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儿》 第一章 邂逅无期候1 ‘这是值得祝福的一对? 因为他们的携手,让他们如今遗忘了上一段恋情所留下的痛苦,他们认为这是幸福的开始。 这也许更是值得批判的一对? 因为如今他们失去了自我,他们在欺骗自己,也在欺骗对方,可他们并不认为这是走进痛苦的渊薮。’ (假如主人翁是你,你能看清这种潜藏的欺骗吗?你认为你会怎么做?) 女孩儿嘻,成长于娇惯,十八岁高中毕业后,毅然离家奔广州拼事业,三年颠腾,一事无成,重返校园,就读于一所民办高校,矢志高远,不成功便成仁。恋情史册:一次失败,二次火成; 男孩儿哈,生于贫农之家,从小历受家事悲哀之洗脑,属尖子学子,十九岁中榜高校,一心学业有成,光耀门楣,报恩之心得以偿。恋情史册:辉煌七次,自命“绝不负心人”。 嘻是哈的第八任女友,嘻因此有了第二次的恋情;哈是嘻的第一个转移爱的对象,哈也因此成为了有过七次恋史八次恋情的“绝不负心人”。 嘻哈之爱,美其名曰:嘻哈蜜爱,实如其名,甜如蜜、甘如饴。这是每一个外人给与这段恋情的美名,和嫉妒的一个评价。可嘻哈之情是否属真,嘻哈之恋是否真是名副其实,真能笑如嘻,乐如哈,也许不入其情,便只能不置可否。 所以,故事由此: “哈,我刚吃了太多的龙虾摆,这会儿觉得肚子好拉拉。我得挂下电话,蹲厕所再跟你发短信息咯,好不哦?”短信息刚报告已发送,嘻连忙又把发件箱里面最早的一条短信息给删掉了,否则,她是没办法再接收到哈发来的下一条短信的。连上个厕所的功夫,她都没得偷闲。 最近以来,嘻哈两人老煲电话粥。理由只有一个,大家都说太爱对方了,也许委实如此。于是从早到晚,电话挂断,彼此的短信息又贴屁股跟进,内容大多都只是谈些一天的三餐、学习、以及和同学、朋友贫嘴闲聊的话语,不作过多的修饰,更少有情义绵绵的字眼儿。可大家一点也不厌其烦,都说这是为了更爱,所以需要对对方进行时时刻刻的了解。 看来, 只要愿爱,那我们就无法找不到理由。 “那好。”哈只得挂下了电话。 可两分钟不到,嘻的短信息再又跟进。 “哈,不许捂住鼻头看我短信息哦,我刚在吃龙虾摆时,我还蘸上了一些甜蜜饯,这是我最近学会的吃法,我越来越喜欢这样子吃龙虾摆咯。你有闻到蜜饯甜味吗?怎么样哦?”嘻语气里带足了嗲嗲味儿。这才是她如今最擅长的,也是她如今最愿意施展的。 她以为男孩子都会吃这一套,她想早日得到哈的那颗真心。所以她改变了她性格里本没有的东西。可她仅仅也才开始第二段恋情而已。 “你哪学来的?我没捂住鼻头,只是对着风扇在看你短信息。天气好热,风扇不但可以让我凉爽些,还把甜蜜饯的甜香味儿也全给吹进了我的两个大鼻孔里去了。呵呵,‘真香!’”哈笑话着嘻。 其实他很讨厌那种嗲嗲腔,经历过七次恋情的他,早已厌烦了那。 “还香呢!你个死头鬼!我看你是把他们全给吹散掉了才对。” 短信后面闪烁着一个有根棒槌在猛烈敲打骷髅大头的动漫画。 哈看了没有捂住鼻头,倒是在使劲儿捂住笑得嘴皮子都有些抽筋儿的大嘴。随后,他也回了嘻一个作大笑状的动漫画。 他希望和嘻长久地互动这阵笑,这是两人的美妙时光。他得变着法子去延长它。 可一味沉浸在那阵喜悦中的他,却没想到,半分钟不到,在电话另一头的嘻却已陷入了惶惑的局面。 “哈,我哭了。”文字后面突然一改而变成了一串串的哭相表情符。 哈一看,乍然惊惶,笑脸和笑声也在瞬间就没了踪影。 他的心是否被嘻扯上了一把。 “嘻,怎么拉?” “我冲厕所时,一只苍蝇不小心被淹了下去,这会儿还在厕所坑里无阻地挣摆,我不知道怎么把它给弄上来。看着它那样一会儿接近边缘,可一会儿又反向了水的中央,我弄不懂它此会儿是想求活还是想赶快死去。它明明是只有头苍蝇,干嘛却如无头苍蝇般乱撞?我好惶恐,也好惶惑。我知道是我害它这样的,我的内心很矛盾,不知道是该救救它,还是就这样看它慢慢地挣扎,直到耗尽最后一气而死去。我好痛苦,又好无助。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好责怪自己的,我却最终只能这样茫然的一味作哭。” “哈,看你笑得那么high ,我也很想大笑大high,可此会儿的难过和痛苦,让我就是怎么也笑不起来。哈,你不会怪我了吧?” “笨蛋,我怎么会怪你?你也不要太责怪自己了。只能怪它自己没有选对歇脚的地方,没有想好停靠的庇弯,是它侵犯了你才对。而且它的下场还让你这样盲目地伤心难过,所以它就算死了,离开躯壳的灵魂也至少还应该自责才对得起你。” “哈,你说得对,也许它真是罪有应得。我不哭了。嘻嘻,我笑出来了吧?”一个浅笑的动漫表情符。 。。。。。。 嘻哈两人在一起至今也才十个月,若从相识的第一天算起,也总共不过一年半的时间。 对于哈而言,认识嘻和与嘻在一起,这都全非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且更未想到在生活的篇章里还会出现这一章节。以他在和高中的同学、朋友煲电话粥时,他常挂在嘴边的话说就是: 总觉得自己其实仍在先前失恋的痛苦中,而今的嘻,实质虽存在,却虚幻更梦幻。自己总认为虽已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否只是睡梦里所有躲在失恋黑雾后的孤落的情愫,聚集而成的一个渴求的救赎体罢了。 因为得到了嘻,而且与嘻如今还这么越恋越爱,感情一日深进三千尺,可他就老觉得,嘻是否更是手中的冰块,捏着实心,却更是让人忧心。 觉得哪一天,自己醒梦时,她已就会随之冰化消失、无影无踪了。 所以在他内心平静安详的湖泊上,总会不时掀起一沦不安的涟漪,他总就不能做到回避忧虑,也无法彻底忘记旧伤。 想想曾前里,他本是骑着自行车逃出校门,逃避一个让自己曾在昔日的一段时间里一度陷入痛苦、无法自拔的女孩儿——心,可没想到的是,就在他在外歇车歇脚的地方,他却又遇上了他人生感情路上的第八个女孩儿——如今的嘻。也在那一时候,他再又将那辆在后坐上存留有心气息的自行车给永远丢失了去。心也许也永远都被那辆自行车给带走了,他将永远失去那个过去了的心; 但世事总是让人难料,在那以后没多久,嘻却又和他携手走了在一起,他其实同样不会长久地流浪孤单。 他的孤单总是那么的转瞬之间。 嘻因此顶上了他的第八任女友,而心却因此成为了他的第七个过去时。 仅仅只是一如既往,转换流年。 他的感情就这么般过活。 这是否是他逃避不了的真正生活。 如今再又面对新欢, 他同样一如从前地去认为,这又是一种庆幸;他总会例行遇到的庆幸。 可他却又很是清醒地知道,庆幸并不就能变成幸福,约定了终生,也同样不代表就能真正绑定得了终生。 所以他决定:对于如今的这份感情,他既然业已说了爱,那就说爱就得爱。他坚信他能再一次转移爱,也相信这是最后一次转移爱。他的爱真的不能再这样转换无主了。 毕竟, 他还是不想哪一天死于感情非命的。 他觉得自己真的疲倦了。 好累!真是好累! 对于嘻来讲,认识哈在她看来也同样不是她命中注定的。她更认为是她脱离了上帝给与她的那个真正的人生路道,她才滑进了哈的人生路道里的。 她在和最要好的同学侃聊或煲电话粥时,时常会说: 认识哈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永远幸福,但至少我现在不再那么痛苦。我觉得曾前的失恋给我带来的那所有的痛苦,都已被我远远地抛在了我那真正的人生路道上。所以如今在和哈一块儿相伴的这条洁净的人生路道里,我是一点也不会感觉到痛苦的。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得到了重生。所以不管我现在心里对哈是否有真爱,但我愿为此努力。我相信,我的重生是一定会幸福永远的。我认定了自己不再转移爱,这可不是换换口味的感觉。自己的人生感情只能有两次。一次是初恋的深爱,不过那早已过期不候;而另一次则是与如今哈的“嘻哈蜜爱”。这是永远不会过期的进行时,我把哈当成了我最后的至爱。 初恋失败的她,如今在这第二段感情里仍旧是个天真无知的人。她认为自己能够坚定它、护佑它。她认为她成长了、老练了、至少她第一次成功地转移了爱。 可她却并没反省到一点:转换了恋爱对象,那并不代表业已转移了感情、转移了爱。 她觉得如今和哈的生活一切都处于平静和没有悲伤。 她就认为这种不悲伤,那就算为快乐了。 所以她也很坚定地决定:她必须得为此恋情努力和付出。 两个失落的人儿,带着两份遍体鳞伤的爱魂,他们彼此机缘巧合地猝然撞击在了一起,却以为受伤的爱魂从此寻到了一个抚慰体,一个让自己走出伤心死潭,上岸一片绿油油的绿色洲滩,从此彻底忘却旧伤,快意过上幸福生活的最终依伴。他们都默誓一个信念:自己不再转移爱,因为爱魂不能再孤单,这会是寂落的折磨,更会时时让人想到曾前的每记撕心裂肺的痛楚。 (爱既然业已内心燃起,业已情窦初开,它就已成为了躯壳上异于使人体血肉之躯不致会腐烂的另一种后天的生命,这是让精神之魂不致会崩溃的灵魂生命。所以一旦有了爱,他的生命就不再只是不腐的血肉躯壳,更重要的是爱魂的永远存活。两者缺其一,人生都将立即归于终结。) “哈,我下午过你们学校来吃饭吧?我们又是两天没一块儿吃饭了,好想见你的!”嘻在上最后一节课时,走神的爱魂是否要挣脱躯壳飞向哈的学校,她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煎熬,终究还是放下了面子,给哈发去了一条信息去。 “哈哈,美女邀约,我怎能得宠反不给面子?那下午我过来接你?”哈迅速回了信息。这是他永远不厌其烦的差活儿,他当然乐得愿意。 下午一下课,哈就兴奋地从宿舍楼后一处较为低矮的院墙翻出了学校,十分钟左右就赶到了嘻的校门口外。 今天的嘻抚着娇小白嫩身躯的是一件雪白无袖的连衣齐膝裙,还套了一双雅致的橘色公主凉鞋。此时的她,站在校门口外,一手正轻轻地压制着飘逸开的几绺乌黑长发,而另一手则撑一把粉色的太阳伞,一副满脸憧憬的幸福神色。极像个正在等待自己帅气而又绅士的王子的美丽绝伦的公主似的。特别让人犹怜的是,这梦幻般的一人儿,就那么杵立在行色匆匆的过往学生族里,不是美丽的天使,也像极了美丽的幽灵尤物,人者走过,均会按赖不住而留下动情或是咋叹的一瞥。 “嘻,你今天真漂亮!不,应该说你今天更漂亮。看来这辈子我是铁定会死在你美丽的甜蜜缸里了。”哈最会油嘴滑舌,投别人所好了。这是他之所以已谈过八次恋爱的本事,也是他之所以已经失败了七次的祸章。 “去了你!本小姐虽然是容貌沉鱼落雁,是个绝世美女,但也不用你来大评大赞呀。我怎么听着更像糖衣炮弹,更觉着你在大放厥词呢?赶快收住你的嘴哈。”嘻脸一沉,撅起了她的那口娟秀杏儿嘴。不过心里却甜如蜜。 “嘻,那我们走吧,把伞给我,这天真热,我觉得我们是走动在蒸馒头的蒸笼里,我们迟早会被蒸个熟透的。”哈是否被嘻的话戳到了什么,忙知趣地打住了肚子里车轱辘的赞美之词,立马殷勤般般起来。 两人撑上那把粉色的太阳伞,随后就慢步从嘻的学校往哈的学校悠悠而去。不过这次,哈却不能再翻墙而进了,只好顺着两间大学之间的一条被晒得白茫茫的水泥公路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这短短的距离虽不过一公里的路程,却在考验着两颗苦涩却又执着的心,四条迷惑却又坚韧的腿。他们是相爱的人,并且早已相爱至深。这是他们在这条道路上人生第一次邂逅后,五个月的一天相互含情脉脉携手约定在一起时,对对方所谓的真心剖白。就为了这个剖白,也为了两颗几近痊愈的受伤的心,不再煎受折磨,他们誓死必须得为此效忠,为此执着。不过他们却并未承认这一点,相反相信剖白来自原属纯真的感情。所以他们更加坚持和有些积极去投入了。 爱是一条不归路,他们却不知道欺骗自己也许更是自寻一条不愿回头的死路。他们不知道爱得是否值得,也不知道死得是否情愿。而且可怜的他们却根本不能有能力会想到这些,他们的仅存能力都全施展在效忠和执着上。也因他们的这般相互取悦和积极投入,在每一个旁观者看来,他们确实也是美满而又幸福的一对璧人。 这是值得祝福的一对? 因为他们如今没有了痛苦,他们认为这是幸福的开始。 这也许更是值得批判的一对? 因为如今他们失去了自我,他们并不认为这是走进痛苦的渊薮。 也许只有等候,等候这段虚假恋情的继续往下开拍,等候这些自欺欺人的人的卖命执着,等候他们自己造就的玩笑和唏嘘的故事最终成为一段永远在狂热的青年人心中刻骨铭心的悲惨演绎——无尽的血泪子。 从他们第一天的邂逅开始,从他们第一次的携手开始,从他们的第一句欺骗的话语‘我爱你!’开始。。。。。。 第二章 邂逅无期候2 ‘对于彼此,他们其实也都很明了: 对方其实根本就不爱自己,至少现在是如此。不过,这对如今的他们,是否并不算是件重要的事,他们如今仅仅需要更多的慰藉就够了。’ (明知不爱,为了那份慰藉,两个主人翁却硬要粘着去爱,你怎么看这种慰藉?) 这天下午,嘻带上了自己的染料、画笔和画板,依如往日来到了哈在外租下的房子外。和哈一块儿聚在这间简陋的小壁屋外的大树下实现她的一个个美术的小构思、小梦想,这是她觉得一天中最快乐、最美妙的时光,也是和哈在一起做的最浪漫、最幸福的事情。要不是诸多不便,她真想日日如此。而这间房子就恰好在两个大学之间的那条白茫茫的水泥路靠近中点的边上,这里就是他们真正的邂逅地。 当时哈和前女友心分手后,就决定不再住学校宿舍,骑上那辆后坐上存有心的气息的自行车就奔出了学校。四处转寻了好多家后,最终却因这房子边上有几颗大树,就爽然决定在这里住下了。也就在住下的那一晚,他独自骑车去近邻的一个小县城的超市为新家购买必需品,当再从从超市出来时,那辆自行车就已永远不翼而非。 也在那一时候,他心头一阵怅然,想到它也许已不能再属于自己了,它是属于曾前那一对相爱的情侣,而今那一对情侣已不复存在,它也就不可能再为自己服务了,它应该是去追寻那股气息的主人,永远跟她离去了才对。 气愤之下,他扔掉了那把自行车钥匙,他没有理由和义务再去保管那把钥匙了。他也就没有再去找寻那辆丢失了的自行车。 他落落魄魄地最终也还是离开了那里,却毫无察觉到自己的房门钥匙也跟着那把自行车钥匙被他全给丢弃掉了。当他回到家意识到这一点时,已为时过晚。 他只好站在院外大门外开始敲门,可敲了足足五分钟,也还是不见有人出来开门,失意更失落的他,再想声嘶力竭吼上几声也不得,他只好头枕着两手虚软地爬在大门上,他也不再可望有谁会跑出来给他开门了。他爬着房门任由着自己开始自甘堕落、他的身心都在沉沦。 他觉得自己真是霉得可笑,老天捉弄他不说,连自己也非得要捉弄下自己。 这算是他的霉运日,他可能永远也忘不了今天。 可他万没料到,他却会因此因祸得福。 就在几分钟后,他身前紧闭的大门突然吱扭一声裂门而开,神智都有些不清的他,不堪重负的百余斤肉骨晕然一下就倒向了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院内。可他这一倒,不但没有将他硬硬实实骨碌碌砸在地上摔个半死或者半身不遂不说,却反而骨对骨、肉对肉倒向了另一个惊慌无措的柔软小身子——这是属于一个娇小美丽的陌生女孩儿。。。。。。 就这样,他结识了这个女孩儿——嘻。 嘻乃本省人,真名叫舒嘻,现就读于一所民办艺术学校,如今同样念大二,巧的是他们俩的学校正好互为邻居;更巧的是大家如今还是同院邻居。嘻是在几个月以前就和她的一个要好的女同学林乐一块儿搬进了这里。 从此,哈与嘻和乐互为了邻居,并且哈和嘻还因那次的撞怀事件,理所当然很快就成为了好友,成为了可以互诉快乐,吐露伤心的知心人和守密人。这算是令人高兴的事。可伤心的是,就在那年五一的前一天,嘻与她家中的前男友闹突然闹分了手。原因是闹说他无法再能爱嘻了,因为他有了更需得爱的人。而这个时间,跟哈与他的前女友心分手的时间恰巧为四十八天,即二*十四,情人节的弦意。 第二天一大早——老天做媒的五一,哈第一次和嘻并行走出了那个小院,他们逛公园、划游船、做过山车、坐旋转木马,两人一直疯玩到天黑才拖拖然往回赶。 当他们经过哈的学校时,哈又再提议到他的学校去走走,受伤失落的嘻什么也没说就打前走进了哈的学校。 可不知为什么,两人一进学校,就变得有些噤声不语了,有时甚至四五分钟一直打哑场,哈觉得这样可能会再让嘻陷入痛苦的思绪中,准备打电话叫出他在本专业里认的一个拜把妹妹出来齐人聚聊,却被嘻一下否决了。嘻说她很想静静,不想太吵,要哈带她到校园里最安静的地方去坐会儿。哈犹豫了片刻,最后只好将嘻带到了学校最美的一个地方——校园湖畔情人幽会地。 这里有静谧安详的湖水,有绿油油时时散发出嫩叶香气的草坪,而且沿湖还栽种了一排长已两米高的青丝杨柳,杨柳下面摆放着一只只可爱的石筑小条凳,名副其实是一个很有大自然情调的、很浪漫的情人幽会地。校园内相爱的恋人都会经常依偎在这个地方,轻声慢语地诉说情话,幸福满满地一块儿规划共同的美好未来。 而此时,明月正当空,盏盏迎湖逶迤的校灯更是逼逼扑散着月白光,草坪、湖面,小石凳、杨柳都像下了一层瑰丽的白霜,简直一种梦幻一亮的美景。 “这里真美!”嘻对着月光下有些轻微泛起涟漪的湖水惊赞。 “恩,这里确实很美。”哈的语气里是否透着些混乱。 “你和你的前女友是不是经常来这里?”嘻只羡慕的口调,没想太多。“恩,怎么说呢,也不是经常罗。”哈越发幽幽起来,他在环顾着四围的一切,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这里了。 “为什么呢?这里应该是你们学校情人最好的幽会地呀。你以前不是对我说你很爱她吗?难道也是假的?”嘻莫名一种同情和调侃,她在回想过去自己和闹的日子。 “因为我们每次坐到这里不到十分钟,她就好像眼睛里塞了辣椒粉似的,不知不觉就开始掉起眼泪来。”哈越说越有些回忆的伤感,不自在地从石凳上退回到了草坪上,仰天躺了下去。 “为什么呢?”嘻也退到了草坪上,在哈的边上也同样躺了下去。 “呃…。。。因为——因为——因为我总有本事把她给弄哭。”哈侧脸一个甜美的笑脸赠与了嘻,可心里却是无尽的苦涩。 “呵呵,是吗?你小子真厉害!”嘻的赔笑是否抽动了自己那颗伤痛未愈的心,一串泪子隐忍不住夺眶而出,迅速流淌过她的耳垂,悄然滴落在了嫩绿的小叶子上,最后全部灌入了孕育的黄土壤里。 “你怎么拉?”哈是否感觉到了嘻语气里的那阵隐忍。 “没——没什么。”嘻抡起手拭掉了脸上的泪痕。 “你哭了?”哈连忙坐了起来,抱歉的眼神看着流泪而有些羞赧的嘻,心里很是酸溜溜的痛。 “死鬼,我看你那本事对谁都起作用耶。”嘻也坐了起来,可是泪水却再也止不住了,像决堤的池水,一发便难以收拾。 她终究也还是没能逃得过这记本早该有的痛哭流泪,这是为闹而流。 “对——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哈连忙从裤兜里掏出了纸巾,并抽出一张递给了嘻。 谁料,嘻更是开始呜呜咽咽地小声哭起来,像个受伤的孩子似的开始耍赖淘气。 哈看着心里别提有多自责,多心痛。一下不知该怎么办的他,忙又劝说,“那种移情别恋的人,不值得你去爱,更不值得你这样为他伤心哭泣。”谁知嘻听了不但没有好受半点儿,相反一种受骗的感觉瞬时涌上了心头,她再也自控不了了,索性由着自己开始大肆伤心哭闹起来。难受无助的她,最后忍受不住便不顾男女有别就一头扎进了哈暖热的怀里,更是哭得幽幽怨怨,哭得撕心裂肺。这是她第一次为一个男孩子这样哭泣,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失恋对人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她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寻常不过的女孩儿,所以这种正常的事情她也是没法逃避得了的。 哈本铁铮铮一大男儿,何况还是历经过七次失败恋情磨练过来的人,理应更能做到男儿有泪不轻弹,不会触景融私情自乱脚步。可他却偏偏错生一颗好多愁善感的心,不但没有越磨练越显得铁硬,反而削了皮掉了屑更是软嫩得多。所以他总也见不得软弱女子的伤心哭泣,更是受不得哭泣人儿在胸怀。这是对方疗伤止痛的方式,却是让他再度跌进伤心渊薮的撒手锏。所以,如今嘻的哭泣,不但抽动了嘻自己的前胸和背脊,也抽动了此时同样将她紧紧地搂在胸怀里的哈的每一根节骨,每一块血肉,以及哈那几近痊愈的心。哈想到了毅然和自己分手的心—— 哈实在熬受不住,终究也还是跟着嘻哭成了泪人儿。 就这样,两具血肉紧紧地相拥着,两颗伤痛的心砰砰地撞击着。一个索求安慰,一个渴求救赎。他们都是可怜的人,其实也是无助的人。他们本都需要自己心爱的人一个庇护身体的胸怀,一双抚慰心灵的巧手。可他们此时相依的胸怀,相抱的双手,却是来自不爱的同怜人。他们失去了最爱,也就失去了那段感情所带来的一切快乐和幸福,因为那些都在此时此刻业已全化成了苦痛和泪水。所以他们不但是同病相怜的人,此时,更是被彼此视为了拯救爱之灵魂的救魂人。他们其实需要的并不是彼此的那个能够产生爱的无形的高尚灵魂,而只是彼此的那具没有感情的血肉躯壳。 在嘻想来,此时她所依怀拥抱的人并不是一个名叫哈的人,而是一个可以为她抚慰灵魂的躯壳,只要这个躯壳此时能给她一点安慰,能让她好受一丁点儿,她就愿意拥抱他,就必须得拥抱他。这与她爱不爱,愿不愿毫无关系。她是抱着一个不爱的人却是在为另一个深爱的人伤心哭泣。 她曾对闹发过誓,此生她决不会在他面前伤心哭泣,因为她相信闹会永远带给她幸福,会永远爱着她,所以她永远也不会有伤心哭泣的时候。如今看来,她确实做到了,不过此时的她,却是因为闹而痛苦地倒在了另一个不爱的男人怀里,这让她更是觉得自己痛得可悲,痛得可恨。她本是很想猛然一把推开这具不爱的躯壳,却又知道,此时一旦没有了这具躯壳,她更会生不如死,何况还能以此报复那个她此时恨得透骨的负心人,她更是不要舍弃掉哈这具躯壳。 她越哭越是伤心难过,越是难过却又越是拥得哈更紧,也许她从此再也离不开了哈的这具慰藉的躯壳。 而对于哈而言,他已是历经过七次恋情的多情种子,如今被嘻触动地同样痛苦难受。不过他却并非只是为了一个多月以前刚分手的心,若有,也绝非是最主要的根由。多次的悲欢恋情,他早已将爱和精神需要这两样东西完全模糊为了一体。一直以来,别人若是说他是个花心浪子,他说花心是滥情,而他只是专一转移爱;别人又说他移情别恋,他辩驳说他为了让爱得到尊严,所以他是道义转移爱;别人再又说他见一个爱一个,他则开罪说,既然转移了爱,那当然就得真心付出爱。 所以无论哪一次恋情的失败,他都会觉得自己很受伤,他认为对方不只是伤了他这个七尺之身的血肉身,更是伤了他那份业已对着七个人发过同样誓言说:海枯石烂,永生不渝的爱。 在他内心里,他其实早已对天下的所有女孩儿都存有了记恨情结。可就是为了那个空虚的精神需求,也更是为了忘记旧爱,他却又总也离不开她们。 所以情场走到至今,在他内心里当真就有了车载斗量的伤心和苦痛,他哪能受得了这样一个受伤女孩儿躺在怀里如此撕心裂肺地折腾。 想到对所有女孩儿的那种切骨的记恨,他也真的很想一把将嘻推开掉,可他也很是清楚,比起嘻那颗只受过一人刺伤过的心来,他那颗已被触动的曾受过七个人刺伤过的碎裂的心此时更得需要慰藉。 所以,此时的他,更是离不得嘻,离不得这个如今无论叫什么的女孩儿。他恨由此,爱由此。痴情却并不痴心。也许以后他也同样离不开了这个女孩儿。 那年的七月七,嘻和哈确真走在了一起。嘻问哈,“你爱我吗?”哈深情一答,“我爱你!海枯石烂,永生不渝!”哈反问嘻,“你爱我吗?”嘻局促了几秒,也是深情一答,“我爱你!海枯石烂,永生不渝!” 哈第七次转移爱,第八次恋情,他的内心同样如同他与前几任女友初初在一起时的内心一样,“我再也不会转移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因为这个女孩儿值得我真爱一生。无论怎样我都会尽一切努力将她永远留住,我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可嘻这是第一次转移爱,她心里也很清楚,她其实并非真正转移了爱,她仍旧爱着闹。可是她恨闹,所以她不能再爱闹。 她相信,只要和哈在一起,她迟早有一天是会忘记闹,爱上该爱的哈的。 她愿意用疗伤的时间去等待这一天的早日到来。 对于彼此,不爱的事实也都是心照不宣的,至少如今是这样。不过,这对如今的他们,是否并不算是件重要的事,,他们如今仅仅需要更多的慰藉就够了。 为了避嫌,他们在一起没几天,哈就搬回了学校,而乐也被迫搬离了回去。 “哈,你又在写你的小说呀?都写到哪里了?”嘻轻轻地将画板、画笔和燃料一一搁放在了她的小桌上(这是他们在一起后,为了互不干扰,才向房东大叔多要来的一张小桌子。)。哈没有回话,嘻猜她此会儿正在劲头上,不便打扰。铺开画具自个儿就在小桌上潜心作起画来。 半小时后,哈突然将笔一掷,从凳子上猛地窜起,两手臂奋劲一伸,全身的骨骼像漏气的爆竹嗒嗒声连连,紧急着又是几声疲困的鸡婆子嗓音,之后才算安分了下来。 这一连串的作势,委实逗得嘻笑红了脸。 见嘻笑得那么甜,那么迷人,哈迎上前就在嘻嘴角边上盈盈的酒窝上扣上了一个深深地吻。 嘻打心里对哈的这些剖情的行为是没有半点儿的感觉,更别说有多少的兴趣。但她仍旧挤弄出了一副幸福的笑脸儿,并起坐也在哈的嘴角边轻轻地一合,一个玫瑰红的口红印印在了哈的嘴角上。 “嘻,干嘛你也学会了俗气?”哈拿着镜子梳头时发现了那个口红印。 “又不是猪血。”嘻对着哈挤眉弄眼调皮一笑。 “哎…。。哟…。。你今天是中了妖术拉?一股狐媚子妖气。” “去嘛!你个死头鬼。” “你吃饭了没?” “不等你嘛?你在为你的梦想努力拼搏,我哪敢吵你。再说我也有我的美术梦想呀,何况我一点儿也不饿。” “那我们再到外面大树下一块儿作画去吧?我现在也是一点也不饿。” “那好啊。” 。。。。。。 第三章 将爱加注 ‘配角而今倒换了主角,主人而今变成了客人;而正牌儿已扮上了过客;朋友已成为了替补,替补再又顶上了空缺;友情一夜成爱情,虚假自终已成真。真也闹,假也欢,孰真孰假谁定判?是客是主谁论断?亦真亦假还亦幻,是party也好,是戏台也成,就算人生也罢,扑朔迷离并非假,你追我赶并非真。一个主角儿,两个陪衬,一场子替补的人。这就是转换的情感,真实不假的人生,恋爱的游戏。’ (当你发现自己在深爱的人面前仍旧只是一个替补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嘻哈两人在一起都快半年了,可两人除了时不时一块儿吃吃饭,一块儿逛逛街,再或者就是聚在一起完成一副美妙的水彩画外,其它更为浪漫,更为实质的东西却几乎从未有去涉猎过。甚至连他们吃的饭菜,去的饭馆,一天做的事情也总都是那么的一层不变、周而复始。他们本都是浪漫的人,都是讲究感情质量的有品位的人,可彼此感情到了这一段,却都突然变得有些木讷和没有了往昔的激情: 首先,他们并不像自己以前的恋情或是别的情侣那样,会时不时的去电影院看一场让人泪流满面的日韩爱情剧;会共同约定一个美丽的地方走出憋闷的校园,携手去旷野的大自然旅游;或者还会几个周去一次高档的饭馆吃一顿较为昂贵的饭菜,来点儿情调,感受一下小资。 其次,他们也并不象前些刚决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一样,会经常向身边的好友谈起,如今的和往昔的恋人,他们的性格不同;他们的嗜好不同;他们的谈吐、神情不同;或者吐诉他(她)对他们各自的优缺点的看法、见解和期望。 所有等等这些,对于如今他们这对时时对着对方都在说着‘我爱你!’的甜蜜情侣来说,浪漫远去(却是一次也不曾有过去尝试);激情也是否被自己不知不觉给束缚了起来。 可天晓得,这一直以来,他们对于这些打骨子里却是一点也不在乎,也从未去奢求过别的什么。他们甚至就根本不会去往这方面想,也就不可能会想到这些。彼此是否也都认为,只要现在自己不再痛苦、而对方也还算快乐,那也就得过且过了。 他们而后也就不愿去想得更多、做得更为感情真挚。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彼此的那颗早已被情弦触动过的心却总还是不能永远做到安然平静,也许是外在的刺激,也也许因为自身的人性渴求,毕竟人还是需要精神鼓舞,需要感情慰伴的。 所以,所有归于最后, 平凡的他们又怎能逃避得了这种人性本身属性里的最重要的渴求。他们是感性的,可也是理性的。 这不,最近些天,大家内心里就已渐渐先后产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困惑: 自己终究能否爱得上对方? 这个问题,让他们最近既是担心、又是害怕。 他们既担心付出了太少,这可能会使对方放弃自己,而那时也许自己业已爱上了对方;又害怕自己付出了太多,那可能会使自己太为不值,也许自己永远也无法爱得上对方。 这种矛盾几乎每天都在矛盾着去排斥或是吸引着对方。 在嘻心里,现在的自己也不再只是像前几个月那样仅仅需要哈的一个躯壳抚慰就能让自己满足好受。 也许在那些日子里,她由于一直放不下那段她全心投注却最终以失败告终的初恋,她想忘记它,所以选择哈的这具躯壳,但又想对得起她的感情,她又不能再敢希求哈别的什么,就算那些时候哈带给她的生活一直平静一如止水,但只要哈还在她身边,她也就知足为乐了。 可时间渐长,她越发觉得,这样的生活是否只是自欺欺人。再加上周边的一个个同学、好友,都成天醉生梦死在她们真正心爱的男人带给她们的无限浪漫而又极富情趣的生活里,她更是觉得她的生活单调又没有吸引力。特别让她嫉妒地都有些生恨的是,一直以来都在坚持说在二十六岁以前绝不会谈恋爱的乐,最近也成了俗家女子,没能逃得了七情六欲的诱惑,也开了情窦谈起了恋爱,整天回到宿舍还硬逼着要她一块儿分享自己当日的情爱果实。这简直就是在变相的寒碜她如今与哈的这段恋情。让她每一听完都有一种可能立马得失心疯的恐惧。若不是看在别人不知道她的苦楚的份上,她真想和她们也来个割袍断义闹翻脸。 想到在身边的朋友面前不能没有的那一份该死的要强尊严,还有那几个月流逝不复返的青春,决不能白白就那么给损失浪费,特别为了曾在前任男友面前说的那句“我如今已爱上了哈,你如今在我的心里已变成了狗屎。”的话,不会反被闹当成狗屁笑柄,她就死也不能和哈分手。 如今的她渐渐地开始有些不能安于现状,乐于知足了。她希望和哈的生活能够有所改变,有所新意;她希望哈能够让她真正的感受到相爱情侣的浪漫与激情。若不然,再这样下去的话,一定再要不了多久时间,她就会被四围的压力所逼疯的。而那时别说她不能爱上哈,就连与哈再生活下去的信心可能都提不起了。 所以她决定,只要以后哈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对哈再好一点点,更何况哈无论在哪一方面都要强过闹。甚至在她的心里经常还会出现另一个傻蛋的的念头,那就是“如果对方如今怎么样,她也铁定会怎么样。” 但她毕竟是刚从初恋中走出来的人,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为了自己的爱不顾一切、不究一切地盲目往前冲了。她得学会审时度势,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已是经不起再一次的伤害了。 而在哈的心里,更是改变不少。其中最为让他自己吃惊的一个大大的改变是:终下决定,说爱就得付出爱。 他不会像嘻那样想得那么多,那么复杂和矛盾。对于嘻而言,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转移爱,她不曾有过这方面的体验更别说经验,这样移情转移爱对她来说确实是件艰辛而痛苦的事情,甚至有些残忍。可对于他来说,这早已不足为惧,而且早已游刃有余了。他之所以一直犹豫到如今才这么大下决定,只因为这次转移爱与他先前六次转移爱的对象在范围上有些不同。 起初六次转移爱他都是在失恋以后,四处慢慢地寻觅一位合乎自己口味的女孩儿,才奋起直追的。而这一次的嘻却并不如此。嘻的出现,让他不但有些猝不及防,而且还觉得当时盲目与嘻在一起,是否有些饥不择食,贫不择妻。他虽然愿意转移爱,但也必须得转移到自己愿意转移的对象上。当时和嘻在一起,他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思考那些,最后在一起了,又害怕他的理智被当局者迷的思想所蒙惑。所以他才一推再推,得过且过着。而今让他大下决心也是因为三个原因:一是尊严;二是亲友团对嘻的看好;三是他自己这几个月对嘻的感觉。 古曰:穷则变,变则通。 就这样,一段失真的恋情,在静止的湖水里彷徨了一段过久的时间后,终于找到了一条窄小的泥沟,顺沟再次向前游动起来。毕竟它还是需要活命的。这是主人的意愿,也是它命运的使然。 “嘻,能说说你有多爱我吗?”哈一边为嘻拌碎粘画的纸浆,一边眼瞅着正专注作画的嘻。 一阵清风吹过,一张焉黄的叶子恰巧落在了嘻沿耳披洒着的乌黑长发上,哈忙伸出一只手轻轻地为嘻摘了下来。 “干嘛老问这个问题?那你呢?”嘻停下了手中的夹浆钳子,回头低下两弯清秀细长的黑眉,愣愣地正视着蹲在身边的哈。 “我的爱足以让我每天问你一百次‘你有多爱我?’也不会觉着累。”这句颇有台词色彩的剖白语,他至少已对着八个女孩儿说过。不算人所周知、人云亦云的经典台词,也可算上他的专利,他剖情表义的口头禅了。 “哈,我的爱足以让我每天问你一千次‘我为什么就这么爱上了你?’都不会觉得累。”嘻正经百般,其实有些调侃。 如今的嘻已不是曾经那个纯情女孩儿,没有心眼儿,更不会耍牙磨嘴。现在的她无师自通,也逐渐自成了一套说话的路数:对方不表真意,她也决不表真心;对方油嘴滑舌,她也就跟他避实就虚。凡是都谨之慎之,就怕踩虚一个脚步。 “嘻,其实我知道,爱是感觉出来的,而不是问出来的。我决定以后不再问你这样傻的问题了。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更相信你对我的真心。”哈激情还激动,双手连忙紧抓着嘻的双手,两眼瞬间涌动出了无畏的执着和坚定的心意。 “笨蛋,我手中的钳子快掉落到我漂亮的裙子上了”嘻立马蹙紧了双眉,斥责是真,避实就虚也不假。毕竟她在哈的面前还只能算是后起之秀,不敢入深再贫。 哈嬉笑着只得松开了嘻的双手,随后又静无生息开始捣拌起纸浆来,而嘻也很快就再又回到了自己的作画情趣里。 一阵沉默后。 “嘻,明天是星期六,我们干脆去看电影吧?”哈突然豁口而出这样一个提议。 “你说什么?”嘻不敢置信。 “就说明天去看电影嘛。”哈一副正经神色。 “那。。。。。。那好啊!”嘻爽然答应。她脸上毫无异色、心却惊喜地砰嗵直跳,一种久违的感觉。 第二天,两人果真去看了电影,而且在嘻的一再赖皮下,他们在电影院一连看了三场才惜惜然离开。走出电影院时,嘻感动地踮起脚尖将哈满脸从上至下吻了个遍。之后他们又去吃了肯得鸡,不够再又进了卖当劳,吃得两个都肚圆弯肠子直。两人再又走街逛商场也都买了几件新款的衣裤,这才满载尽兴而归。总算让他们的恋爱生活有了一个顶顶满分日。 (不过出血的是哈,补血的是嘻。哈觉得这值得,毕竟心虚才是最该补,何况如今恋爱的残酷现实就是这样。要想在情场上走得风光潇洒又稳当,就得豁出身子再大出血。) 为了让朋友同学都能见证到他们嘻哈蜜爱的幸福甜蜜,这天,正好赶上了嘻的二十岁生日,他们彼此都邀来了自己最要好的同学和朋友。从下午五点钟开宴,一直将party 半日整宿进行到天光大明。个个半身全头都是奶油不说,而且全都还醉得不省人事,七倒八歪让哈的小屋乱如土匪绑子屋。 不过尽兴之余,却也没能避得了败兴的芝麻粒豆子事,他们万没想到的是,就在生日party进行到高潮,嘻在大伙儿满含祝福的生日歌声中,握着胶柄蛋糕刀准备将大蛋糕花开分瓣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却不远万里赶到了生日party现场,开门的那一刻,大家都震惊百般,原来是嘻的那个如今已在外省念书的家乡前男友——闹。可几分钟后,party再又热闹非凡,欢腾无比。(因为闹一进门就连连申明了来此的目的:他主要是为了给嘻过上这个二十岁的生日,也是要眼见目睹嘻现在真是幸福的,他才能落下心石心定离去。他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也知道嘻现在已是名花有主郎是哈,他却并非是前来捣场的。) 闹曾经本是主角,哈曾经本是替补;可而今,一切都是恍然如梦人! 配角而今倒换了主角,主人而今变成了客人;而正牌儿已扮上了过客;朋友已成为了替补,替补再又顶上了空缺;友情一夜成爱情,虚假自终已成真。真也闹,假也欢,孰真孰假谁定判?是客是主谁论断?亦真亦假还亦幻,是party也好,是戏台也成,就算人生也罢,扑朔迷离并非假,你追我赶并非真。一个主角儿,两个陪衬,一场子替补的人。这就是转换的情感,真实不假的人生,恋爱的游戏。 天刚打明,闹就离开了party,走出了戏台。他得回到自己如今的人生,回到那个他所说的如今更需爱的人的身边。但这是否又是真爱,他心里又是否真的爱得幸福,爱得纯真,爱得无怨无悔,这一切都只有他的心里最是明白,最有感受。临走时,嘻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的答案还算让人安心,他说他如今至少还不曾有过后悔,他坚信自己的选择,也信服了如今的嘻真是快乐幸福的,觉得嘻的选择是正确的,他认可哈。 可他刚走离不远,身后慢慢爬起的乐,两手搭着嘻和哈迷迷怔怔地甩出了一句:闹走路的背影让我怎么有一种酸涩的感觉,我怀疑他只是一厢情愿做替补而已。然后乐再又倒地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乐梦里惊呼出的这么一句话。本意虽只是对闹的一句无来由的哀叹,却似乎一针见血,针扎在了嘻哈两人的心肉上,两人最后不约而同都相互对视了一眼。可大家什么也没说,然后就走出了酒气熏天的小屋,来到了大树下的一张两人经常一起作画的石桌边,拣了靠树一边的石凳子两人紧靠着依树坐了下来。大家同样是缄默不语、闭口不说,紧紧地依偎着很快就进入了酣甜的梦乡。 那才是他们如今最真最实的生活境地——一个如梦一般虚假的自欺欺人的恋爱生活。 第四章 感情猜疑 ‘他们有不同的思想,却有共同的心愿;有不同的恋爱观,却又是殊途同归,相融相补。他们对感情产生了猜疑,而方向却只是指向对方。 他们是不想反省自己呢?还是没有能力反省自己? 可无论怎样,他们的恋情始终也还是在坚持,在前行。’ (你的感情也沦为如此的时候,你会选择去猜疑对方吗?) 自从嘻和哈都大下决定要认真对待这份所谓的嘻哈蜜爱以来,他们确真也在这份感情上都花了不少的心思,投入了不少的时间和对于学生族来说算为颇多的金钱。无论是表面能眼见的行动,还是内心不能直观的心动,他们都竭尽所能在为之付诸于情场,真切地希望自己能最快地爱上对方,能让对方彻头彻尾地成为自己的俘虏,也能让对方赤心全颗地迷恋上整个儿的自己,从而达到灵魂与躯壳的完美专属。这才是相爱的最终奢求,说爱的最真典当。 如今,从他们决定付出,决定改变的日子以来,时间如白驹过隙,又是过去了小半年,他们彼此都深深地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地对对方产生了更大的兴趣和更深的情义,是否自己心里真的已存有了那么一点对对方所谓的真爱,这让他们打从心里就乐不可支,甚至有些喜出望外。可都又不免心生悸意、怯怕自己如今拥有的对方,仍旧为一具躯壳,对方的灵魂也许至今仍旧没有专属于自己, 所以他们在开了小半年的恋爱快车后,先后又渐慢了车速,开始进入了戒备状态——感情的验资。 一直以来,嘻只要一放学,就会不由自主,背上画具或是再拿上几本课书,两脚就踏上了去往哈的小屋那段不过一公里的路段,十几分钟就奔到了哈的小屋。她从不在乎是否这样太过主动,太没淑女该有的矜持和羞涩,相反还会替哈辩解,认为哈没有必要要走这么一段冤枉的路,最后还不是要同她返回小屋去。这不是更显麻烦多出的事。 她从不会去想,是否恋爱的另一种生活意义就在于在频繁的陪伴和闲聊中去感受彼此给与的快乐和趣味儿,从而寻求到彼此存在的真正价值。 可当她觉得自己是否已开始渐然爱上了哈以后,那种希求无微不至的关怀心里也就逐渐强烈了起来。也因此,对于平时的好多自己从不在乎的事情也就变得有些认真和重视了。其中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在两件事上: 一是自己不再像往日那样无所顾忌、无所忧虑地独自一人走往在那条不过一公里的路段上,她要求哈只要身边无事,就得负责对她进行接送,不许耍赖偷闲; 二是只要彼此有事要外出,就得要求对方陪同,不许闲烦,更不许找别的借口推托掉,甚至隐瞒对方。 别人是有心动,才行动;而她却是因行动,有心动,才变动。 她时时告诫自己,要小心,要谨慎,要踩准情场路上的每一个脚步。决不能容忍自己再度受伤。这一定不是寻求刺激的好玩游戏,也不是做险象环生的极限运动。 不过她却从未去想过,她越是用这种防备的心里护航,她越是走不进哈的心里,越是爱不上哈。 如今的她,是否毫无能力去自知,她觉得自己业已开始爱上了哈,可她却不自知这其实只是由于她一味地抱着一种坚定,一种付出就会有回报的心理,才让她在潜意识上产生的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罢了,她其实并没有爱上哈,相反她的心与哈的心更是遥远了很多,模糊了很多。 她爱上的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并不是哈带给她的,相反却是自己让自己必须对哈产生爱的那种希求心理,让她产生的自欺欺人的感觉。 她其实并没有得什么心因性失忆症,不过她却有这种病症的心理: 那就是她时时在要求自己要忘记过去的一切伤痛,也要忘记而今和哈在一起时所感到的一切不适,从而内心深处自发性地选择去记住一些事情,一些让她可以对哈产生爱,产生异于友情的感情的事情。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眉眼,一次举手、或是一个哈腰的动作,她都会铭刻于心;反之,一句不经意的粗话、一个不雅的动作,一次无意的伤害。这些她则会很快就会从记忆里彻底地删除,永远不要再想起。她因此才有如今这种自欺欺人的幻觉,不过她却毫无能力想到这一点。她爱了,那就是爱了,这是她的愿望,也是她的目的;目的所达,一切美好。没有人愿意让自己往使自己难受的方向去想。所以,她已不只是在潜意识上确认了这一点,更是因为有了这一点,她才迫不及待地需要回报,需要一个等价甚至超过于等价的爱的回报。 再说到哈,他虽不是一个痴心的专情人,但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痴情滥儿。 曾经七次的恋情,早就让他的情弦拨弹得够呛,每一次的他都会恋过伤心,爱过生痛。而每一次结束后不久,他又会很快就恋上了新欢。他不是忘记了伤痛不知死活的假硬汉子,更不是一个记吃不记打不怕缏条子抽身的小顽皮羔子。他只是需要情,需要爱。如果没有了情和爱,这比让他点滴不沾口粮十天半月活活饿死还要难受,还要痛苦。他永远只会用一句话来安抚自己的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多情的心: 我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爱如今的这个女孩儿,但我却是在认真的为之付出。那我就应该心安理得了。 他时常会可笑地做一件事,那就是用一张白纸逐一地写下自己交往过的每一个女孩儿的名字,然后对着她们煞费脑筋地苦想它几个小时,希望能够确认出自己到底用心真爱过的那个女孩儿是谁。可他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坚定不移地去认定过某一个人。他曾多次认为,自己真爱过的人应该只有那个让他情窦初开的初恋情人,但过后他又有所否认了,认为自己真爱过的人应该是那个陪伴他考上大学的人,可最后他还是否认了。甚至有时还会认为自己或许曾真爱过两个或三个,更或者更多的人;也或者悲哀的去想,也许自己自始至现在也还未真爱过任何一个人。也许自己真正需要的,符合自己style的女孩儿还不曾有出现,自己或许还需要等待,还需要去寻觅。 所以在恋情中,只要他觉得大家已经不能再给对方带去快乐,再没有了兴趣和吸引力,他就会断然不顾一切向对方摊牌。决不会忍受马拉松似的痛苦缠绵。 经历了多次的恋情以后,他早就总结出了这样一个真理,那就是: 如果不是真爱,那就算哭求也是求不来真爱,分手一定才是他们挣扎到最后的结局。 所以年方二十二的他,时至如今,就已辗转了这么多次的风云恋情。 可是每次别人用羡慕的口气或言语说与他时,他却只会苦涩一笑则止,什么话也不说。他知道,他如说自己并不值得羡慕,或说自己一点也不曾因为业已谈过了七次恋情而骄傲自满过,相反还有些悲哀和疲累的话,别人指定又会说他在装孙子,是变相在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所以他只能缄默不语。但内心深处,悲哀和疲累确实是真实确切的感受。不过还好,终有一个人还是相信他,理解他的,那就是他在班里认的一个干妹妹贞,他把她当成了知己。每次他遇到这种烦心事时,他就会找上她。告诉她说:“其实我真的真的每一次恋情的一开始,我都有很坚定地去对自己发过誓言,‘我一定会和如今的她永远在一起,认真地过完这一辈子,决不会再次转移爱’。可就不知道为什么,却也每一次都还是失败。” 如今到了这第八段恋情,他其实同样也发了一个誓言。不过这次的誓言与往昔的誓言却不尽相同,他发誓: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发现爱嘻的理由。这句誓言不但看出了他坚定的决心,更能看得出,如今的他业已变得稳重和成熟了多。他告诉贞说,“我知道我曾经为什么会那么快的走完一段又一段的恋情,最主要的不是没有爱,而更重要的应该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发现对方有值得爱的地方。我没有做到持之以恒去继续坚持。所以这次,我一定会坚持,就算中间再次遇到面临分手的大问题,我也会同样坚持下去,决不会像以前那样冲动和断然不顾一切了。” 就因为上面那些不堪的语言、不堪的感情生活、不堪的结局,他一直不能拿捏永远拽紧手心的真爱的心,以及他往后未知待卜的感情之路,他才更愿意为了嘻,为了如今的这份恋情去投注和付出。他只求能最早的发现能够爱嘻的理由。也希望能因此让嘻更加坚定自己。他愿意去等待,愿意坚持去等待付出所应得到回报的那一切的早日来临。 说到底,他其实也如嘻一样还是坚信,只要付出就一定能有回报。 在爱情路上,他总也不长记性:如果不是真爱,哭求到最后,也是分手告捷。 他更愿意去选择一种自己愿意去触及的感觉。 恋情如此继续,他对嘻同样也有了模糊的爱的感觉。只是这次,他算是真有了长进,因为欣喜之余,一种危机心理在警示他:也许这种爱又是一种虚幻,也许内心里自己仍旧想着那个自行车后坐的女孩儿,更或者是曾经其她的某个旧情人。 可难过的却是:他却愿意接受这种幻觉。 他认为只要坚持,就算幻觉也一定能变成真实。 固执两头,优缺较劲,结果却是: 这种质疑更让他有了爱的信心,有了继续的理由。 也因此,他不得不对如今的这段恋情长路上的每一个脚步都要去产生质疑。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早日发现爱,发现彼此真实不假的真爱。 他愿意坚持等待,却至终也还是没能做到,他同样也是陷入了急切的渴求心理。比起嘻,他其实也还是理智不到哪去。 嘻自此是第二段恋情,哈如今已是第八次恋爱;嘻希望自己能够变得成熟,她要在恋情中逐渐地成长;哈希望自己能够坚持,他认为他再具备上这一点,他就算在恋情上彻底的完备;嘻谨慎却又耐心不济,怯怕踩错感情路上的任何一个脚步,但又急切希望早日爱上哈,她已在假象中确认了自己对哈的爱;哈认真又有耐心,却也质疑处处,唯恐幻觉再次讹导,所以就算是爱,他可能也质疑不信;嘻需要回报,她要求哈从无微不至的关怀开始,她虽确认了自己对哈的爱,却又质疑了哈对自己的爱;哈也需要回报,他没有主动去要求嘻也用具体而微的方式回馈自己,他什么也确认不了,却又确认坚信自己的等待迟早会让他放弃质疑。 要说这以上都是他们各自独自反思后的思想。那在对外方面:嘻从不愿向友伴透露这段恋情的真实情况,可又在朋友间时时表现得心花怒放;而哈虽敢于把自己的恋情同亲友团分析,却终也还是固执己见,从不纳取别人的意见;嘻其实内心时时恐惧不安,她怀疑别人只想听她的笑话;哈本是心口如一,大胆以白,可又质疑别人只会敷衍了事,认为别人是毫无关己,高高挂起。 他们有不同的思想,却有共同的心愿;有不同的恋爱观,却又是殊途同归,相融相补。他们的恋情始终也还是在坚持,在前行。 嘻依旧在付出,而哈也同样在投入。只是嘻也不再像往日那样独自频繁地走往在那条不过一公里的道路上,她需得等待哈的乐意抽身去接送;而哈也不象以往那样,永远只坐在自己的小屋处,苦等嘻风尘仆仆的从学校赶来或者让她独自回去,他愿意不厌其烦地对嘻进行接送,可他也需得等待彼此均愿意去走过那一段路程的时候。 所以,如今的他们总是质疑对方这一天是否乐意走过那段路程,对方今天是否真的很高兴见到自己,对方今天是否又愿意。。。。。。 也因此,他们逐渐少有了见面的次数,却又见长了电话的频率。他们从以往每天面对面的侃聊,变成了如今每天的煲电话粥,他们其实进入了恋爱的另一个阶段,那就是感情的验资。 “哈,我刚吃了太多的龙虾摆,这会儿觉得肚子好拉拉!我得挂下电话蹲厕所给你发短信息了。” “那好。” 。。。。。。 第五章 感情验资 ‘他们成为了真正相爱的人,彼此的欺骗。这是他们相爱的方式,却并非是依顺了生活的方式。 他们不会想到,连自己都会欺骗自己的感情,更别说别人会欺骗自己。’ (当你想到要去为如今的感情,向对方验个深浅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这种想法,本就是一种不知深浅的欺罔。) “嘻,把伞给我。这天真热,我觉得自己像是站在蒸馒头的蒸笼里,我们呆会儿可能会被蒸个熟透的。”哈从嘻的手中取过太阳伞顶头展开。此时火辣的太阳正迎头而晒,两人正立在校门口外,打算冒着酷热走回到哈的小屋去。 “哈,干嘛老用这个比喻呀?我都听腻了。下次换个吧啊?”嘻高挑双眉,嗲声嗲气。 “这是我最爱用的比喻,和你独特的吃龙虾摆方式一种爱好性。”哈回脸一个娇笑。 “今天干脆就在我们学校吃吧?这会儿实在好热。”两人才走离校门几步,嘻就立定不动了。 “那。。。那好吧。”哈没有提出异议,并还拽出句英文,“tt’s a good idea! ” 一阵乐呵声随耳,两人转身又走回了学校。 哈没有提出异议,这其实并不代表他内心里并无异议,只因为他想尊重嘻,尊重如今的这段感情,这样才能真正地尊重自己。他不能再对自己言而无信了,否则自己可能再会失去努力的一切。 实在的,他觉得近段时间里,嘻的话语和举动经常会让他感到莫名其妙,觉得忒怪异。 就象今天,嘻突然提出要到她们学校的食堂去吃饭,理由就是天气太热了,不愿忍受去走过那么一段一公里不到的路程。这种想法表面看来,谁都会认为很情理中,不足为凭。可这事儿搁在他们俩身上,不就那么回事了。因为当下早已入暑,天气一向都是如今天这般的火辣灼热,他们虽没有日日都走往在那条路段上,却也会隔三岔五默契上一次。又有哪一次会去怵过这种天气,不还是每次都那么欢声笑语走了过去。今天嘻却突然这么一说,他心里免不了就会有些惊疑,甚至感到很硌意。还好的是,他最终也还是没有对此事去想得太多,相反还装出一副顺从乐意的样子,好像这样做他比嘻更要求之不得似的。最后,当他们在食堂吃饭时,嘻将饭才吃到一半,就一下全给倒进了他的碗里,并还不忘苦着脸添上一句,“这饭真难吃,全给你吃吧。”这话说者就算无意,可听者却做不到无心。本就心有不快的他,当时内心更是一团火起,可最后还是被他自己给压制了回去。装起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满出大海碗一个小山头的一大碗饭,被他狼吞虎咽几下就全数跑进了肚子,完后还双手抱腹又是一副满意十足舒坦的样儿。他总算再一次不露半点儿难色表演了过去。 这些也许都还不算是让他最难堪受的事情。特别最近一次,他们被乐和意邀上一块儿在郊外野炊,四人围着各自弄出的香美饭菜正吃得津味时,意脑子里不知哪股神经发痒,无所顾忌就直通通向嘻发问说,“如果你先遇上的是哈而不是闹,那你觉得你会爱上哈吗?”嘻当时不假思索脱口而答,“会。”这答案在当时的场合下算是让哈不失了面子,可哈知道,这答案不管是真也好,还是假也好。至少嘻当时是没有去认真那个问题。他决定私下再单独问嘻一次。晚上,当他送嘻回学校时,在校门口处,他再又问嘻,可嘻想了足足五分钟也还是没有给他任何的答案,只说了一句,“重要的是我现在爱的是你。”然后就走进学校去了。那晚哈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床上烙了两三个小时的饼才睡着。他知道,其实嘻内心的答案是‘不会’。他经历了那么多次恋情,这么个小小的问题,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需要大动脑筋,才能明晰真正的答案。可就因为这个答案,让他那晚大脑几近崩溃: 他认为,嘻如今的心里就算真有了他,也一定没有彻底忘记闹,闹在嘻心里的位置应该比他的位置要多,也许多得多。 因为一个人在回答一些不可能存在的假设选择性问题时,自身的自律一定会受到强烈的自私心里的影响,被自身所处环境的他律所战胜。从而选择自己内心最希望,觉得最为明智的那个答案,而不一定是综合各种因素得出的期望值更高一些的那个理智的答案。就因为问题本身就是一个不可能成为事实的问题。它的价值不在于答者,而在于问者。可它的弊端却只限于答者。所以答者只会选择两种方式回复:一是回避;一是拒绝。答者决不敢去太认真这样的问题。 那晚在嘻那里得到了那样的答案,他又怎能不感到伤心,感到难受。他没有想过要对嘻的这份感情去量个深浅,可最近的这好多事情都在逼他要这么去想。所以逐渐地,这种想法在他的心里就默然成为了事实,而且越来越主动而然了。凡是他都会去带着这样一个想法去探究,去对这份感情的真实度进行验资。他认为这样做不只是可以知道嘻有多少分真爱自己,也可以知道自己又到底有多爱嘻,因为愿意忍受也是爱的使然。 不过得到的答案无论是怎样,他都会尊重他对这份感情的所有诺言,他会坚持,会等待,更愿意去忍受。 嘻自从开始质疑哈对她的感情以来,心里一直都有打算对哈进行感情验资。可一直担心要真那样做了,也许付出的代价就是再一次结束自己的感情。所有好一段时间里,她都在努力地去隐忍着,她经常会告诉自己说,“我一定要彻底地打消掉这种念头,自己真的再也赌不起了。这可不是金钱的得与失,而是在用自己再一次得到的幸福去下赌注。我可不敢相信如果真失去了这段感情,还会有别的如哈这样的人会等候在我后面的人生道路上;再说,我真害怕再次去尝试这种苦痛的转移爱,这可不只是酸甜苦辣涩的滋味儿,而是在生与死之间跳跃,是欲死欲活的折磨。”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她慢慢地意识到她对哈的爱也许已经到了往昔与闹要好时的那段爱的程度时,一种恐惧感越发强烈了起来,她总也忍不住会去想到,曾经她深爱的闹,是怎样向她提出分手,她当时又多么的像个乞丐一样去向闹乞求爱,可最后还不是被闹无情地踢开,一点施舍的安慰品都没有留下就逃离而去。原因就只因为闹早已偷偷地爱上了别的女孩儿,她却从未觉察到这一点,只一味地去信任闹,应该说她就从未去想过不信任闹,直到恋情走到终结的那一刻,她才一切恍然明白,不过已是为时过晚!每每想到这些,她就有些毛骨悚然,怯怕如今的哈会再演一年前的闹剧。 有句古训叫:吃一堑,长一智。她一定得汲取前车之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必须得理智这一点,一定不能再被简单的表象蒙住了眼。 她认为她如今已经真正长大了,成熟了,理智一切了,就象认为她业已爱上了哈一样。 可其实打一开始这段感情以来,她就从未理智过,清醒过。 她所谓的理智,其实都被一层密蒙的浮萍遮蒙了眼,她能看到的永远都只是那层绿油油的浮萍以及以上的东西。她认为那些是真实不虚的,却从未拨开那一层浮萍,辨识一下浮萍下面的东西到底是否清晰见底,有多肮脏,有多黑糊,她从来都不曾知道,应该说她就从未去想过要知道。她真正该理智的并不是那层浮萍,也不是浮萍下的那层不知深浅的污水,而是污水下面的泥石,那才是真正的实顶实,才是量出真爱的准基石。她用自己的感性去感知一切,却用理性的思维去作出感性得到的表象该作出的反应。想来真是谬得可笑!可悲!不过比起那些当局者迷的人来,也许她还算有救,至少她还知道反省自己。只是基线不准,得到的几乎都是虚假而已。换句话说,她其实从未弄清过自己在这段感情里的真情有多少。理智只不过是让她一再地在自欺欺人罢了,可她却不可能理智到这一点。她最终也还是战战兢兢地开始对哈实行了感情的验资。她必须得弄清楚哈到底有多爱她,她决不能再一次像曾经那样盲目地去爱了。 对于最近她那些有点反常的举措,不过都是她使出的验资招数而已。 还好,一次次的试验,让她总也没有失望过。她当然就逐渐深信了哈的心口如一,坚信了哈已是真正地爱上了她。这是值得欣慰的事情。 可她又一想(理智当头),如果对哈再这么考验下去,她迟早是会耗尽哈的耐性的。凡事过了头,也许事情就很难再收拾了。 她必须得做到永远的理智。她认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次遭受伤心和欺骗。 她却反不知:连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欺骗了,更何况别人。 嘻在欺骗自己,也在被哈所欺骗,可如今的她,却觉得自己是快乐如饴的,觉得自己算是再又找回了幸福;而哈并未欺骗自己,嘻也并为有过真正欺骗他,可如今的他却觉得自己仍旧不快乐,认为自己同样是孤单痛苦的。 嘻最终的决定当然是继续这份爱,因为她彻底认可了这份爱,而哈的决定同样也是坚持这段情,因为他认定了这段情。 “哈,你还记得前几天,你问我的一个问题吗?”嘻双手搂着比自己高出半头的哈,仰脸深情地望着。 “哪个问题?”哈一时有点愚笨,一脸的狐疑。 “死记性!就意问了我,然后你又再问了我的那个问题呀。”嘻蹙紧了双眉,两眼愣愣不满。 “哦,想起来了。干嘛突然再次提起?”哈仍有些不解,不过心里有点闹不明的高兴。 “我想了这么些天,总算可以给你一个准答案了。”嘻严肃以色。 “我都差不多忘记这了。因为我觉得现在我已拥有到了你,这才是最重要的。何况无论是在怎么一种情况下,如今的你却是选择的我。那别的也就更不重要了。”哈满脸洋溢着幸福。这一次的他,终于坚信了这。 “哈。谢谢你!”嘻的眼角有些湿润润了。不是伤心,而是幸福。 “干嘛?又泛情拉?”哈弓起食指为嘻拭去了泪水,他的心更怪怪的有些蹦跳起来,这种感觉他已经记不起什么时候曾有过了。 “哈,就算当初我同时遇到你和闹,那我也同样会选择你。因为我觉得你比他更珍惜我、更在乎我。总之,我选你。”说毕,嘻轻轻地将温存的月长脸儿帖服到了哈的胸怀里,两颗泪子夺眶滚落了出来。这代表着她的幸福! 哈的双眼没有滚出什么泪子,可他心里却也同样在感受这种久违的幸福。这是他和嘻在一起以来的第一次真真切切,踏踏实实的幸福感觉。他终于也确信了嘻是真爱自己的,而自己也至少是喜欢嘻的,否则自己决不会那么乐意去接受这种感觉。 “嘻,谢谢你!真的。我。。。我一下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但我可以给你承诺一句话,我决不会让你为那样的选择而后悔。重要的不是要求你相信我,而是要求你坚定我。因为我们既然都爱上了彼此,那我们就已无可选择。”哈用双手轻轻地抬抚着嘻那尖削嫩滑的双腮,满眼的情愫无尽地滴答在嘻那双早已被幸福的泪儿濡湿了的凤眼里。 他们成为了真正相爱的人,彼此的欺骗。这是他们相爱的方式,却并非是依顺了生活的方式。他们能做到逃避自己,却怎么也还是逃避不了生活的考验。 第六章 红头火柴 ‘礼花虽然很美丽,可它终究是会消逝的。他如今算是懂了。而且他还想再补充些:礼花不只会消逝,它更代表一切从此已是一段过去。不需要你的决定,更不需要来自任何人的理由。这就是生活,浮生幻梦的生活。你也许永远也无法强求自己的归宿,自己的最终留脚地。总之,你就是无法逼迫生活满意你。’ (你们的欺骗终究还是大白于天下,你们最终也还是没有逃避得了要摊牌分手,各奔东西。这时的你是无限的伤感呢?还是感到一种迟来的庆幸?) 有句谚语叫没有舌头不碰牙的。嘻哈两人再怎么说相爱,他们也只是俗人之恋。在一起久了,也同样避免不了磨牙拌嘴嚼舌根子,甚至也会犯龃龉、闹别扭。就最近他们俩居然就为一桩小事而闹得彼此心里都起了雪团疙瘩。 事情其实很简单: 就一天早上,贞突然生病住进了医院,哈打电话叫嘻陪他一块儿去医院看望贞,可嘻却要他晚点再去,说先吃了乐和意设在中午的分手快乐饭局后,再去也不迟。贞是哈好似血亲的干妹妹,明知她现在生病住进了医院,他怎能安得下心不先去看望贞而去应约别人的饭局,所以他只能失约而去看望贞;而乐也是嘻情同双生姐妹的好朋友,眼看乐每天在宿舍炫耀的幸福恋情如今走到了分手的田地,她却什么也没能做得了,所以今天的这个饭局她更是不能失约,她认为这将是乐最是难受的时候,她必须得陪伴在乐的身边安慰乐。就这样,大家都要捍卫自己的友谊,也就因此犯上了龃龉。最后不可避免,一场小吵还是在他们之间发生,吵到最后大家意见也还是没能统一,气急之下,也都“哐啷”挂下了电话,只好各管各的。 这是他们俩在一起以来的第一次争吵。他们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吵而已,在一起久了,正常之事。不是说打是亲骂是爱嘛,吵架更应该是又亲又爱才对,大家最多生几天气闷气,过后就自然会原谅对方的。雨过天晴,当然也就又会重归为好了。 可世事往往天不从人愿。自那次小吵以后,却又接踵爆料出了一些让他们两个都极其震惊,不知如何面对的事情,致使他们的关系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变得恶化,本该随着时间解冻而化为乌有的雪球,却相反滚得更加硕大,难以化解了。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乐意的执意分手,还有贞的突然生病,这些事情全都与他们系上了无理绳。他们剪不断,最后理更乱。 用最简单得不可再简单的状况线脉说白就是: 乐恋上了闹,而意却爱上了嘻,连贞也早已是偷偷地爱上了哈。 这一连串伤情败义的乌龙事件的突然爆料,对于刚犯上口角的嘻哈两人来说,无疑都是血上加霜,火上浇油。他们不但对其不能做到置若罔闻以视之,视而不见以避之。反而心中怒火起,眼中恨意生。可却又都顾及友谊情深,并还因此横生恻隐之心,竖起怜悯之情。搅扰得他们敢怒却不能言,内心虽已是浪颠千尺,外表却平静一如止水,外人丝毫看不出他们都已是犯了心病,快要殃及膏肓的人。 一直以来,在嘻的眼里,乐不但是她最好的姐妹,更是她最可听信的恋爱参谋。想到曾经和闹在一起的日子里,她和乐不知多少次挤在同一个床铺窝里,一个声情并茂地谈论闹,一个认真而又耐心地评说闹。有说又有笑,有悲也有泣。那时的她对乐是多么的感激和信任。她一颗单纯的心,哪能想到该对乐存有一丝半点儿设防的心。总之,那时她对乐可以说是零距离的信任。最后她和闹分了手,再又和哈在一起后,乐就已有了男友意,大家都有了须得关心和被爱惜的人,互相也就渐渐少有了好多促膝长谈的时候。就算她的心已逐渐变得不再单纯,可她认为对乐再心存设防已是毫无意义的事,她还认为那简直就是一种背信的做法,她怎么也不可能那样子去做。说到底,她对乐的信任,一如往昔,仍旧是毫无距离的。 可不可预料的事情偏偏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就发生了,她恐怕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从乐意的分手快乐饭局回去后,在宿舍当着所有舍友的面前,乐突然骨碌跌跪在她的面前时,乐的那一场长达三个小时还久的长声屈怨的哭诉。那时不但是在抽搭乐的心肉,也是在揪割她的心肉;不但是在吐诉乐所有积蓄已久的屈苦,也是在点醒她从始自终所犯下的所有愚笨和幼稚无知。而且更为可怕的一点是,这更是在一点一点地切断掉她们之间的友谊之绳、姐妹之情,她们再也做不成了朋友,怨恨和屈辱也许将永远取代真情和友谊。 再说意和贞,一个是她好姐妹的现男友,而另一个则是她现男友的好妹妹。怎样说,怎样论,也同样该列为她的亲友团和密好友。她又怎会对他们想得太多。何况她还从未翻倒过醋味瓶子,感受过醋味是酸还是涩;也并未涉情暗恋过某一个人,也就同样不知道暗恋的人神情举止又是怎样一种表相。所以无论暗长的伤情败义的事情已经发生到如何不可收拾的局面,只要一切仍旧藏匿无头,不露半点儿丝毫,她就想不到要去寻头揪到底。即便别人有时有些反常的异举,她也只当朋友间的戏耍和玩笑,认为那是不足生疑的。 可如今一切土蹦山裂,展现面前,她才恍然醒悟,所有的不该都缘自她本身的不该,所有的可能都因由她自己的可能。 本就活得很累的她,一瞬间,却变成了一只惊弓之鸟,她既怕呆在宿舍面对熟而陌生的乐的面孔,又怕出门撞遇太多不想看见的人。 忧郁、孤寂,少言寡语、离群索居成了她而今的性格异变,僻静和幽暗的角落才是她唯一可寻求的地方,也是她唯一可以减压舒缓的去处。 她很痛苦,其实她也知道怎样才能中止这种痛苦。 可她更知道,那将意味着会带来另一种更难堪受的痛苦。 她什么也做不了,却也什么也不敢做。 她变成了一只不甘于落单的可怜无助的孤鸟。 不想有人爱,也惧怕没人疼。 这种纠缠、这些无助、这等等的畏惧和难舍,这所有人一个个暗藏的心机和欺骗,让她慢慢地开始真正看清浮萍下面的基石,她逐渐地开始去明白,和哈走过来的这一切可能自始自终都只是欺骗和谎言。 尽头是什么,是宣布欺骗的结束。 她认为她或许该考虑做点什么了。 而哈的心里又何其好受? 对于独生家庭中长大的他来说,从小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长大,没有哥哥姐姐的照顾,也没有弟弟妹妹可让他去关爱,可以说贞不但是他认的唯一一个干妹妹,也是他可合理称谓为“妹妹”的唯一一个女孩儿。自打认了贞这个干妹妹以后,他就一直都把贞当成了他的骨血亲妹妹,视若家人、奉若家中唯一的小公主。他认为这是上天给与他的一个补偿,从此天上突然掉下一个贞妹妹,他怎能不倾尽所有的“哥”爱去疼爱贞、去关心贞。对待贞的一切行为,他都决不会让它们有损到半点儿“亲妹妹级的待遇”的称号;他也同样相信,贞对于他的关心和依赖,也是决不会亚于一个小妹妹面对自己的亲哥哥。他从来都不会也不曾想过要去越过那条兄妹友谊的界限,对贞有所想若非非。何况贞根本就不是他喜欢的那一型;他也相信,贞同样也是决不会越雷池一步的,她会永远把他当成最最至亲的哥哥。 可他却从不会去想:他们归根结底也还只是结拜的兄妹而已,他们并非真正的血亲关系,也就什么也都存在着可能。 流水可以无意,可落花却阻止不了自己偷偷暗生了的爱情种子。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也不知从他一点也不知晓的什么时候开始,就已渐渐地被另一种不可遏制的义变之情掺了进去,他们的兄妹之情再也不纯,拜把之义也再也不义,他们可能因此再也做不成了把兄妹。 那天,当他匆匆忙忙地赶到贞的病房时,却被不知早在多久以前就已赶到了医院的意恶狠狠地拦在了病房的门外,意虎吼狮叫般地告诉他说,贞之所以会生病,其实一切都完全因由他…。。当他惊惊惶惶地听完了意吐口而出的所有事情时,他整个人都被怔呆了。几分钟以后,他再又离开了医院,他没敢再直接走进贞的病房,而是带着满脑子的可怖疑问匆匆忙忙地跑回了学校,他必须得确认意所说的那一切,他可不能相信一个情敌的胡诌。可他最终也还是失望透顶。在他从几个最好的好友和太多的同学口中问明了那一切,应证了意所说的那所有都已属实时,他再也无法回避了。事实就是事实,他不得不去接受降伏。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去看望过贞,其实他就从没有去看望过贞。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想到贞为爱醉酒,他的心就像被钝刀子在割,他本想为此对贞做点儿什么,可却又什么也不敢想,什么也不敢做。他只谢天谢地一件事,那就是至少贞还没有亲口告诉他这些事情,贞可以在他面前做到一切如故,而他也可以在贞面前一切如旧。如今的他对于这些事情,也许也只能这样装聋作哑,避而不谈。何况现在的他与嘻的恋情,突然变得这么难堪,他都自顾不暇了,又怎能去为别的事情想得太多,也许这种想法太过自私,不过想到这样做也能够让贞明白一些不可能不能为的事情,也算是给贞一种解脱的信号。 想想现在的嘻,四围的事情不也是让她很难接受,他觉得他当前更应该把更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嘻身上,他得尽力去理解嘻、宽慰嘻。毕竟一个是嘻最好的姐妹,而另一个更是嘻曾经深爱的男人。他更不能小肚鸡肠,再无事找事,犯一些错误的醋意。 所以他决定,就算如今嘻已不再主动理会他,可他却一定不能再又如此,固于尊严。他得主动出击,主动挽救这段爱,否则后果可以想像。同时,他也希望能够因此让贞早点清醒而退,可望一切都能早日回复正常,那才所有太平无事。 “嘻,近一个月不见,你瘦多了!真让我心疼!”看着嘻那张被心事折磨地毫无血色的瘦脸,他一脸的怜惜,满眼的难受。他伸手准备去抚摸下那张脸庞,可惜主人却将它轻轻地偏了过去。这让他知道,如今的他们,确实远了好多——好多—— “我想找个幽僻的地方,你能想下吗?”嘻幽幽地请求。 “没问题。”哈有些失落。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了哈学校边上的一弯小湖处,拣了个幽僻的地儿坐了下来,这里正好处在一个小山谷脚下,湖水顺着谷弯筑出了一个极小的湖滩,两边的小山上全是草莽,只有他俩背后的谷地里才有些许的庄稼地,可大半都已荒废着。他俩依湖靠肩而做,湖上的劲风在湖面上沉滞地刮起一道道的涟漪,常常将湖里的一些小树枝刮在了他们的脚下,轻轻地戳着四只已被湖水泡地有些水红的光脚丫子,而山上的草莽也常常被湖风刮地风吹草低,呼啦啦狂想。 可他们对这些是否一点也没了知觉,只默默地,静静地,就那样无语地靠肩坐着,长久地默视着远方。 “最近都怎么过的?”长长的沉默后,哈还是先开了口。 其实哈是有些后悔带嘻来这里的,因为这里曾是他和前女友心常来的幽会地。在这里他第一次吻了心,可也因为这个吻,心绝情地就在这里当场与他分了手,他到现在也还只认为这是他们分手的原因,可真实到底是不是,心到现在也没有告诉过他答案。而今他带嘻也来这里,并不是想因此能够回忆起些什么,完全只因为,突然之间,他再也想不到别的更为安静的地儿可去了。何况他认为他是能做到无视从前的一切,去全心与嘻化解如今在他们之间阻隔着的那个越来越大的庞然雪球的。 可那段较长时间的沉默,是否已经否认了这一点。 “浮生幻梦!”嘻久久地定睛在夕阳下的那一大片像彩缎般闪烁着的涟漪上,耳朵是否失聪了好多。“就像这湖面上幻变的涟漪。”她的眼神一直没有回来。她是在寻求平静的生活,那是往昔的时光。 “对不起!”哈追随嘻的目光也定睛在了那一拨涟漪上,他希望陪伴她走向天涯海角,这只是一个灰暗的角落,连眼神也不能陌路。 “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嘻终于回过了头,可眼神立马再又回到了那个远方。她没有对哈的那三个字谈点儿什么,她怕没了平静。 “觉得像这样呆在这里心里平静了好多。你呢?” “我们分手吧?”嘻依旧平静,没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回头迷茫地直视着哈。 “你——你不爱我拉?”哈的心在胸腔里立即被骨碌摔个粉碎。 他慢慢地缩回了在水中冷地有些红痒的其中一条腿,这会儿的他更需要些平静。 三分钟后,嘻起身离开了那里。她并没有回答哈的那最后一个问题,但她是有答案的,只是她觉得答案是否也是自欺欺人,她已怕了欺骗,那不但是来自自己,更怕来自别人。所以他也同样不要了哈的答案,就算一切原意并不如此。 三个小时后,哈也同样离开了那里。他当然没有得到嘻的答案,可是他却知道了答案,不是来自嘻,而是来自曾经的心。他想起了曾经在这里送给心的那款他花掉了一个月生活费的mp4,它的待机画面是转瞬即逝的礼花,心曾在这里告诉他说:礼花虽然很美丽,可它终究是会消逝的。他如今算是懂了。而且他还想再补充些:礼花不只会消逝,它更代表一切从此又是一段过去,不需要你的决定,更不需要来自任何人的理由。这就是生活,浮生幻梦的生活。你也许永远也无法强求自己的归宿,自己的最终留脚地。总之,你就是无法逼迫生活满意你。 向前吧,生活的真道理。即便如此不如意,可你却能就此生存、就此活命。 第七章 欺骗 ‘自欺欺人、自行其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自欺欺人。这就是完整的一段恋曲的诠释,却不是一段完美恋情的演绎。’ (做到对自己再也无语的时候,你还有什么可做的?) 嘻哈之爱,美其名曰:嘻哈蜜爱,实如其名,甜如蜜、甘如饴。这是每一个外人给与这段恋情的美名,和嫉妒的一个评价。何况恋情里的主人翁自己也一度都这么个感受,所以包括主人翁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嘻哈蜜爱是没有归期,没有终点的,嘻哈之间永远都只有感受和期待蜜爱的分分秒秒如期而至。 可世事却往往不随人愿,嘻哈蜜爱最终也还是走到了分手的结局。嘻哈之蜜再也酿制不出了蜜,而嘻哈之爱也再也没有了爱。 当然,在外人看来,这个结局本是可以被扭转乾坤的,毕竟在嘻哈之间仅仅只是一个小吵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而其余那些友情的瓜葛事件也是完全可以慢慢做到接受和无视一切的。 可结局却还是背离了他们的愿望,嘻哈两人最终也还是分了手,摊了牌。 表面而论,嘻哈的分手确实是因由那个小吵和那些背信弃义的事情。可深究一下,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最终的分手决定其实一点干系都没有。因为嘻哈两人终究也还是接受了那样一个事实: 他们的爱生于欺骗,可也死于欺骗。 他们从来都不曾真正爱过自己,也就同样不曾有爱过对方。他们只永远都想强求,也就自始自终都在欺骗。而今那些事情只是让他们有个冷静的时间去认清了这些;也就因为认清了这些,更让他们明断了一点: 既然没有过爱,那欺骗不但让人惘然,而继续更是让人枉然。 这是可喜可贺,可亦可悲可凄。他们因为欺骗曾有舒缓过自己,可他们最终也还是没有能解救自己,终已再一次伤害了自己。 原因不同,一次是别人恶意地伤害,而这一次却是自作自受; 原因可亦同,两次里,他们都未曾感受到真正的爱,即便某一次里曾有过,那也只是曾有而已。 可无论怎么评论,他们的结局却是相同。 没有过爱,那就什么也不曾有过了。 自欺欺人、自行其是、自食其果、自作自受、自欺欺人。这就是完整的一段恋曲的诠释,却不是一段完美恋情的演绎。 缘起终已缘又灭。这是感情茫茫路,没有起点,其实也不会有终点,只有一个感受喜悦、悲伤、忠贞、约定、挫败的轮换过程。 所以这段已毁的嘻哈蜜爱再又继续也并非彻底没有了可能,达成共识也并不一定算是归终。毕竟他们的那个共同愿望——我需要真爱,也还不曾熄灭,也永远不可能熄灭。 故事是可以编造的,可生活却无法编造,你认为他们是在编造生活呢?还是在编造故事? 抑或这其实就是你的人生故事,你的感情篇章? 欺骗吧,我的爱人? 这是警醒,也是罪证! 第八章 自主酿制 ‘他们变成了不相往来的人,可他们却仍旧是互相思念的人;他们虽已是相隔遥远的两地,没有了身体的温存,可心却悄无声息,总也忘不了互诉寄予;他们业已下定了决心,不再刻意地去做些什么,可却又都在倔强地努力去忘记,因此变成了续不完的回忆,忧思。他们终究还是把对方当成了如今生活里的唯一,不叫恋人,而是逃避不了的唯一思心的人。一个无从选择,一个习以为常。他们其实仍旧是彼此寻欢的人。’ (面对孤独的时候,你最容易想到的人是谁?) 分手的那天夜里,他们所在的那个城市硬是下了一整宿的瓢泼大雨,几乎将几个月以来,一并夏日所带来的所有暑气,干燥、沉积一一都洗刷了个透净。整个城市一夜之间,变得干净、透亮了许多,极像个刚完婚的新妇,从此一切都是新的,也都全是美的。 明天将是新的城市,明天也将是新的生活。今天如此昏沉,可我们还是看好了明天。 嘻那晚一分钟也没有睡去,她并非全因失眠,她只是很想眼见这个过渡的时刻,这是她欺骗生活的结束,也是她活回自我的开始,她不容自己错过。她曾认为,她撞进了哈的生活里以后,就再也不会有苦痛和悲哀,也会忘记曾前所有伤心的过去,可如今她才知道,摒弃了现实的生活,那也就将会被现实的生活所摒弃,被生活所玩弄。那样一来,你就只能选择活在欺骗和虚妄里,也许永远也不会脚踏实地。也因此,她如今才会落此下场。所以那晚,她在悔过之余,其实更多的还是庆幸和兴奋,她清除了所有的虚幻和欺骗,没有了欺骗的爱情,也没有了虚伪的友谊,她全都将他们一一给扫了个透净,她明天的生活将是馨味的无痕白纸,她看好了明天。 可哈那晚却沉睡如猪,但他并不是对这个现实太过悚骨,只是这种时候,他早已适之泰然。他只想最后一次再做上那个虚幻不真的梦。不过这次,他不希望梦里的人只有嘻,而更希望有他所交往过的所有的女孩儿,他要过演一场〈〈鹿鼎记〉〉里边韦小宝的滥情连续剧,这是别人对他的讽刺,他想用来褒奖一下自己。他知道,从明天开始,他已不能再沉醉于梦里,他觉得自己生活在梦里已经太久了,也许一年,也许两年,甚至更为久长。他害怕那个真正的答案,他畏惧去想。而今他终于要醒梦了,他只想再浏览一遍,仅此而已,他并不想去回味那个久长的过程。醒梦了,他也得依顺人生,不再刻意去追求、去寻找什么,也不再去回避什么。生活怎样安排,他就怎样听任去做。简单而言,听天由命。他厌倦了去劳累——那几多辗转苦痛的感情。 嘻很快就离开了学校,她并不是为了躲避哈,也不是已经修完了学业,只因家庭如今的窘困,再加上她也毫无凑钱的办法,她已经不能再筹上学费修完最后的一年了,她只得辍学。 在回想了曾经在外的打工历程后,她凄凄怯怯地又来到了广州。还好,她很快就有幸进入了一家婚纱公司搞相片处理。如今她找的这份工作,比起往年在茶楼、饭馆里当侍应生来要尊贵和轻松地多,收入和待遇上也要好得多。初初的她倒有几分大喜过望,掩饰不住的惊喜,她是否并不抱怨自己的毅然辍学,来到这里献身打工族。 可时间才刚过去一个月,她就开始有念旧癖了,特别每晚下班后椅子上一靠,孤独而又无所事事的她,就经常会想起大学的生活,大学的校园,也会想到乐、想到意,想到闹,甚至还会想到贞。她逐渐地开始原谅起他们来,认为他们要不是也看重彼此的那份友谊,他们又会那么辛苦地掩埋吗,也许他们比起她来还要痛苦,还要委屈得多,可就因为要顾及到她的感受,所以…。。她反倒觉得她更应该遭他们一个个都训斥一顿才舒服。 对于乐闹恋情,她也就只能这样让自己逐渐地去释怀了; 同样的,她也会时常想到哈,想到和哈的第一次丢脸的撞怀;想到和哈的第一次出去大吃大喝;想到和哈在那颗高大而又浓密的樱花树下的石桌上的谈笑作画;想到那个曾只属于他们俩的小房屋;等等;等等。想得她老会犯傻脸上滑过几许的笑意;想得她总会突然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台倚窗展望深圳这个她还不算熟悉的灯火城市。 过筛过箩,她终究想的其实也还是哈多一点。无论他们之间曾经是怎么个欺骗法,可他们自始自终也还只是一次小吵而已,在那段欺骗的感情里,她觉得哈带给她的还是快乐和幸福更多些。她不可能忘得了他。只是他们之间再也不可能成为了恋人,即便朋友也是否只能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奢想。 何况可能的话,比起做朋友来,她还是更愿意选择去爱上他。 某些时候里,她真希望在这里也能发现他们所有人的存在。甚至有时她还会忍不住拿起电话按下他们任何一人的电话号码,可每一次她也还是没敢让电话接通,就悻悻地挂掉了。 她还是害怕再次接近那些往日的旧时光。最重要的还是那里面的一个个角色,那转换眼花的复杂角色。她怕了再次不知不觉地开玩起那种游戏来。她可不认为她每次都是能够幸免的,何况她更讨厌那个欺骗的过程。 所以,如今的她,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有渴望、有梦想,但一切也都只能仅此而已。 对于她思念的哈,她连打个电话给他的勇气都做不到。 那还敢做些什么呢。 哈也离开了那个学校,他却并不是和嘻一样中途辍了学,只是依照学校的规定,凡在分校区上课的学生,到了大四都得转移到离分校区近十公里的主校区去。如今他已大四,当然也不能例外。他的家境如今同样很窘困,也同样不能缴清所有学费。只是比起嘻来,好一点的就是,他是高考中榜考进大学的本科生,而嘻只是半路就岗的自费大专生。他能预欠一部分的学费,嘻却不能,所以他还是在继续着他的学业。 他却并不知道,嘻因为学费的问题,如今已是悲哀地离开了学校。 在来到主校区这样一个新的校园里以来,他总还时不时地会去想到:如今的嘻在学校的生活到底过得怎样;那么些复杂的关系她又是否业已处理地很是惬当;她如今又是不是仍旧只是独自的踽踽一人、、、、、、 总之,他根本就做不到就只因为说了‘分手’这两个字,而后就能永远当对方业已是从地球上消失。 这不只是对嘻,而是对交往过的任何一个女孩儿。 他认为他已经从梦里醒转了回来,可他却永远也改变不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天性好奇、多思、多念。 他只这么开解着自己去想:对于已经过去了的嘻,也只能这样淡然地去想想,没有别的意思,只当是一个渐渐忘记的久长过程而已。 他永远都想得这么简单。 嘻离开了,而哈也离开了;他们如今不但是分手的人,更变成了相隔天涯的人;嘻知道哈已经离开了那个学校,她很想给哈一个慰问的电话,可她却畏惧这样做,而哈对嘻的离开一点也不知情,他并未想过是否应该给嘻一个电话,只是对嘻总也忍不住担心,他却并不畏惧这样做;嘻仍旧想得很复杂,她怯怕自己再受骗,不是来自别人,而是来自自己,而哈依旧想得很简单,对于处理感情,他仍旧那么的自以为是;嘻认为自己已经走回了自己的人生,她只看好未来,而哈也认为自己已经走出了幻梦,他决定听天由命。 他们变成了不相往来的人,可他们却仍旧是互相思念的人;他们虽已是相隔遥远的两地,没有了身体的温存,可心却悄无声息,总也忘不了互诉寄予;他们业已下定了决心,不再刻意地去做些什么,可却又都在倔强地努力去忘记,因此变成了续不完的回忆,忧思。他们终究还是把对方当成了如今生活里的唯一,不叫恋人,而是逃避不了的唯一思心的人。一个无从选择,一个习以为常。他们其实仍旧是彼此寻欢的人。 只是他们同样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们永远只会欺骗。 “嘻,还好吧?”嘻接上电话,一把久违熟悉的声音,她知道了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