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北欧》 第一卷 最初的梦想 第一章 引子 留学这个念头是从大一时候开始的，那时候定居美国的表哥荣归故里，听他描述了他自己和别人在大洋彼岸的奋斗发达史之后，我被洗脑，从此树立起要出国念书的目标。 当时我是非发达地区一所普通大学的穷学生，四下里被田野包围，同学大多是农村兄弟，“出国”的计划不足为外人道也，免得“曲高和寡”，被大家孤立。我当时硬是把出国备考的“地下工作”作足了两年半，考完了gre和toefl（美国研究生入学必须的英语水平考试），自己准备了所有的学校申请材料，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记得当时为了考英语经常旷课，期末就突击背笔记，却能年年赚得奖学金，暗地里觉得这真是对国内高等教育的讽刺。同学碰面老我为何“神龙见首不见尾” ？ 我只能说“花点时间看书呢，考试不好过啊…” 被众同学封为现代“愚公移山”的典型，真冤。 大四的时候同学忙着找工作或考研，我忙着向国外大学寄出研究生申请材料（国外很多大学不要求研究生入学考试，只凭学生的自我申请材料决定是否录取）。国外学校给我的回信一封又一封。每次去收信，我都幻想着“范进中举”。 可是每次拆开信，上面都写着“亲爱的xx…因为名额有限不能录取你。。。”，俺又变回衰仔“孔乙己”，心痛不已。 出国不成，还得毕业。我们这一届真是太好运了，上大学刚刚碰上大幅提高学费，毕业遇上“非典”加上扩招产生的求职大军。我匆忙找着一份在广东一个小城市的工作，也顾不上那是疫区，赴命去也。那会儿经历了像狗一样找工作，像牛一样工作，领到工资的时候觉得自己像猪一般地傻。 在那儿干了半年后，我跳槽到了广州的一家日本公司，没想到那是个更大的火坑，每天超过12小时的高强度工作，皇军没把我辈当人。几个月后，我心底高唱国际歌“起来把，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老板又给炒了。 也许其他出国留学的人比我幸运，能积攒不错的工作经验与资金为留学开道，而我只有辗转各处的经历，少少的积蓄和从没放弃的追求。越是不如人意，我愈发要将出国进行到底，要出去换个活法！在很多个疲惫的晚上，我闭户挑灯准备申请材料，同事们又觉得我城府很深，邀请也不出来玩。也还是收到拒绝信，我似乎已经不太在乎了。 也就是在广交会期间，正当我在会场惊叹于中国制造的强大热力、努力争取来自世界各地客商的订单之时，瑞典林基大学的硕士录取信也到了我的手上。狂喜！狂喜也不足以表达我的心情！“多年的媳妇总算熬成了婆”，等来了有收获的一天，我顿时觉得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直默默支持着我的父母为我狠狠地高兴了一次。但是，冷静。我没有得到奖学金，尽管瑞典国立大学是完全免学费的，但是生活费，按照它寄来的材料上说的，折合人民币要6300一个月！事情难以完美啊。 把这消息告诉了爸妈，我一辈子感谢他们，“去，一定去，我们供你！”在国企工作了一辈子，当时薪水比我还少的老爸，胸脯拍得山响。此种豪气让我敬畏也给我力量。好，我去！日渐年迈的父母为了成全我要花掉他们半生的积蓄，我只有留待以后来回报他们。 更多交流及照片请见 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第一卷 最初的梦想 第二章 行前准备 忘了交待，我的名字叫吉吉，女孩。就要离开广东－我毕业后的第一站了。虽然个人认为这是个拜金之地，有不少社会问题，但是广东人的勤奋务实、温暖的气候、粤菜、鲜花，还有那儿的朋友们还是让人不舍的。祝继续为生计打拼和陆续到来的人们好运了。我，回家乡了。 还有很多事得办。回家后，我去了一趟毕业的大学办护照。重返母校的感觉好像“少小离家老大回”一样，以前的大学生活是似水流年，现在到处讨生活是度日如年哪。 意外的是，办护照的警察叔叔竟然让我出示没有参加法轮功邪教的证明，还得在广东开，如一声晴天霹雳让我招架不住。俺遂对天发誓本人同法轮功誓不两立，恨之入骨，支持坚决打击云云，但仍然无济于事。大盖帽叔叔嘴一撇：拿证明来！这才明白电视上说的：法轮功乃无孔不入的邪教组织，已严重影响到人们群众的生活。 历时两个多月，为了护照、签证、档案、户口、各种证明、必备手续一个都不少，我奔波于北京、广东以前的工作单位、和我家乡的警察局、办事处、学校、银行、邮局、公证处、打印社等各处，动用了大量的表格、电话、费用、时间、精力……世界随之变得极其复杂，我感觉深陷重重包围之中。当我终于收到最重要的“签证”（也就是国外使馆让你入境的放行条）时，激动不已。“终于杀出一条路，俺得救了”！ 置办行李也是那个阶段的重头戏，参考网上前辈高人们的行李清单，我多次出动，终于买齐了盛夏“桑拿天”仍在贩卖的羽绒服、棉皮靴、大得可以装人去偷渡的旅行箱、常备药、笔记本电脑和数码相机、牙刷、筷子和菜刀、针线……你想得到和想不到的东西我统统备办，贵的电器如电脑买的是二手货。穷娃要到富国生活，能带的都带。我那两口百宝箱后来为我提供了源源不绝的物质支持，我在外一年多没买过衣服和鞋子，真正实现了自给自足。 第一卷 最初的梦想 第三章 网络支持 每当觉得混乱烦恼时，我就开始怀疑此去是为了什么，是否值得？我好像从小就不清楚自己的理想，一直生活在父母和现行教育体制为我设置的轨道之中。留学是我第一件自发地努力追求的事，只是朦胧地觉得能摆脱这些年来受的压抑和束缚，去外国生活和长见识就很好，何况这机会听起来还挺酷。 不过选择瑞典这个国家的原因我还是清楚的，始于半年前与一个叫“大北风”的网友聊天。当我还在辛苦寻求出路时，他已经在斯得哥尔摩留学，过着有奖学金的快乐生活。听他说起瑞典留学的好处－免学费，高质量，易拿签证后，我立即将申请学校的重心由美国转移到瑞典。没想到一试即中，真像是命运有意无意的安排。网友得知也很高兴，这无心插柳，还真解救了同胞。 通过他和网络，我开始逐渐了解瑞典。这个国家处在欧洲北部的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与挪威、芬兰、丹麦为邻。瑞典是高度工业化的发达国家，技术和教育发达，同时也是世界上有名的高福利国家。 由于瑞典不是主要的留学目的国，跟数以万计的去英、美、法的留学大军不同，每年留学瑞典的中国人非常少，基本上不是通过中介，而是靠自己申请而被录取的。“大北风”告诉我一个网站，是留学北欧的学生们互相交流的平台。感谢那个网站的论坛，我认识了不少在瑞典的老生和新生，其中有一位叫做欣娜，竟然是跟我同校同专业的新生。太好了，立马加她为好友。于是后来很多事我们都同心协力一起办。当时我只知道她是北方一个城市报社的记者加编辑，得经常跟着政府要员跑新闻，刚辞职来准备出发。 得说明一下，我将要去的大学叫做林基linge大学（此处用化名，请谅解），以计算机、通讯工程等专业最为有名。我和欣娜的专业叫“技术与社会” （technology and society）。乍听起来仿佛包罗万象，但是这个专业的一大好处在于这个项目由欧洲十几所大学合作提供，英语授课，学制一年，学生第二学期还能作为交换学生去其他国家的学校学习。有诸多吸引我之处。 欣娜也觉得只要能出国，就崩管啥专业，我们当时聊得高兴之余，总为住房发愁。瑞典的学生宿舍供不应求，新生基本上最难申请到宿舍。我俩眼看学校的宿舍没戏，只好到学校的论坛上发帖找房子，历经周折，终于订到了一套校外的公寓房，准备到了那合租。我们还一起订了飞机票，合作愉快。 第一卷 最初的梦想 第四章 离别 亲朋好友得知我要出国的消息都来道贺，尤其是在老人们眼里，这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还有我在外地的同学、朋友们也赶来见一面，感动之至。在国外久了，就会想念他们，和那些温暖快乐的相聚。也许他们的热情不完全是为了我，大概很多人心底都有着出国看世界的愿望吧，而他们乐意看到身边的人把它实现。 但在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的东西还没清理好，却有好几拨人来拜访道别，忙乱极了，希望后来人早准备好，不要像我一样。 8月12日，两大箱行李终于全部整理好得出发了，我谢绝了所有要来送的人，只和父母一起去了火车站，爸爸将陪我坐火车去北京。在进站口，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妈妈抱住我的肩，突然泪流满面，“我舍不得你走，真的舍不得。你到了那里要注意身体，不要怕用钱……你去那么远，又没个照应，我们都帮不上，自己要小心啊……” 母亲的叮嘱让我不知所措。我抱住她，这也许是接下来的几年最后一次抱她了。她颤动的身体和流淌的眼泪使我也想放声大哭。但是不能。我不能流露自己的脆弱让她更加牵挂，我就这么咬着牙，忍着泪，任同样汹涌的感情堵在胸口。 父亲这时再次表现出男人气魄，他表情如常，对妈妈以教训人的口气说：“哭什么，这是好事，让她走，年轻人就是应该勇敢出去闯。要相信她”。这果敢的话语是对我最大的鼓舞。妈妈最终松开了手，无奈地看着我们走远。我哽咽着，回头向那一头仍在抽泣的母亲挥挥手，她显得那么孤单和无助。本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很开心地离开，但却是这么难。 在列车上，又跟父亲讲解了一遍怎么使用电子邮箱和语音视频聊天，这就将是我们以后的沟通工具了。第二天一早到了北京后，我们立即乘车去了机场。北京机场的候机大厅极为拥挤和吵闹，但我终于和从未谋面的欣娜“战友”会合了。她是个健美挺拔的女生，她的父亲和弟弟也来送行。 得进登机处了，而这一别起码就是一年。亲人们站在门口向我们挥手，我的父亲，他依然镇静坦然，我对他微笑着告别。亲爱的爸爸，谢谢你的支持，谢谢你给我的勇气！ 第二卷 人在旅途 第一章 出发 我和欣娜就这样拖着大箱子走进那长长的甬道，这其实是我第一次坐飞机加第一次出国。感觉是紧张加上双倍的新鲜，没想到对欣娜也是。北京机场里头比外头宽敞安静许多，出境登机的手续极为复杂，让我暂时忘记了离愁。 机舱口北欧航空公司的空姐对每位乘客都微笑点头。我们上了飞机，找着了自己的座位，是并排的靠窗的位子，太好了。这是一架宽敞的空中客车飞机，大部分乘客都是欧洲人。空姐们大概都有一米八左右、金发、高鼻梁、标准的北欧美女。 飞机起飞了。我们活生生地从地上被拉起到空中，北京机场－北京还来不及细看，就飞快地变得很小而模糊。爸爸们还在下面，而飞机就这么快的飞走了。我们就这么不由自主地开始了十万里旅程。 第二卷 人在旅途 第二章 奇妙的旅程 我们马上就到了白云之上了，地下的北京还在下雨，天上却是晴空万里，一片碧蓝。那奇妙混合着的篮、白和金色无限延伸，把人带入一片无比祥和美丽的空间。每个人的座位上都有一个小电视屏，乘客不仅可以看到外面摄像头拍的实时外景，还可以看电影，听音乐等等。小电视屏时时都在显示飞机的行程，飞行高度，外部气温等等。我们将首先飞越蒙古。 蒙古上空是一片泥土的黄色，飞行高度低的时候，只见地面如同黄土高原，沟壑纵横，没有一丝绿色，荒无人烟。大概是我们的飞得太高看不到的缘故。忽然发现地下的景致有了变化，地面上有一块块深色的斑，“是湖吗？”欣娜说。为什么干旱的地方会有这么多湖呢。“我知道了，是云的投影。”我灵机一动。呵呵，正是了，窗外飘着数朵棉花状的云，它们的影子落到地上，地上就形成块块斑点。我俩都笑了，有云就不热了，就是这样。 （照片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没过多久，飞机飞出蒙古境内，进入西伯利亚。大片大片的深绿在地面纵横。这一片世界上最大的针叶林果然名不虚传。所谓的寒带也不是盖的。屏幕显示外部气温零下54度，双层玻璃上已飘起一层霜花，用手摸摸感觉是冰的。飞机在西伯利亚上空飞了好多个小时，越飞越高，屏幕显示的飞行高度已经达到三万八千英尺了，外头只剩下一片耀眼的白光。心里本能地唱起了那首歌《三万英尺》，“远离地面快接近三万英尺的距离，思念像粘着身体的引力，还拉着泪不停地往下滴……”。在这样的高度和距离，在飞机载着我驶向未知的远方时，我忍不住暗自叹息：要是现在有那么一个人在地面上，互相思念着该是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为了出国，我放弃了很多，一直以为独立自由地活着很好，此时好像不是这样。我祈祷飞机不要掉下去，那样就太遗憾了。想跟欣娜交流一下，发现她也跟周围的人们一样睡过去了。 中途有空姐送餐，饮料、面包加生菜沙拉，我们提前吃上了北欧的伙食。 坐飞机飞越地球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虽然比孙悟空的筋斗慢一点，但是“唰”一下你就出国了，然后世界就这么抛在脑后。以前唐三藏要靠几个丑徒弟护驾和化缘，现在本姑娘有飞机载着去追梦，还有美女空姐伺候，享受啊！真高兴能逃出升天俯瞰这么多国家，我就这么疯狂地一下想着七仙女，一下想着醉八仙，向西天飞去。 第二卷 人在旅途 第三章 哥本哈根 大概飞了9个小时，我们即将到达中转站哥本哈根。飞机明显地在降低飞行高度，西伯利亚针叶林被大片碧绿美丽的平原和农田所取代，暗示着我们到了欧洲了。我和欣娜都紧张起来。当愿望就要实现的时候，你会更加小心翼翼地接近它，生怕一不小心它就碎了。期待以久的欧洲出现了，我们将会要踏上它！第一个落脚点是童话王国―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我们将在这里转机。 飞机飞得更低了，农田与波罗的海交织着，天空上飘的淡淡的云随着海风变换，好一种宁静的美丽。忽然，绿地上出现了红顶的房子，像一个个小点，然后我们看到更多的或分散或聚集的红顶房子，飞机似乎在飞越村庄。没过多久，大片大片的红顶房子取代农田平铺开来，哥本哈根向我们扑过来。 这个重要的欧洲城市规划整齐，房屋分区成片，似乎都有着白或黄色的墙以及红屋顶。从天上看，密密麻麻的房子被纵横的街道连接着向四面八方延伸，十分壮观有趣。飞机飞速地拉着我们掠过长长的哥本哈根跨海大桥，然后安全着陆了。 到了哥本哈根机场了，来不及激动，便要跟着乘客队伍进行安检和过海关。虽是转机，同时也是入境了，我们得排队逐个接受海关人员的询问才能放行。那个神气的官员手起章落，给我们的护照本盖上了鲜艳的丹麦王国红章。这里就是我跋涉万里，踏上的第一个欧洲国家了。 外国这个概念，它不仅是从地理上的－地球上除你的母国以外的另一个地方，还从其他方面影响你。不同的国旗、人民、文化、服装、音乐、建筑、食品、物产等等能最大限度地挑起你的好奇心，给你很多乐趣。但是这些因素也时常提醒你，你只是一名过客，不属于那里，因为在你骨子里是另外的一些东西。 当我们在等待转机的时间里在机场到处转悠时，经历了一霎那的眩晕。环境的不同强烈地刺激着五官，第一感觉―周围基本上都是白种欧洲人了，亚洲已经很远了。接着发现人们说话轻言细语，机场非常安静、井然有序，跟北京机场截然不同。这个好的第一印象让我很快平静下来，适应和观察起周围： 这个以蓝绿色为主调的机场里有各种商店，比如世界名牌服装、免税店、咖啡厅等等。那些卖丹麦及北欧特色小商品的店铺我们最喜欢。丹麦是安徒生的故乡，小美人鱼是它的象征，还有丹麦的羊毛衫、各种手工艺品和明信片都让人爱不释手。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我们的丹麦之行就只限于这巨大的机场，好想出去看看海啊。 第二卷 人在旅途 第四章 到达林基市 转机时间到了。我们发现将要搭乘的、飞往瑞典林基市的飞机很小，前后大概只有不到二十排座位，而这就是北欧常用的交通工具了。 机上的乘客大多是大肚子的欧洲人。我的座位离欣娜很远，在最后一排，旁边坐了个商人模样的肥肥叔叔，运气还真不赖。看来我期待的“飞机上的美丽邂逅”彻底没戏了。飞机八点多起飞，天色已经暗下来，地面看不太清楚了。 之前听说瑞典人普遍害羞、内敛，但是外冷内热，英语说得非常好，确实不假。为了打发时间，我主动跟这位大伯聊天，很快发现他是一个友好能侃的销售工程师，满世界跑遍了。他们公司在中国也有工厂，因此他去过中国的很多地方。他认为中国的竞争力虽在于劳动力便宜，但是随着工资水平的提高，中国不能对自身过于乐观。周边的印度、泰国等都是强劲的对手，中国得积极应对国家之间的竞争，因为外资只往最有利的地方去。大叔还认为中国非常辽阔，地区间发展有很大差异，外资可以灵活改变在中国投资的地区来获得持续的低成本，这也是一大优势。这番话有见地。 大伯还给我留下他在林基家里的电话，让我需要帮助就找他，真是个热心人。飞机上认识的这位友善瑞典朋友让我对林基市更添一份好感。 在地面的一片灯火阑珊之中，我们终于到了林基。又一阵眩晕加惶恐，万里行程终于结束，接下来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们无法预料。 一出机舱门是个很小的机场，整个只有一个人在把守。取了行李，我和欣娜就只有一个未了的心愿了。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一章 半夜协议 有两个亚洲女孩跟我们同机，我们跟在她们身后走。刚到门口，就有个帅小伙走上来一把拉住前边那位长了满脸痘的亚洲女孩的手，用英语说：“hello，i am rickard， nice to meet you。” (你好，我是理查德，很高兴见到你)。那个女孩显然是弄懵了，半天不知说什么好。我和欣娜同时叫起来：“那是房东，他认错人了！” 我们的心愿就是与房东在机场会面啊，可不能让他带别人跑了。我们赶紧上前打招呼： “hi， rickard， it’s us who want to rent your apartment。”(你好，理查德，是我们想租你的房子)。 小伙问了俺的名字，这才弄明白对我说：“sorry， my mistake， i thought she was you。” 他很抱歉地来跟我握手。俺当下心里就火了：发了张高清晰度的照片给你，你竟敢把那位不好看的妹妹认成本姑娘，过分！” 这房东是我们出发前跟他email联系好让他来接的。他和他的女朋友都是林基大学的学生，一开学他便要作为交换学生去澳大利亚，他女朋友去法国交换，于是想把他俩住的公寓房转租出去一学期，对我们正合适。他开了部加长沃尔沃来，将直接把我们送去他要出租的房办理入住手续。坐在后座上，我觉得踏实多了，半夜到达有人接还有地方住，初到国外这真是太幸运了。 不料欣娜却说“你看这人是房东吗？他照片上比较胖，现在看起来却瘦，而且本人还比照片上帅。要是让我在机场找他，我肯定认不出来。” 我说：“应该是把，若不是，咱们车都上了，也只能看着办了。” “那倒也是，不过没想到他把你认成了那个女生，哈哈哈哈” 我皱皱眉，觉得心里的无名火又有三丈高。 半个小时后，已是半夜，我们终于到了。这栋公寓真是漂亮。进大门先按密码，然后理查德领我们乘电梯上了楼，他的房就在二楼的一头。我们不由得赞叹这套房的小巧可爱。它是一房一厅的格局，外加一个洗手间和一个储藏室，大概四五十平方。房间都是崭新的乳黄色的地面，白墙，涂着从来没见过的涂料。家具也一应俱全。整套房子的租金折合人民币4700元每月，包含水电、洗衣和暖气费。我们实在挑不出毛病，一咬牙跟他签了合同，付给他一万多块钱，从此住上了生平最贵的房子。理查德同学高兴之下说他明天不用急着回家，可以开车带我们四处看看，我们俩自然点头窃喜。 房东一走，我们便兴奋地开始细细打量这个新家。客厅还算大，它的一角是厨房区，有四个灶眼的电炉、巨大的烤箱、冰箱以及整体橱柜。让人惊讶的是他们家的白色灶台、烤箱和抽油烟机上都找不到一点油迹，难道他俩不食人间烟火？但是打开橱柜，一两百件厨房用具，包括高脚杯到林林总总的小工具震撼出场，说明情况正相反。我们顿时对瑞典人干家务的能力和水平刮目相看。 只是这套房里只有一间卧室，里头有两张摆放在一起的单人床，我和欣娜不禁对视一笑，心领神会“嘿嘿，原来小两口是这么睡的”。然后我俩快速反应：赶紧把这两张床移开，我俩可得分开睡！ 经过二十四小时国际大联运（一整夜的火车加十二个小时的飞机），欣娜和我都很疲惫了，各挑一张床，往那个有生以来遇到的最软的床上一躺，便失去了知觉。哪知道才睡了3个多小时，凌晨4点钟，两个人都醒了，因为时差呀！中国时间是早上10点了。尽管头还疼，但是怎么都睡不着了，无可奈何之下，我俩只好凌晨起来整理行李，在瑞典的第一夜就这么过了。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二章 在林基市的第一天 房东早上准时来敲门，我们坐帅哥的车一起兜风去也。一出门，发现真是个可爱的社区，房子错落有致，我们这栋楼的对面是一片花园。正在赞着，房东理查德呵呵地笑着说“你们就把它当花园吧，它其实是公墓”。 “你怎么不早说？”我和欣娜同时用中国话嚷起来。从今以后就住在公墓旁边了，苍天哪，我们被这房东给耍了，他竟然把这个给隐瞒了，而且还正在坏笑！帅哥的蓝眼睛和笑容显得十分无辜，况且还得坐他的车，我俩的火只好暂时压下。理查德开车绕行公墓带我们去中心商业区。从公墓矮矮的石头墙往里瞧还真是花木繁茂，满眼生机，鸟语蝉鸣，这“花园”不赖呀。这里离商业区很近，瑞典人把公墓建在城市中心，真是不俗。 阳光明媚，清风拂面，车子在安静的林荫道里穿行，路旁的房子不多，都如挂历上的一样。我们贪婪地看着窗外，感受着欧洲的气息。然后理查德泊了车，我们三个人沿着下坡走向城中心。那天我穿上了自认为最好看的白色外套和皮鞋，走在石板的人行道上蹭蹭响，可不能让瑞典人看扁了。 到了商业区，人一下子多了起来，都金发碧眼，让我感觉像是闯进了人家的地盘，有点怕怕。来不及细想，房东就带我们去买了手机卡，在这接电话还可以挣话费，跟中国正好相反。然后我们去银行开户，这的银行完全开放式，没有中国常见的防止抢劫的巨大隔离玻璃墙。银行里只有两个柜台，工作人员就坐那跟你毫无阻隔地办理业务，现金就从柜台的抽屉里拿给你。看来治安非常好。 虽是商业区，可房子最多不过三四层高，很多店铺门口都吊着花篮，非常漂亮。整个商业区的布局就像蜘蛛网，纵横交错，理查德领我们看了3个广场，各具特色，都有鸽子在悠闲地觅食。在最大的广场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红色招牌“china restaurant”－中国餐馆！真亲切啊。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理查德说得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我们俩比不上他，但却不胆怯跟他交流，加上我俩互相帮忙解围，三人倒是沟通无大碍。 这帅哥房东免费带车导游，还协助我们办事，实在是太好了。我俩商议请他吃饭，理查德爽快答应了，于是他领我们去超市采购。一进去，我俩立马傻眼了：所有的东西都是瑞典文说明，价格都是中国的5－10倍！我俩穷酸只得在那里头挑出了最便宜的小黄米和油。来到蔬菜区，发现辣椒折合人民币二十几块，茄子三十几块，最便宜的土豆都要十块钱一公斤。鱼和肉更贵，都没敢买。理查德看着我俩受了惊吓的傻样一直在笑，不管他了。最后我们提了一小袋价值一百多块的东西回家，非常心虚地打算请客。 欣娜拿出她带的一大包干货，煲了一锅清汤八宝粥。我打算弄土豆丝，油淋茄子和西红柿鸡蛋（透露一下，我们俩以前在国内都不做饭的）。两个小时后，当我们饿得谁也说不出话的时候，菜终于全部上桌。家里的灶台立马变得一片狼藉，房东肯定暗自心疼了。为了弥补没荤菜的尴尬，欣娜跟他介绍独一无二的中国营养粥，一般人不给做的。我跟他白乎做这道炒胡了的土豆丝是怎样的高难度。小哥们听得一愣一愣，算是弄明白，眼前的一桌珍贵就是满汉全席啊。于是，我俩拿筷子，理查德拿刀叉，吃着小黄米，就着清粥凉菜，吃光了这顿饭。我想他从此知道我俩的厉害了。 下午，理查德带我们去城市西北转转。我们上了一条很长的公路，没行驶多久，路边的建筑不见了，公路只被大片开阔的草地和更远处的高大的针叶林包围。阳光下，这一片浅绿和深绿是那么赏心悦目，让人感觉早已远离尘嚣。我们沿路还看到了迷你高尔夫球场，连绵的高大树林，不禁感叹于这里迷人的自然环境。理查德要开车回他家乡了，我们谢他，他笑着回答不客气，说这样交流他也觉得很开心有趣。大家扯平。原来我俩还给他找乐子了。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三章 新生活开始 整个瑞典只有约九百万人口，是上海的一半。瑞典的自然资源如森林、水力、矿产都极为丰富，地广人稀，在“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国家”评比中名列第二。它的邻国挪威排名第一，那儿的人口只有大约五百万。我们所在的林基市距瑞典首都斯得哥尔摩一百多公里，人口十三万，是瑞典第七大城市， 其中林基大学就有约两万学生。 我们八月到的，离开学还有十几天。那时是瑞典的夏天，北欧最美丽的季节。太阳很早升起，到晚上九点还不落。从第二天起，我们就开始到处“暴走”，探索这个城市。 当国内是三伏天的时候，瑞典只有20来度，十分凉爽。那里的天又高又蓝，空气始终如雨后，清新中带着一丝凉意。到处都很安静。路上看到最多的车是沃尔沃或者是saab，都是瑞典的品牌。这里的路都除了汽车道，通常还带有一米多宽的独立自行车道及独立的人行道，都干净整洁。很过瘾的是行人在这地位最高，没有红绿灯的地方，汽车必须得停下来让行人先过马路，由法律明文规定。看到我俩要横穿的样子，路上停下来四五部车让路，心中好不得意。我们同时也发现中老年人比较遵守交通规则，而不少年轻人照闯红灯不误，跟以前国内听说的不同。 上次跟理查德四处逛，说实话，我们完全转晕了，只好揣上免费地图，自己再去扫一遍。瑞典的地名一般是一长串古怪字母的组合，特别难记，更加难念。比如我们住的地方叫kaptensgadan，就把我们弄得神经兮兮，老记不踏实。林基市的街道不长，每条都有独具特色的名字，道路错综复杂。 每次我们逛得兴致盎然，完全忘记身处何方时，就找城里最高的大教堂的尖顶辨识方向，慢慢绕回去。 这个城市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地方很大，景致怡人。这里的别墅每一幢的风格都不一样，但是都显得简单而别致。各种颜色的小房子散布各处，一般还带有一个种满花草的可爱的小院子，简直就是在引诱我们爬进去看个究竟。在路上走总有惊喜，冷不丁就会有一大片绿得纯净的草地、别致的小公园或者很有特色的建筑出现在眼前。我们四处逛着，好像不时地捡到了宝贝一样快乐。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走在路上的另一乐趣就是看人。金发、蓝眼睛，高鼻梁，白皮肤的瑞典人在整个欧洲来说都是很好看的了。瑞典的姑娘据称是欧洲最美的，获得过很多世界小姐桂冠。街上的美女如云，她们大多身材高挑，珠圆玉润，一头金发，笑容灿烂。至于男人，多半高大强壮，卷发和有雕塑感的五官往往能在第一眼将你迷倒。自从到了那，觉得国内的明星，尤其是男星都索然无味了，因为这到处都可以看到能引得小女生尖叫的超级大帅哥。可以住在这里欣赏他们，也是在那生活的一大乐趣。 商业区又去了几次，总算把那儿蛛网似的路给记住了。那儿每家店面都非常大，有好多家礼品店，里头摆放着成百上千的家庭用品。那些小摆设、烛台、桌布、餐具很多是我们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但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了。我竟然在那找到了跟广交会上见过的出口玻璃花瓶，不过价钱至少是十倍以上。看来我们中国人挣的只是九牛一毛，最赚的还是他们这的采购商和零售商。 记得那段时间我们特别兴奋，每次逛回来都忙着写日记或email，连晚上说梦话都很激动。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四章 教堂的婚礼 挨着商业区不远有座已有500多年历史的大教堂。它由巨大的石砖砌成，有着哥特式的尖顶和钟楼，是城里最高的建筑。我们第一次见到它时，一场婚礼将在五分钟后在那里举行。把守着门的教士很友好地让我们进去了。这是我在国外看到的唯一的一场婚礼。这样的机会不容易碰到哦，因为欧洲人更喜欢同居，不太容易结婚。 走进教堂，里面是一个大厅，有两层楼高，上百米长。大厅中间是信徒的座位，旁边是两排粗壮的廊柱。前庭是讲经台，穹隆上吊着一个巨大的耶稣受难十字架。整个教堂空旷昏暗，只有两边高大的彩色玫瑰玻璃窗和天顶上投下来的一点光线，还有很多蜡烛在摇曳，到处透着宗教神秘的气氛。我们轻轻地走进去。刚坐下，婚礼马上就开始了。 （照片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伴着乐队演奏的音乐，一对新人从中央通道徐徐而入。新郎穿着很绅士的礼服，笑容甜美的新娘着一袭白色婚纱，向全体起立鼓掌的朋友们挥手致谢。牧师在前面的讲经台迎接他们，接下来就是牧师为他们宣布他们为夫妇和交换戒指了。瑞典文我听不懂，但怎会不知道那些动人的誓词“无论环境顺逆、疾病健康，我都要对你终身忠实……”一旁的乐队又奏起悠扬的曲子，提琴和黑管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和共鸣，是婚礼，还是音乐会？我不禁闭上眼睛，仿佛也正挽着某人走在红地毯上，我想揭开面纱看清楚身旁的人是谁，谁知那人全身一团模糊，楞是不让我看清。白日梦一醒，婚礼就结束了，新人走到教堂外接受众人的祝福。 婚礼的进行时间真是很短，仪式也简单，这大概是由于瑞典人信仰基督教新教，简化宗教仪式的缘故吧。我喜欢这样的婚礼。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五章 巧遇华侨 一天傍晚，我和欣娜在商业区逛的时候看见了一家店招牌上有汉字四个“龙凤酒吧”。凑近一看，没想到里边也探出个头来。一个中国人模样的老先生操着一口不流利的中文走出来了。他是老板，当时生意轻闲，便叫我们进去坐坐，三人一直聊到很晚。 这位谢先生，是奥地利华侨，几年前来林基看望朋友，索性不走了，买下这个铺面开酒吧。欧洲他已经走遍了，他说奥地利很美，瑞典他也很喜欢。他很有兴致地跟我们说起很多有关瑞典的事情。瑞典真是个有趣的国家，外国人可以申请为它的难民，享受瑞典的国民待遇，据说萨达姆的一个亲戚当时正在申请。他还说在瑞典找打工极其困难，如果某个雇主愿意接受学生来实习或打工，瑞典政府甚至会给雇主发补贴，也就是说他可以不花钱雇瑞典学生，但是他仍然嫌麻烦（看来我们想找份工打是没戏了）。瑞典北部人烟稀少，他上次开车去北部，连续两天一个人也没撞见……这位谢先生祖籍广东，看到我们这些新来的娃很高兴，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在世界各地到处跑，现在只想回中国，可能以后回广东老家定居。当很多中国人想出国看看时，眼前这经历曲折的老人已经在计划落叶归根了。 后来这位先生去城外的大湖玩儿也叫上我们。林基郊外那片宁静祥和的蓝色湖水远远地延伸至天际，很有种“念天地之悠悠”之感。湖边的山坡上是一个六级的船闸，山上的水道连接着其他的湖，我们在那花了好几小时看瑞典人的私家游艇通过船闸，也就是看船爬山，它们得经过船闸，逐级升高，直到山顶的水道，非常有趣。这是我们破天荒头一回看到船闸和羡刹人的私家游艇。谢先生说这些船要通过这六个船闸得花一个通宵。 回来的时候，路旁能俯瞰大湖的小屋吸引了我们的注意，谢先生说这是瑞典人的“summer house”也就是“夏天别墅”，瑞典人一般有两处房子，“夏天别墅”是专门给他们六七月度假用的。这发达国家人的生活真是太……在这见识到的闻所未闻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回来的路上看到了一架巨大的彩虹横跨在大湖上，在中国浑浊的城市里看不到的美在这见到了。很激动。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华侨大叔把我俩当朋友，开车到临近的北基市也叫上我们。出了城，公路两旁到处都是大片的草地和森林。瑞典的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完全免费，中国的司机们听到肯定要嫉妒了。谢先生一直忍着不开快车，因为他说天上说不定有直升机在测速，上次他被逮住罚得很惨，再被抓住就要被吊销驾照了。这的警察真牛！ 到了北基，他去办事，我们自己逛。北基是个重工业城市，以深色建筑居多，城市显得有些压抑局促，但在那里我们看到了巨大的装运木材的码头。我们还是更喜欢林基市的开阔明媚。后来我们才知道林基大学有个分校在这里，每天有若干次豪华大巴接送，凭我们的学生卡可以无限次免费乘坐。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六章 投靠网友 通过网络，一到了瑞典我们就跟我的网友－斯得戈尔摩的“大北风”同志联络上了。这位恩人见我们顺利过来了异常高兴，又把他的几个中国同学介绍给我们认识。最奇的是他的一个同学闻凯不仅与我同姓（我的姓在中国属于绝对少数）而且同祖籍，很有可能是亲戚，世界并不大啊。欣娜和我一时兴起决定过去玩。“大北风”不能提供住宿，他老婆在英国读博士天天跟他视频聊天查房。愿意收留我们的是俺“亲戚”闻凯，他和其他几人合租一套大房，床位不是问题。 于是我们两“大胆”第二天就出发奔赴瑞典首都。瑞典的火车特别准点，不会提前到，到站马上就开走。我们提前五分钟到，看到一辆去斯得哥尔摩的车赫然停在那里，于是立马上车。这是一种最快的火车叫x2000，它开起来就像旋转过山车一样，比坐飞机还让人头晕。没想到上错车了，中途给检票的大叔劝下来，坐后面的那趟，两人都觉得好笑。 终于到了，闻凯已经在那等了，是个不错的小伙，领我们去了他们家。闻凯和另外三个同学租的房，是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老房子，从外边看像个气派的大公馆，租金合八千多块每月。我们坐老式电梯上去，推开门发现屋子里空间很高，有着老式的门和高大的窗子，好似身处欧洲老电影里的某处一样，只是多了一应俱全的现代设施。合租的四个中国男生都是在国内工作了好几年过来读硕士的，有饭一起做，有忧一起分，很像一家兄弟。闻凯的妈妈当时正好到瑞典来看他儿子，给我们大家做好吃的，真是太开心了。 当然我也终于见到了久仰的“大北风”了，他长得是平淡无奇，只是声如洪钟，头大有宝，年方三十笑起来像十三。据说其爱好是看美女，见过网友无数。这次跨国网友聚会，居然这么多人相见，倒是头一回。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七章 看尽斯得戈尔摩 第二天，闻凯要陪来探亲的妈妈游览斯得戈尔摩，正好把我们俩不速之客带上。斯得戈尔摩有“北方威尼斯”之称，整个城市由十几个岛组成，由河港相连，出城就到了出海口。我们坐上15块一张票的公交车，开始感受这个北欧名城。这里的建筑都在四五层左右，多为高大坚固的有历史的房子。与我后来看到的法国建筑不同，斯得戈尔摩的房子跟德国的风格接近，十分朴实，一眼望去就像一排排巨大的彩色火柴盒依山而建，哥特式的尖塔穿插其中，让它们更有层次。城市由很多桥连接着，清澈的河上飘着白帆点点，还有两头翘起的观光古船在穿梭，真美好啊。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值得一看哦） 我们游览的第一站是瑞典民俗村。那个大公园里有好多幢几百年前建造的瑞典小木屋，里面展示着原汁原味的古代瑞典生活。我们看了面包房、药店、古代印刷厂、小学校、教堂、贵族的住所……展区里都有穿着民族服装的厨师、药剂师、订书匠们在工作，有趣得很。我们还在民俗村的动物园里，看到了北极熊和巨大的驯鹿－那是圣诞老人的坐骑。给我留下深刻印象是，瑞典古代平民的房子都特别小，一般是全家人挤在一间房里，做饭、织布、起居都集中在一起。床尤其小，估计人只能缩成一团睡。工作人员解释说那是因为瑞典冬天特别冷，这样易于保暖，看来瑞典的先民的生活还真苦。 第二个有趣的地方是瓦萨博物馆。大约四百年前，瑞典建了一座十分豪华的、有可能是当时世界最大的战船“瓦萨号”，但是它还没出海就被风吹翻而沉了，留下个天大的笑话。人们后来把它打捞上来，建了这个巨大的博物馆来纪念它。瑞典人敢于拿他们的一个大失败展出来挣钱，让人好生佩服，这一招得学了。进到里头，看到了这艘有三四层高，一两百米长的巨大木船静静地立在大厅中央。几百年过去，船身已经变成褐色，船上的木雕依然保存完好。这个大怪物当年风光一时，可还未出海港就被风吹得倾斜最后沉没了，在历史上真是绝无仅有了。而且更有趣的是，据历史记录没有人对这个事故负责，那个设计师被抓起来然后无罪释放了，我每次想到它都觉得好笑。瑞典人以前是北欧海盗，至今仍爱着这个宝贝战船。 第三天，“大北风”带我们游了诺贝尔奖颁奖大厅（瑞典是诺贝尔奖机构所在地），没想到可以来到它的跟前。我们还登上了斯得戈尔摩市政厅顶楼俯瞰全城，风光无限，都不想离开那了。接着我们去了瑞典皇宫，它就在市政厅附近，皇室制度仍然在这个国家保留着，瑞典公主是世界上十大最富有的女性之一。皇宫就像巨大的四合院，我们好想在那“偶遇”瑞典王子，再来一段童话般的经历。结果被“北风”兄骂了一通：“王子哪有那么容易出现的？青蛙王子啊？别做梦了！”只好去看皇宫卫队的表演咯，也是难得的机会。 卫队出来了，围观的人群里拍照的声音响成一片。卫队的成员包括男女老幼、高矮胖瘦，充分体现了这的人人平等。但是我怎么越看越别扭呢？只见那队伍参差不齐、肥瘦、性别统统不均，没有挺拔帅气的士兵，倒像是一伙滑稽的群众，而且他们转来转去老半天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们都偷着乐，心想这样的皇家卫队表演他们怎么拿得出手？还不如咱街道居委会组织的大妈们呢。 我们当天运气好得竟然赶上了皇宫附近的各国潜艇军舰表演。大家排队下到了一艘真正的潜艇里头，里面空间狭小充满铁和战争的味道，装载着数不清的仪器仪表，我们在那试看了一次潜望镜，地面上的人果然看得清清楚楚。 斯得戈尔摩，太让人喜欢了。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八章 招募新房客 回家了。斯得哥尔摩的风物令人回味，网友们的真诚招待也让人心暖。他们合租房子极大降低了生活成本，也鼓动我们找人进来合住分摊房租。 欣娜和我回家一合计，打算出租空着的客厅！于是上网。8月和9月是住房最紧张的月份，很多新学生到了这找不着房子，只好睡火车站、旅馆，十分可怜。我俩算是很幸运了，在国内的时候就订好了这套房。如果能收留一个没房的同志来平分房租，就更加圆满了。因为话放出去后都没有对此感兴趣的女同胞，眼看客厅还继续空着，我们只得放宽要求：招人合住，国籍、年龄、性别都不限，只要肯长住。 这下，一国内小弟根据这边的中国同学传的情报，qq上打探来了，他将于开学前一天到，希望能被收留，但是不想常住。视频了一下，这家伙不仅长得怪，说话更冲。放着看看再说。 欣娜的msn上突然冒上来一个家伙，一开口就说“hello， xin na， have you got a room in linge？ can i share your room？”(你在林基市有房住吗？ 我可以跟你合住吗？) 追问之下竟然是一个巴基斯坦人，要来林基读博士，没有申请到住房。从学校的邮件列表上寻到了欣娜的大名，猜想是亚洲邻国的同志好说话，一定申请住进来。不可思议！搞清楚缘由后，我笑了“欣娜，你声名远播，远方的大哥都找上门来了，只要你一句话让他来住，我绝不说二话。” 欣娜也笑了：“就算我被这半辈子打不着的人打着了，也不能随便拉你下水啊。他来了咱们这家，今后可不得连累咱们全天候说英语了；再说，往后要闹翻了，那不仅是室友矛盾、还是男女矛盾、国际矛盾。你可有心里准备？”不愧是当记者的，很有分析能力，俺好生佩服。但这个男人连续几天苦苦哀求，我俩几乎心软点头。这当儿，来林基后认识的一师兄网上发话了： “你俩想找人和住吗？” “想呀，俺们现在正联系这事呢。” “我现在这里有一东北小伙，找不着房，正愁呢。你们如果愿意，可以叫他过去看看。” 这下来了三个人待选，我俩乐了。好，可以慢慢挑。我们打算先面试这个已经到达的。第二天下午我到楼下接来看房的老丁时，一眼看到了他那颗不着一毛、反射着太阳光芒的亚洲脑袋。 “谁是丁xx啊？”我大声问了一句。 那哥们转过身来：“我是。你是吉吉吧。”哎唷，看到正面了，哥们甩着他的脑袋向我这边跑来。走到近处，终于看清了他的那对眯眯小眼睛。他乐呵呵地说：“你看起来跟我小表妹一般年纪，有二十了吧？”我答：“猜错！” 心想：头一回照面就倚老卖老，讨厌。 我把光头老丁领进屋来，欣娜一怔，看得出她也觉得意外。我们给他介绍了一下屋子和现在的热门程度后，大家开始闲聊。丁xx，77年生人，毕业后一直在机关混着，来瑞典没有申请上房子，现流落到学生宿舍的公用沙发上落脚，惨惨惨哪。当问到在机关什么职务时，他只轻轻抛出一句话“小衙门里看门的”。不可信也。 他走后，我们开始了热烈讨论。 “哎呀，没想到，咱们面试了一个阿光。” “啥是阿光？” “就是那头上一毛不拔的哥们老丁哪。” “哈哈。。。好！以后就叫他阿光了” “他没有头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哪？” “谁知道呢。。。。。” “不知他看上咱们这里没？要是没看上，咱还多了机会找个帅点的进来。” 可是不多久，丁兄在师兄那上线了“我就住你们那了啊，这两天就搬”。 “哎哟妈呀！”欣娜和我在这边大呼“难道以后真要跟他同住？”且慢。 当天晚上，巴基斯坦大哥应我们的要求发来照片了。一张照片是碧蓝的湖面为背景，一位萨达姆式大胡子立中央；另一张是他在山区跟几个兄弟蹲着的合影，活像基地组织聚会。 他还在网络上问：“do i look nice？ i am a good man ；)”(你们认为我怎样啊？我看起来帅吧，我可是个好男人，后面是个暧昧的送秋波的表情) 我俩边看边笑边吐边害怕，心想，这哥们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啊，他话一出口，我俩吓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啊。 白天会了阿光，晚上竟碰上“拉登”，这一山更比一山高啊。我们民族感情一下子就上来了，同胞处境已急，友邦人士自寻出路吧。两人决定录取阿光了，管他是秃头还是长毛呢。 于是我们打字过去：“你确实很棒。但是我们今天见了一个中国帅哥，像你一样没房住，我们已经让他搬进来了，再见了。” “拉登”大哥唧唧歪歪了几句，明白了凭他的姿色、学历和钱都不能打动我们，终于隐退。好个圆满的结局，我俩长舒一口气。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九章 老丁入住 可怜我俩，从小沾染“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教育，如今来了北欧，却招了个男的来合住，“无法无天”哪。又不是帅哥，尚不知人品和底细，却要天天住在一起，为此，我俩在老丁到来之前扼腕叹息了好久。生活所迫啊！ 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俺遂报告万里之外的父母，有一女生入住，房租减掉三分之一，皆大悦。 老丁很快带着两口大箱搬进来了，同时还弄来了个床垫。客厅不大，老丁的睡眠区域当然有限。他只能头顶厨柜，脚对窗睡了。以后客厅、厨房、老丁的睡房兼书房就融为一体了，颇有点瑞典古人之风。他也可怜哪，我心暗想。 他搬进来那天，我们三人开大会。欣娜同志主持会议。 “丁xx，欢迎你住进来。我们就不见外了，以后叫你老丁，你看怎样？” “好呀，你们俩名字顺口，我还是叫你俩名字，如何？”都同意。 “下面，宣布我们这的行为准则。1。 客厅公用，除了你的床垫归你所有。2。 洗手间、储藏室公用。3。 我们俩的房间私用。4。 上厕所及洗澡请关好门，互相尊重、睦邻友好…” “且慢。你是说，我花一千多块钱租的房间不完全归我使用是吗？”老丁摸着他的下巴，象个长老一样慢慢发问。 “是啊。你看灶啊、冰箱啊都在客厅，沙发也在，只能公用呀”。“当然，我们是不会在客厅睡的。”我补充。 欣娜又道：“其实是公平的，你看我们那么小的一间房，却要挤两张床、还不如你这一个人在外头宽敞呢。” “那不如我跟你们换吧。”老丁马上坏笑着说。 我急了：“不能换！这个叫先来后到，我们找房容易吗？” 最后三人击掌算是通过。 趁这时机，我宣布另一条游戏规则：“老丁，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个房只有两把钥匙，因为房东的租房协议上说明只允许两人住。所以，以后大家的出行情况得互相通报，好分配钥匙。ok？”这是实情。 “那就不能再配一把吗？” “可以，你去试试吧。我们已经问过了，配钥匙得手续齐全，要证明是你的钥匙丢了。而到房屋公司去开这个证明，还有啊，我们得交两千块的丢钥匙罚款。” “啊！有这种事？？……你们要早跟我说，或许我就不会……”他又把话咽下去“算你们狠，我还是住这，咱们都照办就是了。” “我也得给你们说几句。”他突然清了清嗓子“既然咱们现在同居了，啊，不‘合租’，有一件事你们一定得跟我配合，我女朋友打电话来的时候，你俩千万不要出声，我还不打算告诉她这事呢。” 晕！我们只好附和叫好，心想：真没想到，真看不出来啊。 当天，问这问那和上厕所的人多了一个老丁，我们背后还是叫他“阿光”。 第三卷 瑞典生活开局 第十章 新同居生活 第二天早上，我起身迷迷糊糊要去洗手间，一开门瞟见客厅里老丁的睡姿（客厅是没有门的），吓得心里惊叫一声，突然意识到他也住这，马上飞速回房更衣，从此不敢怠慢。 被他一吓，我没了睡意，起来用微波炉热早饭，老丁仍然在睡。那个机器在他头顶工作，发出巨大的响声，时间到了还“嘀嘀嘀”尖叫了三声，才算完毕。我一直忐忑地注意老丁的动静。谁知，他只是微弱地哼哼了几声，转过身又睡了，露出他没穿衣服的背。“呓，怎么裸睡”心里鄙视了他一下，我端上食物回自己房里吃去了。房里，欣娜也在熟睡，这屋子太小了，空气里全是睡眠的味道，唉，这早饭吃得没劲透了。 后来欣娜也醒了，也用了微波炉，听她说老丁还没有被吵醒，真让人舒心。“阿光好样的，雷打不动。换了我，早就发作了。” “是啊，要是那个巴基斯坦大哥住这里，弄不好会跳起来先用母语骂人，再把咱俩大卸八块烤着吃呢。” “哈哈，看来咱们找阿光是找对了。他抗干扰、能睡！” 我俩那天又出门去逛了一大圈，回来一开门，只见一个男人穿一身铁灰的长内衣裤赫然站在客厅里。他一转身，发现是阿光。 “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老大？” “我不是住这吗，当然得随便我穿。以前在家，我还不穿衣服呢，只着一条裤衩。”他看到我俩复杂的表情，顿了顿说“现在已经很尊重你们了”。 “你有睡衣吗？” “没有。” “打算去买吗？” “不打算。我就穿这几套秋衣秋裤了！”他还很拗：“你们要觉得不公平，也可以穿成这样，或者不穿，我都不介意，如何？” 活活被他气死。从此在家他就常年以灰色“囚衣”的面目出现，就算他以后发达开宝马，在我们的记忆中永远只是那个形象。 晚上，我俩共用一个书桌。欣娜在看她的搞笑电影，我在鼓捣照片。突然觉得背后有呼吸，一转头发现老丁穿着“囚衣”也正看着电影只乐，又吓人一跳。“你是怎么进来的？无声无息的像个鬼一样。” “听你们笑得这么欢，也想进来看看凑个热闹吗。”他嬉皮笑脸。 “拜托，你就不能先敲门吗？” “你们进我房可从来都不敲门啊……虽然那没门……还有，我早上做梦都被你们吓着。” 没脾气了。最初的生活磨合就像这一样。除了老爸，我还没跟男人住在一起过。觉得跟老丁这男人给我的感觉就是懒惰、无赖还加点大男子主义。不过还好他不是变态和偷窥狂，没有多大的危险性。处了一段时间，我也习惯了“囚衣”、上洗手间锁门、带齐所有的东西再去淋浴……后来处久了，越发不把老丁当成男的，只道他“不是女的”。 我们三人还共同创作了一首“寝室”歌，套用《黄土高坡》的曲子，隆重开唱：“我家住在公墓旁边——哦哦哦，阴风从门口刮过。欢迎你们过来做客——哦哦哦， 我们公墓见、半夜见……” 屋外是公墓，隔壁睡着个半裸的老丁，各得其所之余，觉得有那么一点酷。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一章 上学路上放马牧羊 8月底，学校的报到开始了。欣娜和我第一次踏上去学校的路。出门往西一条长长的人行道是必经之路。走了不久我们发现那条路竟然横穿山岗和森林，路两旁都是茂密高大的松树，山林幽幽，沙沙作响。往后可以翻山越岭去上学了，我们振臂欢呼！山林里头不时晃过一两个人影，那是当地人在树林里跑步，或者溜狗。那儿的狗狗都好大啊，小狮子一般，但是很少乱叫。 对于森林的兴奋劲还没完，几分钟后眼前豁然开朗。山坡下出现了一片辽阔碧绿的草地，更远处是一抹森林和丘陵。好一片赏心悦目的原野，草地边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路通向我们的学校。我俩同时惊呼起来“太美了，太美了”，从小在拥挤污浊的城市长大，猛然身处清新的草场森林，我们快活得都要飞起来。草场上还有几匹马儿在悠闲地吃草踱步，只差没有骑士出现了。我疯狂地高叫“不走了，不走了，要在这放马牧羊……”欣娜也喊“在这当农妇得了！……。” 两人走走停停， 花了好长时间才走到学校。此后，我每次走在这条路上都很陶醉，望着那片绿，呼吸着泥土的气息，什么烦恼都在清风中消散了。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二章 开学趣事 我们的学校更值得一说。瑞典地广人稀真好，比如我们学校的占地面积就相当大，它以前是飞机场。学校的教学楼以a、b、c、d…命名，每一幢都是巨大的建筑。教学楼一般只有两三层高，平铺开来，跟中国常见的往高处建的楼完全不同，里面的设施真正欧洲一流，以后我再细说。教学楼之间有草地相联，没有围墙的校园开阔而美丽。我们对校园和新学期充满了好感和期待。 学生报到处有很多帅哥美女们在排队，大家互相打量都觉得好奇。学校注册极为简单，首先把录取信、护照给他们看看，确认是你本人，然后免学费，交两百多块钱学生会费就是这一学期的全部费用了。我们还将得到学生磁卡，凭它可以进学校的24小时机房，到图书馆一次性借50本书，享受无限次免费乘坐往返北基市分校区的豪华大巴等等。 学校组织了专门针对国际学生的种种活动，开学前的信息介绍会是重要的一项。下午去到那个大会场，几百位国际学生都已经聚在那了。他们大多是欧洲人，还有黑人，黄种人包括中国、印度、新加坡、泰国人等等，大家都讲英文。很高兴在那碰到了几乎所有的中国新生，10来个左右，分布在各个院系，在两三万学生中的比例真是微乎其微。以前在中国留学生之家论坛上的同志们现在可以对上号了，堪称一次大型网友见面会。唉，可惜本届无帅哥啊。 会后几个老师分别带队，组织新学生参观校园。我们那一队有20来个人，什么肤色的都有，大家忙着互相认识，马上发现英语不够用了。一些人说的国家名字简直是闻所未闻，只好点头忽悠。我们队伍中有一个大叔样儿的学生风度不俗，一问之下，原来是个澳大利亚人，以前是政府官员，现在来这里读国际关系。他到了一个星期还没有申请到房子，天天住旅馆，直问我有没有法子解救他。我摇头，立即想到要把这个案例告诉那不知好歹的老丁。 当我们走到学生会的楼外时，看见一队队很怪异的人在用非常奇怪的姿势走路，他们穿着带尾巴的恐龙服，系绑腿，穿大头鞋，戴大墨镜，十分夸张地时而正步走，时而喊口号。开始以为是小丑表演，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些都是本届的瑞典新生，他们在用这种方式庆祝自己大学新生活的开始，是在用很滑稽的方式来表达严肃的态度。晕！ （插图请见http：//blog。sina/qqsharefun 之相册） 晚上有一个学生酒吧对国际学生免入场费，我们便去赶场。跟一个小店老板问路，那位大叔竟说顺路可以送我们，于是搭上顺风车到了酒吧。那儿的队已经排到一百多米长了。好不容易进去，排队时认识的几个新加坡小妹和小伙很热情地邀我俩加入他们的一桌，其中有个女孩子特别活泼，她说故乡是马来西亚，但强调自己是中国人，这孩子不错。新学生们或站着，或坐着，或手里端一盘吃的，或边聊边喝，挤满了小小的俱乐部，大家都是来此认识新朋友。坐在我们对面的卷发小哥，一聊之下，发现他是个土耳其人，而且与我们同专业，大家都很惊讶。 我们还认识了几个德国学生，一个瘦长个来学国际关系；另外一个牛高马大，到过中国的西安，说起中国来两眼发亮；还有个德国胖女生，不客气地把我们的盘子端去吃掉了里头所有的蔬菜沙拉。其他认识的学生如奥地利的、法国的、西班牙的、南美的等等都记不住名字了。欧洲的party， 也就是中国所谓的派对都像这样，一大堆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吃、喝、聊、跳舞到天亮。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三章 同学见面 9月的第一天，是我们专业的见面会。远远地就看见小会议室外站着两人，这就是我们专业的两大助教－博士弗朗西斯和萨特了。弗朗西斯是美国和瑞典的混血儿，长得高胖，有个大双下巴；萨特是黑卷发的希腊帅哥，有黑色的眼睛和卷发。时间到，众人陆续来到。这一届的同学一眼望去黑白黄都齐了，像个小联合国，尤其是黑的，占的比重比较大。我哀叹一声，用中文说：“好多黑哥们啊，心都凉了。”欣娜回应：“我心都碎了啊，咱们是不是走错大洲了啊？” 既来之，则忍之。听我们专业的负责人乌尔夫大叔一脸严肃地给大家讲完专业设置，同学们便开始自我介绍了。土耳其小弟果然在其中，他第一个说： “my name is engin。 nice to meet you。 my undergraduate major is mechanical engineering…”（我叫安根。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本科学机械工程……） 下一个黑头发的叫elxan(阿克汗)，来自阿塞拜疆（亚欧交界处），已有个数学的硕士学位，来这之前当了两年老师； 一个摩尔多瓦（欧洲小国）大兄弟叫亚拉，本科学语言学，在美国呆了四年，刚飞来瑞典； 瑞典红发女孩爱玛，以前学电子，笑称：“ie back to school because i couldn’t find a job。”大家笑。原来她是找不到工作又回来读书，好直爽可爱； 还有两个喀麦隆黑兄弟，均已获得了一个瑞典的硕士学位，其中的一个在英国找到了工作，刚开学便跑了。 泰国小弟kosen科森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在德国完成获得工学硕士后，转战瑞典。他在斯得哥尔摩的一所大学还同时在念另一个硕士，打算把这第二个和第三个硕士学位同时搞定。 真没想到这帮人个个都这么牛，不是读了好几个硕士，就是会说三种以上的语言，特别是摩尔多瓦的亚拉，会说五国语言，我们干脆叫他“五国语言”。 过了几天又来了新同学。一个黑姐姐叫卡罗琳（caroline）扭着巨大的臀，头上堆着个高高的发髻，一见面就把我吓了一跳。她可大有来历，毕业后工作十年做到电信公司的副总，受够了非洲她国家的性别歧视，拿到通知书便辞了工作飞到北半球，立志要念到博士，然后为非洲妇女解放而奋斗。她的勇气我十分佩服，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另外两个非洲同学一个来自尼日利亚叫西拉度，另一个叫托尼，我后来跟他俩分别结下“梁子”，容后细说。 因为我们这个专业“科技与社会”包罗万象，校方认为吸引来自不同国家的、具有不同专业背景的国际学生来上，才能通过最多维的思想碰撞，获得最强劲的教学效果。所以，我们这帮人来了。欣娜和我一开始差点犯下以国籍取人和以貌取人的低级错误，好在悬崖勒马，这才安下心来。 我们专业总共9个人，系里配给我们一个专用房间叫“专业室”，里面电脑和参考书齐全。系里还有一个漂亮的大休息室，里头有冰箱、成套厨具，特舒服的长沙发。总之，人甚至可以很舒适地住在那儿。 在林基大学，在读学生注册其他专业的课程很容易，只要个人提交申请表，加上任课老师签字就可以了，全免费。我对老丁他们“制造管理”硕士专业的课很有兴趣，就注册了他们的两门课，要跟他们一起上课。他的专业大概有一百来学生，绝大多数是欧洲人，其中不少是来自欧洲其他国家的交换学生。专业的氛围和教育方法也不同。这样我就有了两帮同学，一帮是小规模亚非欧组合，另一帮是大型欧洲混合组；我将同时上两个专业的课，一文一理，自鸣得意。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四章 专业预热 根据专业安排，我的硕士专业第一学期将分成四个模块，每个模块上课一个月，将采取各不相同的授课方法和考核形式。其中，第一个模块是关于科技与社会相互关系的引论。 课前关于这个模块所有说明和要求都由助教弗朗西斯发邮件给我们。第一个模块将有九次授课，各有不同主题，每课上两小时。我们必须大量阅读指定的文章或书籍，每次课前上交2000-3000字的读后感（reflection），共9篇。为期一个月的课程结束后，再写1篇约1万字的论文。弗朗西斯已经整好所有的阅读材料，那是不同的作者写的论文或是书的某些章节，都放在专业活动室里面供我们复印。 根据他发来的日程表：第一周是阅读周，没有课，正式上课从第二周开始，每两天才上一次。以为念硕士如此轻松，同学们都很开心地聚到专业室聊天。根据土耳其安根engin的情报，楼下的复印处的价格相当于人民币1元每张。我一算帐，发现复印资料得花掉几百大洋不可，太贵。初来乍到，能省就省。于是跟欣娜定下计来：白天，我就在此阅读；等到晚上，就借些资料回去夜里一起读，早上再还回来。欣娜连声称好。 于是坐在专业室跟同学们聊天。他们不但肤色各异，讲起话来也是南腔北调，亚拉因为在美国多年，还在那当老师，说一口美式英语如一套剑法：行云流水而又咄咄逼人，很多时候都让人难以招架，faint。黑大姐的母语也是英语，她倒是沉稳有加，颇有大姐大风范。泰国小弟科森koson有典型的泰国口音，但是绝对流利。于我而言，他说话像是英语与闽南语口音的结合。阿塞拜疆来的阿克汉、尼日利亚的西拉度和托尼三个男生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说起话来各有浓重的口音。 这些人都很能侃，譬如当老师出身的阿克汉，只要碰到他感兴趣的，两个小时都不停，跟“五国语言”亚拉兄弟好有一比。另外，非洲的大兄弟们除了能说，还喜欢手舞足蹈，唾沫横飞，我从此跟他们聊天都十分小心。至于自己，口音比他们少一点，表达比他们差一点，欣娜跟我同一级别。说到年龄，好像我是最小的，开心。 那天还有奇遇。我认识了上一届系里唯一的一个中国男生，名叫阿勇，三十多岁，以前在国内做了若干年的管理人员，现在正写论文准备毕业。他没空多聊，但是提供了一个重要信息，系里可以免费喝咖啡！就在系里的休息室，有卡不其诺、云拿、可可奶……多种口味，我们这个专业的学生可以在那里无限量免费喝。这在外边，可值6块一杯呢。我心里真是乐开了花。 待到下午，专业室里头就剩我了，突然阿克汉捧着一叠阅读资料了，冲我高兴地炫耀：“我找到一个地方可以免费打印了，这下可省钱了，我带你去！” 真是重大好消息！ 我由衷地体会到跟第三世界的兄弟们在发达国家做同学的好处。大家是心有灵犀的、惺惺相惜的、一致对外的。 为了表示感谢，我把在系里可以免费喝咖啡的大好消息告诉了他。他油然而生的孩子般的笑使我更确信：同道中人。于是，我们奔向咖啡机，喝着咖啡，交流着咖啡心得，舒畅极了。不知不觉就喝了七八杯。 走的时候，我从专业室借了点资料。晚上，把借来的和打印好的资料潇洒地一甩手给欣娜，她顿时服了me。“还有特别的利好消息” 俺顺便把阿勇的友情公告，她兴奋得从床上坐起来，大叫一声“真的吗？”老丁也听说了，他的第一反应是要来蹭喝。 我和欣娜当即定下以后的战略：紧跟阿克汉、轮流到专业室借资料，资源共享。当晚，我折腾到3点还没睡着，半夜起来上了两次厕所，都是那些咖啡害的。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五章 洗劫电脑室 那天中午我就拿了咖啡当饭吃。晚上回家下厨做饭，老丁跟我抱怨他的“遭遇”。他今天中午在学校的外卖点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午饭，花了28克朗（相当于人民币30多）只换来生菜、几片面包和一小块肉，还很难吃。我表示同情，从此打消了去学校买饭吃的念头，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都是自己做饭。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去专业室还了资料，一切天衣无缝。不久，阿克汗、安根、黑大姐、五国语言和我等等都到专业室来了，好一个咖啡party，大家都乐坏了。阿克汉一高兴，把他打印资料的聪明做法给大家吹嘘了一遍，同学们都很激动，于是一群人如蝗虫般扑向机房。在门口刷一下学生卡，门就开了。机房里头没几人，摆的是清一色的苹果电脑，漂亮极了。我们分头坐下，因为苹果机用的是不同于windows的另外一种操作系统，而且是全英文，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瑞典姑娘爱玛没有来，她大概不会像我们这伙穷人用这种招吧。 为了省复印钱，我们的做法是先用机房的扫描仪把资料转成可打印的文件，然后就地打印。大家分工，流水线作业。不多久，engin高叫两篇材料已经扫描好了，众人欢呼。那可是二十来页一份啊，激光打印机“刷刷刷”吐出来六份了。过一会，阿克汉又高叫“另外两篇材料好了”，如法炮制。咱这群狂徒，把个机房搅得鸡犬不宁，其他瑞典学生纷纷撤离。我们班的凝聚力从此疯长，看来一起做坏事和做好事都容易团结人。 天上掉馅饼的感觉真是美美的。那段时间，集体去了扫荡了几次后，阿克汉突然告诉大家说，下面的电脑房不能免费打印了。大伙的用户名都登陆不上。也许是学校对我们系学生的强盗行径有所觉察，加强了戒备。不过怎么难得倒咱们？在系里的专业室还是可以免费打印的，从此，专业室更加成了大家的家。 那天中午我在学校的饭厅里热了饭。那个屋子里有十几台微波炉和漂亮的桌椅供学生免费使用，瑞典学生自带中餐也是很普遍的。我的午饭是西红柿鸡蛋炒饭。留心地看其他人吃的，多是意大利面、或是自己做的三明治。一个兄弟正在吃一个煮熟的圆土豆和一大块黑肉排，他旁边的她正举着一根削了皮的红萝卜在啃……还是我自己炒的好吃啊。周围的人都说瑞典语听不懂，我埋头苦吃，觉得更香了。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六章 第一次上课 吃完饭，随着北上的人流，赶路十分钟，1点前我终于到达了b楼，那栋平面铺开的巨大的楼里以理科教学为主，过道里宽得可以开汽车，楼里交织的路十分复杂，我在里头费了好大劲才找到老丁他们上课的教室。教室里已经满员了，这个系就是人多，我只能坐在最后面。 这门课名叫运营战略(operation strategy)，由鲁丝（ruth）老师负责主要教学。她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女士，身材倒是极好。她首先给我们讲了这门课的学习和考核办法：课程将持续两月，得分组完成的小组作业——也就是5次案例分析将作为我们60％的成绩，最后的笔试占40%，还有一项口试是自愿参加，听起来真复杂。 我们马上进入课程，她说：“运营战略就是一种整体决策模式，用以调动企业资源以达到市场需求”她接着说：“质量、交期（从接订单至客户收到货所需时间）、灵活性和成本是企业获得订单的主要因素。其中的一些因素只是产品可以上市交易的基本条件叫order qualifier， 比如质量达到某必须的标准等；另一些因素如更低的价格就是获得订单的竞争优势所在叫order winner……”有点意思。由于女士的口音有点难懂（据说她是墨西哥的移民），我开始犯起困来。后来听她说所有的powerpoint课件都能在校内网上下载，我就更加东张西望，索性看起人来，总得熟悉一下这帮新同学不是。 果然，俺正跟不少欧洲帅哥共处一室，学理科的美女少一些，黑头发的就我一个，很好。老丁也迟到了，他顶着那颗闪亮的头，扎进亚洲人堆里。下课了，他介绍其他五位给我认识：大刘－他中断了国内某大学的博士课程，冲这边每月相当于8000多人民币的奖学金过来了；吴清波－戴着一副大黑框镜，去年来的，这是他读的第二个瑞典学位了；kchat（库拉查）－泰国人，脸尖尖倒是不难看，他的名字我一下就记住了－“裤子拉衩”兄；还有naveen和taam。是印度人，有点黑。 入乡随俗，虽然大家还很不熟悉，但是得马上组成小组完成作业。很快，我就跟坐在旁边的德国女孩芭芭拉（babara）接上头了，我们组还有两个法国人安东尼antoine和巴斯bath（这名字在英文里是洗澡的意思），以及泰国的“裤子拉衩”兄。 从这堂课，我开始跟老丁的一班同学结缘，也多了很多乐趣和麻烦。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七章 第一次小组活动 ruth老师很快就布置作业了，是教科书上的一个案例，每组5人必须合写上交一份报告，而且每组还得制作ppt文件，就案例进行全班性的演讲（presentation）。 一听这任务，我就有点犯愁了，为什么呢？教科书要600块一本，太贵我没买（外国的正版书都标价好几百块），老丁也没买。复印又太贵，在瑞典我都为自己的抠门觉得惭愧。于是跟老丁商量：“教科书你打算咋办呀。” “我准备借一本拿回去用数码相机一拍，放到电脑上看”这人还真聪明。 “好主意啊。”从此我们用这个拍照的办法解决了没有教科书的问题。 下课后，我们组的好汉们在教室聚首，开始商议作业大计。2个高个子的法国男生，1个德国妹妹，再加上泰国的“裤子拉衩”兄弟和我共5个人，大家互相瞅着，都觉得新鲜。一番寒暄和互相介绍后，进入正题。 法国哥们2人共用一本书，德国妹妹也有书，他们果然比较有钱。我们先看了看案例，描述的是一个家具公司在制造上的现状。案例给出了5道问题让我们分析并提出解决方案。 “你看我们是一起来答，还是分开做好呢？”德国妹妹一脸认真。 法国人马上提议分开做题。 我和泰国人赶快附和，于是定下来，分工做题，然后email给德国妹妹，让她汇总，然后发邮件给ruth老师。 “ok”德国妹妹说得有点勉强 “what about the powerpoint file and our presentation。 ”(那ppt幻灯片文件和我们的讲演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我也很担心，读大学的时候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教学法。德国妹妹说presentation就是用power point软件做分析报告，然后用电脑一边放映一边给大家阐述。我当时想，还得这样啊，心里真不踏实。 法国的bath巴斯兄弟说：“这样好了，我们确定一个统一的版式，大家按各自的问题制作自己那部分的ppt文件，全部email给我，我把它整合起来，到时候我们轮流上去讲自己的那部分。” 一致通过。分工完毕，大家散去。 那小组作业可不容易，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完成，一晚上都在为第二天的英语演讲而忐忑不安。 第二天一早，我提前来到教室。已经有几个男生在那儿连接笔记本电脑和放映机，其中一个，竟然长得像泰坦尼克号里的jake（里奥•；；那多）！以前没有仔细看他，真是罪过。 不一会，人到齐了，挤满了教室，还带来了好多台笔记本电脑，分小组坐在一起。bath一副轻松的模样，对我挤挤眼“准备好了吗？” 只好答“yes。” 我们组倒数第二个上台，先看其他组的表现。“里奥纳多”那组第一个上台。他们制作了精美的幻灯片，5个组员全是欧洲男生，一个理板寸头的小子讲前半场，他的英语十分流利；后半场交给“里奥纳多”， 他一头金发向后梳得溜光，有闪闪的蓝眼睛，也说得轻松自如非常棒。我的目光止不住跟随着他。 其他组陆续上场，他们或是两个人，或是三个人做演讲，都条理清楚、表达流利。我觉得他们的表现都很好，而自己则越想越紧张。看看小组的其他人也都神色凝重，“裤子拉衩”兄弟在不停地翻看他要讲的部分。 终于上场了，我手心都冒汗了。我们组5个人排队上台演讲。我都没心思听前面的三个人讲了什么，只知道法国兄弟的英语也不怎么样，然后一下子就轮到我了。台下60多双眼睛刷一下全射向我，于是俺豁出去了。也不管语法错误、发音问题，就开始瞎掰，说得竟然比先前准备的还多。当然，其中应当是夹杂了不少错误。眼光瞟见“里奥纳多”，他在友好地对我笑，再瞧ruth女士，她正皱着眉头，我的心凉了半截。 作总结的泰国兄弟一口泰式英语温柔流利，只是无人能懂，我真为咱们组的表现捏把汗。做完了演讲，我们在前面站成一排，等待提问。好在没人问我。下台后，5人谁也不搭理谁，脸色难看，各摆出一副“免谈”的架势。后来我们果然只得了个c。 最后一组是老丁他们，也上演五人转，其中有四个是亚洲人，先从视觉上给人冲击。开讲了，两个印度人的英语马上让我懵了。接着是大刘同学，他沉稳庄重，虽有口音，但是错误少。轮到老丁上了，乖乖，这我得仔细看看。只见他一步抢上讲台，以洪亮的东北式英语，亮出“智取威虎山”中杨子荣的经典姿势喊道：“for the conclusion…”（就结论来说…）我被吓了一跳，发现不少犯迷糊地全醒了，正惊恐地望着他。好一个烂组！ 下课了，我跟老丁分道扬镳，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俩住一块。回到家，我问老丁：“今天我讲的，你听懂了多少呀？” “只听了，没懂。”老家伙不识趣“你觉得我说得怎样？” “精彩啊！您老那一声呐喊‘for the conclusion’，我还以为您要控诉谁的 罪行呢……”说完赶快跑，老丁果然欲来追打。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八章 说说生活吧 我给自己的人生打开了一扇门，跨出门槛，世界豁然开朗。初来北欧，感觉友好亲切，让我在这个空间，体会到不一样的生活。 开学了，生活进入了一个新阶段。每天都充满了莫名的兴奋与期待，新鲜的人和事给我很多快乐。我的内心像是被点燃了、打开了，渴望吸纳更多。 到人口局登记、办医疗卡、银行卡、学校注册、报名各种组织社团……我们得独立处理很多事情。忙碌的时候，觉得自己特像蜜蜂，嗡嗡叫、团团转，但是开心。 回到家，我们非典型的家住着三个有个性的人，像是现代派画家的画，不羁的色块被搅和在一起， 反映着复杂的情感。 正如我们的生活中既有欢乐、也有躁动、妥协、和宣泄的因子一样。 说到吃，一个词－简单。粮食，我们买最便宜的6。5元/斤的大米，3。5/袋的意大利面；吃的菜多是老三样“土豆、洋葱、红萝卜”，均价3元/斤。遇上有10块钱2根黄瓜或3个灯笼辣椒这样的好事，马上烽火相传。1块钱1个的鸡蛋在学生中非常流行。在那，肉类起码也要20多块/斤，咱们吃不起啊（注：这个物价属于04年，现在咱们中国的物价也赶上欧洲水平了）。我们发现自己正在迅速转化成向素食者。后来回国，一看到这些国际流行的健康食品，头就大。 刚来的时候，欣娜和我是合在一起做饭吃的，因为南北口味差异大而散伙。老丁搬入之前，本打算搭伙蹭吃，一看形势不对，只好自立炉灶。他自称老妈宠爱，从没做过饭。刚来的时候，他连吃了好几天国内带来的方便面和肉干，多亏了他老妈。弹尽粮绝之后，此人不得不收起大老爷们的架子，经常在我们做菜的时候在旁边偷师，顺便也偷吃。 他从学蒸米饭开始，几次实践后倒是达到了糊口的初级水平。因为他的饭量大，生存压力也大，此人后来水平精进，令人侧目。适应性也是被逼出来的。 我和欣娜也不善厨艺，但是为了活口，还是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们三个南北大厨每天轮番上场，顿顿用中国人的方式把房东一尘不染的厨房弄得天翻地覆。我们也都开始习惯用平底锅、电炉、和房东各式各样的厨房小工具，拿刀叉碟子吃米饭、用他的高脚酒杯装水喝。 还有，为了充分利用他家的烤箱，欣娜和我开始学着烤面包、做蛋糕。尽管用的是同样的面粉、鸡蛋、发酵粉，我们每次做出来的味道、形状都不一样，我俩干脆变着做，一会烤出一锅枸杞面包，或者做出个巨无霸，或苹果蛋糕，特别好玩。将烤好的面包端出来，满屋飘香，那是最有成就感的时刻。那时甭管好不好吃，出来一炉就是我们好几天的粮食了。 说到住，在北欧国家，约有40-60％的人都是租房住。我们这栋楼就是按小户型设计，专供出租的，设施很棒。一楼有个专门的洗衣房，放有两台巨大的滚筒洗衣机和两台更大的烘干机。瑞典人是不晒衣服的，全部烘干。衣服烘出来香喷喷的，确实方便。 在那儿扔垃圾也有讲究，户外有个垃圾房，里面按照报纸、塑料、酒瓶、电池等分类处理。在超市有个特别的瓶子回收设备，往里头扔可乐瓶或者啤酒瓶就会按数量吐出钱来。有次不小心把老丁的酒瓶当垃圾扔了，他还老大不高兴。 还有啊，在瑞典，我们收到的信件都特别多。早上你经常能看到送报纸的大姐开着漂亮的电瓶车，放着很响的音乐，悠闲地投递一扎扎的信。银行、学校或者其他一些机构给你办了事都会寄信通知你，花哨的广告邮件也很多。崩管是啥，我总觉得收信的感觉特别好，说明俺们在这受重视呀。只是看到房屋公司的信就烦，八成是房租帐单，又得破财。 开学后我们每天步行去学校，单程也得半个小时以上。老丁有天回来就嚷起来：“我今天跟一外国美女买了车了，从此不用走路去上学了。” “你买了车？什么车？”欣娜问 “比沃尔沃稍微差一点了，人力车。”那厮得意。 我后来也到网上去找卖车的信息，从一个新加坡男生那买了部山地自行车，才300块，也告别步行上学。只是欣娜仍然坚持走路，三人彻底分道扬镳。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九章 从中国为什么落后说开去 一转眼，阅读周就过去了。规定要阅读的材料，和课前要交的读后感看似简单，要完成好也挺费劲。 星期一要上的课主题是技术史。其中有一篇重要的阅读材料是讲中国为什么落后。那些外国作者可把中国在近代衰落的原因从头到脚分析了一遍。他们认为尽管中国的技术发展经历了长时间的繁荣，在宋朝(960-1279)达到顶峰，但是在近一千年里却衰落了。在中央集权的大环境下，深受独特的社会和意识形态范式影响，中国的技术发展和创新受到重重制约，很大程度上导致了中国的落后。作者认为有这么几个因素非常关键。 首先，儒家思想尊崇官员以及农民，歧视商人和手工艺者，工商业者的创新不会引起社会多大的尊重。另外，儒家教导人民尊重权威，服从教条，不鼓励创新和个人主义，精神上的禁锢压制了技术创造。 科举考试阻碍了有才能的人学习技术，并以之为业。从汉朝开始，标准化的科举考试只选拔文人和武将来做官员，使得绝大多数的人都走上从文从武，应试当官之路。技术匠人是不受欢迎的职业选择。技工们一旦积攒了钱财，便通过当地主或买官来提高社会地位。他们从心底里不愿意当被人轻视的技术人员，总是渴望转行。 由于重农抑商，最有动力进行技术改进的商人和企业主得不到保护，财产常被政府罚没，经营多受干预。他们缺乏技术创新并将其商业化的动力。 另外，中国历史上也没有专门的学校，或是公开出版的书籍来培养技术人员，师傅带徒弟是主要的培养技术人员的方式。这也是中国的技术发展不系统、不连续，而且科学理论发展远远落后于技术发展的重要原因。 从明朝开始的闭关锁国政策，使中国完全隔绝于世界科技的发展。与中国相似的其他伊斯兰国家和印度也不注重科技发展。但是，欧洲国家由于国内市场狭小，国家之间的竞争很强，以及他们致富的强烈愿望很快发展起来。特别是科学与技术的创新、高等学府的建立等都对其飞速进步起到了很大作用。尽管中国在纺织、制陶等领域世界领先，并有四大发明，最终还是不敌欧洲发展的步伐，东方落后于西方。 这篇东西指着了咱们的痛处，我想：如果历史上科技与人文一样受到重视，中国的皇帝没有那么自大和专权，我们的国家可能会是另外一个样了。但是可能吗？想想重重城墙的紫禁城，那些要把自己封闭和严密保卫的皇帝，怎会让它的领土和子民对外开放呢？在他们眼里，最重要的是农业和军事。 西欧小国寡民的统治者则相反，他们更乐意工商业发达，创造更多的财富和增强国力来与邻国竞争，他们与国内的富裕阶层有共同利益。坚持封建守旧的欧洲君主都被推翻，比如英国的君主立宪、法国大革命，欧洲由此飞速发展起来。 如今，导致中国落后的因素基本都清除了，中国已经进行了二十多年来的改革开放，解放了陈旧的思想，对工商业和科教开始重视，对国际交流也鼓励起来……我有感而发，写就了一篇读后感。 第二天正式上课。我们的教室不大，大家围坐在一个环形的桌子前，老师是个小老头。课从讨论“技术和社会最发达的中国在15世纪后为什么没有成为世界的中心”开始。老师并没有说什么，就让大家讨论，好戏由此上场。同学们看来都很熟悉这种自主发言的方式，纷纷抢着说话。有的列举儒家思想、封建集权，有的强调科举考试，一个个宛如了解中国的专家，真是坐着批判不腰疼。更恶劣的是，他们说得那样快，还带着口音，有些话引起大家哄笑，我俩却听不懂。不过有一个人说的我倒是听清楚了：“中国的落后是因为中国人吃稻米，不如吃小麦的欧洲人彪悍和聪明”。胡说八道！我和欣娜都怒了，这帮人怎能视我俩中国人不见，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还不知咱的厉害。 “你说得不对，中国人是麦子水稻通吃，非常聪明灵活。对中国为什么落后，你们虽讲了些原因，但是大家应该明白，中国的技术发展从来没有停止过。中国在两千多年前就能制造十分精美的青铜器，天文、历法、建筑无不领先，后来的四大发明更是推动了世界的进步。中国在近代虽有落后，但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发展起来。激烈的竞争、对财富的追求和对科技的重视，这些曾经导致欧洲繁荣的因素现在正在中国发挥作用，不仅如此，中国人不会像以前的欧洲人一样用战争掠夺他国和开辟市场，相反，中国倒是促进了和平也发展了自身。”一番磕磕巴巴的英语说完，我觉得特别爽。 欣娜也说：“中国在近代的落后有复杂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吃的粮食与欧洲人不同，体能智力不如人，你们可以统计一下，现在正在进行的雅典奥运会中国队得了多少块金牌，没有一个欧洲国家能达到那个数！” 老师也在旁边频频点头，他好不容易把大家的唇抢舌战平息下来，作了些总结，再讲了一讲科技的发展脉络，两小时的课就结束了。一下课，大家直奔咖啡机，又在休息室里展开了舌战，把非洲、美洲的发展史统统纳入大讨论，估计以前的百家争鸣也就是这副架势。最后大家吵完、笑完、喝饱，才陆续离去。 第一次上这样的课，教室里闪烁着思想的刀光剑影，那真叫过瘾！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章 瑞典工业及其他 老丁那边还开了一门有意思的课叫做“瑞典工业”，我也申请去上。为了找教室，我在另一栋巨大的楼里又迷失了方向，一个学校的工作人员领着我在楼里转了好久，终于找着。在瑞典遇到很多这样的热心人，让人感动。 开门进去，装修得如同豪华电影院的阶梯教室里又早早地挤满了人，选修这门课的学生分外多。上课的是个高个子男老师，他说这门课将有好几个老师轮流教，每人只会将自己最了解的教给我们（那边很多课程都以这种方式教授），我们不会有笔试，但是得分成小组去瑞典的大公司里调研，撰写调研报告，并在期末进行口试。大家听到这样的安排都很开心，讲小话的嗡嗡声一下子大起来。老师也不生气，他接着说，课堂中如果谁觉得枯燥无味或是有别的事情可以直接出去，不用向他汇报，我暗喜：上课点名，上班打卡的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老师马上就开始讲课。他说：“首先，欢迎你们来到瑞典，我知道你们中的大多数是国际学生，我们的国家虽然冷，但是人民很友好。”大家笑。 “你们知道吗？瑞典在一百多年前，1850年的时候还是个很穷的农业国，只有350万人口，男人的平均寿命只有40岁，女人45岁。但是到了1970年， 瑞典就成了世界上排名第四的最富有的国家，人口达到了约900万，男人的平均寿命75岁，女人85岁，是工业化促进了瑞典的工业增长，在1870－1970年间， 瑞典和日本这两个国家拥有世界上最快的人均gdp增长率。” 真是惊人的发展。老师说瑞典的发展得益于自身丰富的森林和矿产资源、教育和银行体系的改革和支持，以及更加自由的工业发展政策等。此外因为国土在半岛上，不在欧洲大陆，瑞典避开了两次世界大战，借机极大地发展了自身。90年代初，瑞典经历了一次严重的衰退，通过对it以及生物制药等领域的投资拉动走出了危机…… 老师说得很有意思。可坐在我旁边的德国哥们雷米老是学他带瑞典口音的英语，逗得一排人全部在笑。其间，出去了几个人，老师果然不闻不问。 同时，我自己专业“科技与社会”的课也进行得如火如荼。不同的老师每隔两天给我们上一次课。每堂课的阅读材料都分外难读，那些又臭又长的专业术语如“认识论、存在论、黑箱”等弄得我们特别头大。我和欣娜每天都加夜班看材料写读后感，觉得实在费力，于是两人分工各看一部分材料，再说给对方听了事。第一次交的读后感成绩出来了，我才得了个c（那边的评分体系按abcde五等，d算通过，c算好，b算非常好，a算表现杰出），心里那个气哟，真是个开门黑。后来我更加努力地写读后感，得到的也是abcd全有，高分的较少，心想真够丢人的。 后来上的几次课也是很有意思的，简单说一说吧。我们学了“社会因素对技术的影响”－技术不是独立发展的，它是人类思考的产物，因而受到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种族、性别、历史等外部因素的影响。 另外一课叫“性别与技术”。课上说到大量的产品都采用男性化设计，男人相比女性更热衷购买高技术的产品如电子娱乐设备等；在技术工作领域，男人更多地从事研发的工作，而女性常被分配做管理或者市场等事务性的工作；男性在历史上就是技术权威，担任高级工程师的女性很少也较难获得社会的认同，信心和认同感的不足使得女性难以在技术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才能。 还有一课关于人工智能（cyborg也翻译成电子人），如电视机、洗衣机、电脑、机器人等都是例子，它们广泛地引起了工业、战争与生活的变革。有位很有个性的女作家叫haraway写了一系列书，她认为我们与祖先的差别在于能利用电子人为自己做事。应用广泛的人工智能促进了人与机器的交流，使机器带有了人的特征，而人类也成为电子人！举个例子，生活在城市中的人要是没了手机，就跟丢了魂一样。 我们现在已不能生活在没有人工智能的环境中，人不停制造更具有智能的机器来为自己服务。机器正由此变得越来越聪明，当人不会使用机器或完全依赖于机器时，机器甚至比人更强势。 我们在这一课上讨论得异常热烈，“五国语言”亚拉和阿克汉用最快的语速抢着发言，如果别人想插话，亚拉就立刻把音调提高八度来压制，弄得群情更加激愤。助教弗朗西斯见状只好强制采取轮流限时发言制，在讨论到人工智能的未来前景时，大家认为对更高级机器人的研发和应用将会继续，有人说以后机器人能像人类一样工作和领取报酬，会夺走人们的工作，进而威胁到人类。有人说机器人可能会成为人类的终身伴侣，人与机器的界限会越来越模糊。在据理力争这一点时，弗朗西斯疯了，他说“在将来，人与机器人的差别可能表面上将看不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时，可能得脱掉我的裤子看我的…”他说的那个英文单词我听不懂，但是从全班哄笑他脸红的效果来看，我大概明白意思了。 终于轮到我了：“现在技术的飞速发展已经使得我们人类离不开手机、互联网、电器、汽车等等，不久的将来大概真会像大家说的那样。那个时候，也许如何减少和遏制电子机器人的应用可能成为另外一股潮流和产业。” 在这样的课堂上，参与、表达和解放思想是倍受鼓励的，而沉默则是无能的表现。老师的讲授一般只占到整个课堂时间的四分之一到一半，绝大部分时间由学生“百家争鸣”，中国老师提倡的“专心听讲”的时代过去了。同学们各有不同专业和文化背景，这样热烈的交流和思想的碰撞真是十分刺激。我们的头脑都被调动起来，学习和发言非常主动，并且收获了许多启发和快乐。不仅如此，欣娜和我还追求“不鸣则以，一鸣惊人”的效果，专选有创造性的角度来分析问题，口语水平和发言的受关注程度与日俱增。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一章 两个奇人 得说说欣娜的生活了。她选择走路上学，不打算像我一样多修几门课程，称来这也是为了休息和体验欧洲人的生活。因而我们三人是聚少离多。一般情况下，我起床最早，其次是欣娜，老丁一般要到临近中午才睁开眼睛，如果迟了他就不去上课。白天，我们三人一般只能在课堂上才能见着。他俩有闲，各自认识了一些朋友，我认识了他们各自的朋友。 刚来瑞典的时候，听一个师兄说有个女孩十分奇异。一天，欣娜领了个中国女孩过来，她一头不羁发，一件长羽绒服，冲过来就说“hi， 我是封向，哈哈哈哈”。我被她秋天穿羽绒服的举动和无厘头的笑弄得不知所措。旁边的欣娜说：“这位可是奇人哪，在上一届中赫赫有名哪”。我一听，肃然起敬。 封向她一杯热咖啡下肚，话匣子打开了，此女正是师兄所述之异人。已经来此一年，今年是来修第二个学位的。为了省钱，她本学期已经把学生宿舍的房退掉，改睡学校了。当时我就奇怪了，她睡学校的哪呢，教室吗？这位大姐又哈哈大笑了，说：“你不知道吧，学校里有休息室，就是专给人睡觉的，我睡那。” “嘿，还真不知道有这等好事呢。” “我也是听她说才知道的。”欣娜微笑。 “不如带我们看看去？” “好啊”她马上就站起来，提上一个大自行车框就领我们走。 “你这框里怎么有这么多东西啊，刚shopping回来吗？” “不是，这是我的随身家当。看，麦片，牛奶，面包，牙刷，毛巾，我的大件行李放到朋友那了，这些平时用的就带着呗。” 说话间，她已领我们来到楼下图书馆旁边的一扇门前，门上写着几个字“vir room”。（大概是这么拼的，记不清了） “这就是休息室了，现在没人，进去看看。”她推门进去，把灯打开，我俩可算开了眼界了。 这里面真是个小套间。进门的一间房里有漂亮的床、台灯和书桌，里头有一个很大的可供残疾人使用的卫生间，好多卷卫生纸放在那随意使用。忘了告诉大家，我们学校的厕所里通常还配有一个小洗手池，墙上挂一面小镜子，和一条一次性水杯，你可以坐在马桶上喝水。于是封大姐的水源问题也解决了。 “怎么样？不错吧？” “太好了，我们每月花几千租的房也就这水准了，还得三个人合租，早知道不如跟你混得了。” “这儿是不错，但还不是最好的，学校里每栋楼里都有几个休息室，那个key楼里头的还有淋浴的和急救药呢。我常睡那。”key楼确实是设施豪华，整个学校的硬件条件国内没法比啊。 这免费的住宿当然有它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然大家都睡这了。封向虽得意，也免不了向我们诉苦：“学校每天晚上2点和6点都有人巡视，重点清查休息室，在那个点我只得去24小时机房上网。有时睡得迷迷糊糊起不来，还不得不被他们逮住教育一通。所以逼得我呀，现在是白天睡觉，晚上干活，完全没有规律。” “学校没厨房，你吃饭怎么办呢。” “就常备点巧克力，麦片什么的。随便吃吃就行了，硬是不行，就到学生宿舍的公用厨房去烧点东西吃，去那的洗衣房洗衣。” 我俩真是佩服至极，能免费使用的公共设施都被她使用了。接下来，她还教了我们一个煮麦片的好办法，麦片加水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一分半钟可食。后来成了我的早餐食谱。我俩都邀请这位奇人去寒舍坐坐，去我们系喝咖啡补给，多讲讲她的奇闻轶事。 这位封大姐后来又介绍她的两个好朋友强军和珊珊给我们认识，这两位都是来瑞典先学瑞典语，再念本科的，总计要四、五年才能拿到学位，虽然年龄与我们相仿，却都已经来这好几年了，也都是在外租房。他们的故事容后再说。 另一位奇人吴清波值得一提。这位是老丁的同学，课堂上见过了。个子小小，眼镜大大，貌不惊人。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此人在住宿方面的独到见解。他住的是在北基市分校区的学生宿舍，每天花两小时坐学校大巴来上课，图的是那边房子多而便宜。此人行踪飘忽，作风诡异，听说他上一年换了三个专业，今年不知会不会破上年的记录。 其他的一些中外朋友也都是很有个性的人，慢慢给大家细说。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二章(1) 拜见host family 开学的时候，学校那栋别致的行政大楼里贴了一张告示，说的是欢迎新生申请host family（当地人家庭）。欣娜和我进去打听，一个残疾的女老师给了我们解释（在瑞典，到处都有残疾人在工作）。host family是林基市的一项活动，当地的一些家庭会向学校申请接收国际学生进行联谊。我们也可以申请结交host family。至于能否成功，因为现在申请的学生比家庭多，只能看运气。我俩不管那些，填了申请表就拜拜了。 大约一个月后，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一位叫rita（丽塔）的女士说她和她丈夫以及两个孩子是我的host family，让我去他们家玩儿。又一大惊喜！ rita周四下午会去我们学校上课，我们约好了见面。在约定的时间，我到了一间教室外等候，里头坐的大多数是中年学生。其实，在我们学校经常能看到年纪大的学生跟年轻人一起上课，或者是修某些课程，或者是念学位，有时候四五十岁的大叔还在读本科，让人感叹这个国家崇尚学习的风气以及灵活的教育体制。下课了，一位短发的女士第一个出现在门口。看到我，她笑了，问道：“你好，你是吉吉吗？”我赶紧点头。 她更开心了，马上伸出手来握：“很高兴见到你，我是rita。”。虽她长相一般，个儿高大，是个重量级的大嫂，但是非常友善真诚，我很快就喜欢上她。她说她老公anderson（安德森）会开车来接我们，去城市以南30公里处的她家。我俩聊着来到了学校外那片大草地旁的公路上，原来rita是邻国挪威人，说起挪威来，她说风景跟瑞典差不多，但是人民更富裕。她比在挪威的家人穷多了。说完摆出一副无可奈何样子，挺逗。 不一会，anderson先生到了，果然开了一辆加长volve， 他是个好看的中年男人，比rita显得瘦而年轻，也很友善。要不是事先知道，我还真难想象他俩是夫妻。 开车经过城市边缘的时候，我看到一片引人注目的建筑，他们说那是一个大商业区，他们经常去采购。那儿果然竖着ikea(宜家家居－瑞典的著名家具连锁卖场)，和不少五光十色的招牌。挨着商业区的是一片现代化的厂房，这儿是工业区了，难怪在城里见不到什么厂房，原来建在这里了，不知是不是这里空气好的原因。想起老师说的，瑞典是个工业发达国家，由于国内市场狭小，很多企业都是跨国公司，大量产品销往海外，我真想进去刺探一下。 anderson先生说他是个工程师，为saab（瑞典的飞机及汽车制造商）工作。rita现在没有工作，就去念念书。说话间，汽车拐进一条小路，爬了个坡，再穿过一片松林，一个可爱的别墅社区就展现在眼前。十来栋可爱的房子在路边排开，黄的、蓝色的、深红的小屋全有，最后我们在一栋粉红色的屋子前停下，我激动起来“is the pink your house？”(这栋粉色的是你家吗？) “yes， it is made of wood。” （是的，它是幢木头房子）rita说。 我更加激动了。 进了里边，脱鞋进去，踩在地板上果然咯吱咯吱响，有趣极了。我不习惯的是瑞典人在家都不穿拖鞋，只穿袜子在地板上走。她家进门的一间是个很大的厨房，一边的烹饪区也是各种琳琅满目的设备俱全，跟我们房东一样收拾得不见一丝油污。另一边的窗台上种了好多盆花，靠窗摆了一张餐桌。 rita让我在她家到处看看，别拘束。进入客厅，我惊呼起来：“好大一间房啊”它大如一个舞池，rita和anderson看着我的样子直乐，让我接着上楼去瞧。踏上她家咯吱响的木楼梯到了二楼，有三间是她家的卧室，都很整洁温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这一层的洗手间—那个全白色考究的房间里有一扇倾斜的天窗（依她家倾斜的屋顶而建），躺在浴缸里可以看见天上的星星，地上的树冠。我想象着这种感觉，好惬意啊。过这种生活的rita竟然说自己比较穷，我想她应该去亚洲看看。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二章(2) 拜见host family 不一会，他们家的两个孩子ann（安，女孩，15岁），和simmon（西蒙，男孩，13岁）都放学回来了。他俩都长得又高又壮，带着腼腆的笑，ann比他弟弟的英文说得好些。我赶紧拿出一些礼物送给他俩。ann得到的是一条苗族的手工印染头巾；给西蒙的是一个手机挂链。两个孩子非常高兴。 全家人都这么开心，anderson先生建议出去走走，说要带我去采蘑菇。好哇！他们这就算是林基市的郊区了，我们走上了一条乡间小路，两旁的大树遮天避日，偶尔能碰到一两个他们的邻居。西蒙指着树林那头的一处矮房子兴奋地说，那是他的小学。 “你们学校多少人啊？” “大概100多人。”那可真够小的。 途中，我还看到了一些古怪的设施，西蒙和安总要过去演示怎么玩儿，到了一处渡口，西蒙便使劲去敲那个表示要搭船的大铃铛，大家全都笑。绕着小河往山上走，rita说这有个好景致，果然不假。在靠河的山头上有个露天的教堂，前部竖着一个石头制的十字架以及讲经台，后部是信徒的椅子也是石头和木桩所造。小小的一块地方正对着山脚下交叉的河港，万亩森林，宜人清风……不到此地真想不到世上还有如此景致，自然朴实也能这样触动人心。要是能赶上在这举行的婚礼就好了。 采蘑菇的地点就在山上，anderson说从这开始是片原始森林，在狩猎的季节必须戴上醒目头盔才能进入，以免被人误射。他们几个人果然在这发现了一丛丛蘑菇，rita说这种黄色的小蘑菇特别好，在超市里卖得很贵。我们采了好些蘑菇，很有意思，但是没带口袋来装。西蒙采得最多，直接把好几束蘑菇扔到他妈妈风衣的帽子里了，rita毫不恼怒，笑呵呵地背着它们，真是慈爱。最后，一群人踩着夕阳，嘻嘻哈哈回了家。 一家老小齐上场，不一会儿就开饭了。我期待的欧洲家常餐是什么样子呢？rita点上了烛台，给大家倒上饮料。烛光摇曳，把桌上的食物照得分外生动。有rita自己烤的两种面包，风味不同，都很好吃；有果酱、黄油、熏肉片用来拌面包，我“两月不知肉味”了，觉得这冷肉分外好吃；只有一道主菜－rita和christer去泰国时学做的泰国鸡汤，放了椰汁的白汤又浓又香，还不错；最后是沙拉，生吃蔬菜我还不太习惯。她家的每一道菜都是传着吃，从上家传到下家，让我边吃边运动胳膊，怪累的。吃完饭，rita又端上来自己烤的小饼干，有一种独特的味道，不错，再加上一杯热茶，我就彻底吃撑了，动不了了。真好啊，大吃了一顿肉，这些天来“胃亏油”总算给补上了。 跟他们聊天也很开心。anderson先生说他在1987年到过北京，依稀记得那时中国人穿得差不多，大街上跑的全是自行车，北京的胡同有特色……anderson问我家乡在哪，还拿来了一本超大的地图册，让我指给他看，外国人对中国的城市的了解多限于北京、上海，我把自己的家乡给吹了一通。我还告诉他中国现在已发生了惊天巨变，欢迎他再去中国。 rita问我觉得瑞典怎么样。我赞道：“好地方啊！均贫富、高福利、自然环境特别棒，没有很大的生存压力，政府让每个人都过上了有保障的生活。” “可是我们也要交很重的税收，差不多占工资的50％”christer说。 “在中国，我们倒不用纳那么高的税。但是我们国家人口太多，社会福利不大好，竞争很激烈，每个人必须很努力地工作才能养活自己和应付家庭的支出。许多人活得很苦很累啊。” 他们露出一副表示同情的表情。我决定换个话题。 “中国有个大好处就是东西便宜。我刚来瑞典的时候，看到这儿的物价是中国的5-10倍，都吓到了，不敢买东西啊。” 他们都笑起来：“我们也觉得贵，瑞典的消费税太重，你为政府做贡献了。” 原来如此，政府取之于民才能用之于民。 没想到在异乡能得到这样的家庭温暖，我已经把他们当成了我的干爸干妈了。我远方的妈妈若知道，可以更放心了。 安和西蒙两个孩子吃过饭便跑到客厅去了，他俩挤在一张椅子上亲密无间的样子让我暗自羡慕，俺们独生子女真是太孤苦伶仃了。难怪rita得知我是独生女时，觉得不可思议。 临走的时候，rita给我装了一大袋她做的面包和饼干，还执意把当天采的蘑菇全部送给我，让俺满载而归。这些吃的让我家三口人享用了好几天，我们打心眼里喜欢她的礼物和这一家人，热切盼望她再请我去吃一顿。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三章 市政厅的宴会 接到学校通知，开学的这一两个月会有很多欢迎国际学生的活动，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市政厅的欢迎会，参加了host family的家庭也会应邀出席。 真没想到瑞典人民这么热情好客，请大家去市政厅免费吃喝。我们早就在计算日子了，那一天午饭也没吃，就早早地去了那里等待大餐。 市政厅的外表象教堂，进了里边，我们碰到了大多数本届中国学生，和其他形形色色来自五大洲的学生。市政厅里金壁辉煌，各国学生们穿着本国的民族服争奇斗艳，闪光灯一片，拍照、拍照、到处都忙着拍照。怎么没人穿中国唐装/旗袍？ 还有很多host family（当地人家庭）借这个机会与自己挑选的学生来相见，上演无数出“认亲”的好戏。新结识的学生们也握手、拥抱、亲吻，到处都是人在见面。我看到一位年轻女士推着摇篮车“认领”了一个大姑娘，一对老夫妇正跟一个小伙子聊得火热，再一看，是我们系的泰国男生kosen！一转身，发现1。95m高的“五国语言”亚拉也来了，跟随着他的有肥美的黑大姐－她穿了一件很性感的低胸衣！还有红发瑞典女孩爱玛－她现在跟黑大姐已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 碰到我们系的、老丁那个系的，以及主动结识的人，我忙不迭地打招呼，发现短时间里竟也认识不少新朋友了。看到rita和christer - 我的干爸干妈了，真是喜出望外，我赶紧走上前去。rita上来就一边脸一下给了我两个响亮的吻。第一次被外国人亲，觉得怪别扭的。瑞典人一般的礼节是握手，关系特别好的人之间才贴面，看来她都不把我当外人了，嘿嘿。christer说两个孩子不能来，安去参加远足和露营去了；西蒙在训练水球，他是林基青少年队的，已在瑞典获了全国冠军。这儿青年人的生活太过瘾了，我又羡慕起来。 不一会儿，欢迎会正式开始，大厅里挤满了年轻的脸。先是林基市很有风度的女市长上台致辞，然后是几个民间小乐队的表演，有一个穿着民族服装的瑞典男歌手还用中文唱起“跑马溜溜的山上”，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中国学生纷纷叫好。 欢迎会一结束，旁边那个厅的宴会就开场了，两张巨大的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和堆得高高的食物。看到满屋子全是好吃的，学生们如洪水猛兽，开始扫荡。rita和christer就像我的民俗向导，给我倒上有民族风味的酒－那味道确实不一样，然后给我逐一介绍各种小点心。看到盘里急剧减少的吃的，我心想：拜托你们快点讲完，让我放开肚子吃吧。他俩果然说要去接孩子，先走了。我欢天喜地地送他们走，开始向食物进攻！ 席间碰到欣娜、老丁、封向、众中国同学，大家都点头示意而不言语，那嘴里塞满食物的神情表达出同样的信息－都在海吃－这可是难得的补给机会。当盘里的东西基本不剩时，交谈逐渐活跃起来。大家像打了一场胜仗，聊起来特有兴致。感谢林基市政府如贵宾般款待我们。 在斯得哥尔摩的网友说他们去年也有市政厅请客外加巴士观光，只是没有host family这种活动，也没认识那么热心的华侨。可能小城市人情味更重吧。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四章 早市和广场秀 开学一个月，系里第一个模块的课程全部上完了，我赶着如期完成了一系列的读后感。接下来的一周我们系没课，任务就是完成一篇万字论文，助教弗朗西斯说题目不限，只要与这个模块所学内容有关即可。 有一个星期的假，我心情倍儿好，星期六早晨起来就出去散步。独自下得楼来，我决定到对面的公墓里去走走。 那真是个清幽的所在。修剪得整齐的灌木下，有一排排各式各样的石质的墓碑，上面刻着逝者的名字以及生命的起止年份。我看到很多块上面刻着生于1910-1930年间的数字，偶尔还可以看到18xx年的，另外发现长寿者还真不少。那些石碑，有的毫不起眼，有的威风凛凛，还有很多是合葬墓。墓园里鲜花环绕、绿树参天，鸟啼声声，木椅和小喷泉点缀其中，十分祥和宁静。我想，埋在这里，真是作鬼也享受啊。陆续有人捧着百合来到墓园凭吊，我还是赶快离开不打扰人家的好。 走出不远，看到不少人都往教堂的方向走，我便随了大流。平时安静的一块空地上这时热闹非凡，来了很多部货柜车，出现了很多摊位和小贩，这大概是所谓的“周末集市”吧。 看看卖的啥。只见有个货柜车摆满了各种熏制的肉、火腿、灌肠，价钱吗，起码六七十一斤。他们还有切好的免费品尝，这我就不客气了。还有个摊位专卖奶酪，那是一种发酵后的奶制品，西方人特别喜欢。那儿的奶酪有十几厘米那么厚的，有圆形或切开如大块蛋糕的，也有小长条包装的，颜色从白到黄到黑色全都有，价钱相差也大。我又随大流，试吃了一下，然后赶快跑到树荫下的无人处把它吐掉，哇，一种很酸的怪味，太难吃了！ 那儿还有卖小点心的、卖面包的、卖南瓜和蔬菜的、卖鸡蛋的，还有卖花的，大都是他们自家种的或出产的，很新鲜，但都不便宜，所以还是看热闹和试吃的人多。我喜欢这热闹的、物资丰富的感觉，只是囊中羞涩不敢买哪。 今天商业区的人特别多，每个咖啡馆和商店都挤满了人。我路过china restaurant（中国餐馆）的时候，碰到店主正在张罗露天的桌椅，跟他们聊了几句，老板夫妇是香港人，来这经营已有十几年。 回到在中央广场，竟然赶上了一场广场表演。没有广告牌和赞助，没有冗长的开场白，音乐响起，人们都聚拢到铺着麻石路面的中心广场，安静地等待节目开始。第一支舞由6个男孩女孩一起跳，音乐欢快活泼，舞姿矫健，带点儿乡村舞蹈的感觉，很多人也随着节拍动起来了。 他们一跳完，站在旁边穿戴民族服装的一大帮老头老太太早就按倷不住了，快快地来到舞台中央。嚯，他们穿得可真漂亮！老太太们穿着蕾丝花边的白衬衫、传统的花布长裙，系着围裙和头饰；老头们系着绑腿，穿着马甲、系着领结，或穿有两排铜纽扣的贵族外套，帅极了。阳光明媚，伴着悦耳的乡村音乐，老人们翩翩起舞。他们的民族舞蹈很有意思，队形变幻多样，裙子转起来特别好看。有一处是大家得挨个找出自己的女伴。有个大爷很好笑，怎么也找不到伴，急在队伍里团团转，终于撞上了同样迷途的“姑娘”。大家看得津津有味，快乐的情绪感染每一个人。我也看得很高兴，但脑袋里的问题不停地冒：我们汉族的民族服装是什么，还有民族舞蹈呢？老人们跳得这么快、这么久，怎么记住那些复杂的舞的，怎么如此有劲儿呢？ 那一天满是美好回忆。 第四卷 另类留学开始了 第十五章 河边的对话 轻松了一天，我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找资料和写论文。我的大作－主题是对女性消费者的重视日渐影响产品设计和营销活动－终于问世，欣娜的也出炉了。我欣欣然地把它交上去，没想到一周后助教弗朗西斯竟然叫我去谈话，说俺的文章没扣紧本模块所学内容，让修改或者重写，他所说的“主题不限”原来是戏言，还得多用理论。其他几人也遭了相似的厄运，真是气刹人。我们以为很有创意的文章就这样被“扼杀”了。 欣娜和我觉得郁闷于是出去散步，我们喜欢走从没走过的路，这次来到了河边。小河咕咕流过，桥的扶手被吊兰覆盖，两岸皆是绿意。我俩坐在河边的长椅上，觉得放松多了。 “欣娜，你看我们到这已经两月了。我的感觉是新鲜又刺激，生活就像万花筒一样变幻着，每天都能经历一些想不到的事情。你觉得呢？” “同感。”她说：“日子过得特别快，你都不知道下个小时、明天你会看到什么，经历什么。我觉得现在就像在飙车，路上的风景让人眼花缭乱，根本不想停下来。” “这儿空气好，人少，环境美，好像桃源仙境。” “那可不，咱俩误打误撞来到了这，好家伙，彻底自由了！不仅天天“暴走”，还找了个男的来合住。” “家里还不知道，呵呵” “是啊，这人还带有大多数男人的缺点。” “就是！ 还是别讨论他了，没劲。” “行。” “跟你说，我在国内读书的时候，因为个子大，常遭人嘲笑，我们学校的那些男生跟我差不多高，还敢笑我，你说气不气人？来这不一样，大多数人个子都大，我觉得自己不知道多正常呢。我的哮喘病也没犯了，吃得虽差身体却好多了。”欣娜说。 “是吗？那太好了。不瞒你说，我在国内也经常受气啊，俺个小，又是一张娃娃脸，老被人轻视。后来工作了，老有人问我‘多大了，有十八了吗？’或者‘你们公司怎么雇童工呀！’气死我了。我原以为这儿的高个子们也会这样，没想到完全相反。他们尊重人，看重你的谈吐思想而不是身材。个子再高，他们还不得低头微笑着跟你说话吗。很有礼貌，我尤其喜欢这点。” “哈哈，我才知道呢，看咱们俩呀…”两人都觉得不吐不快了。 “我以前当记者，总是跟着省市领导跑新闻，他们开个什么会、看个什么人我都得去，如果文章里把领导的排序弄错了，或是谁的名字写得不对，准得被我们的头批死，受罪诶。现在我解脱了，上上课，到处走走，享受人生啊。”欣娜告诉我更多。 “我说你怎么老要休息，原来是这样。”我顿了顿：“那我们的专业就适合你，节奏适中，学的东西像是杂家，技术、文化、历史、哲学无所不包，那叫玄乎！咱们随便到路上问一个人，‘认识论、本体论’他八成答不出来，这叫厉害！你回去可以唬唬你们领导了。” “呵呵，是啊是啊。不来这怎么知道这专业有多神奇，倒确实把思路打开了。更别提我们那帮神奇的同学，说很多神奇的语言……” “我还有两帮呢，可难对付了。”我诉苦。 “那不是你自找的吗？不过不要钱的课多上上也无妨。” “就是就是，除了那个弗朗西斯，其他人倒还可爱。” “岂止啊，师兄说他的老师就学究气很重，特别苛刻古怪呢。” “看来这里也不完美啊。”欣娜说：“你记得吗？刚到的时候，我们以为这儿是没有犯罪的地方，可是华侨谢先生说这儿同样有偷车的，有骗子，有种族观念重的人，让我们小心的。” “恩，我也看到不少人闯红灯，还有极少数人乱吐痰，欧洲也不像国内某些人描述的那样－所有人都文明、讲公德。” “很好啊，我们看到了世界真实的样子……” 我俩就这样聊到夕阳西下，心满意足。国内比这边早6小时，应该是半夜了吧。觉得这样的时空距离才能让人更清醒和理智：我的祖国很远，很多方面也不够好。但我想念它，希望它富强起来，人民能过上更好的生活，更多人能像我们一样出国看看。 已是十月，天黑得早了。回到家时夜幕降临，可谁知道明天太阳升起后会发生什么呢？我盼望着新的一天。 第五卷 打工岁月 第一章 开始打工 10月中旬，我们系开始了一个新模块的教学，有关于创新的理论，各国创新实践及比较等等。这个模块又变花样了，我们不用写读后感了。主要考核方式改成小组活动、小组演讲和小组报告，占总分的60％。另外，每个人须在模块学完后提交论文，占40％。变化的考核方式让大家保持着兴奋。 模块教学开始前，我们照例拥有7天时间作为阅读周。我赶紧答应rita的邀请，随他们开车去临近的一个中世纪小城玩了一天。在那儿我亲眼看到了古代皇帝驻扎过的雄伟坚固的石头古堡，有护城河包围，还有吊桥呢。当时真是震惊，我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穿着铠甲的武士，和一片刀光剑影。那座城里还有个古老的修道院博物馆，展示修女们虔诚清苦的生活。那天美中不足的是rita两口子没请客吃餐馆，只是从车里取出了一个装满了面包、黄油、巧克力、刀叉的大篮子。我们就在护城河边，拌着呼啸的冷风，吃了个冰凉的野餐。 那天还有事情发生。下午我回到家后，中国餐馆的女老板来电话了，说她新开了一家店，让我马上去试工。没想到前些天去商业区逛的时候跟她闲聊，给她留的号码起了作用。“好吧”我立马答应，穿好衣服就走。记得当天是中秋节，我家三人本约好去参加林基市华人协会组织的活动，那有月饼吃，我只有放弃了。 惴惴不安地来到她说的那家店，发现上头挂着日本灯笼和藩旗，一看招牌竟然是家寿司店。一进去，站在吧台后穿着一身黑的、瘦精精的老板娘马上尖声叫起来：“你终于来了啊！快到后面来，我给你分配事情。” 进到那个狭窄的厨房，看见后台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和一个穿着日本服装的老男人，像是大厨，都忙得不可开交。不容多想，老板娘已经冲过来了，她是香港人，说一口带很重广东口音的普通话：“以后就叫你阿吉了，这个姐姐叫阿研，那个厨子呢叫阿狗。你记住了。” 我忍不住问道：“他叫阿狗？”那个穿日本服装的老男人马上回过头来，他长得可真够丑的，一头花白的头发，还扎个小辫。 老板娘马上不耐烦起来：“是啊，就是你们中国话的阿九啊，我们广东话呢就念阿狗咯。别说了，我教你做事，跟我来。” 她马上找出一条黑乎乎的围裙让我系上，领我到厨房旁边的一个狭小昏暗的房间，这就是传说中留学生打工的洗碗房了。里头有成山的碗和一台巨大的机器，“你的主要工作就是洗碗，然后是协助外边的人，然后还要搞清洁，其他事自己主动做，工资30块一小时（相当于人民币35）” 我还没说同不同意，她就马上开始给我演示怎么用洗碗机。 我就这么开工了。身陷肮脏的碗山碟海之中，一开始我怎么也快不起来。只听到老板娘在喊“快点啊”，阿研姐喊“阿吉，快拿点碟子出去”，阿狗喊“来帮忙打饭”……我越来越紧张，使出了浑身解数，还是满足不了他们无止境的要求。老板娘不时地跑来视察，唠唠叨叨：“这样，不行的；那样，也不合要求……”我烦躁极了，当下在心里给她安了个绰号“碎碎念大娘”。 跑堂的阿研姐让我去帮她打饭。 这个“打饭”是做日本寿司的一道工序。他们用一个超大电饭锅的煮好饭之后，把它倒入澡盆，放上糖和醋，用木杵上下来回翻动打击混合七八遍，这样才能做寿司。我只感觉打饭得花很大力气，蒸汽四溢，还夹杂着刺鼻的醋味，让人非常难受。 那天“碎碎念大娘”还教了我洗米（每锅日本米得洗7-10遍）、烧铁板牛肉和鸡、准备汤、打扫所有的餐厅、后台、吧台、收桌椅……我连续工作了8个小时，直到晚上12点，精疲力竭。碎碎念大娘那天只给了我200块工资，还虎着脸给我来了个总结：“你今天做得不快啊，但是工钱还是给你，明天要早点来，一定要更快啊！”我倒。 拖着沉重的步子，披星戴月地往家走，路上只能看到几个不良少年。回到家，欣娜、老丁都睡了。我看到摆在餐桌上的月饼，这才想起，今天是中秋节，我还没给家里打电话。 躺在床上，四肢麻木了，身体似乎正在和头分离，渐渐地也感觉不到了。只是满脑子都充斥着“碎碎念”大娘尖利的声音，扰得人好久都睡不着。 我的打工生涯就这么开始了。 第五卷 打工岁月 第二章 封大姐开工 第二天一早，我又强撑着去了那个店，早上的工作又不同，地板吸尘、摆桌子、点烛台、洗菜备菜、打饭，我尽量做得更快，免得听到“碎碎念”大娘的“紧箍咒”，但是没有用，她的声音还是无处不在。 这个店生意火爆。我连续干了一个多星期，会干各种活了，而且速度越来越快，处理饭菜渣子早已不觉得恶心了，重活让俺练出一身臂力……我总是忙得大汗淋漓。那个星期学校没课，我连续干了7天，赚了一千多块。 老板娘见生意好人手不够，又请了两个人，一个是安德鲁大叔，另一个小伙叫东尼。他们俩轮班，主要的工作是同阿狗一起捏饭团和做寿司。他们的工资是50块一小时，比我的高20块； 工作比我轻松；工作时间比我少；老板娘对他们笑眯眯。原因吗，因为我是“黑工”（也就是没向瑞典税务局交税的非法员工），而且是中国大陆人。俺心里恨得痒痒，可是不忍的话，工作就没有了。 老板娘似乎是尝到了使廉价劳动力的甜头，让我再给她找个学生来与我轮班干活。欣娜听了我受到的严重剥削，誓不为这种人打工。老丁嬉皮笑脸，说是给他60块1小时他就干。封向及时来到，这个住学校的省钱狂人马上表示出十足兴趣，要去试工。 封大姐干了第一天的活后径直来到了我们家，说是学校太远，她累得再也走不动了，要在咱家睡一晚。说起打工感受来她说：“累就不用说了，不过我今天吃了很多好东西，寿司拉，牛肉了，我到瑞典来这是头一次吃啊。” 封向要借宿还有点困难，因为我们没有多余的床垫和被子。这位大姐果然不俗，说道：“那我就睡客厅的那沙发吧。拿我的羽绒服当被子就成了。”于是封大姐睡沙发，老丁睡地上（半裸），共处一室，各不相干，各得其所，真乃咱家一景哪。封向从此以后常来我们家住宿，房租当然不交，欣娜和我都认为，瑞典真是奇人奇事多啊。 第五卷 打工岁月 第三章 风波起 封向从此跟我轮班，她轮白班，我轮晚班。封向对外宣称她和我住在不同的地方。 封向下班后来我家歇息总说些“八卦”，比如：帮助阿狗捏饭团的东尼是越南移民，才20岁，没上学了，跟他女朋友住在一起。另一个安德鲁大叔是伊朗移民，很有趣。阿狗竟然是老板娘的亲弟弟，难怪他看起来又怪又凶…… 封向看起来很高兴与工友们建立友谊。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 封向下午收工后直接去了我们家休息，老王正穿着睡衣在写作业，忽然封向的手机响，东尼打来的，问封向住哪个房间，说他已经到了我们家楼下。原来封大姐此前跟东尼说了我们的住址，那家伙现在找上门来了！ 封向和老丁顿时慌了张，当时家里还未清扫，一片狼藉，且封向还曾向东尼谎称自己是独居，现在冒出个穿睡衣的老丁来，怎好见客？ 老丁迅速地换衣服，封向本想让老丁赶快走人，谁料门外已有敲门声，走不了了。封向磨磨蹭蹭地开了门，东尼一闪身进门，大叫起来“surprise！”（意思是给你一个大惊喜！），接着便瞟见了老丁和他的地铺，上面还胡乱放着他的睡衣。老丁冲他笑着说hi。 东尼也hi了hi，然后问封向“他是谁？住这儿吗？” 好个封大姐，解释说“他暂时没找到房，我收留他几天。”老丁忍着笑连连点头， 不巧的是，这个时候，我毫不知情地回来了，打算换了衣服去上工。哪知一开门，发现封向、东尼和老丁竟然都在屋里，六只眼睛正很怪异地望着我。我看情形不妙，赶紧打个招呼，闪进自己的房。听到东尼在外面问：“她也住这里吗？” 封向说：“no。” 东尼接着问：“那她怎么有房门钥匙？” 封向有两下子，说道：“我借给她的，让她自己来取点东西，她住附近。” 我对封向佩服得五体投地，马上边走边说“是啊，我得去上工了，bye…”。 晚上收工回家，东尼走了，我们四人大笑着谈论此次事件。听说，我前脚走，欣娜又后脚回来了。 封向说她看到欣娜彻底傻眼了，她已经想不出招，都想跟东尼坦白从宽了。但她最后还是忍住了，说欣娜是老丁的女朋友，来此探望。 欣娜听闻差点吐血。 封向说她就是不小心撒了个小谎，怎料出了东尼这么个较真的人，更没想到我们三人会连续出现让她穿帮。 我们赶快抨击她：“你这借住的可真行啊，成了这唯一的主人了，我们三倒成来捣乱的拉。” 可怜的东尼，他到底相信了封向，搞清楚了咱们这帮人的关系没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