长卿还能说什么? 真的说起来鲜衣的想法并没有什么过错。 堂堂云国女皇成了大燕男人的小妾,这事本来就不合常理,事情传出去甚至极有可能在云国掀起风波,以至于引起一些不必要的冲突。 只不过她的做法却过于偏激了一些。 长吁了一声,沐长卿语气平和了许多。 “谁说我要让你做妾了?” 嗯? 不做妾,那做什么? 那只有正宫了啊。 霎时间,鲜衣的心跳仿佛都漏了半拍。 原来公子早就已经想好把自己扶上正宫之位了么? 那朕还和那些女人勾心斗角什么? 凭白辱没了身份。 等朕得了正位,还不是随意差遣那些女人? “公子~” 一瞬间鲜衣看向沐长卿的美眸简直都能腻出水来,恨不得当场把他吞了。 “打住!” 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沐长卿这时候可没有丝毫风花雪月的心思,敲了敲她的脑壳皱眉道。 “你说你有了我的骨肉是怎么回事?那几天不都是安全之日么?” 听了这话,鲜衣缩了缩脑袋,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的偏过头去嘟囔道。 “妾身,妾身服用了可以助孕的药物。” 这! 沐长卿猛翻白眼。 这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瞎了眼啊,这女人该不会一开始就打了这个心思了吧。 “真有了?这才几天,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鲜衣一脸温柔:“那是妾身让宫里御医提前配置的药物,不出意外应该有了,而且,而且公子你又这么勇!” 呵呵~ 事已至此,沐长卿还能怎么办? 总不至于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吧,那估计要了她的命了。 见沐长卿眉头紧皱,鲜衣还以为他生气了,小心翼翼的走到他的身后,伸出细腻的小手在他的肩上捏着,同时嘴上娇腻道:“公子,你,你不喜欢么?” “你有本事你给我生一个国家我都养的起!” 转头白了他一眼,沐长卿又叹。 “如今你已经来到了长安,也见过了她们,以后也会和她们一同相处,我不希望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如今你已经与花姬她们有了间隙,你让我在中间如何自处?偏向谁都会让另一边难过。” “公子,你放心好了,明日妾身就去和花姬妹妹道个歉,妾身以后也会好好和妹妹们相处的。” 鲜衣倒是挑眉一笑,显得丝毫不在意。 看了她一眼,沐长卿有些意外。 这娘们有这么好说话? 还会去主动道歉?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鲜衣得知自己是正宫之时,那心态早就发生了转变。 既然都作为正宫了,那么与妹妹们说些软话又有什么,缓和了关系以后还可以让她们好好的伺候自己。 若是沐长卿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肯定要笑出声。 谁特么说你是正宫了。 不过这个结果也算是沐长卿乐于见到的了。 在里屋呆了一会,见天色已经不早,沐长卿起身对着屋外走去,鲜衣忙一把拉住他:“公子,你今晚不陪着妾身么?” 陪你?你那要人命的索取是一般人吃得消的? 今晚说破天了沐长卿也要留宿在花姬的房里。 “许久没有回来,这几天我要陪陪她们。” 也没编造什么理由,沐长卿直言道。 “好吧,那公子你多注意身体,别等妾身用的时候就不行了~” 一句调侃的软哼在身后响起,让出门的沐长卿不由一个踉跄。 第一章 请女皇做证婚人 沐长卿没有第一时间去花姬的房间,而是先去了秦老板的院子。 女人多了,一碗水要端平。 如今秦老板和花姬的心情基本相差无几,甚至犹有过之。 天可怜见,秦媚是多想给沐长卿生个孩子,本来她就是从小染上不孕之疾,孤身一人。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身体的隐疾也可以解决,再加上她的年纪确实已经很大了。 这般年纪放在后世倒没有什么,但是在这个世界那已经是妥妥的大龄产妇了,只不过是因为爱他,一直憋在心里,如今听了鲜衣这话,她的心里又如何能过意的去? 还不知道一个人躲在屋里委屈成什么样子呢。 沐长卿来到院子,正看见悠水陪着姑姑坐在屋子里小声的叙话。 秦媚已经恢复了许多,不过脸上那淡淡的泪痕还是看得出她方才大哭了一场。 见沐长卿进来,秦媚将臻首偏向一旁,有些不待见他,沐长卿倒是没说什么而是从悠水手中接过手帕对着她示意一眼,这小妮子乖巧的退出了屋子,留给了她们二人的空间。 “怎么?还生气呢?” 走到她的身边坐下,沐长卿拉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柔声念叨。 “妾身哪敢生公子的气,妾身只不过气自己找了个白眼狼罢了。” 秦媚的性子就是如此,敢爱敢恨,也不会因为沐长卿是一家之主就将所有的委屈全部藏在心里。 “怎么就是白眼狼了~” 沐长卿扶额长叹,这秦老板怨气很大啊,白眼狼都说出来了。 “呵,若不是那白眼狼,何必带个女人来羞辱妾身?” 秦媚虽然没有直说那孩子一事,但是沐长卿哪里听不出来? 将那柔若无骨的身子搂进怀里,怀中的玉人挣扎了两下见挣脱不得也只能由他去了。 “媚儿~” 这个称呼不由让秦媚身子一阵发颤,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沐长卿如此称呼她,往常都是直接喊秦老板。 “你,你莫要说这些好听的来哄我。” 赌气似的僵直着身子不给他好脸色,秦媚继续道:“我且问你,是不是觉得妾身年纪大了,反而找个年轻的来继承你老沐家香火是吧?” 闻言沐长卿哑然失笑。 这院里的一众女人也只有秦老板能说出这种话了。 “说什么呢,媚儿这么年轻,咱俩一起出门,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妹妹呢。” 皮笑肉不笑的哼了一声,秦媚对于沐长卿这油腔滑调却不上套,只是深深地一叹:“公子,再过十来天妾身便二十六岁了。” 二十六岁。 这话中的幽怨之意让沐长卿直觉得心底一阵发堵。 附在她的耳畔沐长卿将之前与花姬说的又告知了她一遍,果不其然秦媚顿时瞪大了眼睛。 “你,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今万事皆休,就算再有事我也不愿再到处奔波了,以后就呆在长安天天与你生孩子。” 与花姬的反应不同,秦媚当即直接下床拉上窗帘,吹灭屋内灯火,拉着沐长卿就要脱衣服。 “媚儿,你,你这也太着急了吧?” 沐长卿看着她那恨不得嗜人的目光心底有些发虚。 “着什么急?妾身都等了多少年了?而且你这一走就是两个月,就没见过你这么没良心的人。” 说罢,秦媚不由分说的三两下就将沐长卿扒了个精光。 罢了,罢了,这事确实是自己做的欠妥,一切就依她去吧。 与秦老板颠鸾倒凤一阵,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战斗,沐长卿又马不停蹄的赶回竹院。 如今伊莉丝姐妹和妖千千她们的住宿问题还没有解决,现在还呆在院子里发呆呢,总不至于让她们在院子里坐一夜吧。 就算花姬她们愿意和她们挤挤共住一晚,想来妖千千她们一时也接受不了。 带着几女返回长安城将她们安置在酒楼里,沐长卿又踩着月色再次回到了花姬的屋子。 这一阵下来,绕是沐长卿都觉得有些心累。 花姬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正坐在灯下等着沐长卿回来,见他推门而入,忙走上前给他宽衣解带,沐浴更衣。 沐长卿也没说话,安安静静的享受着美人儿的服侍。 诸事完毕,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休息,看着怀中这个眉目如画,眼中万千柔情的女人,沐长卿只觉心头柔软,狠狠地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两人心意相通,花姬也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小手轻轻的不停的在沐长卿的胸膛上抚摸着。 翌日清晨。 沐长卿天一亮就赶往了城内,而红霞山的汉子们一大早就来到了竹院,继续火热朝天的搭建着新的院落。 沐长卿此行前往长安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楚晚灵那女人的生辰在即,自己需要给她置办一份礼物,毕竟现在她也是自己的女人,还有一件便是去面见女皇。 本来沐长卿对于大燕女皇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不过如今之际也只能求到她的头上。 春节在即,而沐长卿又答应了花姬她们春节之后便给她们一个盛大的婚礼,这事既然已经许下诺言,那便自然及早解决。 本来按照沐长卿心中所想,所有人干脆大手一挥全部当成妻子的规模一起迎娶,但是后来又一想此举属实有些不妥。 毕竟他可以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是花姬她们不一样,而且芷溪悠水她们的娘家人心底也必然有所怨言。 而且这种事已经不是人力物力可以解决,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道德的层面,如今为上之际只有女皇能解决此事。 作为大燕天子,只需要她颁布一道圣旨,再结合沐长卿如今如日中天的声望,哪怕在民间依旧会有闲言碎语,但是那隐患已然是降到了最低。 最好再可以请女皇来做自己的证婚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哪怕普通百姓心中再有想法,也得考虑一下当众编排女皇是否不妥。 以自己如今为大燕立下的汗马功劳,这等小事女皇应该是是没有意见吧。 怀揣着这个心思,沐长卿在晨曦之中大步踏入皇宫之内。 第二章 你好大的胆子! 许久没有返回长安。 宫中的周折堆了一摞。 直到今日晨时,楚稚才将这些奏折处理完毕。 好在如今大燕四海升平,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不然全部处理完没有几天的功夫也搞不定。 “陛下,喝口水吧。” 月姬及时的端上了茶水。 抿了一口,楚稚揉了揉眉心。 “月儿,后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陛下,后天也是你的生辰呢,月儿不要礼物,月儿能和陛下一起过生日就心满意足了。” 月姬娇声回道。 “你这丫头~” 笑骂了一句,楚稚走回卧榻,月姬忙走过去替她按摩起来。 “陛下,你说公子这一次生辰会送你什么礼物啊?” “谁稀罕他的礼物啊?” 口不择心的嘟囔了一句,楚稚哼了一声。 月姬见陛下如此反应,心中不由发笑。 陛下啊陛下,你都没看见你那眉峰上的雀跃,怕是公子真的送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礼物,你才会心里不开心呢。 明明心里很期待,非要表现的如此满不在乎的样子呢。 “对了陛下,你准备何时与公子坦白身份啊?总不可能一直以楚晚灵的身份与他相处吧?” 这时月姬又说了一句,闻言楚稚不由脸色沉了下来。 是啊。 自己要不要和他说清楚自己的身份? 虽然很想看看那时候他那惊愕的模样,不过楚稚同样心里也犯起难来。 一但表明了身份,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一切也都摆在了台面上。 那时候花姬会怎么看朕? 会不会怪朕抢了他的男人? 而且云国的那个女人估计也会看朕的笑话吧? 她虽然也是一国女帝,但是以她的性子估计也不会在意是否委身于一个男人。 但是朕能做到像她那般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么? 月姬知道陛下心中的担忧所在,不过这事也只能她自己心里想清楚,作为奴婢,有些事情可以出谋划策,有些事情只能由陛下自己做决定。 “陛下,其实奴婢觉得花姬姐姐估计早就知道陛下和公子互有好感了。” 突然月姬说了一句,楚稚不由心下一紧。 “花姬姐姐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而且早就知道了陛下的另一个身份,想来这事是瞒不过她的。” “要不今天宣花姬姐姐进宫一趟,将这事与她说清楚?” 说完月姬紧紧的盯着陛下,只见楚稚犹豫不决,眉头紧锁,似是拿不定主意。 是啊,本来是姐妹相称,如今突然要同时委身于同一个男人,这一时的身份转变,楚稚又哪里能够适应得了。 就在这时,燕卫来报。 “长安县候在承影殿有要事禀报陛下。” “陛下,估计公子来请陛下赐婚咯。” 月姬捂着嘴偷笑。 白了她一眼,楚稚懒懒道:“宽衣!” —————— 承影殿内。 沐长卿坐立不安。 虽然他觉得这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在这个时代男人同时娶好几个女人,而且都是妻子名分,绕是沐长卿心里也没个准谱。 更何况此事解决,他还要马不停蹄的赶到老丈人家里。 也不知道大舅哥听到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抄起棍子跟自己干起来。 毕竟自己女儿和妹妹都和自己走到了一起。 也不知道秦大人一时半会能否接受得了。 不过想来他应该心里已经有所察觉,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反对,这事应该还是有点希望的把? 楚稚拖着及地的凤裙姗姗来迟,沐长卿连忙行李。 “微臣,见过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礼。” “赐座。” 楚稚于首位坐下,看着沐长卿那正襟危坐的模样,心中不由想笑,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平淡的问了一句。 “沐卿这么早过来,有何要紧之事啊?” “回陛下,微臣有一时相求,就是希望陛下能够赐婚于微臣。” 沐长卿也没含糊,直接说道。 果然如此。 楚稚心中了然,既有欣喜同时又有些苦恼,还不带她发问,沐长卿继续说道。 “微臣还想请陛下做微臣的证婚人。” 证婚人? 楚稚一愣。 自己做自己的证婚人? 身后的月姬捂着小嘴,身躯极速的颤抖。 公子,你玩的可真花。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陛下是什么反应了。 果不其然,楚稚眉头微微皱起。 “沐卿,你让朕做你的证婚人?” “不错,微臣也知这个要求过于无礼,可是微臣心里苦啊,如今也只有陛下能帮助微臣,看在微臣为大燕抛头颅洒热血的份上,还请陛下成全微臣。” 怎么感觉这厮越说越过分了? 若是赐婚于楚晚灵,朕做那证婚人也并无不妥,也没有他说的这么严重吧? “沐卿不知你想让朕将谁赐婚于你。” 话音落下,楚稚就见沐长卿开始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花姬,雪姬,大当家,悠水,云芷溪,苏清月,秦媚………” “鲜衣算不算呢?好像以她的身份让陛下赐婚有些不妥,估计她也不会同意,那就只有这七个人了?” “会不会算漏了?再算一遍!” 他不知道的是,首位上的楚稚脸色已经逐渐阴沉了下去。 敢情你不是来赐婚楚晚灵,而是你那些相好的? 就这样还让朕给你做证婚人? “呵呵,要不朕给沐卿拟一份圣旨,沐卿回去好好算算,到时候想填几个人都行。” 什么?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沐长卿闻言不由大喜过望。 “陛下英明!” “微臣对陛下的敬仰犹如………” 话说到一半沐长卿卡在了嗓子眼,他也发觉场中的气氛有些不对了。 陛下柳眉倒竖,玉手紧握,浑身弥漫着一股煞气,正皮笑肉不笑的盯着自己 而月姬在她身后一直对自己打着眼色。 啥情况? 自己好像也没说错啥话吧? 怎么感觉陛下的眼神要吃人一般? “呵呵,沐卿还有什么想说的,不妨一并说出来。” 讪笑了一声,沐长卿突然觉得心里也没个底了,尴尬一笑:“那个,微臣与家中夫人们情投意合,只不过微臣苦恼不能给她们一个应有的名分,所以微臣想请陛下颁布一道圣旨,将她们全部以妻子的名分赐婚给微臣。” 说完,沐长卿心虚的抬头瞥了一眼。 “啪!!” 只见首位上的楚稚对着座椅扶手重重一拍,刷的一下站起身来。 “沐卿,你好大的胆子!” 第三章 好! 沐长卿甚感不妙,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他总觉得陛下今日好像哪里出了一点问题。 不过是赐婚而已,哪怕你不愿意,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才对。 又不是娶你,我娶自己媳妇而已。 许是楚稚也发现了自己的仪态不妥,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来,接着缓缓道。 “沐卿想要将你那些红颜知己全部以妻子的名分迎娶?而且是一次性?” 讪讪一笑,沐长卿心虚回道。 “陛下您也知道,微臣那些红颜知己都是世间顶尖的女子,亏待了谁微臣心里都过意不去。” “况且让她们谁做妾都是对她们的不公平,与其如此,倒不如全部以妻子的名分迎娶,也没有了大小之分,虽然此举依旧是微臣占了天大的便宜,但好在心里能好受一些。” 耳边听着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楚稚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厮虽然行事混不吝,言语有些离经叛道,但是从女人的角度出发,确实是很容易让人感动。 只不过为何会让人恨不得给他几大板? 没有继续接这个话茬,楚稚开口道。 “听说沐卿与朕那表妹情投意合,不知沐卿又是如何想的?” “晚灵啊~” 只见沐长卿咧嘴一笑:“当然也是一同迎娶啊。” “也是正妻?” “那是自然!” “可是朕素知我那妹儿性格高傲,怕是无法接受。” “不不不,陛下您这就错了,看来陛下还是不够了解晚灵姑娘。” 沐长卿摇头回道。 朕错了?朕不了解自己? 楚稚心里一阵好笑,随即也不再说话,想听听这厮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 “陛下有所不知,晚灵在微臣心目中其实纯洁的就像一张白纸,别看她有时候性子极为冷淡,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这小妮子是那典型的外冷内热的典范,她性格纯粹,有时候又带点娇纵的脾性,但这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也正是微臣喜欢她的地方。” “不怕陛下笑话,其实微臣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被她这种独有的气质所吸引了,当然,也是因为她长的很好看,是微臣在这个世上绝无仅有见过的人间绝色,只不过晚灵姑娘却很不待见微臣,言行举止除了国家大事也从不和微臣闲聊,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这妮子是个纯粹至极的人。” “要微臣说,其实晚灵姑娘真的很苦,她虽身在帝王家,出身高贵,衣食无忧,但同样也失去了很多,这般年级的女子本就应该享受世间的一切美好之物,可正是因为她的身份让她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去集市玩乐,像寻常女子一样去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 “微臣这个人没什么大的愿望,志不在功名利禄,只想赚点小钱,和自己的女人游山玩水,朝游北海暮苍梧,便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她有时候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其实微臣知道她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的,而且人世间的美好之物有那么多,又何必拘泥于深宅内院?想来以她高傲的性子也不屑于此。” 这话说完,承影殿里安安静静了好久都没有声音,楚稚坐在首位,倚靠着旁边的软榻,目光偶尔变动一下,过了好久,灯影摇曳一下,她才用力闭上了眼睛:“你倒是这么懂她” 再睁开时,微微笑了笑。 沐长卿恭敬垂首,笑而不语。 月姬愣愣的看着两人,忽而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不过朝游北海暮苍梧~ 陛下真的是这样想的么? 可是陛下又怎么可能过这样的生活。 许久,那凤袍逶迤的女皇才幽幽叹了一句。 “沐卿,你的用意虽然是好,不过朕却也不能答应你,如今你乃是大燕的长安县候,更是在中原享有莫大的声望,一举一动代表的已经不是个人,更是事关大燕脸面,开此先河属实不妥,不过念你爱妻深切,朕便给你一个机会。” “陛下请说!” 闻言,沐长卿不由大喜过望。 “只要此事晚灵那丫头同意了,那么朕便依你心愿。” 晚灵? 她会同意么? 沐长卿有些苦恼,这不过陛下您一句话的事,有必要弯弯曲曲绕这么多的弯子么? 不过好在事情起码有了成效,沐长卿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再蹬鼻子上脸。 只不过,那娘们能同意么? 沐长卿心里着实没个底。 出了承影殿。沐长卿对着太医院走去。 许久未曾回来,好歹自己也在太医院挂个职,如今来到皇宫自然要去一趟。 更何况苏大夫还在那里。 如今自己已经定下了春节之后的婚期,苏大夫自然有权知晓。 总不可能到时候直接派遣轿子登门?那还不把人吓到了? 太医院一如既往的清冷阴深,月灵湖畔,三三两两的有着医师漫步交谈,草药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太医院的上空。 沐长卿先去院使那报道了一趟,不过那院使也知晓沐长卿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自然不可能有所怨言,倒是言语之中对沐长卿颇多钦佩。 毕竟沐长卿顺利解决了中原之危。 那便意味着大燕百姓免受了战火的屠戮,自然是不再有所伤亡,对于她们这些以治病救灾的医师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出了院使的院子,沐长卿又对着苏清月的小院走去,一路上路过的医师药师皆是礼貌的对其问好,沐长卿自然也是频频回礼。 小院之内。 一袭绿衫女子弯腰在院中研究着新的药膳,美目缱绻,表情认真。 忽而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那女子寻声转头。 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回来了?” 嗯了一声,沐长卿大步向前。 “瘦了些。” 平淡的说了句,那女子便准备去往里屋,却不想突然被沐长卿一把揽在怀里。 “春节之后,我便迎娶你过门。” 沐长卿没有犹豫,直言道。 轻柔的伸出藕臂环住沐长卿的腰肢,苏清月眸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只是轻轻的道了一声好。 一如这院中萧瑟静谧的花草,安宁清雅。 第四章 清月 苏清月总是如此。 似乎在沐长卿见过她的这些日子里,从没有见过她大声的说过话。 纤弱倔强的就像一株离群索居的小草。 只是偶尔抱着双膝倚在屋檐边,仰着头想自己的小心事,庭院盛开的稀疏野花之中,背影说不出的孤寂落寞。 “县候,这次回来还出去么?” 静静的依靠在沐长卿的怀里,感受着那极具张力的心跳声,苏大夫轻轻的说着。 “不走了,这一次哪怕是天塌下来也不会再离开了。” 抚摸着她那如流云般的秀发,沐长卿一字一句道。 其实对于苏清月,沐长卿是没有多么上心的。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子,认定了一件事情却要比寻常男子更加固执。 她不像花姬,两人相处以沫,日久生情,也不像云芷溪磕磕绊绊,相互斗嘴,更不像悠水,安静无声的守候在一旁。 她好像突然之间就出现在了沐长卿的生活中,没有多么惊心动魄,也没有多么情深似海。 只不过是一字一板,认真耐心的给他熬制一碗又一碗于身体有益的药膳。 沐长卿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情话,甚至于一个应该有的亲昵称呼也没有。 两个人好像就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从没有谈论过风花雪月,也没有什么缠绵悱恻。 似乎这一切很不寻常,可又让人觉得理所当然一般。 “你春节之后要娶我吗?” 怀中的人继续轻轻的说着。 沐长卿嗯了一声,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略带愧疚的歉声道。 “好像,我还从没有见过你的父母。” “要不现在我们去见见岳父岳母吧?” 摇了摇头,苏清月微笑道。 “他们就是寻常的普通老百姓,县候你如今的身份贸然前去,恐怕还会吓到她们。” “可是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沐长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苏清月用玉手轻轻捂住了嘴唇。 “县候心意清月知道就行,何时有空,县候让花姬姐姐带上一些聘礼去清月家中知会父母一声便可。” 让花姬带上聘礼? 沐长卿闻言心中一叹。 她这是已经承认了花姬的妻子名分,自然的接受了妾室的身份么? 若不然,明媒正娶,正妻之位,自然是男方父母该行之事。 或许她本就不在意身份大小之分,或许脑子里也从没有过争宠这方面的念头。 长叹一声,沐长卿心中唏嘘不已。 若是自己的女人都像她这般想法,后宅又何止混乱于此。 “好。” 柔声的回了一句,沐长卿也没有再此事上再坚持什么。 等春节之后到时候她自然会知晓。 哪怕现在自己告诉她自己将会以正妻的身份娶她过门,怕也是未必能引起她多大的喜悦。 两人拥在一起轻轻的叙着话。 多是沐长卿在说,苏清月安静的听着。 从伊布斯到楼兰,从天堑到域外之族,沐长卿也没有丝毫隐瞒,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她一切。 偶尔苏清月会抬起头搭话两句,不轻不缓,只是表明了自己在很认真的听。 “白象?” 听到自己的竹院来了很多高大的白象,苏清月的眼眸中罕见了多了一抹神采。 “是啊,都很可爱,而且很有灵性,你若是喜欢的话,明天也可以过去一趟看看,况且,我也想将你正式的介绍给她们。” 她们指的是谁,苏清月自然知道。 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轻微的笑意,苏清月轻轻的嗯了一声。 突然她的神色变的严肃了许多。 “县候,清月给你准备的那些药丸你没有吃么?” 一句话瞬间破坏了场中的气氛。 沐长卿知道,之前那个执拗而又倔强的苏大夫又回来了。 讪讪一笑,沐长卿实在是在这事上无法说些什么。 毕竟眼前这个人可是大燕御医,医者无数,自己身体的那点情况,在她眼里自然一清二楚。 叹了一声,苏清月拉着沐长卿走到炉边坐下,也不言语,只是细心而又认真的熬制着那颜色熟悉的药膳。 在喝了满满一大碗之后,沐长卿才在苏清月的叮嘱声中离开了太医院。 —————— 来到秦府。 老吴出门相迎。 许久未曾见他,如今再见之,沐长卿不由满是感慨。 恍惚中,当初那个瘟疫肆虐的场景又浮现在了眼前。 只不过物是人非,谁能想到,当初他口中的毛头小子如今已经成了秦府的女婿,更是硬着头皮来亲自上门提亲呢? “沐公子,你是来找老爷的吧?” 老吴笑道,随即恭敬的将沐长卿迎入内府。 “还请公子稍坐一会,我去请老爷过来。” 沐长卿坐在客厅里,心中盘算着待会的话术,只不过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依旧不见秦广东的身影。 莫非不在家? 不可能啊,若是不在家老吴应该知道,自然也会与自己直言。 还是说不想见自己? 无奈一笑,沐长卿感觉今天一整天都不顺利。 可若是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作是自己,若是有个人登门提亲,不仅要迎娶自己的妹妹甚至还有自己的女儿。 别说还有茶水了,怕是早就被自己乱棍打出府邸了。 不多时,吴老一脸歉疚的返回。 “公子,我家老爷说他不在家,让你改天再来。” 说他不在家? 点点头,沐长卿站起身来。 “辛苦了。” 老吴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一声长叹,没有开口。 出了秦府,经由寒风一吹,沐长卿恢复了一丝清明。 秦广东一事算是暂时搁浅了,怕是怎么也要晾着自己几日。 只不过他虽然没有见自己,不过最终的结果沐长卿却不感到意外,或许还是心里有气,又或者也想看看自己的诚意吧。 而让女皇证婚一事也没有个眉目,兜兜转转又绕到了楚晚灵的身上。 那她会同意么? 沐长卿心里没底,以她的性子让她同意自己一起迎娶这么多女子,还都是正妻的身份,沐长卿用脚想也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画面。 可是事已至此,还能有什么办法? 摇摇头,沐长卿大步对着集市而去。 后日便是她的生辰了,自己还得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若是这份礼物能够让她满意的话,或许事情也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70 月初摸鱼 这应该是这本书最后一次请假了。 不出意外,这个月这本书估计就要完本了。 其实越到最后越难写,因为需要把每样事情,每个女主都有一个完美的交代。 其实这真的很难,相信读者也看得出来最后的剧情写的特别艰难。 不过也总算是磕磕跘跘,多灾多难走到这一步。 新书已经十几万字,书名:重生之告白班长开始。 新书急需大家的支持。 希望大家可以追读一下。 谢谢。 第五章 少女 其实给楚晚灵挑选什么礼物沐长卿心里还真没个数。 主要她这个身份,这个世上还真的没有她缺的东西了。 一般寻常物件也不可能入得了她的眼。 所以这礼物的选择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在长安城逛了一天,沐长卿脚都逛酸了,却是一点头绪没有。 虽然琳琅满目在眼,可总觉得这些东西拿出去没有任何效果。 或许她在乎的不是礼物的珍贵程度而是代表心意的多少。 兜兜转转沐长卿最终又来到了之前和她一起捏泥人的摊位前。 那个摊主记忆力很好,一眼就认出了沐长卿。 “公子,您又来啦?” “老人家?你还记得我?” 沐长卿蹲下身子,看着精神头很好的摊主笑道。 “像公子这种身份的人是很少来老朽这种泥摊的,更何况上次公子说的话也很在理,老朽自然是记住了。” 点了点头,沐长卿和摊主闲谈了几句这才低头专心的捏着泥人。 恍惚中,楚晚灵那妮子冷若冰山的模样又在脑海浮现。 响起第一次与她约会的场景,沐长卿便感觉很是好笑。 “真是丑死了!” “是吗?” “我也觉得挺丑的,那就扔了吧。” “你敢!” 不知道她有没有一直穿那黑丝? 似乎幻想起某个画面,沐长卿又是心头一阵火热。 忽然间,天际纷纷扬扬落起了雪花。 这种腊月时节,气候总是无常,落雪无声,初时还是浅浅的雪花,落到地面便瞬间融化,到后来雪势又渐大了起来,不一会儿沿街的棚宇,屋檐便覆上了白茫茫一片。 丢下一粒碎银,沐长卿将几只泥人揣进怀里对着清风楼走去。 喧嚣的人声中,火光将入夜后的清风楼点亮了,青瓦飞檐,雕廊画栋,雪花落下,便被空气中的热力推开,或是融化掉了。 刘有德穿着喜气洋洋的大红款衫捧着茶壶坐在柜台前,悠哉的模样越来越有那地主老爷的姿态。 临近春节,家家户户都贴上了喜庆的灯笼,清风楼作为西市标志性的建筑,自然是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酒楼大厅里人流不绝,店小二来往穿梭忙碌,人人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一年之底,收获的季节,今年较之往常不仅银钱赚足了,更是国泰您好,生活也越来越有盼头。 瞥见沐长卿走进,刘有德忙迎了上去。 “公子,你来啦,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晚膳。” “不用了,我来见见伊莉丝她们,不用如此大张旗鼓。” 笑着摆摆手,沐长卿继续道。 “看你这样子,这些日子也赚了不少钱啊?” “承蒙公子照顾,老刘如今也是这长安城里的富裕人家了。” 憨厚一笑,刘有德倒是在沐长卿面前没有多少拘谨,哪怕他如今的身份已是今非昔比。 不过沐长卿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若是刘有德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那反而让沐长卿不自在。 “对了,这些日子的账本请公子过目。” 说着刘有德就要起身前去拿账本,沐长卿却是一把拦住了他。 “这清风楼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这些项目什么的,隔三差五和秦掌柜汇报一声就行了。” 摇摇头,沐长卿对着二楼走去。 伊莉丝姐妹正无聊的坐在客房中,伊莉塔一个人趴在床上自娱自乐着,而伊莉丝则是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雪景,想着自己的小心思。 雪花至天宇落下,飘落至西子湖中,又瞬间便湖水吞噬,空气中一股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敲门声响起。 伊莉塔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撒丫子前去开门,一见来人那无趣的小脸上顿时绽放出了光彩,下一秒已经扑到了那人的怀里。 “爸爸~” 听到声音,伊莉丝转过头来,清丽如水的脸蛋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老板,你怎么来了?” 沐长卿未答,只是抱着伊莉塔走到窗外坐下,先是看了一眼窗外,随后才柔声问道。 “想什么呢?” 脸颊微红,伊莉丝迎上沐长卿那关切的眼神抿唇一笑,随后又连忙起身给他沏茶:“没,没什么~” “住的还习惯吗?” 沐长卿没有追问,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点了点头,伊莉丝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知道的,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沐长卿笑着说了一句。 伊莉丝这才轻声道。 “老板,以后伊莉丝和妹妹就要一直住在这里么?” 虽然清风楼住宿环境不错,每日三餐都有专门的仆人送来,她也不用再去做那些伺候人的事,可是伊莉丝却很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感觉这里一切都好,可又与自己格格不入。 沐长卿如何不明白那少女心思,伊莉丝和伊莉塔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尚未成年,正是玩性十足的时候,一直呆在房间里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只不过她们言语不通,贸然出去乱走动也很容易生出岔子。 想了想沐长卿温声道。 “再过两日,竹院的屋子应该便建好了,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伊莉塔搬到住院去,然后花姬会教你们中原语言,等你们熟悉了,就可以去文院学习了。” 闻言伊莉塔从沐长卿的怀里探出小脑袋俏生生问道。 “爸爸,文院是什么地方啊?” “文院啊,就是专门学知识的地方,到时候我们的伊莉塔就可以去文院学习知识了,只不过若是学不好那可是会被夫子打屁股的。” 小丫头一听忙捂住自己的小屁股,急急的脆生生开口:“伊莉塔会好好学习的,伊莉塔不要打屁股。” 小丫头这憨态可掬的模样顿时逗的沐长卿哈哈大笑,一旁的伊莉丝也是忍俊不止。 窗外的雪更大了。 灯影摇曳之中,欢笑声从客房中悠悠荡荡传出。 少女抿唇看着和妹妹打闹的沐长卿,眉梢眼角笼着幸福的神色。 只不过偶尔又会轻微蹙眉,显得心事不宁。 见伊莉塔已经睡熟,沐长卿这才准备起身离开,不过还未转过身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已经覆在了他的后背上,随后一双颤抖的小手环住了他的腰肢。 “老板,你要走了么?” 70 第六章 心思 那温热的触感一时让沐长卿僵在了原地。 而伊莉塔则是坐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姐姐和爸爸。 “老板,你今晚别走好不好?” “伊莉丝在这里害怕~” 少女神色缱绻,俏脸上泫然欲泣。 她不像妹妹,少不更事,没心没肺,很多事情都不明白。 而伊莉丝经历家庭剧变,早已经变的成熟了许多。 原本在布莱伊之中,虽然她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侍女照顾着沐长卿的生活起居,但是那时候她是快乐的。 也在无形中对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里,照亮了她那颗已经暗自蒙尘的内心的人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可是她也知道,老板终究是要离开布莱伊的。 所幸的是他选择了带上自己和妹妹。 可不幸的也是他带上了自己和妹妹。 如今伊莉丝和妹妹无家可归,又处于长安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么沐长卿便成了她们姐妹俩唯一的依靠。 可是。 可是他有那么多妻子。 昨晚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虽然她们的很多话伊莉丝听不懂,但是伊莉丝看得出来这些女人和老板的关系。 而且她们都生的这么好看,自己和她们相比也没有什么优势可言,甚至还可能成为累赘。 那么老板还会留意到自己么? 更别说自己还是域外之人了。 所以少女心中难免患得患失起来,她要求的不多,她只希望可以和妹妹有一个容身之所,哪怕没有任何地位的婢女她都心甘情愿。 以至于沐长卿现在要走,她下意识的便抱住了他。 她心中害怕。 她害怕他一走再也不回来了。 往日那个强装坚强的少女终于还是露出了自己柔弱的一面。 可沐长卿又何尝不明白身后少女的委屈心思。 转过身来,沐长卿将伊莉丝搂在怀里,眉眼温柔道。 “伊莉丝,我既然把你们姐妹带到了中原,必然会照顾你们。” “现在你唯一的任务就是早一点学会中原语言,到时候我会把你和妹妹安排在文院里面学习,云芷溪知道吗?就是昨日你见过的,比你还小一些的女子,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性子温和,必然也会和你们成为好朋友的。” “到时候你和妹妹就和她一起去文院学习,没有人会把你们当外人?” “真的么?” 被沐长卿抱在怀里,听着耳边那有力的心跳声,伊莉丝久违的感觉到了一丝安全感。 “可伊莉丝和妹妹终究是域外之人,她们真的不会讨厌伊莉丝和妹妹么?” “伊莉丝也知道,前些日子域外之族还入侵过中原来着。” 少女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当真是我见犹怜。 “傻丫头~”沐长卿忍不住在她的鼻梁上剐了一下:“那域外之族入侵中原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和伊莉塔这么可爱,别说是我了,便是她们心里也会喜欢的紧。” 少女不说话了,只是紧紧的抱住沐长卿的腰肢。 而伊莉塔见姐姐这个模样,哇的一声也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跳下床,一把抱住沐长卿的大腿。 伊莉塔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她看姐姐在哭,她心里也跟着难受。 见姐妹俩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沐长卿心情复杂。 若说他没有某方面自私的想法,那未免有些过于自欺欺人。 可如今这个时候,沐长卿是真的没有精力再去招惹伊莉丝了。 现在家里一摊子烂事还没解决,春节又即将来临,自己夸下了海口,春节之后便会迎娶她们过门,那么沐长卿必然要说到做到。 如今连女皇,连自己的老丈人都还没搞定,他也实在是分身乏术。 尽管伊莉丝不会要求自己什么。 可沐长卿做不到无动于衷。 陪着伊莉丝姐妹又在房里呆了一会,见姐妹俩心情平复了许多,沐长卿这才出了清风楼。 经由夜风一吹,抬头看了一眼悬于天际的皓月,沐长卿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这女人多起来,有时候真的挺让人头疼的。 这一天未归,还不知道家里的那几位相处的如何了。 踩着月色,沐长卿一步一个脚印往城郊走去。 如今已是腊月寒冬,长安城的气候越发变的寒冷起来,露凝霜叶,一路寒风吹拂着衣袍。 临近渭河之畔时,两道在月下翘首以盼的身影映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沐长卿见状,连忙快步上前。 “悠水,你怎么在这里?” 吸了吸冻的发红的小鼻子,秦悠水声如蚊呐:“我,我见公子一直未归,心里担心。” “正好又没有什么事,便和小雨出来走走,顺便,顺便也等等公子。” 瞥见这小妮子脸上那轻柔的笑意,冻的发颤的唇角,沐长卿只感觉这一天的辛苦奔波都有了意义。 “傻瓜,就算你在这里等我,也得穿暖和一点啊,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么?” 说着沐长卿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小雨,随即又忙将自己的衣袍脱下披在她的肩上。 “公子,悠水,悠水不冷的。” 秦悠水想要拒绝,可沐长卿哪里不明白她的性子? “听话!” 沐长卿脸一板,这小妮子顿时不敢说话了,随即乖巧的任由沐长卿牵着自己的小手往家走去。 月色之下,两人脚步轻缓,身后的小雨嘟着嘴,一脸的闷闷不乐。 臭公子,就知道凶我! 回城途中,秦悠水不时抬头看一眼沐长卿,红唇轻启,欲言又止,在沐长卿看向她的时候又忙将小脑袋低了下去。 沐长卿见状有些想笑。 “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嘛,和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啊?” 摸了摸着那发烫的俏脸,秦悠水小手嘀咕道。 “公子,你,你今天去见了悠水的父亲了么?” 我当是什么事呢。 这小妮子怕是这一整天都在想这件事了吧? 不过沐长卿可不能如实相告今天吃了闭门羹,而是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当然了,我和岳父相谈甚欢,已经商量好了聘礼数目,就等着到时候风风光光将你迎娶过门呢。” 70 第七章 婚期临近 心中念着,沐长卿在想,明日一定要搞定这个老丈人。 悠水这边他实在是拖不得了。 这小妮子无声的陪伴了自己这么久。 如今春节在即,婚事将临,必须给她一个准确的答复。 而且昨日从秦老板的态度中可见,她好像已经默认了悠水的存在。 如此来说,最大的阻碍已经扫清,那么老丈人这关再拿不下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不过今日虽然没有见到秦大人,但是也不算是毫无收获。 秦大人这么精明的一个人,自然不难看出自己的妹妹和女儿与自己的关系。 既然早就知道,也没有强硬的说些什么,还不是想摆点架子,这一点沐长卿也能理解。 夜色正浓。 三人回到竹院。 新的屋舍已经快要落成,云芷溪抱着小白正在和另一头小白窃窃私语着。 那头小白象好像也能听懂她的话似的,站在原地任由这个小不点在自己的耳边喋喋不休着。 花姬和鲜衣坐在里屋,桌上的饭菜用白瓷碗扣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几句。 沐长卿见了这一幕心中不由稍稍放心了许多。 虽然鲜衣说过要和花姬道歉,但是沐长卿也知她那性子,多少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不过如今来看,起码没有再像昨日那般压抑的气氛了。 不过想想也是,花姬与雪姬秦老板不同,她素来大气端庄,哪怕心里有所委屈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如今鲜衣得知自己会是正宫之名分,自然也没有兴趣再和沐长卿的其他几个女人针锋相对。 而花姬也同样是乐于见到如此,所以来看,不管几人是否是貌合神离,起码现在的场景让沐长卿心中大定。 “你们,还没吃么?” 走进里屋,沐长卿问了一句,花姬连忙走上前来,一边给他整理衣服准备净手的清水一边柔声回道。 “公子一家之主还没有吃饭,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哪能自行先食?” “你啊你,不是早就说过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么,饿了先吃就是。” 揉了揉她的秀发,沐长卿又转头对着小雨说道。 “小雨,麻烦你去将秦老板和雪姬几人喊来。” 小雨应声而去。 不多时,竹院内再次聚满了女人。 月上柳梢,院子里静悄悄的。 相比较昨日,今夜明显的氛围缓和了许多。 其实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鲜衣罢了。 如今鲜衣已经收敛了那咄咄逼人的态势,其他的几女在沐长卿离开长安的这段时间早就相处熟络,自然不可能再暗生纷争。 鲜衣自顾抿着酒水,长睫忽闪的看着院中的其他女人。 秦媚和雪姬也是低头不语,默默吃饭,偶尔也会抬起浅眸露出一丝敌意。 没有人主动挑事的情况下,如今沐长卿又在场,这个时候若是谁还主动找事,那就是不识大体了。 场中唯一悠哉的就属云芷溪这个憨憨了。 她抱着小白吃的不亦乐乎,狼吞虎咽吃了个八分饱便一把丢下筷子继续去找另一只小白玩耍了。 望着云芷溪奔奔跳跳而去的背景,花姬柔声道。 “沐郎,年关将至,芷溪的娘亲之前一直在询问妾身沐郎何时与芷溪妹妹成亲,不过那时候沐郎一直在楼兰,妾身也无法回她。” “现在公子回来了,也定下了婚期时间,公子你看,要不要这几日妾身择人去准备丰厚的聘礼?” “毕竟芷溪妹妹出身高贵,父亲又是天下文人之首,这婚事自然不能再像定亲那时一样草率。” 听了花姬这话,鲜衣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不过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因为在她的观念中,自己自然是正宫之位。 那么这个小丫头的婚娶事宜理应由自己的正宫前去代表夫家洽谈。 不过又一念想自己云国女皇这个身份,对方未必能够坦然接受,想想也就作罢。 沐长卿的反应却是出乎了花姬的意料。 “不用了,这两日我会亲自登门一趟。” “正好也和云院长敲定这婚期一事。” 闻言院中的诸多女子皆是一怔。 亲自登门? 古时娶亲,除非是第一任妻子新郎官会亲自登门下聘书聘礼,其余的妾室基本皆是由长辈亦或是大房代劳。 沐长卿此举莫非是认准了云芷溪是正妻的身份? 许是知晓她们心中的疑惑,沐长卿继续道。 “而且秦老太太那边我也要正式过府一趟。” “商量一下悠水和秦掌柜的事情。” 这下诸女更加疑惑了。 不过沐长卿已经发话,她们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沐长卿此举未必没有在钢丝上行走的风险。 虽然婚事敲定,但是他可没有和她们说自己准备全部以妻子的名分迎娶她们。 此举过于骇人听闻。 如今知晓此事的唯有大燕女皇一人罢了。 而且那边还没有获得准许。 晚饭结束,几女相继回房,不过沐长卿却是被雪姬拖回了自己的房间。 其他几女见状也没什么表示。 虽然很想让他宿于自己屋内,但是总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 但是小姨子的性格可就没有这方面的顾虑了。 况且她如今心中早就积压着一团火气,也许久没有和沐长卿见面,正好需要发泄一番。 寒夜寂寥,竹院深幽。 几女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相继睡去。 不过雪姬的屋内却是气氛正热。 小姨子自打进屋就没说过一句话,所有的言语表达全部在行动上。 恨不得一次性将沐长卿榨干了为止。 沐长卿自然是舍命陪美人,直至黎明渐起,青虹初升,两人才缠绵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 日上三竿,沐长卿在身旁美人儿的呢喃哼吟之声中辗转醒来。 虽然眼皮打架,很想再睡一会,但是一想起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沐长卿便不得不穿衣起床。 花姬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正在院中浇花清扫落叶,云芷溪没了影估计一大早就去找小白玩耍了。 匆匆洗漱完毕,吃完早饭,沐长卿又陪着花姬说了会话,这才马不停蹄的往城中赶去。 第八章 岳父大舅哥 秦广东近来很苦恼。 虽说沐长卿是自己早就一力看好的人才。 而且他也不负众望,一手解决了中原危机,更是将大燕带到了如今这个高度。 可是秦广东心里依旧很不爽,不爽的来源自然是因为自己的妹妹。 悠水和沐长卿关系密切,这是秦广东本就乐于见到的,自己也曾暗中撮合。 且不说两人年龄相仿,而且小女又本身对他颇多爱慕,两人若是佳偶天成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可是在几个月前,秦广东便得知自己的妹妹好像也与他生了情愫。 自从老母亲来到长安之后,从她口中秦广东也知道了妹妹和他确切的关系。 若是没有悠水夹在其中,自己的妹妹有如此改变愿意嫁人,秦广东自然是欣喜若狂。 只不过如今两头为难,一时让秦广东很是无奈。 一边是女儿,一边是妹妹。 若说反对,秦广东还真没想反对,毕竟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而且自己妹妹那个性子他也再熟悉不过。 自己若是不满这桩婚事,估计她能跟自己闹翻。 悠水就更不用说了,她虽然性子温婉柔弱,但却是个死脑筋,认准了一件事绝不可能更改,若是自己拆散了他们,岂不是白白断送了女儿的幸福。 只不过若是二人同时嫁于沐长卿,这其中的称呼岂不是乱的套了? 头疼之际,门口侍卫来报。 “老爷,长安县候求见。” “不见,就说我不在家!” 想都没想,秦广东直接回道。 不过那侍卫却是欲言又止。 “有屁就放!” “老爷,长安县候说了,今天不见到您,他是不会离开的。” 一听这话,秦广东立马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来不满道。 “他还委屈了不成?” 这时,一旁的吴老小心翼翼开口道。 “老爷,要不就见一见公子,听听他怎么说?” “毕竟,此事拖下去小姐心里必然也会很着急。” 听到这,秦广东不由长叹一声坐回位置上。 “让他进来吧。” 随后便看见沐长卿大步走入正厅。 秦广东刚要先发制人,只见沐长卿咣叽一声双膝猛的跪在地上。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一瞬间,秦广东满腔的怒火顿时哑了火。 这尼玛还让人怎么发火? 心头无奈的同时秦广东心里还有一些暗爽。 这可是大燕长安县候,以一己之力大败域外之族百万雄师的存在。 结果还不是老老实实给老子磕头行礼? 斜了他一眼,秦广东抿了一口茶水:“岳父?你确定喊老夫岳父?” 沐长卿站起身来,随即又弯腰行礼。 “妹夫沐长卿向大舅哥问好。” 口中的茶水猛的喷出,刚才的暗爽顿时烟消云散,秦广东现在只想拿一把扫帚将眼前之人驱逐出府。 “呵呵,你倒是打的好算盘。” 冷哼一声,秦广东闭口不言了,许是要晾一晾沐长卿。 连使了几个眼色,见他不为所动,沐长卿翻了几次白眼。 差不多行了啊。 面子里子都给到了,意思一下差不多了。 随即将手中聘礼清单递上,讪笑道。 “秦大人,这是聘礼清单,还望秦大人过目。” 秦广东依旧不搭话,不过一旁的吴老却是将清单接过,从上到下扫了一眼,随即暗自咋舌。 “公子,这聘礼会不会太过贵重了?” “这列表下来怕不是有十几万两银子了?” 呵呵一笑,沐长卿正色道。 “沐某对悠水以及秦媚的心意日月可鉴,这聘礼自然不可太过随意,而且这聘礼是双份。” 双份? 那岂不是说有三十万俩? 一旁的秦广东不淡定了。 这臭小子有这么大方么? 随即也不装腔作势了从老吴手中一把拿过清单细细看了起来。 半晌之后才意有所指道。 “你小子准备迎娶老夫的女儿和妹妹,不过你倒是说说看,谁是正妻?” 沐长卿知道这估计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不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一点也不难回答。 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让一旁的仆人奉上茶水,沐长卿开口道。 “悠水和秦媚都是世间少有的女子,不管谁为妾室都是不妥。” 这话秦广东听了很是受用,点了点头表情缓和了许多。 “所以?” “所以沐某决定两人全部以正妻的身份迎娶,并无地位大小之分。” 全部以正妻的身份? 秦广东和吴老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惊愕浮现。 还能这样玩? 不过若是真的如此,他们自然是乐于见到的。 本来秦广东就在苦恼这名分问题。 以他户部尚书的身份,嫁女儿和妹妹,若是只是偏房,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 他引以为傲的户部尚书的身份估计还是沐长卿众多女眷之中最低的了。 两位女皇就不说了没法比较,便是花姬雪姬在燕卫中的权利都是不小,哪怕云府,云桥那文员院长的名头也不会比户部尚书低。 听到这个消息秦广东也坐不住了,皱着眉头问道。 “两人都是以正妻?” “不说我大燕朝,便是自古以来也从未有过这等先例。” 沐长卿倒是挥挥手满不在乎。 “秦大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以如今沐某的声望,一次性娶两位妻子相信也不会有谁能有意见。” “更何况女皇也已经同意了做悠水和秦媚的证婚人,到时候也会特地拟旨,自然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女皇同意做小女和妹妹的证婚人? 闻言,秦广东甚感惊奇,同时也觉得面上很是有光。 作为男人来说,同时以妻子的身份迎娶,这等情况虽然没见过,不过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女皇会同意么? 不过又一想眼前之人所做的事情,貌似让女皇开口也不是多么大的难事。 想到这,秦广东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反对这两门秦事了。 只不过看着那厮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模样,怎么看心里怎么不舒服。 “既然如此,老吴,送客。” 欸! 不是! 我茶还没喝呢。 “公子,请吧!” 第九章 不行,要晕了! 出了秦府,沐长卿直奔皇宫而去。 如今老丈人已经搞定,剩下的就只有楚晚灵这女人了。 也不知道这女人怎么搞的。 回了长安,竟然一次不去见自己。 莫非不把自己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不成? 看来待会见了面,自己有必要好好调教调教她了。 不过一想起她的身体情况,沐长卿又感觉一阵气馁。 这一碰就晕,还调教个锤子? 寝宫之内。 楚稚眉头紧锁。 一想起昨天沐长卿在殿前的那番话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厮怎么敢有如此无礼的要求? 所有红颜知己全部以正妻的身份迎娶,普天之下她就没有见过如此荒唐的事情。 “月儿,你说他是不是无法无天,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女皇放在眼里?” 一旁的月姬捂嘴偷笑。 “陛下,公子肯定没有把您放眼里的。” “嗯?你也这样认为?” “是啊,公子那是把您放心里呢。” 月姬继续道,这个急转弯顿时给楚稚整的没脾气了。 “油嘴滑舌!” 哼了一声,楚稚揉着眉心无奈道。 “月儿,昨日他言语那般强硬,好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你说朕要是不应他,他会不会因此记恨上朕?” 见陛下如此困惑的模样,月姬知道自己需要出手了。 想了想月姬走上前一边轻轻的揉捏着陛下的玉肩,一边开口道。 “陛下,您真的觉得公子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其实按奴婢所想,公子此举才是真正的将我们女子放在与男子同等的地位上。” “陛下贵为天子,自然是九五至尊,但是民间很多普通的女子其实地位都很低下,暗地里买卖女子的勾当也从不在少数,世人大多把女人当成货物,也就是陛下登基以来,我大燕女子的地位提高了许多,但是中原其他的国家,女人的身份贱如草屑。” “而公子此举月儿觉得就是很让人开心啊。” “既然都要嫁给公子,那为什么要分大小之别呢?” “本来就是生活在一起嘛,都以姐妹相称不就挺好的么?” 楚稚一愣。 缓缓转过头来。 “月儿,我怎么觉得每次你在朕的面前都说他的好话?要不朕也一并将你也嫁给他好了。” “陛下!” “是,是陛下问月儿,月儿才说的嘛。” “那还是朕的不是了?” 楚稚略微挑眉,月姬顿时羞的不敢再说话了。 寝宫里安静无声,两人各自想着心思。 其实沐长卿这个要求,楚稚昨夜便寻思了许久。 看似无礼,但是又让人觉得很是钦佩。 也就是他了,寻常男子谁会有,谁敢有如此荒唐大胆的念头。 但是硬要说楚稚是否会同意,她心里也没个底。 扪心自问,这种可以提高女子地位的行为在楚稚看来很是受用,毕竟她虽然贵为天子,但是同样也是女子。 更别说她登临天子之位后,一直也在无形中提高大燕妇女的地位,沐长卿此举倒是可以说是与她不谋而合。 只不过步子迈的有点大。 有些吓到她了。 恰此时,殿外侍卫来报。 “长安县候来了。” “就说楚晚灵在沐荷殿,让他去沐荷殿寻她,朕不想看到他。” “是!” 不想看到我? 陛下这是还在对昨天的事耿耿于怀啊? 不过沐荷殿? 沐长卿心里浮现一丝了然。 总算是让我知道你这女人住在哪里了。 按照燕卫的指示,沐长卿大步对着沐荷殿而去。 沐荷殿内。 楚稚坐在软榻之上,俏脸绷紧,似乎想要给某人一个下马威。 一旁的月姬见陛下这个模样想笑又不敢笑,属实憋的难受。 明明心里很想见他,非要装成这副不待见的样子。 陛下啊陛下,你这性子啥时候才能改一改哦。 沐长卿来到沐荷殿,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楚晚灵侧躺在软榻上,背对着她,一旁的月姬垂首不语。 寝宫内静悄悄的,落地可闻。 这是作何? 随即沐长卿也是明白过来,这女人是在跟自己耍脾气呢。 示意了一眼月姬,月姬自然极为懂事的退了出去。 于是乎,安静的寝宫之内就只剩下了沐长卿以及楚稚。 在月姬退出寝宫之时,楚稚的内心便猛的一顿,紧张起来。 此刻四下无人,这厮该不会在皇宫里胡来吧? 还别说,咱们这位陛下看人可真准。 心中刚想着,一双大手已经从身后搂住了她那细如柳絮的腰肢,随之一道温厚的嗓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宝贝,几天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本来嘛,身体上的接触就让楚稚身体一僵,这声暧昧十足的宝贝更是让她浑身发颤。 只感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你,你放开我!” 虽是语气强硬,不过落在沐长卿耳中就多少有些声色内敛了。 “我抱我自己的妻子,为何要放开?” “就算是陛下来了,也没有权利让我放手。” 沐长卿嘴上不饶,手中动作却是未停。 一阵酥麻的触感传来,顿时让楚稚整个人变的晕晕乎乎起来,唇间吐露的呼吸微不可查的重了一丝。 此刻她方才知晓,自己的这个动作无异于羊入虎口,若是一开始就老老实实的坐在案塌前,又何必受她这般欺负? 羞愤愈加的同时,楚稚对于这种接触其实心里是喜欢的,她能感觉出来沐长卿很贪恋和她这般亲密。 只不过是她自己抹不开这个面子罢了。 反而这欲拒还迎的姿态更是增添了沐长卿心头的火气。 大手刚要攀附上某处傲人之所,楚稚连忙转过头来。 “不,不行,要,要晕了!” 傲娇如她,在晕倒面前也只能低下那高贵的头颅。 一听这个词,沐长卿手上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 靠。 怎么忘了这个事? 看着怀中霞飞双颊,呼吸急促的女人,沐长卿心头思绪急转。 之前听月姬所言,晚灵这个身体情况需要外物的刺激。 这段时间沐长卿一直也在想着此事,不过除了让她怀上身孕之外,也实在想不到其他具体有效的法子。 外物刺激? 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觉得很刺激? 而且还不会直接刺激的晕过去? 这算什么? 不破不立? 第十章 龙袍下的风景 其实外物刺激,沐长卿不是没有想过。 他还真有想过一个特别合适的办法,只不过那个办法风险过大,稍有不慎极有可能引发不可预估的后果,所以沐长卿一直不敢尝试。 那就是鲜衣。 以晚灵对鲜衣的敌视态度。 相信自己只要在她面前表现的和鲜衣亲热一点,以这女人那要强的性子,那绝对会刺激的很。 自己若是做的再过分一点,直接来上一出妻目前犯,那效果必然是杠杠的。 可是沐长卿也怕啊,这娘们身体这么敏感,怕是一个刺激过头,直接倒地不起怎么办? 那岂不是乐子就大了? 所以沐长卿不敢轻易去尝试。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从根源处入手。 有什么办法既不会让她觉得不适,同样又能让她感觉刺激? 沐长卿的反应楚稚看在眼里,心头莫名的一酸。 她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如今她已经和沐长卿坦露心迹,自然不会介意和心上人更加亲密一些。 可是连那浅尝辄止的亲吻以及爱抚都容易让她陷入昏厥,那两人的关系岂不是要一直僵在这里? 身为天子的同时她同样也是个女人。 之前孑然一身也就罢了,而如今已经寻得了归属,考虑的方向自然也就多了很多小女人的心思。 这色胚这么喜欢女色,自己若不能让他占点便宜,久而久之,说不定他就对自己没兴趣了? 患得患失之下,楚稚眼中已经氤氲起一丝蒙蒙的水雾。 沐长卿看在眼里,搂紧了她的柳腰,附在她的耳边亲昵道。 “大不了以后我就这样抱着你好了,我沐长卿也不是那急色之人。” 你不是急色之人? 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你更好色的了! 心底哼了一声,可是这话落在楚稚耳中更让她酸楚。 就这样抱着就能有孩子了? 楚稚身为大燕女皇必然要为整个大燕考虑。 之前沐长卿没有出现罢了,可如今他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将来大燕的万里江山同样需要继承人。 身为天子,这储君一事甚至要大过一切。 总不至于到老,这大燕江山还要落到外姓手里不成? 那她将来魂归九泉还有何颜面去面对大燕的列祖列宗? 心中思此,楚稚也将那些琐碎事宜暂且抛诸脑后,玉手握住沐长卿的大手问询道。 “长卿,你这么有本事,你可知道我的身体有痊愈的可能么?” 痊愈的可能? 自然是有的啊。 之前月姬便与他说过,只要让晚灵怀上身孕即可。 不过看她如此反应估计也知晓月姬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她。 斟酌了一下,沐长卿也没有隐瞒,将此事说了出来。 楚稚听罢呆了半晌,脸上阴晴交加,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凝重的看向沐长卿。 沐长卿仿佛读懂了她眼神中的含义,干笑道。 “晚灵,你该不会让我趁你昏迷之际做些什么吧?” 白了他一眼,想着那些羞人的画面,楚稚强忍着脑中昏厥的冲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你最喜欢干的事么?” “别!” “那我成什么了!” “那我把你当成什么了?” “我做不出来。” 听了这话,楚稚心中感动的同时又是一阵酸涩。 身为女子,却患上这般隐疾确实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可如今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软软的依在他的怀里,楚稚语气失落无比。 “可是不这样,我终究做不到一个称职的妻子,你就闭上眼快点完事不就成了?” 快点完事? 你怕是不知道我的厉害? 再者来说哪种情况下床上的人一点回应都没有,自己一个人卖力,沐长卿都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出来。 更何况自己也不敢保证一发入魂啊? 而且谁知道这种事会不会对你有伤害? 看来这娘们对这男女之事了解的还不是很透彻啊。 轻轻的笼着她,沐长卿贴在她的耳边温柔的说着软话。 “晚灵,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听有办法,楚稚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慌忙抬起头来,眼神中升起一抹希冀。 “这办法其实很简单,但是我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只需要让你觉得很刺激,但是又不至于让你因此而昏迷。” 觉得很刺激,又不易让自己昏迷? 这仿佛好像个悖论? 楚稚低头沉默不语,沐长卿则是揽着她,眼神在殿内的装饰上打转。 清晨之际,沐荷殿内掌着八角宫灯。 橘黄色的光芒在殿内氤氲弥漫。 忽而,怀中的人儿突然说了一句煞风情的话语。 “长卿,你是不是很喜欢女皇这个身份?” 闻言沐长卿脸色顿时一僵。 “怎么突然说这个?” 好端端的又生鲜衣哪门子的气? “我知道,那些身份越高贵的女人,对你来说越有吸引力是不是,不然你也不会去了一趟云国便招惹了那云国的女皇。” 怀里的女人越说越急,倒是把沐长卿一时堵的哑口无言。 因为她说的确实没错啊! 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征服欲望自然和寻常女子不能相比,沐长卿也没有否认这个事实。 说罢,楚稚突然从沐长卿怀里挣扎着坐了起来。 脸上那哀婉失落的神情陡然顿去,一瞬间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接着楚稚转身眯着凤眸看了一眼沐长卿,随即款步起身,红唇轻启。 “你在这里等一下。” “没我的吩咐不准离开!” 说罢,那曼妙的身子已然消失在了帘后,去往了内殿。 这女人搞什么鬼? 这没头没脑的一出给沐长卿整的有些懵。 难不成这娘们想到什么刺激的法子了?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 就在沐长卿等的着急之际。 帘后传来了一丝动静。 沐长卿抬眼看去,刚要质问。 那瞳仁却是猛然瞪大,仿佛看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般。 帘后。 一双巧夺天工的大长腿先行探出帘惟,只不过那长腿之上已经抹上了一双黑色丝袜,边沿直接蔓至大腿根部,若有若无的在那隐约的地段徘徊。 修长的玉腿之上,一抹惊心动魄的金黄色映入沐长卿的眼帘,竟是那天子所着的金黄凤袍,锁骨香肩,肌肤晶莹,夸张的曲线紧绷。 竟已是楚晚灵身着龙袍,内里除了那颜色冲击十足的黑丝外,空无一物! 这一刹! 沐长卿只感觉自己的脑子极度缺氧,呼吸变的分外沉重。 这女人没晕。 自己要先晕了! 第十一章 一见长卿误终生(一) 你,你,你!!! 沐长卿口中连连念了三个你,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是女帝还是晚灵? 若是女帝,她怎么会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若是晚灵的话,她莫非不知道私穿龙袍乃是杀头的大罪么? 还是说她即是晚灵又是女帝? 两人本就是同一人? 沐长卿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两人太像了。 可是沐长卿又很难相信,堂堂一国女帝,威仪天下却和自己玩这种调调?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实难让人相信,于是乎以沐长卿的性子也就下意识去默认了这件事。 结果,现在的画面却不得不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黑丝夺目,龙袍下的光景竟是这般的耀眼,仿佛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大殿内,气氛静悄悄的。 看着兀自坐在那瞠目结舌的坏胚子,楚稚竟然全身都透出一股舒爽。 久违的感觉再次盈满她的全身。 “沐卿,还愣着干嘛,过来搀朕一把!” 闻言,沐长卿茫然的走上前,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陛下?” 楚稚笑了,一瞬间连那万物都失了颜色。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看过沐长卿在自己面前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症结都在这里。 其实楚稚很久之前就想过和沐长卿表明身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婚事事宜,自己也避无可避,又恰逢自己身体的隐患挡在二人面前。 要说刺激。 没有什么比在皇宫内,身穿龙袍与他恩爱更刺激的吧? 果不其然,穿着这身衣服,楚稚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在一瞬间凝聚到了顶点。 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而他,是他的心上人,是大燕的英雄,同时也是他的臣子。 而这个时候的沐长卿也终于明白了一切。 随即心底又是满满的无奈。 怪不得每次和她言及自己的女人之事时,她的反应总是如此的强烈。 虽说你是女帝,也不至于过问臣下的家事吧?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聪明一时,糊涂了一世啊。 想起那个月夜之下两人曾说过的话,沐长卿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沐某其实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初见晚灵姑娘便觉得惊为天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倾慕之意…………”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仿佛在这一刻两人心灵相通一般。 那眼前的女子突然柳眉倒竖,如仙的俏脸之上满是冰寒神色,浑身的气息也是蓦然一变。 “大胆!” —————— “晚灵,你属实瞒的我好苦!” 宫灯璀璨,殿内人影绰绰。 沐长卿轻缓的抚摸着龙袍下那滑腻精致的肌肤,口中一声长叹。 被心上人爱抚,楚稚在这一刻也不觉得有昏厥的冲动了,反而是纤手撩出挑起沐长卿的下巴,凤眸熠熠。 “你这大胆之人,竟敢对朕如此无礼,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么?” 沐长卿一呆。 看着眼前那让山河失色的俏脸,只觉得一瞬间脑中的血液开始极速上涌! 忽而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寒冬时节,雨势说来就来,没有一丝征兆。 天地之间陷入一片黑暗,乌云遮顶。 就在这时,猛然间,一道粗壮的闪电刺破夜空,几乎撕裂了这一方天地。 雨中,一朵鲜红的杜丹花在风雨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被雨水吞噬。 淅淅沥沥的雨水,不断拍打在那娇艳的牡丹之上。 根系泥土之中,溢出淡红色的泥水,混合着雨水蔓延在假山,沟壑之间。 随着雨势渐盛,溪流变得不再浑浊,变的清澈,变的透明,以及带有丝丝那牡丹花本身特有的香气弥漫。 而那含苞欲放的花蕊也在这一刻彻底绽放开来。 摇曳颤抖之中,经过风雨的洗礼,那株牡丹似乎变得更加艳丽了。 在这整个百花园中,就如同那最灿烂的一束。 渐渐的。 近乎一个时辰之后。 瓢泼的大雨方才渐歇。 而殿内气氛却是正浓。 楚稚软到在沐长卿的怀里,逶迤的凤袍披散开来,如墨的青丝粘糊的粘在玉容之上。 “终于称心了?” 回头白了那人一眼,楚稚强撑着脱力的身子缓缓起身。 就这样,赤裸裸的在心上人眼前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她的起身,诺大的香床之上,一朵鲜艳的牡丹傲然绽放。 —————— “朕的生辰,你就拿这东西来哄我?” 夜色朦胧,从清晨到黑夜,也不知在这寝宫之内缠绵了多少次。 直到月上柳梢,两人才相拥着躺下体会着彼此的心跳。 楚稚手中拿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虽是心中喜欢的紧,可是嘴上依旧很是傲娇的脱口而出。 “这可是我们爱的见证!” “说起来等我们大婚之日,我还得请那个捏泥人的摊主来做客呢!” 沐长卿笑道,大手不由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 似乎也是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约会的场景,楚稚的面色柔和了许多。 “长卿,春节之后,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朕既登基以来,还从未好好的看过我大燕的万里江山,也不曾知道我大燕的百姓过的是否如那些臣子说的一样。” “好。” 沐长卿眉目缱绻的应道,随即又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先?” “什么孩子!你就会作怪!” “还有,哪有,哪有这么容易就会怀上了!” “朕命你,这几天,直到春节为止,你都不许离开皇宫半步!” “陛下,你这就过分了啊,我总要回去见见花姬她们吧?” 沐长卿不满。 话音刚落,一道威仪的眸光便射了过来。 “那好,那你也别想朕答应给你拟旨了。” 沐长卿一怔,面容之上猛的被巨大的惊喜布满。 “晚灵,你,你同意了?” 第十一章 女帝! 你,你,你!!! 沐长卿口中连连念了三个你,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这是女帝还是晚灵? 若是女帝,她怎么会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 可若是晚灵的话,她莫非不知道私穿龙袍乃是杀头的大罪么? 还是说她即是晚灵又是女帝? 两人本就是同一人? 沐长卿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两人太像了。 可是沐长卿又很难相信,堂堂一国女帝,威仪天下却和自己玩这种调调?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罢了。 实难让人相信,于是乎以沐长卿的性子也就下意识去默认了这件事。 结果,现在的画面却不得不让他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黑丝夺目,龙袍下的光景竟是这般的耀眼,仿佛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 大殿内,气氛静悄悄的。 看着兀自坐在那瞠目结舌的坏胚子,楚稚竟然全身都透出一股舒爽。 久违的感觉再次盈满她的全身。 “沐卿,还愣着干嘛,过来搀朕一把!” 闻言,沐长卿茫然的走上前,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 “陛下?” 楚稚笑了,一瞬间连那万物都失了颜色。 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看过沐长卿在自己面前这般唯唯诺诺的样子了。 原来,所有的一切症结都在这里。 其实楚稚很久之前就想过和沐长卿表明身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 如今他已经确定了婚事事宜,自己也避无可避,又恰逢自己身体的隐患挡在二人面前。 要说刺激。 没有什么比在皇宫内,身穿龙袍与他恩爱更刺激的吧? 果不其然,穿着这身衣服,楚稚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都在一瞬间凝聚到了顶点。 自己是那高高在上的天子。 而他,是他的心上人,是大燕的英雄,同时也是他的臣子。 而这个时候的沐长卿也终于明白了一切。 随即心底又是满满的无奈。 怪不得每次和她言及自己的女人之事时,她的反应总是如此的强烈。 虽说你是女帝,也不至于过问臣下的家事吧?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聪明一时,糊涂了一世啊。 想起那个月夜之下两人曾说过的话,沐长卿眼中不由浮现出一抹追忆之色。 “沐某其实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初见晚灵姑娘便觉得惊为天人,心中不由生出了一丝倾慕之意…………” “既然晚灵姑娘未曾婚配,那若是女皇同意,就让女皇将晚灵姑娘许配给沐某吧,这是在下唯一的要求了。” 目光对视在了一起,仿佛在这一刻两人心灵相通一般。 那眼前的女子突然柳眉倒竖,如仙的俏脸之上满是冰寒神色,浑身的气息也是蓦然一变。 “大胆!” —————— “晚灵,你属实瞒的我好苦!” 宫灯璀璨,殿内人影绰绰。 沐长卿轻缓的抚摸着龙袍下那滑腻精致的肌肤,口中一声长叹。 被心上人爱抚,楚稚在这一刻也不觉得有昏厥的冲动了,反而是纤手撩出挑起沐长卿的下巴,凤眸熠熠。 “你这大胆之人,竟敢对朕如此无礼,真以为朕不敢杀了你么?” 沐长卿一呆。 看着眼前那让山河失色的俏脸,只觉得一瞬间脑中的血液开始极速上涌! 忽而殿外下起了瓢泼大雨。 这寒冬时节,雨势说来就来,没有一丝征兆。 天地之间陷入一片黑暗,乌云遮顶。 而殿内气氛却是正浓,人影繁复。 楚稚软到在沐长卿的怀里,逶迤的凤袍披散开来,如墨的青丝粘糊的粘在玉容之上。 “终于称心了?” 回头白了那人一眼,楚稚强撑着脱力的身子缓缓起身。 就这样,赤裸裸的在心上人眼前将自己最完美的一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她的起身,诺大的香床之上,一朵鲜艳的牡丹傲然绽放。 —————— “朕的生辰,你就拿这东西来哄我?” 夜色朦胧,从清晨到黑夜,也不知在这寝宫之内缠绵了多少次。 直到月上柳梢,两人才相拥着躺下体会着彼此的心跳。 楚稚手中拿着那些栩栩如生的泥人,虽是心中喜欢的紧,可是嘴上依旧很是傲娇的脱口而出。 “这可是我们爱的见证!” “说起来等我们大婚之日,我还得请那个捏泥人的摊主来做客呢!” 沐长卿笑道,大手不由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 似乎也是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正儿八经约会的场景,楚稚的面色柔和了许多。 “长卿,春节之后,你陪朕出去走走吧?” “朕既登基以来,还从未好好的看过我大燕的万里江山,也不曾知道我大燕的百姓过的是否如那些臣子说的一样。” “好。” 沐长卿眉目缱绻的应道,随即又贴在她的耳边柔声道。 “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先?” “什么孩子!你就会作怪!” “还有,哪有,哪有这么容易就会怀上了!” “朕命你,这几天,直到春节为止,你都不许离开皇宫半步!” “陛下,你这就过分了啊,我总要回去见见花姬她们吧?” 沐长卿不满。 话音刚落,一道威仪的眸光便射了过来。 “那好,那你也别想朕答应给你拟旨了。” 沐长卿一怔,面容之上猛的被巨大的惊喜布满。 “晚灵,你,你同意了?” ——————— “对了,长卿,我,我有一件事想求你。” 香床之上,两人沐浴之后拥在一起说着情话。 “什么事?咱俩之间还用得着求这个字么?” 挣扎了好一会,楚稚这才开口道。 “长卿你也知道,我大燕如今储君未定,可哪怕我怀上了储君,依旧是外姓。” “到时候我怕朝堂之中,那些百官………” 楚稚说到一半,沐长卿便已经明白了她的意图。 随即满不在乎的挥挥手。 “不就是一个姓氏么,大不了你第一诞下的孩子便给他楚姓好了。” “长卿,你,你不在意?” 楚稚瞪着凤眸,瞳仁中满是惊喜,忽而又被满满的感动所充斥。 这个时代。 香火重于一切。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取了外姓。 当然了,赘婿除外。 只不过以沐长卿的骄傲,楚稚自然不可能让他成为皇室的赘婿。 更何况赘婿也没有资格再娶。 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沐长卿又怎么可能同意此事。 哪怕他不在意,也得考虑一下花姬她们的心里感受。 只不过这事在别人看来不可接受,不过对于沐长卿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反正都是自己的骨肉,只不过其中一个孩子跟了母姓而已,况且自己还能捞个太上皇的名头。 虽然他对这个名头不甚在意,不过跟那些动辄干了皇帝自己取而代之的穿越者前辈相比,也不算丢了他们的面子了。 干皇帝和干皇帝二者之间也是有着本质的差异的。 得了沐长卿的允许,楚稚自然是喜出望外。 如今自己所有的忧虑已去,再也没有了任何的顾虑。 心下感动甜蜜之时,凤眸看向那人腻的几乎浓稠。 听着殿内又响起了陛下那绵绵的哼吟之声,守在殿外的月姬抬头看天。 只觉得这雨后的皓月是那么的皎洁明亮。 —————— 春节不期而至。 大燕风雨飘摇至今,也是终于迎来了第一个盛大的节日。 竹院之内,张灯结彩。 妖千千也在这几日里面和憨憨她们打成了一团。 即便是伊莉丝姐妹也没有收到任何的怠慢。 这一对姐妹还是很受悠水她们欢迎的,每日跟着悠水和花姬学习中原语言和礼节。 目前一些简单的词汇也能说出口了。 城郊田埂之上,沐长卿骑着小白悠哉的牧野。 一旁一头高大的白象之上站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柳宫主,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卷起一根细草叼在嘴里,沐长卿看向那人笑道。 “大总管婚事临近,整个中原各国都已经知晓,哪怕本宫身处天山之上也免不了获知了这个消息。” “沐公子身为飘雪宫的大总管,本宫又怎么可能缺席呢?” 柳清欢言语懒散道,美目看向郊外那郁郁青青的原野,口中赞道。 “没想到这大燕也有如此风景迤逦之所。” 沐长卿意外的看了她一眼,心中腹诽不已。 怕不是仅仅因为自己是飘雪宫的大总管吧? 自己的女儿嫁人,身为母亲又怎么可能不在场呢? 之前鲜衣说过此事,不过也没有和沐长卿挑明,回了长安之后在沐长卿的要求之下,鲜衣才将飘雪宫的这件秘闻说出来。 其实也不能算秘闻吧。 至少在沐长卿看来根本没啥。 事情还得追溯到十多年前。 那时的柳清欢不过妙龄之际,外出历练之时偶遇一幼女在官道上匍匐觅食。 那时候战火席卷中原各地,各国百姓苦不堪言。 柳清欢不忍见此情形便私自将那幼女带了回去。 只不过却不敢偷偷带回宫门,因为宫规森严,来历不明的女弟子不得入宫,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将那幼女寄养在自己山下的院子里。 可这事能瞒得了一时,却终究瞒不了一世。 柳清欢的师姐偶然间得知了此事,于是乎宗门里便多了些风言风语。 不过柳清欢的性子从小便是如此,面对如此流言蜚语解释一下也就真相大白,可是性格使然,她却硬生生受了下来。 用她的话说。 “我自是清白,又何须在乎旁人言语?” 可这等于变相承认了柳青是她私生女的事实。 随着先师驾鹤西去,宫门之位却意外的落到了柳清欢的头上。 毕竟以先师的眼里如何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徒儿是否是完璧之身。 也正是她这个品行才最终让先师在弥留之际做了这个决定。 那师姐一气之下,脱离宗门去了云国另立山头。 那便是幽水雅阁的由来。 说起来飘雪宫和幽水雅阁对立了十多年,也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罢了。 误会解开一切也就真相大白。 可柳清欢那超脱的性子又怎么可能和她那师姐服软? 更重要的是,柳清欢真的把柳青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养了这么大。 虽不是亲生女儿,可这十多年的养育之情与生母何异? 沐长卿初听此事时也不由满是唏嘘,即是对宫主这行径佩服,更是对青儿的遭遇感到心酸。 这也是为何后来她那清冷懒散,终日酗酒,所有事都不放在眼里的初衷。 任谁年幼之际有此遭遇,对这个人世又怎么可能有所留念? 直到她遇到了沐长卿。 见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丈母娘,非要以宫主之位自居,沐长卿也懒得挑明。 “沐大总管,本宫很是好奇,你是如何让那大燕女帝答应这么多的女人都以妻子的身份嫁于你的?” “这事情如今可早就在世俗中传扬开来,酒肆勾栏之中可是没日没夜的说着你的轶事呢。” 为什么? 想起这几日那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女帝却在自己身下低吟承欢的模样,沐长卿莞尔一笑。 随即摇摇头,嬉笑一句。 “走了!” “到饭点了!” 随即小白载着他慢悠悠对着竹院走去。 夜幕清幽。 一踏入院门,一道小身子便已经扑进了他的怀里。 “坏人,雪姬姐姐又欺负我!” 见靠山到来,云芷溪忙缩到他的背后。 身后的雪姬一脸寒光手中拧着一把擀面杖,正怒不可遏的盯着正躲在沐长卿身后冲自己扮鬼脸的憨憨。 “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听到沐长卿这话,雪姬俏脸顿时一变。 “那只兔子又跑到本姑娘的床上撒泼,明天老娘非把它炖了吃肉不可!” “你敢!” 闻言云芷溪不甘示弱的与她对视着,嘴里愤愤不平道。 “谁让你在床头藏那么多好吃的?小白闻了味才找过去的。” 嗯? 藏那么多好吃的? 这小姨子竟然还有这个癖好? 瞥见沐长卿那狐疑的眼神,雪姬有些底气不足的嘟囔着,竟是罕见的脸红了。 “我,我这段时间总觉得肚子很容易饿,便,便拿了些吃的,不行么?” 行,当然行了! 沐长卿还没回话,里屋走出来一个身穿布裙,面容清雅的女子。 “妹妹怕不是有了身孕了?” 闻言雪姬顿时炸了毛。 “胡说!谁,谁有身孕了?大不了,大不了本姑娘不吃了。” 话说完,人已经没了影。 只留下沐长卿那大笑声在院子里响彻不绝。 —————— 饭后,鲜衣将沐长卿拉进了房里。 “公子,师妹得知妾身即将大婚,托人把礼物送来了。” “只不过这礼物………” 指了指桌上的包裹,鲜衣面色有些为难。 师妹? 玉笙寒么? 似乎已经好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摇头一笑,沐长卿走到那包裹前。 打开定睛一瞧却是怔住了。 那包裹中的不是别物,正是那徐有谦的大儿子,原本大燕的边关大将徐坚! 这徐坚通敌卖国,投奔到了云国,却到死也没有联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不过这也算是除了沐长卿的一件心头大患。 怪不得鲜衣在面对这件礼物时有些难以开口。 毕竟谁大婚给人送人头当礼物的? 想来也只有那个女人能做到了。 第十二章 春联和雪人 下雪了。 一大早,沐长卿便在云芷溪的催促中悠悠醒来。 小丫头今天穿了一身喜庆的大红棉袄,那高耸的马尾辫上竖着一条长长的红丝带,随着摇头晃脑飘来飘去。 憨憨将小身子缩进沐长卿的被窝里,冰凉的小手不客气的往沐长卿的怀里一钻。 “嘶!” 顿时一声杀猪似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响起。 “你要死呀!” 没好气的拧起她的小耳朵,沐长卿瞪着他。 “你是猪呀,快起床,花姬姐姐让你写春联呢~” 小丫头根本不服软,将小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对着沐长卿的耳朵便发动的声波攻击。 写春联? 这句话瞬间把沐长卿的思绪拉回了很远。 是啊,今天是年三十,按照习俗确实应该贴春联,放鞭炮了。 只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放鞭炮一说,写春联倒是一直流传了下来。 架不住憨憨的折磨,沐长卿坐起身子,往窗外看了一眼,整个城郊早已经变成了银装素裹的世界。 床边凳子上搁上了新的衣裳。 也不知是出于谁的巧手。 云芷溪笨手笨脚的给沐长卿穿衣服,耗费了好半天功夫,两人才从屋内走出。 花姬和悠水在灶台忙碌着,一旁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刚出炉热气腾腾的包子。 沐长卿大步走了过去拿起一只放进嘴里,满嘴的香甜软儒。 “坏人,我也要吃!” “自己没有手啊?” “哼!” 气鼓鼓的踢了他一脚,云芷溪接过花姬递过来的包子,甜甜的喊了一声谢谢姐姐,同时还不忘给沐长卿办个鬼脸。 “沐郎,这身衣服还合身么?” 花姬眉眼带笑的看着沐长卿,雾气升腾之中,那张俏脸说不出的明媚动人,一旁的悠水偷偷的看了一眼沐长卿,又急忙转过身去继续在灶台忙碌着。 “挺合身的,这是你做的么?” “是悠水妹妹给你做的,妹妹脸皮薄,要不是我在她房里看见了这男士衣衫还不知道妹妹要藏到什么时候呢~” 花姬莞尔一笑,悠水却禁不住这样的调侃,红着小脸软软的念了一句。 “姐姐,你,你又笑话我~” 哈哈一笑,沐长卿在两人的脸上各自给了一个香吻,随即一把掐住云芷溪的小腰扛在肩上走出屋子。 雪下了一夜在晨时便已经停了。 雪姬和柳青各执一把扫帚正清扫着院中的落叶。 指尖翻飞之际,院子里的积雪瞬间便清除了一大片。 檐下坐着两个女人正在相互对弈,鲜衣和秦媚。 虽说这几天大家已经慢慢接受了鲜衣的存在,不过能够看到这幅画面还是让沐长卿心中欢喜的。 如此和睦的一幕,自然是他求之不得的画面。 小雨在一旁不停的指手画脚,倒是伊莉塔看不懂,蹲在地上整个人穿的跟个球似的,不停的摆弄着脚下的雪团子,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 院外不远处,一群白象在梗上漫步,伊莉丝和妖千千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不过从伊莉丝那不时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这小丫头估计顶多听个半懂,也不知道她们俩是如何正常交流的。 倒是那些白象的大耳朵上都戴上了粉红色的帽子让沐长卿有些好奇。 “芷溪,这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 “嘻嘻,春节要穿新衣服,这些小家伙既然来到了这里,也要入乡随俗嘛,所以我和千千姐姐就给她们每头象都缝制了帽子。” “嘿嘿,好不好看?” 憨憨抬起头,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就你能耐!” 毫不客气的揉了揉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沐长卿大步走进院子,随即对着身后的憨憨以及低着头玩耍的伊莉塔招招手。 “来,我给你们堆雪人。” 自沐长卿走出院子,院子里的女人便已经停下了手中各自忙活的事情,虽然没有打招呼,不过那眼中流露出的温情却是这寒冷的季节如何也融化不了的。 “沐郎,莫要冻着妹妹们了。” 屋子里响起花姬那轻柔的嗓音。 似乎是又想起了那天山上沐长卿为了那件冰雪嫁衣而被冰雪覆盖的那一夜,花姬的脸上绽放出了几乎可以融化冰雪的笑容。 高高悬挂的大红灯笼下,不一会儿两个胖乎乎的雪人便在院子里落成了。 憨憨蹲在其中一个雪人面前,嘴巴不停的对着小手哈皮,大眼睛却对着那雪人使劲的瞅着,随后嫌弃的撇撇嘴。 “坏人,你堆的这个雪人也太丑了。” “是么?我可是按照你的样子来的啊。” “啊?” 小丫头顿时呆住了。 沐长卿刚要打趣她一句,院门被人轻轻推开,苏清月走了进来。 今天是春节,苏大夫也没有再穿那常年绿色的衣裙,也是换上了喜庆的颜色,让她清冷的气质中多了一丝烟火的气息。 ——————— 屋子里济济一堂,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色好吃的美味,花姬掌厨,其他的妹妹们在一旁帮衬着。 而沐长卿则是附身在桌上写着春联。 “啊呀,别乱动,小心打翻墨水了。” 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一旁瞎捣乱的云芷溪,随即沐长卿对着悠水努努嘴,少女笑着走上前牵住云芷溪的小手去向了一旁。 只不过看着死死抱住自己大腿的伊莉塔,沐长卿却是没辙了。 目光看向院外。 不知何时,天际再次飘起了小雪。 两个头大脖子粗的雪人在小雪纷飞之中对着屋子的方向傻乐。 听着耳畔那红颜们悦耳清脆的嗓音,沐长卿眼中浮现一缕笑意。 好一场瑞雪兆丰年啊。 随即大手挥毫,一副对联便已然是落笔而成。 “千年迎新春,瑞雪兆丰年。” 随即又写了其他几副。 没法子,屋子太多了。 “走咯,贴春联去咯!” 一听贴春联,云芷溪这个憨憨立马又死皮赖脸的跟了上来。 竹院帖好,沐长卿又牵着云芷溪去了花姬的院子。 待几个院子已经全部张贴完毕,两人正待返回之时。 白茫茫的田埂尽头出现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马车行至沐长卿身边停下,随即一双凤履踏了出来。 “咦,坏人,是女帝姐姐来了呢。” (最后的情节,不想再写勾心斗角的场面了,写一些温情的。) 第十三章 大婚 云芷溪一见来人,撒丫子就丢下了沐长卿。 沐长卿也只能无奈摇头,随即大步上前。 “你怎么来了?” “朕如何不能来?” 楚稚不满的斜了他一眼,随即牵过憨憨的小手对着竹院走去。 “今天是春节,莫非你让朕一个人呆在皇宫里?” “就是就是。” 云芷溪在一旁煽风点火着。 抱大腿这技术属实给她整明白了。 因为楚稚和沐长卿的关系突破了最后一层,这几日也逐渐和院中的几女熟悉了。 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摆在了台面上,也都知晓沐长卿和陛下的关系,也不存在外人一说,这也是沐长卿所乐意见到的局面。 随着楚稚的到来,屋内忙碌的花姬几女忙过来见礼,虽说没有正宫妾室之分,但是女帝的身份摆在那里,正常见礼还是很有必要的。 不过楚稚也没有摆什么太孤傲的架子,因为她也知道如今不是在皇宫,而是在沐长卿的家中,太自持身份,总归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看着屋内的红颜知己们相处融洽,沐长卿前所未有的感觉到满足。 临近晌午,雪势已歇。 数之不尽的美食被摆上桌。 “沐郎,你不要说点什么么?” 餐桌之上,众多女子团团围坐,沐长卿居于首位,花姬给他沏了杯酒柔声笑道。 环视了一圈,看着美人环绕,沐长卿举起酒杯豪迈道。 “开动,吃饭!” 本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温馨的场面话,谁曾想竟然如此俗不可耐,一双双美目毫不吝啬的给了他白眼。 继而开动筷子。 饭后,沐长卿也没闲着,按照春节习俗,自然需要携美出游,好好的逛一番这长安城的繁华。 与之前的逛街不同,这一次的人数足足的翻了个倍不止。 今天的长安城热闹非凡,无数的商贩在街上叫卖,游人不绝。 而沐长卿这一群人自然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云芷溪带着妖千千和伊莉丝姐妹在各个店铺内大肆采购,俨然一副大姐头的姿态。 花姬几女倒是举止优雅,有说有笑的看着往来行走的杂耍艺人。 街上随处可见的官家小姐和风流士子。 春节历来是每个朝代最重要的日子,在这一天不管有多忙碌,都会放下一年的辛劳,阖家团圆,奔走祝福。 长安城也被一派喜庆的颜色点缀着。 “长卿,要不在这城里买个宅子吧?或者让人在那城郊建一个大些的宅邸,总不至于让妹妹们一直住在那竹院里吧?” 瞥了一眼正在和卖糖葫芦的小贩砍价的沐长卿,楚稚正色道。 这话倒是说到沐长卿的心坎里去了。 竹院虽好,只不过如今自己的身份已然是不妥。 沐长卿倒是不在意,只不过对于花姬她们来说,既然嫁给了自己,没有一个合适的住处确实是不合适,到时候自己一次性迎娶她们,总不至于将她们各自安排在自己的院子? 这岂不是凭白让她们心里难受? 点了点头,沐长卿回道。 “确实是应该建个宅邸了,只不过城内就算了,在那城郊就挺好的,远离世俗喧嚣,花姬她们也会喜欢那样的环境。” 对此,楚稚也没有意见,说起来,她也挺喜欢城郊的风景。 于是乎,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春节即后,婚期临近,一座宏大的宫殿就这样在城郊,长安县候的封地落地而起。 有了女帝的命令在,宫殿的建造速度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不消半月,一座美轮美奂的宏伟宅邸就此落成。 —————— 清远五年春。 沐长卿来到此方世界的第四个年头。 三月十一日,宜嫁娶订盟纳采祭祀祈福。 这一天也是长安县候正式大婚的日子。 而整个长安城的百姓都知道这一天是什么日子。 从一大早开始,家家户户便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无数的名仕,豪商从大燕各地赶赴京师,只为一睹这盛大的婚事。 而云夏两国以及楼兰,也是派遣高层应邀来到京师长安。 (大婚的细节不让写,毕竟有女帝,有未成年,还是多人一起,你们懂得,只能一笔带过。) 华灯初上,圆月高照。 内院之中,沐长卿和楚稚喝完交杯酒,两人相拥着坐在榻前。 浓如墨深的乌发全部梳到了头顶,乌云堆雪一般盘成了扬凤发髻,两边插着长长的凤凰六珠长步摇,红色的宝石细密的镶嵌在金丝之上,轻轻地摇摆。 凤冠霞帔,金步轻摇。 这样的楚稚沐长卿还是头一次见到。 “呆子,看什么呢?” 见沐长卿那一副猪哥模样,楚稚兀自白了他一眼,随即伸了伸懒腰懒散道。 “长卿,你还记得之前答应我的事么?”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要大婚之后游历一番大燕的山川之美么,正好在我的家乡,也有婚后蜜月之说。” 提及家乡,楚稚言语中有些好奇。 “长卿,你的家乡到底在何处?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我的家乡么? 看着窗外那皎洁的月色,沐长卿眼中浮现一抹笑意。 随即附身对上那一双水润眸子。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乡。” “油嘴滑舌!” 撇撇嘴,楚稚将他推搡出门。 “去去去,赶紧去找她们去,免得妹妹们心里责怪我这个日子还要霸占你。” 出了门,经由夜风一吹。 沐长卿又有些头疼起来。 大被同眠这等美好的幻想目前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任重而道远啊。 可今天这等重要的日子自己到底该留宿于谁的房中便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 按理来说虽然彼此都是正妻身份,除了鲜衣之外,花姬她们都理应觉得自己应该陪着陛下。 可楚稚这娘们却将自己推出了门,反倒是让沐长卿有些踌躇起来。 左右寻思,沐长卿最终还是对着花姬的院子走去。 对于沐长卿的到来,显然花姬很是意外,眉目缱绻之中满是柔情。 许是也知晓他的心意,花姬那朝如秋月的脸上覆着笑意。 灯火熄灭。 诺大的庭院陷入了寂静之中。 第十四章 洛仙子,好久不见 大婚之后,日子回归了正常。 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情。 悠水主仆和憨憨忙活着卿水庄的事宜。 花姬姐妹在燕卫中依旧履有要职,鲜衣婚后回了一趟云国,而柳青和宫主则是回了飘雪宫一趟。 苏大夫在太医院,秦老板也是回归了商业。 总之,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事业,而不是一直围在沐长卿的身边打转。 对于这个现状沐长卿也是希望看到的。 花瓶虽好,但是终究会失了她们原本应该绽放的颜色。 反正都是一家人,晚上也会睡在一起,她们有喜欢的事,自己为何要阻拦呢。 时光飞逝,四月初,莺飞草长之际,沐长卿陪着楚稚离开了皇宫。 一个月内,大燕的山山水水都留下了两人的足迹。 只不过一个月后楚稚便回了长安。 毕竟朝廷不可一日无主,哪怕如今大燕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是终归一国之主长期在外也不合适。 回了长安之后,期间沐长卿又带着秦媚姑侄回了扬州一趟。 自从扬州一役后,扬州城的城主也已经换了人。 沐长卿的到来也没有兴师动众,也算是故地重游吧,再加上扬州本来就是悠水姑侄的家乡。 “姑姑,公子去哪呢?” 见沐长卿一到扬州就没了影,悠水神情中满是费解。 “还能去哪!” “这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腹诽了一句,秦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浮现一抹母性的光辉。 见状,悠水忙蹲下身子:“姑姑,她又踢你了?” 这话瞬间给秦媚闹了个大红脸。 “什么叫又,这才多久,哪有这么快有反应。” ——————— 柳风馆内。 “赎身了?” “什么时候的事?” 那门童对于眼前这位俊朗公子的发问也不好敷衍,将那几块碎银隐晦的揣进了口袋里这才继续道。 “洛仙子在半年前便已经自行赎身离开柳风馆了。” 半年前? 岂不是扬州一役之后她便离开了? 对于这个婊里婊气的女人,沐长卿心里其实一直留有一块地方的。 哪怕她的目的很不单纯,就是为了成为自己的女人,但是城楼上抚琴的那一幕,依旧还是死死的铭刻在了沐长卿的心里。 夏国兵锋压境,她能做到视生死于不顾,沐长卿又岂能无动于衷? 只不过那时候云国来势汹汹,沐长卿也无暇去处理这等儿女情长,如今万事皆休,又回扬州故地重游,沐长卿自然不会再遗漏此事。 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半年前这婊婊便离开了柳风馆,赎回了清白身。 “你可知她如今身在何处?” 话音落下,一块碎银又悄无声息的落入了那门童的手里。 那门童不由更是喜上眉梢:“在扬州城外的秋叶城,听说有人在那百货商城里看到过洛仙子的身影。” 百货商城? 闻言,沐长卿也不耽误,身子已然是消失在了柳风馆。 —————— 如今的百货商场已然成为了秋叶城最大的建筑标志。 城主孙工集也因为抱紧了长安县候的大腿,升职在即。 夕阳西下。 百货商城内却是人声鼎沸。 人流繁复,门庭若市。 其繁华程度已经可以和扬州最繁荣的街道相比。 商城一楼某个角落,有一家小店铺,店名寻觅。 店铺所售货物却是各色小吃。 一个布裙女子正弯腰在店内擦拭着桌椅。 褪去了往日的铅华,卸下了以往的银罗绸缎,此时的洛玉藻哪还有当初那烟视媚行的模样。 沐长卿在店外驻足良久却迟迟不敢踏入。 “小姐,让我来吧。” “不用了,小荷,一会就忙完了。” 名叫小荷的侍女无奈的叹了一声,随即坐在一旁嘀咕道。 “小姐,我们要一直呆在这里么?” “小姐你又不缺这点钱,我们何必每天起早贪黑~” “小荷~” 洛玉藻起身笑道:“既然已经远离了那红尘是非之地,终归是要过正常人的生活。” “哪怕有一些积蓄,但是没有一技之长,坐吃山空之后,难不成我们还要回到那等地方?” 对于小姐的解释,小荷却是不以为然。 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 “小姐,小荷跟了你这么多年,小荷心里还不清楚么?” “这话小姐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他都已经大婚了,以后估计也不可能再回到扬州了,小姐你一直在这里等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闻言洛玉藻没有回话,不过那精致的玉容之上却是浮现一丝痛色。 是啊。 他都已经结婚了,还迎娶了当今女帝。 自己这等贫贱身份还在期待什么呢? 而且。 而且他应该对当初自己利用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吧。 长安县候大婚一事传遍中原各地,身在扬州的洛玉藻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对于他一次性以正妻的身份迎娶了那么多女子,洛玉藻心中即是羡慕又是心酸。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低下,也知晓自己和他不是同一路人。 扬州的不愉快经历也注定了两人不可能再有交集。 只不过洛玉藻心中却总是有所希冀。 自扬州一役之后,她便自行掏银子为自己赎了身,最后在百货商城内寻了这么一个店铺。 不过因为她洛仙子的名头,哪怕已经回归了清白身但总是还有一些不长眼的宵小前来闹事,不过那孙工集倒是个明眼人,多少知道闻名扬州的洛仙子和长安县候有所瓜葛,便派人将所有企图闹事之人一并解决,给了洛玉藻主仆一个安宁。 于是乎,她们便在这秋叶城落了家。 而那洛仙子也逐渐淡忘在了普通百姓的印象之中。 如今扬州已经没了那洛仙子,有的只有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俗女子。 “好啦,小荷,收拾收拾该回家了。” 摇摇头,洛玉藻那苍白的俏脸之上挤出一丝微笑。 恰此时,一阵不合时宜的脚步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对不起客官,本店已经打烊了。” 洛玉藻头也不回的说道,只不过那面前的侍女却是瞳仁猛的瞪大,似乎看见了什么惊恐的画面。 不知怎么回事,看见小荷这个模样,洛玉藻的心中陡然一跳,玉手扶住一旁的桌子,身躯摇摇欲坠。 而这时,身后静默了半晌,终于传来一道温润如玉的嗓音。 “洛仙子,好久不见~” 第十五章 一见长卿误终生(大结局) 漫漫长街。 卿水庄外,秦悠水正一脸欣喜的给来往的贫苦百姓施舍着粥食。 坐在一旁的小雨撅着嘴,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是啊,作为通房丫鬟,距离小姐和公子成婚已经过去三个月了,可公子还没有一点要宠幸自己的迹象。 作为立志要成为后宅之主的小雨来说又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只不过一想起来院子里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夫人,小雨就感到一阵头疼。 哪怕把公子剁碎了分开来,貌似也分不到自己手里吧? 再看一眼一旁眉目之中满是柔情蜜意的自家小姐,小雨更是扶额长叹。 虽说现在没有妻妾之分,看似所有人在沐府都是相同的地位。 可是小雨却不以为然。 如今沐府的女主人实在是够多了,看似和和睦睦,一团和气,可是只有小雨自己清楚,谁会成为那第一个为公子诞下子嗣的女人必然会在公子心中占据很大的重要程度。 可是自家小姐~ 唉~ 这三个月了,肚子一点鼓起的迹象都没有。 虽说是已经和公子圆房了,可是那次数却是寥寥无几,而且以小姐那不争不抢的性子,谁知道啥时候能怀上孩子呢? 这种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但凡小姐争气一点,也不至于花姬夫人和秦掌柜都怀了身孕,而小姐如今却一点动静没有。 更何况公子最近三天两头不着家。 去了扬州带回来一个女人也就罢了,毕竟那个洛仙子诸位夫人心里都清楚她的存在,也没人说什么。 可是域外之族的威胁已去,公子又凑空去了一趟布莱伊,这里面的成分也不用多说什么了,估计等那个赵将军任期一满,家里又会多了一员猛将。 如果仅仅这样这就罢了,云国又是怎么回事? 据说鲜衣夫人回了云国,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把公子喊去了云国,这一去就是一个月。 要知道云国可不是只有一位女皇~ 而且家里还有着伊莉丝和妖千千两位少女等着上位呢。 怕是要不了多久,公子又要举办婚礼了吧。 那这一次又要娶几个? 如今家里的雨露都已经分布不均匀了,这外人还在持续的增加。 小雨只感觉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靠小姐估计是没戏了。 看来幸福还是得自己争取啊。 “小姐,晚上公子留宿在你的房里么?” 正在布施的秦悠水耳边突然响起一句满是幽怨的嘟囔,少女脸颊一红偏过头去。 “小雨,你说什么呢~” “公子,公子今晚应该在姑姑房中吧?” 那个大胸女人? 轻咦了一声,小雨计上眉头。 不管了! 随之在小姐耳边窃窃私语低声说了几句。 话音刚落,便看见秦悠水脸颊上的红晕直接泛到了耳垂。 “这,这怎么行!” “那,那还不羞死人了!” “怎么不行!” 小雨恨铁不成钢的把悠水拉到一旁,循循善诱道。 “小姐你想想看。” “连花姬姐姐和雪姬姐姐都可以睡在一起,你和秦掌柜有啥不行的?” “再者说了,难道小姐你就不想给公子生个孩子?” 一听这话,秦悠水顿时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当然希望可以为公子诞下子嗣,只不过这种事也不是她说了算,而且以她那性子也断然做不到跟别的姐姐争强,基本上都是沐长卿主动,悠水才羞羞答答的请君入瓮。 “小姐啊,如今公子分身乏术,连身影都无法时长看见,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了长安,小姐你再不抓紧,还不知道公子会不会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这话确实说到悠水的心坎里去了,低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好半晌才晕晕乎乎的抬起头来。 “小雨,那,那我应该怎么做呀?” 眼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小雨嘴角露出一抹弧度,随即又在悠水耳旁嘀咕道。 “小姐,等今晚公子去了秦掌柜的房中,到时候你只需要~~~” 小雨这么做自然有她的想法。 既然小姐和秦掌柜都可以大被同眠,那到时候自己出现应该也不会突兀。 而且以公子的性子,怕是知道是自己一手促成,感谢自己还来不及呢。 如此一来,自己获得些雨露也是理所当然,那时候必然要让公子尝尝自己的厉害。 十八般武艺齐上,还怕他不就范? 一旦自己怀了公子的骨肉,到时候哪怕家里再多十七八个女人,自己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波啊。 这波叫丫鬟的逆袭之路。 —————— “你这没良心的还知道回来?” 沐府之中,沐长卿还没在厅内坐稳,云芷溪已经怒气冲冲的叉腰站在了他的身前。 秀眉倒竖,暗自磨着银牙,一副小老虎发火的模样。 “这是谁惹到了我的小宝贝不开心了?” 沐长卿大笑一声,掐着憨憨的小蛮腰把她架到了自己的腿上。 云芷溪却是不依,在他的怀里扭来扭去。 “本姑娘可不吃你这套。” “说,这些天你又干嘛去了?” “没干嘛啊,就是出去办了点事而已。” 办了点事? 给了沐长卿一个鄙夷的表情,云芷溪从怀里拿出一叠信笺在他眼前晃了晃。 “呵呵,这就是你说的办了点事?” “要不要本姑娘给你念念?” 一见那熟悉的信笺,沐长卿眉心猛地一跳。 自己和赵将军的通信怎么被她翻出来了? 瞧着坏人那讪讪的神情,小丫头心里委屈顿生,张着小嘴,嗷呜一声便咬在了他的胳膊上。 “我咬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家里这么多姐姐还不够你糟蹋的,还要去招惹君洁姐姐,你这坏人,我恨死你了!” 赵君洁可是和云芷溪是亲如姐妹的闺蜜。 两人从小一起玩到大,赵君洁更多的是相当于一个姐姐的身份一直在照顾着她。 如今憨憨识破了两人的奸情,小丫头一时之间自然难以接受。 沐长卿心中有愧,坦然受下憨憨这一顿埋怨。 咬了一会,眼见坏人的胳膊上显露出点点月牙印迹,小丫头又心疼的很,忙又鼓着腮帮子往沐长卿的胳膊上吹气。 吹着吹着,憨憨哇的一声便大哭了起来。 这一哭,沐长卿顿时便乱了阵脚,急忙抱在怀里好一阵安慰。 “芷溪,你说赵将军好看么?” “当然好看啊,君洁姐姐就比本姑娘差一点,是天下第二好看。” 见憨憨已经成功的被自己的话语带偏,沐长卿强忍住笑意继续蛊惑道。 “那你说赵将军这么优秀的一个女人,这个世上有配得上他的男人么?” 唔~ 咬着手指,云芷溪好一会才摇摇头,娇憨十足道。 “好像没有欸。” “这就对了,你和赵将军感情这么好,你总不希望看到她以后一个人孤苦伶仃吧?” “唔,那怎么办?” “所以只能辛苦辛苦为夫了,这样一来,你以后也可以和赵将军天天见面了,你们两人也不用分开了啊。” 歪着小脑袋,云芷溪感觉这坏人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只不过却又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恰此时,花姬从厨间走了出来,云芷溪见状忙从沐长卿的怀里跳了下来,跑到花姬姐姐那里告状去了。 听完憨憨的一顿诉苦,花姬给了沐长卿一个若有若无的眼神。 轻咳了一声,沐长卿举起桌上的茶杯掩饰尴尬。 这种事哄骗的了憨憨,又怎么哄骗的了花姬呢。 好在花姬也没有继续在这事上继续扯下去,也让沐长卿不由心中长吁了一口气。 花姬对自家夫君的那些事情心里清楚,沐长卿也没有瞒她,如今不仅是赵将军,洛仙子已经在府内安置下来,而云国的那一位女皇因为身份不宜也没有前来长安,花姬也就象征性的没有提及此事。 至于风姬,月姬两姐妹,虽说如今还没有什么苗头,不过花姬心里知道,这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对于自家男人的脾性花姬再了解不过了。 堵不如疏的道理他自然清楚。 只不过唯有一事,却让花姬心里很是纠结。 那就是沐郎在云国返回长安之时,曾去了一趟天山~ “夫人,你又亲自下厨了?” “如今你已经有了身孕,这种事交给府中的下人就好了。” 一脸柔和的搀扶着花姬走到桌前坐下,沐长卿言语责怪道。 “沐郎,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家里的侍女也不清楚沐郎的口味,而且花姬这才多久,清月妹妹说了,这段时间妾身最好多运动运动。” 几人在厅内闲聊片刻,不多时,悠水主仆联袂回来。 再一会秦掌柜也从城中返回。 只不过晚灵公务繁忙,无法抽出身来,而雪姬又呆在皇宫之内,苏清月也是偶尔在府中居住几日。 所以今天,晚宴的人数要少了许多。 饭后,沐长卿按照顺序前往秦掌柜的房中。 就在二人情意正浓之时,一个鬼头鬼脑的小身子突然打开房门探了进来。 “小雨,你怎么来了?” 将薄被扯住盖在自己的娇躯之上,秦媚一头雾水。 小雨却是不答,向身后一拽,把自家那羞涩不安的小姐拽了进来。 沐长卿定睛一看,不由眼睛一亮。 而这时,小雨心领神会的与沐长卿的眼神交汇在了一起。 好你个小雨! 本公子果然没有看错你! 少顷,屋内烛火熄灭,人影交错重叠翻涌。 ——————— 时光荏苒,转眼便已经到了炎夏之季。 夏国都城,帝丘。 夏国的繁荣程度比之大燕也不遑多让。 只不过夏国的疆域靠近南方,气温更加炎热。 帝丘大街之上,一个大光头正蹲在某个茶水摊前咕噜咕噜的往肚子里直灌茶水。 “我说先生,这地方他娘的也太热了吧?” “长安也没有这么热啊,感觉好像自己在火炉上碳烤一样。” 张三一摸那光头,直直的喘着粗气。 一旁的黑衣少女见状不由捂着嘴咯咯直笑。 “大光头,你头上都没有头发,太阳这样晒,能不热么?” 对于这位小主的调侃,张三也不敢反驳,只能搁那一旁傻气白咧的咧嘴傻笑。 黑衣少女的身旁站着一位丰神俊逸的年轻男子。 此时看了一眼日头,男子牵住少女的小手柔声道。 “千千,我们都已经到了帝丘,能感觉到她的位置么?” 摇了摇头,妖千千神态很是费解。 “感觉应该就在城内,只不过具体在那我也不清楚。” 这一行人自然是沐长卿几人。 长安事毕,沐长卿自然不忘还有一件正事。 而那事情自然是寻找千年前出现的那个女人。 存活了上千年,这种事已经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了。 而沐长卿又一直对权利财富无心,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些红颜知己了。 可人生匆匆,如弹指飞逝,若是不得知这个消息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自己自然不希望只能拥有这短短几十载的光阴。 话音刚落。 沐长卿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开眼,眼前的场景已然是变了。 那繁华的帝丘都城不在,人流消失,自己一行人已经身处在一个百花绽放的桃林之中。 张三瞪大瞳孔,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一旁的妖千千同样如此。 上一秒还在热闹的集市之中,下一秒已经身处桃花飞舞的桃林之中。 “先生,我们该不会见到鬼了吧?” “这里是哪里?大夏天怎么可能桃花还开着?” 对于如此仙人手段,沐长卿心中剧烈起伏起来。 她应该知道自己来找她了吧。 她能活上千年,这点手段确实没什么可稀罕的了。 “公子,快看,那里有一间屋子欸!” 而这时,妖千千突然出声道。 寻声看去,沐长卿只见桃林深处有一间雅致的竹屋,屋宇清雅,四周旖旎青郁环绕。 深吸了一口气,沐长卿大步向前。 一旁的张三和妖千千也想要跟上,只不过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了她们的脚步,让他们寸步难行。 “你们在这里等我片刻。” 沐长卿知道这一切都是她的手段,回身笑着说了一句,随即大步踏入桃林。 —————— “你来了?” 屋宇一侧,有一凉亭。 亭中有一女子身穿一身宽大的白裳,正靠在亭子的栏杆上,斜举着酒杯。 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本诗集,字迹清雅端庄。 她像是一身醉意,但又好似分外清明。 “晚辈沐长卿见过先生!” 沐长卿恭敬行了一礼,随即眼眸灼灼的看着身前的这位女子。 而那女子这时也是侧目看向沐长卿,眼中带着笑意。 这一刹,沐长卿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与她述说。 可话到了嘴边,也只剩下一句。 “还不知道先生名讳。” 那女子摇了摇头,眼波纵横的看向亭外的无边桃林,随即喃喃自语道。 “名字么?” “似乎已经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我叫什么名字了。” 恰此时,一阵微风拂过。 清凉的风儿携带着片片花瓣落在桌上的那本诗集上。 已经泛黄的诗册在此刻翻动了一页。 随即一首秀雅精致的小诗落入了沐长卿的眼帘。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全书完) 完本感言 呼~ 完本了。 说不出来的一种滋味。 感觉有种在一瞬间全身泄力的感觉。 最后再说说这本书吧。 三月中旬开书,如今历经正好七个多月,将近一百万字。 不算多,毕竟按照大纲至少能写一百五十万字以上。 最后前往倭国的剧情被我砍了。 这也是为何会突然出现三个倭国女人的戏份,很多读者对突然冒出来的三个女人表示很是费解。 其实这三人另有用处,只不过后来倭国的剧情砍了,可她们已经出场,就只能这样安排了。 这本书写的不够好,前期剧情还好,可是随着女主的越来越多,戏份分配的就不均匀了。 很多读者说憨憨是我的女儿,她的戏份最多。 其实也是,她和悠水一样属于贯穿全文了。 随着女主的增多,免不了走向了脸谱化,感觉很多女主都是可有可无,其实码字姬心里也清楚,只不过说起来容易,下笔却是千难万难。 这最终的结局,这几天写了很多废稿却没有一章是自己满意的。 这几天也时常失眠,感觉有很多还可以继续写的,但是想想其实能写的差不多已经写完了。 这本书自从开书以来,多灾多难,删文改文不知道多少次,举报也未曾间断过,能顺利活到现在已经是殊为不易。 最终的结局在开书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 只不过这个女主的人选最后确定了李清照。 至于后面是否会修仙还是如何,就留个读者一个遐想的空间吧。 至少沐长卿在异界的日子还没有就这样结束。 那些鲜活的女人,也还有另一番精彩的人生。 —————— 写书这几年,虽说没有赚到什么钱,但是无疑是开心的。 因为有这么多读者会喜欢码字姬笔下的故事,如此,便足够了。 如今后宫式微,码字姬一直觉得一本小说没有女主,哪怕剧情再热血,那也是没有灵魂的,只不过这也因人而异吧。 如果后面继续写书,应该也会一直写后宫文。 但愿在女主的笔触上能够让人更加印象深刻吧。 最后在处理宫主的剧情上被很多读者诟病了不少,想想也是走了一步臭棋。 不过剧情已经改了,继续扯这件事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宫主的剧情会以番外的形式写出来,毕竟身份涉及敏感,无法在正文里写出来。 云芷溪也是同样如此。 还有最后一点,鲜衣的人格属性会以正常的番外小剧情在正文后面贴出来,放在文里有点乱的感觉。 说起来,好像还欠读者几篇女主的番外。 不过现在也可以敞开笔写了,也不用担心某些不可控的因素了(笑) (新书的话,告白班长那本应该会搁置几日了,文娱剧情应该会彻底删除,重写整理大纲。) 就到这吧。 说的乱七八糟的。 最后。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读者。 祝诸君,早安,午安,晚安。 满纸荒唐言,多谢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