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来互相伤害啊!》 第1章 陛下快跑〔一) 第1章:陛下快跑!(一) 听说席小钰是个昏君,一个荒淫无道色令智昏的草包狗皇帝,草包二字她勉勉强强可以接受,但荒淫无道色令智昏八字形容词委实冤枉了她。 苍天可鉴日月可照,席小钰做梦都想坐实百姓送给朕的荒*淫无道色令智昏这八字箴言呀! 悠悠长夜,月白风清,按照正常逻辑,此时此景哪个皇帝不是左拥右抱温香软玉在怀风流快活过上纸醉金迷淫*靡销*魂的夜晚。 而她,被黎民百姓唾骂成狗的本皇帝,此刻却搬个凳子坐在茅房里托着腮帮子,做45度忧伤角度仰望星空,如此良辰美景,她却在臭烘烘的茅房里对着孤零零的月亮哀叹寂寞空虚冷,枉她坐拥后宫三千美男,却只能看得着吃不到,朕心里苦啊。 “陛下陛下!不好了不好了!”一身宝石蓝绣仙鹤长袍,手拿拂尘,头戴孔雀毛顶镶宝石帽的白面小太监小喜子风风火火恍恍惚惚跑来,他喘着粗气靠近悲怆难以自持的某狗皇帝,惊恐万分地大嚷嚷,“陛下,大事不妙!” 席小钰狠狠一记爆栗打过去,“陛什么下,喊朕女王!” 小喜子亟亟喊道:“快跑呀,您的后宫佳丽三千美男团又寻来哭着喊着要侍寝!他们马上就到就到这里了,咱快跑吧!” 席小钰腿一抖,“不是吧?朕都躲到茅房了,他们还能找到,他们的鼻子是狗鼻子做的吗?” “没时间磨蹭下去了,咱们快跑呀!”小喜子急的满头大汗,也顾不上礼仪,拉着席小钰的衣袖就跑。 天不随人愿,两人没跑多远,一大群花枝招展仪态万千各式各样的美男子们浩浩荡荡而来,其路过之地无一不扬起漫天洋洋洒洒的灰尘,他们一边跑一边兴奋地扬起小手帕无比整齐地高喊着: “陛下陛下请让我们帮您生猴子!” 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和响亮的哒哒脚步声让整个皇宫也抖上三抖,三千美男三千乱。 皇宫每天晚上都会上演这么场闹剧,这倒不是席钰有什么特殊奇怪的癖好,她双十年华登基,迄今为止已当了五年皇帝,现已二十五岁,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龄,她不是什么性冷淡,她每天都会对着如花似玉的三千美男们流口水,做梦都想吃掉他们。 别说宠幸他们了,她连摸摸小手亲亲小嘴的事都没干过,不是不想干,而是不能干。没错,她还是个二十五高龄老处女。 说了半天,忘了告诉你们,本皇帝被诅咒了。据说,她祖宗前十八代得罪了一位恶毒巫师,他对后祖宗十八代下了个变态歹毒的诅咒,无论男女,只要过了十岁,雄性不能碰雌性,雌性不能碰雄性。 于是乎,正正好到第十八代的席小钰躺着也中枪。 于是乎,十岁以后,席小钰一旦碰到雄性,她就会变成猫。 她真不知道那巫师是对十八代是有多大的怨念? 朕的心里苦啊。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摆脱掉三千美男这个甜蜜的麻烦,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狗皇帝表示很不开森。 席小钰朝她的专属狗腿子勾勾小手,“小喜子还不快过来让朕摸两下!” 小喜子哭丧着脸,“为什么老摸我?” 席小钰斜睨了他一眼,“谁叫你顶着男人的样貌却没男人功能?朕不能碰男人,只能摸你过过瘾咯。” 小喜子:..... 老是被欲求不满的狗皇帝摸小手的小喜子内心是崩溃的,太监也是有节操有尊严的,富贵不能淫,他不能屈服在帝王的淫威下,他要反抗,他要大声说不! “不...”小喜子刚开一个音节。 “朕记得内务总管高公公上个月好像退休出宫了呢,内务总管一职尚且空缺。“”席小钰坐在龙床上翘着二郎腿一脸邪气地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来嘞!”小喜子立马泄气了,屁颠屁颠跑过来,满脸堆笑把自己的小手贡献给狗皇帝,“请享用。” 这时一直站在龙床边充当壁画的玄色官服的年轻史官埋头捧着青皮书挥笔飞速写下并念了出来:“大梁皇帝□□熏心连太监都不放过,实乃大梁一大污笔!” 席小钰正摸的起劲的手骤停,黑着脸道,“傅蔚仁你眼瞎啊,朕像是那么饥不择食的人么!” 年轻史官从青皮书中抬起那张俊朗如玉的脸,他一脸认真道:“像。” “像你大爷,叫你再乱写抹黑朕英明神武的形象!”皇帝做成她这样没威严也是没谁了。 就在这时,站在龙床另一边同着玄色官服阳光英气十足的男子抱拳循循劝导: “陛下,微臣身为谏臣,就算忠言逆耳,微臣也要冒死进谏,傅史官所做之事乃直书其事,不掩其瑕,您不能因为他说真话,你就打他,此乃不道德的行为。” 席小钰本来就在气头上,她立刻转移目标,“你也说你是贱臣,那就少说话多做事。” 等踩够了,席小钰装作满脸凶神恶煞地指着史官傅蔚仁,“你个小受脸,天只知道跟在朕屁股后面写写写,专干些扭曲事实的勾当,别以为你是史官就了不起。 她的芊芊玉手又指着谏臣沈宴的鼻子骂,“你个小攻脸,天只知道跟在朕屁股面前说说说,只会张口闭口大道理说朕坏话,老是把谏臣谏臣挂在嘴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贱似得。 “还有你!”席小钰气势十足地指向战战兢兢的小喜子。 “奴才没有写,也没说呀。”小喜子无辜脸。 席小钰瞪过去,“你不能人事!” 噗!小喜子的膝盖莫名中了一箭。 “朕要你们查找破除诅咒的方法,都几年过去了,到现在还连个鸟影都木有!你们三个跟屁虫成天只会给朕添堵。明知道朕不能碰男人,每天都要面对你们,你们还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让朕看的心痒痒。你们说,朕要你们何用!” 傅蔚仁&沈宴&小喜子:怪我咯。 “那个,女王...”小喜子弱弱开口。 又是当头爆栗,“女什么王,叫朕陛下。” 小喜子面条宽泪:闹哪样? 他是个有风度的太监,是不会和不按常理出牌的狗皇帝较真的,他毕恭毕敬地弯腰进言: “启禀‘哔哔’(被他和谐),在您十岁生辰那晚,国师大人曾预言过在您二十五岁生辰那天会发生一件改变您一生的事。会不会是关于您的诅咒?国师大人神通广大,说不定有办法帮您破除诅咒呢?” “对呀,朕怎么忘了还有美人国师。” 席小钰双眸大放异彩,她一摆云袖,豪气万丈道:“摆驾国师府。 谏臣沈宴泼凉水,“微臣斗胆冒死相谏,太后不准你出宫。” 他苦口婆心劝:“你偷跑出宫被发现会有损你风流倜傥惊才绝艳的形象,国威会受到影响,老百姓会对大梁失望,坏蛋会趁机起义,大梁会凋敝,你会变成人人唾弃的千古罪人亡国君!” “沈宴你个大逆不道的死贱臣,你诅咒朕死啊,你还嫌朕的诅咒不够多呀!”她思考了一会,又道:“朕才高八斗智勇双全,深谙偷溜出宫之法,哪像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三个字,挖地道!” “可是短时间内哪能挖出地道呀,更何况皇宫这么大,没个三五十月,是挖不出来的。”小喜子实事求是道。 沈宴顶着再被狗皇帝残忍虐待的危险说道:“微臣再次进谏,不可挖,一来劳民伤财,二来费时费力,还人多目标大,准备太后发现,到时候陛下您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臭骂。” “谁说朕要很多人挖地道了。”席小钰朝沈宴诡异一笑,“沈爱卿这么忧国忧民,挖地道这种劳民伤财费时费力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不会让朕失望的哦。挖地道只有你一人,是以,太后又怎会发现呢?” “微臣身为谏臣应当无时不刻跟随陛下,督促劝导陛下...”沈宴准备负隅顽抗。 然而: “小喜子,抗旨不尊的下场是什么来着。”狗皇帝轻轻抚摸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回陛下,是诛九族。”小喜子答道。 沈宴猛地单腿跪地抱拳,一脸英勇就义,“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朕听说皇宫每天清早都会有一支神秘队伍出宫,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设法混进那支队伍!” 席小钰斗志昂扬,她开始吩咐后事,“小喜子留下,若太后来找朕,你对她说朕昨晚失眠,天亮才睡着,她自会离开。” 第二天。 大理石柱后面躲着三个鬼鬼祟祟身穿宝蓝色太监服的人,三人容貌皆是上等之姿,此时他们正探头探脑地偷看一支皇宫正门走去的戴着白色口罩拎着夜香桶的长长太监队伍。 “陛下,你说的那支神秘队伍不会是这群倒夜香的吧?”沈宴惊得下巴掉了。 “没错,你们俩快夸朕聪明。”席小钰双手掐腰得意洋洋。 “陛下,微臣冒死进谏,万万不可呀!您乃九五之尊,怎可去屈尊降贵倒夜香,陛下请三思!” 除了写史书时才会开口说话的史官傅蔚仁低头奋笔疾书,“大梁皇帝太不要脸,为了偷跑出宫竟然倒夜香,实乃大梁之耻辱!” 席小钰不以为意,“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韩信还钻过别人垮下呢!” 傅蔚仁又写,“大梁皇帝冥顽不灵不听劝告,毫无廉耻,啊呸。” 狗皇帝丢给他们口罩,“机会来了,别废话,戴上口罩,拎上夜香桶,咱们上!” 三人顺利插*进队伍。 “喂老兄,连倒夜香这种苦差你们也插队?”有太监大惑不解。 席小钰故作深沉:“我的口号是服务大众,幸福你我他。” 别人家的皇帝出宫哪个不是八抬大轿,而她却要倒夜香,朕心里苦啊。 费尽周折,终于顺利出宫。 三人找了个隐蔽的弄堂脱掉碍事的太监服,三个风度翩翩卓尔不凡的浊世佳公子新鲜出炉。 上次出宫她还是太子,时隔五六年,这次是以天子的身份。微服出宫的感觉不要太好哦。 “两位爱卿带路!”狗皇帝只有在心情极好或极坏的时候才会亲切地喊爱卿,马上就能见到心心念念觊觎了十五年的美人国师,她的心情不要太好哦。 “沈谏臣请!&傅史官请!” “你不知道国师府在哪?&你不知道国师府在哪?” 两大跟屁虫异口同声神同步。 狗皇帝阴测测盯着他俩,“请你们去死一死好吗?” 第2章 陛下快跑(二) 第2章:陛下快跑!(二) 这也不怪他们俩,自从她登基后,他们俩就和她每天寸步不离,吃在皇宫死在皇宫,不知道国师府很正常。 其实一写一说的两跟屁虫算是狗皇帝的青梅竹马了,他俩分别是一品大臣之子,与她同一年进国子监,同一年成为她甩不掉的跟班。 大梁朝的国师大人多年以来一直是百姓们津津乐道传的神乎其神的传奇人物,坊间传言他是神仙下凡,也有传言说他是得道高人,他很神秘很强大,听说仅凭他一个人的力量足以摧毁一个王朝。 同是坊间传奇人物,若说狗皇帝被骂成翔,那国师大人就是被捧成神。 能和美人国师成为最大反差萌,狗皇帝表示: 好、开、森。 美人国师是狗皇帝的初恋情人,她暗戳戳暗恋美人国师十五年有余,她这辈子生最大梦想是: 摸·男·人后娶·国·师 “请问,国师府怎么走?”席小钰自以为和蔼可亲地问路人。 路人看她的眼神像看怪物,“靠,连国师府都不知道在哪的人还真有,长见识了。” 席小钰抽着眼角,试探性问,“请问皇宫怎么走?” 路人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呸,大清早的能别问这么晦气的问题吗?” 谏臣沈宴用衣袖遮住脸上前拉走丢人现眼的狗皇帝。 “朕……”席小钰正要发火,她目光被公告栏吸引过去。 平时用来贴皇榜的公告栏上被一副巨大地图占据,上书:伟大的国师府地图 而画地图的图纸下露出一角少的可怜的浅黄纸,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皇榜。 沈宴上前撕下地图,他尴尬的清咳一声,“有了这地图我们就不用问路了。” 席小钰:“哈哈哈哈哈。 沈宴以为她是气的神经错乱了,“陛……咳,公子不哭,站起来撸!国师大人深受百姓爱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要习惯。” “哈哈哈哈哈哈,我一想到牛逼哄哄的美人国师会是我未来相公我就忍不住笑。”席小钰笑的合不拢嘴。 沈宴:…… 傅蔚仁埋头写下:“大梁皇帝癞□□想吃天鹅肉,妄想染指国师大人,白日做梦,想的美!” 癞□□席小钰黑着脸夺来傅蔚仁手中的笔手上一个用力毛笔啪嚓一声断了,断笔扔到他身上,她整个人蒙上阴影: “无论你怎么污蔑诋毁我都可以,唯独关于美人国师是我的这一点你不可乱写。” 傅蔚仁木着脸捡起地上的断笔,一本正经道,“微臣的职业操守是写事实真相。” “你个不会变通的死木头!小心我杀了你。”席小钰张牙舞爪,水灵灵的小脸气的通红。 沈宴忙出来圆场,“哎呀,现在当务之急是按照地图找到国师府呀,咱们得早去早回。” 就算有一段不愉快的小插曲,也没影响席小钰的好心情。 找啊找,走啊走。不知不觉已是烈日当空,三人还像无头苍蝇一样穿梭大道小路。 席小钰越来越急燥,她气鼓鼓地埋怨,“你们俩是干什么吃的,到现在还没找到国师府,都到午饭时间了。” “沈谏臣还要多久能到?&傅太史还要多久能到?”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 “我以为你在带路。&我以为你在带路。” “你不会看地图?你不会看地图?” 席小钰从她家两大臣云里雾里无厘头的对话中了解到大概情况。 “所以,”她全身笼罩在黑暗中,还有恐怖黑烟肆意冒出,“弄半天,你们是在耍我玩?” “陛陛陛下……” “靠你们都没用,地图拿来,我自己找。”气死也于事无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狗皇帝刚研究地图,她的五脏庙咕噜咕噜响了。 那么丢脸的声音绝对不是她发出来的,绝对不是,她强装镇定的继续看地图。 咕噜咕噜咕噜声叫的更欢了。 沈宴小心翼翼开口,“那个,公子,要不要找家酒楼解决下?” “不是我肚子叫的!”狗皇帝抵死不认。 “是我饿了,是我肚子叫的。”沈宴给狗皇帝找了个台阶下。 “那好吧,咱们先吃饭,吃完再去国师府。”席小钰把地图往怀里一揣,直奔最近的酒楼。 到了门口才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你们带银两了吗?” 沈宴和傅蔚仁面面相觑,异口同声,“我以为你带了。” 席小钰:….. 她家大臣太蠢肿么办?在线等,急! 算了,席小钰早该想到的,他俩多年未出宫,哪能想到这方面。 “公子你带了吗?”他俩将矛头指向狗皇帝。 “咳,”同样没带钱的她没资格指责他们,她灵机一动,眉飞色舞道,“足智多谋如我,我有个绝妙的好办法,走,咱们进去。” 风卷残云过后,桌上一片狼藉。酒足饭饱,狗皇帝打了个饱嗝,她慵懒地靠在椅子上。吃惯了宫里的山珍海味,头一次吃民间食物,另有一番风味。 沈宴脑袋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陛下,咱们吃完了,现在你是不是该付钱了?” “急什么。”席小钰一副她是大爷的架势用牙签剃牙,中气十足大喊,“这家店的老板过来!” “来嘞!”身穿上等绸缎的店老板欢喜跑来,点头哈腰,“大爷有什么吩咐?” “走近一点,头低点。”席小钰朝他招手,店老板听话的弯下腰,她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店老板摇摇头,“不知道。” “头再低一点。”席小钰压低声音自豪道,“其实我是梁景帝,这次朕微服出访忘记带钱了,所以你懂得,嘿嘿嘿嘿……。” “是吗,嘿嘿嘿嘿。”店老板直起腰,笑眯眯道,“是小民怠慢了。” “那朕先走了,你放心,朕一回宫就让人给你送来十倍饭钱哦。”狗皇帝自豪感爆棚,当皇帝的感觉棒棒哒。 “小民真是感激不尽呀。”店老板笑着往后退步。 狗皇帝满面红光地对两大狗腿道,“我们走吧。” 沈宴&傅蔚仁:…… 这就是她所说的绝妙好办法?他们可以说不认识她吗?吗? “站住!”店老板态度大变不知从哪抽出一把亮铮铮的大刀,“敢吃霸王餐,先问过我的大刀同不同意!” “喂喂喂,有话好好说呀。”狗皇帝和沈宴都吓得躲到了傅蔚仁背后,“我说了会给你十倍饭钱的,不是霸王餐!” 沈宴:“对呀对呀,我家主子不是会赖账的人。” 狗皇帝和沈宴都吓得瑟瑟发抖,只有傅蔚仁还是一张面瘫脸,还算镇定,他定定望着店老板不说话,那双黑白分明的瞳眸分明是在说:此人就是大梁第一个勇敢刺杀狗皇帝的人,他和他手上的屠刀将会载入史册,受万人崇拜敬仰。 店小二觉得自家老板有点过头了,他上前温言相劝,“掌柜的,没必要杀人呀。我看他们的穿着非富即贵,不像是会赖账的人,实在不行,让他们留下来刷碗干活抵债也行。” 店老板冷哼,“她说她是梁景帝。” 店小二脸色一变,二话不说抢过店老板手中的大刀。 躲在傅蔚仁身后的沈宴小人得志地跳出来,很是得意的对店老板哼哼,“叫你再拿刀吓我们皇上,现在有人看不下去要砍你了吧!哼哼!” 现实情况却是: “狗皇帝,我要杀了你!”店小二满脸煞气扛着大刀就朝狗皇帝砍来。“你三年不上朝,弄得奸佞当道,满朝野被贪官污吏掌控,害得我丢了乌纱帽,最后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现在只能当店小二苟且偷生。啊啊啊!杀杀杀!” “快跑呀!” 傅蔚仁拉着狗皇帝的衣袖险险躲过,一时间大堂鸡飞狗跳,吃饭的人乱成一团,三人趁乱跑了出来。 “狗皇帝站住!我要杀了你!”疯狂叫嚣就在身后。 沈宴抓着狗皇帝的袖子问,“陛下,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哇哇跑呀!” 这一来二去,席小钰跑到了热闹非凡的集市,此时的她蓬头垢面大汗淋漓狼狈极了。 累死了,席小钰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到地上,靠在墙上大喘气。两跟屁虫哪去了?这俩混球,看她回宫不打他们屁股。 摸了摸怀里,诶?地图了?怎么不见了?她翻来翻去都没找到地图,这下遭了! 她顶着大太阳又找了一圈,巴掌大的脸被晒成血红色,瘦弱纤细的身躯好似一阵风就能刮倒。 真不明白老百姓为何仇视她,她不就是偶尔意淫一下美男吗? 美人国师没见到,又把她家大臣弄丢了,她自己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现在还不知身处哪方,心里很不是滋味,一时悲从中来。 她抬起破烂烂脏兮兮的袖子正要抹两把眼泪,却瞄到正前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金字牌匾,上面骚包无比的三个字正是她亲手写的: 国师府 踏破铁鞋无觅处,国师却在阳光阑珊处。 她一瞬间满血复活,冲过去对着那厚重的大门一阵狂捶,“开门呀,开门呀,开门开门呀!憋以为你躲起来,我就不知道你在里面。” 捶了两下,大门被打开,一身青衣长相清秀的侍从出现了: “你干嘛?” 席小钰咽咽口水,不愧是美人国师,连府上的小侍从都这么好看。 青衣侍被她那色*色的眼神看的一噎。 “没事我关门了。” “憋啊,我有事。”席小钰露出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笑容,“能借你家澡堂一用吗?” 她可不能以现在这幅鬼样子见她家可爱的美人国师。 “神经。”青衣侍从面无表情的关上门。 “别别别,我是梁景帝呀,我来找美……国师大人有事。”席小钰赶忙用手去扒门缝。 门再次打开,青衣侍从用狐疑的眼神打量她,“有什么凭证?” “这是我的玉佩,你交给国师大人看了就知道了。”她双手奉上。 “不用了,我家国师早就算到皇上今日会来。我刚才不过是试探你一下。” 他恭恭敬敬跪下,“参见皇上,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起来吧。” “浴汤已准备好,请陛下挪步。”青衣侍从做了个请的手势。 “鱼汤?不用了啦,我不饿.我要洗澡。”狗皇帝笑着摆手。 青衣侍从:…… 洗好澡,席小钰换上丫鬟送来的明黄色龙袍,国师府怎么会有龙袍?还这么合身? 丫鬟为她解开疑惑,“陛下,是国师大人吩咐准备的,他说您今日是穿太监服偷跑出来的,回去的时候穿上龙袍不易被太后责骂。” 她家美人国师好体贴好厉害,这都能算到。 席小钰美美的坐在会客厅的太师椅上等待美人国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美人国师没等来却等到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沈宴和木头脸的傅蔚仁。 “陛下,微臣还以为见不到你了。”沈宴扑跪在她面前。 傅蔚仁挥笔写下,“失踪的大梁皇帝现已找到,与说真话的谏臣和写真话的太史顺利在国师府会晤。” “你们怎么来的呀?有没有伤到哪里?”狗皇帝想起扶起哭的可怜巴巴的沈宴,一想到自己不能碰男人,又悻悻坐了回去。 虽然平时她老是欺负他们俩,可他俩要真出事,她是第一个难过的。 “自从在酒楼与陛下失散后,我们俩就一直找你,特别担心你会发生什意外。后来国师府的侍卫找到了我们,我们就跟着来了。”沈宴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了。 这样说,他们的一切行动,美人国师都算到了? 真乃神人也! “叫你们神人,啊呸呸,是国师大人出来见朕。”席小钰一脸急色。 这时青衣侍从走了进来,“启禀陛下,我家大人今日不方便见客,他让你先回去,在你25岁生辰日自会相见。” “啊?好吧,那你给他带个口信,对他说下个月的生日宴朕与他不见不散。”说不失望是假的,可她深知美人国师古怪的脾性,只要他不愿意,谁都拿他没办法。 “遵命。”青衣侍从又道,“我家大人还说了,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生日那天会发生大事,吉凶看造化。” 席小钰蹙眉,“不能避免么?” “命运之所向,就算是我家大人,也化解不了。” 席小钰上了国师大人叫人准备好的软轿。 “我家大人叫你从西门进皇宫,东门有皇太后守在那。”临行前,青衣侍从吩咐道。 “好,朕记住了。帮朕谢谢你家大人。” 软轿被车夫抬出府,青衣侍从这才想到还有一件事忘了说,他忙追上去对着轿子大喊: “我家大人还说让你别走华庭宫墙的那个狗洞那个捷径,丞相大人在那守株待兔呢!” 他的声音被风吹乱,零碎星点传到狗皇帝耳里,她掀开帘子把头伸出去大声问: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又说了一遍,无果。 望着那消失在街角的软轿,青衣侍从无奈的耸肩,不怪他,这都是命运啊命运。 是以,无节操的席钰按照她一贯的尿性,堂而皇之去爬那个狗洞了。 她刚从狗洞冒出一个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底绣金线很骚包的云靴,在往上看是贴身360度防侧漏的黑袍,同色锦带束腰,宽肩窄腰,玉冠束发,以及一张被橘红夕阳染成暖色极其欠扁的俊脸。 他的声音轻盈低缓,似嘲非嘲:“陛下的爱好还是那么的……” “别致呢。” 第3章 陛下快跑(三) 第3章:陛下快跑!(三) “呕~”席小钰专注看了看他的脸然后迅速撇过头装呕吐,吐完又抬起眼看他,只一眼又,“呕~” 顾衍止默默看着她装逼不说话。 干吐了一会,她装成很内伤的捂住胸口,“顾燕子呀,对不起,你的脸有毒,可以请你转过身去吗?” 顾衍止皮笑肉不笑地瞟了瞟她,白皙如玉的手指向狗洞旁无辜的狗,“微臣不过是好心提醒陛下,好什么不挡什么,你挡了人家狗狗要走的路了。” “要你管。”被讽刺的体无完肤的席小钰麻溜地爬过来,她淡定从容地拍拍身上的灰,随后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漂亮的反击回去: “燕子,你是不是该安静的走开,你碍着朕走路了,毕竟那个好什么不挡好什么嘛。” 席小钰有一个最喜欢的国师大人,也有一个最讨厌的大梁丞相顾衍止,他黑心黑肺专门和席钰作对,两人相看两相厌,经常针锋相对,互相挖苦讽刺,偏偏她堂堂帝王还奈何不了他。 顾衍止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天下第一佞臣。 听说他烧杀抢伤□□掳掠样样精通,他名声很臭,却出人意外的没有遭受国人厌恶唾骂。 没人知道为什么,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了。 那厮似是轻轻笑了声,退至一旁。 占了点口舌之争上风的席小钰雄趋趋气昂昂挺首前进,不对呀,燕子其人何其阴险腹黑,每次斗嘴不把她气死誓不罢休,这次怎会没两句就败下阵了?又盘算着怎么害她? 席小钰回眸一记刀眼杀过去,“你不会散布朕与狗同道的谣言吧?” 顾衍止:“请不要侮辱狗好吗?” 席小钰:..... 大奸臣大坏蛋!总有一天她要革他的职、抽他的脸、顶他的肺、扒他的衣...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夜色渐沉,大部分宫殿皆熄了灯,白日里宏伟壮观金璧辉煌的皇宫显得尤为寂寞凄凉,恰因此把月色衬托的格外皎洁明亮,清亮的流光将狗皇帝住处华庭宫照的通透澄净。 御书房灯火通明。 狗皇帝负手在御书房里走来走去,嘴上不停骂骂咧咧。 “查到了吗?是那大奸臣害的店小二那么惨?绝对是他!朕虽三年未上朝,朝堂那些事朕也清楚,他私下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其党羽没一个好东西,若没有朕的好国舅陈太师坐镇,顾燕子肯定会一派独大的!” 其实席小钰自登基后,还是有两年都在循规蹈矩的上朝,虽说没做出什么大成绩,但绝对和昏君二字不沾边。后来因为她母后和国舅爷把持了朝政,把国事打理的像模像样,她才渐渐退居二线,做起了甩手皇帝。 她是放心皇太后和国舅爷,是以并没有想太多,以为他们是为自己好,怕自己太累太辛苦。 沈宴抱拳道:“回陛下,并非是顾丞相所为。” “不可能,”席小钰一听不是他,一蹦三丈高,“顾燕子那么坏,不是他那又能是谁?” 沈宴继续道:“的确不是顾丞相,是你对顾丞相有偏见。微臣已查明,把店小二害得那么惨的人乃是陈太师!” “怎么会是国舅爷?他对朕忠心耿耿,是绝对的大忠臣,你会不会查错了?” “证据确凿!店小二本名叫林莫琛,乃上一届科举榜眼,身居从四品,内阁侍读学士。”沈宴情绪激昂道: “去年陈太师诬陷他贪赃受贿,险些被砍头。是丞相查清事实,证明他无罪。虽被无罪释放,但也因此丢了乌纱帽。大理寺已记录在案,皇上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查!” 沈宴言之凿凿,硬朗的脸部线条紧绷,他是丞相大人的忠实粉丝,听到自己偶像被冤枉,他很不高兴! “那就是说,顾燕子非但不是罪魁祸首,反而帮了店小二一把咯?”席小钰摸着下巴特不爽地说。 “回陛下,是的。”小喜子在一旁道。 “这也不能说明顾燕子就是好人,他天下第一佞臣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席小钰用鼻子哼哼,随即郑重道:“传朕旨意,即日起,林莫琛官复原职!不对,是升为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 她又得意道,“看看,朕多么的深明大义,简直是千古明帝呀,哪个皇帝能像朕一样做到非但不杀自己的刺客,反而让他升官加职走上人生巅峰的。” 小喜子凉凉道,“皇上,您忘了您现在做不了主吗?要问过皇太后和国舅爷的,才能做决定。” “皇什么上,不是说了让你叫我女王加陛下吗?”狗皇帝毫不客气的又赏他一记爆栗,她忿忿道,“朕乃皇帝,想封谁当官,就谁当,母后和舅舅没资格阻挠。” 小喜子:..... 求小喜子此刻心理阴影面积。 小喜子怕怕地说:“可是,您已三年不理朝政...” 席小钰瞪他,道:“朕是皇帝,朕说了算,快去拟旨。” 傅蔚仁埋头写下:“大梁皇帝荒废朝政三年,今日终于做了件好事,可喜可贺,她这是要一雪前耻摆脱昏君草包狗皇帝骂名的节奏!” “谁说朕是一雪前耻?朕的政治面貌一直都是明亮且积极向上的。”席小钰一眼横过去,“把昏君草包狗皇帝这些字眼全去掉。” 他脸都不抬,刷刷写下:“大梁皇帝死不承认,但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谁死不承认了,我叫你乱写。”席小钰恨恨踩他。 傅蔚仁并不闪躲,而是继续埋首使劲写,“大梁皇帝殴打证人。”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到了狗皇帝二十五岁生辰晚宴。 暖春四月,清风拂面。御花园里姹紫嫣红,百花争艳,远远望去,似乎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 歌舞升平夜,丝竹声入耳,好不热闹。 筵席是摆在花团锦簇的御花园里,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宫灯高挂,烛火绮靡。 众大臣携家眷赴宴,彼时大臣皆已来齐,端坐到相对应的座位。文武百官中有二人未到场,分别为称病抱恙不来的丞相大人,还有不知何故姗姗未来的国师大人。 升官的店小二林莫琛也在席。 大臣们对没来参加宴会朝廷扛把子级别的丞相大人和神通广大却两耳不闻朝堂事的国师大人议论纷纷,有人说他们是不屑来参加狗皇帝的生日宴,也有人说是有事耽搁了,总得来说第一种说法占据上风。 就在这时,小喜子高声喊:“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当场鸦雀无声,目光整齐望向被宫人簇拥而来的狗皇帝和皇太后。 席小钰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明黄色的五爪龙袍里,腰配白玉带,头戴珠帘冕旒,娇小的身形在静谧如水的夜色中,显得愈发娇美。 从进御花园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在四处搜寻美人国师的身影,奈何巡视一圈不见人影,她心下微微失望。 坐在席小钰身旁的皇太后在她耳边悄悄说:“皇儿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立皇夫了。今儿个满朝廷年轻俊朗的官员和其家属都在,你随便挑,看中哪个跟母后说一声,母后为你做主。” 席小钰摇摇头,“朕中意的人儿还没来呢,母后你放心吧,朕一定会尽快把他追到手。” 皇太后并不老,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身姿轻盈,保养的极好的脸蛋,还算是个迟暮美人儿。 “皇儿你乃九五之尊,看上谁就去抢,追什么追,那人能被你看上,是他的福分。” 席小钰对她母后的强盗理论哭笑不得,她坚定道,“不可,他是朕真心喜欢的人,是朕心尖尖上的人,朕不能强迫他,朕一定会让他自愿嫁给朕的。” 太后止不住揶揄她,“哟,那我皇儿心尖尖上的人到底是谁呀?” “是大梁最好看最厉害的男人!”席钰发自内心道。 “顾丞相?哀家记得你俩小时候还有过婚约来着呢。” “不不不,怎么可能是那大坏蛋。你别提那段婚约,哼,朕一想起就来气。”席小钰万分嫌弃地摇头,“朕就是喜欢狗,也不会喜欢他!” 一旁站着的傅蔚仁立马记下,“大梁皇帝说,若她喜欢当朝丞相的话,她就是小狗。” 席小钰白他一眼,“这种事也记,你无不无聊。” 突然有一位粉衣娇俏女子上前拜倒恭贺,“清灵祝皇上表姐福如东海寿比南方年年有余!” 此女子正是狗皇帝表妹,国舅爷陈太师的女儿,太后的外甥女。 狗皇帝正要发话,却被太后抢了先,她下去扶起陈清灵,笑容格外宠溺,“好好好,清灵真是个乖孩子,来,和哀家坐在一起吧。” 太后转头问席钰,“皇儿没有意见吧。” “没。”席小钰闷声答道。心里却闪过怪异感觉,母后她对清灵似乎一直都比对自己好呢。念头刚闪出来,就被她打消了,怎么可能,母后肯定是最疼她这个亲生女儿呀,一定是她多想了,一定是! 可她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记得小时候她和表妹摔倒了,母后都是第一个去扶表妹,有什么好吃的也是先给表妹,一切好玩的都要先给表妹玩,玩腻了才给她,她每每都委屈地去找母后撒娇想让她哄哄自己,可她每次都只会说她未来是当皇帝的人不能斤斤计较。 可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当皇帝,她只能过他们安排好的人生。 她也想过要逃离,不想逆来顺受,可当她每每看到父皇对她的殷殷期盼,她又退缩了。 她不能让父皇失望。 众大臣纷纷献上豪礼后,晚宴逐渐到了晚声。眼看着美人国师还未到来,席小钰急红了眼。 他不会是不来了吧?还有他说会发生很严重的大事,怎么也没发生? 直至宴会结束,美人国师都没来,也没发生什么大事。沐浴完身披白色大氅的席小钰在殿内踱步,内心越来越烦躁不安。 沈宴上前一步,道:“微臣冒死进谏,快到子时了,国师大人肯定不会来了。更深露重,请陛下回房休息吧,要不然你会得风寒,再不及时医治,会生命垂危。大梁会凋敝,国破而家亡。” “就你乌鸦嘴,你们全退下,朕想静静。”席小钰倦容满满地一挥手。 “陛下三思!” “朕叫你们退下!” “陛下...” “退下!” 沈宴和傅蔚仁还有小喜子默默走了。 整个空旷的大殿只余下心情不好的席小钰。 “不行,朕要出宫去找美人国师。”席小钰拿定主意,一路小跑。 突然,席小钰浑身痛了起来,像是被马车碾压过痛到极致,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是她曾经碰过一次男人后变成猫时那种疼痛。 不会吧?她压根没碰到男人呀,为何会这样? 席小钰痛的满地打滚。 “啊!”一阵耀眼光芒后,席小钰变成一只通体雪白的猫。 她万分不敢相信地举起猫爪子瞧了瞧,她真变成猫了。这下她更得去找美人国师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突然有一阵靡靡之音传入耳中。 是哪个大胆的宫人侍卫在御花园私通?真是... 太合她心意了! 席小钰猫步走向那淫*荡呻*吟声的源头,远远看见花丛里有两具交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体正在激烈的交*合。 (**)哇~第一次看到如此香艳画面的席小钰只差两眼冒桃心了,原来男人和女人是那样做繁衍后代的呀,她终于跻身为没吃过猪肉但看见猪跑的一员了。 她找了个隐秘的角落,蹲在地上兴致勃勃的研究人类繁衍学,忽闻那对交颈鸳鸯其中的男人道: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弄死狗皇帝,好让咱们乖女儿清灵登上皇位呀。” 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清灵表妹?什么叫弄死她,让他的乖女儿登上皇位?清灵表妹不是她的好舅舅陈太师女儿吗?等等,听这人声音好像陈太师的声音! 这时那女的也开口了,还夹着娇喘,“哎呀,死鬼你轻点弄,不急,反正我们现在大权在握,只要搞死顾衍止那个碍事的人,席钰那狗皇帝是个十足的草包,皇位咱们还不手到擒来?” 等等,这女的声音也听着好熟悉呀,怎么那么像她母后的声音? “可是顾衍止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咱们轻易能扳倒的人,我看啊,还是弄死狗皇帝要实际点,明儿个给清灵封个公主坐坐,到时候咱们清灵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了。”那男的阴险的说着。 “好主意呢,死鬼你说我们要怎么弄死那狗皇帝呢?老娘当了她二十五年的便宜老娘了,真是便宜她了,你说,她要是知道她真正的娘亲是被哀家弄死的,还有我们俩并非姐弟,而是令人艳羡的情人,她会不会哭死呀?” “哈哈哈哈,哭死好呀,到时候不用咱们亲自动手了。” “哎呀死鬼,你轻点啦,人家的腰都要被你弄断了。” .... 花丛外的席小钰如遭雷击,一瞬间冰冷的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心疼得像刀绞一样,鲜血淋漓,巨大的悲伤将她淹没,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直以来,她认为最信任最亲的亲人根本不是她的亲人,甚至想要杀死她夺她皇位,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喊了二十五年的娘亲却是害死她真正娘亲的仇人! 何其悲哀!何其可笑! 她要杀了他们!席小钰跳起来朝那对正在苟*合的二人扑过去。 “什么东西?”打野战的两人只见一道小巧的白色身影直扑而来,吓得二人大叫,“是猫!” 他们大叫的同时,席小钰扑到了太后的身上就是一阵疯狂的撕咬。 “啊啊啊,痛死了,你快帮我弄开它呀!”太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拼了命的用手去扒开猫,可无论她怎么弄,那猫还是死死咬着她不放,鲜红的血哗哗直流。 陈太师赶紧伸手使劲拽开席钰,狠狠往地上一砸,“死猫!”他正要狠狠踩上几脚,却被她快速逃了。 “死鬼,快帮我穿上衣服,带我去见太医呀!”太后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伤口急道。 “好。” 两人穿上衣服快步跑走了。 躲在大树旁的席小钰气的浑身颤抖不止,葡萄般大的猫瞳里溢出满满的恨意,她的内心充满了仇恨,不能当场手刃仇人,她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滔天的恨意和伤心快要让她承受不住时,一抹清峭淡薄的白色身影出现了,他并未束发,只是将青丝随意地绑在背后。 席小钰狼狈不堪的眼神对上他惊为天人美得不似凡人的脸。 美、美人国师?! “抱歉,让你久等了。”闻人翊清音如冷泉,他旋身抱起看傻眼的席钰。 第4章 陛下快跑(四) 第4章:陛下快跑!(四) 席小钰不敢相信地睁大琥珀色的猫瞳,幸福来得太突然。 这算是她严格意义上第一次碰男人,还是她最喜欢的美人国师,不行了不行了,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席小钰晕乎乎地靠在闻人翊带着清冷丝丝凉意的胸膛上。 还没等她享受两下,就离开了他幽幽冷香的怀抱,她被闻人翊放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 “陛下,接下来无论你听到什么,都别崩溃。”闻人翊静静站在她面前,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冉冉如夏日水面白荷。 他声音好听的快要让她迎风流泪了! 席小钰色眯眯地转动着猫瞳紧盯着眼前这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可人儿,可她一开口,“喵喵。”是字正腔圆的猫叫声,她颓废地耷拉着毛茸茸的猫脑袋。 似是察觉到她的窘迫,闻人翊淡淡没有烟火气的脸微动,他旋即半蹲下来,修长骨节分明的手缓缓靠近,白净食指伸出轻轻碰上狗皇帝爪子上的粉色肉垫,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被他碰到的地方聚拢起白色光圈,光圈越变越大,很快将她小小的猫身子包围其中。 一阵光彩耀目的光芒后,席小钰变回了人的姿态,她喜出望外地看了又看自己的胳膊和脚。 “太好了,朕变回人了,谢谢国师大人。”席小钰高兴地蹦蹦跳跳,只差没蹦上天了。 “稍等。”闻人翊微凉的指尖轻触她的额心,温和的光晕再次凝结。 “你在摸朕诶,朕没有变成猫呢。”席小钰努力仰起脖子,努力让她的头离他更近,脸上的表情更是大写的任君采撷。 闻人翊的手指一顿,随即收回了手,漠然疏离的目光静静凝视着她,他沉声道:“这只是暂时的,你能变成人的时间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什么?怎么回事?”席小钰心下略沉,不祥的预感蔓延开来,果然接下来闻人翊的话让她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你被那巫师下了两个诅咒,第二个诅咒会在你二十五岁生辰当夜生效,也就是今天。从现在开始你身上的诅咒会多加一个,你不仅触碰男人会变成猫,连夜晚也会。还有,若一年之后不解除诅咒,你会永远以猫的姿态生活。” 闻人翊负手而立,平静无比的陈述,无波无澜。他的眼眸如湖水般清澈,如皓月般皎洁,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淡淡的。 席小钰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颤音道,“你的意思是说朕的解除不但没有解除,还被买一送一了?” “是。”他淡声道。 席小钰的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朕心里苦啊! “那朕该怎么办?怎样才能破除诅咒?”她简直快哭了。 闻人翊清冷的声音徐徐响起,“你唯有找到让你触摸到不会变成猫的男人,让他爱你胜过爱他自己,方可破除诅咒。” 席小钰闻言偷笑,美人国师这是在变着法子说他就是那个能帮她破除诅咒的男人吗? “国师大人,你方才摸了我,我没有变成猫,这是不是说明你是那个会爱朕胜过爱他自己的人呀?”席钰一脸娇羞双手不停绞着衣角,她特不要脸嗔道,“你好坏哟~还拐弯抹角地说,弄得我脸都红了。” 朦胧月色下闻人翊欣秀挺拔地身影似乎微微一晃。 他垂眸淡淡道,“陛下的命定之人并非微臣。” “那是谁?朕不信,是你是你就是你!你刚才还摸朕来着,不能摸完不认账。”狗皇帝噘嘴不满道,╭(╯^╰)╮哼。 “陛下信与不信是你的事,言尽于此,告辞。” 闻人翊化作一道白影乘风离去,留下一道耐人寻味的话: “日落化猫,日出为人,切记莫让人发现。” 知道她受到诅咒的不过只有小喜子、傅蔚仁、沈宴、三狗腿子,还有她的心头朱砂痣...美人国师。 “你别走呀,朕还没看够你…”席小钰恋恋不舍地望着美人国师消失的天际拉下脸,她惆怅啊。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上一次见他是在她十岁生辰的时候,美人呀美人,你像风像雨又像雾,美好至极,却让她遥不可及。 第二日,宣武殿。 大臣们正如火如荼进行着没有狗皇帝的早朝,以顾衍止丞相为党首的一党站成一排,以陈太师为首的大臣站另一排,中间一条楚河汉界,划分的不要太清楚哦,麻麻再也不用担心席小钰分不清朝中两大派的党羽谁是谁的走狗了。 “皇上驾到!”伴随着小喜子的一声唱喏,穿着明黄色五爪龙袍头戴珠帘冕旒的席小钰在众人的簇拥下如众星拱月般进入众大臣视线,她昂头挺胸地走上高台,气势十足一屁股坐上龙椅。 小喜子、傅蔚仁、沈宴三个跟屁虫分别站在狗皇帝旁边。 “大胆!见了陛下还不行礼!”小喜子一声高喝惊醒了惊愕不已满头雾水的众大臣,他们纷纷拜倒在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卿家平身。”席小钰一挥手端起皇室威仪,只是那萌萌的包子脸配上严肃的神态有点不搭。 所有人站起,席小钰放眼望去,身着统一玄色官服的文武百官们无比和谐地站成两排,党派划分的格外清晰,泾渭分明,绝不逾越半分。她愤恨地眼神在站在首位的陈太师停留一下,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她衣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 她,回来了!她要重掌朝政,夺回政权,将她不共戴天的仇人皇太后和陈太师打入阿鼻地狱! 席小钰转了一圈的眼神不期然与同样站在首位的顾衍止深不可测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她虽看不惯他,却不得不承认他拥有一双黎明似的眼眸,像夜空一样深邃神秘,一看就是个爱在背后阴你的人,关键你还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阴你! “哼。”席小钰不屑地扭过头,配一来上朝就对上了死人脸顾衍止,唉,为毛她心爱的美人国师不上朝呢?若他上朝的话,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了。多养眼多美好呀! 恰在此时,陈太师出列,抱拳恭敬道:“皇上,您不是龙体抱恙吗?怎能来上朝,国事虽大,您的龙体更重要呀!” 是了,龙体违和是狗皇帝三年未上朝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个主意是皇太后所出。 紧接着以陈太师马首是瞻的众党羽们纷纷出列: “臣等恭请陛下保重龙体呀!” 言下之意,狗皇帝你该干嘛干嘛去,憋在这碍眼! 席小钰嘴角挤出一抹冷冷的笑,“究竟你们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陈太师一党全部拜倒在地:“微臣惶恐!” 哼,你们惶恐,她看是唯恐天下不乱才是吧! “微臣是为陛下的龙体着想才会冒天下大不韪斗胆劝陛下好好保养龙体。” 哼,她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接下来的时间是席小钰和陈太师一党的各种周旋,愣是半个国事也没说到。而顾衍止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热闹,他旗下党羽皆不参与两耳不闻窗外事。 三年未上朝,今天刚上朝就被她要扳倒的仇人摆了一道,真是气死她了,席小钰的大权在三年的时间早被架空,她现在不过是个无任何兵权人脉的空壳子。 她要怎样才能夺回政权抱住皇位手刃仇人? 就在席小钰被陈太狗一派气的肺快炸掉的时候,突然从顾衍止为首一直充当背景图的队伍里走出一人,他一袭玄色官服,衣领处绣着赤火之纹,正是昨日被她封为大理寺卿的林莫琛,他抱拳恭敬道: “微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当然可以说。”席小钰乍见此人差点没认出来,嘿,没想到店小二穿上官服后看起来那么气宇不凡,果然是人靠衣装呀! “陛下乃大梁至高无上的皇帝,您来上朝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了,敢问各位同僚,先不论陛下是不是真的龙体违和,陛下诚心来上朝,你们身为大臣,怎可罔顾置噱陛下的意愿?君不君臣不臣的,岂不是让天下人看笑话?” 林莫琛字字铿锵,刚正不阿的态度令人折服。 此话一出,陈太师全部党羽包括他自己皆是脸色一变,他们再次拜倒,齐喊:“微臣罪该万死!” 至此她该不该上朝的话题正式结束,狗皇帝胜出。 扳回一城的席小钰龙颜大悦,她送给林莫琛一个‘爱卿好样的’眼神,林莫琛抖了抖,重回队伍。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种善因得善果?席小钰再次为自己的深明大义点个赞,真好,她的无意之举为自己收揽一位能干的大臣,看来她离清除异己干掉太师太后的目标又近一步了呢! 可没等席小钰高兴一会,她便可悲的发现,接下来的国事商讨中,她的话语权不过是放屁,没一个人听她的,完全是两党之间的争吵,最后谁吵的最大声最厉害,谁就拥有决策权,而她唯一的作用不过是———— 盖、个、章! 这时三狗腿中智商最高的傅蔚仁刷刷写下一行字,然后递给席小钰看,上书: 欲夺皇权,先得丞相。 短短八个字,简明扼要表达的大概意思是:狗皇帝若想重握大权,必须去抱顾丞相大腿。 确实,以朝中现在的局势,只有依靠与陈太狗实力相当甚至是超过他的顾衍止了,席小钰痛定思痛,决定委屈自己勉为其难让顾燕子来帮自己了! 快下朝时,席小钰强忍着不舒服大喊一声:“顾爱卿下朝后来御书房一趟,朕要和你聊聊人生!” “微臣遵旨。”顾衍止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一时间文武百官皆投来暧昧不明的眼神,他们全都对顾衍止投以同情的眼神。 大臣们出了大殿后互相咬耳朵:“喂喂,你听说了吗?多年前狗皇帝就与顾丞相有一腿子了,后来听说因为顾丞相受不了狗皇帝性/欲太强,故而才分手的呢。” “是啊是啊,听说是事发地点正是御书房呢。” “嘿嘿嘿...” “吼吼吼...” 于是第二天帝都头版头条为:哟哟哟,以色闻名天下的狗皇帝按耐不住兽/性在御书房化身为大灰狼扑向楚楚可怜的小白兔顾丞相~ 他们全都自动自发忽略了狗皇帝与顾丞相分手时两人不过是六岁孩童。 御书房。 “你们说,待会朕要怎样说,他才会心甘情愿帮朕呢?”席小钰摸着下巴问。 小喜子:“求他。” 傅蔚仁:“很求他。” 沈宴:“非常求他。” “不行!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能不求他,还能让他乖乖帮朕呢?”她才不要求他呢,多丢脸! 小喜子:“脱外衣。” 傅蔚仁:“脱里衣。” 沈宴:“脱肚兜。” 席小钰:..... “脱你们祖宗!”席小钰恨铁不成钢瞪过去,“你们是想死九族是吧?说什么脱衣服,朕是那么随便的人吗?是吗?” 傅蔚仁一脸认真:“是。” 她无力道:“你们除了脸长得好看还有什么用?说啊,说啊!” 沈宴抱拳道:“回陛下,据今年民意调查,大梁国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百姓都认为人只要脸长得好看,比什么都有用。” “……..”你赢了。 小喜子无奈道:“皇上,想让别人帮你,最好的三个办法是:威逼、利诱、色|诱,前面两个您根本没筹码,这三个办法您只占了最后一个,所以我们才会建议你脱衣服的。” “哼,朕死都不要!” 小喜子&傅蔚仁&沈宴:“那你只能低三下四的求他!” 恰在此时,顾衍止推门而入,闲庭信步缓缓走来,他脸上又是那副三分笑三分嘲弄的笑容,让席小钰看了十分想拿鞋底拍上去,他道:“陛下,有什么事请用一句话说完,微臣很忙的。” “爱卿急什么嘛,咱坐下慢慢聊。反正中午了,待会正好可以和朕一起用午膳嘛。”席小钰搓着手笑得不怀好意,她发誓,这是她认识他的十九年来,第一次对他态度这么好。 先给他点甜头尝尝,等利用完了他,看她不一脚踹开他! “陛下,你刚才说了两句话,超过了的那一句就当预支下次的吧。下次你再找微臣聊人生的时候,请保持沉默。微臣告辞。”顾衍止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别别别,顾爱卿,别走呀!”席小钰下意识地追上去,不料被门槛绊倒,下一瞬,她以饿狼扑虎的姿势朝他猛扑过去。 “哇呀!”席小钰重重把顾衍止扑倒在地———男下女上。 第5章 陛下快跑(五) 第5章:陛下种田!(一) 三狗腿看傻了眼,傅蔚仁率先反应过来,他埋头刷刷写下:“大梁皇帝色胆包天,在御书房门口扑倒当朝丞相欲行不轨,其心可诛,严重给当朝丞相内心留下了无法磨灭的伤害!” 沈宴开启婆妈模式:“陛下,此举不可,顾丞相乃我国栋梁,你若染指他,他贞洁不保会投河自尽,我国没有人和陈太师抗衡,大梁凋敝,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呀!” 小喜子上前鼓励拍手呦呵:“皇上请听奴才的口号,来,一二三,起!一二三起,一二三,啊!” “顾爱卿呀,你没事吧,朕不是故意的哦,请相信朕~”席小钰腆着脸去扶被她当沙包压的顾衍止,指尖刚碰到他的胳膊便如触电般缩回手来,这这这.... 先不论她刚才压到他身上,她没有变猫,就在前一秒她还摸了他的胳膊,她仍然没有变成猫! 席小钰一时间心乱如麻,该该该不会美人国师说的那个人是顾衍止?不不不,不可以是他... 这时两大狗腿也意识到狗皇帝碰到顾衍止后并没有变成猫这个问题了。 “陛下...”沈宴一脸复杂地欲说些什么。 “闭嘴!别说话,让朕静静。”席小钰还没从这巨大冲击中走出来,她低头思考了一会人生。 转念想想这不正好吗?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找到那个人,现在知道是谁了,她需要做的就是施展自己超凡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让他死心塌地爱上她,爱的要死要活的。 她正好可以利用他辅佐自己干掉仇人的同时让她爱她爱到不能自拔,然后她成功干掉仇人、解除诅咒、迎娶美人国师、走上人生巅峰。 “顾爱卿呀。”席小从阴谋论中抬起头准备施展自己超凡无与伦比的人格魅力,可是,她左顾右盼,“人呢?” 沈宴上前一步,道:“启禀陛下,顾丞相在你低头猥琐地笑时就已经起来了,他说了一句‘请转告陛下让她别断药’然后拍拍屁股走了。” “不早说!”席小钰拔腿飞奔追过去。 一路狂奔,席小钰很快看见了顾衍止的背影,她立即兴奋地挥手大喊:“顾爱卿,等等朕呀!” 她话音刚落,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紧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无比熟悉每天都要听上好几回的叫喊声:“陛下陛下,请让我们为您生猴子呀!” 她一转头果不如其然看到她的美丽烦恼三千美男团正成群结队姿态万千摇着小手帕疯狂追来。 “哎呀妈!”席小钰当场差点被吓尿,她死命狂跑一口气追上顾衍止,抓住他干燥温暖的大手,带着他就死命跑。 不知情况的顾衍止长眉微拧,“陛下你...” 席小钰皱着小巧的鼻头,“别陛下了,快跑呀,再不跑快点,被朕的三千美男团给追上会大事不妙!” 她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原来男人的手摸起来这么温暖舒服呀。 被默默揩油而不自知的顾衍止闻言回头见到一大群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男人在追过来,他眉心皱的更厉害,关键问题不是这个吧,应该是她为何要拉他一起跑? 他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没有甩开狗皇帝的手,傻傻的任由她拉着他在一处没人的小院子里躲起来。 而后他被狠狠按到墙角处,后背抵在墙上,而席小钰则紧紧挨着他,这样的姿势让他很不习惯,他不悦道:“你...” “嘘...”席小钰纤细的食指放到他薄而不削的唇上,她歪头透过旁边墙上的小孔观望外面的动静,在看到她的三千美男团直接跑过去之后,她深深呼出一口气。 诶?手怎么软软的?还有点湿意?一回头望见自己的手正在色眯眯地摸顾衍止的嘴唇! “哎呀妈,吓死朕了。”她触电般缩回手,缩进宽大衣袖里的手不安分扭啊扭,原来男人的嘴唇这么软,不知道亲起来是什么感觉?这样一想,狗皇帝变得有点心猿意马,反正她能碰美人国师,以后强吻他试试? 顾衍止厌恶鄙夷地瞥了一眼她闪烁着猥|琐淫|荡光芒的眼睛,他挑道意味深长道:“陛下这是在和你的面首们玩情调猫捉老鼠游戏?果真不负坊间流传的xx盛名呢。” “误会误会,全是误会,朕一直洁身自好,坊间流传的都是谣传。你看看朕的眼神多纯洁,朕向来不好男色的哟!” 讨厌的顾衍止,大奸臣大混蛋,自从她退了他的婚,这厮就总爱和自己作对,她刚登基那两年没少受他欺负,动不动就出言讽刺她,哼,小心眼男! “陛下能请你把左手从微臣手上移开再说这些话好吗?” “啊,哈哈哈哈,今天天气真好呀。”她陷入懊恼,都怪她第一次摸男人手,才会忍不住手贱多摸了几下。 “顾爱卿呀,你看你是咱大梁国的栋梁之才,是咱大梁国的顶梁柱,是咱大梁国的精神粮食。”才怪。 “所以呢?” “所以——”她故意拖长音,随即道:“身为栋梁之才顶梁柱精神粮食的你是不是该辅佐一下咱大梁国可爱聪明的皇帝陛下呢。” “既然大梁国皇帝陛下那么可爱聪明,又何须微臣辅佐。”顾衍止长眸微眯高深道。 “需要,大大的需要,曾经有得道高人为朕算过命,他说朕命里缺你——”她故意顿了下接着往下说,“的辅佐方能成为千古明帝呢。” “哦。”他无甚表情地转身走人。 席小钰慌忙拉住他,“你别走呀,你还没答应辅佐朕呢。” 顾衍止转过脸来,薄唇轻启,“不约,陛下臣不约。” 说完他又走,席钰又拽,“你再考虑考虑呗,朕保证会给你很大很大一笔报酬的,你想要什么?黄金?美人?只要你答应辅佐朕,朕统统赐给你!” “我们不熟。”又走。 又拽,“喂,陈太师不是你的死对头吗?听说他抢了你的第十八房小妾,你就不想杀之而后快吗?朕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你一起联手扳倒他吧!” “不。”他欠揍的俊脸上又挂着似嘲非嘲的笑,“陛下只会拖后腿。” “况且微臣并未娶妻,更无通房小妾,又何来被陈太师抢走一说?” 席小钰似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她尖叫:“哇,你都二十五岁了,换别人,孩子都满地跑了,你肯定有隐疾!你只要答应辅佐朕夺回皇权,朕便不把你不举的事说出去。” 顾衍止反唇相讥,“那同样二十五岁高龄的陛下您也无子嗣,看来是得了不孕不育。” 不气不气!和讨厌的人生气之后委屈自己,席小钰努力抚平怒气,她尽量表现的很和蔼可亲:“那么爱卿,你同不同意?” “不。”干净利落。 她气的腮帮子直抖,突然她似想起了什么,直呼:“朕知道了,你是在报复朕当初甩了你,对不对?” 顾衍止身形一顿,温雅的脸一瞬间蒙上黑沉,他垂下眼眸,长密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可席小钰没察觉到,仍滔滔不绝道: “哎呀,你也太小气扒拉了吧,都过去了十九年了,你还记仇。这又不能怪朕退婚,我们以前的婚约是指腹为婚,本来就不能作数嘛。这违背了咱大梁国的自由恋爱权,朕身为九五之尊当然要以身为则嘛~” ‘咔擦’顾衍止一把捏碎了他腰间挂着的佩玉。 席小钰注意到了,忍不住来数落他,“哎呀,你不服气也不能拿玉佩来撒气呀,玉佩多无辜呀,你不能因为朕甩了你,你就迁怒于玉佩呀,你要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嘛~朕...” “停!”顾衍止黑着脸似幽怨似愤怒地瞪了她一眼,“席小钰,你真是好样的。” 语毕,他甩袖离去。 席小钰一愣,她是多久没听别人喊她名字了? “喂喂,顾衍止你给朕站住,谁叫你直呼朕名字了,你这是大逆不道你知不知道!喂,朕叫你了,你听到没!” 他脚步生风,不曾停留。 席小钰这才意识到他是真生气了,她顿时有点慌了,她软下声来,“好了啦,朕以后都别提了,顾衍止你给朕听着,只要你答应辅佐朕,朕什么都答应你!” 这只是权宜之计,等她目的达成,看她不以最销/魂的姿势踢飞他。 顾衍止这才停下脚步,他回眸阴险一笑,“你说真的?” “真,真的。”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那好,微臣有三个要求。”顾衍止信步走来,黑袍下摆随风轻扬,周身萦绕着与生俱来的人渣气息。 “一、微臣辅佐你的期间,你什么都要听从臣指挥。二、微臣不再辅佐你后,你也得什么都听臣的。至于三嘛,微臣暂时还没想到,你先欠着吧。若你中途不服从安排,微臣有权利中止任何对你的帮助。” “不可以,你的要求也太荒唐了吧,朕乃堂堂帝王,怎可任你摆布,朕不同...” “哦,当臣没说。”他直接扭屁股走人。 “别别别。”席小钰赶忙拉住他,笑道,“好好好,朕答应,朕什么都答应。” 先让你得意会,现在你说什么是什么,等她完成目标,你说你是什么! 由于顾衍止是背对着她,是以她并没有看到他唇畔那抹奸计得逞的阴笑。 席小钰一直自负地认为顾衍止是掉入陷阱的嗷嗷待宰的小羊,却不知她的一只脚已踏进真正的狼窝。 “陛下,用完午膳务必随微臣去一个地方。” 于是乎,席小钰一行五人坐马车一路颠簸,在她屁股快颠成四瓣的时候,一行六人终于在农家田埂上落脚,一眼望去全是金灿灿的麦浪随风起伏.像匹金色的锦缎。 顾衍止如墨的双眸里印着她的身影,他薄唇轻启:“陛下,大梁国乃农业大国,你若想成为千古明君,必先切身了解下大梁国半数的百姓是如何生存的。所以——” “即日起,你要和农民们融为一体,和他们一样种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考核期限为一月。一月后的今日若你通过这座村庄的农民认可,便是你重回朝堂披荆斩棘力挽狂澜的日子!” 他薄唇弯起,清雅低缓的声音话锋一转:“如若没得到村民认同,那么微臣是不会辅佐你的。” 第6章 陛下种田(一) 第6章:陛下种田!(二) “你不是吧,让朕堂堂一个帝王跑来种田?!”席小钰下巴惊掉了,她严重开始怀疑这厮是在报复自己。 “你有权利说不,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之间的约定作废。”顾衍止耸肩无谓道。 席小钰努力深吸一口气,表情如壮士断腕般壮烈,“好!朕做!” 沈宴脸色大变,“微臣冒死进谏,万万不可呀陛下,你乃九五之尊,怎可下田种地。别人知道会取笑你,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会一落千丈,大梁会因此而凋敝,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呀!” “你不说话会死啊,朕在百姓心里的形象什么时候好过了。” “可是陛下……” 她坚决打断他,“别说了,朕意已决!” 傅蔚仁埋头奋笔写下:“大梁皇帝为稳固岌岌可危的皇位,甘于屈之丞相之下,任其摆布玩弄,做皇帝失败如斯,拉低大梁整体档次,阻碍社会和谐发展!” 同样是一身便服的小喜子举爪,“那个,干农活可以,但得早点回宫,万一被太后发现就麻烦了。” 席小钰脸色登时变得阴冷,差点忘了那个老妖婆还顶着她生母的头衔作威作福呢。 “小喜子,你现在回去吧,去告诉太后,朕在民间向丞相学习治国之道。朕是皇帝,皇宫是属于朕的,朕出宫与否跟她无关。” 小喜子苦着脸,“这样说会不会太明显了?太后会打死奴才的。” 沈宴愁容满面,“微臣怕太后知道你打算对付她,她会对你不利,毕竟她也是个狠角色。” 顾衍止若有所思地望向突然变得阴森森的席小钰,明白了她来找自己辅佐她的原因。 “发现又如何,朕难道还斗不过她个老女人!”仇恨的火焰怒涨,将理智烧的一干二净,席小钰满心满眼只想弄死老妖婆和她姘头,为她生母报仇雪恨! “还是小心为妙,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喜子担忧地望着凤眸里充满了仇恨的席小钰,他很怕她会乱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朕明白!”席小钰皱眉打断他的话,“小喜子回宫去,沈宴傅蔚仁留下来帮朕。” 沈宴惊喜:“那臣不用挖地道了吗?” 席小钰摸了摸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朕听说后宫的下水道堵了,正好缺人去通一通,沈爱卿既然喜欢地底下的脏东西,通下水道的工作交给你了。” 沈宴正经脸:“陛下,臣不允许你侮辱自己是地底下的脏东西。” 傅蔚仁埋首写:“大梁皇帝于景号戊辰五年四月一日亲口说自己是脏东西,写真话的傅太史忍不住为她的诚实点了个赞。” 席小钰愤怒:“你俩都留下来去掏粪!” 顾衍止冷眼观望她与其狗腿们的互动。 席小钰转脸去问顾衍止,“你说,朕现在需要干什么?” 顾衍止负手而立,光滑顺垂如同上好丝缎的黑发被徐风撩起,目若朗星,他道:“你首先要做的是忘记你皇帝的身份,不能自称朕。在这里,人人平等。还有,这一月时间,你只能靠自己的能力获得村民认可。他们三个从哪来回哪去。” 席小钰一听急了,“可朕,啊呸,可他们三个从小到大都陪在朕身边,没有他们,朕不习惯。” 顾衍止不冷不热瞥了她一眼,徐徐道:“席钰,你二十有五,该断奶了。” 席小钰:..... 不讽刺她会死吗..... “好,可以。你们三个一块儿回去。”她选择忍。 沈宴泪目:“不要啊陛下,微臣不能没有你呀,陛下你不能抛弃臣,臣要为你掏粪粪...” 小喜子揉眼泪:“陛下是个负心汉,摸了奴才的手就丢下奴才不管了,大坏淫!” 傅蔚仁木着脸直接拉着丢人现眼的二人坐上马车,他自始至终未发一言。 席小钰满头黑线,为毛她家小攻脸爱哭爱闹爱撒娇,小受脸爱酷爱冷爱耍帅,性格与长相背道而驰,说好的做彼此的好基友呢? “你们回宫后好好的,等朕晚上回去。”席小钰挥手道别,隐隐不舍。 “可是你晚上会变成...”小喜子话到了嘴边,他警惕的看了一下顾衍止,见其没反应,他吊着的心才缩回去。 “没事,我会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去的。”席小钰说着转头征求顾衍止意见,“我唯一的要求是日落前能到达皇宫,可以吧?” 顾衍止轻轻点了一下头。 “陛下珍重,干活的时候小心不要碰到别人...” “一定要在日落前赶回来...” “好,我答应你们。你们放心,一个月很快过去了。”她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眶不知不觉有点湿润。真好,无论如何都有他们三个关心自己,不离不弃。 “道别也道了,该干正事了。”顾衍止在一旁凉凉的煞风景。 席小钰背过身胡乱抹掉眼里的泪,她转身强颜欢笑:“走吧,顾爱...顾衍止。” 她被带到一家普通的民舍,身着灰扑扑襦裙头戴红色方巾的农妇笑脸迎了上来,她微微福身,“顾丞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芳嫂不必客气,她就是我说的要来干农活的人,你带她去换套衣服吧。麻烦你了。”顾衍止很有礼貌地笑了笑,加上他那张极具欺骗信的脸,给人一种温润儒雅公子的错觉。 这还是席小钰头一次看见顾衍止这样笑,他给她的印象总是笑的很假很阴还总夹杂着鄙视和嘲弄。 “不麻烦不麻烦,前阵子要不是顾丞相帮我们村的人度过难关,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上哪哭呢。”芳嫂言辞尽是感激之情,她对席小钰柔柔一笑,眼里闪烁着亲切和蔼的光。 “真是标志的女娃,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女娃,走,跟嫂子换衣服去,你这身衣服太名贵了,待会干活弄脏太可惜了。” 席小钰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冰丝绸缎,再看了看芳嫂身上的粗衣麻布,她不觉有点惭愧,自己穿这么好的衣服,她的大多数子民们却都在穿粗布麻衣。 惭愧极了,席小钰觉得自己这皇帝做的真失败,没能让每个平民百姓都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一颗叫奋斗的种子在席小钰的心里悄悄生根发芽。 芳嫂等半天,没看她动,还以为她生气了,“妹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我是个乡野粗人,说话有的时候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有没有,咱们去换衣服,嘿嘿嘿。”席小钰忙换上一个傻兮兮的笑,她莫名的对这个亲切温柔的芳嫂很有好感。 再出来时,席小钰换上了一身粗布蓝衣襦裙,头上还戴着个滑稽的绢花方巾。 “顾衍止!” 正低头抿茶的顾衍止甫一抬头,黑眸在望见女装的时候她微微一愣。虽是粗衣麻布,却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这便是浓浓的王八气吧。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穿女装,好不适应。心却在砰砰直跳。再美好又能怎样,她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那么无礼那么笨那么莽撞,果然还是很讨厌她呢。 席小钰对自己的新造型很满意,多久没穿过女装了?隐约记得还是小时候偷偷穿过裙子,被父皇发现重罚后,她再也不敢穿女装了,一直以来是男装示人的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了。现在终于穿上梦寐以求的女装,哪怕是村姑打扮,她也高兴的快疯了。 “顾衍止你快看看我穿女装好看不?”席小钰献宝似得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心里美极了。 对,他讨厌她,特别讨厌。不能再为她失控了,顾衍止! 不过一瞬,那颗狂跳的心恢复平常,他眉目清明。 淡淡抛下两字:“很丑。” 顾衍止站起,视线越过她,落在了芳嫂身上,温和道:“芳嫂,她交给你了。她要是偷懒或干坏事,尽管处罚她,有事来丞相府找我。” 他起身离去。 席小钰脸上的笑僵住,臭毒舌,夸一下她能死啊! 她不屑撇撇嘴,随即欢快地揽着芳嫂的胳膊,“干活去咯~” 途经村口的时候,席钰看见有几十个穿着朴素破旧皮肤黝黑的人排成一条长龙,男女老少都有。 人群尽头,有着裂缝的土墙上贴着一张很大的人画像,由于离得远,席钰没看清楚是谁。 她正要问问那些人是在干嘛,芳嫂便带着她走了过去,很自然地加入队伍。 突然有人大喊一声:“仪式开始!” 随后一个个很井然有序地走到那张人画像前,纷纷朝那人画像吐了一口唾沫,有的甚至吐了好几口。 天,好凶残,什么仇什么怨?那画像上的人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才让这些村民对之恨之入骨? 很快轮到了席小钰,她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会画像,有感而发:“灯笼眼、蒜头鼻、宽额大嘴。长这么丑,怪不得人人朝你吐口水呢。” “呸!”席小钰也学着村民吐了口水,入乡随俗嘛。 村民们还是头一次见到席小钰这么漂亮有气质的姑娘,他们不由得多看了几眼,但他们的眼神都很质朴,像是欣赏美景名图一样的眼神。 “都散了,看什么看,都去自家地里干活去!”芳嫂自动自发的担当了保护者的身份,她挥手驱赶了逗留在这里偷瞄席钰的村民。 而席小钰还在认真的看画像,没有留意到自己已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这人到底是谁呢?她伸爪扯了扯还在驱赶人群的芳嫂,好奇地问:“这丑的如此清新脱俗的人是谁呀?” 芳嫂指了指画像右下角三个歪歪扭扭看不出是写的是什么的字,笑道,“你看这里不是写了狗皇帝三个字吗?这画像是我们大梁的梁景帝,我们田家村每人去田里干活前都会来对狗皇帝吐一吐口水的,这是我们田家村的传统。” 丑的清新脱俗的狗皇帝脑门滴下三条黑线,“这画像上的人那么丑,怎么会是我国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梁景帝?” 她刚才还吐了自己口水,忽然好想哭。 “狗皇帝长什么样,我没见过,但我听说狗皇帝的确是长这样子。” “梁景帝虽然三年未上朝,但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吧?你们为何那么讨厌她?”席小钰的心在血淋淋滴血.... 芳嫂答:“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讨厌总归要有个理由吧?”不得民心到被百姓光明正大吐口水,朕心里苦啊! 还没走的人民群众集体抢答:“看别人都讨厌狗皇帝,所以我们也跟着一起讨厌她。” “那别人为什么讨厌她?”都是盲目跟风惹得。 “别人也是看别人讨厌,也就跟着一起讨厌了。” 席小钰:........ 因为是第一天,芳嫂并没有让毫无经验的狗皇帝下田干活,而是教她使用干活工具,镰刀铲子之类的,教了无数遍,她才勉强会使用。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很快日落西山。但该死的顾衍止没有留下马车,她凭两双脚根本不能在日落前赶回皇宫。 无法,她只得在没人的山洞里变身。狭窄逼仄的山洞内玄英一片,黑暗中的五感被无限放大,身体剧烈的撕痛感迫使她蜷缩成一团。一阵光华后,一只雪白的猫坐落在散了一地衣物的中间。 反正现在回皇宫也没用了,要不趁此机会去看看她心爱的美人国师?说不定能看到美人出浴,美人脱衣这些限制级画面呢。 于是乎,过路的人们不约而同看见了一只形容猥琐的白猫飞奔离去,那双灵动的琥珀色/猫瞳闪耀着色/色的狼光... 夜空中的一弯银钩,洒下无限清辉,照亮了趴在朱红色碧瓦上用爪子使劲扒拉企图掀开一片碧瓦一览屋内美人的白猫——色/欲熏心的狗皇帝。 猫爪子真不好使,弄半天那块碧瓦还是纹丝不动,苍天呀,请赐予她一只人类的大手来帮她拨开碍事的碧瓦吧! 下一瞬,一只森白如雪的大手伸来,手指覆上席小钰扒拉半天没弄开的碧瓦,指尖一挑,碍事的碧瓦松动滑落,透着小洞放下看,房内景象一览无余。 “喵喵!”谢谢啊,苍天真是她的贴心小棉袄,还真送给她一只人类的大手了。 不对,关苍天什么事,那只人类的大手哪来的! 席小钰呆滞的转过毛茸茸的猫脸,那人一身皎袍,秀挺身姿立于房顶,有几分月下仙姿。 这这这这,为毛她一心要偷窥的美人出浴美人脱衣的主人公会出现在房顶? 闻人翊弯腰把那一坨软软的猫抱起来,声色冷清,似糅进了雪粒。 “微臣恭候多时。” 第7章 陛下种田(二) 第7章:陛下种田(三) 久违的幸福感又来了,美人国师的怀抱好香好销/魂~席小钰舒服地蹭了又蹭。 闻人翊足尖轻点,衣袂翻扬间一跃至平地,把席小钰放下,他的声音一如他的表情一样淡淡。 “陛下该去的地方是皇宫。” 可她想看的人是你。 “喵喵喵喵...”翻译:我想上你。 “喵喵喵喵...”翻译:我想睡你。 “喵喵喵喵...”翻译:我想干你。 就欺负你听不懂,她终于敢大声说出自己多年来的心愿了。 闻人翊一双清冷的眸淡淡扫过来,他的眼睛极为漂亮,凤目狭长,上挑的眼尾下有一颗朱色泪痣,于男子而言显得过分秀气,眸色却极淡,有一种淡若出尘的干净气质。 “陛下是女儿身,应当谨于言行,切勿粗鄙。” “喵喵喵喵喵...”你能听懂猫语? 他答:“略懂。” 席小钰:..... 你生活技能全点亮,还能不能让猫好好装逼了?她突然好想去死一死。 席小钰正要解释,他微凉的指尖轻点她的额心,光晕凝聚,一股沁人心脾似水般的感觉由额间蔓延开来,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感觉!这是又要变成人,然后把美人国师就地正法的节奏吗? “这就是传说中的法术?”一开口,不再是喵喵声,是属于她的声音! “哇,好神奇国师大人你好厉害,伦家好稀罕你~” 只见一只雪白娇小的猫说着人话撒着娇还要命地抛了个自以为电力十足的媚眼,别提有多滑稽。 “往后你以猫的姿态也可说人话,但切莫被别人听见。” 席小钰只觉的快幸福的晕过去了,变成猫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能被美人国师这么亲密的抱着,要她死也甘愿。若能亲亲摸摸就更好了。 哦老天~国师身下死,做猫也风流~ “谢谢国师大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要不,待小女子破除诅咒后,以身相许怎么样?”席小钰扑闪着圆溜溜的猫瞳,自以为是暗送秋波,在别人看来,她的动作要有多搞笑就有多搞笑。 “你那是恩将仇报。” 平平仄仄毫无情感波荡的话语。 席小钰:…… 给点面子啊美人。 为了捡回掉了一地的节操,她决定转移话题。 “对了,国师大人,你上次说的我碰到他也不会变成猫的男人,该不会是顾大奸臣吧?” “是与不是,你日后自然知晓。”闻人翊古井无波的眸看不出任何情绪。 席小钰很天真地问:“那我与你肢体接触也不会变成猫,这是不是说明你也有可能是我的命定之人?” “是谁,都不会是微臣。”他眼里盛着薄薄的月光,忽明忽灭。 “我不相信~”只能是他。 闻人翊低唤一声,“清流。” 突然腾空跳出一人,他抱拳:“大人有何吩咐?” 席小钰认出他,一个没忍住,脱口而出,“我认得你,你是上次接待我的那个青衣侍从对吧!” 说完她后悔死了,刚才美人国师还让她别在他人面前说人话,转眼她就破戒了。 清流并未对猫会说话感到惊奇,反而是恭恭顺顺朝她一拜“清流见过陛下。” “免礼免礼。”不愧是美人国师,连他身边的人都那么惊才绝艳处事不惊,再瞧瞧她身边的三狗腿,一个比一个笨,人比人比死人。 皇宫里的三狗腿同时打了一个喷嚏,不约而同想,肯定是陛下又嫌弃他们了。 “备马。” 闻人翊话落,清流再次抱拳。 “是,大人。” 很快一匹皮毛光亮体型健壮的黑马被牵来,闻人翊抱着她坐上马。 耳朵上方传来他低醇悦耳的声音: “走夜路不安全,微臣送你回宫。” “好,那麻烦你了。”不行了,美人国师的声音太好听,她的耳朵要怀孕了。 目送一人一猫一马走远的清流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想半天他才想起,一拍手掌。 “哎呀,不对啊,大人不是对猫的皮毛过敏吗?还有,他不是只要略施法术便能瞬间把梁景帝送回皇宫吗?再不济也可以像上次一样派人送她回去呀!” 清流无语望天,唔,大人们的世界他不懂。 一轮弯月悬挂半空中,已至深夜,帝都的街道静悄悄的,店家房檐上高挂的纸糊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风中飘摇,一路走过来,烛火点点。 马蹄落地的哒哒声在寂静的夜空显得尤为清晰。 席小钰老实吧啦地窝在闻人翊有着淡淡冷香的怀抱里,微微侧目,痴迷地望着他令人目眩神迷的侧脸。 “国师大人,你事先知道我会来?”不知为何,她竟有点小心虚,果然偷看美人洗澡脱衣什么的…… 太刺激了! “嗯。” 她惊呼,掩不住的崇拜,“你太牛逼了,这都是你算出来的吗?” “微臣能预知未来。”闻人翊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托住她小小的身子 “厉害,能预知未来,好了不起,羡慕死我了。” 闻人翊表情淡如水,面容缥缈,眸子里流泻出犹如月辉般极淡不易察觉的忧愁。 “何以见得,预知未来本是违背天道伦常不容于世的存在。” 席小钰一听,硬是把可爱的猫脸给挤的皱巴巴。 “啊?那会不会对你不利?那你怎么学会预知未来的?你师父是谁?” “无师父,与生俱来。” 席钰两猫瞳冒出亮闪闪的小星星,,“牛牛牛,国师大人你看到我对你那如滔滔江水般绵延不绝的爱慕与敬仰了吗?” 闻人翊目视前方,又是比白开水还寡淡的音调。 “陛下自重。” “我不重~”席小钰两猫瞳小星星堆得更多,对她这级别的倾世美人的求爱都无动于衷,她不得不佩服他惊人的定力和意志。 她爱死他这浑身上下由内到外散发着浓浓的禁欲味了,太让她欲罢不能。 夜色微熏,黑马不急不慢地走,离皇宫还有一小段路。 席小钰一路上找各种话题逗闻人翊聊天,夜黑风高夜,此时不泡他,更待何时? “啊,对了,国师大人,我能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吗?” “嗯。” “你今年几岁?”席小钰陷入回忆: “记得第一次见你,是十五年前在邙雪山,我因雪崩被困于山中,差点被雪活埋。我父皇不知道我行踪,是你从天而降救了我。而当时还是孩童的我已长大成人,而你的相貌还与现在无异,一点都没变,你好厉害,驻颜有术。” 他淡声回,“不知,活太久,早忘了。” 席小钰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闻人翊忽一扬鞭,“陛下抓稳。” 他话落,马疯狂跑起来。 “哎呀妈!”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狗皇帝险些被甩出去,她四爪牢牢抓住他衣服前襟,全身的毛被飓风吹的倒竖,根根直立。 第8章 陛下种田(三) 第8章:陛下种田!(四) 从皇宫玄武门一直到狗皇帝寝殿,闻人翊抱着猫如入无人之地,无任何侍卫阻拦。 心急如焚的三狗腿守在华庭宫大门口,一瞧见白衣翩跹而来的闻人翊怀抱里的雪白波斯猫,他们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他们欢天喜地迎上来。 “陛下,你总算回来了,我们担心死你了!” “都快子时了,你再不回来,我们都要出去寻你了。”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席小钰心里暖暖的,她挥了挥猫爪子,“无碍无碍,朕和国师大人聊了聊国家大事,才会耽误了时间。” 小喜子&傅蔚仁&沈宴:“确定不是去偷窥国师大人被抓包了?” 席小钰:.... 不拆台会死! 沈宴张开双臂笑吟吟上前欲接下狗皇帝。 “我来抱吧,大半夜的还麻烦国师大人送陛下回来,我们不甚感激。” 然而,闻人翊似是没看见他,抱着席小钰,直接绕过他迈过门槛。 沈宴张开的双臂在空中风化,他...貌似好像大概被国师大人嫌弃了,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皇帝的寝殿自是免不了极尽奢华,进入内屋,纱幔低垂,朦朦胧胧,四周石壁贴以锦缎,室顶用绣花毛毡隔起,大气又温馨。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金丝锦被。 席小钰被轻柔放于她平时用来小憩的软榻上,软榻上的小案上放着紫檀香炉,袅袅徐烟冒出。 她的猫爪子留恋不舍地搭在闻人翊手腕上,拿湿漉漉的猫瞳可怜巴巴望着他。 “天色已晚,国师大人不如留下来休息一晚。” “不了。” 闻人翊低眉敛目,他轻轻拿开她的猫爪子,双手背于身后,如果仔细看的话,不难错过他藏于袖下的手腕尽是红点。 “陛下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切记万事小心。” “啊?那我岂不是会受伤?” 谁还嫌她不够惨,还要害她? 闻人翊温静立于满屋光华中,澹然的眸光似深沉了几分。 “不尽然,若非你,也是你身边之人。” “啊?不会吧?那你能知道是谁吗?” 坏淫,连惨绝人寰的她身边人也不放过! “微臣不便透露太多,告诉你已是违背了天道,天机泄露过多易招来天灾*。告辞。” 他话未完已化作白影离去。 闻人翊走后,沈宴和傅蔚仁也相继回自己住处,只余下小喜子留下守夜。 “小喜子,你说说看,朕不在宫里的时候,老妖婆什么反应?” 席小钰用猫脸冷笑,太过滑稽,小喜子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一爪子拍上他白若敷粉俏生生的脸,怒容,“严肃点!” 小喜子收起嬉皮笑脸,拢袖道。 “太后无太大反应,只是问了下奴才你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她动了动慵懒的猫身。 “朕倒是要去瞧瞧她现在是不是又和她的姘头在谋划着什么诡计害朕。” 小喜子追来。 “皇上...” “别跟过来!” 雪白猫身拱起凌空一个跳跃消失在茫茫夜色。 作为猫身,自是不走寻常路,席小钰一会跳到墙头,一会爬到屋顶,几番下来,到达太后寝宫。 她攀于窗台,凝神细听屋内声音。窗纸上倒映三人的身影。 这次还玩三飞? 并未听到什么靡靡之音,只听里面传来脆生生的女音。 “娘亲,听说皇上表妹今日和衍止哥哥到民间学习了,我真不甘心,她凭什么可以和衍止哥哥走的那么近,我却不能?” 是陈清灵,她的好表妹,差点忘了她可是爱慕顾大奸臣的花痴之一,倒追他七年之久,是大梁出了名的厚脸皮不要脸。 窗户纸上另外一个妩媚的身影很温柔地抚摸她的脑袋。 “乖灵儿不急,快了,再过不久你就能登上皇位,到时候十个顾衍止,娘亲也能给你弄来。” 陈清灵跺脚撒娇。 “人家等不及了,人家就是要喝皇上表姐一样去民间学习,人家不要看到她和衍止哥哥朝夕相处嘛~” 那么宝贝她的前未婚夫,她不喜欢也不给你! 这时那高大微胖的身影也动了一下。 “灵儿听话,等爹弄死狗皇帝,那时候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要嘛~不要嘛~人家也要和皇上表姐去民间学习,娘亲爹爹你们不答应孩儿,孩儿会哭给你们看的!” 那你倒是哭呀! 太后被缠的无法,只好答应她,字里行间满是浓浓的宠爱。 “好好好,那便依了你。过两天娘亲去跟顾衍止说说,让他带你一起去。” “娘亲真好~”陈清灵大声欢呼。 一旁的陈太狗吃醋道:“只有娘亲好吗?” 陈清灵笑嘻嘻抱住两人。 “都好都好~” 被昏黄灯光倒映在窗户纸上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和和美美。 多么讽刺。 怒火中烧的席小钰在印有三贱人身影的窗户纸上挠出三条划痕。 走着瞧! 翌日,第一缕阳光洒落时,席小钰便恢复人身,她沐浴完穿上便服斗志昂扬独自一人踏上去田家村的路上。 来到芳嫂家的茅舍,芳嫂笑意研研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坐在八仙桌前低头品茶的顾衍止,捏住杯壁的纤白指尖略抬,他轻掀眼皮。 “日上三竿才来,还穿成那样,你是来旅游还是干活的?” 又是这可恶的口气,这人从来不光明正大的嘲讽人,专门隐晦深沉暗指,似嘲非嘲,总是把席小钰气的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谁叫她现在是有求于他呢,得,您是大爷! “女儿家嘛,出门总归要打扮打扮。不过我今天之所以会穿这身衣服,是因为昨天芳嫂给我的衣服一不小心被野猫咬坏了,宫...我家衣服都是这种料子的,没办法。” 她腆脸说完,把求助目光投向芳嫂。 “嫂子,能不能多给我几件昨天那样的衣服?我给你银子!” 递给芳嫂,她不肯要,席小钰硬是把银子塞进她怀里,芳嫂不好再推脱,只好收下。 顾衍止放下茶杯,他背脊挺直端坐,十指优雅交缠,拿眼瞧她,上下扫视,一脸嫌弃。 “手上戴的,腰上挂的,头上别的,所有玩意都拿下来,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出生富贵?” 话外之音,臭显摆。 席小钰压下腾腾往上冒的火气,笑着一一拿下身上戴的名贵物品,弯着腰像献宝似得把东西呈到他面前。 “顾大爷,请笑纳。” 顾衍止凉飕飕觑她,“自己收好。” 他起身,眯眼微笑,“今日起,我会亲自监督你。不要让我失望哦,小--钰。” 小你奶奶个腿,闺名只能美人国师一人叫,凑表脸。 然并卵,她一脸讨好。 “小钰包顾大爷满意!” 等等,这话好像哪里不对? 席小扛着镰刀随芳嫂来到田地,途经大片大片涌动的金黄油菜花田,甜香味扑鼻。 像新生儿一样对什么都好奇满满的席钰开心地正要采摘一束把玩,被芳嫂制止。 “妹子,不能摘的,这是油菜花,是用来提炼菜籽油的。” 席小呐呐收回那只不老实的手,她傻笑,“不好意思呀,我不知道这花可以吃,我还以为是用来观赏的。” 芳嫂笑笑,“没事儿,怪我没跟你说清楚。” 在去稻田的路上,芳嫂跟她说了很多她听不懂的农作物,她略略记下。 一望无边的稻田,黄灿灿的稻子随风乱舞,三三两两的农民聚在自家田里割稻子。 四月太阳不算毒辣,但也灼晒,对于在大太阳底下干惯了活计的农民不痛不痒,但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狗皇帝,委实有点受不了。 席小学着芳嫂的动作割稻谷,悟性极佳,没一会便像模像样地割起稻子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戴着草帽,不时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汗。 在她累半死的时候,不经意转头一瞥,不远处大树荫凉下有一人姿态闲雅半躺于躺椅上,旁边木桌上摆上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还不时往嘴边送上一粒。 那人正是顾衍止,在席小望过来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的,他同时捻起一粒葡萄在半空中晃了晃。 可恶的顾衍止,都快累成狗,他却在那享受,还故意刺激她。 骄、奢、淫、逸! 席小化悲愤为力量,恨恨拿着镰刀把稻子当顾衍止的头来割,割死你割死你! 她此举引来芳嫂连连夸赞。 不知干了多久,在邻田干活的芳嫂两个儿子大牛小牛一人拎着水壶,一人端着水杯走过来。 大牛很瘦,小牛很胖,他俩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黑! 他们走近席小,倒了一杯清水递给她,黝黑的脸上浮现浅浅红晕。 “姑娘,喝点水吧。” “是啊是啊,这水是我们村口那口井里的水,可甜了!” 席小嫣然一笑,也不客气,接过,仰头喝尽。 “很好喝,谢谢你们~” 这就是大梁国的子民呀,多善良淳朴,瞧她这皇帝当的多好。 大树底下半躺的顾衍止见此情景眸色一深,他猛然站起,只觉得她对那两兄弟笑的那么甜美太过刺眼,脚步不自觉迈开往那方向走,刚走到田埂,脚步顿住。他这才惊觉他的行为有多可笑! 呵,她怎样关他何事,他索性不监督,掉头走人,藏于袖管下的拳头捏紧。他为自己刚刚的失控行为懊恼不已。 接近晌午,农民们都放下手上的活计回自个家弄饭去了。 芳嫂在灶台上忙活,席小跟在后面学习。 饭桌上,大牛小牛没少向席钰献殷勤,又是夹菜又是端茶递水的,弄得她怀疑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身份。 在大牛小牛第三次给她夹菜的时候,一直冷着脸的顾衍止突然来了句。 “她有手。” 大牛小牛被他那凌厉的一眼瞧得心虚垂下了脑袋。 她怒不敢言,这厮肯定是嫉妒她的子民给她夹菜,却不给他夹。 不放过任何讨好机会,笑嘻嘻夹了一筷子菜给他。 “尝尝这青苔,是我洗的哦~” 顾衍止不动声色将菜原封不动还给她。 “我有手。” 什么嘛,她堂堂大梁皇帝夹菜给他,是他八辈子荣幸,还不快感恩戴德,绝逼是这厮装逼。 他心里现在指不定有多乐呵,绝逼是。 吃完饭,席小被黑心黑肺的顾衍止派去喂猪。 席小戴上口罩提着一桶猪饲料奔赴猪圈。 她不满地碎碎念。 “什么嘛,早上还说让我割一天稻子呢,我上午刚学会。怎么下午又变卦让我来喂猪,可恶的顾衍止,咱俩没完!” 第9章 陛下种田(四) 第9章:陛下种田!(五) 一连喂了几天猪食兼铲屎官,狗皇帝觉得自己快崩溃了,无论她搓多少遍澡,用上多名贵的香薰,都掩盖不了她身上散发的蛋蛋猪粪味,但碍于有求于顾衍止,她忍了。 每当她想偷一会小懒的时候,神出鬼没的顾衍止总是会出现幽幽飘来四字:约定作废。 突然觉得能够下田干活好幸福。 又是一日午后,席小钰坐在木桩上偷懒被抓包。 横空冒出的顾衍止依然是一身万年不换的暗绣云纹黑袍,肤白如玉,身形挺拔,好看的眉微皱。 “看来你是不想让我辅佐你,那好,你现在回去吧。不送。” “不不不,我只是小小休息一下。” 席小钰蹦跶起来,忙抓过扫帚跑进猪圈打扫。 顾衍止信步走进猪圈,指这又指那。 “这里太脏,还有那。” “是是。” 席小钰嘴上应和着,心里却很不痛快,她堂堂皇帝,却被臣子耍的团团转。 顾衍止板起一张嫌弃脸。 “五天过去了,你怎么还一点都没进步?还跟小时候一样,笨手笨脚。” 正弯腰掏猪粪的席小钰一听他拿小时候来说事,怒火一下子被点燃,再加上多日来的不满,她爆发。她气呼呼地双手掐腰,高抬下巴。 “顾衍止,能请你出去,别妨碍我干活好吗?你知不知道你一进来,你身上的人渣味就盖过猪粪味,我怕我会不小心把你当成猪粪清理出去。” 顾衍止不气反笑,实在是她现在这邋遢样还不可一世,太过滑稽。头巾戴歪,襦裙脏兮兮,脸上还沾着可疑物体。印象中她总是龙袍披身,气质典雅,高不可攀。他看见这样接地气的她,莫名的有点想笑。 席小钰被他赤/裸的嘲笑给刺激到了,下巴抬得更高。 “喂,你笑什么笑。你身为一品大臣,难道不知嘲笑皇上是死罪?” 顾衍止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有一官兵打扮的人来到,他单膝跪地。 “顾大人,前线急报。” 顾衍止不冷不热瞥了一眼竖起耳朵的狗皇帝,他吩咐道。 “你去请吴将军、洪将军速来本官府内详谈。” 席小钰立马举起臭烘烘的爪子。 “我也要去!” 他食指淡定指向那群哼哧哼哧吃糠的猪。 “你需要做的是伺候它们。” “可我是皇...” “嗯?” “我的口号是:我喂猪,猪肉喂我!” 他一个轻描淡写的嗯?成功让狗皇帝溃不成军。 顾衍止和那小兵走了,席小钰满肚子火气地继续掏猪粪。 “什么嘛,我是皇帝,军机要务居然不带我听,混蛋顾衍止,咱俩没完!” 诶?不对呀,顾衍止回自己狗窝了,这不代表她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扫帚一扔,席小钰像脱了缰的野马,撒了欢儿跑,她要去找美人国师,把他给嘿嘿嘿... 路过一堆草垛,席小钰听见阵阵微弱的狗叫声,呜呜咽咽的,甚是惹人怜爱。 她扒开杂草,三五只刚出生的小狗窝在一起,别提有多可爱。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小的狗,她小心翼翼捧起一只灰色小狗,这里摸摸那里捏捏,好玩极了。 “真好玩,原来刚出生的狗长这样,太萌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快被萌化了,突然凶悍的狗吠声在她身后爆发。 “汪汪汪!” 席小钰僵硬着身子转过来,只见一条凶神恶煞的大狼狗正龇着牙瞪她,那架势,仿佛下一秒会扑上来。 “哎呀妈,跑呀!” 狗皇帝第一反应便是拔腿狂奔。 “汪汪汪!” 大狼狗狂追不止。 瞧见此景的村民们焦急大喊:“姑娘,快把你手上的小狗放下呀,要不然老母狗会一直追你的!” 只顾跑路的席小钰哪听的到村民的劝告,她心里此刻只有一个阴影面积:为嘛她老是在被追杀被追色被追咬的道路上根本停不下来? 幸而她多年被三千美男团追,练得一双好脚力,两条腿像是被装了发条一样,发了狂的母狗愣是没追到她,一人一狗始终保持着一点距离。 渐渐地,席小钰体力下降,她快不行了。 跑着跑着,她一头钻进离村子不远的小树林。 “呼呼呼~要死了要死了,死狗也太能追了吧!”在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有两棵挨得极近的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树根靠的近,再往上要宽松许多,只要她跳高一点,跳过去不是难事。 她突然灵机一动,何不利用那两棵树卡住那条死狗?好主意! 说干就干,席小钰在离那两棵树五十米处加足马力,蹦出老高一举从两棵树之间跳过,而那条老母狗的狗头则被树根处的缝隙夹住了。 席小钰不急着逃跑,她放下手中的小狗,贱兮兮地拿手拍了拍老母狗被卡住动弹不得的狗头,十足的小人得志。 “叫你再追我,追呀,你现在倒是追呀。 “汪汪汪汪!”被激怒的老母狗叫嚣着,她仍不要脸地挑衅它。 “奈何不了我了吧,叫你再能,知不知道本姑娘是谁?”席小钰拍拍狗头,无比自豪道:“本姑娘可是大梁唯一的女皇帝,怎么地,羡慕了吧,害怕了吧,还不向我认错?老...” 正得意忘形,她的大腿突然被老母狗一口咬住。 剧痛袭来,席小钰拼命抖腿,“喂喂,你快放开呀!” 老母狗咬住她的腿死死不放,大有咬下一块肉的趋势。 无法,席小钰只得脱掉满是血污的裤子,光着腿一瘸一拐往溪边走去。 “以后再也不装逼了。嘤嘤嘤。”她一手捂住血肉模糊的大腿,一手抹着装逼代价的眼泪。 又是在她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闻人翊从天而降,他身形缥缈,似乎一阵风吹过都能将他吹散,可他的面容却如实人一般清晰。 他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席小钰,她抬眸望去,还是那个神情淡漠气质如九天之上神人的他,她苦笑。 “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我都是那么狼狈不堪。” 为什么她不是以最美的样子面对他? 闻人翊并未开口,扶着她在大石头上坐下,他蹲下。 “你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晚了会感染,可是...”闻人翊只望了一眼她受伤的地方,便迅速移开视线,最隐秘的耳根轻微泛红。 除却狰狞伤口处,席小钰优美浑圆的修长*暴露在阳光下,真真是娇嫩玉润的冰肌玉骨。 “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你随便摸,随便看,不要钱的~”席小钰爱死他这幅正经的样子了。 “对不起,冒犯了。”他别过头脱下雪白的外袍盖于她的腿上,随即在她伤口处的外袍撕下一道口子,解开他随身背着的医药箱,熟练利落地处理伤口。 她痴痴望着他的动作,痴痴笑。 “你早知道我会被狗咬,所以才会出现的这么及时?” 闻人翊未抬头,专注地处理,声音沉沉。 “是的,微臣早知道。对不起,臣不能阻止未来的要发生的事,不然轻则天灾*,重则天下大乱。” 席小钰星星眼,一脸垂涎欲滴。 “连医药箱都准备好了,国师大人你对我真好。国师大人,我好宣你~” “你等一下,还少一味草药,后山有,我去采,等我。” 闻人翊交代完消失了。 另一边,回府后的顾衍止总觉得不安,焦心难耐,只得折回,方在小树林里发现那条沾满鲜血的裤子,他当即认出是席钰的裤子,怒不可遏一脚踹开卡住的老母狗。这女人还真不让人省心,他才离开,她就被狗咬了,果然还是像小时候一样讨厌! 心情很沉重,他才不是担心她,绝对是被气的!可越那样想,越难受,像有千斤坠,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顾衍止沿着滴了一路的血迹找来,在小溪边找到了麻烦精席小钰,她正坐在大石头上发/春的笑。 还能笑的跟傻逼一样,看来她的伤没大碍,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有暗暗松了口气,他跑过去。 “伤在哪里?”一张无限美好的俊脸猝不及防在席钰眼前放大。 “哎呀妈,吓死本宝宝了。”席小钰吓得往后一倒,顾衍止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却发现她的腿上披着一件男人的外袍,嗯,还有点眼熟。他下意识伸手去揭开,一双白璧无瑕美腿展露无遗。 顾衍止慌忙别过眼,又把外袍重新盖回去。 “我不是故意的。” “不要脸!”席小钰气呼呼捶了他一拳,她的腿只能给美人国师看。 他特别痛恨他那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面上则是一派冷静。 “你的伤口处理过了,是谁?还有这衣服是男人的,谁的?” 越看越熟悉,这款式这白色怎么看怎么像大梁国深居简出的国师闻人翊经常穿的那件? 席小钰推开他,“关你什么事,你快走啦!” “别忘了,现在你归我管。”她的推拒,让他感到很不爽,该嫌弃她的人是他,她凭什么嫌弃他? 顾衍止打横抱起她,回村里。 “喂喂,你快放下我,我要留下等人!” “等谁?” “是国师大人!” “哦,你等的人好像要走了。” 顾衍止淡然挑眉,席小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瞧见那一抹清瘦的白即将消失在树林深处。 她着急的冲着他背影大喊大叫。 “国师大人!国师大人你别走呀!闻人翊!小翊翊!我的小乖乖你别走!” 闻人翊走的更快,他...不能成为改变未来的人。 席小钰的耳朵上方传来顾衍止一声嗤笑,她气的又开始捶打他的胸膛。 “都怪你吓跑了我的小乖乖,咱俩没完!” 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咱俩当然没完,这才刚刚开始。” 第10章 陛下种田(五) 第10章:陛下种田!(六) 顾衍止那厮还算有点良心,看在她被狗咬伤是以放她回宫修养三日。 狗皇帝趴在软铺上享受着小喜子的按摩。 “不用与猪为伍太爽了,被狗咬一口值了,哼哼,顾衍止算什么东西,一看朕受伤了,还不是怕的跟孙子一样。” 沈宴忍不住泼冷水,“陛下,顾丞相好像不是因为你是皇帝才怕你哎,他跟我们说是怕你得了狂犬病,咬伤村民。” 傅蔚仁埋头写下:“大梁皇帝被狗咬,得了狂犬病,险些咬伤村民,幸而被顾丞相阻止。丢脸至极,景梁帝活着还有什么用,快去死一死。” 狗皇帝不乐意了,她爬起拿鞋底朝他们身上招呼。 “叫你俩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说,你们到底是站在顾衍止那边,还是朕这边?” 傅蔚仁&沈宴不假思索:“顾丞相!”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狗皇帝大为不快,她抓过小喜子在她背上按捏的手摸来摸去,“小喜子你说,你是站在哪边的?” 小喜子苦瓜脸,“您若不摸奴才的手,奴才还是爱你的!” 席钰:…… 这才多久,那厮把她身边的人全勾搭走了,顾衍止咱俩没完! 三天假期还没休完,愤愤不平的狗皇帝提前去田家村报道,却意外见到一个她做梦都想撕碎的人正穿着她的衣服,侵入她的猪圈,霸占她的小猪猪,还恬不知耻红着脸和笑的一脸放|荡顾衍止聊天! “大胆!陈清灵,谁允许你在朕的地盘放肆!” 一声怒吼轰然炸响,引得猪圈里相谈甚欢的二人侧目望来,只见狗皇帝怒气冲冲双手掐腰站在猪圈入口,像极了把奸夫□□捉奸在床的正室。 陈清灵柔柔一拜,“清灵参见皇上表姐。” 真会装,凭她也想谋朝篡位夺走皇位?呸!席钰对她的装腔作势很不屑,自从知道了太后一党的真面目,她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愤怒,为了不让他们瞧出什么所以然来,是以她一般都是能避就避,能不接触最好。 现在他们的狗杂种却跑到她面前来给她添堵,她怎能隐藏好自己的情绪。 “滚,朕不想看见你!” 陈清灵小脸刷的一下白了,她话是对席钰说的,楚楚可怜的眼神却投向顾衍止。 “清灵不是故意惹皇帝表姐不开心的,清灵错了,请皇帝表姐原谅。” 顾衍止沉静的目光只寥寥扫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席钰,他负手,语气平平。 “席钰,陈小姐往后也会在田家村干农活,你俩要好好相处。” 什么嘛,喊她席钰,却喊狗杂种陈小姐,顾衍止还真够差别对待的,贱人! “哼,朕不同意。陈大小姐别以为朕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醉翁之意不在酒,顾衍止你当心贞洁不保。” “皇帝表姐你误会了,清灵真的是想帮助村民,无半点旁的心思。”陈清灵绞着小手帕,泫然欲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顾衍止眉心微蹙,似湖面淡淡涟漪。 “在这里人人平等,席钰你别摆皇帝架子了。既然你看陈小姐不爽,那我让她下田干活。你俩不在一块儿,看你们还怎么争锋相对。” 他招手唤来芳嫂,让她带陈清灵去下田。陈清灵恋恋不舍地走了,还一步三回头眷恋地偷瞄顾衍止,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令席钰看了作呕。 席钰一回眼却望见顾衍止用看傻叉的眼神看她,她火气滴溜溜又上来了。 “看什么看,你把陈清灵带来这里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绝顶吗?别说什么你没看出我和她有仇。” 顾衍止失笑,他恨铁不成钢地用手指了指她脑门。 “你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我把你仇人送上门来让你虐,你却把人给撵走,凭你这智商也只能伺候猪。” 他说完也走了,徒留狗皇帝在猪圈里疯狂叫嚣。 “喂!你给我回来,你什么意思嘛你,别以为我会相信你是真的为我好!” 吃午饭的时候,席钰对着惺惺作态的陈清灵吃不下饭,她随便刨几口扔下碗筷走人。伤口又隐隐作痛,她咬牙忍着。 快到猪圈时,有人叫住她,是顾衍止,他冷声道。 “你回去吧,伤还没好别逞强。” 哟,他这是在关心自己?滑天下之大稽,不过仔细想想,他除了嘴巴毒了点,也没对她怎么样。 马车颠簸上路,一身村姑打扮的陈清灵可怜巴巴地追着马车,大呼。 “衍止哥哥等等我呀!等等我!” 然而并没有卵用,马车很快把她甩的老远,陈清灵跑着跑着被石头绊倒啪叽一声脸朝地,她抬起全是灰尘的小脸,眼里满是愤恨,她恨恨捶地,该死的席钰! 席钰把头伸出窗户,凉凉道,“哟,顾丞相,你的陈小姐追来,还摔了个狗□□呢。” 顾衍止靠在马车上,一脸冷漠。 “别管她。” 她不放过任何调侃他的机会,“啧啧啧,真无情呀,早上的时候还跟人家缠缠绵绵翩翩飞呢。” 顾衍止闭目不再理她。 席钰老大不开心地瞪坐在她对面的顾衍止。 “喂,你干嘛也上来?不留下陪你的陈小姐?” 顾衍止眉峰轻挑,口气轻蔑。 “你以为我像你一样闲?很多军机要务等着我去处理。” “那你还每天逗留在田家村!” “还不是为了监督某个不自觉的人。” “哼,胡说,我知道你肯定是嫉妒我太受百姓爱戴!” 他嗤笑,不予置词。 最后两人相顾无言,两看两相厌。 憋了许久,席钰突然道。 “我真的很讨厌你。” 顾衍止摊手撇唇表示不屑,“真巧,我也很讨厌你。” “哼!”席钰愤懑扭过头不看他那张死人脸。 气氛僵持了一会,席钰觉得不太妙,毕竟还得求着他,关系恶化还怎么搞革命。 “要么,我们暂时做朋友吧?” 只是暂时,她不过是利用他等她打倒太后一党、迎娶美人国师、走上人生巅峰! 顾衍止手肘搁在膝盖上,双手优雅合起,他闲闲道。 “咱俩的智商不适合做朋友。” 席钰:…… 她果然非常、特别、十分、超级讨厌他! 又歇了了两天,待到伤口结疤了,席钰又吭哧吭哧去伺候猪,不要脸的陈清灵还是每天都去下田干活,为了博顾衍止好感,她干的比席钰卖力多了,引来全村的人都很喜欢她,大牛小牛也移情别恋狂对陈清灵献殷勤。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还有这群对我不离不弃的猪呢!”席钰抱住其中一头猪,拱了拱,“是吧~亲爱的~” 猪:呕唔…… 吐了席钰一身秽物。 席钰慌忙脱掉沾满秽物散发恶臭味的外衣甩到一边。 “我去!!!∑(Дノ)ノ就算你不喜欢我喊你亲爱的,也不至于吐吧!”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席钰大吃一惊,只见猪圈里所有的猪都开始疯狂呕吐起来,甚至浑身抽搐,然后倒地一动不动。 席钰心凉透了。 “麻蛋,至于吗?至于吗?” 一道黑色身影掠进来,他探手查询了下猪的鼻息。眉皱起,顾衍止平静地问她。 “都被毒死了,你对它们做了什么?” 毒死了?席钰不可置信地跳起来。 “它们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死的!” 顾衍止声音平板,他注视着席钰的一举一动。 “你昨天喂猪吃了什么?” 席钰一听这话,不高兴了。 “你什么意思!该不会怀疑是我下毒的吧?我昨天像往常一样喂它们糠和野菜啊!” 顾衍止捻起猪槽里残留的食渣闻了闻,道:“糠里有毒。” 这时猪圈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村民,芳嫂和陈清灵都在。 “不是我下的毒!我又没病,干嘛要害它们,毒死它们,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陈清灵进来了,她痛惜地望着那群猪,捂着胸口道,“衍止哥哥,我相信钰姐姐不是那种人,她不会因为不想伺候这些猪,就残忍杀害它们的。!” 席钰没错过她眼底的幸灾乐祸,她恍然大悟,指着陈清灵鼻子道。 “我知道了,是你陷害我!毒肯定是你下的!” “不是我,我怎么会做出此等丧心病狂的事,衍止哥哥你要相信我!” 陈清灵委屈地眼泪哗哗掉,她眼泪汪汪地望向一直面目表情的顾衍止。 这时芳嫂走进来,固然心疼,她还是顾全大局地摆手说,“没事啦,十几头猪而已,没了就没了,大家都别争了,我不在意的。” 席钰又气又急,她根本没下毒,她脑袋涨的都快爆炸了。 “芳嫂你别说了,现在的问题是我被冤枉了!” 她上前质问他,“顾衍止你说,你真的怀疑毒是我下的?” 顾衍止悠悠道,“是不是你,现在还不确定,但目前你有最大嫌疑。” 席钰气死了,差点当场洒狗血,被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 “行,你厉害!我一定会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顾衍止你会后悔的!” 席钰拨开围观群众,气咻咻跑了。 顾衍止楞在原地,心不受控制地下沉,她怎么还是那么……笨。 是夜,黑布隆冬的天际挂上一轮残月。 一只形容猥琐的白猫潜伏在另一家猪圈棚顶,两只圆溜溜的猫瞳在黑夜中亮的诡异。 突然一阵窸窸窣窣,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猪圈内。 熟悉的女音响起,这是陈清灵,她不断催促着另外两人。 “动作快点,被人发现就糟了!” 另外两人战战兢兢把一包白色粉末撒在猪槽里。 陈清灵见成功了,阴险地笑了:“你们两个去把这村里的猪圈全部投毒,哼哼,看席钰那贱人明天还怎么翻身!她敢勾引我的衍止哥哥,这就是下场!” “好的小姐。” 躲在棚顶上的席钰怒火攻心,恨意更浓,她恨恨咬着牙。果然不出她所料,陈清灵今晚又出来下毒陷害她! “喵呜!”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猫叫,席钰跳下来跳到陈清灵身上狠狠地又撕又咬 “啊啊,痛死我了!死猫快下来!”陈清灵使劲扒拉着猫,企图把它拉下来,但已陷入癫狂状态的席钰岂能让她如愿,硬是没弄下来。 痛的一脸鼻涕眼泪的陈清灵对着发愣的两人怒吼,“你们两个还不快把死猫弄死!” 两人这才如梦初醒,其中一人掏出一把匕首朝席钰扎来。正疯狂撕咬陈清灵身体的席钰没察觉危险来临,当她发现那森寒刀锋的时候再躲闪已经迟了,她小腿被刺中,顿时血流如注。 “喵呜!”席钰痛的尖叫一声撒蹄子快速逃跑,那两人追了很久没追到就回去了。 痛,好痛,比上次被狗咬还要痛。席钰不知道逃到了哪里,伤处还在汹涌流血,她一拐一拐地漫步在无人的街道。 她可悲地发现自己迷路了!美人国师快来救她呀! 流血过多,在她倒在地上快支撑不住晕过去时,一双骚包的绣金线黑底云靴出现在眼前。 好熟悉的靴子,好像在哪见过?她实在没力气抬起头看清楚是谁。 骚包靴子的主人蹲下,轻柔抱起半死不活的她,温柔的如清风拂面的嗓音缓缓响起。 “小喵咪,你伤的好重。随我回府吧,我帮你包扎处理下。” 嗯~声音好好听~好温柔~她要化了~拥有这么温柔嗓音的人肯定是个大美男! 席钰色心大起,她努力抬起眼想看清楚美男的长相,对上一张如暖阳般和煦的温柔笑脸,他眉眼弯弯,黑眸里是暖洋洋的笑意。 太太太惊悚了! 鬼畜的顾衍止居然在温柔的笑!声音还那么温柔! 席钰吓得猫瞳瞪得溜圆,麻麻呀,救她!她第一反应便是张牙舞爪挣扎着要从他手上下去。 顾衍止笑的更温柔了,他轻抚她的背,柔声道。 “别怕,我带你回府治疗。” 他小心翼翼抱着她走路,像是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闹了一会,席钰实在没力气了,她软软靠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心跳声,微微失神,他的怀抱很温暖,不像美人国师带着凉意的怀抱。 他柔软清浅地笑,“你这咋咋呼呼的性子还真是有点像某人呢,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我就唤你小钰吧。” 小你奶奶个腿!这混蛋居然随随便便给一只猫取自己的小名,虽然她是叫小钰没错。 但重点是他凭、什、么,他不会给猫猫狗狗都起的小钰吧?混蛋! 谁都没注意到一片白色衣角消失在街头巷尾深处。 第11章 陛下种田(六) 第11章:陛下种田!(七) 气派恢宏的大宅,红檀木匾上书:丞相府 席钰还是头一次来顾衍止的老窝,看惯皇宫高大上的建筑,她乍一进入宅院,被这满目的园林式结构给惊艳到了。不得不承认,顾衍止很有品味,很懂得享受。 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青松翠柏之中点缀以假山怪石花坛盆景。 她把脑袋埋在他怀里,鼻间萦绕着他身上那似草似木的清隽味道,她半眯着眼,只看见他下巴弧线在月色下格外柔和,没有白日里的箭弩拔张,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进入内阁,她打量了下四周,简约大气房间,没有多余的装扮,只有舒适柔软的大床,简单的桌椅,里间有很多书画,纸墨香很浓郁。 若非要说特别的地方,非那落地窗户莫属,窗户很大,几乎占据了半边墙壁,窗户下是一张软塌,柔软厚实的羊毛铺在上面。软塌尽头有一张案几,放于瓜果茶点。躺在软塌上略一转头,便能看见窗外美轮美奂,美景尽收眼底。 麻蛋,这混小子特么比她这皇帝还会享受! 顾衍止把席钰放到窗边的软塌上,对她微微一笑。 “小钰,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喵~”去吧,她在别人面前都不可说人话。 羊毛垫好软好暖,席钰躺在上面舒服地快睡着了,突然一个轻挑的声音传来,赶走了她所有的瞌睡虫。 “我的小美人~你好可爱好美丽,来陪本大爷玩玩呀~” 席钰一个激灵,她终于遇到比她还猥琐的人了,同道中人呀!她正要扑上去给伙伴一个热情的拥抱,却猛然瞥见一条吐着舌头留着口水的土灰色哈巴狗正贪婪地望着她,狗嘴一张,熟悉的腔调又响起。 “我的小美人~你别不理狗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似迎还拒,更勾起本大爷对你的性趣了~” 哎呀妈,憋问她为何能听懂狗语,她只觉得她堂堂一帝王,却被一条土了吧唧的哈巴狗给调戏了,这让她颜面何存! “我的小美人~你再不说话,本大爷就当你默认了,来嘛来嘛,*苦短哟~” 哈巴狗逐步靠近软塌上的席钰,口水滴答滴答流的更欢快。 “你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叫人了!”席钰吓得往后缩,谁能告诉她,她一只萌萌哒的喵,为何会被狗盯上,跨种族神马的,太重口了! 如果狗有表情,那么这条哈巴狗绝逼笑的十分淫|荡。 “我的小美人~你叫呀,叫呀,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哟~” “你滚开啦!” 哈巴狗跳上软塌,哈喇汁把昂贵的羊毛打湿。 “乖乖从了本大爷,跟着爷,保证你顿顿有肉,餐餐吃鱼哟!” “你你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席钰的内心恐惧极了,她堂堂帝王该不会真的要被哈巴狗给强了吧?还是作为喵?她死都不要! 顾衍止那混蛋怎么还不来,她就知道遇到他是她最大的不幸! 顾衍止进来有一会了,他倚靠在门边无语地瞧着那一猫一狗,汪汪汪喵喵喵不知道说个啥,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什么他的爱宠扮演的角色那么像调戏良家妇女的恶棍? “大福别闹了。”他出声打断玩的正嗨的哈巴狗,走过去打开医药箱。 “汪汪汪~” 大福一见自家主人来了,它欢快地摇尾巴迎上去,在他腿边蹭来蹭去。 “出去吧。”顾衍止慈爱地摸摸它的脑袋。 大福失落地往外走,走到一半时回头朝她抛了个媚眼。 “我的小美人,主人叫我出去,先走了哈~下次再来和本大爷约炮哟~” 席钰:…… 她突然好讨厌狗! 接下来是处理伤口,顾衍止手法很娴熟,与美人国师相处不遑多让。 包扎完,顾衍止换下沾上血和口水的羊毛毯,换上一张干净的,他半靠在软塌上,轻轻抱着她,低声呢喃。 “很疼吧,以后要小心点,保护好自己。也不知道你是野猫还是家猫,今晚别走了,在我府里休息吧。” 听着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席钰渐渐犯困,她舒适地趴在他胸膛上,一时忘了要走。 他轻柔的抚摸她的毛发,缓缓诉说着,低低声线宛如陈酿老酒耐人寻味。 “小钰你知道吗,我有个很讨厌的女人,她今天闯祸了,我明明该幸灾乐祸的,可我一点都不开心,你说她为什么那么讨厌呢。” 正打瞌睡的席钰一下子醒了,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顾衍止口中讨厌的女人应该大概说的就是她吧?混蛋,敢说她坏话,看她怎么收拾你! 她毫不犹豫张嘴对着他美好干净的手指咬下去。 顾衍止低呼,再收回手,手指已溅出血珠。 他也没怪她,无奈笑笑。 “你的个性跟某人太像了。” 他起身,把席钰重新放回软塌。 “罢了,你饿了吧。你且等一下,我去拿点吃食喂你。” 说罢,他走出房间。席钰活动了下受伤的小腿,发现还能走。她跳上窗台,一跃跳上屋檐,猫步快速飞窜各大房顶。 顾衍止再次回到房间,遍寻不到席钰踪影,他端着一盘猫食立于窗前,仰望星空,唇边漾起一抹失望的笑。 它大概是回自己家了吧。 飞奔于各大屋顶,席钰忽然想起自己不识回宫的路,正急的团团转,忽见前方有一人单腿足尖立于瓦砾之上。 那人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乌发如瀑,发丝随意披散在肩头,全身清冷气质像是携银河碎星下了凡尘的绝世仙君。 凉薄而冰冷。 “国师大人!”席钰惊喜地跑过去。 “别过来。”又低又淡的声音,像云又像雾。 席钰怔在原地,有点不适应他的疏远,他之前虽也冷淡,但不至于疏离。 他继续道,“陛下,近日城东一带农地会发生毁灭性灾害,要多备火种。” 城东一带?不就是她干活的地方? 席钰的紧张情绪徒然升高,“什么意思?” “微臣提醒陛下这些已是违背天道,不得再言。” 一阵清风徐来,吹的闻人翊广袖猎猎,巾扬袍舞,那张谪仙的脸上却是云淡风轻无悲无喜。 他轻挥手,一道明亮的光飞到席钰面前,他道。 “这道光会指引你回到皇宫。” 话未落,人已不在。 这次他没有送自己呢。心,跌落谷底。 明天等她收拾完那狗杂种,就按照他说的,大量准备火种。 第二日。 席钰不顾受伤的小腿,一路直奔稻田,扳过正弯腰割稻子的陈清灵,狠狠掌掴她一巴掌,她被打的翻倒在稻田,她捂着红肿的脸委屈地瘪嘴眼泪涟涟。 “干嘛打我?” “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踹你呢!” 席钰脸气的通红,她提起没受伤的脚恶狠狠踹过去。她昨晚差点被这狗杂种杀死! “你欺人太甚!”被狠踹几脚,一直装可怜博同情的陈清灵再也装不下去,她撕开完美的伪装,朝席钰扑过去,“我要跟你拼了!” “谁怕谁!” 两个女人扭打作一团,撕咬抓全部上阵。 一旁的芳嫂上来拉架。 “你们俩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快住手啊!” 其他田里干活的农民都围上来,指指点点。 “芳嫂你走开啦!” “别碍事!” 三人推推搡搡间陈清灵一不小心推了芳嫂一把,只听“哎呀!”一声惨叫,滚烫的鲜血溅了二人一脸。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发现芳嫂躺倒在地,而她的下腹被镰刀刺穿,满地触目惊心的血。 席钰的脸登时变得惨白一片,一瞬间愧疚悔恨痛苦的情绪交织心头。 同样被吓到的陈清灵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跑开。 “不是我推的,不是我!” 顾衍止冲过来抱起疼晕过去的芳嫂,推了一下仍然呆愣的席钰,怒斥。 “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请大夫!” “好好,我这就去!” 席钰这才如梦初醒般狂跑起来,连小腿伤口崩裂都感觉不到疼痛。 心急如焚地拉着老郎中的胳膊死命往芳嫂家里跑,老郎中的一把老骨头差点散架。 大夫有条不紊地进行治疗,大牛小牛一把鼻涕一把泪守在床前,连顾衍止也是一脸沉重,屋子外面挤满了担心的村民。 席钰缩在墙角,两手抱腿,脑袋埋在腿窝,全身颤抖不止,冷汗棽棽,泪如泉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虽然人不是她推的,可她要是没和陈清灵打架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是她害了芳嫂…… 顾衍止望了一眼角落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席钰,他明明该过去大发雷霆臭骂她一顿,可心下却划过不忍。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样无助的她,他还发现自己居然……居然有把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该死,他怎么可以有这样可耻的心态,努力压下那股冲动,怒火冲上心头,她凭什么!他现在应该做的是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他气急败坏走近她,正要开骂,席钰却突然扬起那张哭的稀里哗啦的花猫脸。 “顾衍止,你骂我吧,使劲骂,打我也可以!” 见到她这幅德行,顾衍止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什么气都没了,他认命地蹲下,擦掉她脸上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累泪水的液体,清隽俊雅的脸上难得有了点柔色。 “芳嫂吉人自有天相,别太自责。” 她还真不习惯顾衍止对她和颜悦色,莫非她身体里隐藏着受虐狂的潜质? “可是我……” 一道惊恐的声音打断她,一村民跌跌撞撞跑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丞相大人,东边突然涌来一大片非常非常多蝗虫,很多粮食都被吃掉了!” 第12章 陛下来泡(一) 第12章:陛下来泡!(一) 席钰和顾衍止随同村民一起来到田地,只见数量惊人的蝗虫正从东方涌过来,蝗虫多到遮天蔽日,一大片天空都灰蒙蒙的,所到之处稻子玉米等农作物无不遭殃,只剩光秃秃的枝干。 “该死的蝗虫!”席钰捏紧拳头,瞬间明白了美人国师为何让她准备火种了。她虽有不祥的预感,但没想到灾难会来的这么突然,杀的人们一个措手不及。 “快召集全村人准备火把!”正待张口,顾衍止先她一步喊了出来,她望向他在阳光下融融发光的侧脸,他表情凝重却没有一丝慌张。 “遵命。” 席钰和顾衍止也火急火燎地帮忙点火把,全村人众志成城每人高举两个火把奔向那些享受滔天盛宴的蝗虫,可蝗虫数量实在太多,天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光靠众人手上那些火把来消灭蝗虫,效果是微乎其微的。 可总比没有的好,眼看着那些被烧焦的蝗虫们噼噼啪啪往下掉,席钰挥舞的更起劲了。 旁边也在挥舞火把的顾衍止瞥了一眼她被火星烧的一个个小洞的衣服,眉心微皱。 “你当心点,别大力挥手臂,火星溅到你没事,可衣服是无辜的。” “切~管好你自己吧!”席钰撇撇嘴,身体使劲往一边挪,故意离他远远的。 突然村民们口中发出痛苦的尖叫,一个接一个全部倒地,口吐白沫脸色发青,一阵抽搐后都不省人事。 “怎么回事?”席钰脸色顿变,此刻她顾不上烧死蝗虫,慌忙丢掉火把,正要去扶起一位农妇,被顾衍止出声喝止。 “别碰!” 席钰悻悻收回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三重巨大打击压的她彻底慌了神。 “顾衍止,快点救村民啊!” 顾衍止瞥了一眼方寸大乱的狗皇帝,长眉微微拧起,他沉声道。 “村民们中了石黄散,不得直接触摸中此毒者的皮肤,会被感染。”顾衍止神色愈发沉重,他招手唤来十来个暗卫,命令道。 “你们几个速速将村名们进行隔离,还有你们,快去把最近的城镇上的大夫全请来!” “是!”行动快如闪电的暗卫们戴上手套,麻利迅速的将昏倒的村名们背走。 唯一没事的村民阿勇满脸焦心,他忧虑道。 “丞相大人,俺听说石黄散发作后,一个时辰不解读,就会毒发身亡。坐马车去我们田家村最近的城镇,来回也得两个时辰,俺怕……” 顾衍止神态自若,他摆手道,“无妨,后山有一种草药可以拖延石黄散的毒性,村民们支撑两个时辰是不会有事的。” 席钰闻言眼睛一亮,她跳起来就往后山跑,“我去摘!” 刚跑两步,她的身体遍被顾衍止拎着衣领给提起来,她回头对上他欠揍的俊脸,她愤愤道。 “别妨碍我。” 顾衍止好笑地看着她,“你认识是什么草药?” 她垮下脸,“不认识……” “你留下来照料村民,我去摘。”他放下她,施展轻功飞走。 阿勇忧心忡忡问席钰,“姑娘,那蝗虫该怎么解决?任其再吃下去,俺们村的农作物可能都会遭殃,这可让俺们怎么活。” 席钰脸色微微迟缓了下,望了一眼漫天肆意猖獗的蝗虫深深叹了口气,有心而无力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她轻声道。 “现在村民的命最重要,你们且放心,朝廷会给你们补给。” “朝廷不增加赋税就不错了,哪敢指望朝廷会给俺们老百姓补给。狗皇帝那么坏,肯定无望了。”阿勇有气无力道。 席钰:…… 她到底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何她的子民们都不懂她?朕心里苦啊! 席钰煞有介事地拍拍胸脯,一本正经道,“放心,咱大梁国皇帝人品杠杠滴,信皇帝,得永生!” “好了,我去照料中毒的村民们了。” 她风风火火的身影刚消失,一抹极淡的白色身影悄然降落。 阿勇呆呆地望着他那仙人之姿,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眼冒桃心,他快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国,国师大人……” 顾衍止很快把草药摘来,给村民们服下没多大功夫,十几名不明所以的大夫被暗卫们揪来。 席钰又是忙着煎药,又是忙着帮村民擦汗。顾衍止也没闲着,他本身略懂医术,是以他一直给大夫们打下手。 皇帝和丞相,朝廷的一把手二把手能这么接地气的帮助村民,也是没谁了。 临近傍晚的时候,事情才总算告一段落,村民们的毒都解了,逐一转醒。 “呼~累成狗了。”席钰长长舒了一口气,被汗水浸湿的衣服都干透了,没来得及歇一歇,她猛然想起蝗虫的事还没解决,拔腿就往外跑。 同样筋疲力尽的还有顾衍止,不过他形容看不出来一点倦容,还是一副神清气爽芝兰玉树的样子,他也跟了上去。 令人震惊的是原先铺天盖地的蝗虫全死光了,落了厚厚的一地。 稍显荒凉的田埂上站着一个八尺的傻大个,只见他黝黑的脸颊上有两片红云,他露出痴迷的笑,健壮的身体还在那扭啊扭,甭提有多像怀春的少女,仿若他这幅神态放在女人身上会别有一番风情,但放在粗矿的汉子身上,那画面太美,席钰不敢看。 席钰实在看不下去了,她戳了一下阿勇的脑袋。 “喂,别发|春了,快告诉我,蝗虫怎么都死了?” 阿勇还是一副心神荡漾的傻样,他双手合十,扭着粗壮的腰,嗲嗲道。 “是国师大人,他只是轻轻一挥手,成千上万的蝗虫全死了。啊,国师大人好帅好帅哟~帅人家一脸血~啊不行了,我要晕了,要被他帅晕了~” 席钰满脸黑线推了他一把,“你怎么不死。” 她家美人国师被别人觊觎了,还是个汉子,本宝宝不开森,本宝宝有小情绪了! 顾衍止望了望满地的蝗虫,一直崩着的脸皮舒缓了点,他问阿勇,“国师人呢?” 他答,“早走了。” 席钰失望地垂下眼眸,嘟囔着,“美人国师也真是的,来都来了,也不打声招呼。” 顾衍止斜睨她一眼,眉尾上挑,似笑非笑道。 “你很想见他?” 心情不爽的席钰白他一眼。 “关你毛事。” 身体突地剧烈疼痛起来,这种感觉太特么熟悉了,每次变成猫之前都要经历这番要命的折磨。此刻她痛的满头大汗,再望天边已是日薄西山,她艰难地甩下一句话。 “顾衍止,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说!” 顾衍止见她神态有异,他拉住要跑掉的她,低声问。 “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我真的要走了!” 忍住撕碎般的痛意,席钰干笑着甩开他的手,强装正常地跑远。 顾衍止却瞥见她的小腿有一大片殷红的血迹,他眸孔猛然缩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又追上去拉住她,低沉清雅的声音有着急切和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小腿受伤了!” “不不不,你看错了,我没有受伤,这是月事侧漏懂不懂!顾衍止,顾大爷,求求你放我走吧。” 顾衍止被她那句月事侧漏说的一愣,也正是他这一愣神的功夫,席钰成功摆脱他落荒而逃。 月事?这女人还真敢说…… 顾衍止望着她远去的小短腿,眉目微锁,似有所思。 所幸芳嫂的伤是皮外伤,并未伤及内脏,当天下午遍转醒。变成猫的席钰整整一晚上哪都没去,她彻夜守在芳嫂床边,观察着她身体的情况。以她现在的姿态无法照顾芳嫂,她很愧疚。 蝗虫属于天灾,中毒事件肯定是人为。全村人绝不会平白无故中毒,第二天顾衍止召集全村的人在夫子庙集合,亲自查明真相。 他顺便也把昨日逃回太师府的陈清灵给‘请’来了。 顾衍止首先盘问了所有人昨日吃了什么东西,众人皆是像往常一样吃饭喝水,并没有吃什么奇怪的食物。 他把目光转向阿勇,问,“阿勇,你并未中毒,可还记得你昨日吃了什么?” 阿勇答,“回丞相,俺昨天起来晚了,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喝就下田里干活了。” 顾衍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命令侍从去检查水源和村民的吃食。 侍从很快来报,“启禀丞相,村民昨日的吃食并没有问题,不过属下在村头那口井里发现大量的断肠散。” 村民们听了纷纷表示昨日喝了那口井里的水,顾衍止当即吩咐下去。 “封了那口井,另掘水源。” “遵命!” 席钰摸着下巴问,“在水里下毒,真歹毒。你们是跟谁有仇吗?” 这时陈清灵悄悄朝村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周扒皮使了个颜色,那人心领神会,立马举手,打声道。 “丞相大人!我前天晚上看见席姑娘在水井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席钰炸毛,“你胡说!” 她晚上可是猫的形态,这人分明是在陷害她! 又有一村民出来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看见了!” 这两人的话像是一枚炸弹在人群中炸开,心思淳朴的村民们竟然就这样相信了二人的话,纷纷指责席钰不像话,还有人说什么要把她扭送官府。 被千夫所指的席钰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们含血喷人!我没有下毒!” 陈清灵含着两泡泪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席钰面前苦歪歪说道。 “钰姐姐,这次清灵也帮不了你了,你说你做什么不好,偏偏下毒谋害村名。还有昨天,若不是你推芳嫂,她也不会受了那么重的伤。” “你少装腔作势胡说八道,明明是你推得芳嫂!”席钰气的鼻子都要歪了,“有种我们到芳嫂面前对质,看到底是谁推的她!” 席钰话音刚落,坐在轮椅上的芳嫂便被大牛小牛推了进来,她一如既往温和的嗓音却让席钰的心如坠冰窟。 “是席姑娘推我的。” 席钰跑过去握住她的双肩,不死心地追问,,“是不是陈清灵逼你的?她威胁你什么了?快告诉我,我会帮你做主的!” 芳嫂闭上眼,平静道,“没有。” 席钰眼前黑了黑,心肝脾肺都在抖动,周身的感觉忽然都是刺骨冰冷的。 她努力压抑满腔委屈愤怒,冷冷逼视陈清灵,冷哼。 “好你个陈清灵,我现在不过只是隐瞒身份,你想好栽赃陷害我的后果了吗?” 陈清灵脸色一白,可还在强装镇定,“我管你是谁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席钰冷笑一声,随即站上高台,望向顾衍止,高声道,“顾爱卿,诬陷当今圣上,如何定罪?” 陈清灵小脸变得更惨白,心里却仍固执的认为席钰不过是个没实权的草包皇帝,应该不会拿她怎样,更何况爹爹说她很快要下台了,想到这,陈清灵又昂首挺胸起来。 一直沉默的顾衍止依然是临危不乱的姿态,他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 “先不要暴露身份,我会帮你洗清冤屈。” 席钰惊愕不已,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相信我?” 这要让她怎么相信向来跟她争锋相对的人居然没有落井下石,反而站在他这边。 顾衍止回以一个不带温度的笑。 “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面前搬弄是非。” 第13章 陛下来泡(二) 第13章:陛下来泡!(二) 她也回他一个冷冰冰的笑,笑道:“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呢。” 席钰嘴角扬起一丝笑纹,他相不相信自己,她根本不在乎,她这次还偏不靠他帮她,她自己也可以做到!若她连为自己洗脱冤屈的能力都没有,还做个吊皇帝? “凡事都要讲究真凭实据,不是你们一张两张嘴就可以定我的罪。” 她走到陈清灵面前,双手环胸,倨傲地抬起下巴,问。 “你说是我推得芳嫂,那么当时我是用哪只手推得?又是在哪个方向出手的?你是背对着什么方向?” 陈清灵美眸里闪过慌乱,她强装镇定,底气明显不足,她只好胡扯一通。 “当时你好像是在正南方向与我搏斗,我正好背对着芳嫂,应是朝北方向,正好看见你伸出左手推得芳嫂。” 顾衍止幽深的黑眸漫不经心落在席钰身上,唇边携了丝意味不明的笑意。 席钰犀利的眼神直直盯着她,盯得她浑身不自然。 “你确定?” 陈清灵被席钰突然变强大气场吓得更加心虚。 “确,确定。” 席钰再次问芳嫂,“陈小姐所说是否属实?在朝北方向背对着你?” 芳嫂仍然闭眼,道,“应该是的。” 席钰不再看她,走回高台,望向村民,胸有成竹地拍拍手掌,勾唇一笑,“那好,请大家移步上次我与陈小姐打斗的田地,我要场景重现来证明一下陈小姐方才所说的话是否成立。” 众人来到田地,让两位村民按照陈清灵所说的方位撕扯,然后让另一人假扮芳嫂来实验,可无论试过几次,席钰都是背对着芳嫂,根本无从下手推她。 陈清灵缩在人群中小脸是愈发惨白,她没想到席钰会来这一出,她哪还记得当初是什么方向什么手推得芳嫂,刚才不过是信口胡说的,没想到向来废柴窝囊的席钰会想到用此等方法啪啪打她的脸。 席钰见此法见效,她嘴都快咧上天了,这下子看她们还怎么信口开河。 “刚才的实验大家都亲眼所见,若依陈小姐所说,除非当时我后背长出左手才能把芳嫂推倒。” 她步步逼近慌乱心虚的席钰,笑的格外灿烂,“你说是吧?我的好表、妹、” 陈清灵不断后退,头摇的像拨浪鼓,“或许,或许是我记错了,当时场面太混乱,我记错了!” 席钰不再理会她的狡辩,她转而问诬陷她在井里下毒的两人。 “你俩说,前天晚上看到我在井边下毒了是吧?我记得你俩昨日也中毒不浅,还是我照顾的你们。那试问若你俩早早看到我下毒了,又怎会傻得去喝井里的水?” 她一靠近那俩人,也不知道是她身上与生俱来的王八之气,还是太过盛气凌人,那俩人立马吓得给跪了。 “那晚天太黑了,好像是,是我们眼花看错了。” 不管是陈清灵还是这些村民,到底都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一来不会布精心巧妙的局,漏洞百出,二来是太不经吓,略施小计就全崩盘。 这样猪一样的对手,倘若身为大梁皇帝的席钰还治不了他们,那真没脸去见老祖宗了。 席钰眯了眯眼看了看吓得一直哭着求饶的陈清灵,这次事件,不失为是个打击外戚党气焰的机会。 好你个陈清灵,既然你撞到枪口上来了,那她就不客气先拿你试刀了。 是时候敲山震虎,该给陈太师皇太后为首的外戚党拔拔毛。 席钰一拢衣袖,洁白清丽的脸扬起,吐语如珠,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顾衍止,将陈郡主移交宗人府,等候发落!” 她并未明确表明身份,但村民们也猜了个七七八八,皆拜服。 顾衍止抱拳,宽大的襟口遮住垂下的狭长黑眸,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臣遵旨。” “顾衍止接下来没我什么事了吧,你是大梁丞相,解决小小的投毒案,想必会有点大材小用,你是交给官府查也好,自己查也罢,我相信你会给我一个完美的答复。” 哭成泪人的陈清灵被侍卫拖走,席钰撂下一句话蹦蹦跳跳地走了,她总算是在臭屁的顾衍止面前耀武扬威了一回。 哦吼吼! “臣领命。”他高深莫测的视线紧密地绞在那抹活蹦乱跳的背影上,压抑的眸光明灭不定。 这女人...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来依赖他不...好吗? 事后芳嫂告诉席钰,其实她污蔑是顾衍止安排的,一来是怕陈太师会对芳嫂不利,而来是为了迷惑陈清灵一行人,让其放松警惕,包括村民们都是知道真相的,他早已撒下天罗地网,就为了等陈清灵来钻。 而下毒的人也早被顾衍止控制住了,正是那晚被陈清灵指使给猪下毒的那两人。 他们的下毒动机说来可笑,话说那天他们在给全村的猪下完毒后觉得很口渴,遂去井边打水,毒/药一不小心掉进井水里,他们怕被人发现,故而隐瞒不报,最后全村人中毒了,陈清灵怕惹祸上身才买通村里的两无赖来诬陷席钰下毒。 知道真相的席钰眼泪掉下来。 “这么说,我那天自以为自己英明神武的破了案,纯粹是脱裤子放屁,压根是无用之功咯?” 芳嫂窘迫点头,十分善良地安慰她。 “妹子不哭,至少你装逼装的很到位哟!” 席钰:尼奏凯! 她又问,“顾衍止在外的名声很臭,他那样贪污舞弊结党营私的大奸臣,你们为何都不怕他?反而相处的很融洽。” 芳嫂惊讶的反问她,“丞相大人没告诉你吗?他是在我们田家村长大的呀,后来在他七岁的时候被一位达官贵人给带走了。他对我们村民可好了,若不是他,我们村的人估计早被强盗杀光了。” 她还真不知道,原来他有这样的身世,记得她第一次在国子监见到顾衍止,他好像就是七岁。 “那他生父生母呢?” 芳嫂摇头,“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养父养母乔氏夫妇在丞相离开村里,也相继走了。” “哦。” 她没再深入问下去,管他呢。 席钰知道村民们都发觉她的身份了,可大家都心照不宣,依然像往常一样相处,没有搞特殊对待,只是村口那副巨丑的人画像消失了,村里多年对狗皇帝的吐口水传统也不见了。 她沾沾自喜的对顾衍止说,“肯定是村民们发现了我的真善美,不再仇视我了。” 顾衍止:“那是因为村民们发现大梁的皇帝竟然比画像还丑。” 这么一闹腾,一月的时间即将到期,席钰再也不用每天对着臭烘烘的猪了,她兴冲冲跑去问顾衍止她是不是完成了他的要求。 他只告诉她一切都要等后天村民的投票来表决。 村民们为了感谢她这一月来无偿付出和无私照顾中毒村民,特意为她办了个践行晚会。 就在今晚,席钰高兴归高兴,但她却面临着一个难题,她不想辜负村民们的一番美意,这个难题只有美人国师能解决。 当天下午,席钰怀着兴奋又忐忑的心情去了国师府,不知道美人国师会不会帮她呢? 开门的是清流,引进门后,他倒了一杯清茶给席钰,清秀的面孔一如他的主人一样面瘫,他开门见山道。 “陛下,我家大人闭关了,不方便见客,请见谅。他早料到你会来求他,是以他让我把这粒药丸交给你,只要你在傍晚服下,便可保持一晚上不变成猫。但相对应的,第二天晚上你变身的时候承受的痛苦是先前的三倍。” 清流递上装药丸的青色小瓷瓶,肃色道。 “陛下你考虑好了吗?” “嗯,朕会服用的。” 美人国师早为她做好了准备,感动之余又有点失望,上次的不辞而别和这次的避而不见,美人国师是不是嫌她烦? 席钰来此还为一事,她踟蹰了下,诚恳道,“清流,今晚村民们会设宴为朕饯别,请你转告你家大人,朕很希望他能来。不光是朕,村民们也很希望他来,上次他祛除了大灾害蝗虫,村民们一直都很想感谢他。” 清流一板一眼道,“我会告知我家大人的,陛下请回吧。” 席钰万分不舍地离开国师府,二楼窗口有一人隐没在阴影里,那人一动不动,清远的目光望着远去的那抹娇小背影,他那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的眉眼本不该含任何杂质,此刻却氤氲着一层薄薄的黯幽。 清流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么副景象,呃,他家大人又在发呆了,多少次呢?好像每次那傻缺皇帝来过之后,他家大人都会像傻逼一样站在窗前发呆,不不不,他家钟灵毓秀仙气飘飘的大人怎么会发呆,他绝对是在思考人生,对,绝逼是! “大人,陛下走了,她还说...” “我已知晓。” 闻人翊并未回头,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里,说不出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清流不确定地问了句。 “那您会去吗?” 闻人翊一双清清淡淡地眸子扫过来,“你家大人像是傻逼一样在发呆?” 清流一惊,他怎的忘了他家大人会读心术,他立马拜服在地,口舌打结语无伦次。 “不不不,我家大人是在优雅的发呆,不对不对,是优雅的思考人生!” “罚你今天不许吃晚饭。” 闻人翊拂袖离去。 清流咬着小手帕默默迎风流泪,嘤嘤嘤,读心术什么的最讨厌了! 晚宴设在离村子不远的杏花林,四月的风暖意熏人,杏花如雨,缤纷夺目,花影重重,淡红纯白色的花瓣蹁跹而落。 一排排的红色灯笼挂在杏花树的枝干上,将夜色渲染了朦胧的色彩。树下的村民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热闹非凡。 “喝,来干杯!”喝的醉醺醺的狗皇帝端着酒杯游走在村民之间,又是敬酒又是干杯,走起路来身子一摇一晃的随时有摔跤的可能。 顾衍止蹙着眉将不安分的席钰按回座位,“你给我老实点。” 席钰却笑嘻嘻地勾上他的脖颈,豪迈道,“哥们,来,干了这杯。” 她那娇软身躯贴上他后背的那一刻,他身体一瞬间僵住,随即去推她带着女儿家馨香的身子,低沉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不悦和警告,“再不老实小心我...”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醉的一塌糊涂的席钰呵呵傻笑,软软的身子贴的他更紧了,她更是不要命地扳过他的脸,呵他一脸酒气,“嘿嘿,哥们,你长得真像我那不要脸的前任。” 不要脸的前任顾衍止:... 他忍无可忍一把扯开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席钰,按在座位上,瞪着她咬牙道:“你的前任怎样不要脸呢?是亲你还是非礼你了?” 在他爪子下乱动的席钰挥舞着爪子,“我的前任最爱欺负我了,老跟我抬杠,以前我上朝的时候,他老跟我对着干,不就是因为我甩了他吗,哼小心眼男,真不要脸。哥们你真惨,你长得那么像我前任,哈哈...” 顾衍止脸一寸一寸黑了下去,正待给她点颜色瞧瞧,席钰画风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哇哇大哭了起来,鼻涕眼泪全蹭他袖子上了。 “像我前任的哥们你知道吗,我家美人国师今天没来,是不是我惹他不高兴了,我是不是太烦人呢?” 他前一秒还愤怒无比的心倏地冷却,哇凉哇凉,他问。 “你喜欢他?” 就在这时,有人一步一步踏碎杏树林草地上支离的月影,冷香袅袅,伴着月光浸透在每人的心里,所有人全摒气望向那月下仙姿,落花声清晰可闻。 “抱歉,我来迟了。” 第14章 陛下来泡(三) 第14章:陛下来泡!(三) “美人国师你来了!”狗皇帝挣脱开顾衍止的钳制,欢天喜地虎扑过去,然而刚跑没两步,又被顾衍止给拎了回去。 村民们见到敬若神明的国师大人,激动的不要不要,正要全拜服,被闻人翊抬手制止。 “大家不必拘礼,像平常一样就好。” 村民们闻言都坐回去,只是那眼睛都贼亮贼亮地盯着那位传的神乎其神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 席钰一脸醉态笑眯眯朝他招手,“美人国师快来,这儿有空位!” 放眼望去,也只有她那有空座位,闻人翊并未迟疑,撩起衣袍下摆落座。 村民们纷纷向他诚心致谢,闻人翊欣然应下,席钰则笑成一朵大花,氛围是那么的其乐融融,只有顾衍止一人大煞风景不吭声在那喝闷酒。 酒过半巡,席钰像没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抱住闻人翊,抬脸痴痴望着他的脸,醉眼迷蒙呵气如兰,明眸蒙上水色,呢喃软语,低低婉转。 “美人国师,做我皇夫好不好?” 坐姿端正背脊挺直的闻人翊浑身一震,他不动声色将她拉离开来,如冷冰碎玉般的声音。 “你醉了。” 席钰似醉如痴般又靠了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软软依偎在他怀里,色眯眯地盯着他,一脸痴汉地笑。 “小宝贝,你又不乖了~做我皇夫很好的,可以每天睡我哟~你想要什么姿势我都可以满足你哟~” “陛下请自重。” 无论他怎么扒开她,她立马又会像水蛇一样缠过来,还越抱越紧,闻人翊只得凝眉叹息,任她去了。 有妇人捂住自家小孩的眼,感慨道,“污,太污了。” 还有村民交头接耳,啧啧道,“美好的国师大人也被狗皇帝给糟蹋了,作孽呀!” 某人黑着脸斟酒,满溢出酒杯的酒顺着桌子全洒落他的衣袍上,他却浑然不知。 有水声持续溢出,芳嫂附耳好心提醒,“丞相大人,酒满出来了。” 顾衍止猛然惊醒,他非常淡定地放下酒壶,目光状似不经意地瞥过席钰,只见她正用她的咸猪手拂过闻人翊的脸庞,色眯眯盯着他淡色的薄唇,痴迷地笑。 “小宝贝,你的嘴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呢~不知道男人的嘴亲上去是什么感觉,我好想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 她说着脑袋就要凑上去,被面无表情的顾衍止提起衣领拎起来,零下几十度的声音在她颈窝响起。 “席钰你还真是好样的。” 满面酡红的席钰不停挥舞着爪子,嘴里含糊不清地嚷嚷着,“快放下我啦,美人国师还没用实际行动告诉我男人嘴巴是什么味道呢~” 顾衍止黑眸沉了沉,改为把不老实的席钰抱在怀中,他一手抱紧她的纤腰,一手捂住她一直张张合合的小嘴,呜呜咽咽的她听见他对闻人翊道。 “她已酩酊大醉,我送她回去,先行告辞,国师还请自便。” 闻人翊也站了起来,瞧了眼在他怀里小脸憋得通红的席钰,他再望向顾衍止,双臂张开,眼波澹澹,云淡风轻。 他道:“我来送吧。” 顾衍止眉目微沉,眼里光芒都收在眸底,他笑了笑,道。 “顾某岂能劳烦国师,你还是留下来吧,村民们还想要好好答谢你。” 所有村民们都顺势拼命点头,他们很希望国师大人能留下来。 闻人翊唇角划过淡如冰雪的笑,默然坐回原位,兀自饮酒,不去看那抹逐渐远去的身影,澹然的眸光似深沉了几分,不复以往清亮。几许花瓣悄然落于他瘦削的肩上,杏花烟雨中的他,出尘而落寞。 他不是不争,而是不能争。 月色如霜映,一如顾衍止现在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抽错了,就这样抱着这不知好歹的女人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当他看到她对着那人笑还有她看着那人的眼神充满了爱意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样的自己令他感到非常厌恶,可他做不到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比如现在: 死女人还一个劲地大喊大叫:“美人国师,我要美人国师,我要亲美人国师...” 喊得他心烦意乱,只想狠狠堵住她的嘴,让她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那面瘫国师有什么好?不对,他干嘛要纠结这个!重点是,他为什么要抱着她出来啊啊啊! 怀里醉成一滩烂泥的女人并未察觉到他那百转千回的心思,她脸色红润微醺,额头的碎发随风飘扬,迷蒙的看着眼前的人,呵呵傻笑着。 “美人国师你快告诉伦家男人的嘴亲上去是什么感觉嘛~” 顾衍止眼神一暗,搂住她纤腰的手紧了紧,他低下头,眸子忽如深夜的大海,要将人吞噬一般。 “你真的很想知道?” 似察觉到不对劲的席钰酒意消去一点,正待扭过头,唇上一湿,他湿热的吻落下,呼吸倏然被夺去。 第二日宿醉在自己床上醒来的席钰第一感觉是头好痛,正揉着脑袋,昨晚的记忆纷至沓来,她惊恐用手背使劲擦了擦唇瓣。 她、她、她昨晚好像被顾衍止那混蛋给亲了一口! 啊啊啊她一去不返的初吻! 打死她,她都不会相信顾衍止是因为喜欢她才亲她的,他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一直持续到上朝,顾衍止轻而易举三言两语化解了外戚党‘以狗皇帝生病不能上朝’的冠冕堂皇借口,即日起,席钰可以堂堂正正上朝,但她现在仍然是个没有实权只负责盖章的皇帝。 从上朝到退朝,顾衍止看席钰的眼神没有一点不自然,那么理直气壮坦坦荡荡,没有一丁点罪恶感。相反之,席钰则是紧张的不行,她的眼神一直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好像昨晚做坏事的人是席钰一样。 快下朝的时候,顾衍止抱拳道:“皇上,微臣有事相谈,可否在御书房一见。” “不了,朕肚子疼,下次再说。” 狗皇帝落荒而逃。 顾衍止眉头皱的老高。 皇宫偶遇,顾衍止抱拳道:“皇上微臣有事...” “不了不了,朕头疼,下次再说。” 狗皇帝落荒而逃+1 民间偶遇,顾衍止抱拳道:“皇上微臣...” “不不不,朕肾疼,下次再说。” 狗皇帝落荒而逃+2 “皇上...” “朕胸口疼...”+3 “皇...” “朕菊花疼...”+n 一天被围堵无数次的狗皇帝躲在御书房里喘气,后者穷追不舍。 沈宴来报:“禀告陛下,顾丞相追到御书房门口了。” 狗皇帝如临大敌,“快,快拦住他!” 小喜子慌慌忙忙跑进来道:“皇皇皇上,丞相又求见!” “不用报了。” 他身后赫然还跟着脸色铁青的顾衍止,他抓住小喜子,往怀里一带,头一低,对准小喜子的嘴亲了上去。 “嘶嘶嘶-----” “嘶嘶嘶-----” “嘶嘶嘶-----” 在一阵此彼起伏的倒吸气中,顾衍止放开已然石化的小喜子,一甩云袖绝尘而去。 看的目瞪口呆的沈宴、傅衍止和席钰从刚才香艳艳的画面中缓过劲来。 三人分别走过去拍了拍保持那个姿势成为雕塑的小喜子,都走了。 沈宴:“你小子艳福不浅。” 傅蔚仁:“恭喜恭喜。” 席钰:“祝你幸福。” n久后,从巨大打击中的小喜子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他嘴一瘪,就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呜哇...” 自此之后,席钰再也不躲着顾衍止了,什么嘛,原来那小子有乱亲人的毛病,害得她吓一跳。 村民考核结果出来了,席钰全票通过考核。 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清灵以多项罪名被剥去郡主封号,关押大牢,终生监/禁。 无论外戚党多么权倾朝野,无论席钰这皇帝当的多窝囊。陈清灵陷害当今圣上一事是供认不讳的事实,况且有与外戚党权利相当的丞相党相帮,陈清灵都无法全身而退,能保住小命都是万幸。 此事被摆上台面上来说,陈太师根本无法做到以权谋私。 陈太师用尽办法只堪堪保住了陈清灵的小命。 席钰知道,这次她算是和外戚党彻底撕破了脸皮。 太后每天都跑来向她哭诉,整天以泪洗面,只为让她网开一面放了陈清灵。 她冷眼置之。 太后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道。 “皇儿,你变了。” 席钰漠然一笑,“母后,父皇说过,真正强大的帝王需要一颗冷漠冰凉的心,朕再不变,变的就是大梁这片敖广的天地!” 或许是她心境不够强大,她明明知道不能暴露太早,可她实在做不到与仇人虚与委蛇! 自她重回朝堂以来,席钰不止一次问顾衍止什么时候扳倒外戚一党,他只回她一字: “等。” 等?这个字太遥远太沉重,她离诅咒三月期限还剩下一个多月,若她不尽快找到那什么爱她胜过爱自己生命的劳什子男人,估计没等到她大仇已报,她就会永远成为猫咪。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是生命。 现在她有两个需要攻略的人选,美人国师vs顾奸臣。 毋庸置疑,她死都会选择她心爱的美人国师。他不肯承认他是她的命定之人,那她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才是她的命定之人! 她誓死要把美人国师给追到手! 她记得上次她喝醉酒好像调戏了美人国师,她大可以道歉为借口而行泡他为实! 席钰把自从被顾衍止亲过之后一直发/春、发/浪的小喜子丢在皇宫看家,她带上沈宴和傅蔚仁,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国师府。 半路经过小树林时,不知道是谁在他们背后大叫了一声,声如洪钟。 “狗皇帝!” 见席钰不理他,那人锲而不舍地又大喊:“狗皇帝站住!” 席钰依然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一旁的沈宴看不下去,道,“皇上,好像有人叫你。” 席钰白他一眼,“你耳朵有问题,那人叫的是狗皇帝,不是朕。” 傅蔚仁耿直道,“别人都那样喊你的。” 沈宴随声附和:“是啊,是啊,连我们平时私底下也是那样喊你呢。” 席钰:... 两人的脚,卒。 被无视的那人似乎生气了,他带着一大帮穿着统一制服的兄弟如天女散花般从天而降,将席钰三人团团围住,俗名黑衣人。 黑衣人人手一把铮亮发着森寒光芒的剑提醒席钰。 她、好、像、摊、上、大、事、了。 第15章 陛下来泡(四) 第15章:陛下来泡!(四) 沈宴跳出来挡在席钰身前,大义凛然道。 “皇上别怕,微臣很能打的,向来都是对付几十个人。” 席钰眼角抽了抽,“你是被几十个人打吧。” 她拨开沈宴走到前面试图和黑衣人们讲道理。 “兄弟们,刀剑不好玩,伤到人就算了,伤到花花草草怎么办?现在是环保社会,爱护花草人人有...” 然而没等她话说完,杀气腾腾的黑衣人已不耐烦的举剑攻来。 他们被黑衣人团团围住了,除了上天遁地,不然根本无从逃跑,刚才装逼的两人抱着头蹲下躲在面瘫脸傅蔚仁身后瑟瑟发抖。 傅蔚仁黑白分明的眸斜睨了眼丢人现眼的二人,随即从容不迫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闪的软剑,鬼魅般腾出去,剑风凌厉,弹指间解决掉五六人。 蹲在地上的席钰和沈宴望着傅蔚仁风卷云残的身形,惊讶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席钰戳了戳沈宴的胳膊。 “喂,他什么时候学的武功,朕怎么不知道。” 沈宴嘴巴呈o形,“微臣也很想知道是什么时候。” 席钰怜悯地看了他一眼,连自己相处了二十年的好基友什么时候开了外挂都不知道。 可怜的小攻脸小受心! 活该被人压! 满目血色,傅蔚仁飘忽诡异的身影穿梭在凄惨的刀光中,黑衣杀手一个个接连倒下,但仍有源源不断的黑衣人涌过来,怎么杀也杀不干净,渐渐的傅蔚仁有点力不从心。 席钰见形势不妙,她爬起来踢了踢沈宴,然后捡起黑衣人尸体手中的剑,跃跃欲试。 “别发呆了,快过来帮忙!” 沈宴也捡了一把带血的剑,他面露难色。 “我们确定不是去帮倒忙?” “人多力量大,别啰嗦啦,快帮忙。”席钰高举着剑冲过去,“杀啊!” 出师不利,她刚跑两步,就有两个黑衣人朝她和沈宴扑过来。 练家子的黑衣人vs没武功的狗皇帝 结果可想而知,剑帛相击没两下,席钰险些成了剑下亡魂。 关键时刻是傅蔚仁跳出人肉包围圈刷刷两剑解决了黑衣人,他把席钰护在身后,一边对付来侵的黑衣服,一边对沈宴说。 “快带陛下走!” “可是...” “快点!” “好!”沈宴悲壮决绝地拉过席钰的衣袖就跑。 席钰不肯,她死命地挣脱。 “不,朕不会走的,朕不能把蔚仁一人留下,要死一起死!” “陛下!”沈宴不复以往的嬉皮笑脸,他俊朗的脸氤氲着巨大的怒气,几乎是吼了出来。 “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以为臣愿意抛下多年的兄弟不管吗?你是天子,若你出了什么事,天下必会大乱,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的黎明百姓着想!” 席钰被他吓人的样子给震慑住了,任由他拉着自己一路狂奔。 身后是剑啸风吟兵器相碰声,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肩上的担子是有多重,有多少热泪被风吹散。 小受脸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不行,她不能让傅蔚仁有事,这里离顾衍止老巢比较近,应该能赶得及,她急忙命令他。 “沈宴你跑的比我快,前面不远就是顾衍止的家,你快去搬救兵!” 沈宴一脸凝重,“不行,微臣得保证陛下你的安全。” 席钰踹了他一脚,亟亟道。 “你先跑,朕跟上。快去!这是圣旨!” 沈宴再三思量了番,他回头深深看了眼在人肉包围圈中厮杀的傅蔚仁,最终选择听席钰的话。 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有事! 沈宴飞毛腿跑走后,席钰吭哧吭哧没跑多远,后方战事突然发生戏剧性转变。 只见一大群锦衣卫从西北方向奔来,再加上武功高强的傅蔚仁,三两下就把多数黑衣人解决。 “留一个活口!” 席钰又跑回来,她出声制止让锦衣卫不要杀掉最后一名黑衣人幸存者,奈何她话刚说出口,那么幸存者就咬舌自尽了。 小树林变成了修罗场,躺了满地黑衣人和暗卫的尸体,血流成河。 “没用的,这些人都是死士。”一身青衣被鲜血染红的傅蔚仁跨过一个个尸体走向席钰,秀逸眉目的间尽是疲色。 席钰想上前扶住身形不稳的傅蔚仁,又想到自己不能碰男人后,又悻悻收回手。 她心疼地望着他浑身的血,悲戚道。 “可怜的小受受,流了这么多血,肯定很疼吧,你放心,等回宫了,朕会好好疼爱你的。” “这是别人的血。” 傅蔚仁像看白痴一样轻睨了她一眼,他不慌不忙地用手帕擦拭着软剑上的血。 这时处理好黑衣人尸体的锦衣卫们齐齐拜服。 “参见皇上,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席钰摆摆手,问道。 “平身,你们不是在皇宫待着吗?怎的来得这么及时?” 为首的锦衣卫抱拳道: “启禀皇上,是丞相大人安排我们暗中保护您的,我们怕被您发现。是以悄悄跟在您两公里以外的。” “哦。”席钰了然的负手,“他想的倒蛮周到。” 那锦衣卫突然支支吾吾起来,脸色微红。 “丞相大人还说,还说...” 席钰挑眉问,“他还说了什么?” 用脚趾头想都不知顾衍止那混蛋狗嘴里是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的。 “他说...说您太没用,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还追什么男人。” 席钰:..... 日他个仙人板板! 她泡国师是为了祖国下一代! 第二日下朝后,席钰怒气冲冲拦住顾衍止,质问他。 “你是不是早知道朕昨天会遇刺?” 顾衍止轻掀眼皮,皮笑肉不笑。 “那又如何?” 席钰怒火更甚,她就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朕?” 他盯她一瞬,忽然笑了起来,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尽是讥嘲之色。 “提醒你不要去追男人?还是提醒你该有身为帝王的自觉,出门在外应多带些侍卫保卫安全?” “你你...” 席钰被他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心里很不想承认,但他说的是事实。 顾衍止长臂一伸,将她困于墙角,他指尖勾起她光洁的下巴,弯唇道。 “像你这种人,不让你切身体会下什么叫危险,是不会长记性的。” 用手指挑下巴乃狗皇帝幻想无数次来调戏美男们的桥段,现在却被她讨厌的人用到了她身上! 她是喜欢调戏别人,而不是别人调戏她! 她觉得她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思及此,她气呼呼地去推开他,情急之下两爪子一不小心抓到了某人胸前,正好一边一个。 一边一个! 她不敢看顾衍止黑透的脸,讪讪地缩回爪子,傻笑着道歉。 “不好意思啊,呵呵,一不小心就使出了朕幻想已久的抓奶龙爪手,意外意外。” 他黑中透着铁青的俊脸凑近她。 “抓奶龙爪手?” “朕早就这样做了,嘿嘿。” 又贴近一分。 “预谋已久?” “不对,误会,朕不是早想对你这样做,而是对美人国师。” 眼前突然乌云压顶,席钰一抬眼,对上他黑沉沉山雨欲来的眼眸,她暗自心惊,杏眼圆睁。 “喂,你该不会是在暗恋我……” 顾衍止的双眸蓦然睁大,他听见狗皇帝接着说。 “家美人国师吧?” 第16章 丞相被甩真相(一) 第16章:丞相被甩真相(一) 顾衍止脸色黑了又黑,仿佛会滴出黑汁般,他恶狠狠瞪着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席钰,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 而后他忿忿甩袖离去。 席钰摸了摸脖子努努嘴。 “什么嘛,开玩笑而已,至于那么生气吗?” 她突然想起正经事还没说呢,算了,他刚才那生气的样子好可怕,等明天他消气了再问吧。 第二日下朝后,顾衍止被叫到了御书房,没待席钰问出口,他便说出她想知道的答案。 “微臣已查明,那帮刺客的确是陈太师派来的,他这次不是真正想要你的命,不过是刺探虚实,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对此席钰并未感到惊讶,她先是冷笑了声,而后脸色颇为凝重。 “那朕该怎么做呢?那老狐狸敢做,朕又岂能让他失望。” 顾衍止背对着她看窗外的景色,他吹了吹杯里的茶叶梗,不急不缓道。 “按兵不动。” 席钰不解,“为何?他都要杀朕了,朕再不做出点什么,岂不是助长他嚣张的气焰。那他更不把朕放眼里了。” 他回首,一副面孔神清毓秀,他似是在笑,眸中的薄光有说不出的高深莫测。 “要的就是他的肆无忌惮。” ************** 是夜,变成猫的席钰并未到处乱跑,正翻找父皇遗物的她却不小心翻到一张有些年代沾满了血的糖纸,她的记忆一下子被带到了18年前,她与顾衍止初遇的那一年。 正是桃花盛开季节,国子监的园子里姹紫嫣红,远远望去似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 他,怀着一颗复杂不知所措的心,被先帝梁萱帝牵着往国子监走去。 离老远就能听到她那清脆如银铃般的嬉闹声,走的越近,他越紧张。 从村庄被带到宫里后,他便被告知前方那动听悦耳声音的主人将会是他未来的妻子呵。 在看见桃花树底下那个梳着可爱发髻穿的粉嫩华贵的小女孩后,他的心险些提到了嗓子眼,那女孩有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 只见她骑在穿着太监服的清秀男孩身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她面前两个衣着不凡的男生。 “你,小受脸,还有你,小攻脸,只要你俩现在好好侍奉本太子,待有朝一日本太子登基后,一定会封你们为太史和谏臣的哦!” 小女孩颐指气使的模样非但不让人讨厌,看起来反而是那么的憨态可掬,他忽然觉得桃花灼灼,不及她一分灿烂。 梁萱帝一双狐狸眼笑成了月牙弯,看向那女孩的眼里尽是宠溺之色,他向小女孩招手。 “小钰快过来!” “父皇!”小席钰欢天喜地跑来,一下子扑到了梁萱帝的怀里,“父皇你终于舍得来看小钰了,小钰这几天想死你了哦。” 梁萱帝笑眯眯地把她抱起来,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父皇不是国事繁忙嘛,你看父皇一有空就来看你了,你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学习呀,是不是又惹太傅不高兴啦。” 一旁的顾衍止紧张地不敢抬头,他的手心不自觉出了汗。 这时小席钰才注意到她父皇身边有个低头不说话的小胖墩,她撇撇小嘴问道。 “父皇,这小胖子是谁呀?” 一听到她称呼自己小胖子,顾衍止肉呼呼的小手倏然捏紧,更加不敢抬头了。 这时梁萱帝把小席钰放下来,笑的格外和蔼,他拉过顾衍止的手,向她介绍道。 “小钰,来认识一下,他就是你未来的夫婿,从今以后他会和你一起在国子监学习。” 第17章 丞相被甩真相(二) 第17章:丞相被甩真相(二) 这时梁萱帝把小席钰放下来,笑的格外和蔼,他拉过顾衍止的手,向她介绍道。 “小钰,来认识一下,他就是你未来的夫婿,从今以后他会和你一起在国子监学习。” 在小席钰各种反抗无效后,年芳七岁的她莫名其妙多了个未婚夫,还是个小胖墩。 梁萱帝是这样对她说的: “小钰啊你认了吧,你和衍止是指腹为婚,你俩早有了婚约,你是赖不掉的,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乖乖享受吧,乖~” 小席钰:….. 强买强卖还带这么有理的,只有她无耻的父皇能干出来! 于是乎她的小胖墩未婚夫正式全方位无死角的入她的生活,抢走她的跟班、霸占她的太傅、侵吞她的玩具、玩弄她的身心、夺去她的纯真…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现实情况却是: 国子监是太子和皇子还有朝廷大臣子弟就学的地方,一般来说,太子都是由太傅们单独授学,而梁萱帝为了让小席钰接地气,是以他让身为太子的席钰和所有国子生一起学习。 而顾衍止是个十分沉默低调的孩子,经常低头不说话,闷声学习。 他头脑却是出奇的好,刚到国子监一月,便把所有国子生全给比下去了,成为国子监佼佼者,惹得国子监的先生们包括太傅都对他刮目相看,非常看重他。 所以小席钰才会认为他霸占了她的太傅。 什么抢走她的跟班完全是无稽之谈,是沈宴和傅蔚仁崇拜身为超级学霸的顾衍止,自个倒贴上去的。 还有侵吞她的玩具这事更是冤枉了顾衍止,是梁萱帝下旨让他和她一起玩玩具,实际上是想让他俩培养感情。 至于什么玩弄她的身心夺去她的纯真压根就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老认为人家顾衍止垂涎她的美色,随时会扑倒她。 他还只是个孩子啊,禽兽! 相反的,她抄他的作业、捏他的肥肉、用他的文具、偷他的字画,等等。 鉴于以上小胖墩的恶行,是以,小席钰决定欺负他,让他知难而退,包办婚姻什么的最没意思了,更何况她已经有了暗恋的人… 啊~美人国师~ 可无论她怎么欺负他,他都无动于衷,每天还是傻不拉几的读书,就连她恶劣地把他最爱的书给烧了,他都没生气,甚至来关心她有没有被烧伤。 眼看着他越来越往暖男方向发展,把她父皇哄得团团转,退婚的事更没可能了。 她不能再任恶势力发展下去了! 这日午后,用过膳的顾衍止捧着一本书坐在大树底下看书,惬意的很。 小席钰奸笑着靠近他,粉嘟嘟的小脸对他露出有史以来第一个甜美笑容,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尤为可爱。 “顾哥哥,我的糖果被小鸟叼到这颗大树上了,你能不能帮我捡回来呀?” 顾衍止从书中抬起脸,眼前是她粉雕玉琢的笑颜,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他不由得有点愣神,心跳如擂鼓。 见他看自己看到发呆,她内心狂笑,面上却是一本正经,水葱般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哥哥顾哥哥,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顾衍止这才意识到他失了态,慌忙道歉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努力控制紧张的情绪,生怕对方看出来。 “小钰你能重新说一遍吗?我方才在看书,没听清楚。” 她笑嘻嘻指了指他头顶的大树,重复一遍。 “顾哥哥,我的糖果被小鸟叼到这颗大树上了,你能不能帮我捡回来呀?” 顾衍止愣了下,笑了,点头道。 “好,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放下书,卷起袖管,搓搓手开始攀爬粗壮的枝干,由于他过于肥胖的身体,他爬起来特别不容易,有好几次险些要掉下来。 小席钰虽是出于恶作剧的心理,但真正看到他爬的那么艰难,她有些于心不忍,每次看到他差点掉下来,她差点吓死,终于在他爬到一半后,她忍不住揪心大喊。 “算了,那糖果我不要了,顾哥哥你快下来吧!” 他却是还在往上攀爬,后背被汗湿了一大片,手指也被粗粝的树皮磨出血,她听见他说。 “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 听见他的话,小席钰的心更是有浓浓的罪恶感,她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经过不懈努力,顾衍止总算爬上去了,他小心挪动着,很快看见那枝桠上的糖果,他立即伸手去拿,然后兴高采烈地朝小席钰扬手。 “小钰我拿到了,我拿到了!” 随着他扬手的动作,他身下的枝干也在晃动,眼看着那不算粗的枝干快要承受不住他的体重,看的小席钰心惊胆战,她急忙对他大喊大叫。 “喂,你快下来呀,那树枝快断了,你别乱动…啊啊啊!” 她话还没说完,随着树枝啪嚓一声,树枝应声而断,一个巨大的黑影朝她扑过来。 在被顾衍止压成肉饼晕过去的同时,小席钰最后的心理活动是: 她、特、么、果、然、被、他、扑、倒、了 她是在自己宫殿里醒过来的,床边围着一大堆太医,还有她最爱的父皇,小胖子不在。 她不敢相信她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居然是: “小胖子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对此,梁萱第欣慰地笑了,他怜爱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衍止没事,他在外面,看到你们俩这么相爱,父皇就放心了。父皇去喊他进来。” 说着梁萱帝使了个眼神,所有太医都识趣的走了,一个个还留下迷之暧昧眼神。 她欲哭无泪地哭喊:“父皇你误会了,我们是清白的,嗷嗷嗷!” 随后一身衣服被树枝刮得破烂的顾衍止进来了,他垂着脑袋走到她的床前,抬起那张沾满灰尘的脸上满是愧疚和纠结,他弯下腰郑重地道歉。 “小钰,对不起,我知道我们俩还未成婚,我就进入你的闺房很不礼貌,可我实在担心你。还有…压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最后,他胖乎乎的脸涨的通红,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 小席钰很反常地没有怪他,非常平静。 “没事,我不怪你,这事是我不对在先。” 她平静地注视着他惊喜红透的脸庞,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她沉下心,又道。 “顾哥哥,我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指腹为婚这种事太违背当事人意愿了。” 她一字一顿道,“所以,我想退婚。” 他的脸由红转白,呆愣在原地,过了很久,他才找到自己微弱的声音。 “好、” 他随即从怀里掏出那个沾满他的血的糖果,颤颤巍巍交给她。 “这是你的糖果。” 而后他快步走了,胖胖的身影是那么的急促。 又是惭愧又是心疼的小席钰拆开糖纸,把糖果放入嘴里,慢慢地嚼,心里默念: 对不起,谢谢你。 后来在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攻势下,她和顾衍止才不那么顺利地解除了婚约。 只是她发现,那个小胖墩暖男消失不见了,变得越发沉默寡言。 后来渐渐地,顾衍止越长越逆天,不仅瘦了,还变得好看死了,一度超越傅蔚仁成为国子监第一美男。他开始和她针锋相对,处处排挤嘲笑她。 被她抛弃的前未婚夫智慧和美貌都凌越在她之上。 怎能让她不讨厌! 思绪回笼,席钰把那糖纸收回柜子。 往日种种,造就现在她被顾衍止玩弄欺凌。 前任什么的最讨厌了! 长夜漫漫睡不着,好想美人国师呀,不知道他现在干嘛呢?很想出去找他,又不能,现在是多事之秋,她暂时老老实实待着吧,免得顾衍止又说她。 正无聊打盹,守夜的小喜子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通报。 “国、国师大人来了!” “什么?”席钰猛地跳起来,又惊又喜,“快快有请!” 小喜子一脸为难,“国师大人又走了。” “什么!”席钰气急败坏地挠了他两爪子,“叫你不拦住他,到嘴边的美人飞了,你快赔我!” 小喜子一边躲闪一边说,“国师大人说有事告诉你,他去取一样东西马上就过来了。” 席钰兴奋地就差蹦起来了,“哇哇,真的吗?” 与此同时,闻人翊淡如雨雾的身影凭空出现,他探手抱过席钰,转眼间飞出皇宫在凉亭落脚。 徒留小喜子在地上急的蹦跶:“国师大人抢人啦,放开皇上冲我来!” 猫毛被吹的凌乱不堪的席钰欣喜若狂: “国师大人你这是要和我私奔的节奏哇!” 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他寡淡清冷的嗓音在她耳朵上方响起。 “抱歉,事出紧急,微臣才出此下策。绥通一带即将发生重大灾难,洪水会在一个时辰后淹没整个绥通,几百万子民会命丧于洪水。” 第18章 赌你爱我(一) 第18章:赌你爱我(一) 席钰总以为富饶气候宜人雨水之乡的绥通就该是春风十里,处处烟桥画柳、衣香鬓影,满目皆该是清丽柔婉的景色。 而这样美好的绥通即将被来势汹汹的洪水无情地冲走一切。 听完闻人翊的话,席钰眼前黑了黑,巨大的恐慌焦虑担忧排山倒海朝她袭来,她低低喃道。 “怎么会,绥通一带江河水位数百年来都未超过河床,今年朝廷不是还积极兴修水利加固堤坝了吗?” 闻人翊也是一脸肃然,“是天然加人为导致的,具体原因微臣也不知道。” “那我该怎么办?只剩一个时辰不到,洪水猛兽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够抵挡的了。” 席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她懊恼地猛抓头皮,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都怪我,要是我早点察觉就好了,我这皇帝当的太没用,那可是几百万黎民百姓的性命!” 情急之中突然想起他上次不是轻轻一挥手,所有的蝗虫不都死了吗?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抓住他的裤腿就问。 “国师大人你不是有法术吗?请你救救绥通的老百姓吧!” 闻人翊那双无悲无喜的眸却从她身上挪开视线,道。 “天命不可违,那是他们的命数。倘若臣插手,那便是违背天道,臣不敢保证会不会有更大的灾难降至。” 席钰不禁反问,“可你上次不也帮助村民去掉了蝗虫之灾吗?” 他却背过身,眼闭上,沉声道,“性质不一样的,那次微臣预知到的未来便是蝗虫之灾由是臣亲手解决,所以臣才会出手。而这次,微臣看到的是洪水泛滥哀鸿遍野。” 她顿如五雷轰顶,脑中一片空白,她呆坐在地,猫瞳里簌簌地流下眼泪,她质问他。 “既然无法挽救我的子民们,那你现在告诉我干嘛,是想来告诉我这皇帝做的有多失败吗?” 他只道,“告知陛下臣所知道的,这是臣的职责。” 她知道自己话说的太重了,她不该迁怒于他的,他又没错,她胡乱拿爪子抹眼泪,连连道歉。 “对不起国师大人,我是太难过了,那百万子民会即将丧命,而我又无能为力,实在痛心不已。真的没办法救他们吗?” 闻人翊回眸看她,“就算是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扭住乾坤。未来的命数不可逆,不得扰乱人间秩序。” 席钰崩溃大哭。她知道的,都知道的,可她还是想努力一把,她好想为她的子民们做点什么... 闻人翊向来淡淡无波无澜的眼神多了点温度,他轻轻把她抱起来,清透的眸望进她的眼里。 “你真想救他们?” 席钰拼命点头,“想!特别特别想!若我不知道就算了,可我现在知道了,若让我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我真的办不到,就当我求你了,试一次吧!那可是百万条性命呀!” “既然你想,那便依你。” 话起,他便一跃千里。 这八个字仿佛有治愈魔力一般,席钰突然什么都不怕了,她安静地窝在闻人翊的怀中,无条件选择相信他。 是啊,有神通广大的美人国师在,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她拿眼偷瞄他那翩若惊鸿的侧脸,清冷卓然的气质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亵渎了他,只能卑微的仰视,如同仰视那轮明月般。 这个男人有太多秘密,还有他那神秘的力量,好似那神诋下凡,她如此想着,便问出了口。 “你是神仙吗?” 闻人翊被问的一愣,他的眼角微微弯了弯,似乎在笑。 “不是。” 席钰还是头一次看到他笑,不由得惊讶出声。 “你居然会笑!” 他并未在意她无礼的话,只将清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淡道:“到了。” 雨疯狂地下。 两人在堤岸上落脚,只见刚才还浊浪滔天滚滚狂流的江水,在闻人翊轻轻一挥衣袖下恢复平静。 雨骤停。 席钰从闻人翊怀中跳下来,不可置信地望着那水平如镜的江面,惊得连连咂嘴。 “我还以为要动用成千上万军队来修建堤坝,我还以为会和洪水来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 这下子好了,她的百万子民得救了!她内心的激动与开心无以言表,她当即抱住他大腿。 “神仙大大,求带我装逼带我飞!” 闻人翊早已习惯她的语出惊人,他清清淡淡道:“陛下,微臣先送你回帝都,臣会留下观察几天,臣违背了天道,说不定会有更大的灾难降至。” 席钰想都没想就拒绝,“不行,我也要留下来。是我怂恿了你违背天道。我也有责任,天塌下来我也要和你一起面对!”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还是回去吧。” “无妨,帝都有顾丞相在,我贼放心。” “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可在民间逗留。” “无妨,身为皇帝更应体验民间疾苦。” .... 结局由没脸没皮的席钰胜利而告终。 两人在去镇上客栈的路上,席钰像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你真不是神仙吗?那你怎么会法术!” “....” “那你是道士?还是得道高僧?” “....” “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对,你说你不是神仙,也不承认你是道士和尚,但你却会法术,莫非你不是人,是鬼?!” “....” “你不说,我就当你默认了啊,没事你别怕,我不介意来场人鬼情未了的~” “....” “小时候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不是人,果然被我猜对了。” 眼看着她越说越离谱,一直保持沉默的闻人翊终于破功,他真拿她没办法。 他开口,声音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话音刚落便被风吹散。 “微臣是人,但活太久,忘了是什么人,也不知为何会有法术。” 听着他似有若无的话语,看着他虚无缥缈的身形,席钰心中一阵钝痛,用短短的爪子抱紧他。 “我会帮你找回你。” 闻人翊没有说话,若她此刻抬头,便能发现他看向她的眼神比月色还缱绻,后来的一切便不会发生,可惜她没有。 第二天席钰没上朝,在大臣们都不明所以时,小喜子高喝: “皇上龙体欠安,各位大臣们可像以往一样议事。” 外戚党议论纷纷,趁机插刀,讨论的话题无非是: 看吧看吧,皇上那种草包果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丞相党自动自发的拥护席钰,与外戚党又是大战三百回合。 当顾衍止意味深长的目光扫过三狗腿时,三人心虚的低下头,他心下了然。 退朝后,他把三狗腿堵在了御书房。 “她人呢?” 三人同时开口,内容却是不一样。 小喜子:“上厕所。” 傅蔚仁:“吃饭。” 沈宴:“睡觉。” 三人惊觉答案不一致,又异口同声道: 小喜子:“吃饭。” 傅蔚仁:“睡觉。” 沈宴:“上厕所。” 说完三人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他们互相对望,埋怨对方没默契。 三人这次才算统一战线,同时大喊: “在厕所里一边吃饭一边睡觉!” “嗯?”顾衍止不轻不重的一个嗯字成功让三狗腿缴械投降。 他们齐声大喊:“皇上和国师大人私奔了!” 第19章 赌你爱我(二) 第19章:赌你爱我(二) 顾衍止怔了一下,目光登时深沉了几分,连神色亦变得莫测。 三狗腿见到他那难看的神色,都知道他动怒了,傅蔚仁和沈宴推了推小喜子,示意让他说话。 接收到信号的小喜子惴惴开口,“丞丞相大人,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你别,别生气呀。” “是吗?”顾衍止挑了挑眉梢,招手唤来暗卫,蹙眉问:“我让你们看好陛下,现在她人呢?” 暗卫单腿跪下抱拳:“陛下不知道怎么的,一到夜晚就会消失不见,是小人疏忽了,请丞相责罚!” 他想了想,谨慎道:“不过小人昨晚发现国师大人带着一只会说话的猫去了绥通,说是要救什么人。” 三狗腿一听到暗卫说到会说话的猫,他们吓得腿抖了三抖。 顾衍止高深的黑眸在三狗腿身上转了一圈,看的他们心惊胆战,差点就给跪了。就在他们以为他察觉到了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他对暗卫说。 “限你们今日内探到陛下行踪。” “是!” 而后,顾衍止一直都没离开御书房,他这尊大佛没走,三狗腿又哪敢走,他们三个都缩在角落里画小圈圈,没办法,丞相大人气场太强大,弄得他们紧张不已,深怕他迁怒到他们身上。 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暗卫带来了席钰的消息。 “丞相,小人查探到陛下和国师大人在绥通一带的清河镇出没!” 缩在角落的三狗腿突然感觉到头顶传来一阵寒流,他们一抬头,对上了顾衍止冷飕飕的眼神,只听到他轻哼一声,话是对暗卫说的,眼睛却在看着他们。 “就他们两个人?” “回丞相,是的!” 顾衍止抬起白玉似的下颌,双眸危险眯起,冷冽的目光在三狗腿身上梭巡而过,他冷沉道。 “我忙于国事,脱不开身,寻回陛下的事,那便麻烦傅太史和沈谏臣了。你们可有异议?” 傅蔚仁他木着脸答:“下官领命。” 沈宴也忙着表态,“是是,下官也领命,寻回陛下是我们的应该做的!” 傅蔚仁和沈宴当即便骑马出发了。 在他们走后,顾衍止还逗留在席钰的御书房里,他随意地拿起一本书看,那张沾满血迹的糖纸跃然出现在书的夹层里。 他凝眸望着那糖纸,眼里有他自己都很难察觉的柔色,原来她一直都留着... 翻着翻着,他意外地发现那本书后面书写着一行秀气的字:席钰爱闻人翊。 他瞳孔猛地一缩,一掌拍于书案上,甩袖走人。 原先坚若磐石的榆木桌,隐隐约约已见几许裂纹... 榆木桌:麻痹躺着也中掌.... 快马加鞭赶了五天五夜的路,傅蔚仁和沈宴终于到了绥通清河镇,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在客栈落脚的席钰。 闻人翊喜静,这几天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曾出门。 彼时席钰正缠着闻人翊一起用膳,她吃着饭还时不时地摸摸他的小手吃豆腐,别提有多*。 是以当沈宴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过来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把他踹飞,在被踹出窗户的时候,他大喊:“我还会回来的!” 事后,席钰大腿翘二腿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满脸不爽的看着这两个打扰她和美人国师美好二人世界的人。 “有事放屁,没事快滚。” 傅蔚仁是关我屁事高高挂起的面瘫脸。 沈宴则是委屈兮兮:“是丞相大人命令我们来把你带回去的。” 她就知道是顾衍止搞得鬼,不告而别也的确是她的错,这次事发突然,也是没办法。 “你回去告诉他,朕在和美人国师在外办差,要过几天才能回去。” 沈宴抱拳:“微臣冒死直谏,请陛下一定要随臣马上启程回帝都,要不然丞相大人怪罪下来,臣和傅太史的小命都不保,那大梁会少了两位忠肝义胆的忠臣呀,到时候大梁会因此而凋敝,国破而家亡!” 傅蔚仁埋头写:“大梁皇帝凑表脸,为了泡国师不顾忠臣性命,实乃大梁耻...” 又来!席钰黑脸打断他们,“够了!” 她义正言辞,字字戳心: “你们知道什么?前些天绥通差点被洪水淹了,是朕求美人国师违背天道,才堪堪挽回数百万人命。但逆改天命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灾难,正因为这样,朕才更不能走,朕怎可就此离去,留下美人国师一人独自面对!” 两人听完心情都变得沉甸甸,可就算发生什么,她又帮不上什么忙,那留下来干嘛? 沈宴耿直道:“可你留下来就是想泡国师大人呀!” 席钰:.... 好吧你赢了! 她没走,两狗腿也留下来了,一连又过了几天,绥通都没发生异常,席钰渐渐放下心来,看来绥通人民是真的安全了。 闻人翊也表示,他现在所看到的未来是绥通成功逃过这次灭顶之灾。 她本以为美人国师会用法术带他们回帝都。 没想到他会提议骑马回去,正中席钰下怀,她巴不得多和他相处几天呢。 所谓暖饱思淫/欲,回程的路上席钰内心的小九九转动起来。 可无论她怎么对闻人翊频频示爱,他都无动于衷,简直是个冷疙瘩,怎么也捂不化的那种。 眼看着还有三天就要到帝都了,席钰觉得不能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用过午膳,她把傅蔚仁和沈宴拉到一旁,问他们怎样才能追到美人国师。 沈宴站起来围着她走上下打量她: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都喜欢美女,就算丑男也喜欢美女,何况你这么漂亮,要我说啊,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用你那张美美哒的脸多在国师大人面前多晃悠,他肯定会被你的美貌折服!” 傅蔚仁坐在石头上,掀眼看了看席钰,认真道: “国师大人比她漂亮。” 沈宴又献计:“男人追女人要有钱,反过来也一样,要我说啊,你要有很多很多钱,要满满的,溢出来,让他被钱包围无处可逃,这样你肯定抱得美人归。” 傅蔚仁掰指头算了算,认真道:“国师大人比她有钱。” 他说的是实话,世人谁不知国师大人不仅神通广大,也很有经商头脑,旗下产业遍布各国,当之无愧的富可敌国。 沈宴挺起胸膛用手比划,“女人有这么大的胸部,对男性来说,是大大的喜欢,你再穿的性感点,多加一点野性,问他受不受得了这无穷的诱惑。” 傅蔚仁凉凉看了她胸前一眼:“前提是她得有那么大。” “住口!”席钰跳出来,“都不行,重新想!” 沈宴:“女人都喜欢坏坏的男人,反过来也一样,你可以对他坏,说不定他就好这一口!” 傅蔚仁:“不好,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你一定要用你的温柔俘获他!” 沈宴:“要很坏!” 傅蔚仁:“要很温柔!” 席钰:“那请你俩很坏很温柔的去死好吗?” 又赶了一下午路,傍晚的时候四人在路过的小镇客栈落脚休息。 客栈屋顶上有一只形容猥琐的猫的趴在瓦上缩头缩脑的不知道干嘛,它旁边还有两个人,一个人神色紧张,一个人木头脸。 只听神色紧张的那人小声道:“微臣冒死进谏,请陛下三思呀,万不可偷看国师大人洗澡呀,若让人知道冰清玉洁的国师大人被你玷污了,老百姓们会哭死的,到时候大梁会因此而凋敝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木头脸那人埋头写:“大梁皇帝半夜三更欲袭击洗澡中毫无防备的国师大人,其心可诛,啐,厚颜无耻!” 那猥琐的猫不耐烦地说:“闭嘴!快帮朕掀开碍事的瓦片!” “哦好。” 瓦片被掀开,猫头迫不及待地凑到那小洞,还没看清下面香艳的画面,一颗小石子迎面袭来。 “啊呀!” 席钰被小石头击中,她捂着毛绒绒的猫脸落荒而逃。 两狗腿跟上来,沈宴关怀问道:“陛下你没事吧?” 席钰傻笑:“打的好打的妙,美人国师扔石头的力度均匀不温不火,正好见证了我国温柔男性刚强的一面,啊~还有余香,朕这辈子不洗脸了。” 月华流光似水从天边一路透过窗棂盈盈地铺洒在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的闻人翊身上,他白皙的皮肤被照的透明好似快要与月光融为一体,他的目光追逐着窗外那活蹦乱跳的白猫,澄净的眼里此刻却有太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乱来。 可惜她的未来没有他。 翌日,在树林里不急不缓慢悠悠赶路的一行四人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欣长美好的身姿包裹在360度防侧漏的黑袍里,他一步步走来,目若寒星。 心虚的席钰和沈宴一个躲在躲在闻人翊后面,一个躲在傅蔚仁后面,小声囔囔着: “他没看见我,他没看见我...” 顾衍止走近,那黑沉沉的眸像是透过闻人翊在看他背后的那人,他唇边携着一抹弧度,抱拳道:“国师,别来无恙。” 第20章 赌你爱我(三) 弟20章:赌你爱我(三) 是的,席钰被突然冒出来的顾衍止给捉回去了,她企图在回帝都路上把美人国师给办了的美好计划夭折了。 她好愤怒好想弄死顾衍止那小表孙。 她席钰想过一百种方法让顾衍止待不下去,但也只能想想。 现实情况是: 御书房内,席钰一脸哈巴狗的笑讨好小表孙顾衍止,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捶腿按摩,贼殷勤。 可无论她怎么献媚讨好他,顾衍止都是紧绷着一张冷峻的脸庞。 席钰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这次是她的过错,她略惭愧,实在无计可施,她选择真诚道歉。 “顾爱卿,朕知道错了,朕保证下次不再犯了,你就原谅朕这次好不好?” 顾衍止仍低头抿茶,不鸟她。 空气仿佛像是凝固了一般,小喜子、傅蔚仁还有沈宴耐不住这压抑的气氛默默潜了。 这群没义气的家伙!席钰只能干瞪着眼看着他们顺带着把门关上。 屋里只剩下他们俩,气氛更加紧张,不能再这样僵持下去了!席钰舔了舔发干的唇,咧开嘴大笑斗胆上前用手揪住他两颊的肉往两边扯。 “顾爱卿呀,笑一笑十年少,别绷着脸了,来给大爷笑一个~” ‘啪!’顾衍止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搁,他拨开她两只咸猪手,拿眼横她。 “不错吗席钰,长能耐了是吧,既然你的国师那么好,那你去找他辅佐你吧。” 语毕他站起,迈开腿就走。 席钰超没骨气地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不让他走。 “欧巴!我错了,真的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行不行?你是我亲大爷还不成吗!” 她在心里暗自抹了一把辛酸泪,当皇帝当的这么窝囊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顾衍止回头挑眉问她,“当真什么都听我的?” “比珍珠还真!” “那你以后都别见国师了。” “这不行,你不能干涉我的感情生活,只要是政治上的事,我都听你的。” “当我没说。” 他摆手撇嘴,转身就走。 席钰一脸英勇就义,“好!我答应你!” 嘿嘿,她可以偷偷见美人国师呀,多刺激! 顾衍止这才折回,坐回椅子上,对她说,“坐下。” “好的大爷。”她乖乖坐到他对面。 他挺直脊背,双手优雅地交叠搁置膝盖上不说话,黝黑的双眸盯得她如坐针毡。 得,他这是在等她坦白从宽是吧?哼哼,就他那点小心思,她用脚趾头都能猜到。 “那个,我和国师去绥通是有原因的,你知道美人国师能预知未来的吧,他那天晚上来...” 他摆手,一脸的不耐,“说重点。” ——“治洪水。” 他眉峰上挑,“那洪水治好为何不回来?” “因为美人国师说逆改天命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 他的指尖不耐烦地轻点着桌面,“说人话。” ——“想泡他。” 顾衍止突然笑了,三分嘲弄三分冷,似是看透这世间倾轧,他眸中透着凌厉的光芒。 “你知不知道你这段时间没上朝,我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好不容易让文武百官对你改观,却被你那句想泡他全付诸东流了!就凭你这样的态度,还想扳倒外戚党,你是在逗我玩吗?” 他的心很乱,他快被这女人气死了,更气自己,气他因为她而生气,气他的心为她而乱。 “对不起。” 席钰惭愧地低下头,她不知道她无心的举动会造成那么大的影响,活该她被他当孙子一样训! 他无力地揉了揉额心,往外走,头也不回道,“写检讨,五百遍。明早交给我。” 席钰猛的站起,“啊?” 他回首看她,“嗯?” 她立正,“是!” 他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并未转身,突然问她: “你说你喜欢国师,那你懂什么是爱情吗?” 席钰不假思索答:“爱情就是找个喜欢的人,然后睡了他!” 顾衍止无力扶额,摔门而出,他实在不该高估了那女人的下限。 他走后,席钰高喊了声,“来人!” 小喜子推门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席钰扬眉道,“宣林莫琛觐见。” 小喜子错愕,“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奴才遵命!” 是了,历代朝廷的大臣们都各有各自的阵营,外戚党也好,丞相党也罢,两党相争,互相压制才是亘古不变的铁道理。席钰虽想利用丞相党扳倒外戚党,但也不能让丞相党独大,现在她有必要培养自己的势力。 放眼望去,她可悲的发现,除了死活不动摇的保守派,她所能拉拢到的大臣只有前段时间被她提拔起来的大理寺卿林莫琛。 她只能指望下届科举快点到来,她得多培养点青年才俊为她所用。 而眼下,她需要做的是快点提携林莫琛,还有就是让他成为自己的人。 林莫琛很快来了,一身玄色官服衬得他平凡的面孔不再平凡,他跪下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平身。” 他站起,疑惑地问,“不知皇上唤臣来有何要事?” 席钰手持一把扇子,白玉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掌心,她微笑道。 “朕素闻林爱卿为人刚正不阿,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奈何现在佞臣当道,林爱卿每每要办案却总是会遇到各种棘手的障碍,而你身陷囹圄,无法真正施展抱负。” 林莫琛脸色一白,但很快恢复正常,他低眉敛目道。 “皇上有话不妨直说。” 她笑意更深,“如果朕说,朕能够给你一个能大肆整顿充满歪风邪气朝野的职位,但通往那里的路上充满荆棘很难走,你会走吗?” 林莫琛先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席钰,在确定她不是在开玩笑后,他面上变得很严谨,深深拜倒,再抬头,脸上已是一派坚定,“微臣跪着也会走完那条路!” 席钰满意地笑了,“爱卿快快请起,朕以后和爱卿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他起身,惭愧至极,“皇上如此大人不记小人过,臣以前那样对你...” 她笑道,“爱卿不必挂怀,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那么。”她突然一脸严肃,正色道:“林莫琛接旨!” 林莫琛再次拜服。 “朕命你秘密前往绥通查清朝廷兴建堤坝一事,不得出任何差错!” “微臣遵旨!” 他接过小喜子递来的圣旨便起身走了。 沈宴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怀疑道,“陛下,林莫琛虽是个人才,但其人太过死板,不懂的变通,你轻易给他承诺,真的好吗?” 席钰笑了,笑的特诡异,“你娘亲没告诉过你,最不能相信女人说的话吗?朕可没说真的重用他,朕怎不知他是顾衍止故意安排给朕的棋子,你说,既然他都把棋子送上门了,朕能不陪他玩玩吗?” 沈宴摸着下巴道,“咦,陛下你好像变聪明了。” “滚,朕一直都很聪明,不知道什么叫大智若愚啊!” 她把目光转向在不远处书架前找书的傅蔚仁身上,问道,“你不觉得他才是真正适合待在那位置上的人吗?” 沈宴摇摇头,“不懂。” 席钰一扇子打到他脑门上,“以你的智商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沈宴被她眼中闪烁的奇异光芒给惊到了,他忽然觉得,自己白认识她十几年了! 这时,小喜子突然凑过来,怕怕地提醒道,“那个,皇上,快到晚上了,你得快点在天黑前写五百遍检讨,要不然等你变成猫就无法写了。” “不急。” “可你明早若没写好,丞相大人肯定会生气的。” “是啊是啊,丞相大人绝对会打你屁屁的哦。” 席钰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俩,道,“朕就是故意留给你们写的呀。” 小喜子&沈宴:... 话是这样说的,席钰最终还是乖乖地写检讨了,她在伏案上奋笔疾书。 沈宴和小喜子也帮忙写,草草在日落前写完。 傅蔚仁神清气爽地从累的趴下的三人面前经过,留下这么句话。 “当皇上当的要给大臣写检讨,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席钰骄傲地挺起胸脯:“没听过什么叫胸大无脑啊?朕的存在完美的证明了那个词!” 沈宴不由得发问,“皇上既然你都认为自己胸大无脑了,为何又要登基为帝?” 她闷声闷气道,“你以为朕想当皇帝呀,不还是父皇只有朕一个子嗣,他为保大梁江山,硬是把朕赶鸭子上架。” “朕不止一次想过,若朕是个普通的女人就好了,没有诅咒缠身,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象征的皇位,那朕现在应该早嫁人生子了,可惜没有如果。身在帝王家,身不由己呀!” 沈宴和小喜子瞧见她那伤感的样子,刚要安慰她两句,她突然猛地站起,激动大喊。 “朕知道有个方法可以让美人国师乖乖从了朕!” “什么方法?” 席钰嘿嘿奸笑起来,“把他名声搞臭!明天,朕要让全天下百姓知道他被朕睡过!” 第21章 赌你爱我(四) 第21章:赌你爱我(四) 清晨的皇宫无疑是宁静的,只有宫人们扫地发出的轻微声响,缕缕晨光射穿薄雾铺撒整个皇宫,风徐徐吹来,带来清新的气息。 小喜子从皇上寝殿出来后,把一个正在干活的小太监拉到墙角,神秘兮兮附耳小声对他说。 “国师大人昨晚来找皇上了,这是秘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那小太监听过,由于太惊讶太震撼,手中的扫把啪一声掉地上。 小太监又对他的小情人宫女说,“你知道吗?国师大人昨晚在皇上寝殿待了很久才走!你别对别人说啊,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 那宫女在伺候后宫某美男洗漱更衣的时候,悄悄对他说。 “主子呀,你可长点心吧,再不抓牢陛下的心,你会失宠的。你不知道昨晚国师大人在皇上寝殿过夜了吗?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这可是大秘密!” 那美男委屈回了娘家,向他大将军的爹发牢骚。 “我的亲爹哟,皇宫这日子我过不下去了!皇上不宠幸我就算了,昨晚还和那道貌岸然的国师滚床单,我不活了!哦对了,这秘密你不能说出去啊。” 大将军官僚聚会时,喝醉发酒疯。 “那狗皇帝太不识抬举了,放着如花似玉的我儿不睡,夜夜和国师ooxx,格老子的!对了,你们要保守这个秘密呀。” 最后一传十十传百,东边一只苍蝇,飞到西边传成了风筝。 不过一上午的功夫,事态演变成了:“皇上怀了国师大人的骨肉!” 到了晚上:“皇上为响应国家政策和国师大人积极造人欲生二胎!” 绯闻的力量是强大的,短短一天,全帝都百姓都知道皇上糟蹋了国师大人,百姓们都哭的死去活来的,整个帝都陷入鬼哭狼嚎中。 席钰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她满怀期待兴奋的坐等美人国师来找她,结果等了两天,没等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却等来了黑面煞神顾衍止。 彼时她正在寝殿小憩,小喜子他们一见到顾衍止来全没骨气的逃了,诺大的寝宫又只剩下席钰和顾衍止。 不知怎么的,她面对顾衍止时,竟有莫名的心虚感,见他脸色不太好,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 “干,干嘛?不知道不可以进女生闺房吗?” 而他顾衍止不仅堂而皇之的进了,还一屁股坐到了她的龙床上,他笑的有点冷。 “怎么,国师可以进,微臣就不可以吗?” 席钰张了嘴,那句‘没错’差点脱口而出,她紧急一个刹车,来了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 “不是不是,朕的意思是你来找朕有何贵干,呵呵呵呵呵。” 她说完在心里小声嘟囔了句,‘还是小时候可爱,越长大越不要脸了。’ 他紧紧盯着她躲闪的眼睛,问,“皇上不知微臣来找你所为何事?” 顾衍止为人何其阴险何其心狠,席钰比谁都清楚,无论她做了什么‘好’事,他绝对都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现在肯定知道她与美人国师的绯闻是她搞得鬼,现在是兴师问罪来了,哼,这是她的私事,关他屁事! 谁叫她有求于他呢,还是不要翻脸的好,她斟酌了番,特委婉的笑着说。 “顾爱卿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朕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立个皇夫,为大梁添子添福。” 潜台词是:去你丫的!你管天管地,管不了老娘泡国师! 顾衍止心里一滞,是啊,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立场干涉她的私生活,他才不是因为心里苦涩才来制止她,他不过是见不得她好! 他笑了笑,笑的格外渗人,清俊的脸上显得乌云密布,他身子向前倾,那欠揍的俊脸在距离她脸一公分前停下。 他不说话,那双黑不见底的眸直勾勾地望着她,由于他挨得极近,暧昧温热的呼吸全洒她脸上,弄得她脸红耳赤,她偏开头,躲过他灼热的视线,哆嗦着开口。 “你有话好好说,别靠那么近啦。” 顾衍止笑容更冷,他用手扳正她的脑袋,迫使她看着他咄咄逼人的眼睛,让她无处可逃。 “你说,一个连身家性命都要靠臣子才能保住的皇帝,是想在阴间立皇夫吗?” 席钰被他格外难听的话给激怒,她气的是怒目圆睁,“你别太过分!” 话音刚落,下巴便被他捏住,狭长凤眸微微眯起,“陛下才是别太得寸进尺哦。” “你!”她气的说不出话来,仅剩的尊严被践踏低入尘埃。 顾衍止松开她,满面春风的站直,非常好心情的理了理襟口,他斜睨了眼她发红的下巴,甩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走了。 “你好自为之。” 席钰愤恨地捶枕头泄气,她恨透了自己当初的不作为,恨透了自己当初全身心相信外戚党,弄得现在皇权旁落,变成了名存实亡的皇帝,活该被人踩在脚下! 小喜子战战兢兢走到正怒火中烧的席钰身旁,弱弱地问。 “皇上,丞相大人来干什么?” 席钰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还能干嘛,欺负朕呗!” 她知道,他是来警告她的。那又如何,她最擅长的是顶风作案! 后来满天飞的绯闻不知道被顾衍止用什么办法给压制了下去,帝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只有席钰恨得牙痒痒,她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计划又被小表孙顾衍止给破坏了。 但,那绯闻传的沸沸扬扬,美人国师没理由没听到啊,那他为什么没来找自己,会不会是他害羞了? 思及此,她迫不及待地换上普通老百姓的衣服,于顾衍止一前一后出了宫门。 敲了老半天的门,清流才将大门开了一个小缝,只露出一只眼,他冷冷道。 “陛下请回吧,我家大人不会见你的。” 说完他把门关上,仍凭她怎么叫喊拍打,大门都不曾打开。 沈宴为她打抱不平,“什么人嘛,那么嚣张,陛下咱走吧,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席钰不理他,她冥思苦想了会,不明白美人国师为何不肯见他,前段时间还跟她你侬我侬,现在又闹别扭了不理她了。 哎,国师心海底针呀! 在门口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她歪头看了看高大的围墙,灵机一动,命令沈宴去找梯子。 梯子很快找来,三人相继通过爬梯子成功翻越了围墙,公然来到闻人翊的家宅。 沈宴担忧地说,“陛下我们这样做算不算非法入侵?” 席钰没有一丁点罪恶感,“你懂什么,美人国师迟早是朕的人,他的家就是朕的家!” 沈宴被他的不要脸给恶寒到了,学傅蔚仁闭嘴不再和她说话。 他们三人到处转了一圈出奇的没见到半个人影,席钰凭着小时候的记忆找到了闻人翊住所。 他的院落一如他的人一样,平实而精致,静谧极了。 “没人。”把他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着半个人影。 把书房厅堂厨房总之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个遍,都没见着人。 在席钰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沮丧时,清流出现了,他无奈道,“都说了让你回去,我家大人只要不想见你,你永远都见不到他。还有,别做那些无用之功了,我家大人不愿意的事,谁都无法强迫他。” 席钰满怀希望而来,灰溜溜而走。 你们要真以为席钰会放弃那就大错特错了,她开始雷打不动的每天去他家找他,誓死要找到闻人翊,清流被她弄得崩溃死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席钰这样死皮赖脸的姑娘。 终于在她锲而不舍的追击下,闻人翊没再躲开她。 她闯进他房间,看到他盘膝坐在蒲团上,姿态端严,一抹雪色衣角垂落如流月。 多日未见,他还是那么的迷人,席钰心跳加快,格外矫情地绞着小手帕。 “国师大人,伦家知道你肯定是听说前两天的流言蜚语害羞羞才不好意思见我的,你别怕哦,我是好人。” 他没有看她,只低垂着眼睑,日光倾斜,冷玉般的光辉只照亮他的下颌,他的声音却比冷玉更清凉,一字字凝冰碎雪。 “陛下,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席钰心凉了一大片,她不服,“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回去吧。”他说完背过身去,留给她一个永远无法企及的背影。 回宫的路上,沈宴以为席钰很伤心,他小心翼翼地安慰她,“陛下呀,国师大人说话是直了点,你别太难过了哈。” 席钰却哈哈大笑。 沈宴以为她伤心过头了,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实在想哭的话,臣的肩膀可以借给你靠靠,啊不对,你不能碰男人,那算了,你还是踢...” 他话未说完,只听席钰豪气万丈道,“美人国师真难搞,有挑战,朕喜欢!” 沈宴倒。_(:3ゝ∠)_ 林莫琛从绥通回来了,带来个席钰意料之中的消息,绥通之所以有洪水之灾,有两个原因,一是连续下了半个月的大雨,江水大涨,第二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 负责兴修水利的人是陈太狗的幕僚,多年来,他们合伙起来私吞朝廷派发的修济银两,用来修建水坝的材料都是最差的,再加上更重偷工减料。 几年下来,绥通一带的水坝变得不堪一击,江流稍一上涨,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再不亡羊补牢,谁知道下次是哪里发洪水。 席钰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去找顾衍止,希望他快点弄死陈太狗,他又是只回她一字:“等。” 她无语,“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因为他生活在水深火热中!” 顾衍止像看傻子一样看她,“你太急功近利了,外戚党在朝廷的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动全身,想要打败他们,还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才能一举歼灭他们!至于兴修水利的事,臣会想办法解决。” 无法,席钰只得依他,她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夜晚降临,化身为猫的席钰决定到顾衍止老巢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轻车熟路地来到他家宅子,她趴在屋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开瓦片,顾衍止你死定了! 她一连又挪开几块瓦片,洞够大,这下子可以看清他在干嘛了,只见屋里弥漫着水雾,水声清晰可闻,那厮该不会是在洗澡吧? 哼哼,报复他的机会来了,她用爪子抓了一块泥巴,想要扔到他洗澡的水里。 可能是老天惩罚她的得意忘形,泥巴没扔下去,她自己却是一个不小心掉了下去。 只听‘扑通’一声水响,顿时水花四溢。 第22章 赌你爱我(五) 第22章:赌你爱我(五) 只是一瞬,席钰大脑里的意识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下一秒,理智告诉她得动一动。 于是乎,她不停挥舞着短小的猫爪子,使劲拍打着水花。 拍着拍着,她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除了水,她好像还摸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啊~牛奶般丝滑的触感,再一按,硬硬的,弹性十足,再往上摸,咦,还有两个小xx。 她一好奇就重重捏了下小xx,嗯,爽! 忽闻她脑袋上方传来一声闷哼,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好像貌似应该是掉了某人的浴桶! 她惊恐地抬起头,出现在她眼帘的是: 水雾袅袅中,那人雅致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长发如墨散落在浴桶边缘,他乌黑深邃的眸此刻泛着温和的光泽。 呼,她心里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是温柔版本顾衍止。 但她马上又紧张起来,因为她的猫爪子正好死不死地一边一个抓着他的那啥啥…… 席钰心里闪过无数草泥马。 抓奶龙爪手不带这样用的啊喂! 触电般缩回手,如果她现在不是猫,从不吃闷亏的顾衍止绝逼是加倍变本加厉的摸回来。 不出意外的,温柔版本的顾衍止不但没生气自己被猫吃豆腐,反而轻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水。 “小钰呀,你是不是又迷路了?” 席钰没搭理他,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他:傻逼才跟猫说话。 原来男人那里长那样啊,没想到顾衍止人品不咋滴,摸上去倒是蛮舒服的。 她眼不受控制地再往下一瞄。 噗! 哗啦流下三千尺,疑是鼻血流一地、 那月光流水般的肌肤!没待她数清有几块肌肉,忽然眼前景致一变,只见他身形似翩若游龙从水中一跃而出,掌风一带,屏风上挂着的衣物飞来,眨眼间他已穿上衣袍。 里三层,外三层,一点不含糊。 那速度快到闪瞎席钰黄金24k猫眼。 那速度快到她没看清楚他身体的任何部位,只能看到半空中一坨白花花的肉动啊动。 她现在有理由怀疑那厮脱女人衣服绝逼比他穿衣服还快! 下一刻,她被他从水中捞出,在用毛巾给她擦身子的时候,顾衍止咦了一声,他笑道。 “原来小钰是女孩子。” 席钰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她迅猛地夹住大腿,遮挡住某地方。 她气呼呼地挠了他两爪子,内心疯狂咆哮:你乱看哪里呀魂淡! 顾衍止笑的揶揄,“没想到猫也知道害羞,小钰你果然很通人性呢。” 废话,她本来就是人,顾衍止你个愚蠢的人类! 待把她的毛擦干,他把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他蹲下,温柔地摸摸她脑袋,对她道: “你且等一下,我去拿点吃食来。” 去吧傻逼,正好她饿了。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出去前敞开的窗户给关上了,还顺便把门带上。 席钰美美地窝在顾衍止的床上,到处都是他的气息,淡淡的草木香,她并不讨厌。 她不急着出去,正好可以正大光明地观察顾衍止的一举一动。 “我的小美人~你是来和哥做羞羞事的吗?” 熟悉的腔调传来,比她还猥琐,不会错,是那死狗! 席钰忿忿地扭过猫头,果然看到那一脸色相的死狗坏笑着靠近她。(画面太污) “你不理哥的话,哥一伤心分分钟兽性大发哟!” “离我远点,死狗!”席钰不断往后缩,狗调戏猫,鬼畜程度果然和它主人有的一拼! 大福哈喇子流的更欢,“哥贼喜欢你这种性子烈的女人了,够味!” “不要脸!发/浪去找母狗!”她自知武力值不如强壮的死狗,只能一味躲闪。 “你越抗拒,越能激发哥的性/欲,我的小美人你真是太迷人了,让哥亲一口嘛~哥来了!” 他兴奋异常的做虎扑状,吓得席钰钻进被窝,急的喊出人话来,“你别过来!” 等半天都没动静,她小心谨慎地掀开被子的一角,顺着光亮看到了顾衍止震惊不已的脸。 而那死狗正一脸郁闷地窝在门后不甘心地望着她。 不过一瞬,顾衍止神色恢复自然,在她以为他要质问她是不是会说人话的时候,他却轻轻捻起一颗葡萄作势要喂她,“小钰乖。” 席钰木讷地张开嘴,食不知味地咽下葡萄,她内心充满了忐忑不安,她可以确定那厮绝逼是听到了她说人话,那他这般不动声色是为何?他不是该把她当妖怪吗? 常人的反应不是害怕就是厌恶,他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靠! 有种来怕她呀! 他神态自若地喂她吃葡萄,“多吃一点。” 做好心理建设,既然他知道了,她也没装下去的必要,她咀嚼着葡萄含糊不清道。 “你不好奇我为何会说话吗?” 顾衍止轻笑道,“不好奇。” 她莫名不爽,“你不怕我是妖怪一口吃了你啊!” 他替她顺了顺毛,“不怕。” “那你会让道士抓我吗?” 他又喂了她一颗葡萄,“不会。” 她无语,“喂,人类,给点反应好不好,你这样子弄得本喵很没面子诶!” 顾衍止噗嗤一声笑了,“对于你会说话这件事,我非常喜闻乐见,正好可以陪我说话解闷。” 席钰:.... 他顿了一下,突然道,“你的声音很像某人。” 席钰一惊,她现在说话的声音确实是她本人的原声,她忙打哈哈,“那是你的错觉,很多人都说我是大众声音啦,哈哈哈!” 这厮不知搞什么鬼,淡定的不像话,事出反常必有鬼,她得赶快溜! 席钰随便扯了个借口,“喂,人类,本喵要吃肉。” 顾衍止笑笑,“好,我去拿。” 他走后时又顺便把门带上了,她真怀疑他是故意的,席钰无法,只得蹦蹦跳跳通过房梁爬到屋顶成功逃走。 走半路,席钰总觉得哪里不对,就像是有什么落下的感觉,纠结半天最后决定掉头回去。 正好撞见顾衍止端着一盘香喷喷的肉穿过庭院,吓得她赶紧缩到房檐后,只露出两只眼。 接下来的一幕大大出了席钰的意料,刚才还健步如飞的顾衍止突然软软地倒在了地上,五花肉掉了一地 席钰正要冲过去看他是怎么回事,那抹雪色的身影却翩然而至,是闻人翊。 见到他,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闻人翊凝聚光华的指尖轻点了一下顾衍止的额心,一个个记忆画面从他脑袋里飘出来,全是他和席钰变成猫后相处的点点滴滴。 看着那些记忆画面一点一点被抽离,席钰的心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 闻人翊很快收手,飞走,席钰回头看了眼依然昏迷在地的顾衍止,她轻叹一声,随后悄然跟上。 她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闻人翊后面,一路跟踪到山里,正当她为自己没被他发现而沾沾自喜,他停下,淡淡道: “出来吧陛下。” 席钰从大树后出来,“嘿嘿嘿,被你发现了。” 他在她不远处,静静立在那,身姿欣秀,皎如明月,他遥遥望着她,似隔了千山万水。 “请陛下化身为猫后要谨慎行事,不得再让人知道你会说人话。” “我....”席钰向前走一步,被他出声制止。 “别过来。” 面对他深深的抗拒,席钰心里一阵钝痛,酸了鼻头,红了眼眶。 “你非要这样对我吗?” 一抹清冷苍凉的月色沾染他的衣襟,相隔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肌肤白得几乎透明。 “这是微臣最后一次见你了。” 席钰心下一刺,她深刻的明白他是说到做到的人,她不甘不愿就此画上句号。 她近乎乞求,“那,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吗?” 闻人翊顿了一下,道:“好。” “把我变成人,现在。” 他应允,“好。” 她轻轻闭上眼,等待着变成人的那一刻。他施法后,走开刻意让自己不去看她。 她恢复人身,却见他修长的背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站在河流边上,落叶飞絮中,出尘而落寞。 她说不清现在心里复杂的心情,但她可以确定的是,美人国师消除顾衍止对她猫身的记忆是为了她好。 自他第一次救她开始,这十几年来,美人国师不知道暗中帮助了她多少回,若让她相信他对她没任何男女之情,那是不可能的。 错觉也好,她无论如何都想赴汤蹈火飞蛾扑火一次! 席钰踩着一地的树叶,来到他身边,轻喃:“要不要赌一把,如果我输了,我会永远不再打扰你,若你输了...” 她纵身一跳,掉入水中。她双臂不停扑腾着水面,她更是扑闪一双水灵灵的眼注视着他的眼睛,她接着说道:“我不习水性,若你下来救我,你便输了!我赌你爱我!对了,不能用法术哦~” 话未完,她已沉入水底。 “胡闹!”闻人翊神色大变,他脱掉外袍,没有任何犹豫地跳下水,向她游去。 却不料,冰凉的湖水将将漫过他的肩膀,就有宛如水神的双臂抱住了他的腰身,柔软的娇躯紧紧贴上来,她的头突然从水里冒出来,拨开潮湿的头发露出一张清丽秀雅的脸,清水出芙蓉。 他清透纯粹的眸子透着惊愕,“你...” “嘘---”席钰在他耳边轻语,呵气如兰:“你输了。” 下一秒她突然凑上来吻上他的唇。 第23章 你怎么不上天(一) 第23章:你怎么不上天(一) 下一秒她突然凑上来吻上他的唇。 席钰在触碰到他唇畔的那一刻感觉是那么不真实,恍如梦里。她苦苦爱了这男人十几年,他却一直一直拒她于千里之外,他还说永、不、相、见?!他究竟要让她的心疼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 她趁他万分震惊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当即反手搂住他的脖子,身子更紧的贴上去,狠狠压住他。 禁欲如他又如何,她偏不信他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她生涩地伸出舌尖描绘他唇形的美好,闻人翊的唇凉而软而滑,说不出的感觉,她忍不住咬咬舔舔... 闻人翊惊愕地睁大双眼,被水浸染过的眸子更显清透,似雪山之上被风吹过的碧蓝长空。他有一瞬间的僵硬,下一瞬,他抱着她笔直逆水冲上去。 哗啦水响,半空中有水柱四处散开,在星空下划开美丽的弧线。 两人平稳落于河岸上,席钰被他突然的举动吓得把头埋在他怀里,连连呛出几口水,本该飘逸的秀发现在全都湿哒哒黏在脸上,沾上淤泥的青衣上还有几许水草,哪还有半点清水出芙蓉,妥妥的污水出女鬼! 相较于她的狼狈,闻人翊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白衣湿透却是纤尘不染,自莲心生却脸色雪白。 对于她刚才非礼他的行为,席钰非但不觉得愧疚,反而留恋地盯着他的鲜嫩可口的唇,想着再来个梅开二度。 感受到她灼热的视线,他的眼神不自觉地也落在她殷红的唇上,他心一悸,不由想到方才水中她软香的唇携着馥郁的芬芳贴上他的那一刻,那般轻轻松松便击溃了他自以为坚不可摧的壁垒,打破了他所有的平静。 她那紧贴上来的身子如水般柔滑,肌肤相贴时,似月华流过,特别是在贴近心脏的地方,他自以为尘封的心却因她的靠近而狂跳不止。 他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全变成了笑话,因为她。 闻人翊像推开烫手山芋般推开她,背过身去,逼自己不去看她,他怕自己再看她,他的心会变的一发不可收拾,他怕他再看她,她会发现自己对她隐秘而深沉的情感,他怕他再看她,他会明知她最终不会属于自己却还控制不住想去拥有她。 被无情推开的席钰脚下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到地上,屁股重重坐到坚硬的碎石上,一时间疼痛难忍,她不觉惊呼出声。 “啊呀!” 闻人翊心下一凛,他忍住去扶她的冲动,不行,不可以转身,他不能让她看到他此刻的样子,他不能让她发现他对她那...隐忍浓烈的心思。 她无助仰头卑微地望着他略显单薄的欣长背影,无限渴望他能来关心一下自己,哪怕只是看回头她一眼,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热忱的心也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变得冰凉一片。 原来真的都是她的一厢情愿,他没有半点喜欢自己,一切都是她妄想出来的...什么打赌...她在他面前永远就像那跳梁小丑一样! 自心底渗起的寒意冻结全身,冷的她不自觉掀动嘴角,“对不起,是朕唐突了,你走吧。” 他身形一震,莫然的恐慌一霎席卷而来,他突然觉得若他不做点什么,他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席钰扶着石头站起,一点一点后退,表情木然而空洞,声声如空谷幽灵般缥缈,“朕会如你所愿,离你远远的...” 身体仿佛被抽出了所有力气,她感觉她这一生的勇气都在这一天被用完了,她身子突然软软地滑落在地。 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也就是这最关键的一刻,在看见飞奔而来的他,她第一次在他那似乎永远凝雪如冰华的脸上看到一丝不一样的表情,那般复杂像是承载了巨大的伤痛,那一霎,她笑了,似一场悲壮的诗歌。 再次醒来是在她寝殿,天还没亮,现在是后半夜。床边围着担心不已的小喜子和沈宴,还有一脸事不关己冷漠脸的傅蔚仁,唯独不见那人。 见她睁开眼,妇女之友沈宴伸过脑袋率先开口,“哎呀陛下哟,你可算是醒了,担心死我们了,我们三人跟随你这么多年,你一向强壮的像头牛,头一次见你晕过去,好稀罕。” 小喜子也跟着附和,“是呀是呀,奴才也是第一次见到呢,皇上您打小身体贼棒吃嘛嘛香,你这回好不容易晕一次,我们都很意外呢。” 席钰无语黑脸,“敢情你们还打算放炮庆祝一下是吧?” 小喜子和沈宴慌忙求饶,她抬手打断他们,问道,“是美人国师送朕回来的吗?” 两人一同摇头,“你想的美。” 她忍住踹他们的冲动,她咬牙道,“朕看你们是皮痒欠收拾了吧?” 他们忙跪下,“不不不,微臣&奴才皮不痒,您是从天上biu的一下飞回来的!” “什么?!你们敢骗朕,看朕不打死你们!”她气咻咻地跳下床追着他俩打,一时间屋里鸡飞狗跳。 一番闹腾后,平静下来的席钰越想越不是滋味,小喜子和沈宴从来不会骗她的,这只能说明她真是自己飞回来的,看来是美人国师施法送她的,这尼玛画风不对啊?她可以百分百确定她那一眼没有看错,他那痛苦挣扎的表情绝逼是喜欢自己的节奏呀! 既是两情相悦,那他为何不愿接受自己,难道是他的小矜持,不好意思?也对,美人都会有那么点不为外人道也的小怪癖,正当她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窗外突然掠过一道白影,不会错,就是他!他肯定是放心不下自己,一直都在外面! 既然他喜欢矜持,那她就得更加不要脸!席钰连鞋都不穿,狂奔出门,四处张望却遍寻不到他。她跑了一段路,脚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扎到,有血流出,钻心疼。 她也不在意,继续跑,始终不见他的踪影,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她知道,他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只是躲起来不愿出来见她。 跑到精疲力尽,脚底也疼的没知觉,席钰在一所荒废的小园子里停步,她双手掐腰气喘吁吁。 尽管如此,她还是在笑,笑的放肆,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闻人翊你个胆小鬼!有种躲起来,有种别让我找到你!” 说着,她拔下发簪就要狠狠往脖颈上刺去,千钧一发之际一双大手突然攥住她的皓腕,是闻人翊,她又赌赢了。 他一把夺去她手中的发簪往地上一摔,怒吼出声,“你疯了!” 席钰望着他生气的脸庞笑了,“真好,我又看到你另一种不同的表情了,只要不是那种冷冰冰仿佛是九天神诋般的,我都高兴。” 闻人翊一瞬间什么气都没有了,他脸上又恢复那淡淡的没啥烟火气的神态,他转过身去,冷下声来。 “陛下请不要让臣再为难下去,你知道臣是能预知未来的,你和我,绝无可能,你的命定之人另有其人。” 席钰眼睛突然酸涩的难受,她忽然明白了他一直以来为何拒绝她了,原来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望着他瘦削的身形,她突然有点心疼他,她很想冲过去抱住他,给他温暖,当然她也这么做了,她轻轻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明显能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她将侧脸贴在他宽厚的背脊上,轻声道:“知道未来又如何,未来又不是绝对的不可逆,你忘了上次洪水事件吗?现在绥通百姓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事实证明,未来并不是绝对不可逆,主要是看你愿不愿意去努力。相信我,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很有蛊惑色彩,一直坚信心如磐石的他在这一瞬所有的心理防线溃不成军,他袖下的手攥紧,内心挣扎万分。 久久得不到他的回应,果然还是不行吗?呵呵...前一秒还温热的心变得冰凉,心如死灰,她继续说,空灵的嗓音一开口就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当然,我不会勉强你,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这么多年了,我累了也倦了,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五,追在你身后已有二十年,你不烦我,我也烦自己了,我身负诅咒,实在没有多少日子够我折腾的了。” 她说着说着就放开了紧箍着他的手,万念俱灰,“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 呼吸一紧,闻人翊的向来无波无澜的眼眸变得深沉,他的瞳孔像针芒般紧缩。 心痛到无以复加,席钰垂首转身就走,手却被捉住,下一瞬她被拉入带着冷香的怀抱,他低头急切地印上她的唇。 唇齿之间好似深不见底的幽泽,柔软之间带着甘甜。 这次换席钰惊愕失措了,这这这...不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她便沦陷在他的吻里,唔,男人对这方面还真是无师自通... 由于太兴奋太幸福导致席钰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就算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去上朝,她也不觉得有多困,她忽然觉得底下黑压压的人头都好可爱,连空气中都流淌着甜蜜的气息。 而大臣们嫌弃地扭过头不愿去看一直傻笑个不停的狗皇帝,太尼玛污! 昨晚他那个吻太意味不明,一下朝,席钰就按捺不住一颗激动的心狂奔出宫去找闻人翊问清楚,顺便确定确定关系,却不料半路杀出个顾衍止,他在宫门口捉住了她,把她往御书房一丢。 “看奏折!” 席钰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龙椅,咕哝道:“哼,这些奏折不都是被你和陈太狗先一步批阅过才把无关紧要的奏折送到这里,朕什么都做不了主,还假惺惺让朕看奏折,虚伪!” 顾衍止双掌拍上桌子,顷身过来,幽暗的黑眸盯着她的眼睛,道:“齐国突然在边境秘密布军,他们的使者会在两日后抵达帝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哼,她怎会不知道,早在前两天晚上她用猫的姿态跑去陈太狗老巢打探时就意外偷听到他和齐国派来的奸细商量着什么通敌卖国的事了,他打算以割地给齐国为条件让其帮助他谋反,也就是他要和齐国联合起来谋朝篡位! 她当时得知后想立即去告诉顾衍止,但一想到他说不定又会说什么等等等,她就打消了那念头,再者说,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虽想利用他扳倒外戚党,但也不会让他的狼子野心借机发挥,她必须步步为营,不能什么都依靠顾衍止。 不是她心机深沉,实在是高处不胜寒,她表现的很震惊,摇头道,“朕不知道。” 顾衍止眸子里泛着冷光,“你知道什么,整天脑袋里都装着情情爱爱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最近又去纠缠闻人翊,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席钰你别再挑战我忍耐的极限!给你一天时间想好应付使者的对策!” 他摔门而出,席钰悻悻地呶呶嘴,凶什么凶嘛,还是温柔版顾衍止好,可是他已不记得那只会说话的猫了....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有点难受。 第24章 你怎么不上天(二) 第24章:你怎么不上天(二) 二日后,齐国使者抵达帝都。 向来上朝比他上厕所还勤快的丞相顾衍止,今日破天荒的最后一个才堪堪入朝。 本来迟到都够引人注目了,偏偏他生的极好身量又挺拔。他一进殿,所有人都朝他投去注目礼。 他身着一袭中规中矩的黑衫,气魄从容,肃肃如竹下风,高而徐引。 他目视前方,缓步行至才驻足,他定定望着高位上的席钰,眼底似淬了墨。 顾衍止光是站在那就给人一种丰姿奇秀、神韵独超的脱俗之感。 人比人比死人,大臣们不由纷纷扼腕叹息。 帅,帅死了!长得如斯俊美,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天爷是他亲爹吧? 席钰透过悬挂珠帘的九旒冕所看到的顾衍止和大臣们完全不同,她只觉得站在群臣之首的他浑身上下透着浓浓的斯文败类、衣冠禽兽的味道。 这混蛋这两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让她堂堂帝王抄厚厚的女德书,整整十遍! 她的手现在还酸着呢!害得她这两天根本没时间去调戏美人国师。 两人视线一对上,一路火花带闪电,席钰立马败下阵来,那厮气场太特么强大了。 尽管她瓷白精致的小脸藏于冕后,让人看不太真切,他也没错过她那不甘心撇嘴气鼓鼓的模样。他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眼神更是肆无忌惮将她看着,直看的她坐立难安不自在极了。 又来!众大臣默默地扭过头,谁能受得了他俩每天上朝都眉来眼去,虐死单身狗。 秀恩爱死得快! 这时,身为席钰专属宦官的小喜子大呼:“齐国使者到!” 而后一名腰配绶带,头戴庆云冠,一身绯色官袍气度典雅的男子携三个仆从走来,步步生风。 他弯腰拱手作揖,宽大袖袍遮住他的脸庞,“我乃齐国使者裴铮,参拜大梁皇上!” 席钰威仪万分抬手,端的是严谨的姿态,“免礼,不知齐国派使者前来大梁所为何事?” 裴铮放下宽大的袖袍,抬起一张眉目如画的脸,他轻掀唇角,一颦一动尽显无限风流,“陛下,我此次前来是奉我国皇上特来此献上稀世珍宝,愿两国永无战事和平相处。” 不知为何,以前只要看到美男腿就软的席钰这次并没有受到裴铮那美色/诱惑,可能是心境不同了,毕竟她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嘛,一想到美人国师,她的心又荡漾了起来,好想见他... 见她看那使者的脸眼都看直了,顾衍止不悦地蹙眉,那人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还有那冷疙瘩国师有什么好的,她审美真不是一般的差! 裴铮面上一派淡然的保持那姿势等着席钰回话,实际上他现在尴尬的要死,一面被高高上座的女帝色眯眯地瞧着,一面还要承受着众大臣虎视眈眈的视线,还有那站在第一列气度卓尔不凡的黑衣男人死死盯着他那要吃人的眼神是要闹哪样? 看他所佩戴的衣饰和发冠一看就是百官之首位居丞相之人。 妈妈咪呀,大梁好可怕,他好想回家! 终于,裴铮受不住顾衍止那恐怖的眼神,他又作揖道,“陛下...” 席钰这才从美好的遐想中回过神,她挺直身板,做出帝王该有的姿态,道,“啊,什么稀世珍宝?呈上来让朕瞧瞧。” “遵命。”裴铮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他从尾随他身后的仆从怀中抱过一只圆滚滚浑身毛色黑白相间、还有两个大大黑眼圈的动物递给小喜子,由小喜子转交到席钰手中。 抱着这坨肉呼呼毛茸茸的动物,席钰感觉她的心都要融化了,太可爱了,她轻抚它的柔软的皮毛,小家伙还呜咽了一声,她不觉喜笑颜开。 小家伙太好玩,惹得她连连称赞,“好可爱,朕从没见过这种动物,太有趣了。” 裴铮在优雅的俊容上漾起淡淡笑意,看得众人不禁忘情轻叹。 “陛下喜欢就好,此宝贝乃中原绝无仅有的动物,乃我国皇上偶然得到,名为大熊猫。” 席钰笑的更欢,“原来叫大熊猫,名字也很可爱呢,那它今年多大了?” 裴铮答道:“你手上这只大熊猫还是幼年,全中原只有两只大熊猫,另一只雌性熊猫被我皇收养了,你这只是雄性的。它最喜爱吃的食物是子,还有...” 身体突然撕裂般一痛,她眉头一皱,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她一字一顿问:“你说朕手上这只大熊猫是公的?” 裴铮楞了一下,回:“是啊,陛下有什么问题吗?” “靠!”席钰神色大变,小脸变得煞白煞白,汗如雨下,她赶忙把手中的烫手山芋往小喜子身上一丢,猛地站起,拔腿就跑,十万火急地往她寝殿跑。 “陛下!”沈宴和傅蔚仁都跟了上去,他们都察觉到哪里不对了。 大殿上乱作一团,文武百官皆不知席钰这闹得是哪一出,把他国使者丢在下不管,这可不是小事,他们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外戚党巴不得越乱越好,他们不断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弄得局面更不利。 裴铮的脸色很不好看。 顾衍止望了一眼席钰消失的方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的心情居然是比起愤怒更多的是担心她,她刚才的脸色很不对劲,莫不是哪里不舒服?抬了几次脚,想追上去瞧个究竟,但眼下朝堂的局势更为紧张,他必须留下主持大局。 那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顾衍止站上台阶,略一摆手,全场安静了下来,他肃色道:“皇上身体突逢不适,各位大臣们先行回去吧,退朝!” 他掩住情绪走到面色不虞的裴铮面前,闲散的笑凝固在眼里,“裴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身体像被无数辆马车碾压而过,痛不欲生,这种感觉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难怪她抱着那大熊猫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妈个鸡怎么没人告诉她连公的动物也不能碰! 一路狂奔至寝殿,她刚把门关好就变成了一只雪白的猫。 也不知她突然跑了,使者会不死生气,她实在是身不由己,谁叫他带来的宝贝是公的! 变成猫之后她什么也做不了,何不去找美人国师呢? 随后赶来的沈宴和傅蔚仁只看到了散落在地的明黄色龙袍雪白里衣以及...白色亵裤。 两人的脸都猝不及防的红了。 穿过那如云似锦的杏花林,只见那尽头处,绿色掩映下坐立着一座简单质朴却透着无尽典雅的小木屋,一切都是那么优美,只除了那条整个身体倒挂在木窗上形容极其猥琐的白猫。 屋内,有一人持笔作画,他白衣委地,襟袖如雪,及腰墨发不扎不束,微微飘拂。 镂空的雕花窗棂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静谧而美好。 席钰不时透过窗户往里偷瞄,只要一想到这么美好的男子是属于自己的,她幸福的快要满溢出来了。搁以往的她早闯进去了,今儿个不知怎么的扭捏起来,明明确定他喜欢自己,却反而害羞的不行,说出来引人发笑。 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她还是头次这么忸怩,总之她就是不好意思,纠结死了,正当她要离开,屋里传来闻人翊清清淡淡的声音。 “既已来了,又在外面做什么。” 又被发现了,席钰这才别别扭扭地从大门进去,她规规矩矩站到书案前,害臊的根本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那个,我就是想你了,想看看你就走,没想打扰你作画的。” 他未抬眼,只轻轻“嗯”了声。 闻人翊早知道她躲在窗外偷看她,她看了多久,他就紧张了多久,他根本不敢乱动,握笔的手早被汗水浸湿,尽管如此他面上仍是一派冷冷淡淡仿佛置身凡世之外的模样。 这忸怩的少女姿态根本不像她,美人国师本就话少,不行!她要再腼腆下去,美人该跑了。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看他,问出萦绕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国师,你那晚亲了我,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无论是谁,面对一只让他负责任的猫都会笑出声的,闻人翊也不例外,他执笔的手一顿,眼里聚起淡淡笑意,万年难得的揶揄,“那晚是你先...微臣那是出于礼貌的还回去。” 席钰一听乐了,“那我对你负责行了吧,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他听到她那样说,眼神一动,凝目看着她的眼睛,许久才说:“微臣不是妖精,也不磨人。” “噗!”席钰一下没忍住笑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是开玩笑的啦,认真你就输了!” 她顿了顿,突然认真道:“我可以唤你小翊吗?” 闻人翊愣了一下,而后轻轻颔首,“可以。” 认识他二十载,她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既然美人不点破,想来点朦胧美,那她就依他咯。 席钰继续得寸进尺,“公平起见,那你也唤我小钰,也别自称微臣什么的,别对我用敬语。” 他迟疑,“可是君臣有别...” 她跳上桌子,一爪子按上他的唇,“谁说我们只是君臣关系?是吧,小翊!” “嗯。”将笔搁在墨砚上,他眉眼恬淡,说不出喜怒。 这算是间接承认他俩的关系了吧?席钰现在高兴的想跳起来欢呼雀跃,但碍于仅剩的那点小矜持,她按捺住想扑倒他的心情,却发现自己的爪子还不安分的在摸他的唇! 微凉温软的触感使得她又开始心猿意马,啊,对了!现在这气氛不正适合来个定情之吻吗? 想着她已不要脸的闭上眼撅起嘴,等待他的吻落下。然而等半天没等到甜蜜的吻,席钰不满的睁开眼,却看见闻人翊正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 他颇为难,“你现在是猫....” 闹了个大红脸的席钰羞愤欲死,求吻不得,她现在急欲找个出口让自己不那么丢入,视线触及他方才绘画的纸,灵机一动的她一把抓过那张画就跑,跑到门口,她回头冲他一脸得意地说: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殊不知她这一闹,更把脸丢到九霄云外了。 对于这样天然污的她,闻人翊特无奈地追过去,明知结局如何,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他不想再做缩头乌龟,说不定真的会有转机,他实在做不到什么都不做,放任那两人在一起。 处理好一切麻烦事,顾衍止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奔往她寝殿,却只看见了一脸怕怕的三狗腿和那落了满地的衣裳以及那...白色亵裤。 他不动声色地一件一件拾起衣裳,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先是把那白色亵裤肚兜被塞在其他衣物里头,确认别人看不到了,他才慢悠悠捡起别的衣物。 收拾好一切,他那一双不温不火的眸只是轻轻扫过三狗腿,小喜子和沈宴立马给跪了。 “丞,丞相大人息怒!” 顾衍止坐在太师椅上,他也不说话,只有那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扣着桌子,他每敲一下,小喜子和沈宴的心里都像经历了一场酷刑。 两人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生怕他突然发怒要弄死他们,唯有傅蔚仁站在一旁像个没事人,一点不受顾衍止的淫威影响。 小喜子和沈宴很清楚他是在等他们老实交代,他们考虑了一会,硬着头皮哆嗦道: “如果俺们说陛下是被外星人拐走了,您信吗?” 他轻掀眼皮斜睨面瘫脸傅蔚仁,轻声道:“你来说。” 傅蔚仁木着脸答道:“不要脸的陛下应该是去钓国师去了。” 顾衍止沉默良久后,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地提脚走人。 小喜子一脸忧虑地摸了摸下巴,“奇怪啊,丞相大人竟然没大发雷霆,这不像他啊。” 沈宴一巴掌拍过去,“憋瞎逼逼了,还不快来为陛下烧点黄纸!” 连席钰自己都觉得奇怪,这次她突然跑了,顾衍止居然没撕碎她,这点太不可思议。 她抱着这样的疑惑持续到翌日早朝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她亲爱的北鼻美人国师居然来上朝了! 自他成为国师已有三十载,连她父皇在位时,闻人翊也连一次早朝都没来上。 恋爱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第25章 你怎么不上天(三) 第25章:你怎么不上天(三) 朝堂上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从来两耳不闻政事的国师大人闻人翊来上早朝了! 原本有个颜值逆天、官位最高的丞相大人顾衍止在都够让众大臣们捶胸顿足自卑的不要不要,现在又来个谪仙被百姓奉若神明的国师大人,这还叫不叫他们这些官位低长得丑的人好好装逼了? 闻人翊光是站在那,就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肤白如玉,身形挺拔,完美的不似真人,神情淡漠,气质简直就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加上那缥缈的身姿,似乎随时都会乘风离去。 唉,不能看了,再看下去要内伤了! 自形惭秽的丞相党羽和太师党羽今天没有心情再争吵,双方都兴致缺缺的说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后都默默不说话。 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席钰,她的心,她的眼,全放在闻人翊身上,一刻不曾移开,她毫不掩饰对自己对他的喜欢。 闻人翊今天也不知怎么的,一头热来上了早朝,明知道这样的行为很可笑,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见她。特别想,无时不刻的想! 她过于炙热的眼神让他微微感到不自然,可他又不太好意思和她对视,只得把视线放到她身旁的小太监身上,好像叫什么小喜子来着? 被闻人翊看的想哭的小喜子此刻的心理阴影面积:他看过来了,眼神好冷好可怕,他还在看我,眼神更冷更可怕,他怎么还看我,眼神太冷太可怕,呜哇,再看再看我就把你吃掉! 总之今日的早朝愈发往诡异的方向发展。因为从来都是坚持最后一个走的大梁丞相顾衍止今儿个要早退。 席钰看美人国师看的正起劲,一直沉默不语的顾衍止突然出列,他垂眸行礼:“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席钰收回流连在闻人翊身上的视线,看向他,“顾爱卿哪里不舒服?朕让太医给你瞧瞧。” 她没想到他根本不理会她的好心关怀,而是甩都不甩她,扭头就走,光明正大的在众人讶异的眼神中大摇大摆走人,他是史上第一个敢在早朝早退的大臣,也是第一个当面不买皇帝账的人。 丞相党在心底欢呼雀跃:丞相大人威武! 太师党纵然不满他出尽风头也不敢大放厥词,只小声交头接耳说他的不是。 吃瘪的席钰除了尴尬,心里还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很不是滋味。 她知道,顾衍止平时虽然对她刻薄,但从来不会当面给她难堪,他刚才定是哪里不对劲,或者受了什么刺激,难道真的生病了? 思及此,她扭过头附耳在沈宴耳边道:“你送几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去丞相府上。” “臣遵命。”沈宴屁颠屁颠的领命去了,啊第一次去他的偶像丞相欧巴家,他要不要换套好看的衣服呢? 啧啧,顾衍止还不快来夸夸她高尚的品德,这就叫以德报怨! 主心骨走了,早朝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在小喜子宣布退朝后,身心俱疲的大臣们火速走人。 雄伟壮观的殿内只余席钰、两狗腿和闻人翊,很快两狗腿也在两人甜蜜的相视一笑识趣的退下。 自进大殿就一言不发的闻人翊只遥遥将龙椅上的席钰望着,本该淡淡无悲无喜的眉眼此刻却装满了柔色。 半天没等到他主动说话的席钰终于按捺不住,她定定望着他,问,“我可以认为你今日上朝是为了我吗?” “嗯。”他只略微颌首,隔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席钰以为自己会冲下去狠狠抱住他就亲,可在听到他肯定的答案后,她却害羞了,这莫非就是来迟的少女心? 她仍矜持地坐在龙椅上,羞羞答答道:“那你明日还会来吗?” 他又是轻嗯了一声。 她得寸进尺,“那你以后每天都会来吗?” “嗯”,他顿了一下,然后道:“微…我回去了,还有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别反悔哦!” 闻人翊语气平和,却有不容置疑的肯定。 “好。” “那,明天见。”她心满意足了,想挽留他再留一会,就忸怩不好意思开口。若不是现在的自己这么明明白白摆着,她真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么羞涩的一面。 陷入恋爱里的女人都会这样吧?她到现在还是觉得轻飘飘的,不敢相信自己真和美人国师在一起了,这样的感觉太不真实,幸福的快要冒泡。 他刚走,她又忍不住思念他了,下次见面还要等到明天,不行,她还想再看看他! 应该还没走远,跑下绵延的阶梯,在议事殿拐角的小花园旁发现了他,那仙气飘飘白衣似雪的背影不会错,就是他! 席钰冲过去义无反顾的一把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贴在靠近他心口的背上,这一刻什么狗屁矜持害羞都没了,她大胆地调戏他。 “小宝贝,让我捉住你了吧,你别走了好不好,留下陪我。” 她说完,他身形重重一震,席钰被他这么大的反应给弄得吓一跳。 她抱的地更紧,胸口紧紧贴着他的背,变本加厉地调笑他,“小宝贝这是羞羞了吧,可谁叫你落到我手里了呢,你说我是睡你呢?还是你睡我?还是你想互相睡?” 他呼吸蓦然加重,身子更是僵硬如石头,席钰心里奇怪死了,她都这样挑逗他了,按理说他不是该反守为攻扳过她脑袋往死里亲她吗?明明话本子里的情人都是这样,怎么轮到他们身上就画风不对? “宝贝儿,你说说话呀,再不说话我可就要亲你了哦~” 她刚说完,对方呼吸更是粗重,她正纳闷,都开始怀疑自身的女性魅力,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什么的,他却突然转过身来,但撞入她视线的并不是她家宝贝闻人翊,而是一张涨得通红的……面瘫脸? 席钰立马松开抱住他腰的手,指着他的脸惊恐的大叫:“你你你!傅蔚仁!” 傅蔚仁俊逸的脸变得更红,他看了她一眼,认真道:“陛下,你需要强效去污。” 他潇洒走人,而丢脸到无地自容惨变成猫咪的席钰冲着他背影捶地大嚎:“谁叫你特么的穿白色衣服了!!” 后来听说大梁国从此除了国师大人没人再穿白衣。 国师府内 昏昏的夜明珠只孤零零的嵌在墙角,屋内光线微弱,外头此时却是匀散了月华盈蕴着生机,鸦青色苍穹静似琉璃。 正坐在蒲团上闭目盘腿打坐的闻人翊猛然睁开了双眼,他捂住胸口大喘气,苍白的脸上尽是恐慌之色,光洁的额头渗出细汗。 就在刚刚,他突然预知到一场恐怖的灾难即将来临,这次不是绥通,而是邻国一个比绥通大一倍的地方马上会被洪水淹没! 他信手捏了个决,下一秒他便来到了邻国即将发洪水的地方,他刚来,滚滚山洪就冲掉了一个人类村庄,紧接着无情的洪水冲走了一个又一个…… 闻人翊站在云头不忍的扭过头,表情痛苦极了。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这绝对不是偶然,上次他逆改天命,这次换来一场更大的劫难,更多的百姓死于洪水。 他错了,大错特错了! 呵,未来果然不可逆吗…… 第二天,席钰怀着万分期待的心情来上朝,可不但她心心念念的人没来,就连从不缺席的顾衍止也称病不来了。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席钰一下朝就马不停蹄地奔往国师府,但迎接她的是人去楼空。 她疯狂找了很久很久,可一个人都没有,只余下空落落的宅邸。 像是被一盆冷水淋头而下,席钰被浇了个透心凉。 闻人翊消失了。 没留下只言片语的消失了,在全大梁人都怀疑他是不是回天庭去当神仙的时候,只有席钰知道,他还在帝都的某个地方,只是不想让她找到而已。 她太了解闻人翊了,他肯定是认为邻国的洪水之灾是老天爷对他逆改天命的惩罚,而不敢再强行逆改天命,不敢再拆散她和她真正所谓的真命天子。 闻人翊消失了近半月,她没有痛哭,没有表现出一点难过的样子,依旧步步为营的应付风云诡谲的朝廷,小心翼翼的和太师党斗勇斗智。 她只不过是变得不再那么爱笑,不再摸小喜子的手,变得沉默寡言。 她的种种变化看在三狗腿眼里,他们既是心痛,又是无奈。 这日席钰大姨妈来了,没什么胃口,什么都没吃,她趴在龙床上用汤婆子捂肚子。 三狗腿围在龙床边长吁短叹。 小喜子抹泪,“皇上爱情受挫,情伤累累,直插无间地狱,惨兮惨兮。” 沈宴泪眼汪汪,“微臣冒死直谏,皇上憋伤心,天下好看的男人多的是,你看臣长得也怪好看的,臣的身体任你玩弄行了吧,您可得轻点哈。” 傅蔚仁埋头写:“大梁皇帝茶饭不思,为男死为男疯,为男弄得发了狂。” 被痛经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席钰听到他们这番话,楞是被无语的笑了出来,她明明是因为大姨妈才没吃饭…… 可为什么她好想哭,积压在心里多日的苦再加上肚子痛,她突然毫无预兆的呜哇大哭: “骗子,你这个骗子,说什么每天都来上朝,结果呢,却跑的不见人影了,想分手你就直说,干嘛剥夺我见你的权利……呜呜呜呜呜呜,我恨大姨妈!!” 她这一哭,哭的一发不可收拾,似乎是要把这半月来憋住的眼泪都给哭了。鼻涕眼泪糊全糊云锦被上。 三狗腿哄半天没哄好,越哄她哭的越厉害,后来他们三个干脆无语望天。 她哭着哭着,后知后觉的突然冒出一句,“咦,顾衍止那小婊孙这几天好像没来上朝啊?麻痹扣他工资!” 第26章 你怎么不上天(四) 第24章:你怎么不上天(四) 受姨妈痛影响,席钰迷迷糊糊的直至后半夜才睡着,即便是梦中,她也睡得极不踏实,冷汗泠泠。 天际沉淀着混沌的鸦青色,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屋内晕黄的烛火将灭将明,门外守门的小宫女前一秒还精神的很,这一秒却突然软软靠在墙边沉沉睡去。 随即大门被不知从哪吹来的阵风吹开,转眼间水晶帘落里便站了一个白色的身影,纱幔垂曳。 来人紧盯着床上的猫儿,他淡雅如雾的面容写满复杂悲情,此刻的他哪还有半点不沾人间烟火的样子,他早已不知不觉被她带入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忍了许久,他终是耐不住相思苦,只是这一见,又能怎样,徒增苦涩,他选择不告而别,算是最好的结局吗?可是就这样不顾未来的霸占她,是不是他太自私? 闻人翊在她床前站了许久不曾离去,他久久低头看她的睡颜,时不时用手轻拭擦去她额前的细汗。 席钰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了衣料摩擦的声响,她慢悠悠睁开惺忪的睡眼望去,黑魆魆的帐内立着人影。 还没瞧清,那人影却陡然消失。她吓了一大跳,揉了揉眼再看,根本没人,原来是自己看错了,她翻了个身继续睡。 她再次睡着后,那抹雪色身影再次翩然出现在她床前。 一连又过两天,顾衍止还是没来上朝,席钰为自己内心油然滋生的奇怪感觉感到困惑,他不在,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大概是没人和自己斗嘴很无趣,又或者是独留她一人面对太师党,她很觉得很没底气,像是没人给自己撑腰似得。不,这两点都难以诠释她奇怪的心情。 她特么的不会是担心他吧?摔! 果然还是得亲自出马,她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在家干坏事! 晚上化身为猫的席钰瞒着三狗腿,偷偷跑去找顾衍止,却出师不利,半路上很是莫名其妙的被几个凶悍的野猫揍了一顿,浑身带彩的席钰表示不能理解那几条野猫干嘛突然袭击她。 莫非是嫉妒她长得漂亮还有钱? 受了一肚子气的席钰气冲冲来到顾衍止的老巢,都怪他! 可是当她再次踏入他的院落,望着熟悉的景色,她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伤感,她记得这些,可他的记忆里早没有一只叫小钰的白猫了。 在进去他房间的时候,她有点胆怯了,怕看见他望着自己会出现陌生的眼神,再三思量,她趴在他家骚包的落地窗旁边偷看。 屋内,顾衍止已然褪去了沉闷的黑袍,只着一袭素白里衬,略显单薄的身形竟有几分柔弱的美感。 他端正严谨的坐在书案后,手执墨笔批阅奏折,旁边还堆着几摞小山高的奏折。说实在的,他不欺负她不使坏,单看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还是极具欺骗性的。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唇色极淡,还不时抬手掩口重咳。 这一切看在席钰眼里,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原来他真的生病了,病重还不忘处理政事,她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对他偏见太深,误解他了? 但这也不能说明他是好人,他大奸臣的名号不是白得的呀! 正当她陷入天人交战的时候,她爪子突然没抓稳,一下子掉入了房内。 有脚步声走过来,糟糕,可她浑身是伤,再加上这重重一摔,想马上爬起来就跑那是不可能的。 一双大手把她抱起,再抬眼时,她对上了他温润的眸子,他没有笑,看她的眼神充满担忧,眉头紧蹙。 “小猫咪,你怎会伤的这么重?” 席钰温顺地趴在他怀里,得,他尽管没了记忆还是一样爱还猫说话呢,傻逼! 经过一系列的治疗后,一直说话个不停的顾衍止也算是和她混熟了,待包扎好,他禁不住摸了两把她的耳朵,手被她生气的甩开。 他却笑了,道,“你的脾性和某人真像,以后我唤你小钰好不好?” 又一次听到他这样说,席钰不可置信的望向他灿若星辰的黑眸,久久回不过神来。 第27章 你怎么不上天(五) 第27章:你怎么不上天(五) 被顾衍止喂饱饱的席钰一不小心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他见她睡熟便把她放到床上,用被子盖好,他怜爱的用指尖轻抚几下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后,又起身披了件外套重新坐回案后处理公文奏折。 夜色渐浓,委实挨不过身体的不适感,顾衍止只得把繁忙的公事暂且放一边,他脱去外衣只着里就爬进被窝,睡到了席钰的身旁。 躺下后他却一直睡不着,脑袋里乱乱的,只要闭上眼,他眼前全是她的身影,挥之不去。 这段时间他不知自己没去上朝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不想看到她和那个人亲密才不去,光是看到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他都觉得碍眼极了。 后来听说那个人消失了,说不开心是假的,但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会为她身边没了那个人而感到雀跃,他为那样的自己而感到极度可耻。 女人什么的果然最麻烦了,特别还是当皇帝的女人! 还是小猫咪最好了,永远不会让他烦心,想到这里,顾衍止侧过身来专注地望着那缩在被窝里可爱的小脑袋,听着她微鼾的呼噜声,他觉得他的心都软了。 真是可爱的小东西。 他伸过长臂将她揽进怀中,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和柔软的毛发,渐渐平静下来,合上眼。 睡梦中的席钰总觉闷的慌,像是被什么禁锢住,不得动弹,还时不时的有不安分的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迷迷糊糊中挣扎好几次,都无法,她也就没再乱动,她莫名的不讨厌这种感觉,很安心。 高挂在房梁上的灯盏,昏黄且泛着柔和的光。 有什么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男人床上还被男人搂在怀中更惊悚更糟糕的事了? 有! 光溜溜□□的躺在男人床上还被男人搂在怀中,况且那男人还是她最讨厌的前任! 而本文的女主角席钰就不幸的遇到了,她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着一缕的和顾衍止抱成一团,当场吓懵逼! 她仅用一秒时间梳理清楚昨晚的记忆,她可以确定以及十分肯定她昨晚和他什么都没发生,尼玛,她一只喵想和顾衍止发生点啥也很难吧? 除非他是变态! 她记得他昨晚不停的喂她吃的,喂着喂着……她就睡着了! 后来发生什么事她都不记得了,那她为何会在他床上呢? 莫非真是他昨晚饥渴难耐兽性大发把猫身的她给xx了? 禽兽! 人猫什么的太……刺激了有木有。 想想都有点小激动呢! 不对,现在不是yy的时候,她得趁他没醒之前走人,被他发现就死定了! 顾衍止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眼窝微青,此等倦容,想必是昨夜看奏折看到很晚导致的。 不过这家伙的睡颜还真是人畜无害呢,啧啧,瞧这水灵灵的皮肤比她的还好,还有这睫毛怎么长得,跟晾衣绳似得,这鼻子这嘴巴,两个字完美! 她还是头一次这样仔细看他的脸,当初他毫无廉耻的夺去傅蔚仁的国子监第一美男名称果然不是盖的,可他是完完全全对不起他这张好看的脸,天天只会欺负她,哼,果然还是睡着的时候可爱点。 但还是没她家美人国师好看! 她敛下心神,小心翼翼拨开他搭在她腰上的咸猪手,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在她从床上艰难爬起时,他突然动了一下,把她吓得不轻,险些趴到他身上。 见他仍然闭目睡觉,席钰才开始下一步动作,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处随意扯了一件长衫裹在身上,刚打了个结,连裤子还没来得及穿,就有人轻轻敲门,中规中矩的男中音传来。 “大人,齐国使者裴铮求见。” 有人来了,怎么办,席钰四处张望了下,门窗紧闭,逃不出去,藏身之处只有柜子和床底,柜子太远,不过一瞬,席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滚进了顾衍止的床底下,由于滚势太猛,她的脑袋一下子撞到了墙壁上,疼的她不能叫出来,只能捂住嘴巴在心里叫苦连天。 很快,她便听到顾衍止低缓轻盈的声音在她脑袋上发响起。 “进来。” 接下来有端着水盆毛巾等的侍女如鱼贯入,个个娇美如花。 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脚,一个比一个脚小,一看就是美人的。席钰在心里默默骂了句禽兽,让这么多美人伺候他洗漱更衣,凑表脸。 骄、奢、淫、逸! 可奇怪的是,那些美人脚在把东西放下后就都出去了,整个房间只剩下一双绣金线黑底云靴晃来晃去,这么骚包,一看就知道是顾衍止那人渣的。 原来他是喜欢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哼,这还差不多。 接下来是他洗漱时水哗啦啦声,更衣窸窸窣窣声,尼玛,一大早就让她见到这么接地气的顾衍止,该说晦气还是晦气呢。 顾衍止这小婊孙洗漱穿衣别提有多慢悠悠,也不怕那谁谁等急了,她的手脚都麻了好不! 啊,对了,那谁谁不就是那天害她突然变成猫的混蛋使者裴铮吗?他一大清早就来找顾衍止干嘛,该不会是……嘿嘿嘿 一想到在这美好的早晨,两大美男在床上…… 她就莫名的激动! 说曹操,曹操就到,门被敲了两下,裴铮清越无比还带着笑意的嗓音缓缓响起。 “顾兄,在下可否进来?” “请进。”顾衍止应道。 我去!不会吧,他来他房间了!啊,该不会要上演十八禁限制级画面了,她好羞射! 她一开心一激动,那手就忍不住动,一动,碰到床,发出轻微声响。 “谁?”随着顾衍止的声色俱厉呵斥,一枚飞刀直直朝她飞来,她险险避过。 生怕再有飞刀射来,她立刻大叫表明身份。 “是我是我,顾大爷憋冲动,刀下留我!” 顾衍止眉头一皱,“出来!” “可是我没穿……”裤子…… “我数三声,一、二、……” “来了来了,别再射我!”(蠢作者:只有我一人想歪吗?) 席钰灰溜溜的从床底爬出来,撇开狼狈不讲,就她那只裹了件薄衫,只堪堪遮住她大腿,上半身玲珑曲线毕露,白玉美腿暴露在空气中,这一大早就来这么出直叫顾衍止看傻了眼,还好裴铮在门口并未看到她。 席钰窘迫的猛蹲下身子,恨不得找个洞将自己活埋了。 “顾兄发生了什么事?”裴铮想走过来,被两人齐身阻止。 “你别过来!” “别过来!” 裴铮更好奇了,他又走近一步。 “是有刺客吗?” 眼看着他马上看到席钰,顾不上红透的耳根,顾衍止冲过去一把抱住她,用自己的衣袍将她团团包起来。 他并未回头,声音低沉,“不是。” 裴铮这才看到被顾衍止抱在怀里,严严实实不留一点缝隙的她,只有一缕青丝露出,他瞬间懂了,轻笑道,“原来顾大人是金屋藏娇呀,在下来的不是时候,抱歉抱歉。” 第28章 你怎么不上天(六) 第28章:你怎么不上天(六) 顾衍止丝毫不觉得尴尬,他面不改色道,“裴兄误会了,她不过是个误闯进来不听话的小丫鬟罢了。” 靠在他胸膛上的席钰只觉脸上烫烫的,耳边就是他剧烈的砰砰心跳声,她的心跳也跟着凌乱不止。 裴铮显然不信,他笑的十分暧昧,“我懂我懂。” 好在他没再多说什么,反倒很识趣的避嫌出去了。 他一离开房间,顾衍止就迅速地推开她,强势道:“不准把衣服拿开!” 他出去后很快回来,并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她的眼还没来得及重见天日,就有衣服扔到她身上,她听到顾衍止万分嫌弃地说。 “换好衣服后出来见我!” 席钰扯下盖在头上的衣服,是女装,和上次田嫂让她穿的不同,不是村姑装,是每个普通姑娘家穿的那种衣裙。除却裙子,还有一块藕荷色有长长的带子奇怪的...布? 她欣喜万分地穿上她梦寐已久的裙子,又看了看那块奇怪的布,不明白顾衍止给她一块布干嘛,难道是装饰用的?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想了想,她复又把那块布套在身上。 找半天没找到半个镜子,该死的顾衍止平时都不用照镜子的啊,怪不得那么丑! 她随意挠了两把顺直的长发,兴冲冲地跑去见顾衍止,彼时他正坐在八仙桌前品茶,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口茶水直接给喷了,而后他十分淡定地拿手帕擦去嘴边的茶渍,用看怪物似得眼神淡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席钰顿时不爽了,她双手掐腰,气鼓鼓道:“你那什么眼神,没看过美女啊!” 顾衍止眼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是啊,我是没见过肚兜外穿的美女。” 他表面一派淡定,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这个把肚兜穿在裙子上傻逼似得女人就是日日夜夜扰的他心神不宁念念不忘折磨的他死去活来的人?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眼光真是毙了狗! 席钰却疑惑了,她不是傻子,自然秒懂了他的意思,她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身上这块奇怪的布,问:“你说这块布就是传说中每个正常女人都会穿的肚兜?” 顾衍止抿了口茶,掀眼睨她,一脸欠扁的似笑非笑,“席钰你是来搞笑的吧。” 席钰面上一燥,她急忙脱下那块‘布’,狠狠甩到一边,饶是她的厚脸皮也禁不住这天大的糗,她面红耳赤地为自己辩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穿男装,用的都是裹,裹胸,哪用过女儿家这些玩意。不知道怎么穿也很正常啊!宫里的嬷嬷一直把我当男人看待,从来不教我这些。”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眼色,见他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他,她丧气地背过身去,闷声道:“你想笑话我就尽管笑吧,反正我越出糗,你越开心。” 在心里默默地数数,赌他绝对会为他伤害了少女心而内疚,来向她道歉,然而等半天,别说道歉了,他根本一语不发,弄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厮绝对是内疚的说不出话,绝对是! 可当她转过身却见到他正一脸享受地优雅斟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令堂的! 她咬牙切齿,“顾衍止,我果然好讨厌你。” 他继续用紫砂壶沏茶,头也不抬,闲闲道:“真巧,我也果然讨厌你。” “你!”她气短。 顾衍止放下紫砂壶,抬眼凉凉地扫过她腰部以上颈部以下的地方,似笑非笑,“你确定要以现在这种上半身真空的模样来和我聊人生吗?” “臭流氓!”席钰气急败坏地踹他一脚,第一反应是抱住胸口,第二反应是捡起第上的肚兜就往房间跑。 背后传来他可恶至极的声音,“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穿?” 顾衍止调笑的神情随着她的身影消失而淡下去,深谙的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心疼之色。 她背负太多太多寻常女子承受不了的东西,连寻常女子最基本的穿着都没有过。 明天要不要匿名送点那玩意给她呢? 席钰狂奔回房间,她狠狠关上门,然后抵着门,努力让自己燥热的脸冷却下来。 她望了望攥在手里的藕荷色肚兜,无奈叹一口气,明天要不要让内务府送点这玩意过来? 穿戴一新,席钰检查很多遍,确认没穿错后,她别扭的再次去见他。 院内桃花灼灼,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如雨落。 席钰一路踏花而来,及腰长发并未挽起,随意地洒在肩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伴随着飘飘洒洒的花瓣雨,她步步走近,点点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美若花中精灵。 毫无疑问,女装的她再次惊艳到了顾衍止,他斟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他恍然惊醒,猛低下头,为心中奇异的悸动而暗自懊恼。 席钰更不爽了,之前她穿错了,被他嘲笑,她认栽,可她现在已经穿对了,他为何还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明明她长得那么好看! 她走到他面前一把夺去他手里的茶盅,质问他:“就知道喝茶,我问你,你这几日干嘛不去上朝,是不是生病了?既然你生病了,为何把我派来的太医都给赶走了?还是说你看我不爽?”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准的要命,他还真是看她不爽,不爽自己因为她而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多少年了,一直这样,自从遇见她,他的人生好像被她控制了,不能自己! 顾衍止掩下诸多不甘,再抬眼,又是一张伪装极好的冷然面孔,他好笑地看着她。 “在你兴师问罪之前是不是该解释又一下,你为何会穿着我的衣袍还衣不蔽体的出现在我家床底吧?” 被说中亏心事,席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胡扯道:“我可以说是因为你家床底睡着舒服吗?” 顾衍止面无表情,“不可以。” 她讪讪笑,扯开话题,“那个,你不用陪你那个啥基友裴铮吗?” 他皱眉,“基友?” 席钰顿觉自己说漏了嘴,她忙打着哈哈,“是好朋友的意思啦。” “是吗?”顾衍止皮笑肉不笑,指了指石桌另一边的空茶杯,道:“他刚走,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已经谈好了,你没看见那杯子还带着余温吗?”| 席钰在心里腹诽,老子又没摸,怎么知道!但她面上还是堆着笑容生怕他再问起刚才的问题。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的好事。” 他眉皱更深,“好事?” 她忙解释,真诚道:“就是好的事情。” 怕他追问,她又开始转移话题,她严肃道:“顾爱卿呀,你能告诉我你们俩谈了什么吗?私事就算了,国家大事可千万别忘了跟我通通气啊,毕竟你答应过我要辅佐我的。” 顾衍止轻哼,“就你那榆木脑袋,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 随手取过一只瓷盅,却没有要饮茶的意思,只是将茶盅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良久之后,他意味深远地看了他一眼,道: “齐国使者此处前来是为了看看我对待大梁国要是易主会是什么态度,齐国一方面与陈太师达成了口头协议,答应帮助他造反,另一方面又畏惧我的势力,怕到时候造反不成,反而损兵折将得不偿失。那么,你知道这些意味什么吗?” 呵。她岂会不知裴铮此次前来是为了拉拢顾衍止,若光凭陈太狗现在的实力,是无法篡位成功的,他想联合他国来通敌叛国是最正常的,但哪个国家愿意打一场吃力不讨好的仗。 可以说顾衍止点头与否,关乎大梁从此的命运。 但不知为何,席钰总觉得顾衍止不会背叛她的,尽管他俩互相讨厌。 她虽相信他这一点,但不代表,他于她就是绝对安全的。 对于他,她还是保留居多。 席钰气馁道:“什么嘛,我还以为齐国使者来是为了讨好我的,原来是为了你,好失望!” 顾衍止笑的似真似假,“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好,还是真的傻。” 他旋即站起,仰目眺望远方,负手道:“你回去收拾下行李,一个时辰后,我们启辰去齐国参加齐国皇帝的大婚。” 席钰惊愕,“什么?我们?只有我们两个吗?” 他回眸看她,眸光湛湛,“是啊,我们俩。” 席钰慌了:“啊?可是朝堂怎么办,我们都走了,陈太师会不会趁机抢了我的皇位啊?我会不会一回来就成了丧家犬?你会不会也被陈太狗弄死啊?我们会不会死啊,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啊,你死不要紧,我死要紧...” 顾衍止眼角一抽,“闭嘴!” 结果不言而喻,反抗无效的席钰还是被打包带走了,临走前她与三狗腿依依惜别中。 小喜子抹泪:“皇上您别死了!” 沈宴挥舞着小手帕:“陛下你死了的话记得飞鸽传书来!” 傅蔚仁面瘫脸:“我们好去给你收尸。” 席钰:.... 三人的脚卒。 一番闹腾后,两人终于上路。席钰坐在马车里总觉的不安全,话本子里都说刺客就爱行刺坐马车的人。 她鬼头鬼脑地把脑袋伸出窗外张望,四处搜寻一切可疑东西。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抹白,她以为是美人国事,可当她揉过眼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地缩回脑袋,心下无限黯然,那个人怎么会来见她呢,是她太想他了。 顾衍止见她那失落的样子,他眉头不由深深皱起:“你跟我出来,就那么不开心吗?” 席钰忙摇头,“不是啦,我还以为是看到了故人。” 他脸色一暗,“什么故人?” 席钰却又拂开帘子,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只用略显惆怅的侧脸对着他。 顾衍止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正要发作,却见她眼前一亮,她疾呼: “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席钰疯狂跑下车,她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闻人翊我看到你了,你快出来!” 第29章 你怎么不上天(七) 第29章:你怎么不上天(七) 天空突然飘起淅淅沥沥的雨。 席小钰不顾漫天雨丝,往前跑了一截,发现快走到树林深处的那个人,她拼了命朝那方向跑去。 能把普通白衣穿的仙气飘飘的人是他不会错,他一定还是放不下她,他一定是忍受不了她和顾衍止两人去齐国,他一定是吃醋了。 马车上,头戴斗笠的车夫低头请示道:“丞相大人,需要属下将皇上带回来吗?” 轿内久久没有反应,车夫以为顾衍止生气了,吓得他跪在地上求饶。 “是属下逾矩了,还请丞相大人责罚。” 须臾,轿帘的一角被白玉般的手轻轻撩开,露出一张清雅至极的脸庞,他并未看向车夫,只是冷冷看着那比疯狗跑的还快的席小钰,眼眸黑的深不见底。 就在车夫以为自己死到临头时,才听到他冷到飘雪花的声音:“跟上。” “是是。”车夫抹了把冷汗麻利上了马车。 近了近了,席小钰望着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身影,生怕他下一秒又消失,席小钰干脆使一招饿狼扑虎,“闻人翊你站住!” 奈何出师不利,她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滑,她猛地一下扑倒,面部朝下,而她的手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只听刷拉一声,随着腰带被扯断的声音,那人白花花的双腿暴露在了阳光下。 “哇,好白的大长腿!”趴在地上嘴里衔着草的席小钰当即发出感慨。 那人慢条斯理地拎上裤子,边系裤带边转身,“光天化日之下扒我裤子,你是想被载入史册?” 可当两人视线一对上,他系腰带的手一顿,裤子又掉了,“怎么又是你?” 席小钰也悔不当初,她咬牙捶地,“傅蔚仁,你怎么又穿白衣服?” 说话的同时她又偷瞄了几眼他的腿,“嗯,好腿。” 傅蔚仁恢复面瘫脸,他不紧不慢的提上裤子,撂下一句话走人。 “陛下不要污要优雅。”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耳根悄悄红了。 没等席小钰懊恼一会,她的头上蒙山了一片阴影,她仰头对上他愠怒的视线,她咧开嘴讪讪地笑:“顾爱卿,听说下雨天和扒裤子更配哟。” 下一秒,一只森白如雪的手伸到她面前,他也不吝啬,回以她一个不带温度的淡笑: “闹够了没。” 她并未把手放到他手上,而是自己爬起来,她拍拍身上的泥泞,抬眼看他,然后笑了。 “不劳你费心。” 他们俩的冷嘲热讽一直持续到上了马车还未停止,你一句我一句,唇枪舌剑不相上下,可最终败下阵的还是席小钰。 顾衍止懒懒靠在软垫上斜眼睨她,鄙夷道:“你扒男人裤子的手段那么娴熟,看来是经验老道。” 席小钰也不示弱,不屑道,“是啊,就你这裤子我也是分分钟给扒下来。” 他盯她一瞬,忽然笑了,凤眸微挑,温润暧昧的眼神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打转。他双手合十,手肘搁在膝盖上,半晌,似笑非笑道:“那你来呀,我奉陪到底。” 席小钰被他一激,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不扒吧,老脸拉不下来,扒吧,她还真做不到。 人家妹子被汉子的污段子弄得一脸娇羞,这是正常现象。而在她的世界里,她一向是用污段子把汉子弄得一脸娇羞,现在她的一世英名却栽到顾衍止手里! 她嘴巴动了动,实在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反击他,最后她干脆不说话,把头扭到一边去不看他。 顾衍止目光沉了沉,很久之后,他垂下眼眸,道:“到了齐国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别乱跑。” 他语尽闭目不再说话。 马车内陷入沉寂,只有马蹄在雨中发出轻微嗒嗒声。 这次齐国行并非顾衍止临时起意,他早在一月前就部署好一切,一开始席小钰死活不肯随他去齐国,她真的很不放心他们俩都走了,陈太狗会无法无天,直到顾衍止将易容成她样子的人带到她面前,她才勉强接受。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得,那个易容成她的人不止样貌声音都和她一模一样,就连神态也如出一辙。依照顾衍止的安排是让易容成她的人在皇宫假扮她,而他则是以大梁丞相的身份去参加齐国皇帝的大婚,至于她嘛,是他的...丫鬟。 关于丫鬟这一点,她抗议无数次均无效。 赶了几天路,终于到达齐国京城,穿过热闹的街市,马车在一座气派的大宅前停下。 一名身穿锦袍华服的贵公子早早候在大门前,见马车来了,他立马迎了上去抱拳道。 “顾兄大驾光临寒舍,裴某有失远迎。” 她正要下马车,却被顾衍止一把拉住,他附耳小声道:“别忘了你现在是丫鬟身份,来,唤我一声相爷听听。” “我才不。”她抵死不从。 “不想在外人面前出丑就快点。”他声音低低,湿热的呼吸洒在她耳上,弄得她面红耳赤。 推又推不开,马车外面还有人等着,她只得屈服在他淫威之下。 “相...相爷。”她羞愤欲死。 尽管她声音小如蚊呐,光是这点程度就让顾衍止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顾衍止先席小钰一步下了马车,他也客套抱拳:“裴兄莫客气,是顾某叨扰了。” 随后他指了指从马车下来的席小钰,介绍道,“这是我的丫...” 裴铮暧昧一笑,“我懂我懂。” 他俩在齐国的这段时间都会暂住裴铮家中,裴铮为了顾衍止,还特地大摆筵席欢迎他。 筵席设在屋内,只有裴铮的朋友和家属会出席。 这场筵席充满了寒暄和虚情假意,席小钰心情不太好,随意喝了点小酒,也没吃菜,顾衍止忙着和齐国官场上那些人打交道也就没怎么管她,喝到一半,她觉得有点闷得慌,头有点晕乎乎的。 是以她趁顾衍止没注意,悄悄溜出去,来到花园透透气。她有点小醉,根本没注意到有人尾随而来。 如果她知道这次齐国之行会让她的人生从此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宁愿永远变成猫,也不会来,可是没有如果。 第30章 暗中爱恋(一) 第30章:暗中爱恋(一) 席小钰溜出去没一会,顾衍止便发现她不见了,询问了下人方得知她往花园方向去了,他眉心一皱,放下杯盏站起,礼貌性地对在座的各位笑了笑。 “抱歉,在下有事,先行走开一下,你们继续喝。” 裴铮也是官场上混了那么多年的人,他察言观色道,“顾兄,需要我派人去找席小姐吗?” “无妨,我自己去。”顾衍止谢绝了他的好意,只身一人出去找她。 那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走在花团锦簇的花园里,她的醉意消了一点,正琢磨着回去找顾衍止,却可悲的发现自己迷路了,也没下人带路,她只能围着迷宫一样的花园转圈圈,她不禁有点气急败坏。 “这裴铮也真是的,花园建这么大,比我的御花园还大,一看他就是个奸臣,和顾衍止一个死德行,骄奢淫逸!” 她漫无目的走着,嘴里骂骂咧咧个不停,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降临。 有两个形容鬼祟侍卫打扮的人手里拿着一张大网正尾随席小钰身后,悄悄逼近她,他们见机会来了,一下子扑上去想用大网套住她,却不料她突然一个转身,他们扑了个空,差点栽倒在地。 侍卫们刚稳住身形刚站稳却发现席小钰正双手环胸用考究的神情盯着他们,那眼神太过奇怪,直叫他们毛骨悚然。他们几个眼神一对视,各自心领神会准备再次将她擒住,刚要扑上去,席小钰却突然问了一句。 “是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侍卫们楞了一下,有一个人站出来道:“那...” “你别说!”席小钰摇头指了指另外一个,命令道,“你说。” 被点名的侍卫回答道,“那个...” “都不用说了!”她又变卦,然后脸色一变,埋怨道:“你们怎么搞的,还没下班就玩,还不算上我!” 侍卫们面面相觑,被她的不按常理出牌给惊到了,“这...” 刚才还不高兴的席小钰下一秒却又像打了鸡血,她扯了扯他们手中的大网,兴致勃勃道: “我也要玩!” 侍卫们倒_(:3ゝ∠)_。 两侍卫相视一笑,明白这是个好机会,他俩笑着对席小钰说,“好啊,是这样玩的。”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将大网套在了她身上,她还要命的很配合。 被自己玩死的席小钰卒。 席小钰知道这两人来者不善,现在四下无人,她逃不了也打不过,只能将计就计,免得受皮肉苦,自己主动被绑总好比被打一顿之后再被绑。 唉,朕心里苦啊! 于是乎当顾衍止找来后花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席小钰被大网兜住挂在树枝上鬼喊鬼叫的场景。 顾衍止紧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她怎么搞的那么狼狈,活该,叫你乱跑。 他负着手慢慢悠悠不慌不忙地踱着步地走到大树底下,仰着头用整好以暇的笑脸着看她,半字不说,也没有要动手救她的打算,只是静静看她的笑话。 被困在网里难受死的席小钰对他的见死不救怨念很大,她压下不快,赔上笑脸,拉下脸求他。 “顾大爷你忍心看着一位娇滴滴的美人被挂在树上被烈日烤干吗?” 顾衍止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我...” 席小钰打断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算了,什么都别说。” 他挑眉,也不意外,“怎么,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她撇嘴,“看你现在一脸都是要嘲笑我的表情。” “哪里。”顾衍止笑了,心情似乎格外好,“不就是一脸的英俊而已。” 席小钰呸了一声,“臭不要脸,哪有这么夸自己的。一句话,你救是不救。” 他卖起了关子,“想让我救你也行。” “说吧,什么要求。”她就知道他会趁火打劫。 他薄唇轻启,风轻云淡道:“学狗叫。” 面对他的无理要求,她也没炸毛,只是道,“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哦?”他挑眉。 吊足了胃口,席小钰才慢吞吞说出了后半句,“后来,我也不会答应。” 顾衍止微眯着眼哦了一声,而后转身就走。 席小钰在他背后洒泪狂呼:“卡其嘛!” “我错了,你回来呀!” “我可以学狗叫,我什么都听你的!” 顾衍止折回来,脸上挂着珠玉般温润的微笑,“确定?不反悔?” 席小钰点头如捣蒜,同时在心里默念,老天爷你别相信我,待会说的都不算数。 他笑望席小钰,眼底似淬了墨,“你只要像小时候一样唤我一声顾哥哥,我就放你下来。” 她愕然,她想过一百种他折磨她的方法,唯独没想到他会提这么简单的要求。 “这么简单?”她不敢相信。 “不行?那算了。”他转身欲再走。 “行行行!”席小钰赶忙冲着他的背影大喊出口,“顾哥哥!” 他身形似乎微微一晃,若不是他背对着她,她一定会发现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柔色和压抑深沉的痛苦。可惜她没有看到。 顾衍止微闭上眼眸,藏于袖下的手攥紧,为自己刚刚又为她失控的心懊恼不已。仅仅是她那一声顾哥哥,足以让他的心悸动不已,他厌恶这样的自己。再睁眼,他已压下种种情绪,再面对她,又是一脸冷然。 他一跃至半空,不发一语地默默解开挂在树上的绳子。 席小钰望着他冷淡的脸庞,心里郁闷极了,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又变脸,真是阴晴不定的人。 盯着他解绳子的动作,她怕怕地开口,“你待会放我下来的时候小心点,千万别把我扔到地上,我怕毁容。” 结头轻松解开,顾衍止并未看她,一手环住她的腰身往下降落,语气似嘲非嘲,“你毁容就等于整容。” “你!”本来就被他压得死死,装逼还装不过他,还要不要人活了! 刚平稳落地,她还没站稳,顾衍止就嫌弃地推开她,好似她的腰上有病毒,惹来她一阵不快,什么嘛,以前不知道是谁强吻她来着,哼,你就装吧。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各回各房,席小钰气他的喜怒无常,顾衍止气...好吧,他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后来顾衍止告诉席小钰是裴铮的妹妹听说她比她还漂亮,嫉妒不过,才使坏捉弄她的,得知真相的席小钰眼泪掉下来,不过是高兴的,如果漂亮是一种罪,她宁愿罪恶滔天! 回房后不久,就有小厮送了药膏过来,并带话道: “席小姐,这是你隔壁房间的顾公子让我交给你的清花玉露膏,他让你每日三次涂抹在手腕的伤处,很快就会好,还不会留疤痕。” 席小钰笑着接过:“谢谢你。” 小厮走后,席小钰掀开衣袖果然看到手腕上有划伤,很浅的伤口,一点都不痛,她都不知道自己手腕被划伤了,没想到顾衍止那厮还有细心的一面,太出乎她的意料。 处理完划伤,她手心捧着那装着药膏的白色瓷瓶仔细瞧,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笑。 “他也不算太坏嘛。” 窗户突然不知道被从哪吹来的风吹开了,有风沙吹进来,席小钰揉了揉进了小沙子的眼睛,再一睁眼,眼前多了一人,背对着她,他只静静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岁月静好。 他轻轻转过身来,霎那满室芳华。 “暂时不要太相信顾衍止,未来,你会受伤。” 第31章 暗中爱恋(二) 第31章:暗中爱恋(二) 再次见到他,席小钰以为自己会没脸没皮的痴汉样扑上去,抑或是大哭大闹缠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她都没有,相反的,她冷静的不像自己,她平静地望向他,问。 “你不觉得你有必要解释一下你为何突然消失?” 闻人翊静静的负手立在那,皮肤如一池的霜雪,眼眸里一片冰晶雪色,静默半晌,他才缓缓开口,暌违已久的嗓音依然清如水冷如冰,听得她心尖儿为之一颤。 “抱歉。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告知你不要轻易相信顾衍止,微臣昨日预知到未来你会被他...” 席小钰生气地打断他的话,第一次朝他发了火,“又是预知未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怕极了你说什么未来怎样怎样的,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用未来作为离开我的借口吗?” 屋内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庞是如此悲伤,对面的闻人翊一动不动,冰晶般纯粹的眸子似乎有一丝波动,转瞬即逝,实在无法正视她的脸,那样的话,他会忍不住。 闻人翊眼神淡淡,越过她的肩,“言尽于此,你且小心。” 他转身要走,却被席小钰一声娇喝叫住,带着哭腔,“怎么,连最基本的解释都不愿说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瓜吗?” 他淡若缥缈的面容似承载了太多悲恸却又无可奈何,他提脚继续往前走,一步比一步轻,却步步仿佛有千斤坠。 席小钰见他不为所动,她的心口像是被掏空了那般无法言喻,她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紧要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她立在原地,不顾酸痛到一抽一抽的鼻头,气竭地冲他背影嘶喊着,“闻人翊,我以大梁皇帝的名义命令你不许再往前走一步!” 闻人翊脚步未作停歇,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前,席小钰急了,她抹了一把在脸上纵横的泪水,不顾一切地大喊。 “闻人翊,只要你出了这个门,我以后再也不像傻子一样喜欢你了,也不会傻兮兮追逐你那永远不肯为我停留的背影了。” 闻人翊霎时面容如雪,脚步顿住,放在门把上的手猛然握紧,那一瞬间,有什么在狠狠往下坠,悲凉的情绪从心底缓慢地扩散出来,痛苦的像是海绵蓄足了水,一碰就会溢出来。他知道她是认真的,明明是他所希望的,可他现在怎么难过的快要死掉。 若让他就此顺心而行,不顾天道伦常,他做不到。 他不能毁了她。 狠下心拉开门,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房间的,背后是她彻底绝望的哭喊声。 背对门负手而立的顾衍止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出情绪。见门一开,他缓缓转过身,湛黑的眸子在夕阳的日光下,熠熠生辉。橘红色的暖阳在他发梢跳跃,越发映的他形容清俊。 闻人翊和顾衍止的视线不期然的撞到一块儿,顿时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火(ji)花(qing)四(si)溅(she)。 第32章 暗中爱恋(三) 第32章:暗中爱恋(三) 不过一瞬,两人的视线迅速移开,双方都不曾说话,各自迈开腿,闻人翊往外走,顾衍止往门口走,交身错开的那一刹那,闻人翊声音清淡,“日后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顾衍止唇角微翘,推门而入,“不会有那一天。” 闻人翊怔住,黯然垂眸,夕阳将他削瘦秀挺的身姿拉出很长的寂寥投影。 顾衍止进门时甫一看到的是那日日夜夜折磨的他心烦意乱的女人此刻正为了别的男人哭的不要不要无力地跪倒在地,空洞的眼神失去色彩,只剩下单调的黑与白。 顾衍止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太好。 席小钰无法形容现在难过的心情,只觉得苦涩的胆汁不断往嘴里涌,苦的她眼泪涟涟,怎么也止不住,她就一直哭一直哭,哭到最后再也流不出眼泪来,眼睛涩涩的生疼,。 揉了揉肿的跟鱼眼泡似得眼,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了倚墙壁而立双手环胸不知道站了多久的顾衍止,他面无表情地看她,像看断壁残垣废墟泥淖里开出的黑色毒花。 冷彻骨髓。 席小钰冷不丁打了个寒噤,这,这人看她的眼神咋那么可怕,像是有血海深仇般,她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侮/辱了他爹。 这样想着,她都忘了伤心,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真的没有强/暴你爹!” 顾衍止眼角微不可察地跳了跳,被她的白痴弄得坏心情一刹那烟消云散。 他上前,递上手帕,口气难得温和,“擦干净,丑死了。” “啊?”席小钰愣愣地接过手帕,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这什么人呀,上一秒乌云密布,下一秒阳光灿烂,变脸堪比翻书,看他这反应,想必他是相信她没侮辱他爹了。 她胡乱地往脸上一抹,又还给他,诚恳道:“谢谢你的手帕,也谢谢你相信我没强/暴你爹。” 顾衍止脸终是忍不住黑了黑,“席小钰,再胡说,我就堵住你的嘴。” 这...话怎么听起来那么淫/荡呢? 再看他一脸正直的脸,好吧,又是她思想不纯洁了。 被他这一闹,席小钰感觉心情没那么压抑了,她仰脸冲他一笑。 “来找我有事?” 她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可能是刚哭过的缘故,她眼中带雾,水光潋滟一片,小巧的鼻尖红红的。像是被灼了一下,顾衍止不自然的别开脸清咳了一下,正色道。 “明天是齐国皇帝大婚,你随我一同参加。” 席小钰点头,“好。” 她刚好的心情又变得低落,别的皇帝都迎娶美娇娘了,而她还单身狗一只,刚刚还被她喜欢的人甩了,同是一国之主,差别咋那么大,朕心里苦啊! 算了,还是先把儿女私情放一边吧,现在国事要紧。 “那我还是以你丫鬟的身份去吗?”她想起了很关键的问题。 顾衍止想了想,道,“不了,你以我的女眷身份出席。” “为什么啊?” “还不是丫鬟入不了席,只能看着别人吃...” 话说到一半,顾衍止猛然刹住,为自己的嘴快暗自懊恼。 席小钰大感意外,一直恨不得整死她的顾衍止居然会为她着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啧啧称奇,“真难得你会为我着想。” 顾衍止脸色一变,像被蛰了一下,为自己刚刚下意识的举动感到遍体一寒,他怎么可以... 他登时冷下脸,“我不过是怕你会跟我闹,明日的行动对大梁未来命脉至关重要,不容有任何差池。你别给我惹麻烦。” 说完他面色不虞地甩袖离开。 席小钰:.... 他怎么又不高兴了,她都不知道哪里惹他不快,顾衍止真真比女人还善变... 第二天,席小钰穿上顾衍止送来的淡青色长裙,穿戴一新的她一步一步走向他们,犹如一朵幽幽绽放的香兰,清丽可人。 在场的男人都看直了眼,包括顾衍止。 裴铮眼里尽是艳羡,“顾兄,你艳福不浅,得一佳人顷国色呀。而且还是一国之主。” 见裴铮直勾勾地望着正往这边走来的席小钰,顾衍止眉心微拧了一下,很快神态恢复自然,他借说话的机会,身体状似不经意地向前倾了顷,遮住了他的部分视线。 他笑道,“你想太多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裴铮怎会察觉不到他那点小动作,他也不在意,笑的揶揄,“是不是不一定吧。” 席小钰远远走来便发现了前面廊下站着的裴铮和...她也不敢确定那穿青衣的人是不是顾衍止,印象中的他总是一身360度防侧漏的黑袍,从来没看过他穿别的颜色衣服。 越走近她越肯定那人就是顾衍止,他一身竹青色的锦袍,下摆和襟口都勾着精致的金丝纹花,料子极其上乘,再配上他那颠倒众生的脸,像极了话本子里描述的翩翩佳公子... 席小钰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端庄的淡青色长裙,他...这是为了让他们这对假情人看起来更登对? 为了大梁,他也是蛮拼的。 她走近,用诧异的眼光打量他,“第一次看你穿黑色以外的衣服...” “你和裴兄家女眷坐一辆马车。”顾衍止镇定地打断她的话,“我和裴兄一辆。” 席小钰在心里朝他翻白眼,他难道不知道他这样像极了是要急于掩盖什么。 她也不揭穿他,“裴兄家女眷是指?” “是青春美丽可爱无敌的本小姐!”突然从花丛中钻出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十岁左右的样子。 她双手叉腰一副唯我独尊的跳到席小钰面前,目光挑衅的上下扫视她,嫌弃道。 “什么嘛,就这姿色哪里比本小姐好看了。” 席小钰:_(:3ゝ∠)_ 没弄错的话,这没礼貌的熊孩子应该就是那个嫉妒她比她漂亮然后让侍卫把她挂在树上的裴铮妹妹,裴府掌上明珠二小姐。 裴铮生气地拉过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一边,大声训斥,“樱儿莫胡闹!怎么跟客人说话的!” 然而并没有卵用,裴樱在看到顾衍止后,立马一脸花痴的双手合十: “哇,你就是他们说的比我哥哥还好看的大梁丞相吧,果然名不虚传,太帅了,不行了,戳中我红心了,我晕了,需要帅哥哥亲亲我!” 说着她就往顾衍止身上倒去,所幸裴铮及时拉住她,他怒道,“樱儿你再不懂规矩,我就不带你去宫里参加皇上婚礼了!” 此话一出,果然有用,裴樱马上站的笔直,装乖乖女,她无辜地朝她哥哥眨眨眼。 “好哥哥,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面对如此顽皮刁蛮的妹妹,裴铮无奈地摇摇头。 裴樱活蹦乱跳地爬上马车,然后撩起帘子朝顾衍止抛了个媚眼,“帅哥哥待会见。” 席小钰打了个恶寒,她同情无比地看了一眼顾衍止,被这种女孩爱慕,他内心是拒绝的吧。 顾衍止面色如常,并没有被影响到什么,他在席小钰上马车前,吩咐道。 “这次不准再乱跑,不准离开我身边。” 席小钰敷衍地点点头也上了马车。 一路上,席小钰无论被人小鬼大的裴樱怎么挑衅都没理她,她本来失恋心情就不好,再加上,上次裴樱暗算她,她怎样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好感。 直到裴樱无理的话触及到她的底线,她恶狠狠道:“真是日了狗,本小姐今天没去学堂读书,冒着考试不及格的危险就特地为了今天和帅哥哥在宫里愉快的玩耍,你那么丑,为何要跟来一起捣乱丢人现眼呢?” 捣乱?她是为了国家大事! 不给这死小孩一点颜色瞧瞧,她尾巴都要翘上天,席小钰这才不温不火道: “为什么明明知道要考试,还要去日狗呢?而且与狗发生关系染病的几率是很高的。所以你还是不要了,学业为重。” 裴樱一听急了,“我日!!我没日。。。” 席小钰故作不解道:“到底日没日?没听懂。” 裴樱炸毛,“狗/日的!我没日!” 席小钰语重心长对她说,“即使是狗/日你,还是会染病的。” 裴樱:.... 完败的裴樱缩到一边不说话了,如斗败的公鸡。 席钰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她还没走出被美人国师甩掉的阴影,如果不是大梁眼下的事要紧,她真想把自己关在小黑屋里谁都不见,什么都不管。 很快到齐国皇宫,婚礼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奢华,一切仪式做完,各国公顷本国元首都齐聚御花园用席,那场面别太壮观。 席小钰屁股刚在顾衍止旁边的位置坐下,死小孩裴樱就毫不客气地将她挤到一边去,她则堂而皇之地挽着他的胳膊甜腻地喊了声,“顾哥哥,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顾哥哥...席小钰记得小时候她就是这么喊顾衍止的。 怎么听死小孩这样喊,就那么别扭呢。 等着吧,顾衍止绝对会拒绝她的。 顾衍止却好脾气地笑笑,“可以。” 席小钰胸口突然不那么...顺畅。 死奸臣! 她只好不甘地坐到顾衍止另一旁边,拿筷子捣碗泄愤。 裴铮不知道上哪去了,也不来管管他这讨厌的妹妹! 顾衍止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连他都没发现自己的眼尾在微微上扬。 然后裴樱各种撒娇让顾衍止给她夹这个菜那个菜,他都一一允了,看的席小钰直火冒三丈。 望着琳琅满目的佳肴,她胃口缺缺,心情压抑到极点,不行了,再待下去她就要爆炸了。 席小钰决定尿遁,“顾衍止,我内急。” 顾衍止放下筷子,站起,“我陪你去。” 她白他一眼,“女茅厕你也来?” 裴樱也在一旁说,“是啊顾哥哥,你别去了,她那么大的人,总不会掉进茅坑里吧!” 顾衍止这才脸色怏怏坐回去,他不放心地看她,“记得让宫女带路,快点回来。” “好啦,我会的。” 席小钰成功尿遁,她穿过御花园,只身一人来到湖水边,呆呆站在岸上望着平静的水面发呆。 记忆中,也是这种湖水,她和闻人翊... 只可惜。 身着锦袍的裴铮突然出现在她身后,问她,“你怎么在这里?” 席小钰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一歪,往水中倒去,紧急时刻是裴铮抱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回来,一站好,她就立刻推开他,慌慌张张向他道谢: “多谢你救了我。” 裴铮挑眉一笑,“为美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荣幸你妈个头!叫你抱,叫你摸,现在好了吧,她现在身体痛死了,马上又要变成猫的节奏! “我先走了。”她急急忙忙就要跑,却被他拉住手。她回头不解地看他。 裴铮却问,“你和顾兄是情人关系吗?” “不是!”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的更紧。 “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混蛋,你快放手呀,她快不行了。 他颇感遗憾,“那他真是可怜。” 他可怜个毛线,马上要变成猫的她才可怜,她带着央求,“你放手呀。” “可是顾兄喜欢你。” 席小钰顾不得形象,暴躁道,“他不喜欢我,我们俩是死对头!” 就在这时,顾衍止寻来,正远远走来,被眼尖的裴铮看见了。 他勾唇一笑,缓缓道,“如果,我在这里对你动什么歪脑筋的话,顾兄要是发怒的话,那就代表...” 他附耳在她耳边用只有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道,“他是喜欢你的。” 语毕,他不顾她的反对揽住她的肩膀,低头要亲上来。 她正要一脚踩死他,这时突然有一道青色的身影冲上来,重重地一拳打到裴铮脸上,把他打翻在地。 席小钰惊愕万分地望着一脸愤怒的来人,双眼蓦然睁大,不可置信地呐呐道,“顾衍止...” 第33章 暗中爱恋(四) 第33章:暗中爱恋(四) 被打的裴铮丝毫没有生气,他笑容满面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某人,然后转过头来笑着对席小钰说,“你看,我没说错吧。” 顾衍止脸色很难看,他问裴铮,“你什么意思?” 裴铮走过去拍拍盛怒的顾衍止,微微朝他挑眉道,“加油吧,顾兄,哥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说完他潇洒走人,深藏功与名。 “他跟你说什么了。”顾衍止皱眉问她。 “啊,没没没什么。”被提问的席小钰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被他直直望着,她脸上烧的很,她忽然发现自己不能直视他了.... 要让她怎么相信,十几年来一直欺负她压制她的顾衍止居然....暗恋她? 莫非他得了一种叫打是亲骂是爱的中二病? 要死要死要死,她腿软了! 顾衍止见她和裴铮的举动很古怪,肯定有什么猫腻,他正要再问,席小钰却毫无预兆地往他身上倒来,他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想推开她,然而他的反抗已经迟了。 她踉跄撞进他怀里,脑袋抵在他胸口,又问到了他身上沁凉的淡香,像书房里的墨,又像开在山上的兰...这种香,她是猫身的时候曾在他身上闻到过好几次,有一瞬间她忘记了身体的疼痛。 对啊,身体的疼痛! 她快变成猫了,得快逃! 女儿家独有的馨香扑鼻而来,让他面上一燥,她的身子更是该死的柔软娇弱。心口又出现了熟悉的砰然与紧张,随之而来的是气恼,顾衍止很害怕变成这样的自己,几乎是立刻,他推开她,正要发火,却见她满头大汗神色惶然。 他捉住她的双臂低头凝视她,急切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她急于挣脱他的钳制,她也顾不上害臊,强忍着不适感,窘迫道,“内急,我快憋不住了。” 顾衍止一愣,松开了手,皱眉望了望跑的比兔子还快的席小钰,沉思了下,决定跟上去。 前脚踏入茅厕的席小钰下一秒就变成了猫,落了一地衣裳,还有不小心掉进...茅坑里的头饰。 怎么办,顾衍止肯定会找她,她一时半会变不了人,乱了,全然乱了套。 当她围着茅坑走急得团团转转时,他不期然的来了,她一点也不意外。 她抬眸,他寒雪般冷寂的眸子映出她狼狈至极的模样。 他轻轻抱起她,用凝聚光环的指尖轻触她额心,随即淡声道,“微臣失礼了。” “你不用说失礼。”她就知道他不会放任她不顾,她第一次在调戏他的时候带着苦笑,“比起那个,我更想让你*。” 闻人翊低垂着黑色睫毛并未说话,只是他那总带着冷寂的眉眼有一瞬不复往日的无波无澜,苍凉而落寞。 席小钰压下如潮涌般复杂的心绪,闭上眼,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化,再睁眼,她又是衣衫整齐地站在他面前。 她真的很好奇,为啥她每次变成人身的时候,都是不着一缕,而他每次把她变成人的时候,她都穿着衣服。 真失望,天可怜见的,她曾有多想在他面前不穿衣服。 闻人翊作揖一下,道,“微臣告辞。” “站住。”席小钰心有不甘,“你还是放不下我的,你还是做不到对我坐视不理,不是吗?” 他垂眸淡淡,“这是微臣职责所在。” 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呵。果然又是她自作多情了呢。 席小钰心里冰凉一片,她逼视他,“你的职责还包括和朕亲吻吗?” 他闻言浑身一震,这才抬眸看她,极淡的眸色不掺一丝杂质,他唇角微微翁动,“是微臣逾矩了。” “好一个逾矩,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撇开一切责任?你伤害了朕的纯纯少女心!”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表情说出这句话的,心痛到极致。 闻人翊却以一脸淡然的表情道,“按大梁律法,陛下现在二十有五,不算少女。” 席小钰一脸懵逼。 啊,膝盖好痛!_(:3ゝ∠)_ 闻人翊见席小钰不说话,转身便走。 席小钰摸摸比心还痛的膝盖,“但你不能抹平你每次都会在我有困难时挺身而出这个事实!” 他并未回头,语气清凉,“这是最后一次。” 半晌,他又道,字字沉重,“陛下珍重。” 席小钰的眼泪瞬间决堤,她冲着他背影痛哭,“不就是分手嘛,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似得,不能做彼此的小天使,我们也能做彼此的好前任呀!” 说到前任,她又想起了专门折磨她的‘好前任’顾衍止,她抖着唇又补上一句。 “我要修改一下,是我们也能做彼此不像顾衍止那种的好前任呀!” 语毕,她似乎看到了闻人翊的背影似乎在风中凌乱了一下,是她的错觉吗? 不对,她干嘛要纠结那个,她还陷入被甩的痛苦中,在哭的伤心呢,不能破坏这份美感。 #这剧情分分钟从狗血洒泪言情剧秒变的逗逼恶搞文,还让不让读者好好看小说了,摔!# 没等她多享受一会被甩的美感,顾衍止找来把她接走了。 对于她在茅厕里嚎啕大哭的事,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那拉下来的脸阴沉的有点吓人。吓得席小钰不敢再哭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媳妇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顾衍止旁边。 宴席结束后,顾衍止把她送到皇宫大门,来时的马车停在那。 他把她扶上马车,交代道,“你乖乖在这等我,不许乱跑。” 席小钰撩开帘子,瘪嘴不爽道,“你干嘛丢下我,入宫前不是说好的带我装逼带我飞吗?” 顾衍止额角跳了跳,他忍住掐死她的冲动,低声道,“我与齐皇有事要谈,你去只会添乱。” 她更不爽了,这什么人啊,说她坏话都不带转弯的! “你也说了,是齐皇,怎么着也得要我这个正统的梁皇与他谈国家大事,你区区一个臣子还是别凑热闹了。”她此次齐国之行,最重要的就是要见齐皇,结果这厮根本把她排除在外,怎能让她不生气。 “你再说一次,嗯?”他危险的眯起了眸。 席小钰立马泄了气,她脸上堆笑,“我是说,顾爱卿说的好一个‘嗯’~字,荡气又回肠,余音又绕梁,实乃居家旅行必备之良物!” 死奸臣,总有一天要让你抱我大腿跪舔! 不过,这画面怎么看起来就那么...淫/荡呢? 顾衍止对她的无厘头实在无奈的很,又奈何不了她,他扣上她的后脑,拉向他,在脸近在咫尺的时候,偏过头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放开她,伸手将轿帘放下。 轿内的席小钰破天荒的脸红了,她捂着快跳出胸腔的心脏,突然觉得呼吸有点困难。 许久后,才闻她一句无比别扭的话,“说话就说话,干嘛靠那么近。” 富丽堂皇又不失庄严肃穆的大殿内只有两人,高高在上隐藏在光与暗阴影下的年轻齐皇和九层台阶下站姿如松不亢不卑的顾衍止。 顾衍止抱拳道:“在下乃大梁丞相顾衍止,参见齐皇。” 齐皇勾唇笑着说,“顾丞相只身一人独闯本国皇宫,就不怕朕杀了你?” 顾衍止微微一笑,有从容不迫的气势,他缓缓道,“难道引在下前来的不是齐皇?既是贵国目的所在,在下又岂能辜负齐皇一番心意。” “哈哈,真是有趣,为何朕的身边就没有顾丞相这样有胆识有魄力的聪明人呢。”齐皇笑的夸张,他随即又道,“听说梁皇也来了,能被梁皇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来参加朕的婚礼,朕真是受宠若惊呀。” 听到他提到她,顾衍止波澜不惊的眼中似有一丝波动,他的眉微不可察的轻蹙,他又抱拳道: “在下此次前来,是想请求贵国不要插手敝国内乱。” 齐皇收起笑容,盯着顾衍止道,“朕从来不做没好处的事。” “在下也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顾衍止从怀里掏出一物,齐皇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脸色大变,顾衍止对他笑了笑,又将东西放回怀里,然后朝他拱手告别,“在下告辞。” 他转身就走。 齐皇双眼猛地睁大,右手做出挽留的伸出,他着急惊呼:“且慢!” 顾衍止回来后什么都没跟席小钰说,但她清楚的知道,他已搞定一切。她没指望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也不想问,本来她屈就于他之下不就是为了利用他达到这些目的。 第二日她刚变成人的姿态,顾衍止就火急火燎地过来告诉她一个坏消息: “朝内突逢剧变,外戚党发现你不在皇宫了。” 然后她就被强行拖上马车,开始了回程的路上。 雨下的很急,今天注定不平凡。 席小钰靠着马车刚想到话本子里的主人公好像就喜欢在坐马车的时候遇刺来着,前面鞭子空抽一声脆响,骏马长嘶,就有唰唰唰数把利剑刺来。 一切来的太快太突然,幸而顾衍止眼疾手快,立刻拉着吓傻了的席小钰趴下。 “打声招呼会死啊,老娘的胸差点被挤扁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揉了揉生疼的胸口。 听她这么一说,他竟下意识地去看了一下她那里,刚看到他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太过孟浪,他又慌忙别开视线。 他按住她乱动的手,随即大手一挥,车壁上的剑全飞了出去。 顾衍止跳出马车,站在马背上回头深深地看她,眼眸沉沉,“你老实待在里面不要出来。” 他不知从来抽出一把细长的软剑,锃的一声清鸣,森寒的刀锋脱鞘而出,他飞出去杀入乌压压的杀手中间与之厮杀起来。 席小钰怕怕地掀开帘子只里冒出一个头来往外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挂在马头上车夫血淋淋的尸体。 “啊!”席小钰吓得连连后退,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正在以一敌百的顾衍止听到她的惨叫声,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他不得不分神问她。 “你有没有出事?!”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别管我!”席小钰又小心翼翼地掀开轿帘的一角往外看,但见他如梭如电般穿梭在众黑衣杀手里,没一会就倒了一大片。 连绵雨雾中,一身黑袍的他仿佛来自修罗场,掀起一场又一场血雨腥风。 太震撼了,她早知道他会武功,但没想到他武功居然如此之高,简直和傅蔚仁不相上下,不,是超越了他! 一波的黑衣人倒下,又有无数的黑衣人跳出来,眼看着前来支援的黑衣人越来越多,根本就杀不完,饶是顾衍止武艺再高强,也难免会有精疲力尽的时候。 怎么办,她又不会武功,出去后只会给他添乱,死傅蔚仁,需要他的时候不出现,不需要他的时候偏往她面前凑! 说曹操,曹操就到,只见身着干练白色劲装的傅蔚仁踏雨乘风飞来,也杀人了人肉包围圈。 “太好了!”她不由得欢呼出声,这下有两个武功超级高强的人在,再多的杀手也不怕了。 可能是乐极生悲,慌乱中不知道是哪个畜生捅了马儿屁股一剑,但见马儿一声痛苦长啸,两只前蹄高高举起,它突然疯狂地跑起来,直奔尽头峭壁,下面就是万丈悬崖。 “小钰!”顾衍止惊恐地大喊一声,什么都不顾了,一一踩着杀手们的头去追失控了的马车。 也可能是她命太好,在快掉下去的那一刻,缰绳突然与马儿脱节,马儿掉了下去,马车还留在悬崖峭壁上,差点掉下去。 又可能是老天爷嫉妒她命太好,车轮忽然向前滚动,马车还是避免不了掉下悬崖的命运。 马车里的席小钰被失重力甩的在里面滚来滚去。 马车急速往下坠落,无数棵崖上的树被压断,经过重重阻力,最后是一棵粗壮的歪脖子树卡住了马车。 这一来二去,席小钰吓得魂儿都掉了。当她拍着胸脯呼气终于得救的时候,突闻咔擦一声,歪脖子树快断了! 她陷入了濒临死亡的恐惧中,眼泪鼻涕哗哗流,她哇的一声扯开嗓子大嚎: “谁来救救我啊,我不想死啊,我还没被破处呢,我不想活着的时候是老处女,死了还是个老处鬼哇!“ 顾衍止一来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满头黑线的将剑插/进崖壁里,他一只手抓着剑柄,另一只手伸进马车内,对她道: “恭喜你不用变成老处鬼了。” 救星来了!席小钰欣喜若狂的就要把手递给他,忽然想起外面是万丈悬崖,吓得她又缩回了手。 “我...我怕。”她趴在马车里嗫嗫喏喏的小声道。 “相信我。”他坚定不移道。 这三个字似乎有魔力,席小钰选择了相信他,她最终还是在歪脖子树彻底断掉的前一刻颤颤巍巍地抓住了那只有力的大手,被他抱了个满怀。 “终于得救了。”席小钰依偎在他暖暖的怀里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开心地笑出声来。 很快她又笑不出来了,只听他低低道:“抱紧点。” 随后就是急速往下掉时,疯狂在耳边咆哮的飓风。 “啊啊啊,顾衍止你这疯子!谁叫你往下跳了,我才不要跟你殉情呢!”她的声音被风淹没。 第34章 暗中爱恋(五) 第五章:暗中爱恋(五) 山崖下是无尽的森林,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席小钰紧紧抓着顾衍止的胳膊,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生怕他把她丢下。 二人走了很久都没找到出口,风呼呼地吹着,太阳开始斜落,天也开始冷了。 顾衍止侧目望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的席小钰,他眸色一深,不动声色地脱下外袍披到她身上。 席小钰则是回以一个看到鬼的眼神。 好可怕,顾衍止居然会怕她冷! 他果然是暗恋她! 他不自然的清咳一声,移开视线,低道:“天快黑了,森林到了晚上会很危险,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出口,我们原地休息一晚,明天我的部下会来寻我们。” 席小钰还未从刚才跳崖的惊险中走出来,她不在状态地点点头,然后看着顾衍止就地取树枝堆在一起,生了火,弄好后,他见她还傻傻站着,便拉着她一起围着篝火坐下取暖。 顾衍止见她一直发呆,就知道她被吓坏了,他实在是不太会说暖心安慰话的人,想了想,他只好问道,“你饿吗?” “啊?”席小钰神游的思绪被他的话带了回来,“有点。” “你在这等我,我去弄点野味回来。”顾衍止起身理了理衣袍下摆,很不放心地嘱咐她,“别乱跑,森林里的野兽很多。” 席小钰胡乱地答应着,心里其实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森林里的空气很是湿冷,树下长着许多五颜六色的野蘑菇和黑木耳,树根儿底下发出了树林里特有的霉味儿,还有清新的草木香。 他走了,她颇有点百无聊赖地拔着地上的野草。突然她的目光被树下一株草药引去了,那种草药她在太医院见过,是很名贵的补药!有美容养颜活血化瘀等功效! 她真的得补补了,她兴高采烈地跑去摘了很多草药,然后美滋滋的坐在篝火旁搓着手准备享受这场盛宴。 “是等顾衍止回来了再吃,还是我先吃呢?管他呢,反正草药这么多,大不了我多留一点给他。” 她犹豫了一会,最后毅然决然的决定她先吃,她迫不及待拿了一株草药用袖子擦擦就开吃。 苦死了。 当顾衍止提着野味回来时,看到的就是满脸红疙瘩的席小钰正在苦着脸吃一种带毒的草药,而她旁边地上还有没吃完的草药。 席小钰看到他回来,她赶忙站起来,还兴奋地朝他招手邀功,“顾衍止你快来,我摘了好多名贵草药!” 她一笑,那一脸醒目的红疙瘩格外的清新脱俗。 顾衍止满脸黑线地放下打来的野味,上前一把打掉她正要把毒蘑菇往嘴边送的手,“有毒,不能吃!” “什么?不会吧!”席小钰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脸懵逼。 顾衍止慢条斯理地把野味用树枝串好,看也不看她,这才不紧不慢道: “这种草药若不经过特殊处理,直接吃的话是有毒的,不信你摸摸你的脸。” 席小钰赶紧用手摸脸,果然在本该光滑细腻的脸上摸到了一个个凸起的小山包,她是又气又想哭,感觉整个世界都塌下来了。 “要死要死要死....” 顾衍止转动着树枝,野味被篝火烤的滋滋作响,他又不慌不忙地添上一句:“不会死人的,顶多毁容。” 她哇的一声哭了,“嘤嘤嘤,不能靠脸吃饭的我,活着还有什么用?” 他的眉抽了抽,终于把视线从野味上移开,用审视的眼光看了看她的脸,缓声道,“也不是很丑。” 席小钰被他的视线灼到了,她使劲往后退,离他远远的,她羞愧万分地用双手捂住脸,她惊恐万分地大嚷嚷:“你别看我,我现在不能见人了!” 一离开火源,她就冷的肩膀止不住颤抖,可她拉不下脸去靠近他,她太丢人。 望着如小鹿般受惊的席小钰,顾衍止总是带着凌厉的眼神逐渐变得柔软的不像话,他放下野味,又脱下一件里衣盖住了她的头,他只着雪白里衬,走近她,用一只手抱住她,光洁的下巴搁在她脑袋上。 席小钰的世界一下子黑暗了,隐约中,她的腰被他搂住,后背也贴上他的胸膛,热源正源源不断涌来。 她知道,他是在为自己取暖。 在他怀里的她身体小小的,她的腰太过纤细柔软,似乎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掐断。他的心突然变得格外柔软。 顾衍止的额头挨着她的额头,他垂眸无比眷恋地凝望她,深不见底的眼眸照耀进了点点星光,他找准了她唇的位置,情难自禁地低头将唇印了上去,两唇相接,仅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裳。 上次他亲她可以用太生气来搪塞过去,那么这次的,他再也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欺骗自己了。 尽管万般不愿承认,是他输了。 唇上突然有异物压上来,席小钰心里一咯噔,她猛地推开顾衍止,一把揭开他的衣服,她双手环胸,用防备的眼光看他,质问他: “你刚刚对我做了什么?” 顾衍止弯腰捡起被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抬眸看她,眉眼晶亮,他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惊慌,反而淡定的坐地起价,“你若告诉我裴铮跟你说了什么,我就告诉你我刚才对你做了什么。” 他不说,席小钰也猜到了他刚刚做了什么,她的目光不经意的就落在他淡漠抿起的唇上,她面上不由得一红,再也不敢看他,她扭过头,咬牙切齿地控诉他。 “你,你不要脸!” 顾衍止却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就往篝火堆走去。 席小钰彻底炸毛了,她不断地拍打他的胸膛,她语无伦次地说,“你你你要对我做什么,我跟你说啊,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而且打野战什么的太开放了,不适合我这么纯洁的人玩。” 顾衍止脸又黑了黑,他开始无数次怀疑自己眼光真是哔了狗。 席小钰见他不说话,她的被迫害妄想症又来了,她更加用力的捶打他的胸膛,“顾衍止就算你要睡我,也要来点前戏啊,我很怕疼的,当然,也不能太温柔,我喜欢男人温柔中带点野性的!” 顾衍止:.... 这种天然污的女人到底哪里吸引他了? 他终是忍不住说道,“我不会对你出手。” 席小钰梗着脖子回道,“什么叫你不会对我出手,那你刚刚偷亲我干嘛,这孤男寡女*的,你要是没对我起歪心思,你还是男人吗?” 顾衍止:.... 他懒得再理她,默不作声的把她放在篝火旁坐好,顾衍止坐到她身边,拿起一旁的野味继续放到火上烤,席小钰还在一旁依依不饶,他终是受不了她的魔音,冷不丁开口道。 “你以为我会对满脸红疙瘩的女人起什么旖旎心思?” 噗! 一句话,成功让席小钰闭了嘴。 自尊心严重受创的席小钰选择狗带。 两人都没再说话,万籁俱寂的森林里只有烤肉的滋滋声和风声,良久,顾衍止将烤好的肉递给默默舔伤口的席小钰。 香喷喷的肉香味弥漫,席小钰也不拘谨,接过烤肉就大快朵颐地啃起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空,这才发现森林已披上灰墨阴影外衣。 她惊恐地问,“天黑了?到卯时了吗?” 她每次都是卯时变得身,可是她分明还没有要变成猫的迹象。 顾衍止观察着她大变的脸色,缓缓道,“森林往往比外界天黑的早,现在应该还是寅时。” 席小钰长呼一口气,“那就好。” “怎么?”他有点不明白她大起大落的情绪。 “没有没有。”她忙摆手,她立刻转开话题,她警惕道,“你可别趁着天黑侵犯我哦,我会叫的。” 顾衍止意味不明地上下扫视她几眼,道,“你想的美。” 席小钰:.... 不待反驳,身体突然剧痛起来,这熟悉的感觉... 要死,又要变身了! 顾衍止发现她脸色雪白,满头大汗,站都站不稳,他赶忙丢掉手里的野味,上前一把抱住差点跌倒的她,关切地问她,“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 怎么办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无意间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大树。 第35章 陛下有喜〔一) 第35章:陛下有喜!(一) 有了!爬树! 可是要命的顾衍止还死死抱着她不放,要怎么才能甩开他呢? 席小钰灵机一动,对着他的侧脸就吧唧一下亲了上去,只见他双眼突然睁大,连抱着她的手也松开了,只不过他那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是闹哪样? 不是应该一脸小惊喜还带点小羞色吗? 喂喂,你别用手帕擦刚才她亲的地方啊,还擦的那么用力。 快擦破皮了啊喂! 好吧,你赢了,误会你暗恋我是我的错! 不看了,桑心,还是去爬树吧。 只有顾衍止知道他的心跳在她亲他的那一瞬停止跳动了,浑身血液也似乎不再流动,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她那一触即逝的柔软。 他快不能呼吸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掩饰那般不正常的自己。 待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顾衍止这才发现席小钰正手脚并用地爬树,贼快。 “你就不能消停点?”他兴叹一声,语气颇无奈。 席小钰爪子牢牢抓着树干,回头看他,道:“我怕我在地上睡觉的话你会偷袭我。所以我今晚要在树上睡。” “下来。”他不悦皱眉。 “我不!你要是跟上来就说明你被我说中了!”她蹭蹭蹭爬到了树中央,茂密的树叶将她遮挡了起来,形成了天然屏障。 顾衍止:.... 他审美观真的有问题! 化身为猫的席小钰美滋滋地躺在枝干上翘着二郎腿为自己的足智多谋沾沾自喜,被树叶剪碎的银色月光稀稀拉拉洒在她白色的毛上。 她没注意到的是隔壁几棵树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猴子,它们或倒挂着,或搔首弄姿,但它们的眼睛都无一例外的发出亮光盯着她,那眼神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她的毛好白好多好柔顺,好想摸摸揉揉舔舔...” “好想和她的毛生猴子啊...” “她的毛好性感,硬了...” .... “你们想干嘛?”席小钰后知后觉地往后退。 有几个强壮的公猴屁股前后来回颠,对她做出猥琐的动作,猴脸上挂着极其淫/荡的笑,说: “想和你的...毛...交/配...” “毛,约吗?器大活好哟...” .... 席小钰:.... 救命呀!怎么自从她变成猫之后就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为什么动物们都想上一只喵呢? 要不要这么重口味?要不要这么污? 所幸那些色猴们只是嘴上骚扰意/淫她,并没有采取实际行动,这一夜,席小钰见识到了色猴们调戏猫的一百种方法。 她好方。 天露鱼肚白时分,席小钰变回人身,刚下过雨露的树上有点潮,不时有鸟儿在她眼前飞来飞去,空气清新极了。 席小钰闭目享受着清晨带来的一切美好,忽闻下方传来顾衍止的叫声。 “接我们的人来了,快点下来。” “哦,好好。”席小钰胡乱的应着,拿起树杈上的衣服就穿。 “磨蹭些什么。”顾衍止不耐烦地用轻功飞上来,席小钰系肚兜带子的手一顿。 她看他,他看她。 都傻了眼。 还是席小钰反应最快,她快速地用裙子遮住身体,脸红脖子粗地朝他吼:“你去死!” 顾衍止眉峰一挑,戏谑道,“这次没有把肚兜穿错。” 他识趣的下去,直到上了马车,刚才那惊鸿一瞥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那耀眼的白嫩... 没心没肺的席小钰早把刚才的不快忘到脑后了,她一上马车就兴奋地逗着同在马车里的傅蔚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受脸,这次你英勇护驾,朕记你个大功,你说你想要什么奖赏,朕都给你!” 傅蔚仁看了看她,冷漠脸,“想要你别说话,太吵。” 席小钰听了没感觉,她仍然嬉皮笑脸道: “你快在史书上记下,朕这次和顾丞相能够成功脱险,全是靠朕舍己为人英勇献身临危不惧傲然挺立永垂不朽万夫不当无所畏惧才能英勇退敌的!” “怎么样怎么样。”她急不可耐地追问。 傅蔚仁从青皮书里抬起脸,木着答,“说太快了,记不住。” “你!平时看你写朕坏话写的那么嗨!”席小钰咬牙切齿。 顾衍止在一旁冷冷嗤笑,他们的互动明明看起来稀疏平常,却让他越看越烦。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有完没完! 席小钰没理会顾衍止阴阳怪气的怪笑,她继续和傅蔚仁拉着家常。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家小攻脸和小喜子呢?” “他不是臣家的,臣姓傅,他姓沈。”他难得和她较真。 “哎哟哟,还害羞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学会武功的?” 顾衍止怪声怪气地说,“他是傅老将军的儿子,会武功不奇怪,倒是你,硬是把人家舞刀弄枪的手给弄来耍笔杆子。” 席小钰继续不理他,她不屑地撇嘴对傅蔚仁说: “你告诉你旁边那个爱偷窥女人穿衣服的人,别人说话别插嘴,小心烂嘴巴。” 顾衍止别过脸,对着傅蔚仁冷淡道:“你告诉你旁边那个爱偷亲男人脸的人,回宫后,抄道德经一百遍。” 被可怜当传话筒的傅蔚仁坐姿直板,充耳未闻。 席小钰立马给跪了:“爸爸!” 顾衍止不屑脸。 宽大豪华的马车内,铺着软垫,燃着香料。 顾衍止换上严肃脸问:“宫里那位现在如何?” 而后情况扭转过来,换成不爱说话的傅蔚仁一直向高冷状的顾衍止报告帝都现在的局势。 席小钰几次试图插嘴,都被无视。 随后的几天,都是席小钰一个人喋喋不休个没完,但两个男人都把她当空气,一个有事没事闭眼假寐,一个整天跟木头一样不动。 三日后,抵达帝都。 下了马车后,正式分道扬镳,顾衍止去了大理寺,席小钰和傅蔚仁回宫。 进了宫门,去御书房的路上,席小钰想起了什么,突然说了一句:“小仁仁,你是我的人。” 傅蔚仁被她说的一愣,有什么呼之欲出,又听她接着说:“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好兄弟,你早是我这边的人了,所以你以后不会向着顾衍止的吧?还有沈宴和小喜子,你们三个是我最好的伙伴!” “微臣...” “真好呀,有你们三个。”席小钰惊喜地往前跑,“他们两个也来接我了!” 傅蔚仁望着她飞舞足蹈的背影低低念了句。 “和他们不一样。” 第36章 陛下有喜(二) 第36章:陛下有喜(二) 不得不说顾衍止能当上第一奸臣,那能力手腕和办事效率都非常高杆,玩阴谋手段,玩害人坑人,一般人不敢跟他玩,非一般人被他玩死。 他只是去了趟大理寺不过半柱香时间,狗皇帝替身事件弹指间搞定。就连他们去了齐国一个多月期间,大梁政事风云,他都了如指掌,他在起身离开大梁前就早早布局运筹帷幄,他人虽不在,却仍然令外戚党无法为虎作伥搅乱政局。 席小钰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方法摆平一切,她只知道陈太狗被远在千里的顾衍止牵制住手脚,他他气的鼻子都歪了,是以,他派出大量武林高手企图在齐国境内杀死她。 他下令只杀席小钰一个人。 为此,她只想说。 你令堂的!欺负你的人是顾衍止,干嘛把气撒她一个无辜死了手无寸铁的可怜女人身上! 顾衍止从大理寺出来并未回府,他直接去了皇宫处理军机要务,他用实际行动告诉席小钰,真正领导人该有的雷厉风行杀伐决断范儿。 与之相比,第一领导人席小钰感到自形惭晦。 像顾衍止这样的人做皇帝才是百姓之福吧。 席小钰被她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吓一跳,赶紧忘掉! 哎,还是乖乖抄道德经吧,五百遍呢... 御书房里只有顾衍止和她,他和幕僚们聊完国家大事后就执朱笔坐在她对面的书案前处理积压下来堆积如山的奏折。 奇了怪,以前那些各地呈上来的奏折都直接送到顾衍止府上由他直接批阅。 然后一些鸡毛蒜皮的奏折丢给她走个过场。 怎么一从齐国回来,画风就变了,他干嘛要在她的御书房里看奏折,还要死不死地坐在她对面。他还时不时抬眸看看她,像是漫不经心却又像专注地凝视她... 直看的她毛骨悚然,*和精神受双重折磨... 见她一会苦恼地咬笔杆,一会幽怨地看着他,顾衍止执笔的素手停下,蕴着墨意的双眸淡淡望来,与她瞄来瞄去的眼撞了个正着,似是猜出了她心中所想,他道: “往后我都会在御书房里批阅奏折,你也一起。” 席小钰立刻化沮丧为惊喜,她开心地跳起来,“那我现在就去看!” 他终于要真正开始辅佐自己了! 顾衍止却慢悠悠道,“等你把五百遍的道德经抄好,再来不迟。” 席小钰:.... 宁得罪女人小人,莫得罪顾衍止! 她颓丧地埋首继续抄,没留意到此刻对面的他在对着她抿唇含蓄地笑,更没留意到他此刻的笑容有多...温柔。 顾衍止临走前给她留下一道意味不明的话: “用不了多久帝都会变得不太平,你,这个星期没我的允许都不许擅自出宫。” “我才不....”想出宫呢。 “想要保住席家江山,就得无条件听我的。” “可是...”我本来就听你的啊。 他回眸看她,语气竟有那么丝...哀怨? “怎么,你就这么眷恋宫外的世界?还是说,你还想去找闻人翊?想到连席家百年基业都不顾了?” “我...”没有! “想都别想!”他摔门而出。 他令堂的! 打断人说话要这么断章取义吗? 只不过这浓浓的酸味是... 到底暗恋不暗恋,给句实话啊喂,要不然她会老是自我意识过盛的! 她一定得弄清楚! 江面上有一艘船舶缓缓行驶,船头有一男子站的笔直,他过分秀美不似凡人般的轮廓在如丝如雾般的绵绵细雨中,显得更为不真实,点点水雾,氤氲一片出朦胧,他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上凝聚些许水珠。 又来了又来了,他家公子自从和大梁皇帝经历了闪恋闪分后,他整个人就像移动的大冰山,无时不刻不释放着零下几十度的冷气,就差直接飘雪花了。 清流知道,他所有的喜怒哀乐皆因她而起。 他因她变得有人情味。 也因她变得愈发孤寂淡漠冰凉。 清流每天都能看到他家公子对着空气发呆,毫无生气,甚至几个时辰一动不动。 都是狗皇帝的错! 玩弄良家妇男身心,混蛋! 清流扎她小人扎过瘾后,见他家宝贝公子还在发呆,娘诶,下雨了,他是不是缺心眼! 他悄悄执伞靠近他,他身为公子唯一最亲的近侍,有必要带领他家公子走上人生正道,远离狗皇帝! 可一走到闻人翊身边,他又近乡情怯了,他怕他突然释放超强冷空气,他歪头想了很久的措辞,一开口,成了无关紧要的: “公子,这是回帝都的水路吗?” 没事没事,他不是害怕,他是探个口风。 ‘移动大冰山’没反应,仍是一副‘别打扰老子看空气’的模样。 见到这么自暴自弃的闻人翊,清流觉得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道出了憋了许久的话: “公子你别执迷不悟了,她除了长得好看,其他一无是处,又无能又草包,根本配不上公子,你别想她了,徒增烦恼。” 闻人翊听到他说的话,远山般的眉似微微皱了一下。 浅色的眸子淡淡望来,没有温度,冰凉一片,他字字凝雪结冰:“清流,莫要道人是非。” 清流没想到他会生气,他赶紧鞠躬,道:“属下不该多嘴。” 他唇角掀起一抹极淡,却极暖的笑,直达眼底,他似是在回忆什么,流水月华般的眸子里尽是柔色与笑意: “她有多好,只有我知道。” 清流默默退下了。 大福最近比较烦,这份甜蜜又苦涩的烦恼是它的心上人喵喵小钰带来的。 它是有多么想跟她来一场跨种族爱恋,告别苦逼单身狗生活。 可偏偏,隔在它们之间的不只是种族问题,她是妖怪。 它不想狗妖恋! 这一切都要从那天晚上他的心上人喵喵被他主人抱在怀里睡觉这件事说起。 那一夜,它都躲在角落里暗自垂泪,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神喵喵被别的男人睡在一起,它却无能为力。 毕竟抱着她的男人可是它的主人呀!得罪了主人,它就没肉吃了。 所以,它决定继续蹲守,反正主人那里太大了,塞不进去啦,过了今晚,它的女神还是那么洁白无瑕! 想到这里,大福没那么难过了。 可谁知到了第二天清晨,它突然发现它的女神喵喵居然变成了没毛的人类! 狗念俱灰! 大福灰溜溜地走了,从那以后变得一蹶不振。 可就在今晚,妖怪喵喵女神又来了,还是那么迷人,啊,不对,这个不是重点,大福这才想起来它是会变成人类的妖怪! 晦气死了,席小钰一从房檐上跳下来就遇到了死色狗,她正打算开溜,却见对方见到她像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吓得它狗嘴张大连连倒退,狗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恶灵退散? 见它不对劲,席小钰饶有兴趣地和它打招呼并靠近它,“你真的是那条色狗大福吗?” 她爪子正要碰上它,却被它一把拍开,只见它一边哆嗦着狗牙一边往后退,很是怕怕,“妖怪,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叫了!” 席小钰被逗乐了,她忽然明白它如此反常的原因了,定是上次见到她变身了,嘿嘿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她学着它那天调戏她的样子猥琐走向它:“你叫啊,叫破喉咙都没用,来,让本大爷亲一个~” 大福反应更甚,激起席小钰兴趣,她正想近一步调戏它,却有一双带有薄茧的大手抱起她。 “小钰你来了呀。” 是顾衍止。 他很是轻柔地抱着她进了屋,大福委屈地缩在角落里,喵喵女神一来,它就失宠了。 他把她放在软榻上,手掌很是贪恋地抚摸她柔软的皮毛,他对猫身的她,一如既往的温柔似水。 哎,白天的他,若是也能像现在这样温柔对她就好了。 只是他逮着猫就跟猫使劲说人话的毛病怎么就改不了呢? 罢了,她本来就是来调查清楚他是不是暗恋她的。 顾衍止斜倚软榻上,一手抚摸她的毛发,一手拨弄着燃着香料青鼎里的香灰,他缓缓诉说。 “你想不想听听我和她的故事?就是和你名字一样的女生。她曾经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可是她后来不要我了,她小时候很坏的,经常捉弄我。” 不想听不想听.... 谁想听你在本尊面前说着本尊的坏话...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然后……席小钰听他说了她半个时辰坏话! 第37章 陛下有喜(三) 第37章:陛下有喜!(三) 听不下去了!席小钰用力地咬住他乱摸的手指,他吃痛地收回手指,她趁着这个空档从他怀里跳出来,短腿蹦,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下一秒跳到了窗户上逃之夭夭。 席小钰并未立即离开,她站在对面房间屋顶上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低垂着眼睑,一动不动望着指尖冒出的血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初夏的月光淡淡的,柔柔的,如流水一般,穿过窗户静静地泻在房间里,一缕缕的浮光从他乌发黑衫上流淌,蔓延过那张精致却面无表情的脸孔,无端减去了冷锐多了几分柔和。 她忽然想到诗经里的一句话: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心莫名漏跳半拍,席小钰逃也似的回了皇宫。 等候在她寝殿的小喜子沈宴傅蔚仁三人一见她回来,都迎了上去。 小喜子跑过去抱起她,嗔道:“皇上你怎么又偷跑出去了。” 席小钰一巴掌拍上去:“叫朕女王陛下!” 小喜子:.....你怎么不上天。 沈宴弯腰抱拳:“微臣冒死直谏,夜晚月黑风高犯罪率很高的,你孤身一猫多危险。所以...你今晚到底是去玩弄了丞相还是调戏了国师呢?” 傅蔚仁埋首奋笔疾书:“大梁皇帝比以前更不要脸了,一女驭二夫,呸,禽兽!” 三人等着席小钰一人给他们一脚呢,然而她并没有,一反常态,很没精神地耷拉下猫脑袋,郁郁寡欢道: “我被美人国师甩了。” 她这段时间白天伪装的很好,跟个没事人似得。 她的身份不允许她不坚强,她唯有每天夜里躲起来偷偷哭。 有多少心酸深埋心底,这一刻,在她最亲的三个人面前,她终是忍不住,鼻子一酸,哭的肝肠寸断很是伤心。 小喜子和沈宴都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只有傅蔚仁则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眼泛冷光,道: “国师和我们不同,他不是普通人类,本就无可能,你该放下你的执念。你就确定你是真正喜欢他,而不是向往过了头?” 傅蔚仁说完很拉风地走人。 正狂飙眼泪的席小钰被他的话说愣住了,一时间忘了哭。呆呆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他知道些什么,居然说她不过是向往美人国师。 她才不是,绝对不是,肯定不是。 她垂着脑袋,低喃出声:“胡说八道.....” 沈宴以为席小钰生气了,他忙出来打圆场。 “哎呀,傅太史他是关心则乱,陛下你别怪他了。不就是失恋嘛,陛下你可是有后宫美男三千的人,等你诅咒解除了,随你翻牌子!” 小喜子忙附和:“是啊是啊,咱后宫的男人随你睡,要是嫌后宫美男团不够,你还可以睡带把的傅太史呀,就他那颜,分分钟秒杀后宫所有美男!” 沈宴不满地对小喜子道:“你怎么不说让陛下睡我,明明我也是带把的!” 小喜子斜眼瞥他,“你没他长得好看。” 噗!沈宴内伤吐血中... 小喜子继续补刀:“虽然皇上老是说你俩是小攻小受天生一对,不过你俩的颜真的差一大截,就傅太史那脸,再帅那么一点点的话,都可以和顾丞相媲美了!” 沈宴不服道:“什么嘛,照你这样说,那还不如让陛下直接睡艳压群男的丞相大人呢!” 小喜子叹了口气,摇头道:“不行啊,皇上那熊样到了顾丞相那里只有压的份,但皇上是九五之尊,怎能被臣子压呢,所以还是算了吧,还是傅太史适合皇上!” 沈宴梗脖子为自己偶像争辩:“我看行,陛下以前和丞相大人还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呢,我家丞相大人可是皇夫第一人选,曾经的!” 席小钰被自己两狗腿丢一边旁若无人的争论,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的脸一寸一寸黑了下去。 “闭嘴!朕像是那种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人吗?” 两人齐点头:“像!” 席小钰:.....怪她嘴贱! 想到顾衍止,席小钰刚有点平复下来的心又乱了,慌乱到不知所措。 她又是纠结又是苦恼地说:“顾衍止他...好像暗恋朕。可是我们明明是互相讨厌的冤家啊...” 小喜子&沈宴:.....无言以对。 想了一会,席小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激昂道: “他怎么可以擅自破坏我们之间这种互相伤害的默契,不行,朕不能让我们的冤家关系走向破裂!” 小喜子&沈宴:.....顾丞相好可怜。 翌日早朝。 依然是两党相争,狗皇帝做陪衬顺便盖个章。 在大家争得热火朝天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席小钰冷不丁地开口道: “众爱卿静静,朕有事要宣布。” 众大臣虽是不大乐意搭理她,但面子还是要给的,他们全都归位站好,齐齐望向高高上座的席小钰,等待下文。 首位的顾衍止用探究的眼神打量她,只见她头戴九旒冕,席小钰美丽的脸庞被厚重的珠帘遮住,只隐隐约约看见她白皙的肌肤和灵动的明眸。 她又想打什么鬼主意?他微微皱眉。 当所有人的视线都望过来时,席小钰不知道为何一下子突然变得很紧张,她放在膝上的手指攥紧,她的眼神不小心瞄到了顾衍止,她忽然莫名变得很心虚。 不管了,必须得说! 她轻启檀口,肃色道:“顾丞相人品贵重廉洁奉公,多年来为大梁沥胆披肝尽忠竭力,为了大梁,顾丞相现早已过了及冠而立之年却仍未娶妻,朕委实不忍心,故此,朕决定为顾丞相赐婚。” 一言既出,震惊四座。 众大臣不敢置信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啦撸,狗皇帝竟然给被她甩掉的前未婚夫赐婚,众大臣纷纷为她的不要命点了个赞。 然后默默围观,勇气可嘉呀!是他们以前小看狗皇帝了呢,他们一直以为她够蠢的了。 今天才知道,她更蠢! 席小钰已经不敢抬头看大臣们的反应了,更不敢看...顾衍止。 “朕宣布,将傅老将军之女傅瑶下嫁给顾衍止!退朝!”她用尽平生所有力气喊出这句话,然后提着龙袍下摆扶着头上的九旒冕就迅速跑了。 跟上去的除了三狗腿,还有从始至终未发一语,脸黑的犹如锅底的...顾衍止,顾丞相。 沈宴和小喜子见顾衍止跟着席小钰进了御书房,他们也就吓得没敢进去,都躲在门外往里面偷窥,只有傅蔚仁低头靠在一边的墙上,脸上的表情分不清喜怒。 席小钰一路狂奔逃回了御书房,然而门还没来得及上栓,就有一只大手推开门,顾衍止轻而易举地进来了。 她是又慌又怕还很心虚,但她不得不强颜欢笑面向正一步一步把她逼得后退的顾衍止。 “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你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吧。” 他不说话,只是逐步走向她。 “傅瑶是大梁公认的第一美人,家世也与你相配呢....”她越说越小声。 终于,她被他逼到了墙角,她欲哭无泪。 她被他双臂困于墙角,逃不了,她心里防线终于崩溃,她低头求饶:“顾衍止,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收回成命行不行...” 顾衍止仍不说话,只是一瞬不瞬紧盯着她,眼睛不再是墨色,而是一片近乎夜晚的纯黑,浓的看不见半点星光。 以前无论她怎么闹腾,他都没真生气,尽管是恶言讽刺,也是没有真的怪她,可这次,席小钰清楚的感觉到他和以往不同,他是真的生她气了,而且特别生气! 她现在后悔死了,这样子的顾衍止好可怕,他下一秒说不定就会掐死她。 她蹲下想从他臂弯溜走,手腕却被他捉住,双肩被他按在墙上,不容抗拒的力量压到性的制住了她,她被他清润好闻的气息团团包围。 顾衍止沉沉如寂的黑眸似要把她的脸看出一个窟窿来,气氛很僵持,席小钰急的眼里都快下来了,她怏怏求他: “你别不说话呀,这次我随你怎么骂我,我都不还口...” 他的胸腔有怒火在燃烧,更多的是苦闷和沉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顾衍止越想脸上的表情越是冷寂,到最后竟是绝望起来。 窗外夏雨寂寂,洒落在地上,凉意直侵他心。 她泫然欲哭的小脸就在眼前,顾衍止沉默了好久,再也忍不住满腔悲楚和恼火,他一拳砸在她脑袋旁边的墙上,有血溅出,吓得席小钰大叫,望着受惊的她,他声音很冷又生生透着股凄凉的意味。 “这么多年了,你究竟还要折磨我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第38章 陛下有喜(四) 第38章:陛下有喜!(四) 席小钰一愣,说出的话有些底气不足:“可是一直以来以折磨我为乐的人不是你吗...” “你的手在流血。”此刻她关注最多的竟是他受伤的手,她扭头想查看他伤的严不严重,却被他用鲜血淋淋的手指扣住下巴,强行迫使她看向他,措不及防撞进一双冰冷的墨色瞳眸,无边无际的黑,冰寒至极。 下巴被他手指掐的生疼,她不由瞪他:“顾衍止,你还有完没完。” 怕到极致,她倒是无所畏惧了。 “在你成为我前未婚妻的那一刻。”顾衍止下颌微抬,嘴角轻扬,是暌违已久的似嘲非嘲弧度:“我和你注定没完没了。” 席小钰想吐血:“无语!又旧事重提,我跟你说,别把我惹急了,我可是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打的人!” 她又忍不住望了望他那还汩汩流血的手,忧心道:“咱能不闹了吗?你的伤口需要快点处理。” 顾衍止全然不在意,仿佛那流淌的不是血,而是水,只是拿那双似浸染了墨汁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透亮也透冷。 他不说话,毫无温柔可言地擦去她脸上的血渍。 席小钰被他耗得心数快用尽,陪着他默然许久,道:“从小到大,闯入我的世界,影响我的生活的人,从来都是你。” 她湛亮明媚的凤眸迎上他灼人的目光,一字一顿强调道:“我没有招惹过你。” “你的存在就是在招惹我。”他神情寥寥。 她无奈道:“我从未得罪过你,顾衍止。” 我比谁都清楚,但你没有选择余地,他眸色变得更深,他回,“那我得罪你好了。” “顾....”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改用手扣住她后脑勺,拉向自己,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堵住了她的话。 他的吻,并不像闻人翊那般温柔。 霸道的、强势的、如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所有知觉。 她试过反抗,想极力推拒他疯狂入侵的唇舌,反被他更贪婪的吮尝她口中的馨甜。 他炽热的呼吸吹拂着她的脸,她的嘴里全是名为顾衍止的味道。 他啃着她柔嫩的唇,吮吸她甜润的舌尖,将多年来的苦苦压抑全发泄到这个粗暴的热吻中。 在他后背捶打的小手渐渐无力垂下,她美眸微瞠,整个人像是被巨浪抛向了天空,迷失在那温软而滑腻的唇齿间。 感觉到她的顺从,他吻得更深,像是要吸走她的灵魂一般。 有力的臂膀紧紧圈绕住她,而后她被他按在墙上往死里亲,两人的身体挨得没有一丝缝隙。 “亲够了没有,老娘嘴麻了。”席小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两人唇齿间逸出,她默默迎风流泪。 一吻这才方休,顾衍止结束的意犹未尽,他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染了绮靡的双眸因她的下一句话恢复平静。 她说,“果然是老处男,这么饥渴。” 他就不该低估她的下限! 他回,“是啊,饥不择食,连老处女都不放过。” 她就不该和毒舌男斗嘴! 屋外还在滴滴答答下着雨,刚刚缓和一点的气氛又被席小钰破坏了,跌至冰点。 她摊手,一副谈判的架势: “抱也抱了,亲也给你亲了,我们现在算是银货两讫了吧?我再也不欠你什么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记恨我以前甩掉你的事了。以后我们以君臣关系好好合作吧。” 顾衍止稍稍缓和一点的眉眼,刹那就更冷了,他后退一步,整个人蒙在阴影里。 “好一个君臣关系。” 他嘴角又挂起了许久没看见的三分嘲弄三分冷的欠扁阴笑,他缓缓道: “那么,陛下,从现在起,我们之间的协议作废,你做你的君,我做我的臣。” 席小钰整个脸瞬间垮了,她想做出挽留,却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理亏,她几经张口,都无法厚着脸皮求他了,眼睁睁任由他负气离开。 顾衍止走后,躲在门后偷窥的三狗腿才敢进来,沈宴一进来就吵吵嚷嚷说: “陛下,你太让臣失望了,眼看着丞相壁咚你,强吻你,然后臣就能观赏接下来免费的活春宫了,结果呢,裤子都脱了,你就给臣看这个!” 席小钰:..... 小喜子围着席小钰恨铁不成钢的叹气:“注孤生!” 傅蔚仁扑克脸记下:“大梁皇帝难得把持住兽/欲,全国人民发来贺电。” 席小钰哭丧着脸向三人求助:“顾衍止不肯辅佐朕了,朕该怎么办....” 三人异口同声:“这次你的确做的太过分了,我们也看不下去了,你自己看着办!” 又是第二天早朝。 从昨天到上早朝的前一刻,席小钰都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她的灵感在她屁股刚沾上龙椅的时候实现了,只见从清一色的玄色官服中走出一位身着圆领窄袖黑锻官服的人出列。 是为首的一品大臣,顾衍止。 他与她,遥遥相望,她眼中的他,身姿挺拔,束起的玉冠下是一张瓷白的脸孔,黑眼睛,一汪沉怒。 他说起话来,是该死的谦恭,该死的君臣之别。 他低头抱拳:“皇上,微臣有本启奏。”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早朝中这样称呼她。 那么亲疏有别。 她亦端着疏离,回:“顾爱卿有话尽管说。” 实则,她心里难受极了。 顾衍止抬头看她,再抱拳:“微臣以为,皇上乃国之根本,大梁以孝义方针治国已久。而皇上至今二十有六,尚未立皇夫,更无子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无孝又何来义。如此大梁根基便是地动山摇。” 他顿了一下,深深拜服:“微臣恳请陛下广纳秀男,充盈后宫,择选皇夫最佳人选!” 隔了九层高阶,她看不清他的脸,只隐约看到昏暗光线下,他忽明忽灭的眼。 主子表态了,做小弟的自然力挺,所有丞相党全都拜服说了一遍和顾衍止一样的话。 就连向来和顾衍止政见不和的死敌陈太狗一党也学着他们逼席小钰娶皇夫生孩子。 陈太狗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顾衍止,像是在说:哟,你小子终于弃暗投明了,来叔叔怀抱,咱们一块儿欺负狗皇帝玩哟~ 席小钰的心狠狠往下沉,呵,如果能娶皇夫,她早娶呢,如果能生孩子,她早生了。 可偏偏,她不能碰男人。 唯二能碰的男人,一个甩了她,一个被她甩了,都不好啃。 她若是现在娶皇夫,对方肯定能发现自己的秘密。若不娶,她会被朝中两股势力逼死。 顾衍止,你真狠啊,她哀怨地望他,他抬眼回望她,古井无波的眼神,似笑非笑。 她静默许久,扭过头不看他欠扁的样子,轻飘飘道:“那便选吧...” 此话一落,顾衍止眼神更冷。 席小钰缩了缩脖子,他那吃人的眼神是闹哪样,她都顺他的意来了,这人有病吧? 接下来的几天席小钰发现,自从她说同意选皇夫后,顾衍止更丧心病狂地打压她了... 太师党乐见其成,恨不得每天嗑瓜子看顾衍止如何花式虐狗皇帝。据说,陈太狗又向顾衍止抛向了橄榄枝。 不能前功尽弃,外戚党必须打压,陈太狗和太后必须死,而有能力做到这些的,只有顾衍止。 这日,席小钰终于熬不过重重压力,她终是没出息的跑去跟顾衍止负荆请罪求原谅。她知道他肯定会趁火打劫,却没想,他从始至终打的都是她的主意。 顾衍止笑,低头寻她耳畔,“嫁给我,一月内我帮你扫清所有障碍。” 再也装不下去了,她不慌不怒不喜,亦笑,“那障碍其中也包括你吗?” 第39章 陛下有喜(五) 第39章:陛下有喜!(五) 顾衍止似没有受到她话的影响,他又靠近她一分,白净的指尖轻撩起她垂落鬓角的一缕青丝细细把玩,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件精致的商品,唏嘘道: “还以为你会坚持很久呢,这段时间装的那么像,害我都要信以为真了。” 席小钰继续装傻,“我不懂你的意思。” 他徐徐笑道:“只可惜,你最后还是会嫁给我这个‘障碍’。” 本该是严肃的气氛,她却脱口而出:“不对,我是皇帝,应该是我娶你。啊呸呸,不对不对,总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又不对,总之一句话,我是不会和你成亲的!” “那便试试看。” 顾衍止笑意渐敛,光芒尽收眼底,他突然在她脸上轻轻印下一吻,流连片刻再退开,过程中席小钰尽管气的发抖也没有推开他。 他的手在她光滑细腻的脸蛋轻轻摩挲,道:“你说,若我现在对你做出更过分的事,你是不是还会像刚才一样欣然接受?” 被他羞辱如斯,席小钰粉白的脸蛋涨红,她压抑着自己的怒火,杏眼圆睁:“顾衍止,你别太过分,别以为我会屈服在你的淫威之下,常言道,狗急了也会跳墙!” “不,是垂死挣扎。”他又道,“不过你终于愿意承认你是狗了。” 她笑着回击:“想娶狗的你也是不遑多让呢。” 他微微笑道:“谁叫我眼光差呢。” 斗嘴无数次完败的席小钰:..... 席小钰坐回他家的凳子上,二郎腿一晃一晃的,“我不是你想睡,想睡就能睡,所以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顾衍止亦坐在她对面,姿势优雅地沏茶,听到她的话,他连眼都不抬,不疾不徐道: “我只是娶你,又没说睡你。” 席小钰猛的站起,指责他道:“媳妇不就是用来睡的吗!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顾衍止无语扶额,“席小钰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茅坑里。” 最后两人又是闹得不欢而散,顾衍止就一个态度:你要么自生自灭,要么嫁给我。 得知她被逼婚,沈宴和小喜子围上来安慰她。 沈宴:“陛下,其实嫁给丞相是你赚了诶,他权势滔天,可以帮助你走上人生巅峰,除了国师只有他能碰你,他可以让你夜夜爽翻天天性福。” 小喜子:“皇上,被压也没什么不好,可以不用那么累。” 席小钰:....你们这算哪门子安慰。 她苦脸,“可是朕不喜欢他啊。” 沈宴和小喜子对视了一眼,一起道:“那你等死吧。” 你俩绝逼是顾衍止派来的奸细吧! 席小钰不指望能从他俩嘴里听到什么好话,把他俩都赶走了。她气呼呼回寝宫,却看到了门口倚墙而站的傅蔚仁,她不想再从他口中听到什么让她从了顾衍止的话,是以她选择无视他,手刚碰到门,就听到他说。 “也不是没办法。” 她回眸看他,不解道:“你指的是?” 傅蔚仁亦看向她,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有她的身影,他意简言骇:“微臣有办法能让你不受顾丞相逼婚。” 他在她惊讶的眼光中继续道:“微臣愿意当你皇夫,这样他便没了要挟你的筹码。若是陛下觉得臣的地位不够,臣愿意弃笔从戎,接替臣父亲之位。” 在她印象中,傅蔚仁总是对她冷冰冰爱理不理,他忽然这样帮她,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不过越是这样,她越不能伤害他。 她苦笑道,“蔚仁,谢谢你为朕着想,可是朕不能害了你,你知道的,朕是个被诅咒缠身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永远变成猫了,朕倘若立你为皇夫,你的一生就毁了,再也不能娶妻生子。” 傅蔚仁眼中有坚定不移的光芒,“微臣本就该是你的...男人。” 当儿时的他得知他被选中进入皇宫当皇太子的伴读时,他就知道,他以后注定要成为女太子后宫中的一员。 还有那个自来熟乐天派的沈太傅家的小公子沈宴,也是和他一样的命运。 从小在军中磨砺成长的他,是向往恣意随行生活的人,但懂事的他没有选择反抗,可他心里对那 所谓的女太子是鄙夷不屑的。 第一次见到席小钰,她色/眯眯地对着他傻笑,甜腻腻地唤他小美人。 对于这个动不动就对着他流口水发花痴的女太子,他更为厌恶。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以旁观者的姿态漠然看着席小钰和沈宴还有那个小太监玩在一块儿。 沈家的小公子和女太子玩的甚是愉快,他默默笑沈宴:呵,傻子,被人卖了还那么开心。 他真的很讨厌她,是她束缚了他,把他圈养成华丽的金丝雀。 直到有一天,他偶然撞见席小钰为了他和沈宴冲撞梁萱帝,她的父皇。 她因他们被体罚,她跪在雨中,手心被她父皇用戒尺打的又红又肿,而向来爱哭的她,那天破天荒的咬着唇没哭。 她倔强地一遍一遍说:“父皇,求你放过蔚仁和沈宴,他们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想让他们的一辈子都被困在这皇宫内院里。” 换来的是梁萱帝更狠的打她,他恨铁不成钢:“儿啊,他们不是你的朋友,他们只能成为你的男人,娶了他们,就等于拉拢了朝中的两股势力,你怎么就不懂父皇的良苦用心呢!” “他们就是我的朋友,我不愿娶他们!” 他打的更用力,她的手红肿充血,“帝王注定孤独一生,帝王哪来的朋友!” “继续跪着,等你想通了再吃饭!”梁萱帝打累了甩袖离去,而她还跪在院子里、 大雨无情打在女孩瘦小单薄的身子上,而她背脊却挺得笔直,任风雨飘摇,她屹立不倒。 躲在门后的傅蔚仁小手攥的死紧,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没有勇气进去为她挡风遮雨。 与她相比,他的心好肮脏。 席小钰太过坚持倔强,不达目的绝不吃饭,疼儿心切的梁萱帝输了这场战争。 他俩还是以伴读身份留在她身边,只是再也没有童养夫那层身份。 傅蔚仁和沈宴的命运就此被改变,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从军。 而是选择继续留在她这个...朋友身边。 傅蔚仁越说越小声,耳根微红,他干脆单膝跪地,郑重道:“微臣是心甘情愿的,请陛下成全!“ 席小钰讶然道:“可是你不是一直对朕不屑一顾吗?” 他头压得很低,低声道:“微臣欠了你很多。” “所以你就要用*偿还?”席小钰笑的花枝乱颤,“可惜朕碰不了你啊!你该不会是想和猫那啥啥吧?哈哈,你好重口味!” 笑了一会,她微微苦涩道:“顾衍止是个不达到目的绝不罢休的人,就算没有这一招,他也会用尽各种阴招逼朕立他为皇夫的,唉,兜兜转转十几年,朕还是无可避免,也罢,本来就是朕欠他的。” 听出她话中的意思,傅蔚仁站起来,着急道:“微臣可以联合臣父亲一起对付顾丞相的!微臣父亲一直是中立派,微臣可以辞了太史一职,在朝中培养势力与之对抗!” 她摇摇头,笑着说:“算了,朕还是喜欢你每天跟在朕屁股后面写朕坏话呢。” “可微....” 席小钰打断他的话,背过身去,强硬道:“蔚仁你听好,你没有欠朕什么,你是朕的好朋友,既然小时候朕选择放你逃离这压抑的皇宫,现在也是,永远不会变。” 她顿了顿,笑的很阴:“至于顾衍止嘛,哼哼,他那么想成为朕男人,也好,朕要他这样他就不敢那样,朕要狠狠玩弄他的身心,欺骗他的感情,然后把他打入冷宫,让他成为深宫怨男!” 她说完哈哈大笑进了屋。 傅蔚仁一脸受伤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一如当初没勇气为她遮风挡雨那般,这次也没勇气说出口真正的原因。 他怎么可能是因为欠了她人情才... 是夜,丞相府后花园。 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将军前来报告:“启禀丞相,五万精锐军队已秘密全部转移到帝都,部署完毕!” 顾衍止静静屹立花丛中,恰似有风吹过,树叶沙沙响,黑衣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须臾,他转过身,浓的化不开的黑眸里隐含薄光,似黎明前第一抹光。 “是时候收网了。” 第40章 婚局 第40章:婚局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阶级分明排列站好。 小喜子高声宣布册立大梁群臣之首顾丞相为皇夫,半月后举行婚礼。 下面哗然一片,激烈讨论的声音甚至盖过了帝都吵闹非凡的闹市。 所有人看向狗皇帝的眼神都带着指责和嫌弃,这这这... 席小钰委屈死了,你们一个个那一脸我强抢朝廷官员进宫逼良为夫的眼神是什么鬼? 她招手唤来了小喜子,在他耳边耳语:“你快告诉他们,朕才是被抢的那个,说他顾大奸臣才是挟天子以令什么什么...” 小喜子看了她一眼,为难道:“可是你长得更像坏人。” 这该死看脸的世界! 席小钰悲愤地瞪向下面那位被她‘强取豪夺’的那位,他正好也在看她,不偏不倚对上顾衍止戏谑含笑的双眸,他面上端着整好以暇的笑脸,一如既往的从容不迫,胜券在握。 很多大臣都对顾衍止投以怜悯的眼神。 可怜的丞相呀,怎么就逃不过狗皇帝的魔爪! 可恶...她才是应该被同情可怜的人吧?顾衍止不仅统一了朝政,即将又要统一后宫,她从外事要问过丞相,上升到床底之事也要问过丞相... 顾衍止辞官了,他就是个用生命在演戏的心机boy。 他用半个月的时间让群臣相信了他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又苦于和本皇帝爱的缠缠绵绵,死了也要做本皇帝的男人,所以才在临死前卸职进宫的。 他的演技太过完美,再加上他早前巧妙布下的局,相信的人七七八八,有些人就算将信将疑,也被他拖进他埋好的陷阱里。 席小钰再次感慨,宁得罪小人女人,莫得罪顾衍止。 他,可怕到令人折服。 最开心的莫过于外戚党,顾丞相成为后宫之首的那天,意味着他将告别了他一生的政治生涯。 后宫不能干政。 权势旁落,时局动荡,最适合干坏事了。 婚礼尽管举办的太过仓促,也是极其隆重。婚期是顾衍止敲定的,她顺从的原因很简单,以婚礼为饵,布下天罗地网,只为蠢蠢欲动的有心人来钻。 半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大婚当天,席小钰刚化为人身,便被十几个宫娥折腾来折腾去,一切弄好,新娘子穿的却不是传统的凤冠霞帔,而是比之要更为高贵繁琐的龙袍加身。 她没有画黛眉、贴面靥、红盖头,只头顶天子冕旒,在宫娥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向今日的另一位主人公,顾衍止。 她远远看见他穿着传统的新郎服装站在榕树底下,人如修竹立玉。 他的一身新郎装极其讲究,分里衣、外衣、腰风三部分。里衣袖口宽大,气派非凡。腰风紧束,庄重大方。外衣暗红色的质地上印有古朴的汉字,黑色万字镶边,极显文化底蕴。 他乌黑的头发束以白玉冠,些许流云发垂在双肩,有微风拂过,轻轻撩起他的墨发,能把艳丽红衣穿出清雅澄净、儒雅贵公子味道的人大概只有顾衍止了。 “你来了。”他遥遥望向她,然后缓缓伸出森白如雪的左手,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步步走近的她,双眸中似含千山万水。 “嗯,我来了。”在众多宫娥女官的视线下,她没有自称朕,在他极具蛊惑的眼神下,亦伸出手,覆上他干燥温暖的手掌。 她原本打算今天不给他好脸色看,让他难堪,让他丢人现眼,可当看到那个红衣似斜阳、眉眼温润的他,她便打消了捉弄他的念头。 今天是她的婚礼呵,虽然是被逼的。 但这是她向往了那么多年的成亲日子,可惜新郎不是当初向往的那个人。 想到他,她黯然垂下眼眸,请帖发出去了,他会来吗?估计不会吧,谁会傻到来参加前任的婚礼,纯属找虐的。 突然十指相扣的掌心一紧,她吃痛地抬眼,对上顾衍止不大高兴的眼神,他斜睨了她一眼,凉凉道:“看来是我对你太仁慈了,让你还有精力去想别的男人。” 席小钰恨恨瞪他,欲反击回去,手掌又被他捏了一下,他的声音听起来愉悦极了,一字字道: “吉时到了,我亲爱的新娘。” 繁锁冗长的仪式结束已是傍晚,宫内上上下下都是喜气洋洋的气氛,却不知一场殊死决斗正悄然降至。 彼时宴请各方宾客的大殿衣香鬓影歌舞升平,皇帝与新任皇夫同坐一席,气氛和乐融融。 皇帝大婚,普天同庆,也正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时候。 突然,大殿外不知道哪座宫宇失火,硝烟弥漫,紧接着铁蹄踏踏声响彻皇宫,密密麻麻的军队高举着火把手持各类兵器占领了皇宫内院。 一时间,所有人都乱了套全像无头的苍蝇到处躲藏,伴随着女眷宫娥撕破长空的悲鸣声,拉开了逼宫大戏的序幕。 随处可见的是士兵肆无忌惮的杀戮、抢劫... 哭泣、绝望、血腥弥漫在皇宫的上空久久徘徊不去。 夕阳在天边染出一抹惨红,悲哀地注视着即将被攻破的大梁皇宫。 巨大的喧嚣声由远及近,满身是血的席小钰伫立在大殿中,静静地看着殿外惊慌奔走的宫人们和肆意行凶的士兵们、 大殿内横陈了无数或昏迷或苦苦挣扎的人,全都是中了慢性毒,其中包括‘已无多少时日’的新郎官顾衍止。 “哪个畜生敢造反!” “啪‘一声,莹白的瓷质茶杯在席小钰手中碎裂,点点鲜血从掌心渗出,将茶杯碎片印上了一抹妖红。 席小钰黯然呆立,浑然不见觉,有黑血从她嘴角慢慢溢出,她也中毒,紧靠强大意念支撑她没有倒下。 陈太师以胜利者的姿态破门而入,他身后跟了浩浩荡荡的一支军队。 他仰天大笑:“哈哈哈!江山是我的了!” 众人没有给他该有的反应,他脖子仰的太久,嗯,有点酸。 他动了动,余光瞥到中毒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哼,肯定是来跪着哭着求饶了。 他又仰着脖子大笑:“哈哈哈!江山是我的了!” 所有人还是没给他反应,他有点挫败,说好的屁滚尿流呢? 他不服气地再次仰脖子:“哈哈哈!江山是我的了!” 咋还不来抱他大腿求放过?他终于停止仰脖子,他定睛一看,所有人都站成一排排,默默看他装逼不说话。 “尼玛,我拿错剧本了!”陈太师使劲揉了揉眼睛,在看,他们还是一脸看傻缺装逼的表情。 惊觉上当的他赶紧朝身后的士兵发号施令:“快上,杀了狗皇帝,生擒所有人!” 然而他背后的士兵们稳如泰山,一动不动。 他哪知道他带来的军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顾衍止安排好的人手伏击了,他身后,都是顾衍止的人。 不待陈太师发火,席小钰轻移脚步,俏丽的脸蛋挂着冷冰冰的笑,她以上位者的姿态命令道:“众将领听命!速速拿下谋朝篡位的逆贼陈太师!” “卑职领命!”将士们的声音如洪钟般震耳欲聋。 陈太师被将士们扣押住,席小钰接着道:“押入大牢,即日问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人皆拜服。 只有她身后的那人,顾衍止在别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用一双晶亮的黑眸看她,眼里的复杂情绪泛滥成灾。 被士兵拖走的陈太师笑的悲怆狼狈,他装了太多阴谋算计的眼睛此刻泛着凌厉的光芒,他被拖走的前一刻指着席小钰笑的猖狂: “狗皇帝,我是败给了自己的自负自傲,成王败寇,我输得不后悔!你以为你赢了我,你就是王者了?哈哈哈!可笑,你才是世界上最可悲的人,你永远都会被你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以前是我,下一个轮到谁呢?你个蠢货,你把世界上最危险的人放到自己身边还不自知,我告诉你,你无缘无故被百姓讨厌是因为....啊!” 陈太师话还没说完,就有锋利的暗器射穿了他的喉咙,他当场死亡,结束了他野心勃勃的一生。 陈太师告诉我们一个道理,反派总死于话多。 席小钰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却怪怪的,但陈太狗的死不是偶然,是被杀人灭口,是谁呢? 她一转眸,双眼对上顾衍止平静,却又暗藏波澜的冷眼,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小手却被他抢先捉住,他道:“手脏了。” 他拉着她的手,轻轻擦拭,动作格外自然很轻,神色专注,眼帘隔开一片水色,却意外的温柔。 她怔住,不理解他此举为何?是公然在别人面前秀恩爱吗? “干净了。”顾衍止顺势在她手上一吻,抬眼看她,微笑着说:“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谁对她好,她就跟谁走。嗯,那么洞房是在你房间还是在我房间?” 所有人撇过眼,呸,秀分快!众人该散的散,该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只余那对下那对新婚夫妇。 敢情他刚才举动那么温柔就是为了说这个?他连污的权利也和她抢! 席小钰甩开他的手,趁他没反应过来,大步跑远,回头冲他做鬼脸:“顾爱卿,朕不喜欢玩正室,所以你失宠了!朕今晚会在小情人那过夜,朕不介意你跟过来学习哟!” 第41章 入戏 第41章:入戏 她逃走。却不是去为了和小情人幽会,而是她药效快过了,快变成猫了。 刚跑到榕树下,背后有一抹雪衣翩然而落,她心口霎时像被人揪住,她未转身,宫里到处挂满红绸,他沉默着,她也沉默着,空气里只剩下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良久,终是她败下阵。 她未回头,保持着原先的动作,她努力让自己冷下声道:“祝福的话就不必说了。” 来人还是熟悉的清清淡淡的口吻,他道:“微臣是来辞官的。” 席小钰心猛地咯噔一下,她无法再假装冷漠,转过身来,他一袭雪染似的的白衣,一如既往的隽雅斯文淡漠冰凉,她望着他,未语泪先流。 她的哭泣令他伪装极好的面上微微有所动容,他想伸手为她拭去眼泪,却又悲哀的发现他根本没资格那样做,惹哭她的,是他。 他淡淡垂眸,把所有情绪都隐藏在眼底,淡淡道: “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别哭了。” 席小钰咄咄逼人:“你太坏了,把我推向别人后,就想一走了之?你想的美!我不准你走,我要每天在你面前秀恩爱气死你!求求你,留下吧...”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透着无奈和怆然。 她永远不会知道,闻人翊比她还要难过,她身边至少有那位。而他,陪伴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孤寂,这段时间他过的浑浑噩噩,每天陷入痛苦压抑的深渊不可自拔。 终于,他选择在她大婚的日子来道别,他太急需一场救赎,带他逃离。 他不再自称微臣,而是语气难得柔柔,“我是去寻找自己,我不想再对自己一无所知。” 席小钰眼泪刹住,双眸因刚哭过变得水润晶亮,她仰脸看他,道:“等我一起,我以前答应过你,要帮你找回自己,你是想让我变成言而无信的人吗?给我一段时间,等我处理好一切。” 她语带哀求,“这是我最后一次求你,可以吗?” 闻人翊静默许久,叹道:“好。” 他道:“另外,我不是来道喜的,也不是道别的。”只是为想看你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席小钰冲他璀然一笑,笑容里竟有释然,“你只需告诉我,那个能破除我身上诅咒的人,是不是顾衍止。” 她从来没想过,她嫁人了,新郎非但不是他,而是她一直讨厌的顾衍止。心情不如想象中般难受,或许是她真的累了,没力气再去关心新郎是谁,她需要的是适合她的,能给她温暖依靠的人。 被她灿烂的笑容刺痛,闻人翊微微侧过身,她只看到他隐匿在光圈中的侧脸,迷蒙又又缥缈,她没看到他素来平淡若水的眼眸中不知何时也被墨色遍染,一片沉沉如寂的黑。 时间长到在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他才开口,声音低到尘埃里。 “是。” 果然是他,她早有预感,“可我不太确定我于他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以后,我还是会……帮你。” 他说完就消失在空气里,快到她连他的衣角都没来得及捉到。 “这算什么。”她低低喟叹,仰头望向他消失的地方,天际只有一望无边的鸦青色,一如她充满未知数的未来。 正式成为大梁皇夫的顾衍止还没洞房就失宠了,搁平时他早追上去惩罚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了,但他现在离不开,他必须留下来善后。 处理完手头棘手的事,他在去她宫殿的路上,在浓荫如盖的大树底下发现了傻傻发呆的席小钰,她身上的龙袍还未褪去,头饰都卸掉了,长发直垂脚踝,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 她俏生生的小脸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这么美,只可惜穿着与之不符的男装龙袍。 这就是他的新娘呵,十几年前就注定了的,没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他太没有安全感,这种空虚的感觉令他快步走去顷身将她摁进怀中,温香软玉抱满怀,他心中像是被填满塞进了某种奇怪的东西,既胀痛的难受,又恨不得再涨一点。 好想就这样一辈子。 男人的气息排山倒海而来,席小钰脑中叮地一声,第一反应就是要挣开他的怀抱。 “别动。”顾衍止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桎梏在怀中,温软的唇擦过她的脖子,微哑低沉的声线在她耳边似呢喃道,“以后我会补办一场没有阴谋没有世俗的婚礼,让你为我穿上女儿家的嫁衣,做最美的新娘。” 席小钰不动声色地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转身来,笑着看他:“顾爱卿未免入戏太深,你忘了我们这是一场无爱的政治婚姻吗?” 是了,成亲前两天,顾衍止告诉了她,这场婚礼是引蛇出洞的饵,陈太狗早就想谋反了,却迟迟不下手,他手下势力盘根错节,必须要一场大换血的骚动,才能彻底整肃外戚党。 这场天衣无缝的局,早在一年多前,她还未找上他时,已开始撒网。 换言之,顾衍止算是利用了席小钰。 不,准确的说,两人是互相利用。 她要报仇,他要只手遮天。 仅仅而已。 至于他为什么非要当饵中的一员,那就不得而知了。 席小钰也不想知道。 顾衍止目光微冷,袖摆华美的精致暗纹在风中瑟瑟舞动,实不辱他这人渣衣冠禽兽的好皮囊。 之前漾起的温暖,全在席小钰三言两语中消失殆尽。 唯有森寒的冷意。 他笑了笑,又伸手揽住她的双肩,胸膛抵着她的后背,冷冷在她耳边道:“该改口了,你还是不要激怒为夫的好。”说过,他含住了她莹白小巧的耳垂。 “顾衍止,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湿热的触感使她浑身战栗,面上升温,她咬牙切齿。 “为夫在以下犯上。” “快放开我,有人来了。”紧急时刻是傅蔚仁救了她一命,他前来报告。 “丞相,有落网之鱼。” 顾衍止没有被撞破后的一点尴尬,还是那么从容不迫。他理了理广袖博带,随傅蔚仁去了。 他一走,小喜子和沈宴就跳了出来。他们很有眼见力的没有戳破她的难堪。 席小钰望了望黑透的天,大惑不解:“天都这么黑了,为何朕还没变成猫,明明药性只有一个时辰。” 她偷偷服下以前闻人翊给她的药,可以暂时让她保持人身,但只有一时辰。 沈宴挠挠头,道,“会不会是药性延长了?” “有可能。”她点点头。 小喜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对席小钰说,“皇上,你让奴才安排侍寝的美男已打包送到你寝殿了。你是现在去玩他,还是等会去?” 席小钰一锤定音:“趁顾衍止还没回来,现在就去!” 她为了不让顾衍止发现她晚上会变成猫,所以决定每晚都翻牌子召美男‘侍寝’。至于怎样才能做到双方都发现不了嘛... “嗯嗯啊啊嗯啊嗯.....”狗皇帝寝殿里响起男人淫|糜浪荡的娇喘声,路过的宫人们无不面红耳赤快步走人。 这样令人想入非非的声音持续到后半夜还在继续。 宫人们暗暗唾弃垂涎:狗皇帝真是生猛呀,不把人家水灵灵的美男给榨干不罢休! 多年空虚寂寞冷的美男团们喜极而泣喜大普奔:禁欲那么多年的皇上终于肯宠幸他们了!他们守活寡的日子总算熬到头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都会有美男们轮流侍寝,他们都光鲜亮丽的进去,最后无一不一脸憔悴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出来,嗓子都沙哑的不像话。 而后宫里那位正主儿似乎没受到影响,每天跟没事人一样儿的处理公务,从未踏进过皇帝寝殿一次。 只是那一个个侍寝过的美人们发现他们的生活不再那么舒适安逸,比如某某美男无缘无故被黑衣人暴打一顿,又比如某某美男睡觉的时候发现他的床上有蛇蜈蚣等等.... 美男们心里苦,但又不能说出来,他们打死也不会跟别人说,他们其实并没有跟皇帝睡觉,而是被狗皇帝逼着*了一晚上而已.... 谁都不愿意说,多丢脸。 渐渐的,美男团们只要一听到要侍寝,全都吓得一哭二闹三上吊。 再也没有美男团摇着小手帕追着狗皇帝跑喊着要给她生猴子了。 除此之外,席小钰意外的发现,她自从成亲那天晚上后都不会变成猫了,她开心的就差蹦上天了。她以为她的诅咒消除了,然而当她摸了下傅蔚仁,却又悲催的变成了猫。 总之晚上不用变成猫,对席小钰来说是天大的喜事,可她还是每晚都会召美男侍寝,因为她害怕面对顾衍止。 她才不要和他那啥啥呢,多别扭! 但是美男‘侍寝’的荒唐事,还是被终结了,原因是她的美男团们全都不愿意侍寝了,任她威逼利诱都没用。 好笑,谁想每天去狗皇帝寝殿鬼嚎却不办事?谁想每次侍寝过后都会被各种恶整? 美男们怎会不知是谁在对付他们,那看似每天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后宫正主儿顾衍止,顾皇夫,其实一点都不淡定呢。 第42章 萌动 第42章:萌动 病重辞官的顾衍止在成为后宫之首的第五天身体‘奇迹’般好了,他又官复原职。 很多大臣都私下议论他这是被狗皇帝给‘滋润’的。 可怜席小钰,不仅被人意淫她‘一夜七次郎’,她的美梦也被顾衍止无情打碎了。 她原本如意算盘打的极响,她想打着后宫不能干政旗号来削弱顾衍止的势力,好趁机培养自己的人脉,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是赔了自己又折兵。 她家后院现在是他的天下,连朝野也尽在他掌控之中,陈太师死了,树倒猢狲散,旗下余党该贬的贬,该杀的杀,但朝野并没有因此乱了纲纪,顾衍止早就做好一切准备,很多亲顾党都得以提携,也不知是不是他算准了时机,故意选在这个时候大举整肃毒瘤外戚党,恰逢三年一度的科举。 这样一来,填补了朝廷大量流失的官员。 陈太师手中五分之一的兵权也落入顾衍止之手,再加上他手上原有的五分之二兵权,兵马大权尽在掌握。 一党独大,顾衍止现在可谓是真正的权倾朝野,皇位对他来说,不过是摆设,他若是想坐上那位置,分分钟的事,根本不需要像陈太师一样搞什么谋反。 还有五分之二的兵权在傅蔚仁亲爹傅老将军手上,而他几乎一大半的兵力都在边关,很难调动。 分析清楚局势,席小钰一个头两个大,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急于报仇,却把席家的江山限于不义之地,换作以前,外戚党的官员们虽*贪污,但至少可以牵制丞相党。 也不对,如果顾衍止不帮她把陈太师弄死,她席家的江山也不保。 那么顾衍止到底是好是坏呢.... 他会害她吗?按理说他是她命定之人,应该不会把她怎么着吧,但是美人国师又让她不要太相信他... 老巫婆太后和逆贼陈太师的奸情随之昭告天下,她自然是躲不过一死,席小钰用尽办法,从老巫婆口中套出自己亲生母亲是一名普通宫女,生下席小钰后被老巫婆杀害,尸体藏于枯井下。 当初梁萱帝醉酒宠幸了她母亲,而他事后忘记了,却被老巫婆发现她母亲怀了他骨肉,当时身为贵妃的老巫婆借机假怀孕,并将她母亲藏匿起来,待她生出席小钰,就把她抱来骗梁萱帝是她生的。 可怜她母亲,直到死了,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席小钰听闻她母亲生前最爱山茶花,所以她将母亲尸骨从枯井里打捞出来,葬在了开满了山茶花的山上。 一夜夏雨过后,初秋悄悄来临,泥土浸了雨水,软腻的土层又覆上落了满地的黄叶,踩上去吱吱响。 神色凝重忧郁的席小钰驻足在一座孤坟前,小土丘下埋着的正是她母亲的尸骨。 不知站了多久,她听到动静,却见泥泞的山路一人撑着青竹伞,脚步踏在雨水形成的圈圈涟漪上,缓步走来。 山上飘着洋洋洒洒的小雨,天地间仿佛没有了万物一样,之余那踏叶而来的那人,他撑着素净的青竹伞,泛白的手指稳握住伞柄,他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她心上。 她凝眸望他,单薄干净的绿衫被雨水打的湿透,小脸苍白。 头顶多了一把伞,他近在咫尺,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长眉微拧,盯着浑身潮湿的她,一声不吭,席小钰以为他在为自己偷跑出来的事生气,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眼色,道:“我太想娘亲了,才会偷跑出宫来看她,你别罚我好不好?” 顾衍止端着一张冷面脱下自己外袍披到她身上,随后按上她手脉,用内力将她潮湿的衣服烘干,然后不顾她反对,拦腰抱起她,待胸口闷气散了一点,才冷冷启唇: “抱紧我。” 自知理亏的席小钰不敢再拒绝,双臂顺从地环上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他身上的味道干净清幽,萦绕在她鼻间,很神奇的,竟让她刚才的悲伤的情绪渐渐好转。 顾衍止抱着她下了山,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天地间安静的只有滴答滴答雨声和他令人心安的心跳声。 快到皇宫时,她耳朵上方才传来他低缓的声音,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下次出来记得打伞,还有...带上我。” 听到这句,席小钰的心头突然被一根无形线猛然勒紧。 等回了宫,天色已黑,眼看着要到她寝殿,席小钰赶忙从他怀中跳下来,她拦住他,生怕他再往前一步,赔着笑: “你去忙你的吧,我就不送你了,我的爱妃们还在床上等着侍寝呢。” 被推开的顾衍止垂下眼睑,天太黑了,席小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却也知道他生气了,她一时间不知所措,对峙良久,他才开口。 “你的担心太多余。”顾衍止眼眸黑沉沉的,似凝雾之夜,冷撂一句:“我不会碰你。” 随后便一拂衣袖,劲步离去。 席小钰呆愣住,原来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他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所以,她一直以来像防狼一样防着他是多余的咯? 一直在旁边围观好戏的三狗腿来到她跟前。 小喜子率先补刀,“皇上你好像自作多情了呢。” 不用你说! 沈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依微臣看来,真正想和丞相大人那啥啥的人是陛下您吧?” 滚你丫的! 傅蔚仁埋头写下:“大梁皇帝想染指丞相,丞相抵死不从,欲求不满的淫君欲吞粪自尽!” 吞你大爷! 狗皇帝怒不可遏:“你们三个都滚来给朕舔脚丫!” 今年注定是多事之秋,席小钰企图伸向科举的青年才俊的魔爪被顾衍止一把折断了,把她想培养亲皇党的美梦打破了。 悲愤交加的席小钰决定死都要报复顾衍止,誓死要在他处事不惊的面孔上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顾衍止喜茶,这是毋庸置疑的,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摆弄他那些乱七八糟的破茶具。 是以,她将作案工具定为了他每日必喝的茶水! 这日一大早席小钰就起了床,取集晨露,用来泡名贵世间少有的明前西湖龙井茶叶,再配以酸甜苦辣四味调料... 席小钰端着她‘秘制’的茶水奸笑着走进御书房,一想到待会顾衍止喝过这杯茶后的反应,她就雀跃不已、 顾衍止在书案前办公,见到笑容满面的她,他有点意外,那双眼自一摞奏折后望来,波光盈盈,似随时能渗出水来。 他目光向下一移,定格在她手中的茶杯上,她今天有点不寻常。 席小钰将茶杯放到他面前,笑的谄媚:“这是我为你亲手泡的茶,顾...夫君请笑纳。”为了整到他,她连拗口的夫君都叫了。 呃,她今天果然不正常,事出反常必有妖,但为了她那句,咳,夫君,他还是半犹疑地拿起茶杯,在她异常兴奋的眼神下,浅啜一口,刹那酸甜苦辣结合在一起的味道充斥在他口腔... 他的表情变得极为怪异。 席小钰非常适时加“体贴”地给出反应:“哈哈哈哈哈,你个傻逼……” 外加捶桌子跺脚,不行了,他的脸好搞笑,她笑的眼花都下来了。 顾衍止眼神一暗,二话不说勾住她的脖子往下拉,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将她泡的‘好茶’全渡到了她嘴里。 这下子换成席小钰的脸变成了调色盘,唔,果然好难喝... 在她嘴里流连片刻,退出的时候,他还故意舔了一下她的唇瓣。 “谢谢娘子大人泡的茶,为夫很喜欢。”他望着她鲜艳欲滴的唇,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笑道:“味道很好。” 整他不成反被轻薄的席小钰就差没血溅三尺白绫了。 后来有整整三天,席小钰都没跟顾衍止说话,也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哼哼,他肯定觉得大受冷落,心里憋屈的不要不要的。 然而她却撞见了一幕: 顾衍止不小心被小宫女撞到,她手中水盆掉到地上,溅了他一身水,宫女求饶,他非但没生气,反而很温柔地提醒她走路要当心,还好心地帮她捡起掉在地上的水盆,小宫女又是感激又是羞涩,春心那叫一个荡漾,啊~芝兰玉树的丞相大人在对她笑~ 什么啊,对她那么凶,对别的女人就那么温柔! 本来这种程度没什么,可席小钰却莫名不爽,油然升起的闷燥感令她感到恐慌,这种感觉太陌生,她还是第一次这样。 可她不是一直都喜欢美人国师吗?那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难道真像蔚仁所说的那样,对他只是向往过了头?不,不可能! 席小钰落荒而逃,途中遇到傅蔚仁,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不可耐地问他: “蔚仁,你快告诉朕,怎样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喜欢别人呢?” 傅蔚仁愣了一下,然后盯着她眼睛看,话还没说完,耳根却先红了,“微臣听说,只需直视那人的眼睛十秒钟,你就会知道你是不是喜欢他了。” “谢谢你蔚仁!”席小钰拔腿狂奔,她现在急需要证明自己的心那么乱才不是因为喜欢他。 她在长廊下一把拉住往前走的顾衍止,气喘吁吁。 顾衍止回眸看她,“你...” “别说话,不许动!”席小钰语气凶狠地打断他的话,而后她仰着脖子,睁大双眼,特别认真地直视他的眼睛。 清风卷来,草木叶闪光动,簌簌低吟。 一秒、两秒、三秒、四、五、六、七... 还没到十秒,席小钰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 第43章 酒不醉人 第43章:酒不醉人 “何事?”顾衍止也朝她看来,面容一如既往的冷峻,通俗来说就是面无表情的英俊,他平静地望着满脸通红的席小钰,眼底没有从前的讥削,变得看不出任何翻滚的情绪。 “我....”她竟一时语塞,被突如其来的震惊与不可置信冲击到,她的心在狂跳不止。 “我骗你什么?”他为她刚才冒出的话感到疑惑。 席小钰压下翻涌的心绪,打着哈哈道:“是这样啦,我看你长得太好看,我一时忍不住,就来搭讪。” 他将她的不自然看在眼底,声音轻轻的,似风,不含一点重,“不知所谓。” 谈话进行到这里,两人就各回各的宫殿了。 自从进了宫,顾衍止除了成婚当日对席小钰做出不轨举动,后来再也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两人除了日常该有的交谈,几乎不会有什么交集,连吃饭都是分开吃。 相敬如冰,举案齐霉。 最可怕的事莫过于,她发现他对他有点那个以后,她的心每天就像被猫爪子挠一般,与对美人国师的喜欢完全不同,她对美人国师崇拜居多还有就是不甘心作祟,而对顾衍止的感觉,她说不出来。 她真不懂哪种喜欢是爱情,晚上睡觉的时候,她总是会胡思乱想,想到顾衍止是不是也对她这样那样,但她又觉得有点对不起美人国师,就像是背叛了他一样。 老实说,席小钰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对她的态度总是一会热情,一会冷冰冰,总之他俩之间的状态是暧昧不清,理不清剪还乱。 比如前些日子番邦进贡了一只漂亮的白色波斯猫,像极了席小钰变成猫后的样子,她一见如故,抱起它就亲了一口。 却不料,她的下巴突然被抬起,他眸光盈盈,极快的在她唇上啄一下,然后满意地笑了笑。 席小钰赶忙后退,夜风吹皱湖面,几点宫灯荧荧,她的脸红了。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杏眼圆瞪:“你怎么又不经过我同意就亲我!” 顾衍止指向她怀里的波斯猫,眉峰戏谑挑起,反问“那你亲它,经过它同意了吗?” 再比如,昨天,也就是在他袭吻她的第二天。她在御书房和三狗腿们嬉闹时,化身为黑面煞神的顾衍止进来冷冷扫过他们,冷冽的目光看到她搭在小喜子肩上的手,长眸微眯了下,然后神色不明地坐于案前,奏折被他重重放下,发出响亮的声音。 席小钰不知死活地凑过去笑嘻嘻邀请他一同加入:“顾衍止你也来一起玩啊,你别总是板着脸办公呀,会变老的,适当的娱乐一下嘛! 他抬眸盯着她,那眼神让她瞬间如置身寒冬腊月。 她抖了抖唇,仍不要命的刺激他:“不玩拉倒,哼,我们四个人玩正好。小喜子,过来扶朕,咱们出去玩!” 然后第二天,席小钰发现小喜子被调走了,身为内务总管的小喜子被派去打扫茅房了。 这缺德事除了顾衍止没谁了,席小钰当即拉着小喜子去找顾衍止算账。 似是猜到她会来,进入他寝殿,她远远眺望庭中假山,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那里,不倚不靠,净植如竹。 她质问他,唾沫横飞:“你明知小喜子是我的亲信,你干嘛还把他调走,你什么意思?是想惹我生气?那么恭喜你,你目的达到了!” 顾衍止淡定的用帕子擦掉脸上她喷出的口水,看着她,平静道:“你不思进取,整日玩乐,喜公公身为奴才不加以劝阻,反而与主人玩到一块儿,难道不该罚?再者说,我乃后宫之首,这点主都做不得?” 席小钰肺都快气炸了,她愤愤不平,“顾衍止,你想要的,都达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你说我不思进取,好笑,你一人独揽大权,我这个皇帝根本就是摆设,我知道我斗不过你,所以我一直睁只眼闭只眼。可是!你动谁都不许动我的人,无论是小喜子还是蔚仁和沈宴!” “好一个你的人。”顾衍止冷笑一声,拂袖走人。 他气什么气,该生气的人是她!席小钰咬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喜子拽了拽她的袖子,怕怕道,“那个,皇上你刚才跑的太快了,奴才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奴才其实没有被调离你身边,顾丞相他只是罚奴才打扫一天而已。” 席小钰一巴掌呼过去:“不早说!” 自此之后,顾衍止都对她不冷不热,不管她怎么献殷勤,他都不为所动,必要时还会来一句,“陛下还是别和微臣走那么近为好,你可是有‘你的人’的人。” 席小钰:.....世上唯小心眼男难养也! 他和她仿佛回到了以前他俩对峙的状态,为此,席小钰烦躁的很。 冷战持续到中秋佳节到来的那天。 秋风何冽冽,白露为朝霜。皇宫举办了盛大的宴会,几个大梁附属国的领导级别人物也会来。 席小钰和顾衍止同席而坐。 宴会进行一半,歌舞尽兴,难得来帝都的附属国王上自然要来敬酒,他们自是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席小钰有名无实,真正掌控朝野上下的是她旁边的那位。 自从顾衍止大权在握,他们这些附属小国的日子就不如以前肆无忌惮风生水起了。 他们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得。 此次进京,他们自然不敢得罪顾衍止,但席小钰就不一样了,这软柿子好捏,他们纷纷朝席小钰敬酒。意图灌醉她。 这几个附属国王上,能爬上这位置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总是各种理由堵得席小钰不得不喝。 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席小钰已微感眩晕,可附属国王上们哪肯放过她。 其中一人说的头头是道:“陛下新婚大喜我们没能赶来为陛下庆贺,我们特来请罪。” 确实,她成亲太突然,远在千里的附属国领导人们根本来不及赶来,而他们为了赴中秋宴,早在一月前就早早动身。 “爱卿们远道而来,朕甚感欣慰。” 她怎会不知他们在设计她,可她必须得喝,谁叫她好欺负呢,哎,她认命地举杯正要好,一只大手从她手中夺过杯盏。 她惊讶地望向顾衍止,他冷玉般白皙的下颌微微抬起,他薄唇轻启,清润的嗓音微扬。 “我身为陛下的夫君,几杯薄酒还是担的起。” 附属国王上们巴不得顾衍止为她挡酒,毕竟他们真正的眼中钉,是他。 毫无疑问的,他们拼命地敬酒,顾衍止皆微笑地一一饮尽。 席小钰担忧地扯他衣袖,示意他别喝了,他之前明明已经为了应付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喝了那么多酒,这下又为她挡酒,他肯定会吃不消的。 顾衍止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仍然面不改色地喝,仿佛那喝的不是酒,那是水。 宴席散了,顾衍止哪还有先前那点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气势,他整个人都瘫软在席小钰身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费力地圈着他的腰,险险站稳。 见席小钰那么吃力,顾衍止的亲信想来扶他,被醉眼朦胧的他甩臂轰走。 孩子气一般的口吻:“我只要我媳妇扶,谁要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扶我!你们都臭死了,哪像我媳妇身上香香软软的,你们全都走开!” 顾衍止醉酒无力曲起的食指,又指了指小喜子三人,“还有你们三个,老是缠着我媳妇,讨厌死了,你们也走,离我媳妇远远的!” “噗!”席小钰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原来喝醉的顾衍止这么可爱,她无奈地对那些涌上来的人使了个颜色,他们全都走了。 “陛下,那我们也走了?你能停止吗?”沈宴离得远远的,小声对她说。 “去吧去吧。”席小钰说话的同时还打了一下在她身上乱摸的某人,某人吃痛的瘪起嘴,不满道:“媳妇你打我,你不爱我了。” 席小钰黑线冒出,她什么时候又爱过他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失态,酒精真是强大! 傅蔚仁见状想过去,却被沈宴拉住,他冲傅蔚仁摇摇头,示意他别去,傅蔚仁犹豫了一会,最后紧绷着脸随他们走了。 席小钰费力地扶着顾衍止走在巍巍宫廷中,她不仅得防止他摔到,还得时不时打掉某人的咸猪手。 中秋节的月亮又大又圆。 席小钰额上布满细汗,挂在她身上的顾衍止似乎不太舒服,脸色不太好。走了一会,他就推开席小钰,跑到墙角下呕吐起来,他今晚几乎未进食,吐出来的都是酒。 她轻拍他的后背,语气轻柔,“叫你逞强,现在知道难受了吧。明天有你更难受的,在那么多人面前耍酒疯,爱面子如命的你肯定会疯吧。” 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顾衍止明天得知自己酒后失态后的反应。会不会气的掐死自己? 吐了一会,可能是胃里的酒被吐出来许多,顾衍止清醒了点,他再转眸看她,眼里已是一片清明 他脸上又挂着冷然的神情,皱眉道:“你可以走了。” 刚才还那般亲昵唤她媳妇,还动手动脚,用完了就丢,真无情。 席小钰当即报复回去,她装出很惊讶地指着他鼻子道:“呀,顾衍止,你怎么吐了,该不是怀孕了吧?” 顾衍止斜眼睨她,“我不会怀孕,但我能让你怀孕。” 一句话成功让席小钰闭上嘴,她脸色郁郁地看他,“你怎么不叫顾无耻。” 夜色阑珊,清风撩起两人的衣角,顾衍止没再反击,他脱下外衣披到她身上,道: “起风了,回去吧。” “嗯。”她无言地顺从,手指紧了紧他的外衣。 他们俩的寝殿是相反的方向,顾衍止走了几步,停下,并未回头,与她隔着几步远,他道: “明天和我回一趟田家村,那是我长大的地方。” 第44章 人自醉 第44章:人自醉 今日风和日丽阳光明媚,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时隔五个月再次来到田家村,不变伴她左右的人还是顾衍止,不同的是心境。这次他们没有乘坐步辇,席小钰与他同骑一匹马,被他霸道地按在他前面,等同于被他抱在怀里。 席小钰不仅不会骑马,她还恐马。她身子随着颠簸晃来晃去,顾衍止出于好心用另一只手拖住她的纤腰,谨防她掉下去。 她别扭极了,“那个,你能别碰我吗?好痒。” “哦。” 他收回手,换用双臂将她揽在怀中。 席小钰:....这有区别吗? 满世界都是他的气息,这样的姿势很亲密,起初她微感窒息,后来渐渐适应了,感觉还不错,让她感觉他俩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到了村子里,顾衍止先下了马,席小钰还坐在马背上看着他不紧不慢地把马栓好,打结,动作利落从容,一气呵成。 而后他拍拍手掌,自顾自地走了。 席小钰坐在马背上干瞪眼,冲着他背影大喊:“喂,前面那个帅哥,你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比如你美若天仙的媳妇。” 顾衍止回头看她,“所以呢?” “我怕马,不敢下来,你是怎么把我弄上去,就把我怎么弄下来呀!” “哦。”他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又遗憾道:“可是,之前有人让我别碰她,那我就只能爱莫能助了。” 他走了。 席小钰:....这厮绝逼是在报复她! 她看他远去的背影默默迎风流泪:“别啊,你听错了,我说的是尽管碰,使劲碰,顾衍止,顾大爷,你快来放我下来,这马好像在瞪我,顾...” 前一秒还远在十几米外的人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的胳膊被轻轻一带,下一刻她便跌入一个宽大的怀抱里,两人的长衫交缠在一起.... “你呀,不给教训不学乖。” 他温热的气息,宛若耳畔,就在耳畔。 顾衍止抱着席小钰如入无人之地,逢人便打招呼,村里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特别是那一记记暧昧的眼神,热情的很... 席小钰脸色微囧,她扯了扯他衣袖,小声道:“顾衍止,这么多人看着呢,你放下我啦,我要自己走。” 顾衍止垂眸看她,眼中藏着一池温柔的湖,手上抱得更紧,他笑问:“方才不是你让我尽管碰使劲碰的吗?我岂是不顾美若天仙的媳妇苦苦请求之人。” ‘苦苦请求’四个字说的格外清晰。 “你不欺负我会死...” 她被噎到了,低低咒骂一声便把脑袋埋入他的怀里,呜,她没脸见人了。 顾衍止先带她去芳嫂一家打声招呼,告之他们成亲的消息,芳嫂一家人很是为他们高兴,说了很多祝福的话。 在婉拒了芳嫂留他们下来吃饭之后,顾衍止又带席小钰来到了他儿时的住所。 一座破旧的土屋。 虽外表看着破旧,但屋子里面却是干净的很。 顾衍止告诉她这是因为定期会有人来打扫,他隔一段时间会回来住一两晚。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无比温柔,可以看出他对这里的感情很深。 席小钰唏嘘不已,没想到薄情阴冷的顾衍止也会有这么长情的一面,怪不得他十几年来都对她念念不忘呢.... 想到这里,她心情突然变得很明朗。 到了土屋,她才被顾衍止放下来,她的双腿总算自由了。他们是用了午膳才从皇宫出发的,在路上磨叽那么久,又在芳嫂家耽搁不少时间,现在已是傍晚,席小钰的肚子随着日落的速度也在呱呱叫。 在他们俩把小屋里里外外打扫了遍后,席小钰才问:“晚膳时辰到了,我好饿,都怪你,芳嫂留我们吃饭被你拒绝了,现在要我们到哪蹭饭去?” 顾衍止只说了三个字,“自己做。” “啊?”席小钰愣愣道,“我从未下过厨。” 他斜了她一眼,“你只会犯蠢。” 顾衍止脱下外袍,将袖子卷起,麻利地淘米洗菜生火... 小屋虽小,五脏俱全,锅碗瓢盆的都有。 接下来,席小钰就张大嘴巴望着忙里忙外的顾衍止,这厮咋啥啥都会?还要不要啥啥都不会的她活了? 她自卑一会,决定去帮他打下手,却被顾衍止轰走,嫌她碍手碍脚。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菜摆满了一桌,顾衍止还从他家院子里挖出了埋藏在地底下的杏花酒。 佳肴配美酒,席小钰很是满意。 一杯杏花酒下肚,口齿间还弥留着甜甜花香,席小钰微眯着眼,一脸餍足。 “好酒,口感太醇厚了,有点年头了吧?”她边品酒边问他。 顾衍止长眸微垂,声音低沉:“这是我爹...养父在我四岁的时候埋在地下的,至今已二十一年,他说,这是为他儿子准备的喜酒。” “哇,顾衍止你烧的菜好好吃,比皇宫里的御厨还更胜一筹呢。”席小钰只顾着拼命吃了,压根没注意到他低落的情绪,还口齿不清地问:“那你养父人呢?我怎么从没见过他呀。” 他低道:“死了,被人杀死了。” 席小钰闻言放下筷子,愤慨道:“谁?是谁杀了你养父,你说出来,我帮你报仇!” 顾衍止敛目看她一眼,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不会想知道的。” “可是!”她微张的嘴被他塞进了一口饭。 “吃饭吧,菜凉了。”他淡淡道。 见他不愿多谈,席小钰也不勉强,埋首继续吃,始终没注意到他眼底隐藏很深很极致的阴翳。 席小钰是出了名的不胜酒力,可杏花酒实在太好喝,她忍不住多喝了几杯,不出意外的,她脑袋开始有点晕乎乎了。 可她还不要命地继续喝,顾衍止见状,大手按上她斟酒的手,“别喝了,杏花酒后劲很大。” “我要喝,快把你的手拿开!”席小钰一声娇喝,小脸酡红,醉态初现。 见她执意要喝,顾衍止收回手,斜眼看她,“醉了我可不管你。” 席小钰一听不高兴了,她仰头吟尽杯中酒,磅一声放到桌子上,不服气哼哼: “哼,我看你巴不得我喝醉吧,不知道上次是谁趁我喝醉偷吻我来着。现在都天黑了,你不带我回去,还拿酒来灌我这纯情无知少女,这不是居心不良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酒后乱啥啥!” 顾衍止也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凉凉道:“你未免自我意识过甚。” “还是说,你很期待?”他抬眸看她,眉眼晶亮。 “我才没有!”席小钰赌气似得又猛喝几杯,最后她都快坐不稳了,差点倒在地上。 他终是夺下她的酒杯,扶住摇摇晃晃的她,轻叹一声,“少喝怡情,你何苦跟自己作对。” “要喝,我还要喝...”她醉眼迷离的晃着手,想找寻酒杯。 顾衍止站在她面前,按住她的动来动去的双肩,只见她头发散乱,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朱樱一点,这样毫无防备的她,充满致命的诱惑。 他的喉咙一紧,强忍住想一亲香泽的冲动。 “顾衍止你怎么老干预我的生活,该不会是喜欢我?”她借着酒劲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她是故意喝醉的,她不想再不明不白下去。 顾衍止被问的一愣,张口否认,“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话音刚落,席小钰突然紧紧抱住他,侧脸就隔着衣衫贴在他心口的位置静静听着,很快她抬起脸,戳破他:“说谎,你的心在为我剧烈跳动呢。” 一下一下跳动,他的紧张、热忱、无措全在一颗砰然的心下无所遁形... “这还不够的话,那么--”她突然站起踮着脚尖生涩地亲上他的唇,蜻蜓点水般的吻,她退开,笑颜如花,“这样呢?够不够?” 顾衍止眼眸一眯,冷冷道:“席小钰,别逼我。” “你亲我那么多次,我亲你一次还犯法了?我就逼你了怎么着,你拿我怎么样?我还有亲你第二次,第三次,第....” “那就别怪我。”他如是说着,埋头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清清凉凉的唇印上来,她不由自主地嘤咛一声,顺从地任他贪得无厌的索取。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人抱着棉被从外面进来,“顾丞相,你们这屋里的被子好久没晒,不能盖了,我送了一床被子来,你...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出去!” 那人又放下被子风风火火的跑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是芳嫂。 两人彻底闹了个大红脸,被芳嫂这一闹,她羞窘的跑到角落里画圈圈。 顾衍止却没有被撞破的难堪,他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模样让席小钰看着就来气,凭什么他就不觉得丢脸? 不行!一定不能让芳嫂误会! 她过去摇了摇顾衍止的胳膊,“你去跟芳嫂说刚刚不是她看到的那样,都是误会,去嘛。” 顾衍止正经道:“你要我告诉她,是你勾引我?” “你下流!”她被堵得哑口无言,不想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憋得她本就红彤彤的脸更是红透。 他的心深深一悸,不禁展臂紧紧揽住她,润翠芳华锁在怀中,俯首至皓颈贪恋的嗅闻,暗暗感叹她独有的娇软馨香究竟是一种蛊惑人心的毒,还是一解相思的药? “是你把我变得下流。”他又咬上她的唇,带着她一起沉沦。 情到浓时方知深,后来的事渐渐模糊,醒来时天已大亮,顾衍止正在为她擦身,她几乎无法正常走路。 两人都没说话。 直至回宫的路上,她才开口,“昨晚....” 突然有一道青色身影拦下骏马,他跪下苦苦央求:“陛下,求你救救我家大人!” 是清流。 第45章 未说出口的告白 第45章:未说出口的告白 清流说,闻人翊生病了,从昨晚到现在持续高烧41度,请了很多医术高超的大夫来看都没用,依然高烧不退。 清流还说,变得神志不清的他从昨晚都现在一直念着她的名字。 顾衍止清清凉凉来一句:“生病找大夫,找我媳妇干嘛。” 清流不理他,望着她认真道:“我家大人不是一般人,是不会生病的,他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陛下你,这是心病,只有你能治好。” 顾衍止又怪声怪气加一句,“心病找心理大夫,找我媳妇干嘛。” 席小钰:..... 事出突然刻不容缓,席小钰火速把皇宫最顶尖的几位太医全带到了国师府,顾衍止闷不吭声地跟着她。 一进门就看到十几个大夫忧心忡忡的围在床沿前站着,有的人还在说什么头一次见到这种高烧一夜还没死的人,不愧是国师云云。 尽管担心的要死,席小钰还是选择站在一旁等待太医诊断后的结果,她现在已是他人/妻,再对其他男人关心过度太不像话,更何况她的正牌夫君就在场,还甩她一脸‘宝宝吃醋了,宝宝不开森,宝宝要报复社会’的操蛋表情。 太医们都纷纷摇头表示素手无策,其中一人告诉席小钰:“国师此病太过诡异,非常人承受范围内,他的体质也是异于常人,臣等闻所未闻。” 她暴躁的很:“你们这群饭桶,都给朕滚!” 再也顾不上其他,席小钰连忙推开那些人上前。 他躺在床上,双目紧闭,仙袖长衫,墨发披散,眉间一点朱砂似血艳红,脸色仍然是冷寂如斯,眉宇微皱,隐着浓的化不开的愁绪,他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启,小声呢喃着:“小钰...席小钰...小钰...” “闻人翊...”席小钰鼻头一酸,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但她忍住了,她转头问同样担心不已的清流,“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他?” 清流犯了难,“呃,具体我也不知道,你抱抱他?或者亲亲他?” “....这样不好吧。”席小钰下意识地转头看看顾衍止,果然看到他紧抿着唇脸色黑中透着...绿? 他看了她一眼,眼神极具警告意味,而后幽幽插一句,“怎么不直接陪/睡...” 清流激动地打一个响指:“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好办法呢!” 顾衍止的脸更黑了。 她吓得一激灵,立马义正言辞拒绝:“不行,朕是有家室之人。” 清流一脸我不管的表情,“陛下,是你招惹了我家大人,现在他人被你搞成这样,你...” “清流休得无礼...”床上的人突然动了,闻人翊醒了,他虚弱的半撑起身,微微朝席小钰弯身道:“臣参见陛下,咳咳,多谢陛下能来探望臣,臣病已经好了,陛下请回宫吧。” “你的身体...”席小钰想上前探探他的体温,却被他闪身避开,他拉高被子,侧过身去,声音嘶哑极淡: “清流送客。” 清流面无表情道:“陛下请。” 席小钰还想说些什么,她看了看只留了个后脑勺的闻人翊,再多的话都吞入腹中,然后她被顾衍止拉走了。 回宫的路上,席小钰依然被顾衍止抱着坐在马上,两人都一言不发,顾衍止却知道,她在哭。 她无声地哭泣比她嚎啕大哭还要让他难受,心里苦涩难忍,他终是忍不住开口:“每次看到你哭,都是因为他。你什么时候才能因为我而哭。” 他又低喃了句,似是在对自己说,“我又很庆幸惹哭你的人,不是我。” 席小钰被他这番酸溜溜的话给酸到了,她抹掉眼泪,抽抽搭搭道:“我不是对他旧情难忘,我只是心疼,清流说的很对,不管过程如何,终是我招惹他在先。” 命运太会捉弄人,她曾深信不疑的,现在都成了笑话。 回到宫中,顾衍止突然问她:“那里还痛吗?” “啊?”席小钰一时没反应过来,却在他往下移的目光中红了脸,她侧过身避开他的视线,嗔怪道:“你臭不要脸,还好意思说,被你...一夜,能不痛?我都喊不要不要了,你却不听!最后我都昏迷了,你还不放过我!” 只是这话听起来怎么有撒娇意味? 顾衍止眉宇舒展,嗓音如风一般轻缓,“我素闻女子说话就爱反着来,我以为你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席小钰:.....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你先睡一会,等我回来一起用膳。”顾衍止抱她上床,动作很轻柔,捻好被子,他仔细凝望她的脸庞,眼底如墨浓郁,轻轻道:“昨晚是我孟浪了,以后...不会那样了。” 席小钰信以为真的傻傻点头,后来几十年,她一直在后悔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天真的相信顾衍止今天说的话,天知道她多年来每天在床上被他折腾的有多呛! 席小钰这一觉睡的天昏地暗,再次醒来天都黑了。她刚睁开眼,一张无限美好的俊脸就在她眼前放大。 “醒了?饿了吧,起来用膳。”顾衍止弯身抱起她,把她放到椅子上坐好,还解下自己身上的大氅披到她身上,一系列动作做下来都特别温柔,像悉心呵护宝贝一般小心翼翼。 席小钰有点受宠若惊,她望着坐在他对面的顾衍止,犹豫道,“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因为你睡了我,发现感觉还不错,还想多睡几次?” 顾衍止:......这女人真是温情终结者! 他舀了一碗汤递给她,半掀眼皮道:“你是我妻子,我对你好很奇怪?” “可是你以前对我态度很恶劣啊,对我一点都不好,我会觉得奇怪很正常吧!” 他又夹了菜放到她碗里,扬眸看她,理所当然道:“你以前不是我妻子,我对你好才奇怪。” 席小钰:.......这神逻辑,听起来怪怪的,又好像很有道理似得。 她选择老实吃饭,不再说话。可对方似乎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多大的人了,吃饭还弄脸上。” 顾衍止长臂一伸,用指尖在席小钰的唇边抹下一颗饭粒,塞进她自己嘴里,席小钰呆滞着含住顾衍止的手指,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把顾衍止的手指给吐出来。 顾衍止倒是不在意,把那根被她含过的手指又含进自己的嘴里,眼眸还微微的弯了弯。 席小钰整个人都方了。 这人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事到如今,他俩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她很意外的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她想了很多,再自个矫情也没什么意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是对顾衍止动心了。 她这人又笨又没用,但她还是有优点的,比如坦诚。 “那个,顾衍止,我发现我好像有点喜...”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敢看他,鼓足勇气的告白却被人打断了。 顾衍止的侍从突然进来单膝跪地报告:“丞相,找到了。” 他站起,神色和目光依然像水一样平静,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望着他融入月色里的身影,席小钰没由来的有点不安,她突然跑出去追他,跑了一会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像个傻子,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又回了屋。 殊不知她这次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再说出口,会变得那么艰难。 皇宫有地下暗宫的秘密,除了先皇梁景帝,其余知道的人都死了。而近日,这个秘密终于被顾衍止发掘,而打开底下暗宫的钥匙天下只有一把,那就是皇夫的皇印。 来到隐秘的暗宫入口,顾衍止将皇印按在石门的凹陷处,下一秒,厚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了,惊起纷纷扬扬的灰尘。 暗宫里的一切一目了然,石门内外,温度出奇的不一致,室内温度格外冰冷。 室内中央摆放着一个冰棺,神色激动的顾衍止几乎是立刻,他冲到冰棺前,不可置信地望着躺在冰棺里的倾城美人,她静静躺着,就像睡着了一样。 顾衍止不顾一切地抱住比石头还僵硬的女人,一下子红了眼圈,他低低吟泣: “娘亲...我终于找到你了。” 另一道暗门突然打开,有一身材高大头发白了大半的男人走进来,尽管样貌染上风月,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丰神俊朗。他上前一把推开顾衍止,一脸宠溺地望着冰棺中的美人。眼睛没看向顾衍止,话却是对他所说。 “你终于来了,既然你找来,那证明你已经娶了我女儿。我该称呼你什么呢?丞相?女婿?还是....乖侄儿!”男人低沉浑厚略显沧桑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地下暗宫内。 顾衍止脸色恢复如常,他嘴角挂上一抹阴冷的笑,“我更喜欢你称呼我,杀你的人。” 他打从小时候被带进宫里,就被梁景帝告知,他的生父和养父都是被他杀掉的,要想报仇可以,必须等到他有那个能力,而那个能力的捷径就是娶他女儿,登上帝位。 当时尚且六岁的他,并没有歇斯底里,而是选择了默许。 他一直在等这一天。 他从来没有忘掉要手刃不共戴天的仇人,梁萱帝席景旗。 席景旗疯狂大笑起来: “好一个杀你的人,真有气魄,真不愧是素心的儿子,我喜欢!哈哈哈!我女儿真是好样的,我就知道她会拿下你!只是可怜我女儿一直被蒙在鼓里,她要是知道她的夫君,顾衍止你,其实是我兄长,准确的说是大梁真正储君延陵太子的儿子,而你才是真正该坐在那位置的人,她到底是会气我的欺瞒还是你的背叛?” “你不配提她!”顾衍止表情突然变得阴狠,他快准狠地扣住席景旗的脖子,一字一顿强调,“我不准你一口一个你女儿,你不配当她的父亲!” “只可惜,你就是爱上了你仇人的女儿!”席景旗嘴角有血溢出,可他仍然笑的放肆,他努力转眸看着躺在冰棺里的美人,笑的很温柔:“素心,你看你儿子被我调/教的多么出色,你要是还活着的话,你应该会很高兴吧。你不肯嫁给我,但你儿子却娶了我女儿,你相公不肯登上帝位,你儿子却即将登上帝位,你看,你们不愿意的,你儿子都帮你们做到了呢!” 说完他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平静道:“乖女婿,杀了我吧,我夙愿都已达成,死而无憾。能死在素心儿子手中,我笑吟黄泉。” “疯子!”顾衍止松开他,一掌将他带翻在地,他居高临下睥睨重重咳嗽的席景旗,冷冷勾唇,“想我杀了你,好让你女儿恨透我?席景旗你对你女儿可还有半点亲情?你这种人,凭什么做她的父亲!” 顾衍止使劲踢了他一脚,将他踹晕,冷声对暗卫道:“将他带走。” 第46章 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第46章: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席小钰正心心念念等着顾衍止回来,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然而顾衍止来是来了,但还带来了一个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她的亲爹。顾衍止毫不客气的将被五花大绑的席景旗往席小钰面前一推。 席景旗形容狼狈的匍匐在她脚下。她又惊又喜,眼泪哗哗地扑过去抱住他一遍一遍喊着父皇。问他怎么还活着。席景旗很怜爱地望着多年未见的女儿,说自己当年是炸死,他一直活着。 席小钰哭着问他为何要假死,为何要抛下她不管云云,双手刚要解开他身上的绳子,就被一只大手按住,她抬脸,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庞,黑沉沉瞳眸,陌生的可怕。 他说:“你父皇杀了我父亲和养父,囚禁了我娘亲,直到她死也没放过她。” “我父亲是延陵太子。”他又添上一句。 那一刻,没有任何语言能形容席小钰的心情,顾衍止的声音冷冷淡淡的,落在席小钰心上,像是一把钝刀在割啊割,没说几个字就能让她血肉模糊。 似是不敢相信,她无助地望向席景旗,希望能从他告诉她这不是真的,顾衍止在胡说。 席景旗选择无言地闭上眼,默认了。 她一瞬间像是被抽出了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耷拉着脑袋,眼泪凝在眼睑,喃喃重复说着这不是真的。 顾衍止不忍心看到这样的她,他暗暗皱眉,唤来侍卫将席景旗带走。 席小钰一下子反应过来,她冲上来一把抱住席景旗不准侍卫将其拖走,她转头眼带恳求的望他,声泪俱下说着求你放过我父皇,子代父过,我愿意为他承担一切,只求你放过我父皇,求求你。 他漠然别过脸,不理会她的哭求。 席景旗终是被侍卫带走,席小钰追上去,被顾衍止拦腰抱住,她哭着捶打他的胸膛,顾衍止紧抿着唇任她打闹,她打的越厉害,他抱得越紧,最后她打累了,无力地倒在他怀抱里,她低声啜泣着,声音被哭的断断续续。 “我求求你别杀我父皇,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我死都可以!” 顾衍止听过,身体明显一震,他缓缓拉开她,手臂放在她肩上,一双清冷的黑瞳映出她满脸泪痕的模样。 他声音难得柔和,“你听我说,我从未把对你父皇的怨恨加到你身上,你是你,他是他。所以,请你不要再说什么替他死的话了。你现在是我妻子,以后也是。” 他说着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柔柔地抱她入怀,声音柔软的不像话。 “只要你听我的话,好好待在我身边,我是不会把你父皇怎么着的。” 席小钰傻傻地问,“那你不会杀我父皇吧?” 上方传来他一声轻叹,“我怎么舍得杀岳父大人。...那多便宜他。” 闻言,席小钰的心猛地一颤。 萱顺五年,发生了件大事,梁萱帝病逝驾崩,尚无子嗣,没有接班人,为平乱,皇夫顾衍止登基为帝,举国还未还得及哀悼,就赶上了喜迎新帝。 席小钰死了。 但她又还活着。 准确的说,她是被死亡了,死的是那个整天被人骂草包窝囊狗皇帝的席小钰,活着的是恢复女儿身不再是一国之主的席小钰。 这一切,都是她夫君,刚登基为帝的顾衍止干的好事。 而本早死翘翘的先帝席景旗却活了,他被顾衍止关进天牢。知道的人很少。她求了顾衍止很多次,让她去看看她父亲,他都不允。 至于顾衍止为什么夺她皇位,他的解释只有:“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上一辈的事,她多少是知道点的,但她只知道父皇只是席家收养的养子,只知道有那么一位延陵太子的存在。但她不知道顾衍止就是延陵太子的儿子,照理来说,皇位本来就是属于他的,而席小钰只是个名不顺言不正的皇帝。 他说的很对,席小钰并不怪罪顾衍止,可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气他的背叛和欺瞒。 这么多年,她都被他蒙在鼓里,傻得可怜。 新皇登基半月就轻松摆平了困扰了席小钰很久的内忧问题,赢得大梁百姓们一片倒的喝彩。皇宫里的侍卫宫女太监都来了个大换血,就连席小钰的后宫三千美男团也被他遣散,该回家的回家,该找妈的找妈。 小喜子并没有被赶走,顾衍止把他留在她身边照顾她。而沈宴和傅蔚仁就没那么好运了,他们俩的身份很尴尬,一个是谏臣,一个是太史,都是围在皇帝身边转悠的文官,而她现在不是皇帝了,他们俩又有什么理由留在她身边呢? 出乎意料的是,顾衍止并没有罢他们的官,也未要求他们跟在他这现任皇帝屁股后面转,有意无意间是在纵容他们留在席小钰身边。 为此,席小钰的心情又微妙又痛,他终究是对自己有情的... 而她,则和以前无差别,她还是没有搬出自己的寝宫,只是顾衍止搬了进来。但他几乎没有回来睡过,他每天都忙的不见人影,晚上忙到后半夜干脆就在御书房睡觉了。 新皇登基一月后才举行了先帝梁萱帝隆重的‘葬礼’,举国吃斋三日。 穿着宫女服的席小钰和小喜子一行三人混在人群中,参加自己葬礼,席小钰的内心是复杂的。 她冷眼望着不远处扮演着爱妻情深悲痛欲绝丈夫角色的顾衍止。 小喜子戳了戳紧绷着脸不说话的席小钰,小声在她耳边道:“皇...毕竟是你的葬礼,你好歹笑笑呀。” 沈宴又戳傅蔚仁,“受,快记下,载入史册流芳百世的好机会来了。” 席小钰一反常态的没有暴走,而是专注地望着那个人,明艳的眼眸微冷。 傅蔚仁默默掐了几下他们,真是两个不会看人眼色的蠢货。他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瞳里尽是心疼。 和婚礼一样冗杂的葬礼结束后已是晚上,席小钰正躺在床上发呆,就有宫人来唤她,说是皇上找她,她在宫人的引领下来了御书房。 彼时他正坐在案前批阅奏折,坐姿端正,气质清癯。见她来了,他只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明黄色的龙袍穿在顾衍止身上,怎么看怎么合身怎么好看。 哪像她,穿着怎么看怎么丑怎么不伦不类。 见顾衍止不理她,她也不搭话,随便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无聊地翻翻,她手在翻书,眼却在怒瞪他,这人什么意思啊,叫她来又晾着她,是想叫她来看看他这皇帝做的有多敬业有多棒吗? 顾衍止怎不知她一直在偷看他,看的他如坐针毡,记得她曾说过认真的男人最帅了,特别是侧脸,更帅! 他从她进来那一刻,就使劲挺直腰板,执笔的姿势也做到最标准,见她在那翻书,于是他微微侧头,估摸着自己应是只有一面侧容驻留于席小钰的视野里,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是非常认真的男人和更帅的侧脸... 可是没一会,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愚蠢了,他竟意图利用...美/色以博那人好感? 顾衍止懊恼地揉太阳穴,而后把朱笔搁在砚台上,朝她勾勾手指。 席小钰屁颠屁颠跑过去,没好气地问,“叫我来有什么事?” 他轻拉她入怀,双眸微眯,咬住她白嫩的耳垂:“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席小钰无语,“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你从进门就一直偷看我,还想狡辩什么?” “是你叫我过来却又晾着我,我哪是偷看你,我是在用眼神杀死...啊呀!”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衍止环手抱了过来,当她意识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居然被他一把抱坐到了他的膝上,而他的手正紧紧地箍在她的腰上,灼热而有力。 尽管有那么多次亲密接触,席小钰还是不自禁地全身烧烫了起来,小脸红得感觉都像是在一阵一阵地冒热气。一抬眼,对上他略带笑意的眼睛。 他啄吻了一下她微凉的唇,微哑道:“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被突然袭击的席小钰有点缓不过劲来,有坚硬正好抵着她,傻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老实说,她现在的心情太复杂,她没想好以后该怎么办,她真的不想和他这样那样。 她为难道:“你能先放我下来吗?你那个咯着我了....” “不能,是你先用眼神勾引我的。”他看着她那张娇美的脸,忍不住埋下头要吻她,他渴望着她那张柔软而嫣红的小嘴。 她的气息是如此芬芳,她的唇是那般柔润,让他欲罢不能,如着了魔般想吻她。 席小钰用双手撑着顾衍止宽阔的胸膛,头不住转动,拼命避开顾衍止带着炽热呼吸的吻。 顾衍止将席小钰的双手抓住,背在她身后,而用一直大掌捏握住她的下巴,开始猛烈而狂野地吻她。 不知道什么时候书案上的东西全被顾衍止用手拨掉了,席小钰被吻的云里雾里根本没发现,只觉得她身下被咯的越发生疼,“放我下来好吗?”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交缠的唇齿间逸出。忽觉身体一个晃动,她被放倒在了书案上。她惊呼,“你干嘛?” 顾衍止便俯身压了上来,呢喃了声,“是你让我放你下来的。”他低头准确无误地衔住她的双唇,再度深吻。 又被顾衍止折腾一夜,席小钰只觉得身子快散架了,她是扶着腰走回寝殿的,还好一晚上的辛苦劳动不是没有收获的,她躲到角落里小心翼翼拿出从顾衍止那里偷来的令牌哈哈大笑了起来。 果然像话本子里所说,男人在床上是警惕心最薄弱的时候呢! 第47章 无耻的顾衍止 第47章:无耻的顾衍止 自从昨晚偷了顾衍止的令牌,今天一整天席小钰都在思考着怎样利用这块金牌救出她父皇,最后她决定在晚上动身去天牢。 时值初冬,雪洗虏尘静,风约楚云留。 今年的雪来的有点早,细密的小雪交织在一片黑暗的天空中,如盐如絮,天地中仿佛只余下飘飘扬扬耀眼的白。 席小钰裹着一身洁白的裘衣头戴以黑色帷帽,她低着头快步走路,形色匆忙。拦路的侍卫们都在她亮出令牌后放行。 席小钰并没有把此次行动告诉小喜子他们,不是不信任他们,而是行动一旦失败,很可能会连累到他们,她不能冒险,只能选择单独行动。 她靠着顾衍止的令牌一路过关斩将,刚过了宣武门,背后突然有低沉的声音传来。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要去哪里?” 是顾衍止的声音,她的心一咯噔,暗叫坏了。席小钰僵硬地转身,透过薄纱隐隐识得来人模样。果然是他。 他站在她身后,离得不远不近,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赤黑色直缀常服,腰间系着同色锦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 他面色严峻目不转睛盯着她看,似是在等她的解释。 席小钰暗暗捏紧藏于袖下的令牌,硬着头皮走向他,笑着随便扯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的谎,“出来散散步,看看雪景。顾衍止,你不会连这个都不让我做吧?” 他皱眉道,“昨晚不是说了让你别直呼我姓名吗?” 席小钰早忘了昨晚他说过什么了,她歪头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直呼姓名的确不恰当,撇开身份不讲,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他们俩确实是兄妹关系来着。 于是,她犹豫着喊出口,“哥。” “.....”顾衍止处事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顾衍止伸手轻轻拍掉她肩上的落雪,掀掉她的帷帽,又用大拇指腹轻和的刮了一下她的脸颊,指腹传来冰凉的触感,引来他眉心紧蹙,眼底渐渐染上一池霜雪。他不动声色地握住她手腕,源源不断的暖流通过内力传达她全身。 他颇具威胁意味的声音夹杂在纷乱的雪中,卷着清风,冷则冷以,隔得稍远,都能鼓撩的席小钰的耳膜快颤动起来。 “有个人,如果他媳妇在冰天雪地的晚上到处乱跑,还对他撒谎,你说,那个人该怎么惩罚他媳妇呢?” 既然他不相信,她再伪装下去也没意思,索性破罐子破摔。 “.....老是对我明嘲暗讽的,有种直接戳穿我啊!”这人就爱搞阴的! 顾衍止阴沉的脸色突然解封,刹那晴空万里,他笑意深远,“我待会还有公务要处理,我明晚再来戳、穿、你。”他故意在戳穿二字上加重了口音。 “........”他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淫/荡?此戳穿非彼戳穿,不调戏她会死... “我刚才是骗你的,其实我是想出宫看望国师,他还发着高烧,这都是我引起的,于情于理我都得看看他。”她平静的又扯出一个谎,早在她上次从国师府回来第二天,她就派人去看闻人翊的病情了,他在她走后已经退烧了。 顾衍止挑挑眉,“哦,发烧一个多月还没退,你确定你是去看人而不是鬼?” “......”妈的智障!她怎么就忘记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呢! 席小钰很清楚她现在无论再说什么在他面前都是班门弄斧,索性不再装了。 “我好心好意骗你,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她无奈摊掌。 “不装了?”他轻笑一声,抓住她手腕的手突然举高,直接撕开她的难堪,轻而易举地掰开她的手,取走她手中的令牌挂回腰间,他的指尖轻轻在她的脸色拂过,似笑非笑道,“不该有的心思最好别有,我不喜欢你对我耍心眼。至于令尊,我是不会放了他的,别逼我杀他。” 席小钰的心沉了沉,她抬脸看他,“我只是想见我父...爹一面,可以么?” “不可以。回去睡觉。”顾衍止不容分说地拉走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席小钰苦歪歪跟在他后面。小声说他坏话。问候他祖宗。 顾衍止在她的谩骂中停下脚步,回眸看她,语气要有多酸就有多酸,“我从小到大都陪伴你左右,而你爹和你相处的时间还没我的一半多,我对你一点都不比你爹差,你就不能对我公平点吗?” 席小钰默了片刻,迎上他的眼睛,道:“所以你是想让我也喊你爹?” “......”顾衍止处事不惊的脸上又出现一道裂纹。 第一次行动还没开始就以失败而告终,以她的能力根本斗不过顾衍止,天差地远。 皇家天牢守备深严,若是没有顾衍止的令牌,光凭她一个人是进不去的,更别提救人了,但她又不想把其他人牵扯进来。 大理寺卿林莫琛就在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办法的时候主动找上门来了。 林莫琛虽说是她一手提携,但他是顾衍止的心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可能是为了感谢她曾经帮助过他吧,林莫琛说他可以帮她见上她父皇一面。 有了林莫琛的帮助,席小钰成功潜入天牢。 肮脏狭小的牢房里,只有一扇天窗透出暗淡幽光,散发着阴冷凋敝的气息,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和潮湿的闷味夹杂其中。角落里躺着一个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人。 牢房大锁被林莫琛打开,他低声对她说了句,“只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和狱卒一块儿出去了。 “父皇!”席小钰的悲伤情绪一下子被点燃了,她哭着扑过去抱住气若游丝的席景旗,叫了一会他,他都没反应,席小钰只得着急的对外哭喊着,“来人啊!快请大夫来,我爹重伤昏迷了!” 奈何她喊半天,都没人进来。 “钰儿,不用喊了,没用的。”席景旗被她的声音吵醒,他声音粗噶沙哑的可怕。 席小钰见他醒来,她开心的失声痛哭,一来是心疼,更多的是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心里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跟他说,也有太多太多的不理解,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 席小钰边拿手帕擦掉他脸上的血边恨恨问他:“你为什么要杀死顾衍止的家人?!你又为什么把他放在身边养虎为患?!” 席景旗面对她的质问,痛苦的闭上眼,缓缓道出尘封在过去二十多年来发生的事情、 很简单,延陵太子无心皇位,在不负责任的抛下身上的重担离家出走的时候顺便拐跑了席景旗深爱的未婚妻,席景旗怀恨在心,才会发生一个个悲剧。 就在这时,林莫琛进来了,“时间到了。” 席小钰被他强行带走,无论她怎么哭求让他请大夫来给她爹治疗,他都没答应。 是啊顾衍止不点头,他怎么敢,他肯顶着压力带她来天牢,已是仁至义尽。 见到重伤的席景旗,席小钰再也无法置身事外,她不怪顾衍止对她爹那么残忍,这是他活该。可是她身为女儿,是无法看到自己爹受到非人折磨而继续置身事外的。 她没有去找顾衍止去理论,她没资格。 可放任这样下去,她做不到。 现在能帮她救出她爹的人就只有...闻人翊。 皇宫现在全是顾衍止的人,守卫深严,苍蝇想飞出去都难,席小钰插翅也难飞出去。没办法了,只能用那招了。 席小钰不管不顾地跑到傅蔚仁房间,直接推门而入,他在睡觉,席小钰刚摸上他的脸,她的身体立刻就开始变小,在化身为猫的那一刻,她急不可耐地跳上房檐。 没跑两步,她突然撞上一堵肉墙。 她的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趴到了地上。一双大手轻柔地托起她的猫身,在看清手的主人是谁,琥珀色的猫瞳惊恐的慢慢睁大,尽是不可置信。 “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又去哪?我亲爱的...娘子。” 第48章 所谓夫妻关系 第48章:所谓夫妻关系 寒风凛冽的夜,却不及席小钰内心半分冰冷。她紧闭着嘴,任由顾衍止抱着她回到寝宫,他用干燥温暖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沾了点湿气的皮毛,眉眼温柔极了。一如他每次对待猫身的她一样。 随后,顾衍止把她放到床上,拉被褥为她盖好。他弯腰双手撑在她脑袋两边的枕头上,低睨她,问她,“你不觉得你该向我好好解释一下你何以会变成猫?” “我被人诅咒了,你早就知道,是不是?”她表现的格外冷静。 “是。”他承认的很爽快,又问:“什么诅咒?说清楚。” “顾衍止,耍我很好玩?”席小钰无视他的问话,只觉胸腔有一把无名火在烧,又痛又气。 “我并非故意隐瞒,我是早就怀疑你会变成猫,但我不敢确定,这件事太过光怪陆离。直到今晚我跟着你,看到你变身的过程,我才确定。” “顺便跟着我去天牢?呵,看来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呢。”她声音满是自嘲,“你早就知道那只猫是我,还装作不知道,看着我在你面前出丑,你很暗爽是吧?” 相比较席小钰糟到透的心情,顾衍止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脸沉痛道:“成亲前成亲后,我都在等你主动向我坦白,告诉我你身负可怕诅咒。小喜子他们三个知道你这个秘密,国师也知道你这个秘密。你唯独不愿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还有今晚,若我不拦下你,你又要去找你的国师是吧,我才是你夫君,你就不能来依赖我?” “我去找国师是要做什么你比我还清楚,说的好听,我来依赖你,你就能放过我爹了?” 顾衍止不再言。 席小钰背过身去,冷下声来,“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还有,你说我不信任你,十几年来,你打心底里有相信过我?我这小小隐瞒跟你对我的比起来,还差得远。” 回应她的是一步轻过一步的脚步声和关门声,席小钰裹紧被子,眼里簌簌从猫瞳里滴落,不一会儿枕头湿了一大片。 席小钰该吃吃该喝喝,顾衍止忙于政事偶尔吃饭时间会抽空来和她一起吃,两人都没再提那晚发生的不愉快。 这几天顾衍止出人意料的没有对她亲亲摸摸,席小钰以为他是没脸碰自己,刚开始他一接近,她就会像惊弓之鸟一样,见他始终没有做出不轨举动,她就彻底放心了。可现实证实她还是想错了。 就在他俩相敬如冰的三天后,席小钰睡在床上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压上她,一双大手在她身上到处乱摸。 席小钰刚想骂娘,嘴唇立刻被一团温热潮湿堵住,梗在嗓子眼的尖叫遭他吞没,刻不容缓的舌尖排山倒海的压境,勾缠着她的嫩滑吸吮,鼻子里甚至哼出沉醉不已的叹息。 他到底要将她的尊严践踏到何种地步才肯罢休?!是不是非要把她这个仇人之女物尽其用到毫厘不差?席小钰心寒到无以复加,死死盯着他阖紧的眼眸,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她死死按住他往下前进的手,一口咬他上的唇,甜腥味在口中蔓延。席小钰趁机与他的唇拉开间隙,她赶紧别开头捂住嘴,恶狠狠瞪着他,道:“你又欺负我!” 顾衍止闻言更是将整个身躯压到她身上,他鼻尖凑近她脖颈嗅闻,赞叹:“你好香,好滑。” 席小钰撑住他的双肩奋力推开他,他却纹丝不动,反而靠的更近了,她怒,“臭流氓,快从我身上下去,我被你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我还没开始做,你就踹不过气来了?”顾衍止轻而易举拿下她犯上作乱的手臂扣在床头,他张嘴咬上她捂住嘴巴的手被,轻轻一舔,“看来要多运动多锻炼才行。” “你无耻不要脸!你这是曲解我的意思,你是故意的!过去我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你是不折不扣的大色狼!” 顾衍止脑袋悬在她上方,晶眸锋芒疾闪,启唇吐语,“无耻也好,色狼也罢,都是因为你。” “怪我咯?!”席小钰气的简直想用爪子挠花他道貌岸然的脸庞。 “可不是?”他眼底黯了黯,似乎受了多大的委屈,声音哑哑的,“因为你我无耻了,因为你我色狼了,所以一切都是你犯下的累累罪行。” “.......”在下输了! 席小钰别过脸,“可是你也不能强迫我做不想做的事。” 顾衍止眸光冷凝,他扣住她下巴,逼迫她与他对视,“什么叫你不想做?我们是夫妻,从你嫁给我的那天起,就该明白。” 席小钰一听来火了,她使劲拍开擒住她下巴的手,毫不退缩地迎上他视线。 “顾衍止你别忘了,嫁给你的人是先皇席小钰,她早死了,被你亲手扼杀掉的!我会留在皇宫,原因你再清楚不过。我现在只是个一心一意想救出父亲的女儿,不是你妻子!” 顾衍止怒极反笑,他再度欺身压上,指腹轻轻摩挲她柔嫩的唇瓣,“你那么想救出你爹,不是更应该明白,你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取悦迎合我。” “你!”她找不到任何话来反驳他,她无力的闭上眼,任他的唇舌侵入。 “一开始就乖乖的多好。”他开始贪婪的紧紧压迫和蹂/躏席小钰柔软的口舌,直到她的呼吸变得不顺畅,才转移到别处亲吻.... 被他折腾到后半夜,顾衍止神清气爽地离去,席小钰唤来宫女服侍沐浴,洗完澡后,她累极却也再无睡意。她仅着棉衣坐在庭下,手撑着额望着天空发呆。 华庭宫一片安静祥和,庭院内已经落起小雪。 一片片白絮无瑕,自不见底的黑空飘扬坠落,被四处点亮的宫灯照耀,融尽。 傅蔚仁踩着积雪无声走来,席小钰看见他,扬手朝他打招呼,她笑嘻嘻开着玩笑,“这么晚还不睡,该不会是刚玩过女人吧?” 傅蔚仁不说话只将手上的裘衣披在她身上,他微微弯腰,仔细地打结,他的脸庞挨得她极尽,温柔的呼吸洒在她脸上,她一直都知道他皮相生的极好,她从小到大还经常打趣他男生女相。 可今天这么近一看,微凉斑斓的夜空下,他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还是让她微微红了脸。 打好结,傅蔚仁坐到她身旁,全程面无表情。 席小钰以为他生气了,她打着哈哈道,“别这么严肃嘛,我刚才开玩笑的啦,我知道你向来洁身自好。” 他侧目看她,面上无甚表情地问道:“你不恨他吗?” 席小钰被他一问,心口好似划开一道口子,无尽悲凉流入伤口,至凉至痛。 “恨,怎能不恨。”席小钰双手支地,身子向后倾斜,她抬高脸庞仰面笑了,唇角微微翁动,“只不过我的这点恨意和他对我爹的恨比起来,微不足道。” 他为人薄凉,待她苛刻,却一次又一次在她处于崩溃边缘几近绝望的时候,将她拉出痛苦的深渊。当排处万难走在一起后,她以为会和他从此无波无澜幸福生活下去,她却发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阴谋。而她不过是她复仇路上的一颗至关紧要的棋子罢了。 他对她的欺骗背叛和国仇家恨,她是他杀父夺母的仇人之女,他俩的羁绊成为横亘在他们中间永远跨不过的一道巨山。 傅蔚仁收回视线,掩下眸中闪过的沉痛,“别笑了,很难看。” 席小钰紧了紧伸手的裘衣,转头问他,“查到了吗?” “嗯。”他颌首。 “真是顾衍止干的?” “是。” 席小钰心下一凛,早就猜到了是他,但心还是止不住一痛,“他那样对我的动机是什么?” 早在她成亲那天,陈太狗临死前那句话就提醒了她,百姓不会无缘无故的厌恶唾弃她,她又不曾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很显然,是有人操纵了舆论,将席小钰置于风口浪尖。 能做到这些的,只有顾衍止。 “显而易见,你不受百姓待见,他即位时就少了很多阻碍。”傅蔚仁顿了顿,又道:“不仅如此,我还查到,前两次你被刺杀,也都是出自皇上之手。” “受不了,连这都算计我!”席小钰猛然站起,拔腿就往御书房跑去,“我要去找他算账!” 傅蔚仁没有叫住她,他静静坐在原地,垂下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帘。 久久,他才低低道了句对不起,声音低到尘埃。 “顾衍止你个超级乌龟王八蛋,我要跟你拼命!”席小钰情绪特别激动地冲进御书房,坐于案前的顾衍止还没明白怎么个情况,他就被席小钰扑个满怀,被她一通撕咬,她哭的声嘶力竭,“叫你算计我!叫你欺骗我!你太坏了,我恨你,恨死你了!” 顾衍止被她的歇斯底里的打骂弄得一头雾水,他被她满脸的泪水震慑住,一下子忘了反应,任她拳打脚踢。 “我恨你,恨死你了...恨...”席小钰叫骂的声音突然变小,她身体突然一软,两眼一翻倒在了顾衍止的怀里。 顾衍止急的满头大汗抱着她往寝殿跑去,对着门外战战兢兢的宫人大吼:“愣什么愣,还不快去叫太医!” 太医被宫人拉着跑,急急忙忙赶到寝宫为席小钰把脉。顾衍止神色紧张担忧地拉住席小钰另外一只手,紧紧攥着。 太医把完脉之后,深深跪倒,高声祝贺:“恭喜皇上,是喜脉!” 第49章 两章 合一 第49章:两章合一 “多久了?”顾衍止大喜过望地抓住席小钰,惊喜溢于言表,高兴的连手都不知道往哪放,顿了顿他又皱眉问,“既是喜脉,那她怎会突然晕倒?” “她怀有身孕一月有余。”太医面露尴尬之色,他踌躇了下,抬眼观察他的反应,小心斟酌着开口,“她身体并无大碍,她会晕厥是因为情绪激动失控加上....房事太过激烈....” “咳。”顾衍止脸色不太自然地转身清咳一声,“你下去吧,开点滋补的药。” “遵命。”太医背起医药箱走人,走到门口时,他想起什么似得回头对顾衍止恭声道:“皇上,请恕老臣直言,孕后三个月都不宜行房,那个....您还是忍忍吧。” “....”这种莫名的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席小钰醒来天已黑透。殿里烛火昏黄。 “饿坏了吧?”顾衍止拿了柔软的靠垫放在她背后,他将她扶起半躺在靠垫上,动作轻轻柔柔的。 “你滚...”在她愠怒地瞪着眼睛射杀他时,被他喂了一勺粥,入口即化,香甜软腻。囫囵咽下口里的粥,她气呼呼地打翻他手里的碗,刺耳的碎裂声响彻殿内,粥洒了一地,还冒着热气。 席小钰冷眼望着弯腰捡碎片的顾衍止,她嘴边的弧度轻轻扬起,双唇轻启,冷冷道: “你少在我面前惺惺作态,我于你而言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何必再假装对我很好的样子!” 顾衍止默不作声地又去盛了一碗,但又被席小钰无情打翻。反反复复十几次,顾衍止最后出去了,在席小钰以为顾衍止耐心用尽的时候,他却又进来了,端了一碗粥来到她面前,吹去热气,柔柔递到她嘴边。 “你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着!”席小钰固态萌发想伸爪子拍掉他手里的粥,奈何这次被顾衍止闪避开来。 他自她醒来后就挂着珠玉般温润的笑容,说话还温声细语的,“这是最后一碗了,御膳房再煮还要一个时辰,我可不想让你饿到我娘子。” 席小钰呸了一声,“妈的智障,有谁会处处算计自己的娘子?顾衍止,你真让我恶心。” 顾衍止非但不生气,还趁她说话的功夫又喂了一勺粥到她嘴里,他直视她,道:“是,我是对你有所隐瞒,你怪我,我也认了,可平心而论,我从未害过你。” “没害过我?”席小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大梁百姓为何会平白无故讨厌我?为何会有刺客三番四次刺杀我?我已经暗中调查过了,全是你干的好事!” 顾衍止闻言双眸一眯,冷光乍现,“谁告诉你那些这些是我做的?” “哟,装不下去了吧,刚才表现的那么温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对我有多好呢。”席小钰笑的很夸张,但她还是保留了一些,“都是我自己查出来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顾衍止,被当面打脸的滋味不好受吧?” 顾衍止笑了,笑容里有了然,“我说你怎会突然发疯跑来找我算账,原来是有人从中作梗。” “你敢说那些不是你做的?” “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会信?”顾衍止笑容浅淡,“我能做的,就是倾尽全力让你相信我。” 见他那委屈的小模样,席小钰心里不禁有点动摇,难道真是自己冤枉了他?念头一冒出就被她否定了,傅蔚仁是绝对不会骗她的! 她冷哼,“真会装,差点忘了你以为对待猫身的我,也是这样温柔呢。” 顾衍止双手一紧,“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我都是真心的,我以前总会纠结过去,不敢对你好,只能借着你变成猫身的时候,对你展现真正的我。” 席小钰深呼一口气,平静望着他眼睛,道,“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我扯平了。我不想再去抓着过去不放了,若你对我还有一点情义的话,我希望你能放我出宫,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不清了。” 顾衍止的眼睛一暗,他再也笑不出来了,低低道:“你不想救出你爹了?” 席小钰垂眸,明媚而忧伤:“想,很想很想。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呢,他会沦为现在的下场,都是他欠你的。我之前总想利用你对我的感情来要挟你放了我爹,那样的我太卑鄙了。我现在只想出宫,凭我自己的力量来救出我爹。” “我看你是想出宫找你的国师帮忙吧。你就这么想跟我划清界限?”顾衍止薄唇抿成一条缝,他垂下眼睑,目光沉郁而哀伤,他似在压抑着什么,肩膀略微抖动,须臾,他抬头,眸子深沉如大海,“可是晚了呢,我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叫别人爹。” “哈?”席小钰一脸懵逼。 顾衍止直接探手轻轻抚摸她的肚皮,笑若旭阳初升,“你的肚子里正孕育着我的孩子,一个多月了呢。” 一瞬间,席小钰像被天雷击中,震惊恐惧中又带着初为人母的欣喜。 “所以,”他舀了一勺粥递到她嘴边,笑的很不怀好意,“还是说你想让我用嘴喂你?” “我自己有手。”她不在状态地呐呐出口。 他回:“我比你的手更好用。” “.....”谁稀罕你的五指姑娘! 她选择了乖乖张嘴吃下他喂来的粥,她绝对相信顾衍止是会用嘴喂她的。 末了,席小钰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好像是晕过去的,她问,“太医来过了吧,他有没有说我是因为什么晕倒的?” “.....太医说你情绪过于激动,还有....”顾衍止微微窘迫,浓黑的眼睑垂下,面容微赤,但神情依然维持镇定,语气依然维持镇静,“...床事激烈。” “噗--”席小钰一口稀饭喷出,不偏不倚喷了顾衍止一脸。 席小钰的心情很微妙,既是难受又感到幸福,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也太不是时候。偏偏要在她下定决心离开顾衍止的时候来,害得她不得不重新重视她和顾衍止之间的关系。 纠结犹豫痛苦过,可若让她打掉孩子,她做不到! 顾衍止这段时间对她特别好,事事亲力亲为,对她好到没话说,他时常一整天都陪着她,可她知道,他每晚都是趁她睡着后处理公务。 席小钰每天都很焦虑,脾气越发暴躁,小喜子三人以为她还在和顾衍止置气,他们很担心她这样会影响胎儿,三人商量了下,决定好好开导一下她。 小喜子化身啰嗦老娘,“那个,小钰啊,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想开点,好好和皇上相处,你不为了你着想,也要为了你肚子里的娃着想啊。” 沈宴化身居委会大妈,“就是呀,你老大不小了,就算你和离了,也没人愿意被你买一送一啊 傅蔚仁化身...好吧,他还是面瘫,却语出惊人,“或许有人就喜欢被买一送一。” 席小钰纠结的点显然和他们不一样,她苦恼极了,“....我要是生出一只猫来,你们能不把我当人妖吗?” 小喜子&沈宴&傅蔚仁一致表示:“不能!” “.....友尽!”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席小钰会有这样的担心是毋庸置疑的,因为她距恐怖诅咒一年之限,还有一个月,短短的一个月时间,她的命定之人需要爱她如生命,诅咒才会化解。 而她的命定之人,是顾衍止。他或许是喜欢她的,可有没有到达爱她如生命的境界,她不得而知,也不敢打赌。她不能拿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所有糟糕的事都赶在一块儿了,席小钰的精神濒临崩溃。 经过千难万阻,席小钰才摆脱顾衍止,跑出皇宫,找寻闻人翊。此次找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迫切地想知道她能不能成功破除诅咒,她不想她的孩子也会变成猫! 这次见闻人翊,他出乎意料的没有一切了然于怀的表情,对于她的到来,他意外又不意外。 意外的是,他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出现,不意外的是,他知道她近期会来找他。 彼时他正坐在蒲团上打坐,他感受到她的气息后,缓缓睁开那双清冷依旧的浅色瞳眸。 他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但不是因为预知未来。一年期限还剩一月,他猜到她会来。 他声音清清淡淡,毫无起伏,“自从上次大病后,我就无法预知到你的未来。我能预知所有人的未来,但看不到我自己的未来,我想,你可能是受了我的影响,你接下来的未来应是和我息息相关。” 闻人翊的话很深奥,席小钰还是听懂了,他是在委婉的告诉自己,他不知道她会不会永远变成猫,因为她的未来也关乎他的未来。 席小钰愁闷难耐,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问他,“我怀有身孕了,若我一月后真的不幸永远变成猫了,我的孩子会不会也变成猫?” “什么?你怀孕了?”闻人翊一听声音猛然放大,一副不可置信又痛苦异常的表情,不过一刻,他面上表情又恢复依旧冷淡,像是腊月里的霜降,他低低道,“抱歉,我有点惊讶。” 见他如斯反应,席小钰苦笑,“看来你是真的预知不到我的未来了呢。” 她拉开门,转头向他告别,“国师,不好意思,是我叨扰了,再见。” “你...”闻人翊想挽留,却发现找不到理由,只是道:“现在我不能预知你的未来了,你需要我帮忙的话,只需在心里默念我的名字三遍。” 席小钰展开笑颜,“我会的,还有,谢谢你。” 她又道:“我欠了你太多太多人情了,如果一月后我还能做人,我一定一定会抛下一切,帮你找回你自己。” 从闻人翊那里回来后,席小钰毫不意外地遇到了前来找她的顾衍止,她怎不知他是故意放水让她能够出宫找闻人翊呢,她怎不知他对她有多好,十几年来,纵然磕磕绊绊,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难过。 顾衍止呵,尽管毒舌又心狠,其实他是个...温柔的人,至少待她温柔。 可是,她真的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爱她如生命... 她晚上睡觉很不安稳,经常梦到她的孩子一生下来就变成了猫,满脸泪水的吓醒,然后被顾衍止温柔拥入怀里,一遍一遍轻哝软语哄她,为她细细擦去眼泪,句句诚恳地承诺着,“对不起娘子,我很快就能给你名正言顺的身份了。我知道你委屈,等我稳定了朝廷的局势,就封你为后。我保证不会纳一妃一嫔。” 她怎不知他每天废寝忘食的忙于政事是为了尽快扶她为后,她每每看到他深深陷下的眼睛和微青的眼窝就会很心疼,可是顾衍止啊,你可知道我不是怕你不许我后位,我有多害怕他们的孩子会因为我而变成猫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席小钰每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她太怕她的孩子会变成猫,怕到无数次有想流掉孩子的念头,却在顾衍止看向她肚子时眼中流露出的浓浓温情给打消了。 她变得越来越容易哭,吃饭吃着,睡觉睡着,发呆发着,都能泪流满面。无论顾衍止每天喂她多少饭,吃了多少营养品,她的身子却还是以惊人的速度消瘦下去,不到半个月就成了纸片人。 顾衍止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为了她,他这段时间都没上早朝,全陪伴在她左右,他每天都往太医院跑十几次,导致太医院的太医们每天都战战兢兢草木皆兵。 太医说席小钰心情太抑郁,这样下去,胎儿恐怕不保。顾衍止为了逗她开心,甚至能故意扮丑来取乐她,为了能让她开心起来,他使出浑身解数,效果却不佳,更是撞见席小钰偷偷从宫外买来红花籽,她不想要这个孩子,他知道。 可是他舍不得啊,这可是他和她的孩子,她怎么能够..... 顾衍止从太医那里得知用药草跑脚会驱寒,对孕妇很好,所以就出现了一下一幕: 身姿欣秀高挑,气质卓著高雅的顾衍止行走于廊下,怀中抱着一个特别毁形象的木桶,从容进了华庭宫。 席小钰却不领情,“我不喜欢泡药浴。” 顾衍止扳正她的话,“是泡脚。” “那你脱我衣服做什么?”她满头黑线。 顾衍止又不动声色地把她衣服穿好,抬眸看她,理所当然道:“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我孩子的饭碗有没有变大。” 席小钰:....妈的神经。 顾衍止先是探手试了试水温,才将她白嫩的小脚放进木盆。按照太医教的,五指灵活有力地按摩她脚上的穴位。 “啊!啊呀,疼疼疼,轻点祖宗,啊!”席小钰脸部扭曲地嗷叫。 “忍着点,你体质虚寒,脚底按摩会帮助你驱寒,是太医教我的。”我可是半年前就开始学了,他省略了后面这句话。 小喜子一行三人躲在墙角下唏嘘不已。 沈宴啧啧道:“不愧是我崇拜的丞相大人,哦不对,是皇上,这床上功夫,啧啧啧。” 小喜子:“可小钰还怀着孩子,经得起这般折腾吗?” 沈宴一巴掌拍上他脑袋,“你傻啊,咱皇上技术到位,没问题!” 傅蔚仁冷哼一声走了。 小喜子不解,“咦,我们只要一yy小钰和皇上的房事,这傅太史咋就不高兴地走开呢。” 沈宴又拍上去,“你傻啊,他一没破处的单身狗,被人秀一脸恩爱肯定生气啊!” 小喜子啐道,“你不也单身狗,真对你们无语,有活不用,浪费!” 泡好脚,顾衍止拿巾布轻轻擦拭她的脚,神色专注,眼底一片温柔。 席小钰考虑了很久,决定还是拿掉孩子,她不能害了孩子,她郑重地开口道: “顾衍止,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顾衍止轻掀眼皮,手上的动作没停,“没得商量,我不同意。”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她讶然。 他揽她入怀,抱得很紧,在她耳边轻声道:“只要你平安生下孩子,我就如你所愿,放下仇恨,放了...岳父。” 席小钰很惊喜。 他要走,席小钰拉住他衣角,抬脸望他,眸中跳跃着无尽希冀,“你爱我吗?是否爱我如...” 后面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她希望知道答案,又怕知道。 “傻。”顾衍止黑翊般的睫羽微微一垂,并未急于回答她,他抱紧她,头埋在她颈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湿润了眼眸,低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我早用行动告诉你了啊...” 席小钰:“可我这十几年来都感觉你比较讨厌我。” 他失笑,“我从小到大不擅长表达我的情感,时常给你造成讨厌你的假象。” 顾衍止轻轻放开她,把被子盖好,在她额上柔柔印上一吻,他凝望着她的眼睛,把十几年来隐藏极深的爱意渐渐显露出来,他在她唇间,低低喃道: “看到了吗?” .............“我爱你如生命。” 席小钰蓦然睁大双眸。 等到把席小钰哄睡着了,一脸疲色的顾衍止才揉着太阳穴去批阅奏折,就在这时,有亲信侍卫进来报告。 “启禀皇上,席景旗他...自杀了。” 顾衍止一时间愣住了,他大脑里首先想到的不是大仇已报,而是深深的担忧,他怕席小钰知道会痛苦不已。 过了许久,顾衍止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疲累地摆摆手:“下去吧,此事不要宣扬,秘密处理。若让她知道...你们所有人提人头来见。” “遵命!” 排除万难,三日后,顾衍止宣布立后,婚礼紧锣密鼓的张罗着,整个皇宫都笼罩在喜气洋洋的氛围里,席小钰伊始,自从听到顾衍止说爱她如生命,她整个人就像复活了一样,每□□气满满,顺利生下宝宝,顺利和顾衍止携手一生,爹也能平安无事。 多么美满的未来。 可是啊,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席景旗死掉的事还是被席小钰知道,就在婚礼前一天晚上。 席小钰崩溃大哭倒在顾衍止的怀里,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地控诉他: “混蛋,你个混蛋,言而无信的混蛋,不是说好待我生下孩子,你就放了我爹吗?你怎么可以骗我...” 她越说声音越小,气若游丝“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骗子...” “小钰!小钰!你怎么了!来人啊快叫太医!”顾衍止无助地抱着她,满目皆是痛色,他的手忽然摸到一片湿热,他低头一看,地上好大一滩血,他顺着流血的地方往上看,却惊恐的看到那血是从她下/体流出来的,他急的眼睛充血欲裂,眼泪汹涌落下。 “太医太医!快来救救我的娘子和孩子!”他疯狂地咆哮着,宫人们被吓得四处奔走。 他惊慌失措地抱紧她,死死抱着,似要搂紧他的血肉里,“小钰你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事,相信我,相信我!“ 席小钰浑身像被车碾压那般剧痛,多么熟悉啊,她仰头却笑,笑的悲凉而怆然,“骗子,还说什么爱我如生命...” 一阵耀眼的光华之后,他怀里的她,变成了一只猫,落了一地的衣裳以及触目惊心的血。 这几天她过的太幸福,以至于忘了,忘了今天是一年之期的最后一天呢... 顾衍止这么坏的人,可她跳上房檐往后看的时候,却看到他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傻傻还维持抱她的动作,哭得像个孩子。 席小钰忍痛不再看他,跳上房顶,心里默念三遍闻人翊,下一刻,他雪白的衣角出现在她眼底。她毫不犹豫地奔过去,一如初次见面般,紧紧抓住他那片雪白的衣角。 一如初次见面般,向他投以希望的眼神,一如初次见面般卑微乞求着: “求求你带我走!” 第50章 情敌见面 第50章:情敌见面 新皇大婚前一日,准皇后失踪了。没人知道她去哪了,婚礼推至两月后举行。寒冬腊月,帝都的空气似乎都能结冰晶,快过年了,帝都却不太平静。 准皇后失踪了,新皇顾衍止却没急着寻找,而是变本加厉地忙于政事,他有时能忙到几天不睡觉,常常忘记吃饭,要经过宫人提醒很多遍,他才想起吃饭。 顾衍止用了一个月的时间稳定朝中局势,朝廷上下士气如虹,新皇登基仅半年时间,先攘内后安外,自此进入大梁有史以来最繁荣昌盛的鼎盛时期,人人都道新皇如何如何厉害,特别是有草包先皇的对比下。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有太监捧着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傅太史恪尽职守,天道酬勤,厚德载物,劳苦功高,心思慎密,淳淳口碑,特此封为一品丞相,钦此。” 满堂哗然。这也怪不得大臣们大为所惊,一下子从七品下太史丞晋升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品丞相,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尽管有人不服,也没人敢提出异议,毕竟新皇可不是席小钰那软柿子,他可是当初权倾朝野的顾衍止诶! 所有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快把傅蔚仁的身体给瞪穿出一个大窟窿来。 而当事人却不紧不慢地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面如冠玉的脸庞不惊不喜,微扬的声音无波无澜。 “微臣领旨!”傅蔚仁接过圣旨,举目望向九层高阶上座的顾衍止,黑白分明的瞳仁里没有起伏的情绪。 “退朝!” 大臣们心有不甘地离去,坐在龙椅上的顾衍止手指轻扣着龙椅,小喜子、沈宴和傅蔚仁都没走,待到最后一个臣子走了之后,顾衍止才缓缓走下来,他每走一步,小喜子和沈宴身体都会抖一下。 席小钰那晚走后,顾衍止抱着她的衣服待在她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眠。出来后,他的样子委实吓坏了小喜子和沈宴,他面容憔悴消瘦,哪还有半点当初令人眼前一亮的惊艳模样。 小喜子匍匐在地颤抖着道:“陛下,需要加派人手找寻...皇后娘娘吗?” “我知道她在哪。”顾衍止垂眸神色不明地说着,突然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阴冷,凌厉的眸光扫过的两人,“你们不是说,她只有碰到男人才会变成猫吗?为何那晚她忽然会变成猫?还...” 说到最后,他又红了眼眶。 两人结结巴巴把有关席小钰身上诅咒的事完完整整告诉了顾衍止,他听完略沉吟,只留下了傅蔚仁,告知他一月后封他为丞相,然后就有了今天的事。 顾衍止淡淡瞥向缩在一旁的小喜子和沈宴,“你们俩出去。” “是是。”两人临走前担心地望了眼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傅蔚仁。 顾衍止如是宣布着,“我明日会离开皇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监国。” 傅蔚仁望着顾衍止那双深沉如暗夜眼睛,带着讽刺徐声道,“皇上真是放心微臣呢,也不知道到时候大梁会不会易主。” 他说完,顾衍止竟然笑了,可这笑,却衬得他眼中那浓墨般的黑温度更低。他噙着冷笑,“你不会,你不舍得她难过。” 他的话,终于让眼前那好似什么也不在乎的幽黑瞳眸于刹那间起了惊涛骇浪。 “你怎么...”话还没说完,顾衍止的拳头重重砸上他白玉般的脸,他被掀翻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顾衍止一脚就踩上他的肚子,使劲碾压,他居高临下睥睨他,眼神冰冷如寒冬,“不该有的心思别有,不该想的人别想。” 傅蔚仁挣扎欲起,又被顾衍止揍了一拳,傅蔚仁嘴角都是血,望着阴冷如修罗的顾衍止,他突然笑了,笑容里有疯狂,“是,我就是喜欢她!比你喜欢的还早!是我先遇到她的,她都没喜欢上我,就算你娶了她又如何,她爱的人还是闻人翊!她现在变成了猫,也要和他在一起!” “你懂什么,她喜欢谁,我比谁都清楚。”顾衍止收回脚,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袍下摆,唇角划开一抹淡如冰雪的笑,“这不,我正要去捉那只不听话的小猫咪呢。” “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才,为了她,你收起了你锋利的爪子只为留在她身边,呵,真是痴情儿呀。”顾衍止蹲下又一拳打在他挂了彩的脸上,他收回拳头,眯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我想让你脸上开花是有多少年了,从见到你别有居心地待着她身边的第一眼开始。” “伪君子。”傅蔚仁冷冷哼道。 “比你好多了,你骗她的那些事,我可是一清二楚。”顾衍止又一脚踩上他肚子,疼的他冷汗直冒,“我没杀你,是怕她不高兴,我没告诉她真相,还是怕她不高兴,毕竟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欺骗可不是一件好受的事呢。” “你嫉妒我,是对的。”顾衍止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谁叫她喜欢我呢。” 他打开门,背对着傅蔚仁,金色的阳光普照到他周身,他留下一句话走人。 “好好监国,这是你欠她的。” 席小钰自从那晚变成猫之后就一直待在闻人翊府中整日闭门不出,她每天面对闻人翊的时候强颜欢笑,没人的时候就躲在房间里偷偷地哭,闻人翊全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能做的就是待她更好一点。 她身体小产,命悬一线,是闻人翊救回了她,一月来他很是悉心照料着她,弄得她特别不好意思,刚做完小月子就追问关于他身世有没有什么线索,她愿陪他一起寻找。 闻人翊不容分说地将跑下床的她按回床上,帮她捻好被子,清淡的眸子盛有温情,他淡淡道,“你身体还很虚弱,有什么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我现在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你快告诉我吧,我想快点出发。”席小钰可怜兮兮的朝他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她那晚随闻人翊回府后就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变回了人身,细问之下才得知是闻人翊帮助她恢复人身的,只能维持两个月。 但她不知道的是,闻人翊为此耗费了太多的灵力,要大半年才能恢复。以后的以后当她得知这个后,她惭愧到想死,怪不得那段时间清流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怨念,她还以为是他眼睛抽筋了呢。 “那好。”闻人翊话音一转,水墨色的眸子淡淡望向一旁的清流,“自我进京为官后,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你是谁我不清楚,但你知道我是谁。我不追究你目的何为,但你要告诉我,我是谁。” 清流没有被揭穿的慌乱,好似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他面色沉静,单膝跪下抱拳,“弟子乃神判巫术族第三十八代传人,特奉师叔之命伴随您左右,直到你主动问起,弟子才可交代一切。” 席小钰惊讶地合不拢嘴,“神判巫术族不是最古老的巫师族部落吗?这可是传说,一直没有人见过,原来确有其事啊!不对,国师啊,原来你一直都知道清流是知道你身份的人,那你怎么一直没有问他?” 闻人翊忽略她的问题,他转头问清流,“那我是谁?” 被她问那种问题,他胸膛下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他又怎能告诉她,他没有问清流的原因是她,他怕他得知身世后,就无法留在她身边了。 清流头埋低低的,语气沉稳,不复往日吊儿郎当的态度,“弟子受师叔之命,只能告诉你这些,你若想知道,弟子会带你回部落,到那时,你什么都会明白了。” 见他如斯态度,闻人翊也不好多问,他和席小钰商量后决定,明日出发去部落。 临行前,席小钰要去山上和她母亲拜别,闻人翊要跟去,被她委婉拒绝,她独自一人上路。 清晨的帝都,宁静而朦胧,天空正下着小雨,整座城烟雨缭绕,很是美丽。 说是不跟,闻人翊还是偷偷跟她跟到了山脚下,却不期然的看到前方有一抹人影,正是顾衍止,他定定望着远去的席小钰,那单薄而消瘦的身形,顾衍止伸出手,触摸着席小钰在晨阳下的影子。 近在咫尺,却犹如远在天涯。 顾衍止的胸口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几近于凝咽。 闻人翊走到他跟前,与他并肩站着望向不远处爬上的席小钰,话却是对顾衍止说的,嗓音清清冷冷,尤为不悦,“你伤害了她,还好意思出现。” 顾衍止的眼睛亦追寻着那抹倩影不曾移开视线,他语气平平,“她去哪,我就去哪。” 闻人翊淡色的唇微启,“你不配,从今往后,我会守护她的,无须你操心。” “你别忘了,”顾衍止口吻有不容质噱的肯定,“她的诅咒只有我能解,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变成人的,但是,这只是暂时的,你若不想她永远变成猫,就按照我说的来。” 闻人翊被堵得再也说不出话来,纵然再不愿意承认。 他说的都是对的。 太不甘心。 席小钰拜祭过她母亲就下山了,她来到山下与闻人翊约定好的茶棚,见他和清流早早在那等候,她心里一暖,快步跑了过去。 “等很久了吧。”席小钰笑着跑进了茶棚将伞收起,抖落了一小地的水渍。 “没有,你来的正好,过会会有一人过来,他会与我们一同前去。”闻人翊倒了一碗热乎乎的茶递给她,他的视线突然越过她肩膀往茶棚外望去,淡淡道,“他来了。” “谁呀?”席小钰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细雨纷飞的雨雾中,那人撑着一把油纸伞,正一步一步踩着泥泞的小路走来,他身姿欣长,一袭天青色长袍,衣袖在风里飞扬。 天地安静,水波不兴,唯有滴滴答答的雨自简陋搭成的茶棚房檐滚落而下。 席小钰怔住,记忆中也有一人这般朝她走来,两人的身影重合起来,不过一瞬,她便自嘲地笑笑,笑自己犯贱,怎又想起那个人渣。 她怔神的功夫,那人已然进了茶棚,他收起伞,放在一边,他形象清癯,面容白荷般温端秀雅。他微微笑着,嗓音温润干净,“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闻人翊自他进来后神色便愈加清冷如冰。 席小钰喝了一口茶,笑问闻人翊,“他是?” “他是....”闻人翊一下子犯了难,他从来都不是会说谎的人。 清流见状暗叫好机会,他早就看席小钰不爽了,正好可以气气她顺便恶心一下他家公子的情敌!他指着那人,得意洋洋回答,“他呀,他可是我家公子的未过门的大媳妇儿!” 第51章 真不要脸 第51章:真不要脸 清流的目的是达到了,可是他也顺便把他家公子也给恶心到了。 闻人翊如远山含黛般的长眉微拧,淡淡呵斥,“清流莫要胡...”却被席小钰插话。 “国师的大媳妇啊。”席小钰神色沉重地围着那人转圈圈,她用审视的眼光打量他,后者从头至尾身姿挺拔如植,笑容温润,她在观察良久后下了定论,一脸严肃道:“你长得好像男人。” 他本来就是男人啊!那人温温一笑,收首道,“在下陶知行,乃国师...” 话说到一半,席小钰突然拍了拍他胸膛,安慰道,“国师的大媳妇啊,在我面前可千万别自卑,虽然你女生男相,但你胸小啊,虽然你身材魁梧,但你高大啊!” 陶行知沉默了。唔,忽然好想换媳妇。 是她看错了吗?她居然同时看到对面那个叫陶行知的家伙和闻人翊同时抽了一下嘴角,唔原来闻人翊也是会有这种表情的人,果然是她看错了吧! 她又走过去拍了拍闻人翊的肩,无限扼腕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国师。” 他实在说不了谎话,干脆默认了,死就死吧,他眼带愠怒地瞅了一眼一旁笑的脸抽筋的清流。 闻人翊声音一如既往的清雅平淡,但不知为何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雨停了,走吧。” 闻人翊和陶行知无言地走在前头。 “等等我呀!”席小钰大口喝完碗里的茶水,拿起雨伞就跟上。 清流在路过她旁边的时候哟了一声,怪声怪气来了句,“你的蠢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 “喂你什么意思,把话给我说清楚!” “这都不理解,比我想的还蠢!”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才不蠢呢,我的意思是你干嘛那样说,哎不对,” “话都说不清楚,蠢到无可救药。” “死清流,今天我非要跟你做个了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气我上次看到了你家公子洗澡,这又不怪我,还不是你设计我,骗我说后山有好玩的东西,我才不小心看到的。” 走在前面的闻人翊如雪肤色染上可疑红色,这,瞎说什么大实话... 天空又飘起小雨,陶行知眉心紧蹙脸色极为难看,藏于袖下的手紧紧攥起,斜风细雨落寞清寒。 四人雇了一辆马车,清流坐在外面赶马,席小钰极为体贴地独自坐在一边拿出准备好的话本子看打发时间,留他们‘未婚夫妻“俩坐在一起。只是不知道为何,两人故意隔开老远坐,仿佛对方是毒瘤细菌一般。 陶行知一路上有意无意在逗席小钰说话,席小钰沉浸在话本子世界里只会敷衍的答几句,久而久之,陶行知也就不热脸贴她冷屁股了,而闻人翊本就是个话少的人,到最后三人相顾无言。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到了傍晚,他们一行四人不得不在离得最近的小镇落脚休息。 小镇不大,只有寥寥一两家客栈,他们选了个较为干净点的客栈,小镇很少有游客来,所以房空房间很多,清流要了四间上房,等到吃完晚饭,大家都准备上楼睡觉时,陶行知却叫住他们。 陶行知一反之前温文尔雅的形象,他手指绞着衣角,低着头,扭扭妮妮道,“我...我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他偷偷抬眼望向席小钰,特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席姑娘,你我同为...女子,我可否要求跟你同一个房间?” 说完怕她不同意,陶行知又加了一句,“你放心吧,我不跟你抢床,我打地铺就行。” 知道陶行知是谁的清流在心里暗道,无耻啊无耻,好一个将计就计,绝逼乃撩妹高手啊... 席小钰犹疑不定,她看了一眼明显生气了的闻人翊,道:“你要是跟我一个房间的话,你未婚夫会吃醋的。你要是害怕一个人睡的话,你大可和国师一个房间啊,反正你们是未婚夫妇。” 谁知她此话一出,陶行知的反应特别大,他不知道从哪扯出一条手帕,他柔弱无骨地往席小钰身上一靠,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字字催人泪下。 “奴家还是未婚女子,怎可在婚前与男子同房,就算是未婚夫也不行,若让人传出去,奴家定是要被送去浸猪笼的。可怜奴家二八年华就早早丧命....” 用低沉瓷实的男人嗓音说出这么一番话,那滋味,别提有多酸爽.... 清流:“.....” 高啊,高!不要脸段位如此之高,怪不得能从他家公子手里抢走席小钰。 这次不待席小钰回话,闻人翊就率先开口,水墨色的眸子紧紧盯着陶行知,似有不虞,“凡事莫做太过,当心得不偿失。” 陶行知扬眉笑,“所以你是想和我一个房间咯?你想对我做什么?禽兽!” 临末还加上一句,“啧,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国师。” 闻人翊默默转身离开。 清流:“.....” 啥都不说了,大大求抱大腿! 陶行知用三寸不烂之舌再加上耍赖撒泼成功入住了席小钰的房间,席小钰望着从柜子里拿出被褥准备打地铺的某人,犹豫再三,开口道,“那个,陶...姑娘,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要沐浴了。” 陶行知闻言转眸看她,水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席姑娘,你是不是还在怪奴家非要和你同住一个房间?奴家知道了,奴家这就走,嘤嘤嘤。”说着他垂泪欲奔。 “哎,别别,我不是那个意思。”席小钰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实在应付不来这种人,她挠了挠头,道,“你继续铺吧,记住,只准待在这里,不准偷看我洗澡。” “好!”陶行知欢欢快快地铺床去了。 这家客栈每个房间都会有木板隔开的一个小隔间,专门用来放浴桶洗澡的,但是小隔间没有门,同一个房间的人只要走几步就能进来了。 席小钰拿着贴身衣物,认命地走到小隔间,她很清楚不该放任陶行知在她房间里睡觉,她也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对陶行知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特别安心的感觉。 快速褪去衣物,再把干净的衣物搭在屏风上,她像泥鳅一样一下子就钻进了浴桶里,水温正好,她舒服地轻哼一声,先是仔细搓洗着乌黑的发丝。 洗到一半,她突然听到有温润好听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席姑娘,你对奴家这么好,奴家感激不尽,请一定要让奴家来帮你搓澡!” 吓,她一转头对上陶行知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他怎么来了! “别别别,我自己来就好,你快点出去!”席小钰吓得使劲往水里缩,只剩下一个头露出外面,幸而水面上铺满了花瓣才没春/光外泄。 陶行知面上一变,又是一副苦歪歪的小白菜模样。 “就知道席姑娘嫌弃奴家.....嘤嘤嘤,奴家还是去浸猪笼算了.....” 说着他又掏出小手帕抹泪。 席小钰:“.....” “不行!”她态度很是坚决,触及底线的事,她没法答应,“没得商量,你快点出去,不然我发火了!” “既然席姑娘脸皮薄,那奴家就不勉强了。”陶行知见她生气了,也不再多纠缠,他失落地出去了。 席小钰深深叹了口气,继续洗澡了。洗好,她穿的格外厚实,刚出了隔间,头上就覆上柔软干净的毛巾,是陶行知在给她擦头发,她很想推开他,又怕他哭哭啼啼,索性就一动不动,他的动作又柔又轻,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这种被温柔对待的感觉真好,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她和顾衍止成亲后的那段日子,他总是那般温柔,就像现在这样...想到他,席小钰心下一痛,她猛然推开陶行知,也不管他是何反应,逃也似的躲进了被窝。 “是不是我弄痛了你了,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陶行知手忙脚乱的安慰她,可是她再也不愿多说一句话,只低低哭泣。 过了一会,席小钰待情绪平复一会,她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太不礼貌了,她在被窝里瓮声瓮气道,“对不起小陶,我刚刚想起一个人,所以情绪有点失控,你别见怪呀。” “那个人是你什么人?”轻缓温雅的嗓音响起,极具蛊惑意味。 被窝里的人默然了一刻,道,“是我喜欢的人。” 外头久久没有回应,席小钰以为他睡着了,她偷偷将头钻出被窝。 但见那人站于窗前,身后的灯影月色微微摇晃,薄薄一层浅光在乌黑发丝间脉脉流动,他的神情愉悦,眼眸无比明晰透彻,他正望着她,温情款款。 她微愣。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是顾衍止来了,可再一细看,此人气势姿态都太过斯文,与顾衍止从容的风骨有极大区别。 席小钰:....这人高兴个什么劲。 她又垂下眼眸,“但是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陶行知笑道,“席姑娘一定会和你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的。” “你知道什么...”席小钰闷声缩回被窝,心下无尽哀伤。 后来陶行知都没做出什么出格举动,老老实实的就着地铺和衣而睡。席小钰见他睡了,也很快进入梦乡,黑暗中,却不知有人在她身侧躺下,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她的腹部。源源热流通过掌心传达她全身。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现在能够温香软玉在怀,都拜她对他这个‘外人’没有防范心所赐,他才能如此亲近她,只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不爽呢? 不对,是太太太不舒服了!幸亏是他,要是别的男人,顾衍止眼色一暗,忽然有种想把她弄醒,好好教育她一番的冲动! 她怎么可以!! 顾衍止失眠了一夜。 第52章 吃醋 第52章:吃醋 清流并没有说出神判巫术族具体方位在哪,他只管带路,传言说在世外桃源,也有说是在蓬莱仙岛,众说纷纭,世人只当神判巫术族是传说。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满大地,席小钰醒来后,发现陶行知不在房间,她趁这会的功夫赶紧换衣洗漱下楼,大堂内客人围着饭桌用膳,席小钰眼睛转了一圈,只看到闻人翊和清流坐在靠窗前的位置,不见陶行知人影。清流见到她,他用鼻子哼了声,“睡到日上三竿,真是猪。” 席小钰无视他,走过去热情的朝一旁乌发白衣的闻人翊打招呼,略带歉意道:“不好意思,我起来晚了,你怎么不喊我一声?” 闻人翊将热腾腾的包子和粥往她面前一放,神色和目光依然像水一样平静,他语气不似以往清淡,柔和许多,“想让你多睡一会。” 席小钰坐到他旁边,小口咬了包子,她四处张望了一会,遂问道,“咦,你未婚妻呢?我醒来就没看到他了。” “他不是...”闻人翊面色一僵,显然是被她说的‘未婚妻’给呕到了,他差点张口道出实情,关键时刻还是清流紧急插话。 “陶行知出去买东西了,吃完饭我们要去坐船,至少要坐个四五天的船,你要是缺什么东西,最好去买齐。” “啊,要坐那么久的船啊!”席小钰一脸灰败之色,她晕船,记得小时候她坐过一次船,她是差点把胆汁给吐出来,那时候顾衍止也在,他可没少嘲笑她,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坐船了。 席小钰吃完早饭便匆匆跑去买晕船药,闻人翊不放心要跟着,被席小钰拒绝了,她可是也要购置点女儿家用品的,他跟着多不好意思。镇子很小,药铺就在客栈前面,可是并没有晕船药,没办法这种小地方,药物紧缺很正常。 席小钰随便买了点女儿家用的东西就兴致缺缺回客栈了,一想到要坐四五天的船,她就难受。 人来人往的码头,席小钰还有闻人翊和清流焦急地站在码头等人,眼看着船都快开了,陶行知还没来,清流嘴里不停骂骂咧咧,“他天没亮就跑出去买东西了,到现在都中午了,还没回来,比女人还磨叽。要是错过这一班船,只能等明天了。” 席小钰注意到他话里带着病句,疑惑问,“什么叫比女人还磨叽?难不成他是男人?” “你才是男人呢!你难道怀疑我家公子眼光不成?”清流上下打量她,嫌弃地咂咂嘴,“是,陶行知胸是小了点,可人家聪慧过人,你以为每个男人都像顾衍止那样喜欢你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啊?” “谁说的,你家公子还真就喜欢我这样胸大无脑的女人!”席小钰不服气地掐腰挺胸回击,“他之前还跟我谈过恋爱呢!” “你是不是女人啊,真不知羞耻,说你无脑,你还得意的不行。” “呸,你也说了我胸大,这是我作为女人的资本,我就是得意了怎么着!” “咳,清流莫胡闹。”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往十八禁的话题扯去,一旁的闻人翊尴尬的干咳几声制止他们,说话的同时他转过身去,耳根微红。 就在这时,行色匆匆的陶行知快步跑来,一看就是跑了很久,他此时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他边擦汗边道歉。 清流轻哼一声,先行上船了,闻人翊神色冷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上了船,席小钰对他笑笑说声没关系也跟着上船,刚走一步,手臂就被他拉住,她回眸看他,“还有什么事吗?” 陶行知从怀里掏出一个密封好的茶盅递给她,笑道,“这是熬好的药,可防治晕船。” 他嗓音温温润润的,咬字如玉,就和他的面容一样。 席小钰大惊,“你怎么知道我晕船?不愧是国师的未婚妻啊,也会预知未来,厉害厉害。” 陶行知笑笑,“我学过一点医术,昨晚给你擦头发的时候探了一下你的手脉,所以才知道。” “这小镇没有晕船药,你是从哪弄来的?”她接过药,忍着苦味,仰头喝尽。 “从邻镇买来的。” “啊,邻镇离这儿很远的,难不成你天没亮跑出去,就是为了给我买晕船药?”席小钰很是受宠若惊,她觉得特不好意思,“还熬好带来,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陶知行还想说点什么,却见船夫不耐烦地喊,“开船了,要谈情说爱回家谈去!” 两人面色微晒地上了船。 船舶很大,有很多房间,船上的人不是很多,寥寥无几。这次无论陶行知怎么哭求,她都没有让他再进她房间睡觉。 原因很简单,她昨晚之所以勉强答应他,是因为他的身形实在太像顾衍止了,出现的时机又太巧合,她想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顾衍止假扮的才和他同睡一间的,昨晚半夜,她醒来偷偷去扒他的脸侧,看有没有什么□□,结果是,没有。 他的确不是顾衍止。 上了船,席小钰就进房间睡觉了,喝了晕船药,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她睡的极不安稳,总是梦见顾衍止和她还未出世的孩子,睡梦中她都感觉自己在一直哭一直哭,一觉醒来,果不其然她发现枕头都湿了一大片。 精神不济地用过晚膳,席小钰来到船舱,她手托着腮仰望星空,阵阵清风吹拂,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她的衣摆被风吹得飒飒响,月色沉沉下,她巴掌大的小脸清丽绝伦,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惨淡。 忽有衣物搭在她肩上,她一转头对上陶行知那张清俊绝伦的脸庞,他嗓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都没说过几句话,我觉得你做的有点过了,你的行为确实超过了界限。当然,我很感激你。”她望着他的脸,平平道。 他一听,立马切换小白菜模式,他一甩手帕,“哎呀,你对奴家那么好,还让奴家跟你睡一间房,奴家自然也要对你好。” “别装了,我知道你是男人。”席小钰冷静道,“我还没傻到分不清男女的地步,我之前那样做,只不过是想知道你装成国师的未婚妻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既然已经摊开讲了,陶行知也没有继续说谎的必要,他温温一笑,道,“在下乃国师府上的大夫,因你才小产不久,身子骨很虚弱,在下特奉国师之命跟随而来,一路上好为你调理身子。” “那你为什么要伪装成国师的未婚妻?如实说出你的身份不就好了。”席小钰说着忽然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喜欢国师!” “我并不....”被打断。 席小钰一爪子拍上他的肩膀,“陶老兄,男人喜欢男人又不是犯法的事,你何必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呢!” 陶行知:...... “吶,陶行知。”席小钰双臂撑着围栏,望着黑黝黝的河面,眼睛空洞洞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身形很像一个人,我一开始还怀疑你就是那人假扮的,那时我很生气,但当我确认你不是那人时,我又特别难过,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找我呢,为什么我会为他不来找我而难过呢....” 他垂手望向纤细脆弱的她,陶行知眼底深处仿佛压抑着什么,似是心疼,似是悲痛,夜色浓重,将他眼底所有情绪掩藏的极好,才没有被席小钰发现。他非常想把她抱进怀里,极尽温柔安抚她,告诉她,他来了。只是他不能,几次伸出的手又缩回去。 过了会,他眼里的种种化为寂寂,再转眼又是温润如玉的模样,他笑道,“显而易见,席姑娘现在的样子像是得了一种病。” “我身体很好啊。你说什么病?” “相思病。” “我看你毛病、”席小钰切了一声又转眼望着水面,她满目哀思,“我以前很讨厌他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讨厌就变了味,他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可我却越来越喜欢他了,我是不是受虐狂啊?” 陶行知轻笑一声,道:“能被席姑娘你这样的女人喜欢,那人该是有多幸福。” 席小钰喟叹一声,“不,他不幸福。我对他一点都不好,甚至还喜欢过别人。我以前老和他作对,老是惹他生气,成亲后也仗着他喜欢我来要挟他,临走前我还误会他。” 陶行知走到她旁边,微微弯下身,手肘搁在船栏上,定定望着她柔美的侧脸,漆黑的眼眸装满星光,“你喜欢上他,就是对他最好的恩赐,那些又算什么。” “你又不是他,怎知他是怎么想的,他说不定根本不屑我的喜欢呢。”席小钰没有察觉到他站到旁边,脸还正好死不死离她很近,她一转脸,唇猝不及防地擦过他的软唇,她一愣,立马退开几步,捂着嘴说了声对不起满脸通红地跑了。 无意间被美人主动送上香吻,陶行知(顾衍止)的心情自然是好的不得了,可当他看着席小钰对他这算得上是‘毫不相干的男人’脸红,他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自己跟自己吃醋,这纠结入骨百转千回的酸爽滋味。 这一切都被隐在暗处的闻人翊看在眼里,他痛苦异常地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尽管以为早已痛到没知觉,可当他亲眼看到,心还是止不住抽搐。 他以为快刀斩乱麻后,只是短暂的痛苦,可越当时间推移,那痛始终伴随,愈演愈烈。 当她望向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任何迷恋时,当她面对他那么彬彬有礼,他才醒悟,可为时已晚,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痛苦煎熬,直到彻底失去她,他才发现,原来最可怕的是活着却生无可恋。 他以为她被顾衍止狠狠伤害过,说不定还能再次喜欢上自己,这次他再也不要管什么未来怎样,死都要牢牢抓住她,他甚至打算找回真实身份后就顷尽灵力付出生命也要帮助她破除诅咒。 可顾衍止的再次出现,又一次粉碎他的梦想,顾衍止呵,无论变成什么模样,她都会不自觉被他吸引,哪怕当初他没有放弃她,最后她还是会爱上顾衍止。 可是,他不想,不愿意再次错过她,就算她的眼里没有他... 席小钰捂着脸跑回房间,心扑通跳个不停,她不小心亲上陶行知的时候,那温软的触感让她再一次想起顾衍止,她怎么老是会认为那人是顾衍止呢,肯定是她太想念他了... ‘叩叩’两声轻响,有人敲门,席小钰忙不迭地去开门,门口那人乌发白衣,面目清冷如画,恍若天人。 “咦,国师你这么晚不睡觉来找我...”有事?话还没说完,她的身子就被带入一个带有淡淡冷香的怀抱,那么用力。 第53章 没有人比你更腹黑 第53章:没有人比你更腹黑 “国...师...” 仅仅一下,闻人翊便放开她,他清澈透亮的眸紧盯着她,眼波澹澹,清冷的声线带有淡淡的伤感。 “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客套...像以前一样多好...”那么亲疏有别,他不喜欢啊,很不喜欢。 席小钰压下翻滚的心绪,满心的愧疚涌上来,她假装面不改色道,“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冒犯了国师还请见谅。” 闻人翊见她态度如此,他谪仙的容颜渐渐染上极致的寒,连着那双冰眸,也如冻源之上的湖泊,无波,无澜,霜华覆满。 他望了她一会,须臾垂眸,低低问,“我和你...真的回不去了么...” 席小钰不忍心地扭过头不再看他,故作冷漠道,“我努力过,你没感动罢了。” 几百年没掉过眼泪的闻人翊现在居然有了泪感,欲流又不敢,他痴呆呆地站着,心里上上下下翻滚折腾,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 “你一直都知道我对你...”闻人翊脸色苍白的恍若透明,他颤抖着声音道,“我有多感动,你比我还清楚。” “可你还是因为诅咒的事抛弃我了不是?你总是瞻前顾后,我有多少的热情也都被你磨灭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能和我共同面对那些艰难险阻吗?哪怕玉石俱焚,可你只会做胆小鬼!”席小钰突然情绪失控的放大声音质问他。 问完她又觉得后悔极了,她低下头,久久后,道:“对不起国师,我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你。事到如今,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变得那么爱顾衍止,和喜欢你的那种心情完全不同。” 闻人翊寡淡的面容愈发冰寒,“他伤你如斯,你不曾怨他?” “我和他之间,无法用仇恨来衡量,他欺我骗我却从未伤害我,而我,却一直顶着受害者的姿态做着伤害他的事。人人都道他是坏人精明的要死,在我看来,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席小钰笑的气竭,脸上却流露出很忧伤的表情。 “今晚是我唐突了。抱歉。”闻人翊黯然转身,却听她道。 “我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国师,若我真不幸永远变成猫,请允许我跟随你。”好偿还我欠你的债。 闻人翊秀挺瘦削的背影一顿,他并没有说话,片刻,提脚离去。 他又怎舍得她这辈子都以猫的姿态过活。 哪怕和她长相厮守的人不是他,只要她开心。 陶行知每天早上熬好晕船药给席小钰服下,她坐船的这几天才幸免于难,除了老是想睡觉,其他也没什么不舒服的。 闻人翊这几天几乎都是闭门不出,吃饭也是在自己房间吃,鲜少与外人接触,席小钰每每望见他房间那紧闭的门窗,都有种浓浓的愧疚感。 终于熬到下船的那天,一行人在当地客栈落脚修整,明日再出发,据清流说还要再坐个几天马车才能到。席小钰月事好巧不巧来了,她撇下欲跟上来的陶行知,独自一人去集市买女儿家用的东西。 买好东西,席小钰未作逗留,走到巷尾时忽然有面粉状的东西直朝她洒来,她鼻子一痒,刚暗叫不妙,她便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席小钰是被冰凉的水给泼醒的,她先是一阵慌乱,见有人蒙面站在她面前,那双眼此刻正贪婪地盯着她,她此刻被水淋湿衣服紧贴在皮肤上,玲玲娇躯曲线毕露。席小钰吓得一激灵,身体条件反射的往后缩,却发现自己腿脚都被铁链拴起来了。 她惊恐地左右张望,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不见天日的山洞里。 那个蒙面男子看她的眼神要有多猥琐就有多猥琐,傻子都能猜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席小钰努力让自己冷静镇定下来,她抬头直视那人,强撑着害怕问他,“你是谁?抓我来干嘛?。” 那人嗤笑一声,声音粗噶难听,“抓你来当然是干你啊!真美啊,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人。”说着他就要朝席小钰扑来。 就在这时有一道从天而降的声音救了席小钰,有一小厮打扮的人进来报道: “二当家的,老大找你。” 那蒙面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走人,并留下小厮,让他看着席小钰,不让她跑了。 小厮就着她旁边的大石头坐下,并没有表现出对席小钰有多大的兴趣。 席小钰见那小厮傻傻愣愣的样子,此时不逃更待何时,她计上心头,一改画风,努力挪地方,她吐气如兰地靠在小厮肩膀上,指着她脚上的锁链,嗲声嗲气道,“这位小哥,你能不能帮人家一下?那个好粗,好大,好怕人哟!弄得人家好疼~” 小厮嘴角抽了抽,静默片刻,他解下腰间的钥匙,开始捣鼓给她解锁。 “咦?”这么简单?这小厮也太好糊弄了吧,是不是傻!在她疑惑不已的时候,那小厮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我是陶行知。” “是你!”席小钰忽然放大声贝。 陶行知立马捂住她的嘴,“嘘,小声点,外头很多土匪,不下五百人。” “嗯嗯嗯!”席小钰拼命点头,陶行知这才松开手,她忙问,“国师呢?怎么就你一人?” “他还在客栈,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来,所以才偷偷跟着的。” “啊,国师现在不能预知我未来会遇到什么事了,他肯定不知道我遇险了,那我们怎么逃出去?你一介大夫,应该不会武功吧?” 他三下五除二就开了锁,避轻就重回道,“我给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软筋散,不出意外的话,半柱香后,我们就能成功逃脱了。” “厉害厉害,小的佩服。” 席小钰笑着摸了两把他的脸,啧啧道,“你易容术真厉害,我都没认出你。” 陶行知撕开人/皮面具,对她温柔笑笑,“小把戏而已。” 席小钰也没想太多,过了一会,她跟在陶行知后面,出来山洞,一路走来,里里外外果不如其然倒了很多人,土匪就是土匪,一点头脑都没有,几百号人轻轻松松就被一个大夫给放倒了。 “他们死了没?”席小钰被他小心翼翼搀扶着跨过一个又一个人。 陶行知目视前方,淡淡回应着,“没有,他们都是些地痞流氓,平时偷鸡摸狗的,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已报官,官府应该会在他们醒来之前赶来。” 突然,陶行知在一个人面前停下了脚步。 席小钰不禁发问,“怎么了?” 陶行知没有说话,他皱着眉盯着地上躺着的某人,而后,他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上他的裆部,又一脚踩上,随后拉着席小钰走人。席小钰回头清楚地看到那人虽然昏倒了还是痛苦的发出闷哼声,她不由得同情地看了他那里一眼,啧,怕是以后都不会举了,她怎么越看那人身形越像一开始要侵/犯她的人呢? 席小钰怕怕地望着陶行知好看的侧脸,“你这是要他断子绝孙的节奏哇!” 陶行知扯了一个不带温度的淡笑,“他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席小钰见他那样笑,一股血突然冲上脑门,她低叹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样笑,真的像极了某人。他以前和我争锋相对的时候,经常那样笑我。还有你那杀伐决断的表现,做事滴水不漏,都和他如出一辙。” 陶行知脚步顿住,他回眸定定望她,“如果我真是他,你会开心吗?” 席小钰被问住了,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恰巧这时身下有一股暖热的东西流出,席小钰一惊,她差点忘了自己来葵水这回事了! 她面带窘迫对他道,“你能不能走远点,我有点私人问题要解决。” “好。”陶行知识趣地走远。 席小钰直到看不见他人影才赶忙钻进草丛里穿上月事带,刚系上裤腰带,她突然见到前方有一只老虎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她。她顿时被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怎么办,怎么办,陶行知走的很远,赶来也为时已晚。 “救命啊!”席小钰大声呼救的同时,老虎不耐烦地张开血盆大口朝她咬来。席小钰绝望地扭过头用手挡着脸,她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命丧虎口,却见一道身影在千钧一发之刻猛扑而来,抱着她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席小钰呆呆望着那人近在咫尺的脸庞,将他的焦虑、紧张、担忧、心疼、悲痛全望在眼里,种种交织在一起,呼之欲出的答案,席小钰在这一刻彻底确定了---- “你就是顾衍止!” 他未言,将她放在草地上,一下子制止住袭击过来的老虎,并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快速了结了它的生命,滚烫的鲜血洒了他一身。 陶行知,准确说是伪装成陶行知的顾衍止脚踩着老虎的尸体,长身玉立,一双眼朝惊魂未定的席小钰望来,黑黑沉沉的,眼底依旧是惯常的无谓从容,波澜不惊。 “所以,你是要我为欺瞒你而道歉吗?首先申明,无论你怎么赶我走,我都不会...”他后面的话被冲过来的席小钰堵在了嘴里。 第54章 吃醋的男人最幼稚 第54章:吃醋的男人最幼稚 席小钰抱着他的腰,努力踮起脚尖,毫无章法地咬着他的唇瓣,半天不得要领。也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她只好生气的离开他的唇。 “你是不是男人啊,我亲你,你都没反应。” 她哪知道顾衍止是被欣喜若狂到整个人都傻了,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以前都是他一味的强取豪夺。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吗?”他微哑道。 席小钰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你不要脸。” 当那张红通通、娇羞难当的小脸映入眼帘,顾衍止终控制不了心中的念头,张口咬住她柔软的嘴唇,顶开她的贝齿,不容拒绝地与她深深交缠。箍在她腰间的臂膀也不断地,收紧、再收紧,再也不松开了,两月来,他哪天不是在深深的痛苦自责中度过,多少个午夜梦回他都会梦到她和他未过世的孩子,然后醒来,彻夜不眠。万幸,一切还可以补救,她又回到他身边了... 这次他死都不要放开她... 他不似往常亲吻那般粗暴,他极尽温柔地吮吸亲吻着她的唇,她的唇很软,很香甜他贪婪的汲取着她身上专有的芳香,逐渐加深了他的吻。 席小钰尽可能地回应他的吻,小舌刚追逐他的,就被他吸了过去,交缠不止。 席小钰沦陷在他温柔的亲吻里,不知云里雾里,软绵绵的身体化作了一滩春水。 一吻方尽,席小钰气喘吁吁在顾衍止的怀里靠了一会,见他脸上手上都是老虎的血,她拉着他来到河边,沾湿了手帕,在他手上轻轻擦拭。顾衍止低眸看她,眼底漾起一抹水色。 窄窄的河流静静流淌,大山两岸的树木遮阴,映在水中,倒映随波飘荡。 是席小钰先开了口,她垂眸平静道,“国师告诉我,我父亲是自杀的,连上次我去地牢看他,他那身伤都是他故意弄出来,就为了让我恨你。” 他淡淡‘嗯’了声,眼神还是专注地望着她。 她踮起脚尖,用手帕擦他脸上的血,“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这都是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导致的,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多说,就让它过去吧。希望你不要有任何不开心。” 顾衍止微微俯下身,好让她不用吃力地踮脚,他轻描淡写面不改色地讲着情话,“没有任何事能比见不到你,更让我不开心。” 席小钰内心动荡不已,她表现上没有任何异样,她收回手,转身蹲在河边清洗手帕。 “我查探过,你脸上并没有贴什么人/皮面具之类的,那你是怎么做到易容的?” 顾衍止也在她旁边蹲下,用手鞠了一把清水洗脸,再抬头,他已恢复本来面貌,雅致俊逸的脸庞,乌木般的黑色瞳孔流转万千光华,他不再伪装成陶行知的声音,而是用自己的声音回道,“其实也不算什么易容,不过是国师施的障眼法。” 席小钰哼哼道,“没想到国师也帮着你骗我!” 他咧嘴笑,“你别怪他了,每天看我们秀恩爱,他都够憋屈了。” “谁跟你秀恩爱了,你个坏蛋,叫你又逗我玩!”席小钰气呼呼地伸手捏他的脸颊。 顾衍止捉住她犯上作乱的手,视线停留在被他亲的微微肿起的嫣红娇唇,他眼里闪过一抹炙热,想着她唇瓣美好的滋味,他情不自禁地凑过去想再一亲芳泽。 席小钰发现他的企图,她赶忙扭过头,他的吻落在她的颈项,他嗤嗤的笑,灼热的呼吸烫的她脸红脖子粗,她一把推开他,站起来背过身去,娇喝道: “一言不合就亲我,你又不要脸了!” 顾衍止却从后面抱住她的腰,两人身体严严实实紧贴着,他对着她玲珑的耳垂吹热气,“如果可以每天亲你抱你,那还要脸做什么。” 他又问,“你在船上对我说的话可还作数?” “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席小钰咬牙切齿地刻意装傻,她一想起她竟然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爱慕他的话,她现在钻缝的心都有了。 见她不承认,顾衍止竟在后面高声把她的原话念了出来。 “我以前很讨厌他的,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讨厌就变了味,他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可我却越来越喜欢他,我是不是....” “别!别说了!”席小钰边喊停赶紧转身捂住他的嘴,她脸色红透,上下牙气的直打架,她幽怨道,“要不是你欺瞒我扮作别人,我能说那样的话吗...” 顾衍止拿下她柔软的小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他抬眼看她,眼底浮上闪亮的笑意。 “我有多庆幸,当时听到你亲口说喜欢我的人,还是我。” 席小钰这时明明该打他一顿的,可她心里就是高兴幸福的快要死掉,她红着眼眶一下子用力抱住他,低泣道,“顾衍止,我以为我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顾衍止眼睛不自觉的湿润了,他抱紧怀里的女人,“傻,我怎么允许你见不到我呢...对不起,都是我没用,害你受了这么多苦。” “是我该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住我们的孩子....国师说,我是因为伤心绝望过度才会小产的,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情绪用事。” “我不怪你,以后我们可以再生很多个宝宝。” 席小钰破涕为笑,“什么叫很多个宝宝,你当我是猪下崽啊。”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 “咳咳!你们俩腻歪够了没。”两人的温情被一阵干咳声打断,是清流的声音,席小钰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看到不远处站着不耐烦的清流和...满目伤痛的闻人翊。 席小钰立马推开顾衍止,尴尬地朝他们走去,顾衍止则没有任何不自然,他闲逸地理了理衣袍下摆,神清气爽地追上席小钰,一把握住她的手,席小钰怎么甩也甩不掉,只得任他去了,她见顾衍止望着闻人翊的眼神带着敌意和挑衅,她暗叹,男人真是幼稚的动物! 席小钰尴尬地冲闻人翊挠挠头,“你们怎么找来的?” 清流抢答道,“还不是你们买个东西半天都没回来,慢死了,我家公子担心你出什么事,才又耗费灵力...” “清流。”闻人翊淡淡打断他,他掩藏的极好,没有烟火气的脸庞依然没有起伏的情绪,他极淡的眸望向席小钰,道,“天色不早了,上路吧。” 三人心怀鬼胎地坐上马车,没有人提起为何陶行知会变成顾衍止,你我都心知肚明。 马车行进平缓,有国师在,席小钰不敢与顾衍止坐的太近,为避嫌,她刻意坐到他对面,与国师坐一排,倚靠在最靠里的位置,上好的软垫,又熏着宁神香,今天受了不少惊吓的席小钰精神不济的昏昏欲睡。 可对面的那人却自始至终都凝望着她,视线灼热的快要把她的衣服烧出洞来,弄得她坐立难安,无法进入睡眠。 她假装没看见顾衍止那充满怨念的眼神,依旧闭着眼睛假寐,睡着睡着,她脑袋一片混沌,身体不自觉向旁边倾斜,脑袋不小心碰到闻人翊的肩膀,她一睁眼对上了闻人翊满是柔色的眉眼,她吓得一激灵,立刻清醒了,她连忙说对不起,正襟危坐好,她忽然发现对面顾衍止的脸色很难看。 “过来。”他沉声道。 席小钰一缩脖子,垂死挣扎道,“不去。” “嗯?”他微眯着长眸看她。 或许是被顾衍止压迫惯了,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怕他的,她禁不住一吓,挪动脚步坐到了他身旁。 “靠上。”他示意让她靠在他肩膀上。 她望了望对面的闻人翊,见他脸色不太好,她不想再当面伤害他,她梗着脖子回,“不要。” “嗯?”比上次更具威胁警告意味。 席小钰一下子软了,她很没骨气地顺从了,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不敢看对面闻人翊的反应。 得偿所愿的顾衍止神色软化了许多,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柔声道,“睡吧。” 末了他还不忘对闻人翊挑挑眉,眼神像是在告诉她,看吧看吧,嫉妒死你! 席小钰嘴角抽了抽,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顾衍止其人还真是幼稚的...可爱呢。 她哪知道顾衍止在以前的苦逼暗恋生涯里,是有多么的羡慕嫉妒闻人翊,哪怕现在是咸鱼大翻身,挤走情敌,成功上位,他现在面对曾经强大的情敌闻人翊,还是极度的没有底气... 面对顾衍止的挑衅,闻人翊没有做出反应,他面容淡淡,他阖上眼,默念清心咒,只是那藏于袖下的手死死的攥着... 一连坐了几天马车,赶了总共一个多月的路,清流才通知大家到达目的地了。 马车在深山老林最里边停下,只见清流对着空气那么划拉几下,本来还空荡荡的草地上突然出现一扇接近透明的门,清流领着众人走近那扇门里,门随着他们的进入也随之消失。 神判巫术族部落生活的地方不似人间流传那般,没有仙鹤,没有仙气缭绕,但席小钰一进来就感情到身心舒爽,四处鸟语花香,不失为人间难得绝迹,沁入心脾的灵气环绕山谷。 谷内没有普通人,一路走来人烟罕至,清流领着他们在一座气势恢弘宏伟壮观但又极为奇怪的房子面前停下,红木门恰在此时缓缓打开了,院内跪了乌压压很多人,他们皆着奇装异服,对着闻人翊做最虔诚的顶礼膜拜,整齐的高喊声响彻山谷。 “恭迎灵主回来!” 第55章 大修必看(新添很多内容) 第55章:国师身世(一) 就连清流也随同那些怪人一起跪下。 “哇,神判巫术族的灵主,好厉害!国师啊,我一直都知道你很牛逼,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牛逼,真不愧是我以前追过的男...啊,死顾衍止,你干嘛掐我大腿!” 席小钰恶狠狠瞪向顾衍止,却见他眉心紧皱老大不高兴,活生生一副吃醋小媳妇的模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失态了,她识趣的闭上嘴,侧头去看闻人翊的反应。 闻人翊面容还是淡淡的,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只是他素来平淡若水的眼眸中好似多了些什么,他轻摆手,声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却有着从来没有的威严。 “起来吧,无须多礼。” “你终于回来了。”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穿着黑色斗篷的老者,白胡很长,直到腰间,他脸上布满褶子,他走到闻人翊面前,沉沉喊了声,“师叔。” “师...侄。”闻人翊微微别扭地喊出口,又道,“我已忘记往事,还望你告知一二。” 老者眼一抽,“师叔还是像以前一样唤我烙卜司吧。” “好的,烙卜司师侄。” 老者:..... 噗,席小钰一个没忍住笑场了,不是她笑点低,实在是那老者皱纹满面的脸对着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的闻人翊喊师叔的场景太过搞笑。 “你也来了。”岂料老者突然望向席小钰,又看了看闻人翊,片刻后,他浑浊的眼珠子里皆是了然,他捋了捋白胡子,摇头感叹道,“该来的还是来了,都是命啊!” 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认识她一样,席小钰正要问个清楚,却被顾衍止给瞪的把到嘴边的话给生生咽下去了,他拉着席小钰走到老者面前,沉声问他。 “敢问阁下是认识我的娘子吗?” “老朽从未出过山谷,不曾认识你娘子,但知道有她这么个人的存在。还知道她身负诅咒。” 顾衍止从他话中抓住了重点,他不动声色地挑眉道,“我听闻神判巫术族精通诅咒之术法,看阁下的反应,我家娘子身上的诅咒想必和你们神判巫术族脱不了干系了。” 席小钰高兴的一蹦三丈高,“哇!真的吗?那我是不是不用变成猫了?” 烙卜司意味深长地望了望三人,“罢了,老朽也不隐瞒你们了,的确是有关。你们一路奔波劳累,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到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一切了。” 烙卜司指了指席小钰和顾衍止,吩咐道,“清流,你带这两位客人去西厢房。” 他转身又对闻人翊道,“师叔,你的房间在这边,请跟我来。” 安排就绪,席小钰嫌顾衍止老粘着她,她甩开顾衍止的手,蹦蹦跳跳跟着清流走人,顾衍止跟在后头无奈笑笑,望着她的眉眼,温柔极了。 却不料,一路上,几乎每棵大树上假山后都藏有人,他们探头探脑地偷瞄席小钰,眼神是由衷的,带着好奇,干净纯澈。 不时有或惊讶或感叹的声音传来。 “快看快看,那个子最矮,胸口塞馒头的人就是传说中的女人诶!” 席小钰下意识地望了望傲人的胸口,呃,馒头…… “应该不是吧,听说女人走起路来如扶风弱柳般,小步小步走,那胸口塞着馒头的人走路和我们一样豪迈,肯定不是女人啦!” 席小钰下意识地放慢脚步…… 被当动物围观的席小钰觉得别扭的很,她戳了戳清流,“喂,你们族的人好有做痴汉的潜质,他们一直偷看我,该不会没见过女人吧?” 一路走来,她没有看到一个女人,全是清一色的男人。 清流噗一声笑了,“他们从来没接触过谷外,有点不谙世事,所以是没见过女人,特别是像你这样塞着馒头走路豪迈的的女人。” 席小钰瞪他,“人艰不拆!” “我们族人都是男人,他们都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带进山谷,他们有很多人几乎一辈子都没出过山谷。我们族人很团结很相亲相爱,事实证明,没有女人,我们男人一样活的很好。” “相亲相爱啊……”席小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原来你对国师那奇怪的占有欲是这么来的。” 清流秒懂她话里的意思,他暴怒,举手佯装要打她,“死女人,你再胡说试试?” 席小钰小跑到顾衍止身后,只露出一个头对清流做鬼脸,得意洋洋道,“你来打我啊,我才不怕你呢,反正你打不过我男人!”她仰脸望他,“是吧?顾衍止。” 顾衍止挑挑眉,腻靡靡地望着她艳若桃花的小脸,他笑的含蓄,“我更喜欢你称呼我,‘我男人’。” “你低调点啦!” 顾衍止挑挑眉,笑问她,“怎么,你刚刚不还嫌我粘人,不愿亲近我吗?” “谁说的,我最最喜欢亲近你了。”席小钰话音一扬,更是抱住他胳膊使劲蹭他,笑话,现在清流虎视眈眈看着呢,不哄好顾衍止,怎么寻求庇佑? 他的手臂被她胸前的柔软包围住,鼻间是她的清甜的体香,他眼神一暗,徐徐一笑,俯下身来,秀雅惊人的眉眼舒展着,在她耳边软语道,“是吗?那今晚我觉不负你的喜爱,一定会和你好好‘亲近’的。” 席小钰老脸一红,轻轻打他一下,娇嗔道,“你小声点啦,这么多人看着呢。” 莫名其妙被秀了一脸的清流:………烧死烧死! 分配房间时,顾衍止理所当然的要求和席小钰同屋,席小钰别扭了一下就同意了,正当他俩要进房间时,身后传来熟悉无比的议论声。 “进去了进去了,听说只要男人和女人睡在同一个房间就能生出宝宝哟!” “真好奇那男的是怎么把宝宝塞进那女的肚子里的,听起来就好高大上呢!” 妈的这哪里是什么不谙世事,根本就是一群傻逼好吗! 席小钰默默转身把一脸怨妇的顾衍止推到隔壁房间去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烙卜司带他们去见那个人,走在路上,席小钰贱兮兮地围过去,小声问烙卜司,“烙卜司,你今年多大了?你是人还是神仙?” 烙卜司一捋白胡,颇感自豪道,“老朽是人,今年正好五百岁整。” “啧,五百岁还活着,还真是老不死。” 烙卜司:....他的心受到了伤害。 “那国师今年多大了?” 烙卜司道,“师叔和老朽一样,都是五百岁整。” 席小钰瞅了瞅仙气飘飘的闻人翊再瞅瞅白发苍苍的烙卜司,发出感慨,“啧,同样是五百岁,差别咋就这么大呢。” 伤害10086 烙卜司望了眼一旁面无表情老气横秋的闻人翊,他安慰自己道:“可是我心态比师叔年轻...” 席小钰见他一脸悲痛,知道自己戳到他痛处了,她忙道歉,“对不起哈,我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哈。” 顾衍止搂过席小钰的纤腰,细长的眼弯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他笑道,“娘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样说人家很不礼貌,再怎么说老不死的也是我们的长辈,啊不好意思口误,是烙卜司前辈。” 烙卜司:....他发誓,他死都不要再跟这两口子说话了! 推开厚重的梨花木门,就见殿正中间悬浮着一个纤尘不染,高雅脱俗的女子。她闭上眼,就像睡着了一样,可烙卜司在来的路上告诉他们,她早已香消玉殒,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具躯体。 衣似雪,人如玉,长发及地,眉间一点朱砂似血艳红。 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 她和闻人翊给人的感觉太过相似,美到令人窒息,美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席小钰想问烙卜司是怎么回事,却被顾衍止拉住,他冲她摇摇头,示意她往那边看。 “师...妹。”闻人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子,他不自觉地喃喃喊了出来,他不知道她是谁,但那深入骨髓的熟悉感却令他不由得整个心都揪紧了,他捂住胸口趔趄着一步步前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口上,钻心的痛。伸手想触上那漂浮的女子,最终还是收回。 一阵亮光至屋顶撒下,空中女子的身体也随之发出淡淡的光芒,缓缓地笼罩住整个身子。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下,她的身子慢慢淡去,消散。 从她身体里跑出一道光团打入闻人翊的额心,没留下一丝痕迹,她把他失去的记忆还给他。 殿内传来一声空灵的回响,流水般质地,声音极甜极清,却又透着浓浓的哀切。 “闻人翊,吾兄...” 是她留给闻人翊的最后一句话。 顿时,闻人翊无语凝噎。 席小钰也受悲伤气氛影响,眼泪巴拉巴拉掉,顾衍止默默地拥她入怀。 烙卜司解说道:“那名女子名为玄女,她乃我神判巫术族唯一的灵女,也是族内唯一一位女子。她是我族唯一一位与身俱来便带有极高灵力且具有天赋异禀的人,她也是唯一会预知未来的人。连师叔灵力也在她之下。” 烙卜司说了好几个唯一后,面转向席小钰,严肃道,“你身上的诅咒就是她下的。” 席小钰惊呆了,“啊?原来她就是我祖宗前十八代得罪的那个巫师呀!” 烙卜司额头滴下黑线,“和你祖宗前十八代没关系,玄女之所以会对你下那么恶毒的诅咒,是因为师叔。具体原因,你马上就知道了。” 烙卜司手指轻点那女子刚才消失的地方,下一秒,半空中出现那女子模糊的影像,她凄然一笑,缓缓开口道:“师兄,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而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玄女先是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情话,随后才把一切的起因后果说出来了,有很多东西就连彻底恢复记忆的闻人翊也不知晓,他全程淡淡蹙眉望着玄女的影像。 简单来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玄女从小到大深爱着闻人翊,而他只对玄女有兄妹情 席小钰惊呆了,“啊?原来她就是我祖宗前十八代得罪的那个巫师呀!” 烙卜司额头滴下黑线,“和你祖宗前十八代没关系,玄女之所以会对你下那么恶毒的诅咒,是因为师叔。具体原因,你马上就知道了。” 烙卜司手指轻点那女子刚才消失的地方,下一秒,半空中出现那女子模糊的影像,她凄然一笑,缓缓开口道:“师兄,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而我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那玄女先是啰里吧嗦说了一大堆情话,随后才把一切的起因后果说出来了,有很多东西就连彻底恢复记忆的闻人翊也不知晓,他全程淡淡蹙眉望着玄女的影像。 简单来说,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故事,玄女从小到大深爱着闻人翊,而他只对玄女有兄妹情。 两人成年后,玄女求爱无果,由爱生恨。后来她预知到未来闻人翊会爱上人间普通女子,而那女子真命天子却另有其人。 她设下连环套,先是趁他外出办事时,强行取走他的记忆,留他在人间。再是违背天道硬是把自己预知未来的能力加到他身上。 最后如她所愿,事情都按她所想进行下去了。她之所以把预知未来的能力送给闻人翊,为的就是让他提前知道一切,想靠近又不靠近,也想让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 至于她对席小钰下诅咒的原因很简单,纯粹嫉妒她,不想让她好过而已。 知道真相的席小钰眼泪掉下来,她明明没有把闻人翊怎么着啊,至于给她下这么恶毒的诅咒吗?这罪受得有点冤啊!她忽然好后悔以前没有对闻人翊这样那样! 席小钰欲哭无泪啊,她忽然想起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她焦急地问,“不是说,只要有爱我如生命的顾衍止在,我的诅咒就会破解,那为什么我还是会变成猫?难道是他不够爱我?可上次明明他为了救我差点被老虎杀掉了呀!” 老虎:……明明是他一刀解决了我!都不带我还手的! 烙卜司张口欲说出实情,可被闻人翊一个眼神拦下了。 “你且放心,你不会有事的。”闻人翊望向席小钰,平淡道说,“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对顾衍止说。” 席小钰不乐意道,“你们俩有什么秘密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聪明如顾衍止,他一下子就看出这些事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想必另有隐情,他隐隐猜出,闻人翊要对他说的话是什么,而席小钰,绝对不能知道。 顾衍止轻拍她的手掌,安抚道,“乖,出去吧,我们男人之间谈话,你一个女人瞎凑什么热闹。” 他说话间一直望着闻人翊,仿佛要从他身上确定什么。闻人翊也回望他。 “你们男人在一块能说些什么哟。”席小钰突然从他俩的‘深情对望’中悟了,她一拍大腿道,“靠,你们俩该不会是要背着我乱来吧?!” 第56章 甜腻腻 第56章:甜腻腻 顾衍止哭笑不得,他伸出白净的指尖轻点席小钰的额头,“你这脑袋里就不能想点健康的东西,再者说--” 他停顿了一下,脸凑到她面前,冲她暧昧一笑,“我要是乱来,也只跟你乱来。” “你...死不正经。”他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特别还是当着闻人翊的面,席小钰整张小脸都红炸了,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她怒瞪了他一眼,不敢看闻人的反应,捂着脸一溜小跑了。 万籁俱寂的夜,大殿落针可闻。 隐匿在昏暗光线下的闻人翊还维持着那份淡然镇定的从容,衣衫如雪,静默风华,只是那垂下的眸,无限黯然。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开口,过了一会,是顾衍止招架不住他那闷葫芦的性子,率先开口。 “别告诉我。”顾衍止姿态娴雅地坐在太师椅上,手掌轻抚过袖襟,半抬着眸,似笑非笑道,“你只是以有话告诉我为借口只为跟我单独相处。” “可惜呢,我没时间,我家媳妇儿非要我时刻陪着她,离开一会她就闹。”他长叹,“哎,女人呀,就是粘人的很,国师你没成亲,你是不懂这种感觉的。” 烙卜司斜眼鄙视顾衍止,你特么用一脸幸福的要死表情的说这个话是几个意思,赤/裸裸的炫耀!有老婆了不起啊,咱师叔只要想要,分分钟摆脱单身,随便找个都比你媳妇条件好! 对吧师叔!咱不稀罕!烙卜司转眼去看闻人翊,艾玛你那要哭不哭的表情是闹哪样?! 出息! 天下美人千千万,师叔偏好顾衍止媳妇那一口。 闻人翊面上如寒雪般冷寂,他选择性忽略顾衍止的挑衅,他负手而立,道:“你是聪明人,相信不需要我点破,你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顾衍止闻言收起嬉皮笑脸,脸色冷峻如常,他沉声道,“诅咒的事,想必另有隐情吧?如今你恢复了记忆,定是知道真正消除诅咒的方法是什么。你没有直接帮她消除诅咒,而是留下我,想必你是无能为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能破除她身上诅咒的人只有我。” “你说过解咒方法是,我爱她如生命,扪心自问,我做到了,但她还是变成了猫。” 顾衍止站起,挺拔如松,他直视闻人翊,道:“你没有说错,但是,一开始我们都理解错了。爱她如生命真正的意思是,想要破除诅咒,我得用生命做代价,是吧?” 空旷的大殿,寂静的苍穹传着低沉的钟声,在上空盘旋迟迟不息,压抑极了,听得人心都在抖 良久。 “是。”闻人翊亦抬眸望他,声音似掺了冰雪。 一张大而宽敞、做工精致古朴的架子床上,席小钰躺在中间的位置,小脸红扑扑的,谷内灵气充沛,她睡的极香。 睡梦中她梦到有人闯进她的房间,她一下子吓醒了,四处望了望,见没人,她翻身起床准备把蜡烛吹灭再好好睡。 房内烛光摇曳,微弱暗沉的光线让席小钰有点不适应,她穿着寝衣,走到桌案上的烛台前,一把将蜡烛吹灭,房间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席小钰正打算转身,抹黑回到床上,未曾想,身后一个强壮炙烈的身躯忽然贴上她的。鼻间是那人身上好闻熟悉的气息。 “顾、顾衍止?”席小钰小声慌乱地问道,眼前一片漆黑,她扭头,隐约看到身后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形,她嗔怪道。 “嗯?叫我相公。”顾衍止声音含糊地回应了一声,紧接着她便感觉到对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激烈而急促的吻,密密麻麻落下来,引起她身体的一阵战栗和颤抖。 “相公...嗯啊...你别...唔。”身体一个旋转,她就被他压在床上,她没说完的话都被他吞入腹中。 霸道袭来的吻几乎要夺取席小钰的全部呼吸,紧紧相贴。缄默的空气中,两个人吻着。极其认真的品味各自的悸动。 意乱情迷间,席小钰按住顾衍止解开她亵衣的手,趁换气的空当,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她竖起柳眉瞪他,“三更半夜搞突袭,我真想打你。” 顾衍止扬眉笑,“我更喜欢你把打换成上。” “臭不要脸。”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无耻。 “你的唇很美,用手遮住很可惜。”顾衍止强制性拿去她捂住嘴的手,对着那红艳艳的唇亲了一下,又退开,腻靡靡地望她一眼,睫毛轻颤,气息拂在她脸上一深一浅,瘙痒中却有着别样的悸动,“还很好吃。” “少贫嘴。”席小钰怒瞪他,“不是叫你别来我房间的吗?要是被那群傻逼知道,又要来研究我们是怎么生孩子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人类是怎么制造孩子的。”顾衍止瘪瘪嘴,可怜兮兮地眨巴眼睛,“你教教我好不好?” 席小钰一巴掌拍过去,“莫装逼遭雷劈!搞得跟之前上我的不是你似得!” 顾衍止就势抓住她的爪子,声音徒然间柔腻靡靡,音调儿上转,拿眼望着她,眼神那意味……格外的轻佻。 “我忘了,你帮我重温好不好?”说着他顺势拉她入怀,正要吻她,突然暗处走出一人。 “谁!”顾衍止迅速拿锦被包住衣衫不整的席小钰,同时一道凌厉的掌风朝那人打去。 然而那人后面的窗户和墙都被打破了,那人只是雪白的衣角被吹动,身形纹丝不动稳如泰山,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顾衍止暗自心惊,他常年习武,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听到,何以这个男人进来这么久,他都没发觉?顾衍止长眸一眯,披上黑袍飞身上前,一掌打过去,大出意料的是,那人只是身形轻微晃动便轻松躲过他的攻势,后来对招较量,那人都闪身避过,暗夜沉沉中,他身形如鬼魅。 席小钰下巴都惊掉了,不会吧?!顾衍止武功那么高,那人耍他就跟耍猴一样,那人是鬼吧? 几个回合,反之,顾衍止的手臂却被他抓住,指尖触上他的手脉,顾衍止以为他下一刻就会经脉寸断。 却不料,那人只是轻轻按着,半刻,他缓缓道,其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清泉入口,水润深沁。 “虚火太旺,欲求不满。” 顾衍止扭眉怒问,“你是谁?半夜闯进来有何意图?” “黄连一两、牛黄两分、加上苦瓜三片小火慢熬一时辰即可服用,药到病除。” 顾衍止更怒,奈何动作被他牵制住,他只能维持被他把脉的动作,“你是神判巫术族的人吗?为何偷窥?” “不对,欲念太强,需要多加一味白芍甘草。”然后他便发起了呆。 “喂!别无视我!你到底是谁!”顾衍止忍无可忍地吼出来。 被吓住的席小钰这才如梦初醒,她汲鞋跑下床,使劲拍打那人的胳膊,“你快放开我男人,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了!” 席小钰一边打一边骂:“#¥%#¥%.....” 顾衍止冷嘲热讽:“#¥%#¥%....” 过了很久很久,那人才似反应过来他们在打他骂他,怔道:“啊。” .......等半天就这样?席小钰和顾衍止黑线了。 “你们在跟我说话?” “靠!”席小钰都想骂娘了、 顾衍止耐着性子又问一遍,“你是谁?半夜闯进别人房间有何企图?” “哦。” 那人又发了一会呆,然后放开了顾衍止,轻轻退一步。 月色下,那人身上仿佛泛著淡淡柔光,水墨画一样淡雅素净的面容。却有着一副不冷不温的模样。他眸的颜色比闻人翊还要淡,干净到不染一丝尘垢。 “你半夜闯进来干嘛?” 然后两人看到了那人抱着一只花瓶念经似得说道。 “听说你叫顾衍止,我师父告诉我,你得了男性隐疾,他说只要我进了这屋子就能知道你得什么病了,可我进来有一会了,你们一直在咬嘴巴,我看不出来,果然还是把脉最管用。” 麻痹,这人有脸盲症吧?! 席小钰&顾衍止:....啥都不说了找他师父干架! “你师父是谁?” “烙卜司。” “原来是那老不死的!”他是报复!赤果果的! “那你又是谁?” 下一秒,他俩看到了那个美得冒泡的人突然转身对着石柱彬彬有礼介绍道。 “我叫白尽染,黑白不分的白,丧尽天良的尽,染花柳病的染。我师父说的。” 第57章 继续甜宠 第57章:继续甜宠 白尽染介绍完自己便道了句,“看完病了,告辞。”他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还小声嘟囔了声,“师父明明说那人有隐疾来着,失望。” 徒留席小钰和顾衍止在风中凌乱。 “那人被他师父坑的好惨,长那么好看可惜了。”席小钰望着白尽染的背影摇头扼腕叹息,腰却被顾衍止搂住。一转脸对上他那张略带不满的俊脸。 “我不喜欢你看别的男人,一眼都不行。” 席小钰好笑不已,“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霸道?” 顾衍止语气酸酸,“以前你的眼里只有闻人翊,哪能注意到我。” 席小钰理亏心虚的不敢说话。 半晌,顾衍止突然微眯着眼问她,“你更喜欢他的脸还是我的脸?” “谁?”她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这不是自打脸吗? 顾衍止的声音闷闷的,“还能有谁,你的老相好呗。” “你的你的,行了吧。”席小钰嘴上无奈,心里却跟抹了蜜似得,“顾衍止你越来越幼稚了,有没有点出息样。” “陷入爱情里的男人都会变得幼稚。”顾衍止慢慢收紧抱着她腰身的手,把下巴搁在她头上,眼眸里柔情靡靡,“所以你得对我负责。” “负责?我的人,我的心,都是你的了,还要我怎么负责?” 她一说完就发现顾衍止的心情明显变好了,他用下巴在她头顶蹭蹭,笑容满面。他说。 “小钰,重新嫁给我吧。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没有任何阴谋,只有爱情的婚礼的。” 席小钰沉默了一会,想到自己身上的诅咒能不能消除是个未知数,她有点犹豫,但看到顾衍止那么期待的样子,她又不忍拒绝,终是道,“好。” “太好了!小钰我爱你,好爱好爱...”顾衍止高兴的不能自已,只能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念叨着我爱你... 席小钰红着眼眶用手回抱他,我也是,好爱好爱。 过了一会,头顶又传来顾衍止的声音,他说。 “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吧?” 席小钰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不要,谁晓得会不会有什么黑尽染黄尽染观战...你又打不过。” 顾衍止闻言,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片刻,他垂眸平平道。 “哦,那我们来说说,你以前和闻人翊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比如,亲吻?” “...我们还是做刚刚没做完的事吧。”席小钰惨败。 那一晚,席小钰被顾衍止折腾的半条命都没了。不管是上面的嘴还是下面的。 第二天顾衍止就告诉了闻人翊和烙卜司他们要举办婚礼,他们没有意见。接下来就是置办婚礼用的东西了,礼堂和所需物品都准备好了。但顾衍止和席小钰坚持要自己出谷置办喜服,他们都不同意,说是席小钰身上的诅咒快到期了,现在只是靠谷内的灵气在勉强支撑着。 求了许久,无法,席小钰和顾衍止只好去找清流,让他打开出谷的门,清流不愿意。他们难免有点挫败,正垂头丧气地回房想办法,却见不远处院子里蹲着一个人,白衣乌发,背影煞是熟悉。 走近一看,正是昨晚那脸盲天然呆白尽染,他抱着一只公鸡嘴里念念有词:“我诅咒你变成狗,我诅咒你变成狗...” 席小钰&顾衍止:......他们虽没见过别人是怎么诅咒的,但绝对不是他那样的! 咦眼前这脸盲天然呆傻逼应该也会打开出谷的门,天无绝人之路呀! “那个,小白。你知道怎么打开出谷的门吗?”席小钰跃跃欲试。 “我诅咒你变成狗...我诅咒你变成狗...” 席小钰哭丧着脸,“顾衍止还是你上吧、” “白兄,在下有一事请教。”顾衍止抱拳道。 “我诅咒你变成狗...我诅咒你变成狗...” 顾衍止无力道,“小钰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我再也不想和这傻逼说话了。” 这时白尽染才慢慢转过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怔怔道,“啊。”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正常了正常了,席小钰激动中。 顾衍止站出来,温文有礼道:“我们就是想请你帮忙,打开...” 白尽染微微侧目,浅淡的眸里似存了好奇,“你们是谁?” 顾衍止二话不说拉着席小钰就要走。 只见白尽染指着树上的小鸟说,“啊,我想起来了,你是昨晚的隐疾君。” 黑线,每张脸上都有。 “算了,不跟傻逼计较。”席小钰不愿放过眼前的好机会走到白尽染面前,这天然呆一看就特别好忽悠,“我们想请你帮我们打开出谷的门。” 这次,白尽染没有认错人,他望着席小钰,发了一会呆,似是在思考什么,半晌才道。 “我知道你,你是两个包子。” 你才是两个包子!你全家都是两个包子! 顾衍止揽她入怀,宣誓主权似得,半抬着下巴道,“她是我的两个包子。” 席小钰使劲掐他腰上的肉,一下子就挣脱了他的臂膀,她笑眯眯的对白尽染说。 “只要你答应帮我们出谷,我就给你很多很多的钱!” “钱?”白尽染歪着头,一脸不解,“是什么?” 她循循善诱道:“钱是世上最好最好的东西,拥有钱,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帮我,我就给你多多的钱,怎么样?” 白尽染一开始还听得兴致缺缺,可当听到她说钱能使鬼推磨的时候,他眼中一亮。 席小钰没错过他眼中亮光,她再接再厉。 “连鬼神都拒绝不了金钱的诱惑哦!” 然后,她便听到白尽染说。 “我师父说鬼长得特别吓人,有钱的话,是不是就能知道鬼长什么样?” 席小钰:....敢情他只是想知道鬼吓不吓人。 “当然能啦,那你要不要帮我?”席小钰恶趣味的撒了个小谎,哈哈,忽悠天然呆太好玩。 席小钰太好奇以后白尽染有了喜欢的人会是什么样子,也会像现在这么傻的...可爱? 第58章 甜甜哒 第58章:甜甜哒。 最后席小钰还是用金钱的魅力(其实是鬼的魅力),成功忽悠了白尽染帮他们打开出谷的门,等他们回来后只需大叫三声白尽染的名字,他就会来开门。 神判巫术族所居住的山下就是人类的小镇,小镇上的人们祖祖辈辈都是靠山吃山,几百年来都没发现神判巫术人,结界这种的存在,席小钰在没真正见识到之前,是想都不敢想。 山脚下的人们死都没想到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神判巫术族居然就是他们的邻居,不得不得说,神判巫术族真是逆天的存在,他们的不是神仙,却神通广大。 下山来到小镇子上,顾衍止拉着席小钰去了一家比较高档的成衣店买新娘嫁衣。两人挑来挑去,最后一致挑选了一件两人都很喜欢的火红嫁衣。 试衣服的时候,席小钰犯了难,嫁衣样式太过繁琐,里里外外好几层,她不太会穿,她只好把头伸出帘子外呼喊女店员。 “姑娘,能不能拜托你帮下忙?” “好嘞!”女店员忙迭地跑来了,“来了来了。”。 席小钰这才放心地放下帘子,趁店员还没来之前,把身上仅剩的里衣也给扒拉下来了。她满心欢喜地捧着大红色喜服看,越看越喜欢,啊,才是女人该穿的嫁衣嘛,能穿上红色嫁衣嫁给自己心爱的人,想想就很幸福。 帘子被撩动,席小钰正试穿与嫁衣配套的红肚兜,并未回头,她指了指后头,道,“帮忙把后面的带子系上,我够不到,谢谢啦。” 来人没来没说话,呼吸点粗重,闷不做声地帮她系好带子。只是那只手却没就此离去,指尖她光滑白嫩的背上流连忘返,常年习武的指腹带着薄茧,所过之处无一不激起席小钰阵阵酥麻。 不对,哪是什么女店员!席小钰才反应过来,迅速转过身来拍掉那只到处乱摸的手,她微恼地瞪着顾衍止,啐道,“哪里来的臭流氓!”。 “你家的。”顾衍止一本正经说着情话,只是那眼还在上下乱看,不放过任何一处美景,“真美,特别是没穿衣服的你。”。 席小钰这才惊觉自己现在上身只穿了一件肚兜,她慌忙拿衣服遮住,嗔道,“你出去啦,衣服还没穿好。” “遮什么遮,你身上哪里没被我亲过摸过。”顾衍止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极其不要脸的话,伸手拿开她身上的衣物,又强调了一句,笑意眺达,“我还知道你的深浅。”。 席小钰:...跟顾衍止比污,是在下输了。 妈的,她决定转移话题,“我叫的是店员,怎么是你进来的?”。 “我媳妇的身子,只有我能看。”顾衍止说着开始解席小钰肚兜的带子。 席小钰把拍掉他的咸猪手,“喂喂,我是要穿衣服,而不是脱衣服。” 顾衍止一脸正气道:“我就是想我的两个馒头了。” “你去死吧!”席小钰怒气冲天地把顾衍止赶出去了,谁再跟她说两馒头她就跟谁急! 被顾衍止这么一闹,席小钰试穿好衣服天都擦黑了,两人随便找了家馆子里吃点东西就上了山。 顾衍止正要大喊白尽染的名字,就被席小钰打断,她望着繁星点点的星空,一脸的兴奋雀跃。 “呐,顾衍止,我从小就在想,等到我以后一定要和喜欢的人躺空旷的草地上一起看星星。” 刚说完,她的手就被顾衍止紧紧握住,他侧过脸望着她,瞳眸里照耀进星星和她,声音仿若春风化作细雨,带着轻笑和怜惜的意味。 “星星有了,你有了,还你喜欢的人也有了,就缺空旷草地,走。” 顾衍止牵着她的手就往草地走去。 平躺草地上,顾衍止用左手肘枕着头,席小钰枕着他的胳膊,两人同时仰视着天空。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空气中漫漫地浸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青草香混合着泥土的味道。 席小钰此刻内心平静祥和极了,她问出了好奇好久的事:“顾衍止,你当初在齐国的时候,用了什么办法让齐皇撤兵不帮陈太狗造反的呀?” “还能有什么。”顾衍止缓缓道,“齐皇很爱他的皇后,但又很风流,私底下和不少女人有染。被我抓住了的把柄,威胁他不听话就告诉他老婆。然后就撤兵了。” “啧啧,男人的孽根性啊。”席小钰砸吧着嘴,很是嫌恶,她转过头看顾衍止,语气凶狠,“顾衍止你不会也背着我玩女人吧?” “我只玩过你。”顾衍止轻声笑,轻刮了下她小巧的鼻梁,“说真的,我活到现在,碰过的女人只有你。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在我之前,你都活了二十五岁了,鬼才信你真的没碰过女人。谁知道你以前院子里养了多少小情人呢。” “你呀你,真是会睁着眼说瞎话。”顾衍止语气无奈的很,“有没有养小情人,你不最清楚?不知道是谁以前晚上变成猫的时候,经常来我府上溜达,还经常赖在男主人的床上不肯走。” “谁赖在你床上不肯走了!是你硬抱着我上/床的!”席小钰被激的猛坐起来,指着他骂,“你还好意思说,你明明知道那猫是我,还故意把门窗锁起来不让我走!你是对我居心不良!” “我又不傻,喜欢的人主动送上门,还能放走不成?”顾衍止瞪了席小钰一眼,眼里是浓浓的怨念:“你以前都不肯多看我一眼,非要让我对你凶对你不好,你才能注意到我的存在。” 席小钰心虚的很,可嘴上还是得理不饶人:“你以前老欺负我,我能欢喜你才怪呢。” “恐怕,我要是不以那种方式介入你的生活,你早把我丢掉一边去了。”顾衍止柔软地笑了笑,又道,“真好,你终于只属于我了。我以前都不敢奢望。” “...”说的太对了,若是顾衍止没有那样做,她真的会把他忘得干二净了,她低头聂诺道:“没办法,你以前太自傲太喜欢和我作对了,所以我以前才会讨厌你啊。” “那你现在怎么又爱上你讨厌的人呢?”顾衍止唇畔扬起一抹笑,自信感爆棚,“你自以为是讨厌我,其实是太过在意我。你以前就爱和我对着干,无非是不想被压迫,不想输给我,其实也是在意我。你口口声声说讨厌我的时候,其实你已经爱上我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或者是你知道,但潜意识里不愿承认。”。 席小钰斜眼鄙视他,“瞧把你美得,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我更擅长下流无耻。今天就一同让你见识一下吧。”顾衍止忽的扣住她的脖颈往下拉,噙住她的唇瓣,她身子往后一弹,又被他紧紧扣住了后腰。 还没来得及深入,就听轰隆隆声几声巨响,天上打起了闪电,倾盆大雨就这么毫无预兆的下来了。 席小钰蜷缩在顾衍止的怀里,从头到脚都滴着水,她面色苍白,不住地在打着寒战。 “抱紧我就不冷了。我找找能避雨的地方。”顾衍止搂紧怀里慑慑发抖的女人,尽管用内力为她取暖,但效果不佳,他的心都快揪到一块儿了。 顾衍止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可以避雨的岩石或洞穴。他发觉不远处大石头的后面,杂草掩盖中,隐隐有洞穴。 他立刻抱起席小钰跑过去,转到巨石后面一看,果然是个山洞。因为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山洞口长满了杂草。 顾衍止把席小钰放下,靠在石头上,而自己则拔出腰间长剑将洞穴口的杂草铲除干净,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 他这才把席小钰抱进去,他发现洞中很干燥,地上有火堆燃烧过后的灰烬,旁边有一大堆储存的干草和柴堆。他掏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柴堆,然后脱去彼此的潮湿的外衣用木头串起架在火堆上烤干,他拉着席小钰过来烤火取暖。 席小钰此时不大冷了,她盯着洞外瓢泼大雨,想起刚刚两人的囧事,她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顾衍止啊顾衍止,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对我耍流氓了。” “不想被我就地正法的话就闭嘴,反正我是不介意野战。”顾衍止一个眼神斜睨过去,“我就不信老天爷能把雨下到山洞里来。” 席小钰再次惨败。 见顾衍止没有进一步动作,席小钰赶忙使用转移话题*。 “顾衍止,国师有没有告诉你,我身上的诅咒能不能破解啊?”席小钰努力保持面上的镇静,但还是无意识地捏紧手,她想知道答案,又害怕不是自己想听的。 “能破解。”顾衍止拥她入怀,他目视前方,双眸深沉如暗夜,“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等到衣服烘干了,两人就回山谷了,顾衍止去找了闻人翊,而席小钰则偷偷找到白尽染,把一大把银票塞给他,“这是银票,钱庄可以兑换。” 白尽染又把钱塞回去,“我不要这些纸,又不能看到鬼。” 不能沟通qaq 席小钰笑嘻嘻地又塞过去,“傻,这就是钱。” 对方显然不领情,他歪着头,很是不解,“那为什么我还没看到鬼?” “那是因为,你得有大大的多多的钱,才能使鬼神降临。” 白尽染似懂非懂地把银票塞进袖口。 席小钰从来没有想过,她就这么随口一忽悠,会让未来超级无耻的扣鬼就此诞生。 “死女人你在干什么!”突然传来清流的怒吼声,下一秒清流就冲了过来一把将白尽染护犊似得护在身后,满脸警惕地瞪着席小钰,“你刚才对白师兄做了什么!” 他恶狠狠地说着,仿佛席小钰对白尽染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 “警告你!以后离白师兄远一点,白师兄是世界上心思最纯净之人,不容有任何人污染!” “我真的什么都没...” “特别是你!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思想最不纯洁的女人,你休想染指白师兄!” “我没...” “白师兄我们走,你以后见到那女人要绕道,那女人特别黄特别污...” 席小钰默默迎风流泪。 第59章 别跟他走 第59章:别跟他走! 成亲前一夜,顾衍止做了个梦。 梦里是曾经经历过的场景,是顾衍止与席钰初遇的那一年,那时两人都还年幼。皇宫里桃花始盛开,百里胭脂云。 那时的她还想方设法想退掉和他的婚约,而他还是个偷偷暗恋她的自卑小胖子。 顾衍止躲在角落里偷偷瞄向桃花树下的席钰,隔着一层薄粉剔透的色调,他看到六岁的席钰穿着浅绿锦裙在随着风翩翩起舞,衣袍鞋履扫起一地落花。沐浴在阳光下。春风拂过,桃花就纷纷扬扬下起了桃花雨。 顾衍止在梦里都能体会到当时的心境,他有多喜欢席钰,他就有多痛苦。每每偷偷注视着那样美好的她,就好像是正要品尝一个甜美的梦时候,转眼间却变成了噩梦。 他自出生起就承受着旁人所不能承受之重,尚且年幼就被杀父仇人带进皇宫,眼前黑暗又光明。他隐忍负重,只为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可偏偏他却爱上了仇人之女。 而且这个仇人之女还对他不屑一顾。 顾衍止对那天的记忆尤深,因为跳舞正起劲的席钰一听宫人说闻人翊来了,她立刻就不跳了,活蹦乱跳特别开心地跑去找闻人翊了,为此,顾衍止忧郁了好几天。 可是今晚的梦又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他能清楚的瞧见,有宫人来报,但席钰非但没去找闻人翊,还踮起脚尖折了一枝桃花,他正不解,却发现席钰正拿着那枝桃花朝他的所在的假山走来,躲在假山后的他吓得赶紧缩回头,紧张局促的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席钰将桃花递给他,笑若银铃,“顾哥哥,桃花好漂亮啊,你要不要?” 那一枝桃花娇嫩水灵,似少女初妆,可握着它的人竟比它还要娇美几分。 他内心既是激动开心又是惶然,他不敢抬头,只伸出胖乎乎的手接过她手里的花,手指在隐隐颤动。 “顾哥哥,陪我一起跳舞吧?我一个人好孤单。” “我不会...”跳舞,没说完的话被打断。 “别想逃掉哦,收了我的花就是我的人了~!”席钰笑嘻嘻对他说,“我可以教你哟。” 席钰对他伸出莹白的手掌,笑比艳阳,“来,先拉着我的手。” 他稍作迟疑便慢慢伸手,心脏激动的都快跳出胸膛。 突地,自他指尖轻触到她手指的那一刻,他惊恐万分的发现,她的手正在慢慢消失,连带着她的身体,在短促的光阴里化作半透明的幻影,是一只雪白的猫。 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他心悸不已,恐惧潮水般涌来,他急切去抓,意料之中的,抓了个空。 闻人翊突然凭空出现抱起那只猫走了,愣在原地的顾衍止瞳孔蓦然睁大数倍,当他反应过来要去追的时候,早已不见其踪影,几近崩溃的他颓然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不要,不要...我不要...” 睡的正香的席钰被他一连串焦急的呼喊给惊醒,猛然睁开眼,一转身,就见他满脸泪水,额角还渗出细汗,他还沉在梦魇中不可自拔,眉心寸寸皱紧,痛苦极了,面上尽是慌乱之色,两只手还在半空中胡乱的抓着,似是陷入极度的恐慌之中。 席钰轻轻摇晃他的肩膀,用力大喊:“顾衍止,你快醒醒!顾衍止!” 听见她的声音,他人还没醒来,手臂就下意识地紧紧抱住她,眼泪还在流,嘴上急惶惶喊着,“不要,我不要...” “不要什么哟。”他哭的像个泪人,席钰心疼地去擦,却越擦越多。到底什么梦啊,居然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顾衍止吓哭,她特意把耳朵凑近他下巴,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却听他疯狂地大喊,“死闷葫芦,不要带走席钰,她是我的,我的!” “这人...”席钰趴在他胸膛上突然笑了出来,眼中却笑出了泪花,她柔柔擦拭他脸上的泪痕,“傻蛋,我不会跟国师走的,多大点事,至于哭成这样么。” 顾衍止渐渐安静下来,浓睫微微颤动,他慢慢睁开眼,被水色浸染的双眸朦胧似雾,在清晰看到眼前的席钰,他眼中闪过失而复得的狂喜,几乎是立刻,他更是扣紧她的腰身,那般用力,似乎要把她揉进骨子里才肯罢休。 美人在怀,他仍是很没安全感,心有余悸。像是要急欲验证什么,他抱住她的头就狠狠咬上她的唇,在品尝到她唇间的甜美后,他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慢慢放下来,粗暴的啃咬转为温柔的舔舐,他闭着眼感受她的美好。 席钰感受到他的不安,能做的就是极尽可能的回应他来势汹汹的亲吻。 一吻方尽,顾衍止的头埋在她脖颈喘着粗气,席钰问他,“你是不是梦到我了?” 顾衍止久久不言,半晌,才重新拥她入怀,沉吟道,“没,你睡觉吧。” “你在不安些什么呢?我就这么不值得你放心?明天就是我们的大喜日子了。” 他含糊其辞,“不是,你想多了。快睡吧,要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见顾衍止不愿多谈,席钰不再深入。 她哄小孩子似得轻拍顾衍止的后背,“好吧,那我睡了,你别再做噩梦啦,我就在你身边,别怕。” 说完她就闭上眼,脑袋枕着他的臂弯,努力进入睡眠状态。可始终有一道视线在看她,烫烫的,弄得她谁也不是。不睡也不是。 过了很久很久,那恼人的视线依然在看她,她气呼呼地睁眼瞪顾衍止,“喂,你不睡觉老盯着我干嘛?看不腻吗?” “永远都看不腻。”顾衍止眼眸专注而温柔地凝望着她的脸,“小时候我都不敢光明正大看你,都是躲起来偷偷看你,像个傻子一样。” “一辈子还很长,以后慢慢给你看个够,现在睡觉吧,乖~” 顾衍止久久未言,席钰都快困死了,也不管他看没看她了,她闭上眼继续睡。 突然,顾衍止沉沉喊了声,“小钰。” “有话快说啦。”她半迷糊地回了句。 静谧的夜,他低缓柔和的声音如暮鼓沉沉。 “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以后来月事了不准像以前一样吃生冷的东西了,吃饭也要细嚼慢咽,别吃得那么猛,没人跟你抢。还有,下雨了,记得一定要打伞。” “安啦安啦,搞得跟生离死别似得。顾衍止你真像个啰嗦的老太婆。”席钰随口回应着,往他怀里拱了拱,迷迷瞪瞪道,“有你在我还怕什么,有你照顾我就行了。” 不管过去多久,席钰只要想起今晚,她都会生气的想抽死自己。如果她当时能够细心点,就能发现顾衍止的不对劲,如果有如果,结局是不是就能不一样了、 婚礼排场并不盛大,席钰感慨万千。第二次嫁人,嫁的还是同一个人,不一样的是心境,上次的是死活不愿,这次的是心甘情愿。 彼时她在房间刚穿上凤冠霞帔,一身绯红衣袍的顾衍止就推门而入了。 席钰连忙轰他,“你快出去,我还没盖上红盖头呢!” 顾衍止不肯走,紧紧盯着她,眼神有说不出的沉重,他突然用力抱住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眼底的悲伤翻江倒海般涌出来,“我真的好想给你一场只有爱情的婚礼,可是,那样的我太自私了。” “你什么意思?”他意味不明的话让她浑身血液一刹那变得冰凉,席钰不知所措地努力抬起脸,却看到他在对她笑,凄入肝脾。 “还有,你穿嫁衣的样子好美。” “喂,你...”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她软软倒在顾衍止的怀里,但她还是有一点意识的,隐隐听到有人进了房间。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确定要用你的生命来破解诅咒?”是闻人翊的声音。 不要啊顾衍止,不要... “确定。” 顾衍止又接着说,“但你得向我保证,一定要把她对我所有的记忆都消除。不要再带她回皇宫了,她太笨了,不适合那里的尔虞我诈。朝堂的事我都安排好了。还有...照顾好她。” 闻人翊默然了一会,沉声道,“...好。”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她挣扎着,痛苦着,但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心声,后来在光芒笼罩下,心在泣血的席钰彻底没了意识。 一月后,大梁帝都,雪邙山。 正值初春,雪邙山仍是大雪封山。山顶深处屹立着一座竹屋。 席钰睁开眼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美男脸,美得不似凡人,他左眼下方一粒精致的朱砂缀在白皙的肌肤上,仿若皑皑白雪中的冷梅,红得让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你是谁?” 美人把手放在她腰上,扶她半坐起来,他一手扶她,另一只手舀起碗里的粥递到她嘴边,他的音色清冷,有些低沉但煞是好听。 “照顾你的人。” 第60章 悸动 第六十章:悸动 席钰从醒来后脑袋就空空的,不记得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身处的竹屋处于常年积雪的山顶。她对所有事物都一无所知,包括那位自称‘照顾她的人’的美人儿。 美人说他叫闻人翊,相处的这几天,他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哪里都好,就是忒不爱说话了点。他说她因为生病了才会暂时失忆,用不了多久就会恢复记忆。 他总强调两人只是朋友,可席钰却不这么认为,你说说这荒山野岭孤男寡女的处在一间小木屋里,哪可能会是朋友那么简单。更何况闻人翊每每望着她时,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爱意,无一不说明了他们俩之间不可能有那么纯纯的友情。 再者说,席钰虽失去了记忆,她却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以前应该是爱慕过闻人翊的。 闻人翊每晚喂她喝过药后,碍于男女大防,他都会按照惯例要出去睡觉,可屋外就是冰天雪地,他已经一连几天都在屋外过夜,席钰十分于心不忍,外面冻死了,可无论她怎么挽留,他都不曾留下。 这天席钰喝过药,眼望着窗户外头雪越下越大,席钰实在不忍心让闻人翊出去睡觉,故而,她躺在床上耍流氓似得拉着闻人翊的手,装起了可怜。 “小翊别出去嘛,我一个人睡觉好害怕,你留下来陪我行不行?” “这...”闻人翊面上露出为难之色,“恐怕不妥。你是女子,我不能坏你名节。” “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的啦!” “这...不太好。” 席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呀,就是太正人君子了,你要是有顾衍止一半下流无耻,那你早就拿下我了!” “咦,真奇怪,顾衍止是谁?我明明没有一丁点关于他的记忆,为什么会喊出他的名字?” 席钰心里突然升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感觉。 她转脸懵懂地问他,“小翊,顾衍止是谁,为什么我一说起他的名字,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闻人翊愣了愣,缄默地望着她,眼眸沉敛,好半晌才苦苦的轻笑,如同风中溯回的雪片,原本浅淡无波的瞳眸闪过一抹深沉的哀痛,“没有顾衍止这个人,你是因为失忆太久才会这样的。” “是吗?”席钰歪了歪头,努力想了想,可脑袋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席钰又把晶亮的眸投想他,“我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啊?别说是朋友,哪有朋友这样相处的。” “那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呢?”闻人翊这次很奇怪的没有急着否认,而是柔柔地抚摸过她的头发,“我只能说,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关系。但我后来做了错事,错过了你。” 席钰激动的一拍大腿,“那就是说我们以前有过一腿咯?我就说嘛,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闻人翊望了望她手拍打过的大腿,怜惜道,“你大病初愈,动作轻点。” “那你做了什么错事呀?说说看,说不定我会原谅你呢。” 闻人翊微微侧过身,默默望着苍穹中那一轮圆月,那月辉倾泻下的如玉的脸是那么缥缈那么不真实,他无限落寞道,“等你恢复了记忆,怕是永远都不想理我了。” 席钰望着那样的他,心也跟着疼起来,她面上笑的很欢,“我觉得不会的,小翊你人这么好,又那么好看,我肯定会原谅你的,重归于好也不一定呢哈哈!” 闻人翊闻言转眸静静望着她,面庞闲静沉雅,可那双眼淡然而出的忧愁,流泄如水般淌过席钰的身上。 席钰注意到他的目光,一个眼瞪过去,“看什么看,再看就过来一起睡。” 闻人翊默默走了。 第二天闻人翊有事出去了一趟,席钰待在竹屋里百般无聊,闷的都快长出草了。醒来五六天了,她还没出过一次门。思索再三,她决定还是出去溜达一圈。 裹上厚重的棉衣,席钰一蹦一跳地来到竹屋外,下了一夜的雪总算停了。 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似隐似现。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 呼吸到新鲜空气,席钰觉得整个身体都变得轻快了,躺了几天的身子都懒散了。她正愉快的做着伸展运动,突然看见一只小兔子从她眼前经过,她双眼一亮,天生喜爱毛绒绒动物的席钰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 近了近了,席钰小心翼翼跟着那只兔子走,终于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她突然做猛虎扑食状猛扑上去,成功捉到兔子,她欢欣雀跃地举高兔子,大笑,“我抓到了!哈哈!抓...啊!糟糕,是雪崩!” 可能是老天爷惩罚她得意忘形,她脚下踩着的雪地突然往下一陷,不过一霎功夫,连人带兔就被突如其来的大雪深埋地下。 寒冷、恐惧无孔不入侵袭着她脆弱不堪的身子。渐渐的,她连呼救的声音都发不出了,眼皮越来越重,在她意识最模糊的时候,她脑子里却出现了一一闪过的影像,在她生命最垂危的时候,她记忆恢复了。 记起了她是谁,记起了她和闻人翊之间种种纠葛,她什么都记起来了。但是她却感觉到自己独独遗忘了一样特别重要的东西... 眼皮好重,好累,印象中,她小时候也经历过雪崩,最后被闻人翊救起,那是和他的初遇。同样的雪邙山,同样的她,这次...救她的人还会是他吗? 不会了吧,他才出去不久,哪能这么快就回来... 周围阴冷黑暗,稀薄的空气也快不够用,她的脑袋变得愈发沉重,她快死了吧,只是可惜她又要负闻人翊一回了,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和三狗腿道别,可惜她到死都没想起她遗忘的是什么... 就在她以为自己彻底死定了的时候,压在她身上堆积成山的雪被刹那被移开,眼睛重见天日的同时,她被用力的拥进一个带着凉气的宽厚怀抱,她努力撑开眼皮,透过阳光,她看到了向来无悲无喜飘然谪仙的闻人翊,脸庞上居然尽是悲恸欲绝。 那一刻,席钰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撕开了一道裂缝,她愈发感觉到自己不是个东西,她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闻人翊,虽然说不清哪里对不起他,可她就是感到了很沉的罪恶感。 她说,“闻人翊,我要把你拉下神坛。”这是初遇那年,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闻人翊满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记起来了?” “是不是想起那人了?” 他抱住她腰的手倏然收紧,指尖隐隐颤抖。黯沉的眼中神情复杂,他极力隐藏着,可席钰还是发觉到他在害怕在不安。特别的。 席钰的胸口猝不及防地痛了,他是因为自己才会变的不像自己,都是她的错,这一刻,她突然突然很想用一辈子来弥补他。不管怎样。 席钰没深究他说的那人是谁,纤长的手指触上他紧皱的眉心,片刻后,她道,“我们成亲吧。” 闻人翊欣喜若狂地抱紧她,脸上交织着震惊、惊喜、不可思议,他不确定地急忙问道,“你肯原谅我了?” “你没做错什么,哪来的原谅。”欠你的人,从来都是我。席钰掩下眼眸,浓密的睫毛在白皙的脸蛋上投下剪影,她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寸寸塌陷,钻心的痛。 等席钰身体养好,闻人翊就带她下山购置成亲需要用的东西。逛了一会,席钰有点累,恰巧这时小喜子和沈宴找来了,闻人翊也就把她安置在茶馆里,他自己则出去买东西了,留她好好和朋友叙旧。 三人见面,免不得要一番闹腾,席钰问他们傅蔚仁怎么没来,他们支支吾吾地说他有事要忙就没过来。 席钰失望地哦了一声,也就没再多问什么。她告诉他们说她要和闻人翊成亲了。 两人俱是一惊,讶道:“你怎么又成亲了?!” “又?”席钰歪着头一脸不解。 沈宴突然探过头来小心翼翼问她,“你真不记得顾丞相了吗?” “顾丞相?”席钰脸上划过一丝惘然,心蓦的窒息一秒,立马又好了,她找不到原因,笑的颇为没心没肺,“该不会是顾衍止吧?” “原来你记得,我们还以为你都忘了。” 席钰挠头笑道:“我应该记得这个人吗?我只是知道他的名字,可我没有任何有关他的记忆呀。” “没,没。你没见过他,哎这样也好,只是可怜了他...”沈宴和小喜子双双叹了口气。 席钰被他俩的话说的有点发毛,她心里又升起一抹奇怪的感觉,她不觉有点发恼。 “你们俩怎么回事啊,不说点祝福我的话就算了,还说那么奇怪的话。” 沈宴和小喜子都神情不自然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来喝,躲避她审视的视线。 席钰心越发往下沉,“我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真没有,我们是诚信祝福你和国师能百年好合的,只要你开心,其他的...都不重要。”两人欲言又止的态度更是加深了席钰心底的疑惑。 席钰心底里那股奇怪的感觉越来越甚,她隐隐约约觉得他们说的那人跟自己有着某种联系,可无论她想破了脑袋,她都想不起来那是什么,只有心头闷闷的郁郁成结,即将成亲带来的喜悦也尽数消散。 旁边一桌人的高谈阔论声忽然吸引住席钰的注意力。 “这两年的大梁真是时局动荡呀,皇帝一个接一个的换,刚走了个草包皇帝,好不容易迎来勤政爱民的新皇顾衍止,却不料天妒英才,登基才一年多就驾崩了,可惜呀可惜。” “就是说啊,新皇还是丞相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他的扶贫政策,可惜英年早逝呀,也不知大梁未来会怎样,听说现在朝政都是当朝丞相在把关,国不能一日无君啊,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登基为帝吧...” ....... 席钰听着隔壁桌的议论声不觉站起,她不说话,只呆呆地听着,心口有什么被一点点掏空。 “小钰你别听那些人瞎说啦,新皇没有死,子虚乌有的事,小钰你怎么了...小钰!”小喜子转身,却见席钰不知道什么时候弓起了身子,脸色苍白如雪,一手捂着胸口,似是在强忍着疼痛,连身形都在摇晃。 “小钰,你怎么突然就...”连沈宴也来扶着她就要倒下的身体。 “我...我也不知道...”席钰死命摇头,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落,抓住胸口的手越发的紧,她面若金纸的小脸上满是茫然,她不住地摇头,声音止不住哽咽,“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好痛...心口好痛,真奇怪,明明我的伤早就好了,怎么会痛...为什么?” 第61章 倒计时 第61章:倒计时 “小钰!”抱着一大堆东西的闻人翊远远看见摇摇欲坠的席钰,他立刻放下东西,一个箭步冲过来抱住席钰,语气尽是担忧,“你哪里不舒服?” 席钰哽咽地说不上话来,只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吧嗒吧嗒掉,浸湿了闻人翊衣袍的前襟。 闻人翊正待要说些什么,突闻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是国师大人!” 紧接着人群就爆发了,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 “国师大人你好帅好厉害,我好欢喜你!” “哇哇哇,国师大大求签名,我好崇拜你哟!” .... 不过片刻,茶馆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了个水泄不通。面对一拥而上的人群,闻人翊淡淡蹙眉,他打横抱起席钰,头也不转地对被人群挤成肉饼的两狗腿道了声,“走。” 他抱着席钰轻轻松松突破了人肉包围圈,可怜小喜子和沈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狼狈不堪地逃出来。 闻人翊也不作停留,带着小喜子他们一同回了雪邙山。 二人受宠若惊地吃完闻人翊烧的晚饭,就马不停蹄地回了皇宫,他们跨上马,心情稍稍恢复的席钰依依不舍地朝他们挥手道别。 “后天就是我成亲的日子,你们记得一定要把傅蔚仁也带来啊!回去告诉那小子,他敢不来看我,以后要他好看!” 晚上睡觉的时候,坐在床上的席钰叫住了抱着被子出去睡的闻人翊。 “后天我们就成亲了,你别出去睡了,外面太冷。” 闻人翊俯下身指尖轻轻把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浅色的眸流淌出淡淡月华,“不了,你是女子,还是避嫌的好,你早点睡吧。” 他没有立刻收回手,慢慢的,停在她脸颊的手指轻微拢开,而她肌肤柔嫩滑腻的触感依旧余留在指尖,他胸腔冰凉的心在触上她的那一刻就突突直跳... “可是人家舍不得你嘛。”席钰微微抬起头,仰望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他,似盛了一池秋水。 倏地,闻人翊的心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麻麻的,激起一阵阵心悸。 他急忙转身,捂住狂跳不止的胸口,本该清淡无波的嗓音此刻去染上低哑,他急急道了句,“睡吧,晚安。” 正要落荒而逃,突地腰间一紧,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背后圈搂住了他的腰! 闻人翊浑身僵住,本就狂跳的心脏又猛然跃起,险些跳出胸腔,她身子软软的,还带着淡淡馨香味。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她那要命的柔软。 他听见她说,“留下来陪我好不好,小翊翊。” 那一瞬间,他全身的血管都在疯狂跳动,她只是轻轻揽住他的腰身,就能让他如此失魂落魄呼吸难抑。 半晌,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沙哑到可怕的声音。 “...不妥。” 素来清心寡欲的他,此刻,心,彻底乱了。 “哼,你个不解风情的,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席钰松开手,一屁股坐到床上,佯装生气地鼓起包子脸,扭过头不去看他。 她不忍他在外受冻。 背后一空,有点冷意簌簌钻进来,闻人翊的心顿时一空,无尽怅然若失。他无奈转身,终是妥协半分。 “那好吧,我等你睡着后再出去。” 他不是墨守成规古板无趣,他只是怕,她会后悔。 见他妥协,席钰也就不再不依不饶,她笑盈盈地拍拍她身边的床榻,“来,坐在这里。” 闻人翊一愣,“我站着就好。” 席钰生气地瞪他,“我叫你坐下!” 闻人翊被她那一嗓子吼得乖乖就范,他慢吞吞坐下,腰板直挺挺的。 席钰满意地笑了,然后欢快地脱去外衣,只着雪白里衣就一咕噜就躺下,头枕着他的大腿,她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道,“这才乖嘛~” 月光如碎银,她肌肤赛雪,发如泼墨,三千发丝全洒在他的腿上。他只稍稍瞄一眼,就扭过头去,喉头几动,片刻才道,“把衣服穿上。睡到被窝里去。” 席钰不肯,又是撒娇又是打滚,“我就要这样睡!怎么,你不让我睡你...” 闻人翊偏过脸,耳根微红,“女儿家切勿言行露骨,往后不可再...” “的大腿?”她说出了完整版。 “....” 不同于闻人翊的窘迫,席钰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刚才以为我说的是我要睡你的人是吧!你真的很好逗弄啊,哈哈哈。” 闻人翊不理她,他捡起了她丢在一旁的外衣递过去,“先穿上。” “不。” “那我就出去了。” “别!”席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穿上外衣,边穿边埋怨他,“你呀你,对我太冷淡了。一点都不主动,我都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再这样下去,小心我跟别人跑...”她衣服扣子刚扣一半,突然一阵拉力,她身体失去平衡,一下子被他拥入怀里,耳边传来他紧张、局促不安的声音。 “求求你...不要说这种话,失去你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生活在水生火热中,痛不欲生。我实在承受不住再失去你,到那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闻人翊用力地抱紧她,箍着她腰上的手慢慢收紧,他把她埋在她颈窝,一股湿意钻进了她的衣服里,“求你...” 席钰愣住了,她一万个没想到她开玩笑的话语会把他说哭,浓浓愧疚和心疼涌上来,她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语气轻柔极了,“孩子一样...” 她话音刚落,惊觉自己失仪的闻人翊就放开了她,他偏过头,白净的脸庞上隐隐有水光,低低道,“抱歉,是我失态了。” “哎。”席钰深深叹了口气,这人啊,就是太会压抑自己了。她柔顺地依偎进他的怀里,她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震,她伸手抚平他微皱的眉心,柔柔道,“你呀,老是顾忌这,顾忌那,活的太累了罢。” 她捏起小拳头,“以后有我在,我非要把你这拧巴的性子给改过来。” 闻人翊双手环住她,唇角掀起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老爱说些改变我的话。现在,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真好。” 他抬眸望向窗外墨色的苍穹,缓缓道,“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一个人住在这里。那时候的我刚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生活在这白皑皑的雪山上,陪伴我的除了孤寂还是孤寂。直到你闯入我世界的那天起,我慢慢就变得不同了,渐渐有了人情味,遇到你我才知道,原来我也可以有那么多情绪,因你高兴而高兴,因你悲伤而悲伤...” “谢谢你,把我变得像个正常人...”他说着慢慢低下头,席钰望着他脸正一点一点向她的靠近,她的心没由来的闪过一丝慌乱,莫名的抵触感涌上来,眼看着他就要亲上来了,她的头突然一偏,他亲了个空。 席钰没错过他脸上露出很受伤的表情,浓浓愧疚感充斥心间,她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胡乱解释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对不起对不起...” 闻人翊此刻已掩藏好自己的情绪,他缓缓站起,他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微微笑着,好像刚才什么时都没发生似得。 “没关系,你刚恢复记忆,以后慢慢习惯我就好了。” 席钰仍然很有罪恶感,“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再来一次,这次我保证一动不动,让你亲到天亮都没问题!” “睡吧,时间不早了。”闻人翊轻揉两下她的头发,就转身出去了。 席钰愧疚的一夜都没睡好。 闻人翊没有再回到国师府,他决定带着席钰隐居在邙雪山。前头晚上那段不愉快的小插曲并没有对婚礼造成影响,席钰不能回皇宫,只能随便在山脚下的小镇租了一间房子,用作出嫁的‘娘家’,其实只是走个形势而已。 等了半天,席钰还是没等到傅蔚仁,在她彻底失望的时候,吵闹的迎亲队伍来了。房子周围挤了很多看热闹的乡亲们。为防止被认出,一身红衣似血的新郎官闻人翊不得不戴上面纱。 席钰身着新娘服,盖着红盖头,由喜娘扶着慢慢走向轿子。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一阵风吹来,她头上的红盖头被风吹掉地上了。 众人正感叹新娘美貌如天仙时,新娘子突然推开喜娘,提起裙角,急急忙忙地跑开,不知道在追寻什么。 就在红盖头被风吹下的那一瞬间,席钰不经意的一个回眸突然瞥到一个穿着黑袍身材修长的人经过,那一刻,她的心脏猛然紧缩,狠狠的痛了起来,她也不知怎么的,立马就不顾一切地去追那个人了,她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死到要确定那人是谁。 终于在拐角处,她追上了他,她使劲扳过那人的肩膀,不经过大脑的话喊出来之后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顾衍止!” 第62章 大结局前篇 第62章:大结局前篇 那人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他正一脸不解地望着席钰,“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不,不是,你不是...”席钰唇角微微翁动,捂着心口无力地跪倒在地,空洞的眼眶失去色彩,只剩下单调的黑与白,突地,她情绪异常激动的抓住那人的襟口,使劲摇晃着他,激动大喊,“为什么你不是!为什么!为什么!” “神经病吧你!”那人生气地甩开席钰走开,她一个不妨,摔倒在地。 “小钰!”骑在马上的闻人翊见状瞳孔紧缩,他飞身前来半蹲着扶起她的上半身,焦急地问她,“你有没有受伤?”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心口好痛...”席钰抱着脑袋用力摇头 闻人翊望了眼被席钰追寻的那人,见他身量和衣服都与顾衍止极为相似,又瞅了瞅怀里的人,似是明白了什么,他瞳孔一紧,握住她肩膀的手徒然收紧。 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仅仅是看到那人黑色的衣袍和极为熟悉的背影,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什么重重剐离了一样,入骨的疼痛蔓延全身,似是灵魂被人生生撕裂了般。 隐约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特别重要的东西,被她遗忘了,她想抓住,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丢失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哭...为什么我现在痛苦的像是快要死掉一样...”眼泪决堤而出,席钰连忙用手捧住满是泪水的脸,可无论怎么想堵住,还是有连绵的眼泪不断从指缝里溢出来。 她想起什么似得,像抓住最后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闻人翊的袖口,急切地问他,“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是不是和那个叫顾衍止的人有关?” 闻人翊脸庞蒙上一层冰雪,搂住她腰身的手顿松,什么也没回答,也无法回答。过了会,他放开了席钰,默默起身,阳光晃得扎眼,席钰并看不大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看他自嘲似得笑了笑,语气有着掩不住的凄凉与悲怆。 “终究,我骗不了自己,更骗不了别人。” 说完他突然抱起席钰,带着她一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他带着她在一片空地上落脚。 席钰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脸上的眼泪也被大风吹干,她呆呆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不成亲了?” “把属于你的东西还给你。”他闷闷道,指尖点上她的额头,只一刹那,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顾衍止...顾衍止...顾衍止... 眼泪疯狂流下,席钰胸中一阵剧痛,一阵腥甜涌入口腔,沿着嘴角流下触目的鲜红。她竟然...她竟然... “你要不要紧?!”闻人翊面带迫切的担忧之色地用手擦拭她嘴角的血渍。 出奇的,她没有大哭大闹,只是神情冷漠,她冷静地问他,“他没死对不对?” 问完,她紧张地握紧手。 闻人翊地垂下眼睑,眼带悲痛,“对不起...”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席钰步步后退,手愈发捏紧,隐隐似是渗出血滴。 “节哀。”闻人翊想去拉她,却被她狠狠拍开。 她含泪一个凌厉眼神扫过去,字字似剑,刺的他体无完肤,“你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做多余的事!我根本不会感激你的,永远不会!” “我...”闻人翊面庞闲静沉雅,可那双眼淡然而出的忧愁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什么都别说了!他在哪?我要见他!” “...好。” 闻人翊带她来到了田家村,顾衍止从小生活的地方,他临时前的最后一个要求就是在他死后,把他葬在他以前住的地方,他的墓就建在他家门口不远处的地方。 一座孤零零的孤坟。 尽管一万个不相信顾衍止就那样死了,可事实摆在眼前,席钰的情绪瞬间崩溃。 “顾衍止!”席钰大跑过去一下子趴在了孤坟上,心口绞痛的厉害,好像有什么堵在胸口,她迫不及待地用十根手指扒着孤坟的土,眼泪和鼻涕疯狂流出,她死命地喊着,连说话都好像在哭,“我不许你死...你凭什么那么自私...你以为你想死就能死了吗...我不许...不许...” 天际边滚来了团团乌云,雷声响过,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席钰浑身被淋湿,湿透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极了。 雨水冲刷掉她脸上的眼泪。坟墓的泥土也变得泥泞不堪,她仍然坚持不懈地扒着泥土,十根手指红肿不堪,指头更是流血不止,每次鲜红的血液流出来都会被哗啦啦的雨水悉数冲尽。 “顾衍止...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了么...我死都不会,我会恨你一辈子...你对我太狠心了...你好残忍...” 同样狼狈不堪的还有闻人翊,他也是浑身湿透,他满脸痛心地去拉开疯狂的席钰,可每次都会被她死命推倒在地,他不死心地从地上爬起,大红色的新郎服上全是脏污的淤泥,他一次又一次再去拉她,嘴里还一遍遍说着,“人死不能复生...” 又一次重重摔在泥水坑里,闻人翊心疼地望了望她还在流血的手指,他一咬牙,也趴在地上和她一起用手指挖起墓泥来。 他明明可以用很多种方法弄开墓泥,可是他没有。 雨越下越大,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下,再加上大雨,墓泥很快被移开,埋在土下的人终于露了出来,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依然俊朗如玉,他唇色惨白,像是睡着了一样、 席钰激动万分的擦干净他脸上的泥土,开心的泪流满脸,“他没有腐烂!没有被虫子咬!还跟活着一模一样!” 闻人翊静静站在一旁,淡声道,“我给他的尸身施了灵力,可保永不化作白骨。” “可是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世界上再也没有第二个顾衍止了...”席钰却情绪激动地拍打闻人翊的胸膛,哭的声嘶力竭,“你还我顾衍止,你还给我...” “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为什么...为什么...”越拍打,她越没力气,最后竟是慢慢滑倒在地,闻人翊想去扶她,又被她狠狠推开,他险险站稳,清淡的眉眼满是哀恸。 席钰爬起来去吃力地把顾衍止背在身上,一步一步很艰难地走着。 “小钰...”闻人翊趋步跟上。 “不要跟过来!”席钰厉声喝住他,而后一字一字道,她的声音缥缈而空洞,字字却重如千金。 “闻人翊,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你是因为预知到未来我的真命天子不是你,才会推开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正是因为你推开了我,所以才会导致那样的未来。” “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我是有多么的爱顾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