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世界大杀星》 序章 魔天绝地

茫茫宇宙,有一个无尽黑暗的世界。 那里, 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丝生机,万物都化为了茫茫的沙海,只有苍凉萧瑟的腥风,吹着万年不散的杀意。 这, 是一片死地! 然而它却有一个令三千世界无比惊惧的名字——魔天绝地! “长老,我又回来了,当年曾让你推选我为魔天绝地的魔主。当时你说什么你配吗?” “老夫现在还是那句话,你配吗?” “哈哈哈哈,都老不死了你还这么幽默,少废话,交出大杀星。” “你晚了一步,大杀星已经被老夫抛入了茫茫宇宙,你是找不到的。” “无所谓,大杀星可破开虚空,周游万界。总有一天它再回到这个世界的。” “那你可有的等了。” “长老,我的武功你是知道的,现在我已经是魔天绝地有史以来最强大的人。可我不明白,为何你依然会拒绝我的要求。” “我们魔天绝地的人,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杀手。魔天绝地的魔主就是诸天万界中最强的杀手,只有魔主才有资格拥有大杀星。你虽然是魔天绝地最强大的人,但是你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以弱胜强才是杀手之道,最强大的魔主,从来都不需要最强大的武功。” “那需要什么?” “最强大的魔主,一定会有一颗千锤百炼,万劫不移的杀心,只要有了这颗恶魔般的杀心,就算魔主没有最强大的武功,那他也一定会是世界上最残忍,最恶毒,最邪恶的人。” “最邪恶的人我不是吗?” “你还不配”。 第一章 杀手杜白

杜白是一个杀手! 有一天,杜白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一个无尽黑暗的世界,在那里,他忽然看到了一道璀璨的灵光,冲出了星海虚空。 须臾之间, 这道璀璨的灵光放大了千万倍,隐隐间变幻成一条似云非云,似光非光,横跨在虚空之上的魔龙。 异象经久不散,魔光普照下。 天地为之一黯。 杜白沐浴在魔光之中,忽然福至心灵,竟喃喃一声,念出了魔龙异象的名字。 “大杀星!” 话音一落, 苍茫之上,那颗诡异的魔星立刻又有了惊人的变化。 那璀璨的星光之中,魔龙的虚影渐渐盘成一团,化作了一面悬浮在星海之上的八卦巨镜。 远远望去,这面魔龙幻化的圆镜犹如一扇流光溢彩的大门,通往星海虚空的深处。 星门一经出现,杜白的心灵立刻接受到了一种神秘的感应,在他的脑海,突然多出了许多有关于‘大杀星’的信息。 原来 茫茫宇宙,并行运转着无数个世界,只要有破碎虚空的力量,就能破开世界的壁障,进入到另一个不同层次的世界。 魔天绝地的第一位魔主偶然天降福缘,得到了一件可以穿梭宇宙的奇物,从而在诸天万界中称雄,这位魔主临终之前,他找上了宇宙四大灵兽中最为神秘的玄武,并借用玄武的大智慧,将这件宇宙奇物打造成了一件无比神奇的宝物。 这就是——大杀星。 从外形来看,大杀星是一道璀璨的宇宙奇光,永生不灭。可神奇的是,这道奇光只在人的心神中孕养。被寄养的人,就是大杀星的宿主。 在魔天绝地第一位魔主的改造下,大杀星只会选择极度绝极度傲,杀心坚定不移的人作为宿主。而大杀星与宿主一旦融合共生之后,便不离不弃,只有当宿主的生命消逝的时候,大杀星才会寻找下一任的主人。 星空浩瀚深邃,大杀星幽幽闪烁, 那诡异的光芒越来越亮,放佛一点一点的照进了杜白的心灵。 星门之上,不知什么时候起,又渐渐浮现出了四个苍劲的大字—— “笑傲江湖”! 杜白看到这四个字,忽然心中一动。 门后的,莫不是那个世界? 根据大杀星传来的信息, 茫茫宇宙中,虽然无数个平行世界从不交织纠缠,但每个世界之间又相互神秘的影响着,能够在彼此的世界中渗下投影。 若是有人在自己的世界里成为传奇,他的故事能流传千古,被世人传颂的话。那么,在另一个世界中,就会有文人墨客,得到来自天外的灵感,朦朦胧胧的察觉到天外的传奇故事。 这些个文人一旦将灵感中的故事写下,那么天外的传奇,又会在新的世界中流传。 大杀星的魔龙异象,是玄武背甲上的洛书化成,他包含着无穷无尽的大智慧,可以算尽天地人心,宇宙万物。 它能感应到杜白所看过的每一本书,也能感应到每本书的背后,是否会有一个真实的世界。 大杀星有着穿梭宇宙,扭转时空的力量。 它可以通过玄武的大智慧,把历代大杀星的宿主,送往那些传奇故事开始的地方。 杜白了解到大杀星的奥秘后,瞬间就明白了历代魔主强大的原因。 例如笑傲江湖: 这是一本杜白读过的书,然而这本书中却描述了另一个世界所发生的事情。 通过书中的故事,杜白对笑傲江湖中的世界大势了然于胸。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了书中的情报优势,杜白就等于掌握了这个世界的命运。 这是一种堪比先知的伟大力量。 有了这种力量,杜白就能通晓全局,趋吉避凶,立于不败之地。 杜白是一个杀手,杀手往往是一个不惧冒险的人。 对于大杀星穿越宇宙,逆转时空的神奇, 杜白显然心动了。 就在杜白心动的一瞬间,苍茫之上的大杀星立刻有了感应,从星门中立时传下一股浩瀚无量的吸引力。 杜白在这股强大的吸力驱使下,飞上云霄,在虚空中一划而过,放佛一颗无比璀璨的流星一样,瞬间坠入到那扇流光溢彩的星门。 整个世界,忽地一暗。 时间放佛过了很久 很久 杜白的头? 好痛! 痛的如千百根细针扎住了脑门,一阵一阵的往脑海中带入密密麻麻的剧痛。 他的呼吸也慢了下来,哪怕是多吸入了一丝的空气,都会把脑袋刺激的快要裂开一样,痛得难以忍受。 在剧烈的痛楚之中,杜白忽然从昏迷中惊醒,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散发着巍巍古风的锦绣古城。 无数座古典的楼阁建筑,在大街上整齐排成一列,看起来蔚为壮观。 放佛让人一瞬间走进了五百年前的大明时代。 清风微微的吹来,杜白吸入几口凉气,精神一振,意识也渐渐苏醒。 杜白问了过路的行人,脚下的这座繁华的古城,居然是古都杭州。 而这个世界,居然真的如笑傲江湖这本书描述的一样,天下之大,江湖无所不在,既有东方不败,也有五岳剑派。 直到此时,杜白才恍然明白,自己匪夷所思的经历并不是一个荒诞的梦,而他,却是真的融合魔天绝地的至宝大杀星,并且穿梭宇宙,逆转时空,进入到了笑傲江湖一书描写的世界。 大杀星每穿越一次,必须要用一年的时间来积累下一次穿越的能量。 那么这段时间,杜白会做些什么呢? 杜白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大势,如果他愿意,他甚至可以逆天改命,挫败接下来席卷天下的大阴谋,拯救无数人的性命。 只是这种悲天怜人的行为,是杜白该干的事情吗? 从来不是。 杜白是个杀手,冷漠的他,从来都只在乎自己。 杭州古城, 杜白信步走在街上,他随手杀了一个人,用得到了钱换了一身新衣服,把自己打扮的跟这个时代的人一样。 伪装,对于杜白这样一个高级的杀手来说,是呼吸般的本能。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只有不被引人注目。杜白才会觉得安心一些。 古城杭州是一个很繁华的城市,街上的行人也都是气色饱满,穿戴讲究,那宽阔的大街上,偶尔也有会极为气派的马车经过,可这里的人也都见怪不怪,没谁会多看几眼。 杜白前世走遍了世界,也算是见多识广。 但这般繁华的古文明景象,哪怕杜白的阅历再多几倍,也是想象不出来的。 杜白漫步在杭州城里的街道不停的东张西望,他看到什么都会觉得很新奇。偶尔兴致来了,杜白还去逛了几家茶坊酒肆和小摊商铺,这些店里有无数奇奇怪怪的古代货物,杜白十件里有九件都不知道是什么,却看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一路走来,不知过了多久,杜白已经走到了风景秀丽的西湖。 杜白遥望湖中的碧波一眼,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杜白对这个世界很了解,这里的文明,与古代的明朝颇为相似,却唯独多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 那是人在经过吐纳修行之后,竟可以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与日月星辰的光华,从而在体内中凝炼出的一种无形无相的真气。 这道凝聚天地精华的真气,玄妙无比,不但能强化自身的血肉筋脉,更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威力,能助凡人超越躯体的极限,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股来自于天地的神秘真气,被称为内力。 修炼真气的法门,也称为内功。 很久以前,有一些武道奇才将内功与格斗之技相结合后,从而创出了让人类战斗力成倍增长的武功。 传说中,若是能够将武功修炼到了极处,就能够体如金刚,力如龙虎,动如雷电,气如风云,发挥出神乎其神的力量。 武功的威力如此强大,自然被无数有心人所关注。 杜白得知神奇的武功真的存在后,心中瞬时就升起了对武功的渴望。 这种渴望是如此强烈,绝对超越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练武之人 杜白是一个杀手, 把别人性命握在手里的杀手。 他早已经习惯了自己比别人更强大,习惯了自己高高在上的孤傲,若是杜白遇到了比自己更强大的人,他一定会万分的不甘心。 这种不甘心就是人类最可怕的原罪——嫉妒。 有了嫉妒心的杜白,要么超越自己,要么毁灭对手,要么在嫉妒心的折磨下痛不欲生。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杜白想要学武功,想要学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武功。 而巧合的是,杜白知道,就在西湖的一个地方,关藏着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有一种能够吸取他人真气,化为已用的霸道武功。 而这种近似于不劳而获的神奇武功,却是最合杜白的胃口。 想想将别人视为生命的宝贵真气,自己想拿就拿,想用就用,这放佛是把别人的命运操控在自己手中一样。 这种感觉,让杜白何其兴奋。 杜白眼中的精光不住闪动,他心中已经下了决定。一定要把这种霸道的武功抢到手。 遥望着西湖, 杜白把那些恶毒的阴谋诡计在心里想了一遍又一遍。 可他的笑容却是越来越灿烂了。 。 第二章 西湖

天下美景,美不过杭州西湖。 苏堤春晓、柳浪闻莺、曲院风荷、花港观鱼、雷峰夕照、平湖秋月、三潭印月、南屏晚钟、双峰插云、断桥残雪。 西湖十景,景物之美,放佛让人从人间走向了仙界。 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美誉,的确是名不虚传。 只是等杜白再度踏上杭州西湖的时候,时间距上次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 用三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一件盗宝的计划,时间并不能算长,但对于杜白来这种级别的杀手说,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可惜,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供杜白前世常用的一些盗窃计划所使用的执行者,情报员,监视员,军火专家以及撤退车手。 事实上,杜白也不打算请任何人参与自己的计划。 毕竟这种可以吸取任何人真气的霸道武功,对每一个人都充满了诱惑。 而杜白却绝对不会把这门武功分享给任何人的。 请人过来,人数越多,变数越多,计划完成之后,还得费心思杀了他们,这多麻烦。 所以杜白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由自己亲身上阵。 慎重是杀手一项必不可少的素质。 耐心也是一项杀手必不可少的素质。 杜白这两点向来做的很好。 他一向很慎重。 也很有耐心。 为了这个慎密又庞大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杜白默默无闻的筹备了三个月之久,直到今天,他才有了必胜的把握。 漫步西湖,杜白一边欣赏着美景,一边悠然的沿着山边的石阶,走进了一条幽静的长堤。 长提的两旁是垂水拂波的柳树,但几个弯之后,眼前的景色霍然一变,前方出现了一片梅林,到处都长满了枝叶茂密的梅树。 杜白登高望远,在梅林的深处看见了一座规模不小的庄院。 那座庄院的与西湖为邻,被梅林环绕,既显得十分气派,又有些清幽雅致。 杜白看到庄院的朱门上写着‘梅庄’两个大字后,淡淡一笑,知道是找对了地方,他走上前去,拿住了门上的铜环,很有节奏的敲了四下,稍稍停顿了片刻后,又敲了两下,接着他再停顿片刻,再敲了五下,再停顿一次,最后又敲击三下后,这才才放下了铜环,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中央。 杜白的敲门声便是梅庄隐秘的接头暗号,没过多少时间,梅庄的大门便缓缓打开,走出了两个家丁打扮的老者。他们精气神足,一看便是练武中人,只是他们打开门后,看到杜白这么一个肤白俊秀,一副富家公子打扮的人,眼中不由都有些疑惑。 梅庄的两位老仆人神情倨傲,但也没有失了礼数,左边的老者朝着杜白微微鞠了一躬,问了一声:“公子驾临,不知有些贵干?” 杜白心中早已定计,他傲然一哼,昂起头,望起了天空。 伪装,在杜白杀手生涯的历练中,已经变成了呼吸般的本能。 杜白的伪装,不是简单的模仿。 他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打造了许多虚伪的人格面具,一旦带上,瞬间就能化身为另一个人。 这两个老仆人神情间很是倨傲,可杜白当着他们的面,却摆出一副更为嚣张跋扈姿态说道:“带我去见黄钟公,就说是黑木崖的圣使到了。” 杜白的架子摆的十分威风,没有半点心虚的地方。 他说完之后,眼睛高高在顶,对梅庄老仆视而不见,就这么昂首挺胸,大步跨过了梅庄的大门,就要往里面走去。 梅庄两位老仆见杜白如此蛮横,各自一惊,可是想到杜白先前所说的话,终究是谁也不敢阻拦,他们一人忙快步向庄里通报,另一人也跟着在杜白身边做引路,恭敬的将他请了进去。 杜白一路跟着老仆来到梅庄大厅,毫不客气的坐在当中的主位上,然后斜着眼看了一眼身边的老仆,一拍桌面,不屑的说道:“有没有点眼力劲,茶呢?” 梅庄老仆心中一怒,他早就看出来这个公子哥脚步虚浮,四肢无力,分明是半点武功也不会。 江湖上,不会武功的,那就是废人。 可这个明明不会武功,又架子十足公子哥偏偏说他是黑木崖圣使。老仆顾忌之下,终究是不敢妄动,还在一边对杜白赔笑几声,说道: “公子稍待,茶水这就送来。” 梅庄老仆如此恭敬态度,并没有换来杜白的一丝好脸,他不耐烦的摆摆手,哼道:“快点。” 梅庄老仆一噎,却不敢多话,自己退了下去。 茶水上的很快。 比茶水来的更快的是四个形态各异的老者,他们是梅庄的四位庄主,号称江南四友。 那位胡子垂到肚子上的中年文士是四庄主丹青生。 矮矮胖胖却秃顶的老者是三庄主秃笔翁。 极高极瘦的黑衣老者是二庄主黑白子。 最后一位六七十来岁的年纪,瘦的跟骷髅一样,眼中却精光四射的老者便是大庄主黄钟公。 四位庄主来到大厅,上前询问杜白的身份和来意,可是杜白傲气十足,对这些问题答也不答,理也不理,直到茶水上来之后,他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喉咙,才慢慢说了一句:“黄钟公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吧。” 杜白的行为可以说是无礼之极。 四位庄主的年纪加起来超过了两百岁,就这么被冷冷的晾在一边。他们的脸色已经难看了起来。可杜白接下来不仅毫不收敛他桀骜的态度,更变本加厉起来。 他的话刚一出口,什么事情还没有说,就直接轰走了三位庄主。 这种摆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顿时激怒了梅庄的几位庄主。 他们之中脾气最为暴躁的秃笔翁更是冲动的上前了一步,就在他想要给杜白这个毛头小子一个教训什么的时候。 杜白冷冷一笑,面对快要扑过来秃笔翁毫无惧色,反而极为镇定的从怀中拿出了一面令牌,轻轻的放在桌子上。 这块令牌是一块黑色的木头,颜色深沉的有些诡异,如同被火烧焦了一般,可就是这么一块有些难看的木头,上面却精细的雕刻着一些繁杂的花纹文字,看起来如宗教法器一般,带着一种阴森的神秘气息。 四位庄主一见杜白拿出了这块诡异的令牌,瞬间骇然色变,脸上泛起惊愕的神情。 只听噗通几声。 梅庄的四位庄主,愣了片刻之后,竟一齐跪倒在地。 古怪的令牌上,他们似乎见到了最为可怕,最为恐怖的东西。 秃笔翁的脸上再也没有了一丁点的暴躁神情,反而被吓的畏畏缩缩不敢抬头。而其余的几位庄主此时的表情也都是大同小异,纷纷也被惊吓的面如土色。 这时还是领头的黄钟公硬着头皮,替其他几位庄主说了一句: “黑木令牌驾到,犹如教主亲临,属下不知究竟,未曾远迎,还望圣使恕罪。” “黄钟公留下,其他人滚吧。” 杜白冷冷的哼了一声,依然是嚣张跋扈的样子,不过这时已经没有人敢对他不敬了。 秃笔翁此时见杜白不追究他冒犯的罪过,脸上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他重重的给杜白磕了好几个响头,见杜白并无惩治他的意思后。 这才跟着其余两位庄主,诚惶诚恐的退出了大厅。 。 第三章 日月神教

侠以武犯禁! 修炼武功,就会拥有力量,有了力量,就会拥有胆量。 习武的人多了,漠视法度的人也就多了。 如今的中华大地,普通的百姓们已经感受不到朝廷的威严,世人接触最多的,最受敬畏的反而是林立在各个地方的武林门派。 这些武林门派,习武修身,以武恃强,在各自一方立起传承,颇有几分据地称雄的意思。 随着各个武林门派的武功强弱不同,人数多少不同,这些门派便有了大小之别。 又随着门派理念不同,传承不同,这些武林门派行事方式也是大为不同。 有的武林门派热衷于行侠仗义,惩恶扬善,因而受人敬仰,但也有的门派却是依仗武力肆意妄为,所以饱受世人恐惧。 渐渐的,武林的门派又有了正邪之别。 虽然武林的门派有大有小,但习武之人,往往自视甚高,谁又甘心屈居于他人之下,所以武林中因名利引起的争斗层出不穷,正邪双方都不例外。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大小小武林门派在血雨腥风的争斗中不断更迭。 环顾当今江湖,无数的门派之中,有四大势力相互割据,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第一势力,是千百年来武林所公认的正道领袖——少林寺! 第二势力,是数百年来与少林寺同为正道领袖,地位不让少林寺之下的——武当派! 佛门第一的少林寺与道教之首的武当派,历史悠久传承不断,更延伸出无数个小门派,若细细论之,天下学道修佛之人,有近半的人都与这两个门派有传承的渊源。 故此,两派威望之高,再无第三派能及。所以少林武当被誉为天下武林之中的泰山北斗。 武林正道之中,论起势力浩大,紧随在少林武当之后的,便属——五岳剑派联盟! 以五岳为名,嵩山派,泰山派,华山派,衡山派,恒山派,这正道后起之秀的五大剑派在百年之前组成了五岳剑派联盟。 五岳剑派一经崛起,便光芒万丈,势不可挡,五岳中各个门派本就是各有奇功绝艺,高手云集,一经联盟之后,五个门派更是守望相助,实力倍增。 不过短短数十年的功夫,五岳剑派即凭着门下无数武道高手与横跨中原腹地,纵横大河上下的地势之利,渐渐成了江湖上的第三大势力。 近年来,五岳剑派在盟主左冷禅的领导下,发展的好生兴旺,竟是渐入佳境,隐隐有与少林武当鼎足而立的气势,当真是后来者居上,令人不可小觑。 江湖上的四大势力,以行侠仗义为名的正道则牢牢占据了其中的三个位置。 而现今的武林中最后一大势力‘日月神教’,却是一个恐怖的邪教。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日月神教意图称霸武林。凡是与它作对的,都遭到了血腥残忍的屠杀。 正道诸派为了武林的安危,一直与日月神教作对,双方百多年来连连大战,都是死伤惨重。 但即便如此,日月神教依然以一派之力,硬抗天下群雄,始终屹立不倒,至今依然是武林中的头号势力。 其实五岳剑派最初之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日月神教。 可是日月神教人多势众,高手众多,这些名门正派虽各有奇功绝艺,但真的斗起来却是往往不敌。 而到了如今,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更有“当世第一高手”之称,他的名字叫做“不败”,果真是纵横天下,未曾败过,在他这般惊天动地的武功带领下。 日月神教更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正道胜利的希望,却是更为渺茫了。 渐渐的, 在对日月神教的畏惧与仇恨之下。 日月神教被冠上了‘魔教’的凶名。 能够这般令世人恐惧,可见日月神教凶残到了何等地步。 西湖梅庄的四位庄主,就是日月神教的人。 日月神教对外凶名卓著,对内也是教规森严。在上下尊贵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制度。 黑木崖是日月神教的总坛所在,也是教中的圣地。 总坛的使者自然比各处分坛的人要尊贵很多。 梅庄四位庄主虽然也是武道的大高手,但从日月神教教内的身份来说,还比不了黑木崖的使者。 梅庄的几位庄主,见杜白年轻气盛,傲慢无礼,看起来又不懂半点武动,本来是不大瞧得起的,可是杜白拿出的那块黑木令牌实在是非同凡响。 这位黑木令牌代表着教主的权威,本就是高高在上,不容任何质疑。 更何况当今的日月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宠信奸佞,锄除了教内的不少老教徒,梅庄四位庄主对此心灰意冷才选择领取了一个秘密的任务,从此隐居西湖。 杜白表明黑木崖使者的身份时,梅庄的几位庄主还能自持身份,维持几分武道高人的风范,但是这黑木令牌一出,有如神教教主东方不败当面,梅庄的几位庄主立刻被吓破了胆子,再也不敢在杜白面前放肆。 梅庄大厅之内,杜白高居上座,看着黄钟公战战兢兢的在一边弯腰行礼,心中不免有几分感慨。 这就是情报的重要性了。 有了笑傲江湖一书,杜白对日月神教有着极为深入的了解,他用三个月的时间来精心谋划,伪装入教,费尽心思的仿制了一块黑木令,为的就是今时今日。 一块小小的令牌,就能让日月神教的一众高手俯首听命。 这种事情听来可笑。 但在教规森严,刑法残忍的日月神教里,一点也不可笑。 违背了黑木令牌,就等于违背了教主的命令,就等于背叛日月神教。 得罪了一个人,最多就是一个死,但是得罪了日月神教,那可是比死还要残忍的多。 江西于老拳师得罪了日月神教,他一家二十三口,被活活地钉在大树之上,连三岁孩儿也是不免,哀嚎了三日三夜。 济南府龙凤刀掌门人得罪了日月神教,在他儿子大婚,宾客满堂之际,被日月神教的人强闯进来,并无比残忍的把新婚夫妇的脑袋双双割下,放在筵前,说是贺礼; 汉阳郝老英雄得罪了日月神教,在他七十大寿,各路好汉齐来祝寿的时候,不料给日月神教的人悄然埋下炸药,那一场惨烈的爆炸中,不知道炸死了多少英雄好汉。 日月神教作孽太多,受害者无数,近年来更惨的还是嵩山派一个姓孙的高手,他被日月神教砍了双手双脚不算,两眼也给生生的挖了出来, 江湖上的人一想到那孙高手的两个眼孔,变成两个窟窿中不住淌出鲜血的凄惨情形,谁不害怕。 就是日月神教的自己人对此种种残忍报复也是心有余悸。 杜白端坐了大厅之上,他不说话,黄钟公也不敢开口。 杜白喝茶喝的很慢,因为他懂得沉默的力量。 一个人在面对无法抗拒而又能够致命的力量下,心绝对要比平时跳的快。 这就是恐惧。 杜白拖得时间越长,黄钟公的心跳的也就越快,也就越恐惧。 没有任何人能够在恐惧之下维持冷静的思维。 杜白就是要让黄钟公的心乱起来。 盏茶的时间,慢慢的过去了。 黄钟公头上渐渐渗出了一层冷汗,脸色也苍白了很多。 杜白见火候差不多了,也就轻轻开口,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笑容:“黄钟公,我曾听闻你是乐理高手,想来雅量高致,杨大总管托我问你一句,不知道你是怎样看待他的?” 黄钟公闻言一惊,眼神精光猛地涣散,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的,又多了一层。此时他心中倍暗不安: 黑木崖的杨大总管,自然是杨莲亭了。 黄钟公也不知道为什么,近年来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很少露面,教中的大权,都被一个叫杨莲亭的年轻人给独揽了。 这个杨莲亭年纪轻轻,才二十来岁,武功低微,又没有什么本领。可是偏偏东方不败对他非常宠信,一切教中事务都让他处理。 日月神教中的人对此十分的不解。暗自猜测杨莲亭会不会是东方不败的男宠,所以才被这样的宠信。 只是东方不败身为堂堂天下第一的高手,为什么会沾上娈童这等腌臜脏事,日月神教的人也倍感难堪,所以教中知情之人,谁也不提。教外的人也不了解内情。 但在背后,日月神教的教众对杨莲亭都是万分鄙夷的。 黄钟公虽然隐居西湖,但他交友众多,也曾听闻杨莲亭倒行逆施,在教中作威作福,将不少反对他的教中老臣斥革的斥革,害死的害死。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若不是限于教规森严,东方不败武功太高,早已有人起来造反了。 一念想到这里,黄钟公更加心惊胆战,近年来教中的老兄弟被杨莲亭害死了不少,难道今天轮到老朽了吗? 越是惊惧之下,黄钟公对杜白越是恭敬,他再度一拜:“大总管日理万机,为神教殚精竭虑,属下自是万分敬佩的。” 杜白听着黄钟公言不由衷的一句话,冷淡的脸色微微一动,居然慢慢笑了起来: “教中的马屁我听多了,就你黄钟公说的最不真诚了,想来是你老隐居在西湖太久,不懂得礼数了。” 黄钟公老脸一红,心下暗骂,就你这毛头小子也懂礼数。也是他万万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赔笑道: “尊使说笑了,属下对大总管是由衷的敬佩,万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好了,乱世当用重典,杨大总管初掌大权,当然要以重法立威,可是大总管的一番作为被教中奸佞之人利用,导致这些年来名声越来越差。你不知其中究竟,我也不怪罪你” 对于杜白的话,黄钟公根本不信,教中最大的奸佞之人,舍杨大总管还能有谁。 杜白见黄钟公的表情,便知道他不相信,不过杜白也不介意,继续阴仄仄的说道: “黄钟公,你懂得急流勇退,想来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杨大总管想要让你办一件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大总管但有吩咐,属下无不从命。” 黄钟公看了一眼杜白,心下暗道,你都请出黑木令牌了,老朽哪敢拒绝。 杜白哈哈一笑,大叫一声:“那好,大总管要你七弦无形剑的修炼秘籍。” 啊? 黄钟公吃了一惊,万万没有想到杜白竟然会提起这等强人所难的要求。 。 第四章 仗势

黄钟公是武道高手,又爱琴成痴,他常年感悟乐理与武道之间的奥妙,无意之间,竟不知不觉的将两者合二为一,熔炼出一门了不起的绝技来。 这就是七弦无形剑, 七弦无形剑说是剑,其实是一种无形的奇异音波。 这门绝技没有任何的招式,却是通过上乘真气,灌注琴弦之中,激发出一种奇妙的音波,从而影响对手的内力,达到不可思议的制敌效果。 黄钟公将七弦无形剑精修数十年,威力非同小可。 他的对敌时手拿瑶琴,只需轻轻一拨,顿时琴发奇音,化作无形剑气,令人避无可避。 七弦无形剑的琴音剑气无形无质,普通人听了,并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但奇妙的是,这股琴音剑气一旦遇到了有内力的人,这人体内的内力真气便会不由控制,与琴音共鸣起来。 黄钟公七弦无形剑弹出的琴声越快,对手内力便随着音乐运行的越急,他的动作也会随着内力,越来越快,黄钟公把琴声弹得慢了,对手的内力缓慢起来,动作也会跟着慢了下来。 除非对手的内力要比黄钟公强大的多,能抵御琴音的干扰,否则在内力的影响下,敌人的动作会随着七弦无形剑的琴声变得忽快忽慢。 竟全然无法自控,任凭黄钟公随心操纵。 以往黄钟公在比武争斗与江湖厮杀中,最常用的手段就是用七弦无形剑的把音乐弹得极慢,自己却趁机加速出招。 这种战法,无疑是生生的将对手的速度降下来,黄钟公自然是大大的占了便宜。 江南四友各有奇功绝技,黄钟公能位居四友之首,令其他三人心服口服,除了醇厚的长者之风外,这门七弦无形剑也是功不可没。 杜白了解七弦无形剑奇妙之处,也知道这门绝技并不是完美无瑕,毫无弱点。 七弦无形剑是以无形无质的音乐对敌,无法控制方向,也不能辨别敌我,一旦琴音剑气蔓延开来,凡是听了到琴声的人都要受到七弦无形剑气的影响,谁也不能例外。 对于七弦无形剑这一特性,杜白其实并不介意,因为像他这种人,并不会在乎任何人。 这种不辨敌我大范围的攻击,对杜白来说是群战的利器。他恨不得威力越大越好,哪里会在意周围无辜人的死活。 七弦无形剑还有令人遗憾的一点就是,不能制约比自己内功高深的人。 幸好如此,不然黄钟公就天下无敌了。 杜白深谋远虑,他此番来到梅庄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那门能够吸取他人真气的武功,有了这种霸道武功,杜白可以任意吸取无数内力,自然也不用担心有人的内力比他高了。 在杜白的心里,七弦无形剑是与那门霸道功夫最为配套的绝技,他当然是志在必得了。 黄钟公看到杜白笑吟吟看着自己,心中既感到愤怒,又感到屈辱。 七弦无形剑是自己精修数十年的绝技,自己在这门功夫上花费了半辈子的心思,当真是视若珍宝,等同生命。 杨莲亭不过是一个奸佞小人,他凭什么能抢夺自己的七弦无形剑 杜白见黄钟公迟疑不绝,神色越来越复杂难堪,心知这个老顽固是多半不愿意把这门绝技奉献出来。杜白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失望,目光也越来越冷。 “禀尊使,属下的七弦无形剑不过是雕虫小技,怎配让大总管的过目,还望” 黄钟公的话还没有说话,便听到杜白重重的哼了一声。他抬头一望,骇然发现杜白随手一抛,竟然将那块代表教主身份的黒木令牌抛给了自己。 黄钟公当下一惊,忙伸手将黑木令牌接住。 哈哈哈哈 杜白突然昂首大笑起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很快整个大厅都响便了他那猖狂的笑声。 “好好看清楚,你手中的东西。” 杜白霹雳一喝,目光紧紧的盯着黄钟公,他狞笑一声,言语中已经透露出浓浓的威胁意味:“黄钟公,你可要想清楚了,你隐居多年,整日里弹琴作乐,有了这般美妙的日子还不知足,你当真要和大总管作对吗?” “属下属下属下” 黄钟公有心辩驳几句,但见杜白越来与盛气凌人,又想到大总管大权在握的霸道和神教内种种残忍的酷刑,黄钟公畏惧之下,话虽开了口,但怎么也不敢说下去了。 “不怕老实告诉你,本使这次来,是办一件大事,要你的七弦无形剑不过是大总管临时起意,试探你的忠诚罢了。你给与不给,与本使没有半点影响,你自己好之为之。” 杜白冷冷的话传来,黄钟公尽管万分不愿,但终究是不敢跟大总管作对,只能无奈悲愤说道:“既然是大总管吩咐,属下无不从命,请尊使稍待,属下这就将七弦无形剑的默写出来,交给尊使。” 见黄钟公低头服软,杜白心中大喜,脸上也微微露出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容:“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这般识相,也不枉我透漏玄机,救你一命。” 黄钟公闻言一愣,什么救我一命。 但他心中转念一想后,似有所悟:是了,想来黑木崖乃神教圣地,什么武功秘籍没有,大总管怎会真的贪图老朽的七弦无形剑,定然是试探老朽。 想来大总管这些年了铲除了不少教中的老兄弟,可当真是辣手无情,若此次老朽违逆了大总管,那后果 想到这里黄钟公心头一悸,顿时额头冷汗淋漓,当下对着杜白纳首就拜:“多谢尊使提点,属下一时鬼迷心窍,不知尊使好意,还请见谅。” 杜白的眼神柔和了一些,脸上也有几分你终于明白了我的苦心的笑容,他满意的的抬了抬手,将跪下的黄钟公说道:“起来吧,七弦无形剑的事情,你晚一会去做。现在你先出去把你的几个兄弟叫进来,我有大事吩咐。” “是,属下这就将他们叫进来。” 黄钟公起身之后,搽了搽头上冷汗,转身就要离去。 这时杜白奇怪的‘嗯’的一声,语气古里古怪。 “黄钟公,你似乎很喜欢黑木令牌啊。” “啊?” 黄钟公实在是有些怕了杜白阴冷的声音,他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拿着那块黑木令牌。“属下一时” 杜白摆摆手,打断了黄钟公的话,淡淡说道:“把令牌还我,你快点办事吧。” 黄钟公不敢怠慢,忙双手把黑木令牌奉上。 杜白接过令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挥手打发了黄钟公出去。 经过杜白这一番连哄带吓的恐吓,黄钟公被敲打的胆战心惊。杜白见这位武道大高手的背影走的如此凄凉。不禁摇了摇头,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按理说,黄钟公的武功可以说是天下一绝,也算的上是一位了不起的顶尖高手,若是论单打独斗,那就是十个百个的杜白加起来也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从刚才开始,一直到现在,黄钟公还没反应过来,黒木令牌不是他应该拿的东西。 由此可见,他已经恐惧到了深处。 如此失魂落魄之人,就算是他的武功再高,也不足为虑。 杜白很小心的把黒木令牌收好,日月神教的教规森严,越来越令杜白感到印象深刻了。 仅仅是一块小小的黑木令牌,只因代表了教主东方不败的身份,就能够让黄钟公这般高手诚惶诚恐,俯首听命。 这就是权利的可怕之处。 杜白的计划进行到现在,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他狐假虎威,利用东方不败的威势,前来梅庄,没想到江南四友在黒木令牌的压迫下就算委屈,也是连个屁都不敢放。 他们活得如此窝囊,杜白隐隐也感到几分好笑。 心中不由的对他们看轻了几分。 其实梅庄的江南四友也算得上是一时豪杰,可天下间,又有几个人能像杜白这样无法无天,胆大的连魔教都浑然不放在眼里,敢去冒充黑木崖的使者骗人呢? 杜白淡然若定的坐着饮茶,水气温热还未飘散。 梅庄的江南四友便又很快的回到了大厅。这次不知道黄钟公给他们说了什么,他们的态度变得极为恭敬,一见到杜白就跪下一拜: “属下拜见尊使。” “起来吧。” 杜白又饮了一口茶水,随手一摆,问了一句:“江南四友,你们可还记得教主交付你们的重任?” 江南四友齐声道:“当然记得,属下教主圣命在此看管重犯。” 杜白点点头,又问了一句:“你们记得就好,那重犯现在怎样了?” 江南四友相互看了一眼,由黄钟公带头回答到:“禀尊使,那重犯还在地牢之中,并无异样。” 杜白放下茶杯,姿态一摆,神情变得郑重起来:“没事就好,经大总管查明,向问天这个叛徒,暗地里背叛教主,想要营救出梅庄的重犯来兴风作浪。” 这个惊天的秘密一说出来。 哪怕杜白的语气再轻,也是带给众人翻天覆地的震撼。 向问天是神教的光明右使,论地位,仅在教主东方不败一人之下。 这等神教的大人物一旦叛教,会掀起多大的风波,那是谁也不可预料。 可是更为严重的是,向问天居然想要营救梅庄内的重犯。 江南四友所看管的重犯比向问天还要可怕,他竟是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 东方不败当年篡权夺位,把日夜神教前任教主任我行击败后,关押在梅庄地牢已经有十二年了,但只要是当年对任我行稍微了解的人,谁也无法否认他的确是一位冷酷,偏激,残暴的武林枭雄。 任我行的一手可以吸取天下人真气的吸星**令天下间无数武林人士闻风丧胆,以他的盖世魔功,若真的是脱困而出,那兴风作浪是说小了,就是颠覆日月神教,甚至整个武林,也不是不可能。 江南四友听到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心头都是齐齐一震,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二庄主黑白子,他的脸色本来一片苍白,可这时在剧烈激动之下,苍白的脸也吓的泛起层层红晕,竟失声叫了出来: “什么,向右使真的要救那厮?” “哦,黑白子你明知向问天叛教,还称作他为右使,真挺有心呢。” 杜白看着梅庄四位庄主震惊失色的反应,心中对他们是更看不起,他们几个算是看押的狱卒,想不到却被罪犯吓成了这个样子。 真是不成气候。 黑白子本就被任我行吓的丧胆,这时被杜白一唬,顿时脚下一软,扑通跪倒:“属下失言,还望尊使恕罪。” 杜白没有理会黑白子的求饶,大手在桌上重重一拍,厉声喝道:“哼,那重犯是什么暴虐脾气,你们这些老人应该比我清楚,你们驻守此地十二年,镇压与他,那重犯真要是脱困而出,以他的残暴心性。你们能有得了好下场嘛?” 黄钟公领着梅庄另外三位庄主一齐跪了下来:“梅庄危在旦夕,还请尊使指条活路。” 杜白森严一笑,目光冷冷的如剑一样锋利:“你们不用担心,本使奉教主圣令,正是为此而来处决任我行的。” “啊!” 江南四友皆是惊叫一声。神色大变。 杜白看江南四友如此惊讶,不由冷哼一声;“你们不用担心,杨大总管运筹帷幄,早就定下妙计。本使处决任我行之后,你们继续留在梅庄,引那向问天出手,大总管派下四位长老带领高手在扬州暗中埋伏,一有异动,定能将此贼诛杀当场。” “大总管果然妙计,属下定当竭力行事。” 江南四友相视一眼,口中歌功颂德,心头却是各自苦笑。 他们才不是因为听到处决任我行的消息而感到惊讶,任我行被东方不败篡权夺位,东方不败早该杀了他才是,但谁也不知道东方不败为什么留了任我行的性命这么多年。 江南四友领取看押任我行的任务,其实也都是因为厌倦了江湖厮杀,才借此任务归隐。 这次任我行一旦被处决,说明江南四友的任务已经完成,又要被卷入江湖的恩怨斗争中。 他们归隐多年,实在不愿再重出江湖,可是教主的命令,江南四友是谁也不敢抗拒的。 杜白见江南四友脸色难看,以为是被任我行的消息吓到了,但他也不以为意,总之这四个老头都彻底的相信了自己,计划也可以进行到下一步了。 “好了,回头本使将四大长老的秘密联系方式告诉你们。” 杜白大手一挥,接着说道:“现在事不宜迟,你们就带我前往地牢吧。” 。 第五章 地牢

西湖是人间仙境,梅庄也是景色宜人。 很少有人知道,西湖边这座清幽雅致的梅庄,其实是一座秘密的监狱。 梅庄的监狱藏得很是隐秘。建设在西湖的下面,而监狱的入口,却是在隐匿黄钟公琴堂内室,一张大床的下面。 如此心思裹测的监牢设计,也只有魔教这等世所不容,不敢抬头露面的人才能做的出来。 黄钟公带着江南四友,领着杜白来到自己琴堂内室,他掀开床上被褥,揭起了床板后,下面露出一块沉重的铁板,铁板上有个铜环,黄钟公握着铜环轻轻的用力,一个旋转,顿时响起了一段如金属撞击的咔嚓声音。 紧接着,内室里发出一阵低沉的轰鸣声,像是什么机关开启了。 床上铁板在机关声中豁然打开一个深深的洞口,里面黝黑一片,空无一物,竟是一道向下的阶梯。 黄钟公躬身一请说道: “尊使,下面便是囚禁那重犯的地牢,请跟我来。” 杜白点了点头,刚要迈进去脚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回头对着黑白子,秃笔翁,丹青生说道:“你们三个留下来,把守入口。” 黑白子三人迟疑一下,并没有立时领命,黄钟公这时插口解释说道:“回禀尊使,开启那重犯囚牢的钥匙共有四把,一齐使用,方能打开大门,这四把钥匙由我兄弟四人分开保管,以策万全。” “哦,原来如此。” 杜白恍然一声,又干脆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把所有钥匙都交给我吧。” 江南四友没有料到杜白会直接索要钥匙,他们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到杜白持黑木令牌而来,代表教主处决任我行,自己的确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要求。于是他们相视一眼,纷纷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交给杜白。 杜白拿到所有钥匙后,依然让黑白子三人守住入口,自己跟着黄钟公下了地牢。 石阶向下延伸,走了十几步后,通道已经暗了下来,虽然还能看到路,可视野内已是一片模糊。黄钟公这时在墙壁上一阵摸索后,便对杜白说道:“尊使,这是第一道门的开关之处,请用属下那串钥匙中的银色钥匙打开。” 杜白依言开打石门之后,门后又出现了一条通道。黄钟公领着杜白继续前走,走过数百米之后,通道内又出现了一道铁门,杜白经过黄钟公的指点,又打开了第二道铁门。 这道铁门之后,通道开始变得越来越陡,越走越深,周围的石壁不知在什么时候起,积下了大量的青苔石藓,变得斑驳生硬。 杜白一步一步走入地下山洞,渐渐感到,周围有水气滋生,等他回过神来,乳白色的水气如浓雾一般飘了过来,轻轻拂在他脸上。这股水气凝重,带着森森的寒意,杜白轻轻吸了一口气,便大受刺激,冷冷的打了一个寒颤。 “好冷的潮气,这是到了西湖湖底了吧。” 听到杜白问话,黄钟公忙恭敬回答道:“正是。” “若非这西湖湖底,重重机关,恐怕也镇不住那个魔焰滔天的重犯。可惜,他也活到头了。” 杜白这时感慨几句,黄钟公也不敢接话。 毕竟,任我行是前任教主,这现任教主要杀前任教主,毕竟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再加上杜白行事嚣张霸道,性格又诡异的很,黄钟公心中已经畏他三分,又岂会跟他交浅言深。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通道内的寒气已变得越来越多,渐渐凝结,如一场浓稠之极的大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这时前方又出现了第三道铁门。 这道铁门是最厚的一道铁门,共有四层门并成,一层铁门夹合一层木门,中间塞满了棉絮之类的东西,显然是防止有人重击破门。 第三道铁门打开之后,通道霍然矮了一半,变得幽暗深邃。 杜白跟着黄钟公弯腰之后才能进去。这次没走多远,黄钟公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墙壁上的油灯,光亮之下,又见一道铁门。这次的铁门与之前的有所不同,门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尺长的方形洞孔。 黄钟公低声道:“尊使,地方到了。” 杜白点了点头,也低声说道:“你回去把秘籍准备一下吧,有些教主交代给这重犯的话,你不方便听。听多了容易死。还有告诉黑白子他们守住入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以防万一。” 黄钟公心中一凛,知道是到了处决任我行的时候了。 至于行刑前东方教主要与任我行说什么,他不想知道,也不敢打听。 神教内的权利斗争,真不是他所能插足的。 黄钟公叹息一声,眼中露出一抹复杂的眼神,临走之前他望了杜白一眼,突然想到了杜白对他的提点,他的心中略一犹豫,还是开口在杜白的耳边劝了一声。 这次黄钟公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放佛是怕远处牢房内的任我行听见一样: “尊使,这重犯武功太高,如非必要,万不可打开门进去,若真要处死了他,尊使下令直接不给他送饭也就是了,想来几天之后,哪怕这重犯武功盖世,也会饿死透了。” 杜白不知道黄钟公这般说话,是一种传音入密的技巧,需要极为深厚的内力才能使出。黄钟公为了防备敌人窃听,他的声音不会扩散,只会传到杜白的耳朵里。 杜白颇为意外的看了黄钟公一眼,没有想到黄钟公局然还会好心提醒他。 他冷冷的脸上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很是欣慰: “放心吧,本使自有手段对付他。教主交代的事情,本使大概三个时辰内完成,这段时间内,切记不要让人来打扰本使。真有意外,你们也要等三个时辰之后,才来找我。” 黄钟公见杜白信誓旦旦,似乎胸有成竹,也就不再坚持劝说,领命出去了。 杜白跟着黄钟公走到了第三道铁门那里,把门反锁之后,才慢慢走回囚牢。站在铁门一边,透过洞孔打量里面的情况。 铁门后是一个极为狭窄的囚室,长宽一样,不过才四五米左右。里面四壁空空,却隐隐闪着金属般的光泽。这座囚室,通体竟然是钢铁所铸。 囚室内,靠墙放着一张床榻,塌上坐着一人,被铁链锁住双手手脚。除此之外,室内再没有其他任何东西。 杜哲望着床榻上的重犯,实在难以相信这个满头毛发,看不清面目,如同野人一样的老人,竟然值得这般大费周章,被层层机关锁在西湖湖底。 可他就是任我行,一手吸星**打的天下闻风丧胆的日月神教前任教主。 杜哲叹了几口气,正思量着吸星**的时候,突然间,囚室内的任我行猛地抬头,露出了犹如狮王般威猛霸道的气势。 这个苍老的似乎随时都有死去的老人,却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随时散发着淋漓可怕的杀意: “小子,你鬼鬼祟祟偷窥老夫到什么时候。操他奶奶的东方不败有什么话说要说。” 杜白一怔,为什么任我行要提东方不败。他微微思索,竟有些惊讶的问道:“任我行,我跟黄钟公说话的声音那么低,你也能听得到?” 任我行根本不理杜白的问题,他不耐烦的吼了几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完之后,给老夫滚远一点。” “你到底曾经也是一方枭雄,怎么说话跟疯狗一样。” 杜白微微皱了皱眉头,也没有觉得任我行的听力有多了不起,黄钟公的声音一低,他就听不到了。 任我行听到杜白厌恶的声音,顿时哈哈大笑,他的脸上虽然尽显老态,可神情依旧是桀骜猖狂:“哈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老夫说话还轮不到你这狗杂种指手画脚。” 没有人辱骂过杜白还能有好下场。 只是任我行就要死了,杜白难得的没有动气,他只是眼神冷了冷,淡淡的说道: “任我行,我是来杀你的。” “咦。” 任我行惊叫一声,却又问道:“黑木崖发生了什么变故?东方不败要死了吗?” 杜白见任我行丝毫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反而有心思还在关注其他的事情,这种视死如无物的气度,着实不凡。杜白讶然之后,心中已经对任我行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观: “黑木崖一切如故,东方不败也活得好好的。” 听到杜白的话,任我行的神情更是惊讶,他的眼神变幻不定,略一思索,便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指着杜白说道:“你敢直呼东方不败的名字,你不是日月神教的人?你冒充日月神教的使者,以东方不败的名义来到这里,哦,原来是你是为了老夫的吸星**而来。” 杜白微微一怔,他真的愣住了。 谁能想到任我行仅仅凭借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够把自己的目的推测的**不离十,这般机智,不愧是当过一教之主的大人物。 若是黄钟公能有任我行三分聪明,那这次杜白也要铩羽而归了。 想到这里,杜白叹道:“佩服,我知道你心思缜密,料事如神。却没想到你能想到这种地步。任我行不愧是任我行。” 杜白言语间尽是对任我行的推崇,可他温和的笑容下,下手却是毫不容情。 杜白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对着铁门的洞口,轻轻一晃。 一道汹涌翻腾的黑流立时倾泄而出,化作漫天细雨,纷纷扬扬朝着任我行飘去。 任我行浑身一震,眼中厉色一闪,充满恨意的叫了一声: “黑血神针” 任我行没有想杜白说杀就杀,竟然还有黑血神针这种大杀器,他急忙运起功力,一道白色气劲忽然从任我行身上的升起,猛烈爆发出一种强大的力量。 顷刻间,任我行佝偻的身子形态大变,整个人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宝剑一般,散发这森森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黑血神针化作漫天细雨,骤然飘至。 任我行手上的铁链也如圆轮一般,霎时飞舞起来。 细雨来的太急,不过瞬间,便淹没了任我行的身影。 淅沥沥,淅沥沥。 雨滴的声音在任我行的周围密密麻麻的响个不停。 而任我行的铁链在护身真气的加持下已化作黑色气罩般,任由黑血神针如暴风骤雨一般凶猛袭来,却始终坚韧不拔,岿然不动。 一道道黑血神针如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一般,纷纷任我行的铁链上撞的支离破碎,激荡起一朵朵诡异美丽的金色火星。 如此绚丽的场景, 令杜白冷如冰霜的心,也深深的震惊了一下。 这, 就是真气的威力吗? 杜白见任我行的武功如此厉害,反而不信邪的把盒子里的黑血神针尽数射了出去。 空中漫天黑雨轰然一变,瞬间又犀利起来。 这时,任我行又挥动了手中的铁链,但不知他是怎么运用的,这根普普通通的铁链在他的操纵下,竟然有着坚不可摧的威力。 任我行铁链一飞,便化作层层黑影,几次过后,黑影越来越盛,威势也越来越大,渐渐地,竟然把黑血神针的漫天细雨的势头给压了下去。 针光灿烂,黑气翻腾, 杜白很快的发现黑血神针在任我行的铁链下纷纷弹开。那一盒数千根黑血神针,竟然在如此狭隘的囚室中,连一根都没有射中, 杜白对于任我行一身不可思议的武功,感到十分的惊骇。 人力怎么可以强大到如斯地步。 杜白实在难以相信,他想要看看任我行究竟能够强到什么地步。 于是把心一横,从怀里又取出了的两盒黑血神针。 再度朝着任我行射去。 。 第六章 预感

针如细雨,飘然而落。 任我行手上的铁链一抖,在空中左一圆,又一圈,放佛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突然琢磨不定,变得飘忽起来。 杜白望囚室内看了一眼,那任我行手中的铁链已变成一道隐隐约约,若隐若现的虚影。 杜白的心中万分惊讶,他知道,这种以实化虚的情形,只有速度快到了极致才会出现。 可人的力量总有其极限,怎会真的强悍到这种境界。 针雨之下, 任我行的铁链越旋越快,如同急光电影一般,将周围三尺之内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黑幕。 那密密麻麻的黑血神针被越转越急的铁链不断的绞动,居然这股强大的旋转之力下纷纷贴了上去,一层层累积在铁链之上,一段时间过去,任我行的铁链上好似缠绕着一层细细密密的龙鳞一般,显得奇异而可怖。 杜白的心跳的快了一些。 他知道任我行的武功很高,但却没有想到高到这种地步。 任我行展露出的武功,根本不是杜白所能够理解的力量。 超过一万枚的黑血神针如雨射去,都射他不死。 难道黑血神针这种大杀器,对任我行真的毫无丝毫作用吗? 杜白望着恍如神人的任我行,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杜白对任我行有些无奈,可任我行何尝不是对杜白那海量的黑血神针感到惊骇。 任我行站立在囚室之中,手上铁链舞动的犹如一条张牙舞爪的神龙一般,看起来威风凛凛,但他那狂乱的苍发之下,却是隐藏着青筋暴露的额头,脸上的表情更是痛苦无比,彷彿正忍受着无比疼痛的煎熬。 任我行手中的铁链上蕴藏着他精修数十年,吸取数十位正邪武道高手的内力,所以威力极大,快过疾风骤雨。正因如此,任我行才能将过万的黑血神针挡了下来。 可是任我行手中的铁链是纯刚所铸,虽然无坚不摧,但分量极重。再加上铁链之间有极大的空隙,所以用铁链来档针雨,本就是一件无法做到的事情。 可在任我行一身傲视武林的武功面前,这件本就做不到的事情,偏偏被他强行做到了。 任我行用出这般不可思议的武功,当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每挥动一次铁链,都极大的消耗了体内的真气。舞动铁链次数一多,就连任我行深不可测的内力也坚持不了,渐渐的,任我行他也有了力竭的感觉。 三盒黑血神针尽数射完,杜白见任我行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手脚微微颤抖,知道他已经用了不少力气。 事到如今,杜白已经骑虎难下,他心性坚决,更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他心一发狠,决定赌上一赌,这时他也不再保留什么了,一口气的将剩下的两盒黑血神针也取了出来。 万针如雨, 带着阴森可怖的杀意,再度朝着任我行飘去。 其实任我行一身渊博无比的真气在防御刚才针雨的时候,已经大耗元气,他全身经脉之间,更剧烈的震荡了数十次,一身绝顶的玄功,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 这种情况下,任我行有了真气反噬的危险。他必须要即刻收功调息,静养一阵子,才能安然无恙。 可是杜白根本不给任我行休息的机会。 新一轮的针雨面前,任我行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压力。他只觉得天大地大,前后左右周围的一切都是沾之既死的黑血神针。就算自己把铁链挥舞出茂盛森林一般层出不绝的威势,那致命的黑血神针也会有如幽幽的月光一样,从枝叶的间隙中透射而出,攻向自己身体的每一处要害。 难道我就要败了? 任我行霍然变色,神情尽是不忿。 突然间, 任我行仰天长啸,一声高昂到了极点的吼声如雷一般,放佛从九天之上,落入西湖湖底,狠狠的炸了开来。 轰! 杜白脑海一震,瞬间放佛听到了山崩地裂的声音,他只感到被一阵无坚不摧的强劲音波袭来,浑身的血管纷纷要破碎裂开一般难受。 任我行看着铁门外的杜白一眼,见他脸色发紫,气息微弱,脸上鼻孔嘴角边缘,竟纷纷流出了一道道猩红的鲜血。 这种惨状的伤势,任我行以为杜白活不了了,忍不住阴冷的笑了几声。 任我行放下了手中的铁链,稍微一运内功,便感到气息大乱,浑身有无数处麻痒的感觉。他低头一看,身上麻痒的地方中了不少的黑血神针,那杜白的黑血神针不知抹了什么阴毒的毒药,每一根神针都散发着如细丝般的黑气,遇血便会急速凝结。 不一会,毒药便蔓延到了任我行的全身,就连他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黑气。 任我行知道,自己的血液在剧毒下渐渐凝结,当血液不在流动的时候,也就是他毙命的时候。 可是任我行之前如雷的吼声,已经催谷出了全身仅剩的真气,此时再也无力运功抵抗剧毒。任我行查探身体的状况之后,知道命不久矣,徒然叹息一声,那苍老的身躯颤抖了几下,还是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任我行临死之前,倒也没有什么畏惧之色,他一生纵横天下,杀人如麻,后被东方不败篡位夺权,囚禁在西湖地牢十二年,这么多年过去,任我行也早活够了。 唯一遗憾的是,他不能向东方不败报仇,仍是心有不甘。 不过临死之前,他还能拖下一个不凡的敌手共赴黄泉,这结局,也算不错了。 正当任我行闭目待死的时候,囚室外,突然传来两声痛苦的咳嗽声。 那是任我行以为被吼声震死的杜白,他居然摇摇晃晃的又站了起来,他费力的搽了搽鼻下和嘴角的血,然后耳朵里掏出了两个棉球,朝着任我行晃了一晃后,又塞了进去。 任我行的眼中露出不能置信的惊讶之色,他的这门音吼功,是他隐藏到最后的绝技。 眼前的少年怎么知道他有这种手段,还早有准备。 就在任我行万分不解的时候,杜白像是恢复了过来,他渐渐露出一副傲气的笑容,鼓了鼓掌,对着任我行说道: “厉害,任我行不愧是任我行,我已经尽量高估了你,没想到最后还是低估了你,不过,到了最后,还是我赢了。” 哈哈哈哈 杜白猖狂的笑了起来。 任我行的脸色在杜白的笑声中越来越难看,神情也越来越怒,杜白本以为任我行会对他破口大骂,谁知道过了一会,任我行一声叹息,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夫小觑你了。” 任我行的声音断断续续,显然是受了重伤的缘故,但此时他的语气虽然十分郁郁,倒也没有什么讽刺谩骂的意思。 杜白见任我行似乎有话要说,也停了笑声。 “年轻人”任我行刚说几个字,便痛苦的吐出了几大口血,可任我行仍不在意,继续说道:“不说这黑血神针上的毒药何等诡异,只说你如今没有任何武功,就胆敢犯险直入日月神教,盗取黑木令,这般智慧勇气,老夫死在你手里也不冤枉。” “你还知道我的手里有黑木令?” 杜白忍不住惊讶一声。 任我行冷哼一声:“废话,若是你手中没有黑木令,就凭江南四鼠那老鼠胆子,哪敢领你前来见我。不过这不算什么,最令老夫猜不透的是,你是怎么知道,老夫在床榻之下,刻着吸星**呢?” 杜白心中一惊,竟失声叫了出来:“啊,你怎么知道” 任我行嘿嘿一笑:“老夫本以为是老夫发现了你的阴谋,你要杀老夫灭口,可是你偏偏说你赢了,还笑得那么得意,想来你早就知道老夫吸星**的所在,不然你将老夫饿上几天,老夫自然死去,可你一见面就大费周章的用黑血神针射杀老夫,想来是你担心老夫临死之前,毁了这吸星**。” 杜白听任我行将自己的计划说的明明白白,放佛看穿了自己的心思一样。 这种感觉,既别扭又难受,让杜白十分的不痛快,他冷哼一声:“任我行,你虽然厉害,却也猜不到,我并没有盗去黒木令牌,我只是仿制了一个,就唬的江南四友晕头转向了。” “呸,大丈夫哪用得着婆婆妈妈找借口。” 任我行听到杜白这句话,眼中十分不屑,呸了一声继续说道:“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老夫自认失败,但也不会说是吃了手上武器的亏。本以为你是个有智有勇的后起之秀,现在看来,你心胸狭隘,也不过如此。” 杜白听了任我行的评价,气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变幻几次之后,他忽然自嘲一笑:“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气量不足,听到有人说我不好,我就一定会杀死对方,可是你现在就要快死了,倒让我为难了该怎么对付你了。” 任我行胸中一阵气血翻涌,脸上泛起几许暮色之气,他看了杜白一眼,摇了摇头,沙哑说道:“睚眦必报,你心性太强,若是能力太弱,终究会吃亏的。怪不得你要打老夫吸星**的主意。” “不错。” 杜白轻轻点头,大方承认自己来意。 任我行望着冷漠如冰的杜白,临死之前有些好奇,他忍不住问道:“小子,将来你想要做什么,是称霸武林,还是开宗立派?” 杜白听到了这个问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往事,眼神迷离,久久不发一言。 就在任我行以为杜白会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他却轻轻开口: “我只是一个杀手。” 听到杜白的回答,任我行显然有些吃惊,叫了一声:“你竟然是一个杀手?” 杜白点了点头,淡淡的笑了:“我想我这个杀手有点与众不同。” 任我行哦的一声,静待下文。 杜白轻轻的抬起头,漠视虚空,放佛天大地大,却容不下那他傲视一切的眼神:“我觉得杀手的最高境界,应该像神一样,掌控的世间万物的生死。” “什么!你想成为神。” 任我行彻底震惊了。 杜白大方承认道:“不错,原本我不够资格的,但我想吸星**应该会让我离神更近一步。” “哈哈哈哈,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终于遇到了比自己更狂妄的人了。” 任我行不顾严重的伤势,笑得很是痴狂。 杜白冷面如霜,他望向半是疯癫的任我行,眼中露出几分惋惜的目光: “任我行,你的确很厉害,若不是你被囚禁在这里,我估计也不是你的对手,虽然你是一个失败者,但毕竟不是我打败的,欺负你,其实没什么意思,本来我打算这次之后,找东方不败玩玩的,但现在看来,你们都比我想象的厉害的多,我只得在等等了。” 任我行听到杜白坦然承认不如自己,神色微微一顿,叹声说道:“成王败寇,老夫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想挑战东方不败,也算是有志气,老夫愿意临死之前不计前嫌,回答你三个问题,祝你一臂之力。” 任我行居然愿意帮助自己,杜白脸色显然有些意外。 也许任我行的回答多半是不安好心, 也许任我行恨东方不败恨的太深,超过了要杀他的自己。 可是见识了任我行的智慧后,杜白已经不会轻易相信他的任何一句话了。 杜白思索片刻,问了一个很意外的问题:“任我行,刚才你说吃了武器的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任我行扯了一下手中的铁链,无奈一笑说道:“若是老夫手里有一柄剑,早在你第一轮黑血神针时候,就可以把这些毒针反弹到你身上。到时候” 任我行的话未说完,已经嘿嘿的笑了起来。 杜白心底一叹,这老鬼的武功果然强的不可思议。 他慢慢点了点头,淡淡说道“原来如此,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什么?这就完了? 任我行心中吃了一惊,以他的武功修为与智慧见识。他愿意回答三个问题,这种机会,对普天之下的江湖人来说,都是百年难逢的大机遇。 可是这些对杜白来说,他竟像是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要么杜白就是绝对不相信自己,要么杜白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 他一定比任我行要强。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任我行都明白了,眼前的年轻人,一定是一个有着绝对自信的人。 杜白有着最为纯粹的杀意,有不择手段的阴险心机,还有自比为神的无上气度。 这种种结合在一起,会催动出的什么可怕的怪物。 就连任我行这种曾在江湖上兴风作浪的大魔头,也推测不出来。 任我行捂着心口,感受到不住流逝的生命力,他的眼睛渐渐色如晨霜,一片苍白,白的没有一丝生机。 知道是自己大限到了,任我行望了杜白最后一眼,他放佛有什么预感一样,喃喃说道: “年轻人,你的确十分厉害,老夫败的心服口服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老夫深深感觉到你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 第七章 得手

西湖的湖底深处,隐藏着一座地牢。 深深的地牢里,不会出现一丝阳光,有的只是黑暗。 偶尔有地底的阴风吹来,晦暗难明的油灯越发的摇曳不定。 这座地牢内放佛越来越黑暗了。 杜白就静静的站在黑暗之中,显得很是从容,隐隐之中,似乎有一种感觉 他的人,他的气,他的神, 都似乎与黑暗无比的契合,放佛渐渐融为了一体。 杜白像是一头阴森恐怖的恶魔,这无尽的黑暗放佛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作为一个徘徊在生死之间的杀手,杜白当然明白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活得长一些。 只有躲在黑暗中,别人才看不见你,既然看不见你,当然无法杀死你。 隐身在黑暗里的习惯,让杜白活了很久。 只有活着,你才有机会去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 所以,杜白一直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在进入笑傲江湖的世界之后,杜白也一直很谨慎着。 囚室内,任我行已经倒下了。 可杜白见识了任我行一身不可思议的绝顶武功后,又怎会轻易的相信这老鬼是真的死去,而不是假死麻痹对手,等待临死一击呢。 杜白又从洞窟内找到了几块分量很重的石头,通过牢门的洞孔狠狠的朝着任我行的头上砸去。这一连十几块石头砸了下去,直把任我行砸的血肉模糊,直把他的脖子生生砸断后。任我行还是一动不动。 这时杜白才相信这位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真的已经死了。 杜白接着取出江南四友的四把钥匙,打开了牢门,囚室内的地下撒满了无数散落的黑血神针,杜白虽然有解药,但也不想挨上一针,他小心翼翼的用鞋底扫出一条路,跨过任我行的尸体,慢慢的朝着床榻走去。 床榻上有一个张破旧的草席,杜白拿起后随手一扔,床榻上便露出了一块铁板,上面密密麻麻刻着许多字迹潦草的小字: “老夫生平快意恩仇,杀人如麻,囚居湖底,亦属应有之报。唯老夫任我行被困于此,一身通天彻地神功,不免与老夫枯骨同朽,后世小子,不知老夫之能,亦憾事也。兹将老夫神功精义要旨,留书于此,后世小子习之,自可纵横天下,老夫死且不朽矣” 杜白看到这里,晒然一笑,还不忘嘲弄一句:“任我行,你有这般闲功夫来刻你的吸星**,怎么不趁着十二年的幽幽时光,将你手脚上的铁链尽数磨断,寻找机会逃狱呢?” 嘲讽过任我行之后,杜白从怀中取出纸笔,将铁板上的吸星**一字不漏抄写下来。由于字迹潦草,他还特意对照了几遍,直到确认无误后,才又从怀中取出强酸与钢锉,折磨了任我行的尸体一遍,又将铁板上的字迹通通毁去。 两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杜白出去的时候,夜晚已经来临,他将守在地牢入口的黑白子三人叫去了地牢。 这三人跟着杜白下了地牢,到囚室后向内望了一眼,顿时纷纷被里面的惨象吓到,那任我行的全身密密麻麻插满了黑血神针。头上被砸的一塌糊涂,身上还有被强酸浇过,被钢锯锯过的痕迹。 黑白子三人感慨任我行这般纵横江湖的大人物最后竟死的这般凄惨,他们低头沉思之后,也忍不住悄悄瞥了杜白几眼,越想越是恐惧惧。 这位尊使看起来年纪轻轻,像是个斯文人物,没想到下手如此毒辣。当真不愧是黑木崖下来的人物。 杜白叫黑白子三人来到地牢,并不是吓唬他们,也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残忍。 只是杜白为了对付任我行,没预料到竟会将五盒的黑血神针尽数用完,这是他潜入日月神教三个月来最大的成果。浪费了实在可惜。 杜白让梅庄的这几个庄主过来,其实是打杂的,杜白下令让黑白子和丹青生黑血神针回收之后,便令秃笔翁带他出去。 杜白在抄写吸星**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与秃笔翁有关,这时他带着秃笔翁到了地牢的一个偏僻角落,突然开口说道:“秃笔翁,你可知道,为什么本使者要对任我行那厮下如此重的手?” 秃笔翁望了一眼杜白似笑非笑的阴险眼神,心中没来由一抖,声音的低了许多:“尊使的心思,属下不敢妄自揣测,想来是那重犯罪大恶极,应有此报。” 杜白哈哈一笑,却是摇了摇头: “杨大总管为了讨教主欢心,想要任我行临死之前给教主写下一个‘服’字。本使领了这个任务后也没觉得有多困难,可谁知道那任我行的骨头真硬。本使用尽了种种手段逼他,一直到死,他都不肯写下一个字。” 秃笔翁暗自撇了杜白一眼,心下想到: 那任我行生前是何等惊天动地的人物,又怎会为你这毛头小子的刑罚而屈服。你自己办事不利,那是活该的。 秃笔翁今天被杜白当下人一样呼来喝去。心中早就对这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使者不满。只是在黒木令牌的威压下,秃笔翁不敢有丝毫怨言,这时他也只能说: “那重犯当真是冥顽不灵,实在可恶。” 杜白嗯的一声,笑吟吟的望了秃笔翁一眼:“本使听闻,梅庄的江南四友,分别擅长琴棋书画各种绝技。尤其是你秃笔翁,对书法如痴如醉,想来是造诣极高的,我这里有一副任我行以前刻在木板上的笔迹拓本,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为大总管办事,替任我行写上一个服字呢?” 秃笔翁见杜白果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染墨的纸张,上面拓着任我行三个大字,秃笔翁望了望纸上的书法,其笔法凌乱不堪,心中不由感到几分好笑。 那任我行武功盖世,想不到书法写的跟狗爬一样。 让秃笔翁临摹这等差劲的字,实在是用错好刀用来杀鸡了。 秃笔翁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见杜白早有准备,又想到他杀任我行的毒辣手段,终究是不敢抗拒,回答道:“承蒙尊使看起属下,属下自然全力为大总管办事。” “果然是识时务的人。本使刚才的要求不过分吧。” 杜白呵呵一笑,神色似乎变得有些温和,但秃笔翁看着杜白假惺惺的样子,实在有些反胃,可也只能说:“当然不过分,为大总管办事,是属下的荣幸。” 秃笔翁如此忍让,正常的人也就见好就收了,可杜白不退反进,又上前逼近一步,阴惨惨的说道,“那本使可不可以向三庄主,再提一个稍微过分一点的要求呢?” 秃笔翁一惊,心中竟隐隐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尊使若有吩咐,尽管开口,属下若能做到,定不推辞。” 杜白笑容一收,又恢复冷如冰霜的表情:“那本使可就明说了,大总管曾听闻你有一种非同一般的制墨手艺,制造出来的墨水,粘在人的肌肤上,如入肉生根一般,水洗不去,刀刮不掉,经年光亮如新。大总管对你所创造的这种墨水很有兴趣,不知道你可愿意将这秘方献出来吗?” “啊?” 秃笔翁失声惊叫一声,他万没有想到杜白居然会提如此过分的要求。 江南四友各有奇功绝艺。 老大黄钟公,内功深厚,精修七弦无形剑,琴音渺渺,却能暗发无形剑气。实力远在其他三友之上。 老二黑白子,一身武功是实打实的真材实料,招数凌厉凶猛,内功虽比黄钟公有所不如,但他也有一手玄天指的玄妙功夫,能够散发无形寒气,化水为冰。 老四丹青生,他最爱杯中物,武功虽然是江南四友中最弱的,可也是武林中的高手。 秃笔翁比起其他三友,武功平平无奇,算不了高明,他的武器是判官笔,平时对敌的时候用上一种用特异药材煎熬而成的奇墨,画在人的皮肤上,如同纹身一般,永不褪色。 当年武林中人和江南四友对敌,他们不怕黄钟公与黑白子,最感头痛的对手便是这秃笔翁,若是一不小心,让他在脸上写上一个贱人二字,那便终身见不得人了。 秃笔翁制造这种奇墨原来是为了好玩有趣,但用在对敌的时候,会对敌人造成极大的羞辱,这也大大的涨了自己的威风。 秃笔翁一向对自己的奇墨感到得意,这制墨的秘方,秃笔翁就连他最好的结义兄弟也都不曾告诉,可见他对此奇墨有多珍贵了。 这时杜白上来就索要奇墨秘方,他哪里愿意献出来。 谁知道是大总管想要,还是这个黑木崖的使者借机勒索呢。 杜白见秃笔翁迟迟不语,还有所踌躇,便又进一步,有意无意的拿出了黒木令牌,在秃笔翁的眼前晃了一晃:“秃笔翁,处决任我行之后,梅庄并不会裁撤,以后虽然还是会是神教的一个秘密监牢,可这里也算上的一个风景如画的世外桃源。你们江南四友在这里驻守,等同于过着怡然自乐的隐士生活。可是你别忘了,是教主把你们安排在这里的,教主对大总管的信任本使也就不多说了,若是你惹大总管不高兴了。大总管向教主这么一提,你猜你们江南四友会被教主派到哪去?” “你” 听到杜白越来越露骨的威胁,秃笔翁的心中越来越气,但在黒木令牌的威压下他什么也不敢去做。这种越来越憋屈的情况下,秃笔翁光光的秃顶放佛也红墨染过一般,气的通通红。 杜白见秃笔翁怒气冲顶,也没有半点畏惧和顾忌,他大手朝着秃笔翁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一边继续劝道:“秃笔翁,相信本使吧,交好大总管对你来说绝对是一件幸事,况且大总管也不是小气的人,别的不说,但以后梅庄的吃穿用度,就不知道要翻几倍了。你若还不满意,黑木崖上也存着一些名家字帖,大总管也会赏你几幅。” 秃笔翁对书法如痴如醉,一听到名家字帖几个字,饶是不曾见到,心中不由也微微激动起来,呼吸也粗了许多,他开口问道:“大总管真的会赏属下一幅名家字帖吗?” 杜白开口一笑,朗声回答:“大总管的话,还能有假?四幅字帖够不够,你们四位庄主一人一幅。” “够了够了。” 形势比人强,尽管秃笔翁心中万分不愿,但黒木令牌的威压下,他也不得不屈服。况且有承诺说会给自己补上几幅名家字帖,这般结果已经算是不错了。 思虑良久,秃笔翁终究是重重一声叹息,对杜白说道:“好,属下这就去写下墨水秘方,献与尊使。不过不过属下的几位兄弟他们不喜欢字画,这些书法字帖,还是请大总管都赐给属下吧。” “这些小事,好说好说。” 杜白满意的点了点头,与秃笔翁约定之后,就让他离开。 接下来,杜白分别又单独叫出了黑白子和丹青生。用同样的话威胁,又敲诈了黑白子的玄天指秘籍,就武功并不出色的丹青生,杜白也拿了他的好几种绝世佳酿。 就这样杜白分别让江南四友提供了各自的武功绝艺和奇珍异宝,竟是一个也没有浪费。 如果不是修炼吸星**需要一定的时间,恐怕杜白早就用吸星**吸尽江南四友的内力了。 事情到了最后,杜白对江南四友大加勒索,可江南四友不但不但反抗,反而还要对杜白歌功颂德,大赞他深得大总管看重,前途无量云云。 看到这种怪事杜白心中忍不住也有些得意,可他并没有被这些马屁影响,又暗自向江南四友交代了收尾的计划: 杜白说向问天谋反一事尚处于机密状态,梅庄一切如旧,不得轻举妄动。若是有朝一日向问天前来营救,就用飞鸽传书,联系四大长老,共诛叛逆。 杜白最后特意交代,飞鸽传书,必须要用他带来的四只信鸽。 江南四友每个人都郑重的接过杜白的信鸽,都表示会配合杨大总管的大计,竭尽全力镇守西湖梅庄。 对于江南四友的态度,杜白感到很欣慰,他满载而归,微笑着离开了。 江南四友一齐恭送拜别,他们由始至终,一直到了最后也没有发现杜白是个冒牌货。 反而珍而重之的将杜白带来的信鸽收藏好, 至于这些杜白随手买来的信鸽,飞去之后会不会联系黑木崖的四大长老,那可就只有天知道了。 。 第八章 真气

长安,千年古城,十朝首都。 这座沧桑的城市,历尽千百年的风雨之后,底蕴经久不散,依然处处可见秦汉盛唐的遗风。 凤凰择梧桐而栖,英雄又岂能虎落平阳呢。 离开西湖梅庄之后,杜白易容改名,几次变幻身份,再南来北往隐匿行踪,流转数次,消灭了一切蛛丝马迹之后,他才看到了长安这座充满了文明古风的城市。 杜白想要在长安留下来。 只是长安是繁华之地,一个人想要在这里生活的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杜白身为一个杀手,总该是有点钱的。 杀手这一行业,自古以来,本就是来钱最快的几个行业之一。 事实上,杜白的确有钱,而且是很有钱。 作为一个执行了数十次任务,依然还未失败过的杀手,杜白手上的钱当然不少。要不然,他也买不下这栋富丽堂皇的五进大院。 很多人都有一个错误的印象,一个杀手,只会暗中埋伏,背后偷袭,他的生活应该是是绝对见不得人的,只配隐藏在黑暗之中。 但是杜白不同与一般的杀手,他的衣食住行极为讲究,不是世间一流的东西,是入不了他的法眼的。 现如今,杜白光明正大的住在向阳的宅院,日常穿着洁白无瑕的衣服,他也鸟语花香的地方,听一听空灵美妙的音乐。若是有可怜的人遇到了困难,杜白遇到了也会尽力帮助。 杜白在整个长安城百姓的眼中,实在是慈悲为怀,是一个罕见的善心人呢。 有人会想,杀手动辄取人性命,心性一定残忍之极。 杜白这么做,会不会太虚伪了。 不是杜白的人,根本不会了解杜白。 他的内心,无比的渴望这个世界充满着美好与幸福。 而杜白自己,却无与伦比渴望的,想要去主宰这个美好的世界。 有些人的理想是疯狂的。 杜白的理想是疯魔的。 杜白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虽然聪明,但不是太聪明,自己虽然有能力,但不是最有能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即使杜白狠毒的心性不亚于任何枭雄,可杜白拥有的实力,却并不足以支持他的野心。 所以一直以来,杜白就是一个默默无闻的杀手。 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杜白自己也意想不到,他所拥有的情报优势,实在是太大了。大到连吸星**这等通天彻地的魔功,他略施小计也唾手可得。 渐渐地,恐怕连杜白自己也不知道,他一直以来压抑的野心,有了微微的松动。 夜, 幽暗深邃。 轻纱般的朗月照在杜府的雕楼画栋上,随即多了一些阴影。 荧荧般的星辉落在杜府的假山亭台边,又多了几许斑驳。 杜府内院的凉亭四角各放了一盏灯笼,周围冷冷清清,却并没有一个下人前来打扰。 这一整天,杜白都一直在亭中坐着,他手里捧着一本太极拳经,认真的看了很久。 杜白一边看书,一边还是爱喝酒。 一个人的时候。 他的酒向来喝得很慢,不疾不徐。 杜白今天慢慢的也喝了一大坛子的美酒,因为他这次看书的时间很长很长。 他从太阳上山,一直看到了太阳下山。 凌乱的寒风中,他一个人一直独孤的坐着,显得有些萧瑟。 可是杜白并不怕独孤,他一向很有耐心。 夜深了。 几片落叶随着寒风飘进了凉亭,慢慢的往书上落去,但还未等落叶落下,又一阵寒风吹起,落叶凭着风力,一阵回旋,却直飞到了杜白的脸上。 唉 杜白轻轻的叹口气,将脸上的落叶拿在手中,合上了书籍,抬头仰望着星海虚空,怔怔的出神: 吸星**,果然难练之极。 这个世界上修炼真气的功法,一般是通过特殊的呼吸,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再用纯粹的意念引导灵气在人体的经脉中不住流转。这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谁也无法解释其中的奥妙,但灵气会在经脉运行中不断转化为一股神秘的真气。 修炼内功的人,多将这股真气存在人小腹下的丹田之中。 随着日积月累的修炼,丹田内真气越来越多,所有练武之人都知道的是,真气越是浑厚,越是密集,那么真气的威力也就是越强。 吸星**之所以被称为旷世魔功,是因为它的修炼方法别开僻径,与世界上所有的练气方法全然不同。 世上九成九的内功都是将真气存入丹田,但吸星**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硬是将丹田清空,里面的真气一丝不留,通通散入身体的奇经八脉之中。 吸星**针对丹田有与众不同的修炼秘法,在它的不断锤炼下,人的丹田会练就的如永恒虚空一般,不断流转,渐渐滋生出一股庞大无匹的吞噬之力。 一旦杜白将吸星**修炼成功,那么凡是与杜白肌肤接触的任何真气,都会被他丹田内的那股霸道的吞噬之力吞噬下去,再散入修炼者的奇经八脉之中,为我所用。 吸星**有一个奇妙的轮转,吸入的内力越多,丹田的吞噬之力也就越大。而丹田的吞噬之力越大,每一次吸入的内力也就会更多。 如此循环往复,每用吸星**吸取内力一次,它的威力就会更强一分。 杜白要是将吸星**修炼到了高深境界,那他瞬息之间,就能将一个人毕生苦苦修炼的真气瞬间吸走,吸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练武之人因这股神秘的真气而强大,失去了真气之后,立刻就会从一个强者跌落成一个凡人。 修炼吸星**,固然能任意吸取无数人的无数真气,短短时间之内,将真气的积累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但正因吸星**这种夺取他人真气的霸道特性,才更会被无数人所恐惧。 杜白是一个杀手,已经习惯了被人恐惧,所以他更为迷恋吸星**令天下群雄闻风丧胆的威力。 杜白想要修炼吸星**,但他拿着这本旷世魔功的秘籍一连看了十几天,直到记下了其中每一个字,却也没有贸然尝试去修炼他。 因为杜白知道这个世界上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修炼吸星**有两大难关,一大隐患。稍一不慎,就有性命之危。 真气是何等不可思议的玄妙之物。 要想将丹田内的真气散到全身经脉之中,使得丹田空空洞洞,形成吞噬之力又是何等的艰难。 若是运行吸星**之后,丹田之内有一丝真气没有散开,或是散入经脉中的真气没有秘法修行,出了丝毫差错,那顷刻之间,就会有性命之危。 丹田散气,是修炼吸星**比不可少的第一步,但这一难关的凶险之处,就不知让多少修炼吸星**的人丧了性命。 杜白本身没有任何内力,他不用经过散气的步骤,丹田内也是连一丝真气都没有。 可是吸星**修炼后的丹田,可不是空无一物的丹田。 若没有经过将真气由丹田散入经脉的步骤,丹田就不会产生特别的流转,形成吸星**最为重要的吞噬之力。 对于杜白来说,修炼吸星**的第一步,就是体内先得有内力真气,再从丹田散入经脉之中。 只要丹田内有了一丝的吞噬之力,杜白也就算是练成了吸星**。 其实刚练成吸星**之后,,内力真气全部失去,杜白又会变成了全然没有内力的普通人,这时候杜白再去吸取武林高手的内力,无疑是以弱对强,很难有胜算。 不过这一难关对杜白来说也并不算难,他本是一个杀手,有的是诡异阴暗的手段去对付武林高手。 其实吸星**的两大难关,杜白并不是太过在意,真正让他为难的是,历尽艰险练成吸星**之后,吸星**还有一大致命的隐患。 每个人的真气,都有其独有的印记。 吸星**吸取他人的功力,毕竟不是自己通过吸取天地灵气炼化而来的真气,在体内流转难免会有不适的反应。 用吸星**吸取的功力越多,人数越杂,这些异种的真气就会越加排斥,等到了连吸星**控制真气的法门也驾驭不住这些异种真气的时候,这些异种真气就会立刻反噬。导致身体经脉的崩溃,瞬间就能引发致命的危险。 当年任我行有天大的本事,领着日月神教纵横江湖也没有敌手,他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这吸星**的隐患,精神才变得恍恍惚惚,这才被东方不败有机可乘,篡了他日月神教的教主之位。并把他镇压在西湖湖底十二年。 拥有情报的优势,就在于通晓全局,无所不知,对于吸星**的致命隐患,杜白其实也知道破解的方法,可是要拿到那个破解隐患的方法并不容易。 说不定,为了自己修炼吸星**的安全,杜白还要挑起一场战争。 对吸星**隐患的忧虑,让杜白不敢轻易尝试修炼吸星**。 但每一想到任我行那一身霸道绝伦的武功,杜白对吸星**的渴望就难以抑制。 体质,力量,速度,敏捷。 任我行身体的每一种素质都超越了人体太多的极限,这浑然如超人一般的力量,杜白怎可能不动心? 当感悟到真气是人体进化升华,超越极限的玄妙法门后,杜白也就不再犹豫了。 更何况修炼吸星**的第一步,本来也就是修炼真气。 杜白选择最初修炼真气的法门也非同凡响,这是他冒充日月神教使者,从黑木崖盗去的《太极拳经》。 《太极拳经》是一代道门大宗师张三丰所著,这门功夫是道门正宗武学的巅峰之作。若是太极拳练到了深处,论威力,其实也不在吸星**之下。论境界,更是远超吸星**。 只是要精通太极拳,那不但要经过数十年的清修苦练,更需要超卓不凡的天资悟性。 对于传说中的武道天资。 杜白一直觉得虚无缥缈,无法理解,再说,他也是一个急于求成的性子。 张三丰用一百年可以将真气修炼到人体经脉所能容纳的极限。但用吸星**,这种登峰造极的功力,也许一天就能吸够了。 等解决了异种真气互相排斥的问题,杜白用吸星**吸来的无量内力,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对比着太极拳经,杜白种种权衡利弊之下,还是选择了以太极真气为基石,修炼吸星**。 迎着朗月星辉。 杜白在这清幽寂静的夜晚,微微闭上了双眼,轻轻的呼吸。 慢慢的,在太极心法的运行法决下,杜白开始感觉到体内的无数条经脉,开始颤抖起来。 霎时间, 散布与星空下的天地元灵,在杜白玄妙的呼吸下,慢慢的被引入体内,渐渐犹如水银泄地一般,在经脉之中不断流动,凝聚起来。 一呼一吸,循环往复。 时间渐渐过去, 杜白经脉之中的灵气也渐渐充盈,太极心法的运行也到了下一层次。 一股如灵芝般清香渐渐从杜白的身上飘出,散与这天地之间。 清香越发的浓郁,杜白的身体也渐渐呈现出神秘的异象。 他的脸,渐渐圆润如玉, 他的身体,也渐渐开始散发着莹莹的幽光。 远远望去,杜白放佛天上的神仙一样,多了几许仙风道骨的气象。 慢慢的。 杜白感觉到了。 那经脉中游离的神秘灵气,在太极法决的运行下,一点点的的转化成了玄妙无比的真气。 随着轻轻的呼吸,太极真气丝丝不绝的蔓延至自己身体的每一处。 皮肤,血管,肌肉,内脏,骨骼,以及灵魂的深处, 杜白都放佛感觉到了这股奇妙真气的温暖,正顺着经脉不断循环,如细娟清流般,滋润着全身,没有半点遗漏。 自己体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神奇变化。 即使是杜白运行太极心法,守着灵台清明,也清晰的感觉到了。 自己身体的经脉之中,似乎有一道暖暖的热流缓缓流转,体内各个器官,受到这股热流的滋润,纷纷发出无比美妙的欢愉。 随着太极心法的运行,这股热流在经脉中渐渐变得灵动无比,忽而如蛟龙游动般上出重霄,忽而又如流星一般下落黄泉。 这股热流,在杜白体内的经脉中流动了一遍又一遍,不断壮大。最终,在太极心法的御气法门下,这道热流般的真气慢慢流向丹田, 并在丹田之内不住流转,化作一道完美的圆。 。 第九章 埋伏

夜深幽静,又是一轮圆月升起。 杜白修炼太极内劲后,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每一天过去,杜白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太极真气的滋润下,一点一滴的发生着变化,他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变得越来越强大,五官也越来越敏感。 现在,只要杜白静下心来,放开灵神。 他的听力,就会无限的延伸,能听得到无数细微美妙的声音。连那树叶摇曳时的微微颤动,蝴蝶飞舞时的轻轻细语。他都能在耳朵里分辨出来。 而他的眼睛,看到的色彩,也与以前大不相同,丰富了太多太多。 那圆月洒下的光辉,每一丝光彩,每一丝闪烁,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能在他的眼内准确无误的映射出来。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杜白感受到的色彩层次越来越多,他的眼中,放佛整个世界似乎都变的不同了,一切清晰起来。 自己身体如此不可思议的惊人变化,令杜白喜出望外,他以为这是真气玄妙的功劳。内心深处,不禁对武学的渴望,又热切了许多倍。 但杜白并不知道,真气固然玄妙,但不是所有真气都能让他产生如此奇妙的变化,他能有如今的境界,完全是张三丰手书《太极拳经》的功劳。 道家玄门的练气之术,本就是天下第一等的修炼法门,而张三丰其人,更是古今中外,最为杰出的武道大宗师。 张三丰晚年已经修炼到了天人感应,圆融阴阳,返璞归真的无上境界。而他总结一生的智慧与通玄造化的武学修为,将道门最为精深奥妙的练气法门融为一炉,所传下的正是这一本《太极拳经》。 在天下道门的心中,这门《太极拳经》不但记载了张三丰参悟天人宇宙,阴阳造化的奥秘,更继承了道门先贤,数千年来的累积下来对生命与武学的感悟结晶。当真是道家的无价之宝。 然而杜白好读书却不求甚解,他明明知道张三丰是古往今来首屈一指的武道大宗师,也知道《太极拳经》是他一生心血的巅峰之作。可是杜白偏偏被吸星**那霸道吞噬的特性所吸引,硬是把那道门修士当做至宝的太极真气,由丹田之内通通散入到了奇经八脉之中。 太极真气, 杜白散的一丝不剩。 而他的丹田在不断流转的真气催动下,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丝霸道无匹的吞噬之力,在这吞噬之力的影响下,原本散入经脉的真气,又被吸回了丹田。 真气倒灌丹田之后,杜白依照吸星**的修炼法门,再次将丹田内的真气散入经脉之中,太极真气如此在体内经脉流转一圈,便完成了吸星**的一轮修行。 吸星**每经过一轮修行,吞噬之力便大了一份,功力也就精深了一分。 杜白不知道的是,他最初凝聚出的太极真气,在一轮轮的丹田经脉流转期间,被不断打磨,每打磨一遍,太极真气便更精纯一分。短短两个月,他修行太极真气的数量要比其他道门中人修行的真气少了几倍。但同时他修炼出了太极真气也比其他人精纯了几倍。 张三丰所创立的功夫,最重一个纯字。真气越纯,威力越大。 杜白所修炼出的太极真气,在运行吸星**一遍遍打磨中,变得越来越精纯,他仅仅两个月修炼出来的太极真气的精纯度,已经比得上张三丰创立武当派门下道士的七八年的苦修。 杜白乱七八糟的将太极真气与吸星**结合起来修炼,虽然真气越练越少,但也修炼出了种种奇妙的变化。 他的五感越来越清晰,精力越来越旺盛,整个人也变得肤白肉嫩,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这便是太极真气的玄妙, 如果杜白能够将自身的太极真气打磨凝聚到了极致,做到练气化虚,圆融阴阳为混元一气的境界,那么他就会与太极真气完全融为一体,无分彼此,不可分割。 就算此时有人以吸星**霸道的吞噬之力去吸取杜白的太极真气,也是丝毫吸取不动,徒劳无功罢了。 这股最为元始的太极真气,论精纯程度,与天地灵气和日月精华相比,也并不逊色。 它能将人体进化到如仙似神的地步,达到旷古绝今的新境界。 若是有朝一日,杜白真的练成了元始太极真气,届时别说是是无敌天下,就是和张三丰一样,多活个几百年也是不成问题。 可惜杜白来自笑傲江湖一书的情报并没有细致入微,他并不知道太极真气的奥秘,一直以来,杜白都是独自摸索修炼武功,没有名师的指点,他也不知道他无意中打磨出来的太极真气有多厉害。 其实杜白能够将太极真气修炼到如此地步,进境已经颇为不凡,可惜的是,他对太极真气的成果始终视而不见,却只为吸星**修炼有成而感到欣喜。 两个月来,杜白隐居长安,除了暗中办理一件大事之外,他日日苦修,日子算是过的枯燥无比,可是杜白的耐性极好,为了修炼吸星**,再枯燥的日子也能忍得下去。 只是到了今天,杜白的吸星**已经有了小成,他为自己的修炼成果感到自傲,但同时他的心中也突然有了新的念头: 杜白是一个杀手, 他明白,武功如同武器。 一个武器一旦打造成功,必须得试验一下它的威力,这样方能用的得心应手。 既然修炼成了吸星**,自然是要想办法吸取一个武林高手的内力,看看效果。 正当杜白盘算着要取当世哪一位武林高手的内力时,恰巧府内下人正好禀报一件大事,昨夜长安有七家大户连夜被盗。每一家的墙上都极为嚣张写了九个大字: 万里独行田伯光借用! 杜白听了这个消息微微一怔,原来是这个淫贼到了。 田伯光好色成性,是武林中臭名远扬的采花大盗,他这次行事如此张扬,一定会惹怒离长安不远的岳不群。 岳不群是华山派的掌门,华山派传承数百年,也是正道大派之一。 身为正派,自然要是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这华山派距离长安极近,田伯光这淫贼敢在长安犯案,摆明是不把岳不群放在眼里。 华山派二十多年前经历了重大变故,门派由盛转衰,岳不群极力维持的华山派的名望,最忌讳有人小瞧华山派。 这次田伯光明目张胆的在华山派附近犯案,让一直以来以‘君子剑’为名的岳不群如何能忍。 杜白想明白这种种关节,双目顿时闪过一道冷如冰霜的精芒。 机会到了。 华山派那鼎鼎有名的紫霞神功,我到想要见识一下。 长安郊外,群山连绵起伏。 那山的尽头。 还是山 一条荒凉古道,如蟠龙一般,从大地的边际,缠绕到每一座山峰的尽头。 杜白端坐于群山之巅,一手清羽扇,一杯古汾酒,半笑半醉,淡然笑望前方那峰峦叠嶂的美景。 此时,有两个骑马的人沿着山路奔驰而行,其中一个人望了望这段奇峰迭起的山路,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皱眉头的人,叫做岳不群。 他面如冠玉,颏下五柳长须,一脸的正气,却又看起来极为潇洒,像一个饱读诗书的中年儒生。然而此时他皱着眉头,眯着眼睛,眼神极为凌厉的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盘山的道路,最是危险。 不知为什么,岳不群突然心生警戒,冥冥之中有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 “怎么了?” 岳不群身边一个英姿飒爽的美妇人开口问道。 她是岳不群的师妹,也是他的夫人宁中则。 岳不群目光扫视了一圈后,停了下来,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说道:“没什么,适才我心生警戒,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可当我仔细观察之后,却没有任何发现。” 宁中则神色一惊:“既然师兄不放心,我们暗中戒备也就是了。” 岳不群老成持重的点点头,说道:“也好,我们放慢速度。缓步前行。” 山巅之上, 杜白轻轻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小饮了一口酒,好整以暇的神情略微有些惊讶: “这岳不群好敏锐的直觉,不知道是不是紫霞神功的原因呢?” 山巅之上,距离岳不群的隔了两个山头的距离,常人的视野绝对无法看的这么远。 杜白高价购买一块通体透明,浑然一色的上乘琉璃,再找长安城最有名的珠宝匠,将这块琉璃打磨成几块精细光滑的凹凸镜片,接着杜白再亲自出手,运用光学知识,将这些透镜组合成了一个高倍数的普罗棱镜式望远镜。 杜白是一个杀手,他自学成才,有许多惊奇的本领。 望远镜只是他其中的一个底牌。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了望远镜,敌人还未发现自己,杜白就能远远的将敌情侦探的清清楚楚,巨细无遗。这样战斗还未开始,杜白先期就有了巨大的情报优势,那胜算可就多了太多了。 前方山路的越来越高,越高越陡。岳不群夫妇已经尽量放慢了马速,缓缓走着。可过多久,山路猛地一个回旋,又折到了山的另一侧。 路途瞬间险恶了起来。 前方云雾缭绕,山路的边缘竟是一个阴森可怖深不见底的悬崖。 岳不群仅仅看了几眼崖下的深渊,便感到微微目眩,心中更加不安了。 悬崖边的山路刚刚走了一半,山巅之上忽然有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 “岳掌门行事谨慎,却连累我等候多时了。” 话音一落,杜白右手轻轻一扬,酒杯立时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扁平的弧线,准确的落在山巅下一个早已挖好的洞口里面。 ‘轰隆’一声。 大地猛烈震动了起来。 一道深不可测的裂缝忽然出现在山路中央。道路顿时激荡起来,路上的一切,无论是斑驳的巨岩,还是布满草根的泥土,都在裂缝强横无比的撕扯之力下断开。 “什么人” “师兄” 惊变之下,岳不群与宁中则神色巨变,纷纷怒吼。 不同的是,岳不群第一时间想到了敌人,宁中则第一时间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山风呼号,到处回响这岳不群夫妇惊惧的声音。 可是无论他们喊的有多愤怒,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杜白嘴角一弯,笑容含而不漏,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他不着急,炸药的威力还没有释放完呢。 又是隆隆如惊雷的几声巨响。 山道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急速朝左右两旁翻涌。不过瞬息之间过去,整个山崖在这道忽如其来的裂缝下,居然生生的断裂开,慢慢的朝下落去。 岳不群夫妇武功高强,此时还能维持冷静,可是他们的马却再也承受不住这惊骇的巨变,胡乱奔腾几下,竟跌下了悬崖,留下几声惨烈无比的哀嚎。 岳不群见已然到了绝境边缘,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惊诧,疑惑,还有淡淡的恐惧的神情,这些神色瞬间复杂变幻,最终化作了一条深沉,坚韧的冷芒。 冷冷一哼。 岳不群双目微闭,猛然扬起双手,直至胸前。 凝神 运气 片刻之后,岳不群猛地睁开双眼,顿时一抹冷冽璀璨的紫色精芒闪过。 他张口吐纳。 轻轻一吸! 刹那间,一股无形大力在岳不群周围赫然出现,他的衣衫鼓成一片,咧咧作响,犹如身在风起云涌之中。 岳不群又缓缓一呼! 环绕在身体周围的那一股强横的内家真气,猛地散发,化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紫雾。 这道由真气催发形成的淡淡紫雾,就是华山派享誉江湖,大大有名的《紫霞神功》。 杜白用望远镜监视着这一切,他惊讶的发现,岳不群的紫霞真气,初时如云霞一般,若有若无,然而它凝而不散,延绵不绝,不过片刻时间,岳不群全身的紫雾越来越多,竟隐隐有铺天盖地之势,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岳不群彷佛被一层氤氲紫气笼罩,恍如神仙中人,凌然不可侵犯。 突然间, 一道洪亮的长啸从岳不群口中响起。 彷佛世间降下一道九天惊雷,突然炸响。 这道啸声蕴含了岳不群数十年精修的‘紫霞真气’,威力强横。 荒山顿时风云变色,更惊起无数飞禽走兽,四散慌窜。 生死危机之下,岳不群将数十年的修为提升到了极处,他的紫霞真气全力催动,体内功力如潮水般从全身各处涌起,汹涌澎湃。 这时他的念头轻轻一动,体内真气便如百川归海一般,尽数引到右手长剑之上。 瞬间,一道紫茫茫的氤氲之气,从岳不群的剑指中慢慢渡到长剑之上。这股绵绵不绝的紫霞真气,不断聚集在长剑之上,竟然凝而不散,聚而不发,非但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愈来愈旺盛,似乎带着无尽的威力蓄势待发。 ‘以气御剑,剑气合一’。 宁中则惊呼一声,却没想到自己师兄的紫霞神功竟然到达了如此精深的境界。 只听岳不群大喝一声,长袖一卷,将宁中则卷入怀中。 于此同时,他断然划出一剑。一股空前强烈的剑意猛地从岳不群的剑长剑上爆发,如劈山斩岳一般,带著无边气劲奔向前方。 “嗵” 剑与山壁交击的地方,猛然巨响一声,岳不群夫妇受此反震之力,不降反升,竟往山峰上腾空一跃。 “怎么可能?” 山巅之上的杜白眼神一怔,惊讶岳不群竟然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力。 紫霞神功真是 令人垂涎啊 杜白望着岳不群,眼神更加热烈了,他再取一个酒杯,朝着山巅下的另一个洞口轻轻掷去。 霎时间, 山崖上再度响起晴天霹雳般的巨响,无数竹箭从山峰上落了下来,化作漫天箭雨,纷纷扬扬朝着正在望山巅奔跑的岳不群夫妇身上飘去。 岳不群浑身一震,似乎没有想到敌人居然还有这种手段,他急忙回过身来,与风雷之间再上前踏了一步,手中长剑如波涛般重重涌起无数气劲,空中的竹箭被这凌厉的剑风一绞,纷纷破碎。 岳不群使出如此猛烈的剑招,也没忘记自己身处的险境,不宜久留。 他脚下一转,踢出一脚,又一转身,沿着第一脚相同的轨迹朝着前方山壁,再度狠狠踢去。 岳不群两脚之间没有一点间隔时间,甚至第二脚的力道比第一脚的力道还要强上三分。 如果有对手挡住了岳不群的第一脚,多半未必能挡住第二脚。 谁知岳不群这一招出乎意料,两脚还未踢完,他的一招之中,居然还踢出了第三脚。 一连三脚,一脚更胜一脚,这脚法若是用剑使出,那瞬息之间猛地斩出的三剑真是急如闪电,如若一道霹雳横空划过,当真是所向披靡,难逢敌手。 这就是岳不群的得意之技——‘太岳三青峰’。 此时岳不群用脚法踢出剑法,三脚的力道合一,踏在山壁上,顿时山壁受此撞击,扬起好大一阵粉尘。 壁上的岩石被硬生生的踏了进去,留下一道深有三寸的深深沟痕。 岳不群紫霞神功的破坏力简直是触目惊心。 杜白也是颇为震撼,从容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遥遥望着岳不群抱着宁中则不断突破箭雨,一路朝着山巅之上逆势飞奔。 他叹息一声,不知在感概什么, 随手又扔下了第三个酒杯 。 第十章

刹那间——有光! 一道黄金火箭疾射而出,在山巅之上轰然绽放,恍若一朵如真似幻的莲花轰然盛开在天地之间。 无数诡异的烟雾从爆炸中汹涌而出,瞬间堆积成一朵漆黑惨淡的愁云,阴森森地,煞是吓人。 岳不群带着宁中则冲出箭雨,才在山崖奔驰几步,立时惊恐的发现,山巅之上有一股诡异阴森的烟云朝着自己压来,他还未来得及躲闪,四周便以已经被无数烟云之气所笼罩。 烟雾袭来,视野之内茫茫一片。 “师妹,凝神戒备。” 岳不群担心有人暗算,高叫一声,把剑身一横,护在胸前。 宁中则与岳不群背靠背立在山崖之上,烟雾中飘来一股别样清凉的异香,宁中则轻轻嗅了一丝,便感到头脑昏昏沉沉,体内酥酥麻麻。她感到不对,立刻屏住呼吸,惊叫一声:“师兄,小心呐,这烟雾有毒。” 岳不群回头一望,见宁中则软软倒在地上,他且惊且怒,及时闭气,可心头犹如在狠狠的滴血: 他纵横江湖二十年,身经百战,但也从未见过这般一环套一环,招招致命,不留一丝余地的可怕陷阱。 到底是谁,布下了这无比阴毒的陷阱,岳不群第一个念头想到了嵩山派的左冷禅,顿时额头冷汗不住下落,可他转念一想,左冷禅志在吞并五岳剑派,自己一向示敌以弱,应该麻痹住对手才是,但如果不是左冷禅,又会是谁呢?莫非是魔教!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名字,岳不群声音都颤了: “何方卑鄙小人,在此暗箭伤人,有种与我岳不群决一死战。” 山风凌冽,将岳不群的怒号吹的好远。 他的声音,在群山之间不断回响,可惜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时间已经不能拖下去了,宁中则已经中了毒,若是不能及时解救,那后果不堪设想 岳不群越想越急,他只感到阴暗之中,有一个可怕的敌人慢慢将黑手伸向了他。 而他,前后无路,避无可避。 万般危急之下,岳不群已经不再犹豫,他一声凄厉啸声,身形化作一道幽影,按照心中的直觉,不进反退,一头扎入毒烟深处,朝着山巅之上奔去。 一步 两步 岳不群凭借的深厚的紫霞神功,将人体的能力激发到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境界,竟犹如猿猴一般,脚下落地生根,生生的从悬崖峭壁上逆势走了上去。 “唉明知山有虎,为何偏向虎山行?” 一声叹息,从山巅之上幽幽的传来出来。 杜白张手一扬,黑血神针化作一道尖啸着的黑流,如无数飞蚁冲上了天空,张开一个个贪婪血腥的大口,朝着岳不群的身上射去。 岳不群身在浓烟之中,哪里能够看的清楚暗器,等他察觉到黑血神针的时候,想要侧身避开,可他瞬息之间,运行到极限的紫霞神功根本收势不住。整个人竟活活的撞到了黑血神针的针流之上。 顿时岳不群连尖叫声也没有,从悬崖边重重的落了下来。 山巅之上,杜白放下酒杯,弯腰朝着地上的绳索上轻轻一拉,断崖之下的洞窟里,突然弹出了一个不断交织绳球,在空中猛然张开,化作一个巨型的大蛛网。 岳不群重重的落入巨网之内,他浑身一震,被千针刺体的剧痛惊醒,那一瞬间,岳不群终于看到了高高在山巅之上的神秘敌人。 杜白背对着太阳,那余晖下的阴影,能恰巧的遮住他的脸。 杜白的脸仿佛永远都隐藏在阴影里。 因为他是一个杀手。 一个杀手的陷阱,决绝致命,不会给人留下一丝的余地。 但杜白为了活捉岳不群,一连三道断路,箭雨,毒烟的陷阱都破例的留了一丝活路,试图把岳不群逼下悬崖,落入网中。 如果岳不群倒在前三道陷阱之中,杜白说不定放他一条生路。 可杜白没有想到岳不群的紫霞神功居然厉害到如斯的地步,连这种山崩地裂的陷阱也能闯了出来。 杜白已经尽量高估岳不群,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 这样也好,这样厉害的敌人,如果不死,杜白心中难安。 困在网中的岳不群神色暗淡憔悴,似乎只剩下了一口气,离死不远了。 无论是谁,被成百上千的黑血神针刺中,都不会有好下场,这针上有杜白特意调配的毒药,其药性连任我行这个大魔头都经受不住,岳不群哪里能够挡着了这剧毒的侵袭。 杜白把吊网升起,慢慢向前走去。他看到岳不群衣服一片殷红,早已被血液浸透,不禁皱了皱眉。 每次要杀人的时候,杜白都会小心的避免沾上血液。 这样做,一个原因是为了不想留下证据。另一个原因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杜白开始有些洁癖。 其实杜白的心里也明白,自从他杀掉第一个人,手上沾上第一点血的时候。 他的一生都会在鲜血中打滚,躲也躲不掉。 杀人对杜白来说,就像是踢开了挡路的石头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今的杜白,已经很少为别人杀人了。他杀人,多是为了自己。 你有杜白没有的,你比杜白更强的,你让杜白不开心的。 对不起,杜白会杀了你。 只要有这个机会。 杜白是一个很可怕的人,可怕不仅仅是他的杀人本领,还有他那纯粹为杀而杀的杀心。 轻轻一指, 杜白避开岳不群身上污秽的血迹,点在他的额头上。 霎那之间,岳不群如同被电流击中,一阵颤抖,他立时感到一股霸道无匹的吸力从杜白的指尖传来,自己身体内澎湃汹涌的紫霞真气再也不受控制,急如潮涌般朝着额头涌去。 这种匪夷所思的可怕情景,令岳不群无比眼中泛起无比惊恐的神色,他终于回想起一种快被武林遗忘的恐惧,颤颤巍巍的开口说了几个大字: “吸星**。” 岳不群一开口说话,顿时感到真气流逝的更快,仅仅说了四个字的时间,他体内的真气顿时暴跌了六成,等杜白将他体内的真气吸取的一丝不剩的时候,岳不群的身体像一堆泥一样软了下去,他的脸上也终于露出绝望之色: “原来任我行这个大魔头的传人,又重出江湖了” 杜白淡淡一笑,脸上却露出不屑之色。 任我行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当他的传人。 可是杜白并没有告诉岳不群真相,一个将死之人,不值得他浪费唇舌。 杜白默运吸星**的御气法门,将岳不群的紫霞真气慢慢倒入身体的经脉之中。 须臾之间,杜白行功完毕,他感到体内无比充盈,这股新增的紫霞真气何止比杜白两月苦修的太极真气强上百倍。 杜白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了握拳。想起刚才岳不群剑扫箭雨,登峰造极的画面,心中满意到了极处。 岳不群数十年苦修的紫霞真气,仅这短短的时间,就成了自己的力量了。 这就是吸星**令人绝望的威力。 山风轻轻吹来,毒烟渐渐散去。 杜白将山巅上的陷阱简单的收拾几下,就从一边拿出了一个用特制皮布包裹的三脚架,轻轻一抖,展开竟是一个这个时代绝对不会出现的滑翔飞翼。 杜白将滑翔翼套在背后,带上酒具,望着苍茫之上的蓝天白云。 纵身一跃。 。 第十一章 女中豪杰

滑翔翼如同一对巨大的翅膀,带上它,杜白就可以飞翔。 杜白跳下山崖,背后的飞翼在气流的影响下,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便腾空而起,飞了起来。 远处的青山一座接着一座,延绵不绝,可在杜白的眼中,这一片山脉如同一座急剧缩小的模型一样小巧精致。 薄雾在身边腾溢,白云在脚下流淌。 虚空之上,杜白肆意翱翔。 风吹的再急,他也不觉得冷。 人飞的再快,他也不觉得危险。 使用滑翔翼飞翔,是需要勇气的。 而在山林之间飞翔,也只有向杜白这种高手中的高手才有胆量去做。 可是杜白就爱死了这种的感觉。 遨游太虚,云海驰骋。 这是何等的畅快与惬意。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杜白谋夺吸星**,将任我行这等武学宗师玩弄在股掌之中,现在杜白又终于吸取了岳不群一身的紫霞神功,终于练成了这赫赫凶名的吸星**。 半载忍耐,换得一日功成。 这一刻,实在是杜白来到这个世界上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就在杜白最开心的时候, 天亮了 世界刷的一白。 杜白高高在上漠视人间的眼中突然多了一道矫健舞动的人影,令他不得不低下头来。 那是宁中则,她玉手一挥,手上长剑霎时闪过一抹冷冽的剑光。 跟着这道剑光,宁中则凭空一跃,恍如一道惊虹般,疾射而出,奔向空中的杜白。 杜白的脸色终于变了。 宁中则所在的断崖与快飞到山脚下的杜白,两者之间何止相隔数百米。 可是宁中则偏偏无视这一切,硬是从百丈高的悬崖上跳下,带着一道决绝的森森剑光,朝着杜白斩下。 “这个不要命的女人,真疯了。” 杜白惊异一声,眼见着宁中则如流星般砸来,忙扭转三脚架,想要躲过这无比疯狂的一击。 宁中则见杜白诡异的飞翼一转,心知他要逃,忙几个跟斗翻过去,娇喝一声: “有凤来仪。” 杜白一怔,回头一望,却看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身影。 宁中则身在空中旋转,如凤凰展翅般,轻盈灵动。 可她的剑,却在此瞬间,砰然爆发出了一股锐利无匹的剑意,挥洒出一片吞吐不定的冷光。杜白操纵着滑翔翼,想要躲过这疯狂的一击。可徒然之间,他却骇然发觉,自己全身都被宁中则的剑光所笼罩。 杜白杀了半辈子人,见识过无数的现代格斗之术,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剑法。 宁中则腾空而来的优雅姿态下,挥出的剑芒虚虚实实,闪烁不定,看起来变幻莫测,似乎无论杜白上下左右,朝着哪一道方向躲避,都避不住宁中则随之而来的一道剑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剑法。 杜白带着这个不甘心的疑问,眼睁睁的看着宁中则砸到了自己的身上,将滑翔翼,一剑两断。 如果当初在毒烟里放的不是麻药就好了,如果自己下山之前朝着宁中则顺手补上一刀就好了。 杜白有些后悔,也有些不明白,自己的麻药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昏睡三天三夜,为什么宁中则却吸入毒烟却没事。 原来宁中则仅仅吸入一丝毒烟察觉不对时,就及时闭气,等到毒烟散去之后,宁中则数十年精修的内功,虽然比不上岳不群,但也非同小可,这一丝的麻药在宁中则的精深的内力下,很快化解排除。 宁中则解了麻药之毒后,立刻上山支援岳不群,可她到了山巅却看到四周空旷无人,唯独岳不群一身重伤,被人锁在网中,扎了千百根毒针。宁中则猛一见自己的丈夫受到如此酷刑,心中即使伤心,又是大怒。 岳不群身上的每一个针都散发丝丝黑气,他自己也是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中毒太深,快要活不成了。 宁中则万分急切之下,四处寻找敌人时,忽然看到山间飞着怪模怪样的三角布,那布的下面还挂着一个人,宁中则回想到之前可怕精绝的陷阱,立刻认识到这就是暗算他们的敌人。 宁中则看着岳不群越来越虚弱,命在旦夕之间,情急之下,把心一横,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 杜白一是想不到宁中则有如此悍勇的魄力,二是想不到原来华山剑法竟有如此精妙。 两番失算之下,终究是被宁中则斩断飞翼,从空中跌落了下来。 宁中则斩断飞翼之后,死死的抓着杜白,任凭杜白如何挣扎也绝不放手。两个人就这么在空中纠缠到了一起。 幸好杜白跌落之前已经飞到了山脚下,山下又都是茂密的森林草地。 等两个人落下的时候,被树林的枝叶一阻,大大缓冲了坠落的力量,之后杜白与宁中则在纠缠中互相抱着,不断打滚。 这一路滚下来,虽受伤无数,但也将下坠的力量一点点消耗尽了。 一块长满了草的土堆终于挡住了不断打滚的两人。 杜白停下滚动之后,脑中依然有无数雷鸣之声,轰轰响起,这一路跌跌撞撞之后,他感到浑身剧痛,心脏放佛都被撕裂了。 杜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是稍一用力,他的舌尖突然崩裂,鲜血同时从他的眼角、嘴角、鼻孔,和耳朵里流了出来。 杜白一向小心谨慎,只在黑暗中行事。 一直以来只有他杀别人,从未有人能伤他。 可这次真的大意了,伤的好重。 “把解药交出来。” 杜白耳边响了起来宁中则狠厉的声音,脖子上放了一柄断了的残剑。 杜白大怒之下,眼中突然爆射出森然阴寒的精芒,慢慢回头,冷冷的看着身边的宁中则。 身后的宁中则受伤也不轻,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处处都是淤血浮肿。就连身上的衣衫也在之前不断落地打滚中,被树枝挂裂撕扯掉了。 这时,宁中则身上仅剩一个古装的肚兜,露出了大片丰腴肥润的肌肤。 杜白满是怒火的回头,却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么一幕春光外泄的画面。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宁中则竟然是一个女人。 他眼中冷意一顿,淡淡笑了起来:“我不是一个喜欢听女人话的人,宁中则,你的样子太难看了,把我的衣服穿上吧。” 杜白说着说着转过了身体,就要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宁中则低头看到自己裸露的样子,脸色一红,把残剑移开了杜白的脖子,但仍是指着他。 杜白很快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将衣服丢给宁中则。 宁中则穿好了杜白的衣服后,声音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把解药交出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袭击我们。” 杜白轻轻转身,微笑不语,回答宁中则的是他手中一道飞射而出,如黑流一般的针雨。 “卑鄙!” 宁中则大叫一声,忙在针雨之下左闪右避,可杜白的黑血神针来势太急,瞬息之间,宁中则也无法完全躲过去,胸膛之上还是被刺入几根黑血神针。 杜白见宁中则中针之后,软软倒地,几声长笑,面容也渐渐狰狞: “女人到底是女人,婆婆妈妈,办不成事。” “暗箭伤人,无耻之徒。” 宁中则痛骂一声,她体内中的毒有多可怕,她能感受得到。自己的内力对这种毒根本毫无作用。宁中则能够感到剧毒对自己身体一点一点的侵蚀,可是她仍咬咬牙忍了下来,挣扎着站起来,又扬起了手中的残剑,用尽全力,脚踏莲步急速一窜,居然一步跨越了长长的距离,在杜白淬不及防之间,断然挥出一剑,朝着杜白胸前狠狠刺去。 剑尖深深的刺中了杜白的胸膛。 如果这时候宁中则手中残剑再进一分,那么这一剑,势必刺入杜白的心脏。 宁中则慢慢的将残剑从杜白的胸膛抽了出来,放到杜白的脸上。 血泊泊的流了出来。 从残剑上一滴一滴的滑落。 “你看错了女人,也看错了我宁中则的剑。” 这时,杜白才真正冷静下来了。 临近死亡的感觉让他知道了这个女人的强大,他叹息一声,忍着胸口的剧痛,淡淡说道:“宁中则,你说的对,只要够强大,一个赢家是不分男人女人的。” 宁中则哼了一声,冷冷说道:“把解药交出来。” 杜白哈哈一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真的话一样,嘴角嘲弄的一勾,轻轻说道:“我如果交出解药,我想你是不会放过我的。但我如果不给你解药,我同样也是死,但你也会死,岳不群也会死,整个华山派就你和岳不群两个高手,你们死了,华山派也就亡了。宁中则,那你说说,我该怎么做,死的才更有价值呢?” 宁中则见杜白反问一声后,白眼一翻,又狰狞的笑了出来。她心中对杜白恨之入骨,但又担心杜白所说的话,华山派真的只剩下岳不群与自己两位老人了,论门下的弟子,各个不成才,唯有大弟子令狐冲有几分资质,可惜他火候不足,武功修炼的不到家,还不能独当一面。若是自己与岳不群真的就这样横死山野,那华山派可就 宁中则越想越是后怕,她低头看了一眼杜白,眼前的敌人狰狞可怕,他看起来真的不怕死,但自己与岳不群不能跟着这种贼人浪费了性命。 一念想到这里,宁中则强忍着对杜白的怒火与杀意,冷冷说道:“交出解药,我放过你。” 杜白又笑了,他知道自己活下来了,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的脸上依然摆出满不在乎神情,怪声笑道,“宁中则,女人之中,你是个英雄人物,你说的话,我相信。但我现在突然之间不想活了,怎么办?” 宁中则见杜白如此不识抬举,怒气爆发,大喝喝道:“你究竟想要怎样?” 杜白笑声一收,神情变得认真起来:“我想跟你打个赌。你赢得的话,我给你解药,你放我走,但你输的话,你除了放我走之外,我要你华山派为我做一件事。” “好,无论赌什么我都答应你。” 宁中则回答的极其果断,杜白听了忍不住疑问一声:“你做的了华山派的主吗?” 宁中则重重一哼,说道:“当然做的了。” 杜白微微一愣,随机诡异一笑,抚掌惊叹道:“果然不愧是太上掌门。” 这其实是一句玩笑话,岳不群外号君子剑,在武林之中是大大有名,可是武林之中处处流言蜚语,岳不群也不例外,传说岳不群极为怕老婆,他虽然是华山派掌门,但是宁中则的话在华山派比他的话还有用,久而久之,宁中则就有了太上掌门的流言。 宁中则知道是岳不群以君子自居,常常敬她三分,可出了这种流言她也无奈。 这时宁中则看到杜白这个敌人,明明是年轻人一个,可懂得拿这个玩笑来嘲弄自己,不禁脸上臊的一红,娇喝了一声,打断道:“少说废话,说吧,你想赌什么?” 杜白张口就说了一个华山派的镇山之宝:“就赌紫霞秘籍。” “我们还是同归于尽吧。” 宁中则脸上怒意一闪,华山九功,紫霞第一。这紫霞秘籍是华山派最上乘的武功,非掌门不得修炼,如此重要的秘籍,怎么能赌给敌人。 杜白迎着宁中则的怒目轻轻笑着,一手伸出了大拇指,竟夸起对方来了:“宁中则你果然不愧是女中豪杰,我就知道做不了紫霞神功的主,特意试你一下,没想到你宁愿死也没有虚言骗我。这般正直的心性,天下少有啊。” 听到杜白如此露骨的称赞自己,宁中则神色并没丝毫变化,依旧是冷面如霜:“你到想要赌什么?” 杜白沉默良久,像是在认真的思索赌注是什么,好半晌功夫,杜白突然看到宁中则握剑的手渗出了丝丝黑气,眼中不由悄然闪过一道阴森冰冷的精芒,再次诡笑了起来:“宁中则,我很欣赏你,我想赌的其实就是你呀,你做不了紫霞秘籍的主,但总能做的了自己的主吧,你如果输了,就做我的女婢,为我斟茶倒酒酒,还有暖穿叠被啊哈哈哈哈” “什么” 宁中则怒叫一声,她一大把年纪,还被杜白这个年轻人所调戏,这口恶气,如何能忍。可她刚要有所动作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全身僵直,竟然一动也动不了,连话也不能说了。 这时杜白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慢慢的站了起来,他走到宁中则身边,一杨手。 “啪”! 狠狠的扇了她一个耳光。 宁中则应声倒地。 “你中了我的毒,还敢跟我拖延时间吗?” 冷冷的声音,冷冷的眼神。 可是宁中则昏迷了过去,再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杜白傲然俯视着眼前这个将逼入绝境的女人,狰狞的像一个魔鬼: “放心吧,宁中则,我不会杀你,我会给你解药。你刺了我胸口一剑,我就要让你心痛欲绝,在你心上刺上一千剑,一万剑。” 残忍的声音透过风声,幽幽向天地散去。 乌云,在这一刻,忽然遮住了天空, 放佛在杜白狰狞的笑容下,太阳也忍不住轻轻的低下了头。 。 第十二章 新的身份

长安城,知府衙门。 今日府衙迎来了一位尊贵人物,后院的三堂被重新装饰一遍,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府衙内的衙役与下人们纳闷了,知府已经地方行政最高级别的官职,总领各属各县,堪称一方水土的青天大老爷。 能够让如此地位的知府大人倒履相迎,那位尊贵的客人,到底是什么天大的来头? 府衙内没有传出任何消息,除了知府大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贵客的消息。 客人如此神秘。 倒让人更是忌讳莫深了。 长安城里,杜白杜大善人名号也算的上是小有名气,可是杜白表面上深居简出,很少交际,偶尔有认识杜白的人,他们也万万不会想到。 被知府大人奉为上宾的人,就是这个一向神秘的杜白。 城外断崖一役,杜白受了重伤,他强撑着回到长安后,没有回府,直接就去了知府府衙。 杀手是一种与死亡为舞的职业,注定是见不得光的。 一个合格的杀手,通常会有两个身份。 一个是日常生活中用到的普通身份。 一个是暗杀生涯中用的的杀手身份。 杜白比平常的杀手想远了一层,他还有第三个身份,应急的身份。 杜白最后一个身份,是他精心布置,用了绝大的心力才完成的。本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杜白是不会动用这个身份的。 在杜白原本的计划中,他下一步会前往少林寺,谋取易筋经。 易筋经中的无上武功与佛法,可以用来炼化吸星**中不断冲突的异种真气。 这是关乎杜白性命的重要一步。 但是为了报复宁中则,杜白选择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 值得吗? 杜白来到知府衙门之前也曾这样问着自己。 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杜白的手渐渐移向了自己的胸膛。 哪里有一道恐怖的疤痕。 一道几乎致命的疤痕。 这道疤痕,是宁中则刺的。 杜白抚摸着自己胸膛上的疤痕,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渐渐变得如魔鬼一般阴森恐怖: 任我行说的对,我果然是一个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人。 不过 我就是我,孤独的是我,高傲的是我,阴狠毒辣的是我,杀人不眨眼的也是我。 无论别人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也不需要改变。 我本性残忍,宁负天下人。 人若犯我,我不会无动于衷,一定会一百倍,一千倍的还回来。 宁中则,你以为死就足够了吗? 得罪了一个普通人,你的下场也许顶多就是一个死。 但得罪了我杜白,你的下场有多悲惨,那是连魔鬼都不敢想象的啊 淡淡的檀香在屋内轻轻的飘荡,杜白轻轻的闻了几口,精神似乎也微微一振,他慢慢走向卧室内走去,里面的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年过四十,却风韵犹存的女人。 她赫然就是宁中则。 也许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也许是经过了足够休息,床上的宁中则的身体微微一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像是恢复了一些知觉,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 这间屋子,内古色古香,装饰的金碧辉煌,每一处都有许多精致华丽的摆设,墙上还挂着几幅有模有样的书法,不知是什么年代,看起来颇为古典。 宁中则微微一怔,似乎仍然是对先前恐怖的陷阱,卑鄙的敌人仍是心有余悸一般,双手护胸,戒备警戒好一阵子,见没有危险之后,才缓缓轻舒一口气: 这里应该是一个富贵人家,我的伤势也被人治疗包扎过,看来我是幸运的被人救了。但不知道师兄怎么样了。 宁中则挣扎的从床上起来,忽然,她听到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门外来了一个俊秀少年,他头戴金冠,穿着一身如晴空一般鲜艳耀眼的蓝色道袍。腰带上还用金丝纹着八卦图案,绣满了各色的宝石,并束上了龙型玉佩。 少年的衣着看起来华丽之极,相貌也是极其英俊。 他的眼,如朗星眨眼一般似有流光闪动。 他的脸,如冠玉无暇一般的玲珑精致。 杜白静静坐着不动,已经是丰神隽朗,偶尔微微一笑,优雅的气质更是随之而来,令人心动神摇。 宁中则从来没有见过相貌如此出色的年轻人,她看到杜白温润如玉的神态,颇有几分谦谦君子,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 她无论如何也是想象不到,这个年轻人,就是布下恐怖陷阱,杀了她的夫君,并与她在天上地下大战过的敌人。 杜白很认真的看着宁中则一见自己后,眼中的惊艳。 杜白也很满意自己的易容后的装扮。 自己的眉毛,是用小刀精修过的, 自己的眼影,用的当然也是最好的材料。这样看起来才不显浮夸,极为自然。 为了改变自己的脸型,杜白甚至打断了自己脸颊两侧的两个牙齿,往里面塞了特制的牙套。 经过一步步精心的整容后,杜白已经神态大变。 变得再也没有以前的一丝影子。 杜白温和一笑,对床边的宁中则的问候了一声。 “宁女侠,你醒了。” 宁中则见这个少年知道自己身份,更肯定是他救了自己,脸上立时多了几分感激之色,并回礼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敢问少侠尊姓大名。” 杜白谦让几声,淡淡说道:“在下杜太白,是一个道士。” “原来是杜道长,不知道长是否见过我的夫君呢?” 宁中则非常关心的问了一声。 杜白听到了这句话后,表情做的十分到位,他神情微微一暗,很惋惜叹了一口气说道:“宁女侠,你要节哀。” “啊?” 杜白的意思已经表示的很明显,岳不群是活不成了。 宁中则突闻噩耗,惊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感到生命一下子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身体莫名的一阵无力,微微摇了几下,就要支持不住了。 杜白忙上前几步,托着宁中则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同时劝了一句: “宁女侠,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自己,世上少了一个君子剑,已经是武林中的大憾事,若是你再有什么意外,那华山派又会陷入何等境地” 宁中则神情一悲,痛声问道:“多谢少侠劝慰,我师兄现在在那?” 杜白默然一叹,轻轻说道:“宁女侠,跟我来吧。” 宁中则跟着杜白走出了卧室,豁然发现室外的院子规模宏大,肃穆庄严。 她一路走廊石阶走过去,脚下不沾半点泥土,她抬头四处打量,这个院内除了亭台楼阁之外,更有许多身穿飞鱼服的侍卫,像军队一样站岗守卫。 这时,宁中则才感到这个地方并不简单。 眼前那个非富则贵的少年,一定更不简单。 杜白没走多远,就领着宁中则来到了后院的一间小堂。 堂外门口挂着几个简单的白幡,里面大厅正中央摆着一副上乘棺木做成的棺材。棺材中躺着一个人,正是华山派的的掌门岳不群。 宁中则一见到岳不群的尸体,嘴角几经抽动,还未曾说话,泪已经流了下来。 几十年的夫妻,情深义重, 为何就在今日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日呢。 宁中则痛哭一声,跪倒在岳不群的尸身面前,不住哀嚎着。 杜白静静的站在宁中则身边,淡然这看着这凄凉的一幕。他没有说任何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似乎杜白的心就是山间的石头做的,没有一丝人性。 宁中则的哭声很悲痛,可是身在外地,又有旁人在侧,她哭过一阵之后,很快就把悲哀放在了心中变得坚强起来。 宁中则用手抹去眼角的泪痕之后,慢慢从棺木边站了起来,朝着杜白,跪地一拜,行了一个大礼:“多谢道长为我夫君收敛尸骨。” “这是应该的,不过” 杜白淡淡一声,话说了一半,突然沉默了下来。 宁中则哭的越凄惨,宁中则对自己跪的越久。 杜白的心中越是痛快。 不过,杜白并没有拖很长的时间,他像是发呆了一会后,就上前把宁中则扶了起来,脸上更露出一丝犹豫又别扭的神色。 宁中则见杜白神情古怪,就问道:“道长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杜白重重的叹息一声,像是有些为难的说道:“宁女侠,其实有些事情,是岳先生临终之前托付给在下的,在下虽然答应了要帮岳先生完成遗愿,但是当时情势危急,岳先生又不知道宁女侠还在人世,因此在下不知道答应岳先生的事情,是否由宁女侠处理为好。” 宁中则没想到岳不群还有遗愿,精神不禁一震,忙向杜白问道:“不知我师兄临终之前有什么遗愿?” “这件事真是说来话长了。” 杜白再次叹息了一声,露出惭愧之色,慢慢说道:“其实宁女侠你误会了,不是在下救了你们,而是岳先生救了在下。吾本逍遥人,一向闲云野鹤,云游四方。不料这次来到长安时,竟被贼人暗算,导致走火入魔,丧尽一身修为。那贼人伤了在下之后,被在下侍卫赶走,后来遇到了尊夫妇二人,贼人知道岳先生侠名誉满江湖,以为是在下的帮手,于是用本来为准备对付在下的陷阱,陷害了尊夫妇,说来惭愧,在下的侍卫听到动静之后,前去打探消息,带回了深受重伤的岳先生,岳先生临终之前,知道了在下的伤势之后,竟不顾一切将他的紫霞神功度给在下,这才保住了在下的性命。” 说道这里,杜白微微一顿,再重重惘然一叹: “岳先生临终之前交给了在下一项重任,在下得了岳先生的救命之恩和一身紫霞神功,如此恩情,在下也就没有推脱,答应了岳先生。” 宁中则隐隐有所预感,再问一声:“什么重任?” 杜白语气平平淡淡,却说了一个宁中则震惊失色的消息: “岳先生想要在下继任华山派的掌门。” 。 第十三章 掌门

华山派,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正道大派。 数百年来,华山派的高手层出不穷,历经数次波及江湖的正邪大战依然屹立不倒,这百年累积之下的盛名,至今依然享誉武林。 可惜的是,曾辉煌一时,身为五岳魁首的华山派,如今却有些没落了。 二十年前,华山派曾冒出一起极其残忍的内乱,内乱中华山派的又分为剑宗与气宗两派,两派之间争斗不止,不死不休。 谁也不曾料到,气宗与剑宗最后的决战之后,整个华山派的气宗居然只剩下了当时已经身受重伤的岳不群和他的师妹宁中则。而华山派的剑宗,因为战败,结局更为凄惨,大多数人横剑自刎,仅剩的几个弟子被驱出华山,从此流浪江湖。 如此一来,内乱后的华山派,就只剩两人了。这是华山派数百年来最为黑暗的时代。 好在岳不群接任了华山派的掌门还算争气,他发奋图强,一方面苦修武功,一方面竭尽全力维持着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声威。 二十年后,岳不群无疑成为了天下少有的高手,华山派所收的门人弟子,也多了几十名。 但比起昔日的辉煌,如今的华山派,可谓是人才凋零到了寒酸的地步。 回想着华山派的往事,一想到岳不群立志要华山一派发扬光大的情景,饶是宁中则的巾帼豪气也不由滋生几分感慨,心中更是酸楚难忍。 师兄,你真的要将华山派的门户交给这个年轻人吗? 宁中则带着心中的疑问,凝神望着杜白几遍,然后问了一声:“杜道长,可否让我把一下你的脉搏。” 杜白知道宁中则是验证自己的紫霞神功,也就没有拒绝,暗中催动太极心法,将手腕递了过去。 宁中则指尖轻轻点住杜白的脉搏,便立刻感到这个人的体内有一股磅礴浑厚的真气,沿着全身筋脉,引导进入体内各处窍穴,不断的洗练与壮大,历经九大周天循环后,最后渐渐回归丹田之中。 好上乘的功法,好浑厚的内力。 宁中则心底一惊,她没有想到杜白如此居然有着如此玄妙的内功心法,这门心法洗练到了全身经脉的每一处,却有柔而不烈,颇有几分道家冲虚圆通的神韵。 如此神功,当真不在华山派紫霞神功之下。 了解到杜白身负上乘内功心法之后,宁中则不禁对他大为改观,高看了几眼: “道长,得罪了。” 宁中则话音一落,指尖顿时探出了一道精深的真气,这道真气沿着杜白的经脉,很快便于他体内的真气相遇。 两股真气接触的一瞬间,放佛天雷地火相击,猛地散发,杜白体内强横的真气随着被激发出来,环绕在身体周围,化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紫雾。 宁中则见到杜白的真气凝而不散,聚而不发,恍若一道紫茫茫的氤氲之气,霎时间,宁中则的双目一阵感动,泛起莹莹的泪光。 “果然是师兄的紫霞神功啊。” 这个世界上只有岳不群一个人修炼了紫霞神功,杜白此时拥有紫霞真气,那想来除非是岳不群亲自传授,也几乎没有其他的可能了。 吸星**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多年,杜白伪装的形象又毫无破绽,宁中则根本想象不到眼前这道门仙童一般的人物会修炼吸星**这种魔功,她验证了紫霞神功的真伪之后,顿时对杜白的话,相信了九成。 只是,杜白伪装的太过完美,宁中则看着杜白华丽的道袍,如仙一般的容貌。心中不由对这个岳不群的决定有所迟疑, 振兴华山派的重任,这个少年真的能负担的起吗? 宁中则的神情渐渐变得郑重,她极为认真的看着杜白,开口问道:“道长,请你接任华山派的掌门是先夫的遗愿,我也不好反对,但是你年纪轻轻,却内力精深,看起来也是大富大贵的样子,你这般有前途,有一件事我想先问你一句。华山派的掌门之位,虽然并不是了不起的位置,但在江湖之上也有一定的名声。做华山派的掌门,不但要恪守正道,更要肩负起将华山一派发扬光大的重任,这些要求,你能做的到吗?” 杜白看着宁中则真诚的眼神,很意外的摇了摇头,温和的笑了几声: “一个门派不会有一个掌门,所有的掌门中,一定会有一些掌门做的好,也一定会有一些掌门做的不够好,事情还没有去做之前,在下不敢肯定在下会做的怎样,在下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岳先生的遗愿,在下定会尽力去完成,当然了,若是宁女侠觉得在下不合适,这掌门之位,在下自当拱手相让,绝不犹豫。” 杜白的话语虽轻,却说的掷地有声,十分真诚。 宁中则见杜白谦虚谨慎,又有担当,这一派温文尔雅的儒士风度,的确与自称君子剑的岳不群有几分相似。宁中则看了心中也极有好感。 无论如何,自己的师兄已经将紫霞神功传给了眼前的少年,他与华山派已经有了不可分割的关系。他现在拥有数十年紫霞真气的修为,修炼起华山派的武功,一定是一日千里。 现在看来,这个少年,既有人品,又有武功。 的确是接任华山派掌门的好人选。 宁中则犹豫一阵,终于下了决定: “好吧,既然是先夫的遗愿,我也自当遵从。” 杜白听到了宁中则的决定,并没有因为自己当成了华山派的掌门而有半点意外和惊喜,反而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是在下将宁女侠小瞧了。在下原以为,宁女侠会自己接过华山派的重任,却没有想到宁女侠居然有这等豁达的气量,将掌门之位交给在下手中。” 宁中则脸色一变,露出不快的神色:“怎么,道长难道还嫌弃华山派吗?” “当然不是。” 杜白摇了摇头,脸上突然诡异一红,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继续说道:“请宁女侠恕罪,在下隐瞒了一件事情,岳先生的遗愿中,其实还将灵珊的终身大事交给了在下。只是在下一向逍遥惯了,对这种男女之事有些惶恐,但在下既然答应了岳先生,就一定会尽力将他的遗愿完成。在下后来得知宁女侠你还在人世的时候,心中突然有些犹豫起来,不是在下推脱责任,而是在下认为,岳先生的遗愿,由宁女侠决定最为合适。” “啊!这?” 宁中则失声叫了一声,神情有些难以置信。很快又变得有些尴尬,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的丈夫怎么将自己的掌门之位送去还不够,更将自己的宝贝女儿也交给他。 婚姻大事怎能如此儿戏。 岳灵珊是岳不群与宁中则的独女,一向被两人视若掌上明珠来疼爱。现如今岳灵珊也已经快到了出嫁的年龄,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的样子。 宁中则深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想想之后,放佛也明白了岳不群的苦心,自己丈夫临终之前以为女儿父母双亡,担心她以后孤苦伶仃没人照顾,于是把她提前托付给一个可靠之人,这也是清理之中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宁中则双眼渐渐放出明亮的精芒,对着杜白左看看,右看看,来回打量了几遍。 眼前的这个年轻的道士的确是英俊潇洒,气质不凡,想他得了自己师兄数十年的紫霞真气,武功定然不会弱的。 但武功好就是良配吗? 不见得吧。 宁中则有些不明白,岳不群明明知道华山派既有与岳灵珊情投意合的小弟子林平之,又有与岳灵珊青梅竹马的的大弟子令狐冲。 可自己的师兄偏偏要把宝贝女儿许给一个才见过一面的陌生少年。 更何况这个陌生的少年,还是个道士,听他的口气,似乎这这桩婚事还不情愿。 唉,师兄啊,你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啊。 宁中则思来想去,觉得这件事有些难办,可是当她看到杜白始终从容淡然,无喜无悲的表情后,又有些不高兴了。 他不在乎自己的宝贝女儿,难道自己非得要把女儿送出去吗? 宁中则轻轻哼了一声,没好气的问道:“杜道长,既然觉得这桩婚事不合适,我家灵珊也不便打扰你清修的。” “宁女侠误会了。” 杜白似乎间宁中则有些生气,话音多了几分歉意,继续说道:“在下并不是清修的出家道士,在下信仰的道派并不禁婚娶,出家人断七情六欲有背人性。若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出了家,世界也就没有了繁衍,那不用什么天灾**,我们就亡国绝种了。” 宁中则听杜白用真诚的语气把宗教派别与婚姻说着这么隆重,忍不住又有些莞尔:“那道长的意思是?” 杜白微微叹息一声:“宁女侠是巾帼英雄,贤伉俪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侠侣,你们的女儿在下当然不敢怠慢,只是在下身份特殊,若是为了完成岳先生的遗愿,那华山派与贵千金的声誉,恐怕会引人非议的。” 宁中则有些惊讶,问道:“道长的身份?” “实不相瞒,在下杜太白,道号万医人,因丹药之术被当今天子所亲睐,被封为当朝国师。” 杜白一公布身份,宁中则顿时勃然变色,惊叫一声:“啊,你就是大奸臣杜国师?”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宁女侠看来你已经了解了在下的苦衷了。” 杜白微微苦笑。 可宁中则的神情变了几变,再度望向杜白的之后,眼神充满了冷漠。 三个月来,朝野之间,有一个奇人横空出世,引得天下议论纷纷。 传说,有一个姓杜的道士自幼寻仙问道,只是他的命运坎坷,一直颠沛流离,所以声名不显。直到近来,他渐渐从大道中参悟出了天地间阴阳变幻的永恒奥秘,才选择再度入世,普度众生。 关于这个道士的传说很多,流传最广的是,他能能够炼制出一种名为‘福寿烟’的奇药。 没有人知道这幅奇药有什么效用。 最初,杜道士将福寿烟献给了知府,知府用了一点之后,大惊失色,知道这是天地间少有的灵物,当即不敢怠慢,直接连夜献给了他的顶头上司尚书大人。尚书用了此药后,也是与知府一样的反应,他马不停蹄地将此药再度献给当今的皇上。 于是,这一天一夜之内,福寿烟从神秘的道士手上,一路送到了皇宫之内。 哪知道,当夜皇帝享用了‘福寿烟’之后,也是对此药感到万分惊艳。觉得这是天下间最为奇妙之物,顿时龙颜大悦。 当夜皇帝下了圣旨,为表彰杜道士献药的功绩,他不仅重重赏赐了无数财宝,还赐给了他国师的名号,更匪夷所思的是,为了能够让杜太白安心炼药不被打扰,皇帝居然连派遣了一支锦衣卫,保卫他的安全。 但几天之后杜国师却连夜见皇帝说,锦衣卫蛮横跋扈,根本不听他的命令。皇帝听了这番话之后,龙颜震怒,大为生气,他一怒之下,竟将掌管锦衣卫的指挥使的职位交给了杜国师。 消息传出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锦衣卫掌管刑狱,被赋予巡察缉捕之权,是朝廷势力除了军方与东厂之外,最为庞大的势力。 由于锦衣卫受皇帝的直接统领,是皇帝的私人耳目,所以一直以来,就有着一种说法。 谁掌握了锦衣卫的兵权,谁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所以历来的锦衣卫指挥使,非朝廷重臣不得担任。 谁也不曾想到,一个道士仅仅献上一副‘福寿烟’,居然就成了国师,就成了锦衣卫指挥使,就成了皇帝最宠信的红人。 有人说皇帝昏庸,有人说杜国师有奸臣之象。 但无论再怎么议论,谁也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 事到如今。 国师已经大权在握,权倾天下了。 宁中则回想着这位国师的事迹,完全无法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可是,杜白一副温文尔雅一副下凡仙童的样子,根本与传说中阴险狡诈的样子差了太远了啊。 这时怎么回事? 宁中则带着疑惑,却敢当面质问了一声:“道长,传说你用邪药迷惑天子,行不法之事,这可是真的吗?” 杜白这时的脸色显得万分无奈:“宁女侠,天子沉迷于酒色之中,又乱吃有毒的丹药,身体早已虚弱不堪,在下其实并没有炼制什么丹药,而是做了一些清邪毒的大补之药,天子吃过之后,十分对症,身体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在下把药中的道理告诉了天子,天子却并不相信,反而觉得在下有所隐瞒,不教他神仙之术。于是天子又封了在下为国师,期望在下能够教他一些神仙之术。可在下凡人一个,又哪会什么神仙之术,在下只是胡乱交给天子一些延年益寿的内功修行之法,之后便胡乱领了一个的职位,逃到了江湖之上。” 杜白说道这里,又唏嘘一声,似有无限感慨: “一切因缘机遇都是天意啊。” “在下只是一个不问世事,一心修道的道士,也不知道锦衣卫指挥使是什么职位,在下胡乱选了这个职位后,并不管事,一直在江湖上游荡,可是即便如此,在下的四周也都是充满了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知不觉间,在下的名声也臭了起来,事到如今,在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没有了锦衣卫的保护,在下根本寸步难行,这次被人暗算之后,在下身受重伤,岳先生知道在下的身份后,并没有受流言蜚语所影响,反而毅然决然的救了在下的性命。岳先生临终的重托,在下当然会尽心尽力完成,只是在下这般名声,怕是会连累的华山派和灵珊姑娘。” 杜白的这一段话说的真挚又诚恳,为了准备这段话。杜白私下里练习了很多遍。他不要求他的故事有多合理,他只要求他的故事能够感动人。 宁中则虽然是女人,却真正的是一个英雄人物。 只要能够感动她,哪怕杜白的故事有多离奇,宁中则也是会相信的。 杜白声情并茂的故事中,把自己描绘成了一个一心向道天真善良的道士。他被昏庸的天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受尽了朝廷尔虞我诈的迫害,受尽了被百姓戳脊梁骨的骂名。 杜白说不愿意拖累华山派。 但宁中则豪迈的气概,又岂会在乎这些个流言蜚语,这个女人当下双掌一拍,便对着杜白隆重说道:“宁中则没想到道长会有如此机遇,也小瞧了道长的气量,但道长也小瞧了华山派和我宁中则。只要人行的正,做的端。区区流言蜚语,又何足道哉。只要道长愿意,现在你就是华山派的掌门。” 。 第十四章 江湖

这注定是一个黑暗的夜晚, 天空中诡异的没有月亮,也没有任何星星。 世界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光明,暗淡了许多。 宁中则已经安歇了,她今日几度遭逢大变,精神也有些疲惫。杜白劝着早早宁中则安歇,可是这位倔强的女侠仍是撑着不睡,想要问清楚敌人的信息,并计划着要为岳不群报仇雪恨。 对此杜白向宁中则表示,此事既然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又是下一任的华山派掌门,这报仇的事自然要由杜白去做。 杜白请宁中则放心,为岳不群复仇的事情,他已经有所安排,并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宁中则的心中,已经对杜白有了一定的信任,她见杜白对于报仇的事情再三保证,也就暂时安下心来,等待消息。 杜白等宁中则睡去之后,领着一群锦衣卫,带着几十匹快马,轰然冲出了知府衙门,朝着城外的黑暗深处奔去。 三更的夜,阴沉的可怕。 月亮还是不见的踪影,只有那幽暗的云层在苍空之中越积越多,越积越厚。 转瞬之间。 天际,已是黑茫茫一片。 无尽的幽云放佛已经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从空中慢慢朝着大地压了下去。 一种无比压抑的感觉慢慢充斥在天地之间。 连呼吸都冷了。 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有点聪明的人应该选择躲躺在家里睡大觉,或者最低也要躲在一个角落里不出来。 但无论怎么样,总比一个人在荒郊野地外流浪要好得多。 可是就在此时此刻,距离长安城三十里的郊外,就有一个雄赳赳的大汉,披头散发,带着浑身血迹的,静静的在寒风中坐着,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远方。 月黑杀人夜。 这个大汉知道自己作恶多端,但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厉害的人物,竟一连派了几十个神秘的杀手来围剿自己。 若非自己的轻功不错,跑的又快,逃亡的经验也算丰富,要不然,这次就真的栽了。 大汉留下错误的信息,引敌人追错了路,自己又向相反的方向逃了几里路之后,还没有遇到追兵,心中想到应该是将敌人甩开了。 大汉知道自己早晚有一日会遭到报应,但他毕竟还是一个惜命的人,不想这么快就早死。如今他受了几处重伤,急需找一个安身之地修养。 但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又有什么养伤的地方呢。 无奈之下,大汉只要沿着山道走,希望可以遇到一个有人烟的地方。 这时,空气之中,隐隐约约传了一阵酒香。 大汉的鼻子极其灵敏,他鼻头微动,嗅了几下,顿时精神一阵,神情大喜: “哇好香的酒。嗯?这种香气,莫非是来自西域的极品葡萄酒,哈哈老子有福了。” 大汉沿着香气一路前行,走过了几个小道,居然来到了一个茶摊子面前。 这个摊子十分的简陋,仅仅有一张桌子,两个板凳。周围的四角插着四根竹竿,上面披着一层很旧很旧的麻布,麻布上还破着几个洞,看起来十分的寒酸。 茶摊里早已坐着一个人,赫然正是深夜出城的杜白。 杜白坐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他是在等人,他也很有耐心。 凌乱的寒风中,杜白的神情始终从容不迫,没有半分急躁。 渴了,他会喝一口酒,冷了,他也会喝一口酒。 他酒喝得很慢,不疾不徐,因为他知道,他这次等人的时间也许会有点长。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白脸小子,喂,小白脸,识相的,把你的美酒交出来,不识相的,老子一刀劈了你” 大汉人未到,他的声音却在苍茫的夜空里远远的传了进来。 杜白抬起了头,目光不善的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大汉像一个强盗一样,蛮横的闯进了茶摊,他走近朝着杜白仔细一看,突然‘咦’的一声,惊讶道:“你的身形怎么好眼熟是了,我曾经远远的望了一眼你的背影。你是长安城的杜大善人。” “你认得在下。” 杜白眼神一眯,冷如冰霜精芒一闪而逝。 大汉没有察觉到杜白隐藏的杀意,反而豪爽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老子田伯光是有名的江洋大盗,前段时间去长安城的时候,一夜之间,连盗七家大户,若不是听到你的名声好,老子早把你家也抢了。” “看来你真认得在下。” 杜白平淡的神情突然叹息一声,又举杯饮了一口葡萄美酒。 杜白的从容镇定令田伯光感到有些意外:“知道田伯光的身份你居然也能坐得住,你倒也有几分胆色。” “你这是要来抢我在下的酒吗?” 杜白淡淡一笑。 田伯光以为自己江洋大盗的身份被人看不起,大受刺激,怒哼一声说道:“放心,老子那天不会抢你,现在也不会。不过以后你最好别让我知道你名声都是装出来的,不然的话,嘿嘿” 田伯光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 现在田伯光不会对杜白动手,若是有着一日田伯光知道杜白是一个伪君子之后,那是一定不会放过杜白的。 杜白能感觉到田伯光的话是真的。 行走在黑暗之中的人, 可以杀人放火,可以奸淫掳掠。 但很少有人说话不算数的。 因为黑暗中的独行客往往是骄傲的人,骄傲的人很少失信。 因为他太骄傲。 杜白的眼神盯了田伯光一会,突然叹息一声: “可惜了。” “可惜什么?” 田伯光好奇问道。 杜白举着酒杯,朝着田伯光晃了一晃,接着叹道:“你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一个采花淫贼,倒也算的上一条盗亦有道的好汉。” “小白脸,你胆敢看不起我。给你几分面子,别不识好歹,真当老子不敢杀人吗?” 田伯光闻言大怒,他大喝一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刀,朝着桌上狠狠的劈下。 刷! 犹如一记闪电从田伯光的手中划过。 那刀光竟直直的穿过了厚实的木桌。 轰然之间,桌上的一角放佛被狂风吹过一般,猛然被击飞了出去,远远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杜白看了一眼田伯光猛地爆发的刀光气劲,微微的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被田伯光砍断一角的木桌,再次叹息到: “可惜了” “你” 田伯光见杜白的表情,放佛自己引以为傲的刀法还不如这快烂掉的木桌一样。田伯光何曾被人如此轻视,当即气的就要动手。 这时杜白却突然又拿出了一个酒杯,朝前退了过去: “别急,喝口酒吧。” 田伯光一愣,并不接过酒杯,反而冷笑一声,对着杜白说:“怎么,怕了。” “在下知道你想喝酒,而在下也觉得你值得喝喝一杯在下的美酒。” 杜白微微的摇头,看田伯光似乎不信,又补了一句:“这世界上,很少能有让在下害怕的事情。” 田伯光迎着杜白自信十足的眼神。愣了半晌,忽然洒然一笑,接过了酒杯,昂首把葡萄美酒一口饮下。 唏 田伯光美酒入吼,只觉得酒香四溢,醇美无比,果然不愧是极品美酒。 “杜兄,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唬人的,但你这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当真了不起。看来你也不是一个简单的杜大善人呐。” 喝了杜白的美酒,田伯光看他的顺眼多了,连称呼也变了。 杜白又自斟自饮了一杯酒,声音仍是平平淡淡, “在下只是胆子大而已。” “哈哈哈哈。” 田伯光大笑了几声,直说道:“有趣。这半夜三更的,荒郊野岭的。胆子小的人还真来不了,对了,对了杜兄,你怎么这时会来到这里。” 杜白慢慢放下酒杯,向远处的幽暗深处望了一眼,唏嘘一声:“在下即将踏上一段旅程,心血来潮之下,特意过来观望一下前程的道路。” “哦,杜兄想去什么地方。” 田伯光好奇问道。 杜白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江湖。” 田伯光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杜白会说出这两个字。但他也明白这两个字的分量。 江湖上刀光剑影,处处尔虞我诈,稍一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 就连田伯光自己,今夜不也是被人伏击,差点丢了性命吗? 田伯光望着眼前的杜白,这个少年容貌英俊,气度不凡,像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富家子弟。 可是这种没有经过风浪的富家自己,田伯光见得多了。 这些少年不懂得江湖是什么,也不明白武林是什么。 他们只是听多了江湖中一个个才绝惊艳的人物,一段段荡气回肠的故事, 就以为江湖一定很精彩,武林一定很厉害。 他们对江湖和武林充满了向往,一心要去闯荡江湖,闯出个名堂,好扬名立万,大出风头。 田伯光以为杜白也是一个被热血冲昏头的毛头小子,忍不住叹息一声,放下了酒杯,认真的问了一声: “杜兄,你知道什么是江湖吗?” “五湖四海之内,三教九流之中。江湖无处不在。” 杜白文绉绉的回答让田伯光一阵愕然: “哦这解释倒也有意思,那什么又是武林呢?” “江湖中,以武称雄,这遍地林立的武道门派,统称武林。” 杜白的回答依然简单。 田伯光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他沉吟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杜兄,你倒也有几分见识,可是江湖,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杜白点了点头,对田伯光的话并不反对:“在下知道,江湖中最常见的是人心的险恶。而险恶的人心,却比什么东西都要可怕。” “看来杜兄是个有故事的人,可以说来听听吗?” 田伯光见杜白知道江湖人心险恶,就明白自己小觑了眼前的少年。 现在离天明还好几个时辰,自己也是受了几处重创,跑不远的,不如好好休息。 田伯光好色成性,是一个大大的淫贼,让他跟杜白困在一个茶摊里,也是倍感无趣。 田伯光无聊之下,忍不住就想听听杜白的故事,权当是解闷了。 。 第十五章 险恶

ps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漆黑的夜里,万物寂静无声。 偶尔有几阵微微的清风吹过,也并不会让人感到喧嚣,反而让夜幕显的更为幽静。 杜白的声音极为平淡,但在这荒郊野外幽幽响起,却平白多了几分诡异的味道: “你知道国师吗?” 田伯光神情一怔,就连他这个臭名卓著的淫贼也露出鄙夷的神色:“杜兄说的,可是那个迷惑皇帝老儿的妖道吗?传说那妖道用种种邪药来加害皇帝,百姓们都把他视为一个大大的奸臣呢。” “皇帝宠信国师那是有的,但国师是不会加害皇帝的。” 杜白慢慢的放下酒杯,冰冷的脸上首次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笑容: 田伯光听杜白断然肯定的语气,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 杜白的眼神精芒一闪,可谁也察觉不到他眼中不屑的意味。 “国师的权利来自于皇帝,一旦皇帝出了意外,他的权利,他的荣华富贵也会随之烟消云散,所以国师是不会轻易加害皇帝的,反而他想尽办法保证皇帝的安全。这一点皇帝也明白,这也是皇帝倍加信任国师的原因。” 田伯光听了这番论调之后,神情惊讶许久,才往大腿上重重一拍:“这事听起来荒诞可笑,可是细细想来,似乎也有几分道理。杜兄,你知道国师的事情?” “当然知道。” 杜白的回答依然简单,他的语气依然不容置疑。 田伯光的脸色已经有些变了。 国师这种级别的大人物,距离江湖实在是太远了。老百姓们虽然骂国师骂的厉害。可是谁真要与国师扯上什么关系,那绝对让人为之动容。 杜白说自己要闯荡江湖, 田伯光随之想到了又想到了他在长安城的好名声。 杜大善人慈悲心肠,传言他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无论你是贵族还是下人,乞丐还是妓女,杜大善人都不会有任何歧视。 乐善好施的杜白渐渐赢得了长安人的尊重。 田伯光对这种一心为善的人也是十分尊重,所以哪怕杜白是年纪轻轻,他也会恭敬的叫上一声‘杜兄’。 可是现在这位名声甚好的杜大善人,知道奸臣国师的事情,却又要闯荡江湖,田伯光将这些事情稍一联想,便浮出了一出好人没有好报,杜大善人被大奸臣逼得流落江湖的故事。 田伯光神色不住变化,对脑中浮现的故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怪不得杜白说他不怕世界上的任何人。 一个人如果连国师这种大奸臣都不怕,那他的确有资格说这几句。 于是田伯光对杜白也开始另眼相待,渐渐有了敬重的神色: “杜兄,你若有什么不平的事,不妨说来听听。” 看到田伯光变幻的神情,杜白对他的心思也猜出了几分。 杜白淡淡一笑,看不出喜怒,却有显得异常高深莫测,他莫名闪烁的眼朝着田伯光望了了一眼,叹息了一声: “国师人心险恶,他的有些恐怖,你真的要听吗?” 哈哈哈哈 田伯光一声长笑,炯炯的目光迎着杜白,毫不退缩:“杜兄,看不起田某吗?田某闯荡江湖十几年,也是什么都不怕的。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讲来,田某倒要见识见识这妖道有什么险恶的门道。” 杜白拿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一副这可是你要我说的无奈神情。接下杜白他微微一叹,又慢慢讲起了一个故事: “这位国师不是本国人士,他是远在异乡的来客,更知道许多常人无法想象的邪恶本事。国师来到这片的土地之后,觉得这方的百姓们实在是愚昧无知,而他自己高高在上,所以应该统治这个国家。” “好大的野心。” 田伯光一声怒吼,气的咬牙切齿。 “可国师已经权倾朝野了,不是吗?” 杜白淡淡一声,让田伯光的一阵愕然,等他回过神后,猛然发觉,情势果然如此,国师权倾朝野,可不正是统治了咱们这些百姓吗。 一想到自己也在这个阴毒国师的统治之下。 田伯光感觉到自己从来没有这般窝囊,顿时气的怒火中烧,勃然大骂一声: “可恶啊。” 杜白还是并没有半点喜怒的表情,他只是像一个说书人一样,继续讲着接下来的故事: “国师权倾天下之后,他并没有就此满足,从他刚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国师就发现这里有种神秘的力量,那就武林中人奉若至宝的内家真气。国师为了参悟出真气的玄妙,对江湖中的绝世武功有了浓厚的兴趣,他暗中制定了一系列计划,第一步他是要夺取任我行的吸星**。第二步他是要夺取少林寺的易筋经。” “好狂妄的妖道,敢打任我行与少林寺的注意,他以为他是东方不败吗?” 田伯光为国师的不自量力嘲笑了几声,可他见杜白仍是无喜无悲,不动声色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了几分不好的感觉,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一下子吓得脸色都变了,连声音都颤了: “那妖道不会真的夺到了吸星**和易筋经吧?” 杜白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那倒没有” 田伯光顿时松了一口气,又笑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妖道是在吹牛,他哪有那么大本事。” 杜白听了田伯光的话后,还是摇了摇头,淡淡说道: “易筋经国师还没有夺到手,他现在只是夺取了吸星**而已。” “什么” 田伯光惊叫一声,骇然变色。 虽然吸星**和易筋经都是武林中最上乘的绝学,但这吸星**的赫赫凶名,可比易筋经恐怖的多了。 一想到自己苦苦修炼的真气会被他人吸走,这谁不害怕? 田伯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喉咙嘶哑几声,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也怕了。 杜白看了看田伯光的表情,仍是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国师夺取了吸星**之后,本来是要再接再厉,去少林寺夺取易筋经的。可是没想到,他的计划中间竟然出了岔子。国师知道华山派岳不群夫妇下山的消息后,突然对岳不群的几十年的紫霞神功有了兴趣,就想用吸星**吸走岳不群毕生的紫霞真气。国师针对岳不群展开了埋伏,计划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他也顺利的吸取了岳不群的所有真气,可是就在国师最得意的时候,他却低估了一个女人。” “女人” 田伯光是采花大盗,对江湖上的女人再熟悉不过,这时候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名字,他大叫一声: “宁中则。” 杜白轻轻点了点头,犹有余悸的精芒在眼中一闪而逝,他放下酒杯,用手在自己的胸膛上指了一指:“没错,宁中就在则在国师的心口之上,狠狠的刺了一剑。” “刺的好。宁女侠果然是巾帼英雄,了不起。” 田伯光是一个淫贼,此时他破天荒的称赞一个女人,那可是他生平以来的第一遭。 话说到这里,田伯光还不忘问一句: “宁女侠把那妖道刺死了没有?” 杜白淡淡一笑,诡异的摇摇头说道:“这道没有,国师只是受了伤,但不严重,更别提致命了。” 田伯光扼腕一叹,虽然早有预感,仍是大叫可惜。 杜白又是一杯酒饮下去,突然间,他竟是叹了几口气:“国师在异乡里也是个可怕的人物,他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一直以来,国师都自以为高高在上,这次被他藐视为土著的人重伤,国师的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极度落差的难受感觉,这让他对宁中则产生了深切的仇恨。” “啊,那宁女侠要遭了。” 田伯光惊叫一声,却是在为宁中则担心。 杜白的眼睛闪过一道精芒, 接下来,他的神情隐隐有些可怕,他的语气也变得很冷。 冷的像冰一样。 “国师并没有杀宁中则,反而救了她。” “什么?” 田伯光对国师的举动大为不解。 杜白慢慢解释起来: “国师用吸星**吸来的紫霞真气,冒充是岳不群的临终传人,成功的骗过了宁中则,不但让她把交出了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就连她的女儿的终身,也托付给了国师。” 听到到了这般阴毒的事。 田伯光如野兽发狂一般,眼睛瞬间血丝遍布,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 他轰然而起,那椅子刺啦一响,在他猛然爆发的巨力下,四条木腿,竟然全都被震断了。 “好卑鄙,好无耻。杀人不过点头地,这妖道的心思怎么这般恶毒。” 听到了田伯光的痛骂,杜白饮了一杯酒,又摇了摇头: “是啊,国师也觉得自己十分恶毒,不过他对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无耻无耻,真他妈的无耻,这妖道太不要脸了。老子一定要去通知宁女侠,揭露这妖道的真面目。” 田伯光一边痛骂,一边不住的呸呸呸。 这时他再也忍不了了,也再听不下去了,他高声一喊:“杜兄,那妖道在哪你知道吗?。” 杜白冷冷的脸上突然浮起似笑非笑的笑容,盯了田伯光好大一会,才幽幽说道:“国师既然混入华山派,当了华山派的掌门,那总得为前任掌门岳不群报仇吧。可是真正杀死岳不群的是他自己,国师当然不会拿自己来开玩笑。所以,国师需要一个替死鬼。” “哦。” 田伯光突然觉得杜白的眼神有些莫名奇妙,不过这时他故事听的正入神,也不以为意。他一边对国师痛骂,一边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杜兄,是哪个倒霉蛋成了国师的替死鬼。” 杜白的眼神一下子冒起了不可逼视的精光,身上也瞬间浮出了令人生畏的气势。他眼神一眯,如毒蛇盯住猎物一样,狠狠的盯住田伯光,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 “那倒霉鬼的名字叫做——田!伯!光!” 田伯光惊觉杜白的变化,从他的口中猛然听到了自己名字,一时之间,杜白所说的话全然浮现脑海,他恍然大悟,指着杜白惊叫一声: “你就是妖道杜太白!” 杜白微笑不语,淡淡的看着田伯光,他的眼神一如初次见面那样寒冷。 冷的没有一丝人性。 “田伯光,我当真是小看了你,今夜虽然时间匆忙,但我也下令让锦衣卫布下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还是让你冲破了层层防线,来到了我这里。” “那群黑衣杀手果然是你派来的。” 田伯光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终于明白这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老鼠临死之前,猫总喜欢将它玩弄一把。 田伯光还未与杜白战斗过,不知道杜白有多厉害,但是在他的心中,放佛感觉到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半点胜算。 眼前的人,实在太可怕。 他端坐在哪里,就有一种无形的气势蔓延开来,与无尽的黑暗融为了一体,织就出一张无边无际的蜘蛛网。 而田伯光自己,就被困在杜白的网中央。 临死之前,田伯光想要问个明白。 “为什么你偏偏选我当替死鬼。” 杜白冷哼一声,自斟自饮了一大口酒,语气几度感慨,似有说不尽的惘然:“这就是江湖啊。 江湖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如果非要找个理由,你下地府之后,就记得,在下看你这个采花贼不顺眼好了。” 田伯光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神情中既有羞辱与震撼,又有恐惧和愤怒。 田伯光见识过无数的敌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有此时杜白给他的恐怖感觉。 别的敌人,顶多能让田伯光感到死亡的威胁,而杜白却能让田伯光感受到魔鬼的气息。 田伯光终于退了一步,他想要逃跑,可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再退第二步。 突然之间,田伯光像一个疯狗似的,凶猛叫了起来。 “妖道,受死吧。” 刀光一闪,一股坚韧的气劲从田伯光的刀锋上扩散开来。 田伯光脚步连踏几下,整个人似在地上急速滑行一般,犹如一道幻影,这速度之快,远超人体的极限。 杜白眼睛一眯,他看到田伯光露出这极为高明的轻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派出去的杀手杀不了他了。 想明白了这点后,杜白轻轻一叹,田伯光那凌厉凶猛的一刀劈来他也不闪不避,只是手指轻轻一动。 “嗡~~~~~~~” 一段幽幽的琴声在杜白身前响起。 田伯光的内力突然随着琴声失控,他体内所有的真气都在琴声的操纵下不住旋转,绞起无数气劲,在经脉之中四散飞扬。 噗通! 失控的田伯光人如风卷残叶一般,在空中凄惨的落了下来。 田伯光一声哀嚎,竟有中绝望的感觉。 “这是什么妖法。” 杜白从桌下拿出了一把特制的小提琴放在脖子上,用肩膀拖着。 他的姿态无比优雅,可他的神情却冷如寒冬。 “田伯光,你为什么不逃呢?” “妖道,你没有丝毫人性,你比魔鬼还要可怕。这次你我单独相逢,已是天赐的良机,如果我杀你不死,天下就多灾多难了。” 田伯光全身经脉被自己的真气反噬,这种剧烈的痛楚,仿佛是用无数细到切割自己的经脉一般,痛入心扉。 可是无论有多痛,他都强忍着,他神情在痛苦的呻吟与喘息中越发的狰狞。 终于,田伯光拖着重伤的身躯,一跃而起,再度向杜白斩了一刀。 “你明明是个采花贼,却装什么英雄。” 杜白一声叹息,又拉起的悠扬的小提琴声。 数十年精修的紫霞真气,经过了七弦无形剑的转化,尽数融入这优美的音乐中。 音波慢慢散开开来。 杜白的身前仿佛像是布满了一张无形的琴音气网,凡是与这张琴音气网擦身而过的东西,纷纷如朽木般破碎。 “嗡!…嗡!…嗡!…” 连续又密集的爆炸声在田伯光的耳中接连响起,他体内的真气犹如一个池塘,猛然被琴音气劲不断的轰入水中,激起一阵阵毁灭性的涟漪。 田伯光又在杜白的身前倒下了。 他拼了命的想要多走一步,可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剧烈摩擦,如拉锯一般,痛的骨头都要酥了。 他知道自己被全身真气反噬,活不了了。 可是死到临头,他却不怕了。反而哈哈的大笑起来: “田某一声作恶多端,死便死了,若是临死之前,田某能做一次英雄,也不枉此生了。” “淫贼就是淫贼,田伯光,你虽然算是个硬汉,但还配不上英雄。” 杜白拿起田伯光的快刀,朝着他的脖子上狠狠一划。 血光霎时撒满大地,一个人头冲天而起。 茶摊外, 杜白一身的血衣随风飘荡,就像是地府中索命的幽魂一般,缓缓向黑暗的深处飘去。 夜空依然幽暗,却多了一股阴森的杀意。 令人不寒而栗! 这个世界的江湖比杜白前世的江湖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江湖中人的心思仍是没有变。 依旧是勾心斗角,依旧是争权夺利。 依旧是血雨腥风。 漫漫的江湖路上,杜白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这还是属于他的黑暗世界。 。 第十六章 人心

一缕清晨的阳光,慢慢从窗外照进来,房间里也慢慢亮了起来。 宁中则浑身是伤,又受丧夫之痛,她的精神疲惫又悲痛,一直到深夜才睡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太阳也升的很高。 宁中则苏醒后,两眼痴痴望着窗外,昨夜她做了一个梦,梦里面都是她与岳不群风花雪月的往事。她人近中年,已经很久都没有做过这种怀春的美梦了。 可是梦里有多欢乐,醒来之后就有多痛楚。 宁中则回首往昔的情事,呆然半晌后,才重重的叹息一声,强撑着自己精神,慢慢从床上起来。 门外似乎有人听到了动静,立刻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问话声:“夫人,你可是要起床了吗?” “你们是谁?” 宁中则没有回答,反向门外问了一声。 年轻的女声再次传来:“禀夫人,奴婢们是被大人派来伺候夫人更衣换药的。” 两天之前,宁中则从几十丈的山崖上一跃而下,一刀斩向杜白的滑翔翼。两个人在空中中跌落,身子顺着山崖往下不知道滚了多少遍,几乎处处都是受伤的地方,现在宁中则浑身缠着绷带,自己一个人动手换药,也的确不方便。 “那你们进来吧。” 听到宁中则的话后,门外立刻进来两个俏丽的侍女,她们各自手里拿着药品与衣服,恭谨的对宁中则弯腰一拜,规矩行礼后,就开始上前伺候宁中则。 宁中则是江湖女子,她的个性要强,华山派又不富裕,所以她从没有被人服侍的经验,好在这两个侍女是知府衙门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乖巧的很,又会伺候人。她们为宁中则换药更衣,又陪她说笑解闷,短短一个的清晨,宁中则就对这两个侍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些下人们的服务,真是无微不至的周到。 宁中则梳洗完毕之后,来到了后院的灵堂。 岳不群的棺木已经合上盖子,周围也准备妥当了一切行礼,随时可以上路,将棺材送往华山。 宁中则在岳不群的灵位前才祭拜了一小会,就有两个飞鱼服的侍卫进门禀告。他们几个包裹跟盒子,最前面的人郑重的把一个木盒放在了岳不群的灵位上。 两个侍卫告诉宁中则:昨夜国师亲自下令,让长安一地的捕快和锦衣卫全体出动,追捕陷害国师,埋伏岳不群要犯,经过一夜血战,凶手首犯一人,从犯三人,已经全部落网。 宁中则对杜白雷厉风行的处事作风大为震惊。 昨夜才说下令追捕,怎么今天一早就抓到人了。 好快的速度。 宁中则心底惊讶之下,按照侍卫的提示,打开了岳不群灵气前的木盒,木盒里面有一个首级,宁中则并不认识这个人,曾经在山崖下与他交手的神秘敌人。要比这个大汉的首级年轻的多。 侍卫们告诉宁中则,与他交手的敌人是三个从犯之一,三人追捕的时候已经被万箭射穿,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这木盒里的首级,是主犯的首级。 侍卫拿来了一张通缉画像给宁中则过目,宁中则对比一看,原来这个首级的身份竟然是武林中臭名远扬的淫贼田伯光。 宁中则与岳不群这次下山的原因也是因为田伯光大闹长安城。他们夫妇这才决定出山要为民除害。 侍卫等宁中则看完通缉画像之后,又陆续打开了几个包裹,向她展示了一系列证物。 包裹里的东西很杂,有一个快刀,几瓶迷药,许多珍贵古玩,甚至还有几个女子的肚兜。 侍卫告诉宁中则已经有了失窃的人家前来认证,这些古玩财宝正是长安城被盗的赃物。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可以证明田伯光不仅是谋杀国师的凶手,更是大闹长安城的真凶。 宁中则听着侍卫数落田伯光的重重恶行默默无语。当她看到包袱内一个被斩断的滑翔翼后,心中已经再无疑虑,肯定了田伯光凶手的身份。 这怪模怪样可以在天空中飞行的翅膀,是宁中则亲自斩断的。 看来,杀死岳不群的凶手真的就是田伯光。 侍卫们向宁中则把案情讲述一遍之后,便将证物带走,送官法办。宁中则在侍卫告辞的时候挽留一下,想让他们带着她去见杜白,以表达感激之情。谁知这个要求却被侍卫婉拒,他们告诉宁中则。国师正在处理公务,不便见人。请宁中则耐心等待。 宁中则随口问了几句什么公务,可是侍卫的口风很严,什么都没有说。 宁中则见侍卫们纪律严明,心中不由更对杜白多了几分敬重。 侍卫们拜别之后还是离开了,灵堂里又安静了下来。 又剩下了宁中则孤零零的一个人。 杀夫之仇,终于是报了。 宁中则这两天被仇恨压抑的阴霾渐渐散去,可她并没有多少笑容,反而失落落的,没有了仇恨的执着,她的内心深处又充满了悲伤。 时间渐渐过去,日头是越升越高。 宁中则守在岳不群的灵位前,一动也没动,就这么一直呆呆的坐着。 她的心情是如此的黯然,窗外轻轻的风声,都能让她感到很烦乱。 “嘻嘻” 墙后面传来几声娇笑声,突然打乱了宁中则忧伤的心情,她正感到很吵闹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这是清晨伺候她更衣换药的侍女的声音。 练武之人在真气的强化下,会变得耳聪目明,他们常常能够察觉到一些对常人来说听不见的声音。侍女在灵堂的墙后说话,普通人根本就听不到什么,但对于修炼了华山派上乘内功的宁中则来说,她不但能听得见侍女的声音,而且还听的很清晰。 两个侍女在墙后嘻嘻哈哈的笑闹几声,宁中则听了之后,她的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了。 正当宁中则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两个侍女突然开始了一阵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侍女的语气充满了嫉妒与不服: “我还以为国师要娶的是何等美貌的女子,原来是个黄脸婆。” 另一个侍女笑了笑说道:“那夫人可不是国师的夫人,而是国师夫人的娘啊。” 一个侍女感到十分的惊讶:“昨晚传来的消息不是说咦,认错人了?” 另一个侍女慢慢解释了其中的秘密:“是啊,国师在他救命恩人的附近救回了夫人,夫人当时披头散发,赤身**。浑身都是淤伤,肿的跟老母猪似得。谁能认得出她年级有多大?国师为夫人上了药,只以为救的是恩人的女儿,谁知道最后夫人淤伤散去后,才知道认错了人。” 一个侍女听了秘密后更惊讶了:“这也怪国师的救命恩人没有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哪有那么麻烦。听说国师还给夫人上了药,那不是什么都看光了,那可是他丈母娘啊。” 另一个侍女让自己姐妹声音低一点,并继续解释到:“危急关头,不换药夫人的命都没了。国师当时以为夫人是自己的未过门的女人,他不亲自动手,难道要让手下的那些粗糙的军汉换药吗?” 一个侍女睁大了眼睛,有些发呆:“我说夫人当时肿的跟老母猪似得,那个男人会对她有兴趣。国师怎么还敢救她,他不知道救活了就娶她吗。” 另一个侍女深深一声叹息:“这就是所谓的大丈夫一诺千金了。不过幸好国师娶得不是这位黄脸婆夫人,要不然得多委屈啊。” 侍女的声音充满了嘲讽:“哼,都一样的,当娘的是黄脸婆,那女儿也一定美不了。” 另一个侍女的声音充满了嫉妒:“管她美不美,人家天生命好。以后就是国师夫人了。” 一个侍女嫉妒的红了眼:“好什么命,分明是走了****运。” 另一个侍女见自己姐妹有些失态,忙提醒到:“小蹄子,声音低点。若是被人发现你乱嚼舌头,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个侍女听姐妹说自己,不服道:“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是你八卦,我怎么知道夫人被淫贼糟蹋过了。” 另一个侍女神色大变,忙伸手过去,捂着自己姐妹的嘴巴,大声告诫道:“唉呀,我的小祖宗,这件事你哪敢再提,不要命了。” 先前的侍女似乎回过神来,心有余悸的喘息几声后,再也不敢说话,忙拉着自己的姐妹跑远了。 灵堂的墙后面,渐渐没有了声音。 但宁中则的心中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辱在她的心中疯狂的折磨着。 在古代。 一个女子坚定不移的守着丈夫一人,不**,不改嫁。这就是贞节的涵义。 古代的人把贞节看的极为重要,失去了贞节就是失去了女子做人最基本的声誉,就会被所有人都看不起。 难道我被人糟蹋了吗? 霎那之间,宁中则忽然想起来田伯光的证物里,有一件东西似乎很熟悉。 那被扯烂的白丝巾,不正是她的肚兜吗? 还有昨夜的春梦来的极其古怪,自己的身体分明也有一些说不清的痕迹。 难道我真的被糟蹋了。 宁中则瞬间双目无神,茫茫然不知所措,她心中短短的时间,转过了千百个念头,每一个念头都充满了极大的恐惧与耻辱。 她的额头慢慢渗出了渐渐冷汗,直到她被这种痛楚折磨的终于忍不住了,才低吼一声,喊道: “不行,我要去问个明白。” 长安的知府衙门现在被锦衣卫把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卫兵时时巡逻。守卫的极其严密,尤其是杜白办公的地方,更是道道关卡,层层护卫,受的固若金汤。 宁中则虽然是武功极高的女侠,但这种级别的守卫,她那里闯的进去。她在第一道院门外就被侍卫拦了下来,僵持了一阵后,有侍卫去通报消息,很快就带着杜白的命令回来。 杜白允许宁中则前去找他,所到之处通行无阻,不得阻拦。 因为贞节的疑惑,宁中则的内心既惶恐又十分羞辱。但她在知府衙门内一路走来,见到数百的锦衣卫如石雕木塑般站岗放哨,这种无形中散发的森严军威,让宁中则感到极为压抑。也她的激动心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宁中则虽然对杜白只见过了几次面,相识不过两天。但她对杜白的印象,却是一次次的改变。 最开始的时候,看到杜白一身华丽的一副,宁中则以为他是一个富家公子。 后来察觉到到杜白精深玄妙的内功心法后,宁中则又以为他是一个武道奇才。 可是直到现在,见识了杜白手下的军容后。 宁中则才终于意识到,这个年轻的道士,是一个真真正正的大人物。 正如传闻里国师的形象一样,他的权势,大的难以想象。 。 第十七章 难测

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知府后院, 宁中则在侍卫的引领下,终于如愿的进了国师杜白所在的‘三思堂’。 宁中则打开房门之后,发现国师的办公场所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奢华,而国师杜白也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威严。 三思堂内,像是一间学生读书的书舍,里面摆设清雅,书籍很多,也没有多少杂物,杜白也像是一个读不进书却要硬读的读书人一样,对着一本本奏章快报之类的东西有些急躁。 宁中则看到屋内书籍堆积如山,还有一方丝巾盖住了一大摞奏章之类的东西。杜白躺在书山里,抓耳挠腮的样子,似乎有些好笑。 可是宁中则笑不出来,自从她可知道这小小一间堂屋被数百精兵保护之后,她就很难对杜白笑出来了: “参见国师大人。” 听到了宁中则有些恭敬的声音,杜白不由抬起头来,他的眼神像是有些意外,有些惊讶的说道:“今天宁女侠很见外啊,难道以宁女侠的英雄豪气,还在意在下的虚名吗?” 宁中则眼中略过几分傲气,她也不客气的叫了一声:“杜道长。” 杜白听到宁中则似乎还是有些底气不足,摇了摇头,笑了一声:“算了,女侠还是叫我掌门吧。昨夜议事时,你叫在下这个称呼,还算叫的顺口。” “掌门。” 宁中则脸色一红,似乎也为自己的拘谨而感到羞恼,可这些都是小事,她一想到自己可能遭遇到的事情,神情充满了愤怒,她正要对杜白问话的时候,却听到杜白似乎有些疲倦的说:“宁女侠,如果没什么大事的话,你可以先去膳厅等在下吗?在下正有三件重要的事情犹豫不决,迟迟难下决断。” 宁中则听到杜白的推脱之词,登时有些急了,说道:“掌门,可我也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要问你。” 杜白听到宁中则说道重要事情的时候,突然呵呵失声一笑。 这举动既无礼,又显得的有些诡异。 宁中则眉头一皱,有些生气了,她大声反问一句:“怎么,难道国师大人的事情就是重要的,我宁中则的事情就不值一提吗?” 杜白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关于官员上青楼的密报,脸上忽然诡异的露出几分忠贞热血的神情,他轻轻叹息一声,把密报合上,放在了被丝巾遮住的书堆下,然后对着宁中则义正言辞的说道:“黄河大灾,西北兵事,江南科场**。宁女侠,这天下处处有奸人当道,在下掌管锦衣卫,为圣上惩恶除奸,责任实在重大” 宁中则听到这里之后,神情已经有些蒙了,她万没有想到杜白居然是在处理这些事情。 这些天灾**的三件大事,都是能影响一朝一国的大事件。 她就算是再委屈,又怎能与这些国事相提并论。 宁中则到底是个明事理的人,她脸上血气沉浮一阵,冷静了下来之后,居然还有几分惭愧之色,她对杜白说道:“我不知道掌门竟是在处理这些国家大事,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是” 宁中则话说了一半,就被杜白打断,他一摆手,大方说道:“不忙,是在下急切了,这三件大事,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事情,宁女侠,岳先生的仇已经报了。你怎么还一脸悲伤呢?如果有事,但讲无妨。” 宁中则见到杜白对自己如此宽容,心中又是几分感动。可她要问的毕竟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她见杜白是比自己女儿大不了多少的年轻男子,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但这件事情关系到她的清白,她犹豫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掌门,你最初发现我的时候,我的身上除了一些擦伤,还有其他不堪的事吗?” “不堪?” 杜白听到这两个字神情一变,接下来他似乎情不自禁的叹了一口气,看宁中则的眼神也有些惋惜:“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我” 杜白的话无疑是承认了这件事情,宁中则脸色一白,眼中露出惶恐与惊惧的神色。 一瞬间,失去丈夫与失去清白的双重打击,让宁中则这种巾帼英雄也承受不住了。 她几乎就要崩溃。 杜白匆忙起身,从座位上忙的跑过来,抱住了将要倒下去的宁中则,他盯着宁中则的眼睛,有些霸道的说道:“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着。宁中则,我以华山派掌门的身份命令你,对这件事情要看开一些。” 宁中则挣开了杜白的怀抱,颓然坐到在地,默默无语,失声痛哭。 杜白知道,宁中则正在从痛哭之中发泄悲伤的情绪,可是他并没给宁中则继续哭的机会,杜白脸色微微一冷,朝着宁中则问道:“宁女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我已经下令让相关人员严守秘密,今后不会再提,怎么还传到你的耳中。” 宁中则悲痛欲绝,不想开口回答任何问题。 可是杜白却没有放过她,反而继续问道:“宁女侠,这不是小事。锦衣卫巡察天下,有太多国家的机密要事。因此保密,是锦衣卫的第一准则。宁女侠,请体谅在下,为了锦衣卫的纪律,在下必须要知道谁违规之人。” 杜白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宁中则即使是心里难受,也不得不开口说到:“掌门,没有人泄密,是你派过来伺候我的两个侍女说闲话时,我无意中听到的。” “明白了。” 杜白重重的点头,接着走到了房门外,吩咐了一声后再回来站在宁中则的身边。 宁中则哭了一阵,看到身边的杜白,心中略微有些尴尬。 杜白是国师,正在处理国家大事,她自己在这里哭闹了一阵,怎么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宁中则渐渐收了哭声,跟杜白说了一声,想要离开。 但这个时候,杜白阻止了宁中则,他让宁中则再等一下,看一样东西。 三思堂的门,很快的就打开了。 门外有两个侍卫送进了两个木盒,木盒内,赫然是两颗血淋漓的人头。 宁中则看了一眼,神情一黯,她指了指杜白,愤声说道:“掌门,她们不就是说了两句闲话,罪不至死,你怎能如此残忍。” 盒子里的人头正是背后对宁中则八卦的两个侍女。 此刻她们的神情充满了恐惧,脖子下的血液还未流干,正在挥发这残忍与血腥的味道。 “这就是锦衣卫的纪律啊。” 杜白面无表情,淡淡的叹息一声。合上了木盒的盖子,摆摆手让侍卫把木盒带出去。 “是我害死了她们。早知道早知道” 宁中则根本就不能理解这种军纪的残酷,她怔怔的望着门外,痴痴几声,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杜白冷声说道:“国师大人,你的规矩太大,我们华山小门小派也当不起你的规矩,再者说,你国事繁忙,我们华山派也不敢高攀,若不然若不然你还是别当我们的掌门了吧。” “妇人之见。” 杜白双眼一睁,大喝一声。 宁中则见杜白忽然变了一副冷若冰霜,眼中犯煞的样子,只感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升起一股难以言诉的威严,她在这股威严之下,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说话。 杜白见宁中则愣住,叹了一口气,眼神柔和了许多,他轻声道:“宁女侠,在下敬重你的为人,但锦衣卫算得上是一种军人,纪律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在下知道你不懂。既然你不懂,在下也不会怪你,但在下希望你记住,这两条鲜活人命换来的教训,这就是纪律的重量。” 宁中则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并不说话。 杜白也不在意,继续讲到:“宁女侠,华山派掌门之位在下是不会让的,就像当初在下接任国师一职,锦衣卫指挥使一职一样,大丈夫当仁不让,因为在下觉得,处于这些位置之上,没有人会比在下做的更好。区区虚名,在下并不在意,若是让锦衣卫指挥室这类要职落在无能之辈的手里,天下就乱了,若是让华山派的掌门之位落在妇人的手里,华山派何时又能发扬光大呢。岳先生的遗愿又何时能实现呢?” 宁中则有些不服:“那国师大人就一定能将华山派发扬光大吗?” 杜白呵呵笑了:“宁女侠,你都说了,在下是国师,那你再仔细想想,在下要是将华山派发扬光大,这困难吗?” 宁中则皱了皱眉,她知道杜白说的对。 以国师的权势,想要让华山派扬名江湖,的确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也许岳不群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将掌门之位交给了国师。 但是,这种动辄杀人的场面,真的适合华山派吗? 宁中则沉默一阵,还是摇了摇头:“国师,若是以这种杀人的方法扬名,那华山派不要也罢。” 杜白叹息一声,似乎对宁中则的坚持有些无奈说道:“宁女侠,军人和平民是两回事,治军和治民也是两回事,分不清这两种的区别,在下也妄称国师了。” 宁中则听到这里,还是有些不安,她说了一声:“国师” 杜白这时见宁中则动摇不定,冷冷一声,对着宁中则一声严厉的大喝:“宁女侠,请叫在下掌门” 宁中则犹豫一阵,还是问了一声:“掌门。你真的不会像对付那两个侍女一样,动辄杀人吗?” 杜白微微的摇了摇头,眼神渐渐变得刚毅,似乎没有人可以让他的意志动摇: “那两个侍女是锦衣卫,你若是同情她们的遭遇,那就不该先来找在下的,在下是锦衣卫的最高首领,执法要严。遇到这种事情,在下一定会当场正法,不会犹豫的。不然,在下何以服众,何以保护这国家的机密。” 杜白提到了国家,脸上的神情放佛是披上了一层神光,可谓是傲气凛然,一身正气。宁中则看着杜白这么一副铁面无私,法正严明的样子。即便是心中再有不满,也对杜白生不了气了。 直到此时,宁中则以为自己了解了杜白,才终于明白。 原来是自己错了。 宁中则想到清晨这两个侍女对自己的照顾,心中也是一片黯然。 锦衣卫的纪律严苛,但也不能说是有错,如果不是自己不懂这些,也不会凭白送了这两个侍女的性命。 想到国师,以往听多了他的流言蜚语,现在才发现, 流言不可信。人心更难测。 国师刚正不阿,是国家的栋梁。 像这般大人物,自己的女儿是配不上的,华山派也是配不上的。 在宁中则的心中,她感到杜白形象越来越高大了。 自己清白虽然重要,但比起国家大事,也是小事,真不该让他再操心了。 更何况,淫贼已经诛灭,这件事情也已经有了了结。 至于自己的清白,那就是自己的命苦了。 宁中则想到这里,也无颜再在杜白这里呆下去,她匆匆告辞,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杜白打开窗户,遥望宁中则离去时失神落魄的身影。 嘴角一勾,淡淡的笑了起来。 杜白的笑容背后,十分的邪恶。 让一个人死,并不是最痛楚的惩罚。 死了就没有任何的知觉,对于充满凄惨命运的人来说,那反而是一种解脱。 今天准备的下马威,杜白也算满意。 宁中则知道杜白知道她最**的事情,那么以后宁中则面对杜白,就无法再有足够的底气了。 那两个侍女的死,会让宁中则伤心一阵子。 可是,在杜白精心的设计下,因宁中则而死的,又岂会是这区区的两个人? 人心难测,说的是杜白。 但对宁中则这种英雄人物来说,她的内心其实很好懂。 她心思善良,其实就只有一个侠字。 现在,侠女遇到了恶魔般的杀手。 结局会怎样呢? 杜白很期待。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 第十八章 华山掌门

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炎炎红日,慢慢从山头升起,晨光色如烈火,却柔而不烈,给世界带来无限的光明与温暖。 一大队车马排成一列,走在华山的小路上。 杜白远远的跟在车队后面,他走的很慢,比他喝酒的时候还慢。 山路的石头多,灰尘也多,如果走的快了,杜白的靴子不会这么干净。 而杜白悠闲漫步的真正原因是,华山风景秀丽,举世闻名,他来到这个世界半年多了,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居然还没有好好欣赏过这个世界绝妙的景致。 太可惜了。 红日初升,云海与其辉映,一时泛起无数的蒸云蔚霞,绚丽无边。 红艳艳的朝霞下,便是华山。 奇峰,峻岭, 华山之险,即便是看了一千遍,也依然如初见一样凛然心悸。 东峰朝阳,西峰莲花,南峰落雁。 三座奇峰环绕华山,景致奇中藏险,险中见秀,即便有无数峰峦叠嶂,也掩饰不住这一片空 灵清幽的绝世美景。 华山,果然是一座世间少有的名山。 杜白仰望着玉女峰上,那里有一座屹立在云海中央的险峻平台。平台之上,一群的院落依山势而建,古朴庄严的造型下,隐隐显露着道家的风韵。 一眼望去,那座依山傍水的仙台,借华山之势所显露出的浩然之意。直直如一把无上利剑,深深刺入大地的一般震撼人心。 这就是华山派了 杜白一路上山,不久便踏上了华山派的范围。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墙壁上坚硬的青砖,只是青砖不知被多少年岁月摧残过,已经已经深深印上了老旧颜色,变得斑驳。 还好,这几面墙壁近几年被细细的修正过。 现在这华山派的门面看起来虽旧,但不腐朽,反而隐隐散发着古典韵味。 让人一望就知道,这里有着历史悠久的传承。 “你便是新任的掌门吗?” 山门内有风声吹过,传来一声娇俏的呼喊,这声音听起来甜甜的,可语气却十分极速,似乎充满了悲伤。 杜白回过头来,眼神朝着门后转了一下。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少女,正探出一张青春俏丽的雪白脸蛋,却神情黯然的望着自己。 杜白看着少女,她的一双眼睛本来黑白分明、水灵灵泛着神韵,此刻却哭肿的像个桃子:“在下杜太白。华山派的新任掌门。” 少女听到了杜白的话,红肿的眼睛闪过几分好奇之色,慢慢说道:“掌门,我是岳灵珊,我娘叫我过来接你。” 杜白跟着岳灵珊进了大门,岳不群的丧事还未过去几日,华山派到处来还留有的白幡灵棚的痕迹,这里的气氛,仍是显得庄严而肃穆。 岳灵珊带着杜白直接进了华山派最里面的一个叫做有所不为轩的庭院。 这个庭院内铺满了整齐的青石板,石板上有松柏几棵,奇花几丛。整个院子的布置犹如一个放大的盆景,看起来温文雅致,像是个书香门第的人家。 而这里偏偏是华山派历代掌门的居住之处。 宁中则早就在里面等候多时了,她一见到杜白就笑了起来:“掌门,你总算是来了。” 杜白轻轻一叹,有些惭愧说道:“宁女侠,在下晚来一步,没有及时来主持岳先生的后事,还请你见谅啊。” 宁中则对杜白那里会见怪,她忙回一声:“掌门,你这是哪里的话,你事务繁忙我是知道的,这次先夫的后事,多亏了掌门的资助,才办的风风光光。” 杜白微微摇头,看到宁中则感激的神色心中冷笑:他才不会为岳不群办理后事呢,当孝子磕头的事情,他是万万不会做的。 虽然杜白心中阴险,可是语气却充满了真诚:“宁女侠,在下敬佩你的为人,如今我们又是一家人,你就不用对在下客气了。在下已经将部门的事务处理妥当,但今后每月仍会外出一些时日处理国事,这些希望你能谅解。” 宁中则点头表示理解:“掌门,我明白的,你不在华山的日子里,我会为你照顾好这里的一切的,说到底,还是华山派给你添麻烦了。” 杜白双手一推,摇头说道:“不麻烦,在下既然接任了华山派的掌门,就让在下多为天下教导出几个人才吧。” 宁中则的神色有些欣慰,她慢慢说道:“掌门,你先歇息一阵,我已召集众弟子在后堂等候,一会我们过去见见他们吧。” 杜白摇摇头,拒绝了宁中则的好意,他直接说道:“在下就不用休息了。以派中的事务为重,还请宁女侠带我过去吧。” 宁中则见杜白能以华山派为先,心中更是感动。可她也不是矫情的人,见杜白坚持,就带他向华山派的后堂走去。 宁中则早已经将杜白接任掌门的诸般事项安排完毕,后堂内撤了桌椅,最中央已经摆好香案烛火,正供奉着祖师牌位。 华山三十余位弟子在大师兄令狐冲的带领下,依入门名次,分为两排整齐站好,一动不动,静静的等待着杜白的到来。 不多时,有推门声响起,宁中则母女领着杜白,稳步走进正气堂。 新任掌门一进门,华山弟子们立时感到了年纪轻轻的掌门与自己师父大为不同,只见杜白的身姿挺拔如苍劲青松般,一双虎目似精芒雷电,魄力惊人。全然没有了前任掌门岳不群谦谦的君子雅气。 好威严啊! 杜白一路走来,一朝国师的尊贵气度,凌然散发,他的气质稳如华山峻岭一般,高高在上,华山弟子们仅仅望了一望,便在杜白的威严下,低下头来,不敢多看一眼。 杜白走过两排弟子,在祖师牌位前停住,宁中则母女立时从他身后,走到一边。待杜白转身之后,宁中则领着三十余华山弟子,对着杜白一齐抱拳行礼,恭声道: “拜见掌门。” 杜白环视一眼,下方多数的华山弟子都对自己充满了好奇,但也有几个人的眼中仍有悲痛之色,并不在乎自己,想来是岳不群的几个念旧的心腹弟子。 “免礼吧。” 杜白朗朗一声,声音环盖当场。他见众人弟子没有不服之色后,才又继续说道:“在下杜太白,原是一个道士,因缘际会之下,受了岳先生的救命之恩,承蒙岳先生看重,将华山派的门户,托给了在下,在下也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定会用心用力完成岳先生的遗愿,将华山派发扬光大。” 杜白说道这里,蔚然一叹,他用手指了指两边墙壁上悬挂着一柄柄华山派先辈用过的长剑。继续说道: “诸位华山派的弟子,在下平日里对武学不甚了解,可是也知道华山派的武功在江湖上是大大有名的,但是华山派能有数百年不坠的盛名,仅仅是因为武功高吗?在下认为不是的,华山派之所以能受武林人士的敬重,那是因为华山派的前辈们明白一点,武功越高,责任也就越大。行侠仗义,守正辟邪,就是我们华山派的责任。” 杜白一再重申华山派以正义自居的传统,深得宁中则的心思。 她在杜白讲话之后,亲自奉上了紫霞神功秘籍等华山派的掌门信物。 杜白拿着掌门信物,在华山祖师的灵位前一番宣誓,完成了接任掌门的最后一项仪式。 自此之后,杜白就多了一个新的身份。 华山派的掌门。 ps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 第十九章

新任掌门刚刚上任。 杜白就向华山派的弟子们展示了雄厚的财力。 他直接派了一个庞大的车队上山,车队里面装了许多的东西,有新衣服,有家具,还有不少的美酒美食。这些东西吃穿用度无所不包,如同过年的年货一样琳琅满目。 杜白让宁中则将这些货物发给了华山派的每一个弟子。 华山派一向不曾富裕,突然间得了这么多礼物,弟子们瞬间对杜白充满了感激。 这位新任掌门的也因此总算是华山派有了一定的人气。 林平之是华山派入门最晚的弟子,也是众弟子的小师弟。他在新任掌门继位大典之后,就去了后山练武,等华山派的弟子通知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刻苦修炼了一个时辰。 后山离华山派的大院有一段不小的距离。 可是负责发放礼物的岳灵珊等了许久,还是没有等到林平之的到来。 林平之走的并不慢,但他走到一半的途中,被人拦住了。 路上一个很偏僻的角落,突然窜出了一个人,他目光不善,正狠狠的盯着。 这个人是华山派的六弟子陆大有,他身材不高,体形瘦小,娃娃脸上生了一双精灵如猴的双眼,显得甚为滑稽,再加上他又生**猴,师兄弟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做‘六猴儿’。 “林师弟,你回来了。” 陆大有冷冷一声,似乎特意等着林平之。 林平之看了一眼陆大有,眉头一皱,随即点点头,没接他的话,继续向前走去。 陆大有最烦就是见到了林平之这种不听人劝,倔强到底的脾气,本来他受宁中则的吩咐,去通知各个弟子前去后堂领取掌门的礼物。 林平之与他有过过节,但陆大有毕竟是师兄,想着同门之间的情谊,他还是不忘通知林平之领礼物的事情。 但此时陆大有一见到林平之这种孤僻又清高的样子,他又忍不住生起气来。 只听陆大有怒哼一声,朝前跑了几步,然后蛮横的挡在路中央,伸手把林平之拦住,毫不留情面的呵斥道: “林师弟,我昨天给你忠告过,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六师兄,你要是再这么找我的麻烦,我会告诉新掌门的。” 林平之见陆大有为难自己,眼中爆射出一道精芒,一点也不退缩,硬气的很。 陆大有瞬间被林平之的态度所激怒,可是还没有等他要说什么。就有一个靓丽的身影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 来的人是岳灵珊,她在后堂等不到林平之,放心不下,就出来找他。 这时岳灵珊看到陆大有为难心上人的情景,顿时暴怒,她一声娇喝,脸色冷的阴沉: “陆大有,你再找小林子的麻烦,我就跟你翻脸了。” 陆大有一怔,他看到岳灵珊护着,冷冷的盯着自己,神情一时间极为难看:“小师妹,林平之有什么好的,你干嘛一直护着他?” 岳灵珊见陆大有还在不依不挠,呸了一声:“关你什么事情。小林子,我们走。” 岳灵珊拉着林平之,两个人相依相偎,分明一对甜蜜的恋人。 陆大有看了越来越生气,他越来越替一个人感到不甘,终于他忍不住,大声喊了出来: “小师妹,你只在乎林平之,难道就忘了,与你青梅竹马的大师兄吗?” 岳灵珊神情一震,脸上霍然变色,她回首再看着黯然神伤的陆大有的时候,心里不由感到有些愧疚。 她一直都知道,在林平之来临之前,华山派的上上下下都希望她和大师兄在一起。 岳灵珊很尊敬大师兄,只是岳灵珊从来都是把大师兄当做哥哥一样看待。 为什么你们都不明白。 我就是喜欢和小林子在一起。 岳灵珊沉默下来,没有回答陆大有的一句话,可她林平之不离不弃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杜白的礼物很大气。 三十个华山弟子,每个人除了吃穿用度之外,还分到了十两银子。 林平之曾经还是一个富家弟子的时候,平时身上带着的银子,也就是这么多。 听宁中则说,今后每月每个华山弟子都可以领二两银子用于日常开销。饶是林平之这样孤僻清高的人也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林平之领了礼物要离开的时候,被宁中则拦了下来,她说,新任掌门想要见见林平之,让林平之去有所不为轩找他。 林平之得知掌门召见,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为什么掌门不召见其他弟子,偏偏召见我呢? 莫非他也在打我们林家辟邪剑法的主意? 想到这里,林平之面无表情,心中却是阴沉了起来。 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在江湖上那可是如雷贯耳,大大有名的。 数十年前,在神州东南之地,曾出现了一位惊天动地的剑道豪雄。他以一路‘七十二式辟邪剑法’,横扫江湖黑白两道,败尽天下无数英雄。 这个人,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剑客。 林远图。 林远图就是林平之的曾祖,他中年创立‘福威镖局’。以他如日中天的威名和天下罕逢敌手的绝世武功。福威镖局很快发展壮大,不过短短数年时间,福威镖局的势力已经称雄东南十省之地,无人敢撄其锋。 可惜花无百日红。 福威镖局三代之后,当代传人林震南的武功平平无奇,不但根本无法与其祖父比较。就算是江湖上的二流高手相比,林震南也大有不如。 福威镖局的日子在这一代已经不大好过。 可是江湖险恶, 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早就觊觎福威镖局传自林远图的绝世武功,就在几个月前,他趁福威镖局虚弱的时候,悍然出手,毫不留情的将福威镖局上上下下近百口的人命,杀的干干净净。 除了林震南的儿子林平之得以万幸逃走以外,如此威名显赫的福威镖局,在这场灭门之祸后,竟没有一个活口。 武林中像余沧海的人很多,他们深信,林远图的辟邪剑法是天底下一等一的绝世武功。谁能练成的辟邪剑法,谁就能变成像林远图那样的绝顶高手,称雄武林。 林家后人被青城派灭了满门,那是他们不中用,练不成辟邪剑法,可是林家的人不中用,不代表自己不行。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说的就是此时林平之所处的环境。 林平之就是这样在无数人觊觎的情况下,身负血海深仇,走上了逃亡之路。 几个月内,林平之这个锦衣玉食的少爷,为了活命,给人下跪过,扮过乞丐过,后来真的沦为乞丐过。 就在林平之受尽了屈辱,被逼上绝境的时候。 华山派的掌门岳不群从天而降,替他主持公道,并击退仇敌。林平之也顺理成章的坐了岳不群的小徒弟。 按理说岳不群救了林平之一命,林平之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是历经了灭门之祸,又在江湖上颠沛流离之后,林平之已经不相信任何人。 岳不群出现的如此巧合,是不是也为了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呢。 林平之从内心****的思绪中,久久才回过神来,他像宁中则施了一礼,然后向有所不为轩走去。 岳不群这座清幽雅致的别院里,杜白住了不过一日,就已经做了不小的改动。 林平之刚一走近有所不为轩,就闻到了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松木清香。他是一个有见识的人,闻得出这是上等的熏香,即便是一点点也是价格不菲。 这类东西,只有达官贵人才用得起。 新任掌门究竟是什么来历? 林平之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了。 有所不为轩的的门外是华山派三弟子梁发和四弟子施戴子守着。 林平之奇怪问道: “两位师兄,你们怎么在这里守着?” 梁发是个好脾气的,他虽然也是向其余师兄一样对林平之不满,但他仍能做到表面上的和气,他对林平之笑了笑说道:“这守门的活本来是掌门安排给大师兄的,大师兄不知道去哪里了,二师兄年纪又大,师娘就抓了我们两个过来守门。对了,林师弟,掌门方才有事去找师娘商议了,你先进去等候吧。” “原来如此,多谢师兄指点了。” 林平之对着梁发一拱手,就依言迈进了大门。 院子里,醒目的是正中央多了一座铜制巨鼎,冉冉青烟正从鼎中飘出。 林平之深深吸一口松柏清气,脑中瞬间一片清凉,他也冷静了下来。 掌门初来驾到,应该不会这么快对他动手。 如果他也对辟邪剑法有意,多半是对我示好。 林平之的心慢慢平定下来。他大步走去,推开了前面的木门。 房间内摆设很是简单,里面只有正中一张方桌,几张个椅子,四周墙壁上挂了几幅巨画,上面却是八卦与太极的图形,还有一些与莫名古怪的符箓花纹。 如此布置,超乎了林平之的想象之外。 这哪还是一派掌门居住的地方,分明是一个道士的苦修之所。 林平之奇怪之下,没有在屋内停留,他又出了门,在院子里又逛了一圈。 有所不为轩,现在果然没人。 林平之并没有对掌门不在感到失望,他反而东张西望,确定没人之后,变得鬼祟起来。林平之慢慢的走到了掌门的卧室,他偷偷的打开了一条门缝,霎时集中视线集中在了屋内的正中央的木桌上。 那里赫然摆着一本样式古朴,却纤尘不染的古籍。上面龙飞凤舞写着四个个遒劲大字: 《紫霞秘笈》 华山九功,紫霞第一。 紫霞秘笈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是只有历代掌门才有资格修行的无上气功。 林平之的呼吸不由的急速起来,眼中出现了一丝丝的狂热。 林平之怀疑过岳不群的人品,但从未怀疑过他的武功。 从岳不群击败余沧海的那一天起,岳不群的武动就是林平之留在华山派最重要的理由。 现在,紫霞神功就近在眼前,触手可及。 林平之这时哪里忍得住,他像恶狗扑食一样,推开大门就猛的朝着紫霞秘笈扑了过去。 书已到手,林平之怀着激动的心情将紫霞秘笈打开。 里面的内容他只看了一眼,瞬间脸色一白,变得无比惊恐。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紫霞秘笈里空白一片,只有这一句话。 林平之心中瞬间明了,掌门竟然是在试探我。 他忙把这本假的紫霞秘笈放好,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大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他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神情间略微有些失望。 这个人正是华山派的新任掌门杜白。 林平之的脸色难看到了极处。 杜白却是叹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过了林平之的身边,拿起来这本假的紫霞秘笈: “林平之,你的血海深仇我都知道,我兼任锦衣卫指挥使,掌管刑狱,有赋予巡察缉捕之权,福威镖局的案子正在我的管辖之内,于情于理,于内于外,我都会为你报仇雪恨的。可惜的是” 听到了杜白的身份,林平之吓得声音都颤了:“锦衣卫指挥使,你是国师大人。” “我也是华山派的掌门。” 杜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岳先生临终之前,将灵珊的众生托付给了我,我来到华山之后,听闻你与她情投意合,我也有些为难,但我毕竟不是横刀夺爱的人,只要你为人正直,能够对灵珊一片真心,我就是成全了你们又有何妨,可惜,你终究是被仇恨蒙蔽了心灵,让我太失望了。” “弟子一时糊涂,请掌门原谅啊。” 林平之哀嚎一声,噗通的跪了下来,给杜白磕了一个重重的响头。 杜白看着跪下的林平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林平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我可以命令锦衣卫将余沧海抓来,任你处置,但你要离开岳灵珊,不要再利用她了。” “多谢掌门开恩,弟子一切听从掌门的安排。” 林平之重重的给杜白磕了三个响头,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杜白要求。 至于岳灵珊,报仇的目的达到了。 还要她干嘛? 杜白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了一封手信,交给了林平之。并指点他去找锦衣卫,跟着他们报仇。 林平之拿着杜白的手信,感恩戴德的朝着杜白一再磕头后,才起身离开。 杜白等林平之走远之后,关上了门。这时候,卧室的房梁上,飘然落下了一个人影,正是脸色铁青的宁中则。 杜白背对着宁中则,叹了一口气: “宁女侠,你都看到了。林平之实在不是灵珊的良配,这件事情,还是你去跟岳灵珊说吧。” “掌门,我知道了。” 宁中则话音一落,就出门岳灵珊去了。 杜白知道宁中则性情刚毅,眼里最容不得沙子。林平之为了报仇,毫不犹豫抛弃了岳灵珊,更做出了偷窥紫霞秘笈这种不可饶恕的事。 宁中则是绝对不会原谅林平之的。 她也是绝对不会同意岳灵珊跟林平之在一起的。 杜白很明白,尽管是为了岳灵珊好,但是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只要宁中则做了,岳灵珊就会恨她一辈子。 宁中则的老公已经死了。 现在宁中则唯一的女儿也要恨她一辈子。 杜白在卧室内拿出了一杯酒,惬意饮下,微微的笑了。 还有比这种更美妙的事情吗? 。 第二十章

华山之灵秀,为天下一奇。 然而世人却不知道,在华山玉女峰的绝顶,却有一个危崖,与华山的幽奇的景致不同,是个极为险恶的所在。 危崖之上,奇寒奇冷,有阴寒诡异的水雾不断滋生,化为愁云惨淡的阴霾,蔓延山中,使得山崖终年不见阳光,寸草不生,阴森可怖。 这座危崖,正是思过崖。它是华山派数百年来对罪行深重的门人弟子,囚禁惩罚的地方。 危崖如此险恶,连鸟兽的踪迹都很罕见,可是这个的地方,今日又来了一个年轻人。 他叫令狐冲。 华山派的大弟子。 令狐有一张浪子的脸。 他的眉,虽淡,可似如剑一般锋利。 他的唇,虽薄,但始终有一种洒脱之意,从他嘴角,在脸上散开。 可是,自从知道岳不群去世之后,令狐冲就没有再笑过了。 岳不群曾对令狐冲说过,正邪不能两立,如果遇见了魔教中人,直接一剑杀了他便是。 可令狐冲曾身受魔教中人的救命之恩,终究没有表现出令岳不群满意的态度。 为此岳不群罚令狐冲在思过崖上面壁一年。 还是杜白新掌门继位的时候,宁中则才取消对令狐冲的禁令。 令狐冲伤心的是,自己太令岳不群失望了。 岳不群曾经当众要传给他紫霞神功,却因为自己不争气,导致此事被岳不群搁置下来。 华山派上上下下每一个人都知道,若论武功之强,一众弟子无人及得上令狐冲,日后必是令狐冲承受师门衣钵,接掌华山派门户。 可是这次岳不群遇难,华山派掌门之位他没有交给令狐冲,反而交给一个外人。 旁人不说,但令狐冲心里何尝不明白。 师父,是对自己失望到了极处了。 当宁中则回山,带来岳不群被田伯光害死的消息时。 令狐冲的精神如受重击,有一瞬间,他甚至是以为,是他害死了自己的师父。 曾经令狐冲与田伯光有几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 岳不群下山要诛杀田伯光,或多或少也有几分防止令狐冲误交奸邪的原因。 虽然新任掌门杜太白已经杀了田伯光,为岳不群报了仇。 但是一切也无法挽回。 自己的师父再也活不回来了。 令狐冲这几日一回想到恩师的音容笑貌,万分悲痛之下,总是情不自禁的回到了思过崖,在心里良知的拷问下,不断自责与懊悔。 “大师兄~~~” 瑟瑟寒风中,传来了一声呼喊,危崖下的山道边,跑过来一个体型瘦小的身影。 来的人是华山派的六弟子陆大有,师兄弟中他与令狐冲关系的最好的,今日领新礼物的时候,他没找到令狐冲的身影,为了寻找自己的大师兄,陆大有找遍了华山派的各个角落。 直到他来到了思过崖,才终于找了自己的大师兄。 只见在危崖边缘,令狐冲重重跪在地上,肩上不住耸动,虽然极力抑制,但依然发出了极低极低的哽咽声。 他竟然在哭。 陆大有神色变了又变,瞬间明白了大师兄是对师父眷恋太深,难以接受师父逝世的事实。 “大师兄,你也要看开一些,师父他” 陆大有本来是想劝导令狐冲的,可他也是一个性情中人,话没说完一句,也跟着令狐冲轻轻哭了起来。 见自家兄弟如此悲伤,令狐冲到也伤感不下去了,他是华山派的大师兄,对多数师弟们都是有如兄长一般的照顾。 这时陆大有跟着一哭,令狐冲心里难受,他拍拍陆大有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说道: “六师弟,你也别” 令狐冲话说了一半,回头在陆大有的身上扫了一眼,顿时眼中一惊: “咦。六师弟,你哪来的这么一身新衣服,还是上等丝绸的?” 陆大有神色一变,眼中有些躲闪,可是在令狐冲的追问下,他还是说了:“这都是新任掌门发的。他说我们华山派的弟子今后的言行举止要规矩懂礼,装束打扮要大方得体。” 令狐冲微微一愣,随即叹道:“掌门虽然年轻,但气概真是不凡。” 陆大有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看,他忽然愤愤不平的说道:“掌门不就是有钱吗?” 令狐冲听出来陆大有的怨气,不由疑惑问道:“六师弟,出了什么事吗?” 陆大有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好像有些顾忌,生生的改了口,断然说道:“没有。” 令狐冲见陆大有神情古怪,他本来还不在意,但见事关新任掌门,那倒要非得问个明白了:“六师弟。有话你就直说。” 陆大有朝着山下忿忿的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说道:“大师兄,小师妹刚才在师娘的房间跟师娘大吵了一架,她哭着跑出来说,师父临终前将小师妹许给了新任掌门。” “什么?” 令狐冲惊叫一声,整人如被雷击中一般,呆若木鸡。 陆大有还在为令狐冲抱不平:“大师兄,你和小师妹从小青梅竹马,大家都是知道的,之前是小师弟林平之,现在是新掌门,怎么个个都跟你抢小师妹,我实在是看不过去。” 令狐冲恍恍惚惚,听着陆大有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他只问了一句: “六师弟,这真的是师父的遗命吗?” 陆大有呼吸一窒,声音一下子低沉了好多:“师娘说,是的” 霎那之间,令狐冲心头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苦涩滋味,他惨然一笑: “我去看看小师妹。” 华山后院,宁中则的房间外。 三弟子梁发和四弟子施戴子被杜白派来守在门外,挡住了前来围观的华山派弟子们。 梁发与施戴子见令狐冲到来,眼睛纷纷一亮,这守门的活计原来就是令狐冲的,他们忙把守门的任务交给了令狐冲。 令狐冲身为大师兄,平日里虽不大管事,但华山派弟子们一向敬重与他。这时令狐冲呵斥几声,围观的弟子们纷纷散去。 令狐冲等围观的弟子们走远了之后,他哪里理会什么守门的职责,自己反而凑到屋子墙边,用尽内力倾听里面的谈话。 “娘,你到底跟小林子说了什么,他怎么自己下山走了。” 岳灵珊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绝望。 宁中则的语气冷冷,毫不动摇:“那是他自己的事情。” 岳灵珊哭的撕心裂肺:“娘,除了小林子,我谁也不嫁,你就放我们吧。” 宁中则却硬下心肠:“这是你爹的遗命,你可以跟他说理去。” 这一夜。 好多人都听到了岳灵珊悲痛欲绝的哭声。 也是从这一夜开始,岳灵珊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灵气,她那木然的眼睛里,偶尔望到自己的亲娘,眼神里都是淋漓不尽的恨意。 令狐冲看着小师妹如此伤心,心中就难免的对杜白感到了不满。 可是岳不群的遗命比天还要大,它不仅压下了令狐冲的不满,更压下了岳灵珊的反抗。 杜白执掌了华山派的门户刚过了几天,便在一众弟子的心中树立了绝对的威信。 纪律严明,赏罚分明。 是杜白御下的不二法门。 他定的规矩很细致,也很严格。小到穿错了衣服,说错了的话,都要受罚。 几天下来,杜白毫不顾忌的使用自己掌门的权威,惩罚了好几个邋遢和口不择言的华山弟子。 于此同时,杜白也买下了华山派附近的地皮,并开设了酒楼,商铺等产业。他依次挑选懂规矩又听话的华山弟子,让他们出了勤修武功外,还管理华山派新进的产业。 不到五天的时间,华山派上上下下风气为之一变。 弟子们的言行举止都文明礼貌了许多。 但是,令狐冲除外。 杜白明显对待令狐冲与他人不同,让他守门那是小事,华山派这几日打扫卫生的活计也是由令狐冲干的。 不仅如此,华山派新开设的诸多产业,杜白每一日都轮流派令狐冲前去工作,从最底层做起。 当掌柜管理人的是师弟师妹。 做小工干活的却是大师兄。 这让令狐冲情何以堪,让他大师兄的面子往哪里放。 很多华山派的弟子,都以为杜白有心折磨令狐冲,他们也向杜白或是宁中则求情,但均没有半点作用。 这时,岳灵珊看不下去了,她拉着正在扫地的令狐冲,气势汹汹的找杜白来理论: “掌门,为什么你要这般欺负大师兄。” “胡闹。” 杜白淡淡的看了岳灵珊一眼,然后转头对令狐冲说道:“岳灵珊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令狐冲,你没做好本职工作,今天的任务加倍,扫不完门前那条路,别吃饭了。” 令狐冲对杜白有满腹怨言,但还是没有顶过一句嘴,他眼神微微暗淡下来,朝着杜白拱手领命,就要出去扫地。 “混账。你别痴心妄想了。” 岳灵珊见令狐冲如此委屈,彻底怒了,她指了杜白大骂了一声,然后拉着令狐冲的手,就要往外冲:“大师兄,我们走,这样欺负人的华山派,我们不待了。” 杜白眼睛一眯,精芒一闪而过,他盯着被岳灵珊拉住的令狐冲,淡淡的语气中罕然有了怒意: “令狐冲,你真的要离开华山派吗?” 令狐冲被杜白盯着心中发毛,他忙摇了摇头,低声道: “掌门,我怎会离开华山派”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温柔却语气严厉的声音 “冲儿,别惹掌门生气,你还不快退下做事。” 宁中则这时也来了。 可杜白对着宁中则一摆手,大声说道:“不用了,令狐冲你到思过崖冷静几天吧。” “杜白,你” 岳灵珊恨恨一声,她见杜白还不放过令狐冲,反而变本加厉的惩罚他,气的当场就要拔剑,跟杜白拼命了。 宁中则及时拦住自己的女儿。 “宁女侠,管教好灵珊。” 杜白叹了一口气,慢慢从座位上起来,朝门外走去。 岳灵珊充满恨意的眼睛转向了宁中则,令她心中一颤。 这样的女儿,她还能管的了吗? 寒风呼啸,慢慢的吹着思过崖。 令狐冲小心的在山道中走着,这般险恶的所在,即使是令狐冲生活在华山二十年,但看一眼思过崖下的深渊,也是一股寒气从心间直冒上来,不禁打个寒颤。 令狐冲走上思过崖之后,一抬头,却发现杜白早已站在山崖边缘。 思过崖上的浓雾粘稠,越望越深,杜白往崖边一站,放佛与无尽的深渊融在了一起,显得深不见底,阴沉难测,让人不期然间感到冷冷的寒意。 这掌门,好威严的气势。 令狐冲心中一凛,忙上前行礼。 “掌门。” 杜白唏嘘一声,看向令狐冲的目光竟然有些柔和:“令狐冲,是宁女侠让我来的,她说你太笨,有些话我不开口,恐怕你一辈子也不明白。” “师娘” 令狐冲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 杜白叹息一声,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令狐冲,突然问道:“令狐冲,我对你与众不同,你是知道的,你觉得我是对你好,还是对你不好。” 令狐冲万没有想到杜白会问他这个问题,他一直以为杜白听说了小师妹与自己的流言之后才针对自己,可是这是杜白提起这件事,他的态度又显然不像这么简单。 “掌门不知令狐冲做错了什么,请你明示。” 杜白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了微微的失望之情:“你也觉得我这几天是在惩罚你吗?看来宁女侠说的没错,你果然不会体会到我的苦心。” “啊” 如此折磨自己也算是为自己好,令狐冲突然觉得自己的掌门有一丝无耻。 可是杜白此时的神情却渐渐变得郑重起来,他认真的令狐冲说道: “岳先生生前很看好你,想要让你继任华山派的掌门,所以我对你的待遇,当然与其他弟子不一样。其他弟子只要为人正直,能平安一生,我就没有奢望了,但你不同,你是要继承华山门户的人,想当好一个掌门,除了要武功高强,能保护华山派之外,还要学会让华山派发扬广大。” 他竟想要让我做掌门? 听到这里,令狐冲的心中突然对杜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隐隐之间,他觉得自己错怪了这一位新任的掌门。 杜白察觉到令狐冲的情绪变化,神情不变,语气却多了几分真诚: “令狐冲,我让你进不同的产业里做事,从最底层做起,就是要让你学会如何经营的本事。你的师娘年纪大了,我也是朝廷命官,任务繁重,这华山派终究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可是你连最简单的扫地都做不好,让我怎能放心将华山派交给你。” 令狐冲听到这里,浑身剧震。他突然想起了,最初杜白要自己扫地时说的话。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时令狐冲以为明白了掌门的良苦用心,他的心中感到万分羞愧,掌门对我如此有如此厚望,我却丝毫不知,反而背后一再对掌门不满。 内疚自责之下,令狐冲朝着杜白重重的跪了下来: “掌门,令狐冲知错了。“ 杜白脸上淡淡微笑,终于露出了几分欣慰之色:“知错就好,我再交代你一个任务,三天之内,杀了劳德诺。” “掌门,为什么要杀劳德诺?” 令狐冲又是一惊,劳德诺是入门有些迟,只是年级太老,岳不群看劳德诺一大半年纪叫十几岁的弟子师兄有些不合适,就让他做了华山派的二弟子。 劳德诺年纪又大,也没有什么脾气,平日里对华山派的弟子也不争什么,令狐冲想不到劳德诺犯了什么大错,竟让掌门要杀他。 杜白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淡淡一笑,看着有些高深莫测: “令狐冲,你有三天的时间来调查为什么,如果到时候你做不到的话,就自觉来思过崖面壁吧。” 杜白说完之后,飘然离去,令狐冲望着他的背影,久久不发一言。 只觉得这位新任的掌门行事高深莫测,暗中却大有道理。 如此智慧,似乎自己的师父岳不群也有所不及。 但这次掌门要让自己杀二师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是不是又是对自己的试探呢? 令狐冲胡思乱想着,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 第二十一章

今夜月明星稀,极为压抑,似乎连鸟啼声都小了很多。 令狐冲回想这几日的种种变化。他的心神一片混乱,难以宁定。 原来掌门竟也像师父一样,对我如此器重。 令狐冲想到掌门对自己的深意,心中再没有了任何怨意,只是忽然一想到小师妹与掌门的婚约,令狐冲就觉得心中有一根刺一样,扎的他隐隐生疼。 令狐冲你也太没志气,难道一个掌门之位,就能比得过小师妹了吗? 令狐冲还想着如果今日与师妹一切下山,从此闯荡江湖,倒也不错。可是他想着想着,岳不群的音容笑貌就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冥冥之中,这位儒雅的师父似乎对他严厉的训道: 逆徒,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令狐冲吓得浑身大汗漓淋,这时他又觉得自己也太不知好歹了,掌门与师妹的因缘是师父的遗愿,自己如此思慕小师妹,不但是对小师妹的亵渎,更是对师父的不敬。 令狐冲明白自己不能再想小师妹了,可是自幼青梅竹马陪伴的情思。 又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辗转反侧,这一夜,令狐冲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月亮渐渐升上高空,一团的黑影突然出现,诡异的照在令狐冲的窗户上。 “什么人。” 令狐冲根本没有睡着,他一惊之下,放佛自己的心思被人窥破,忙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起来,几步就冲到了窗前。 窗外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人影,他背着月光,穿一袭青袍,脸上还蒙了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行迹十分的可疑。 令狐冲见这个人的身形从来没见过的。更是起了疑心,他喝问了一声: “阁下是谁?” 那人嘿嘿一声,声音十分的苍老,语气可是十分的苍凉。 令狐冲刚要从窗户中跃出,就见来人随手朝着自己扔出了一件东西。 令狐冲反应极快,来历不明的东西他那里会接。匆忙之间,他侧身闪避,等回头一看,原来那人抛来的竟是一个死了的鸽子,鸽子的脚上,似乎还绑着什么东西。 令狐冲心生警戒,忙回头一望,那月光之下,一片空白,哪里还有刚才那位青袍老人的身影。 究竟是谁? 居然夜闯华山派。 令狐冲疑惑之间,小心拿起地上的鸽子,取出鸽脚上的东西。 这是一封信。 令狐冲看了几眼后,脸色大变。 原来这是一封将华山派近日来所发生的的大小事件都描述下来,发往嵩山派的信。 令狐冲认得信中的笔迹,赫然正是劳德诺。 他竟然是一个奸细。 令狐冲这段时间被情思所困,浑浑噩噩,居然忘了掌门交代的任务。 一开始,令狐冲以为掌门是在试探自己。 可是看了这封信后,令狐冲才明白,掌门行事哪会如此简单。 劳德诺潜伏在华山派十二年,谁都没有发现他的底细,而掌门才来几日,居然一眼就将这个奸细揪了出来。 掌门如此厉害,难道会洞悉人心不成。 令狐冲这样一想,反而把自己吓了一跳,万一掌门看出了自己对小师妹的心思。 那可就遭了。 令狐冲郑重的将信收好,刚才的神秘青袍老人估计也和掌门大有关系。 令狐冲看了一眼窗外,天色已晚,但是事关重大,嵩山派居然十二年前就对华山派图谋不轨,令狐冲想想嵩山派对敌狠辣的手段,霎时不寒而栗。 不仅是华山派,前些日子衡山派刘正风刘师叔,就因为结交魔教中人,被嵩山派残忍的灭了满门。 当时令狐冲还疑惑为何同为五岳剑派,嵩山派怎会下手毫不留情。 现在看来,嵩山派针对五岳剑派,恐怕是暗中有一个可怕的大阴谋。 令狐冲思来想去,觉得这等大事不敢耽搁,于是他起身收拾一下,就去了有所不为轩。 杜白见到令狐冲之后,很是意外。 他是真的很意外。 他拿着这封秘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眼,很是好奇问令狐冲,他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 令狐冲说了青袍老人的事情。 杜白眼中精光一闪,心中暗道:原来是他。这老家伙到会管闲事。看了,计划要稍微一变了。 杜白沉思良久,让令狐冲继续完成任务。 为防万一,杜白还叫醒了宁中则,让她暗中跟着令狐冲,处决奸细。 宁中则对劳德诺是奸细的事情也是倍感震惊,她更对嵩山派处心积虑的阴谋感到难以置信。五岳联盟成立超过百年,百年来五岳剑派携手同盟,抵抗魔教,维持江湖正义,这代代传下来的情谊嵩山派当真是不管不顾了吗? 杜白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 “这就是江湖。” 宁中则神色一黯。她成名江湖多年,又怎会不知江湖是什么? 嵩山派掌门左冷禅连自己的盟友都要算计,显然是不满足五岳盟主的地位了,他要一统五岳剑派,这样他才有资格与少林武当并立,称雄武林。 宁中则感慨左冷禅的野心,才感慨到江湖的残忍。 为了争名夺利,为了绝世武功。 江湖中人竟然可以泯灭人性,不择手段去争斗厮杀。 你不想争,别人会跟你争, 你不想斗,别人会逼你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但即使是嵩山派势力庞大,我宁中则就会怕了吗? 宁中则眼中精光一闪,露出不屈的战意。 她当场就像找左冷禅算账,可是被杜白拦住了。 这位比左冷禅势力更强大的国师,轻轻一声叹息,淡淡对宁中则说道:战争已经开始了。 这一夜,劳德诺悄无声息的死了。 华山派的对外的说法是,劳德诺年纪大了,一场疾病,就坚持不住了。 但是劳德诺死后的第二天,就有一群人,来势汹汹,不怀好意的上了华山。 华山正气堂内。 杜白坐在主位上慢慢的喝着美酒,好整以暇的傲视着前方。 宁中则坐在杜白身边,她的桌上摆满了茶水和点心。 令狐冲规规矩矩的站在两人身后。 客人们共有六位,前三位分别是嵩山派,泰山派,和衡山派的高手。 这群人中后三位,他们一进门,宁中则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三人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而他们的服装和兵器分明是华山派的式样。 这三人宣布来历,他们竟是二十多年前,华山派内乱时败走的华山剑宗弟子封不平、成不忧、丛不弃。 他们三人与岳不群和宁中则同辈,可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戾气,望向宁中则的眼神如同望向恨之入骨的仇人一样,毫无同门之谊。 三位剑宗的弟子毫不客气,一进门就让宁中则交出掌门之位。 宁中则听到剑宗如此嚣张的话,一气之下拔出了手中的长剑。 顿时,一抹冷冽的剑光猛然在剑尖亮起。 整个客厅,在剑光下闪烁不定。 到处充斥着深深的剑意。 气氛渐渐阴森,变得可怕起来。 “宁女侠,你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身材高大的瘦削老者,右手执着一面镶满了珍珠宝石的五色锦旗,对着宁中则大喝一声。 宁中则看着嵩山派的仙鹤手陆柏拿着的那一面五岳令旗,就想起了昨夜处决的奸细劳德诺。 五岳令旗代表着左冷禅。 嵩山派之前派人卧底华山派十二年,现在岳不群一死,左冷禅又派人前来闹事。 这如此欺辱华山派,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中则满脸怒容的问道: “陆师兄,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 第二十二章

呜~~~~ 号角之声,忽然响彻华山。 这一声军号,声音震震荡荡,音调却越来越高,越发嘹亮,幽幽的传出了数里之外。 群鸟惊飞,走兽逃亡。整个华山似乎都在号声中颤抖。 因为踏着号声,军队来了。 来的是锦衣卫,大明朝最神秘的军队。杜白接手这支军队之后,极为重视。他知道,这支军队才是自己手中最强大的武器,也是自己今后一切权势的根源。 所以自从兼职锦衣卫指挥使的那天起,杜白就接连发布了数道命令,他踢出锦衣卫里的无能之辈,任命有识之士,制定了严峻的军法,认真训练士兵,务求打造一支战斗力强悍的精锐军队。 两个月内,锦衣卫的战斗力虽然远没有达到杜白要求的地步。但军中的不良风气却一扫而空,人人奋勇训练,更对杜白的命令奉若神明,不折不扣的执行。 领兵的将领显然统兵有方,他指挥调度起来,五百士兵犹如一人,心到意到,随意指使。 军队进入华山派之前,士兵们下马时还有嘈杂的马蹄声。但一进入华山派后,整支军队便立刻安静下来。 正气堂内的六位恶客听到军号声已感到不妙,等他们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小院四周的围墙与房顶上,已经是人头攒动,黑压压一片站满了锦衣卫。 这些锦衣卫与普通的士兵迥然不同,他们数百人在围墙上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四四方方的直线,除了极其轻微的呼吸喘气之外,更绝无半点私语和兵器撞碰的声音。 绝对森严的纪律下,士兵们已经收敛了自己的一切情绪,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人形兵器。这些精兵聚在一起,煞气立时冲天而起,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领军的将军看到大厅内的情形,知道局势已经控制住,他安排士兵们警戒之后,便进入花厅向杜白复命。 “禀指挥使大人,五百精兵全部就位,敬请大人吩咐。” 杜白喝了一口酒,点了点头,淡淡说道: “一边待命吧。” 正气堂内,众人见到这种变故,都是骇然失色。 宁中则知道杜白的身份,震惊之色还少一些,那令狐冲见自己的掌门竟然能够指挥军队,惊讶的眼珠子都瞪圆了,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那仙鹤手陆柏身为嵩山派十三太保之一,江湖上也是有极大的名声,他行走天下,但多在民间闯荡江湖,又何曾见识过这般强盛的军容。 在军队压倒性的实力面前,陆柏大惊失色,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任何胜算。 只是他不甘心的是,华山派什么时候有了军队做靠山。 “宁女侠,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柏语音一抖,声音都颤了。 宁中则满脸怒容,大声斥责道:“陆师兄,你们嵩山派让劳德诺潜伏在我们华山派十二年,今天你又带着剑宗逆徒,以五岳令旗的名义抢夺我华山派掌门之位,我宁中则倒要问问你们嵩山派,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柏心中一惊,怎么这事也让华山派知道了,今日恐怕不好收场啊。 想到这里,陆柏低下头,语气软了下来:“误会,都是误会。宁女侠,劳德诺潜伏什么的,我陆柏是一概不知,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挑拨我们五岳剑派之间的关系,这次我奉左盟主令来,也是左盟主也是见华山派岳掌门意外早逝,担心华山派的安危,这才特意请了华山剑宗的人前来支援。先前剑宗的几位师兄所说的,都是气话” 令狐冲见陆柏如此颠倒黑白,再也忍耐不住,出声讥讽道:“这倒新鲜了,抢我华山派的掌门也是气话吗?” 陆柏闻言一滞,刚想说什么,就听宁中则在一边对令狐冲说道:“没规矩,掌门在这你乱插什么嘴。” 宁中则说完之后,目光转向杜白,静听他的意见。 杜白拿起酒杯,微微一笑,回望了宁中则一眼,淡淡说道: “宁女侠,上次我下令杀人,我们之间闹得很不愉快,这次,你该不会阻止我了吧。” 听到杜白轻描淡写之间说要杀人,众人脸色一变。 陆柏一行人的目光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宁中则脸上露出几分不忍却一闪而逝,她望着了堂下的六人,眼神渐渐变得坚定。 陆柏见势不对,忙开口求饶道:“宁中则,我们这次一时冲动,念在五岳剑派同气连枝的份上,请高抬贵手吧。” 江湖人所共知,五岳剑派共抗魔教,同气连枝多年,是世世代代的交情。 宁中则这时想起五岳剑派的情谊,也为难起来,她叹息一声,对杜白说道:“掌门,嵩山派处心积虑与我们华山派作对,你要杀嵩山派的人,我不反对,但是其他几位师兄” “妇人之仁。” 杜白伸手一挥,打断了宁中则的话,他接着说道:“上次你拦不住我杀人,这次也不会。” 陆柏见杜白就要下令动手,忙将手中的五岳令旗举过头顶,高高亮了出来:“掌门且慢,一切都是误会,请你看着左盟主的面子上” 杜白抬出五岳令旗想要压自己,忍不住一声长笑:“让我给左冷禅面子,他配吗?” 笑完之后,杜白却犹如黑暗中的怪兽猛一睁眼,露出**裸的杀机。 他对着锦衣卫头领淡淡一声,下了命令: “杀。” 锦衣卫头领躬身领命,他手势一挥。 所有锦衣卫迅速围成一圈,将陆柏与华山剑宗等人围住。 感受到杜白的无情冷酷,陆柏绝望之下,将手中的长剑指向杜白,大喝一声:“混账,你妄杀无辜,左掌门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话音一落,陆柏一跃而出,手中长剑迎着前方数十精兵,断然一划,一抹气势雄浑的剑光猛然奔腾从剑尖上划过。 大厅内立时出现一股森严剑意,直冲着高座主位的杜白。 这陆柏居然打着擒贼先擒王的注意,想要擒下杜白,逼他放自己离开。 几个挡在陆柏身前的锦衣卫,他们手中的军刀长剑,在陆柏这一剑下,尽数两断。 还没等这些锦衣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陆柏已经舞起来他的长剑。像一头猛虎一样,冲进了他们的包围之中,直朝着杜白闯去。 宁中则与令狐冲顿时被陆柏的剑法威力所惊到,忙起身站到杜白身前守护。 厅下的衡山派高手见已经打起了来,忙叫一声: “陆师兄,切莫冲动。” 这位高手刚一开口,便被身边的锦衣卫团团围住。 但陆柏怒到极处,他大声喝道:“呸,听宁中则的语气,也许会放你们一马,但我若是束手,那就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想到了这里,陆柏毫不留手,数十年精修的嵩山派剑法全部施展开来,他一把长剑,使的虎虎生威,犹如长枪大戟,黄沙千里一般,尽数呈现在世人眼前。 陆柏这一发狠,围攻的卫兵顿时又被他伤了几人,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到,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哪怕陆柏再是悍勇,也不过是困兽犹斗,在锦衣卫的包围下,他撑不了多久了。 三位剑宗门人见陆柏惨状,互相望了一眼,他们均想到,华山派掌门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还不如拼死一搏。 于是,三位剑宗门人也冲入了锦衣卫的包围之中。他们中有一个叫做封不平的,剑法最为厉害,比陆柏都高明了许多。 只见在锦衣卫的包围之中,封不平的长剑如同一阵狂风一般,在敌人之间不断腾挪转移,他每走一步,总是能躲锦衣卫的攻击,而他每一剑,却总能如秋风扫落叶一样,伤到士兵们的要害。 不到片刻,锦衣卫就已经眼花缭乱,看不清封不平的剑影,他们只能看到包围圈的中央,有一团不住咆哮的狂风肆虐四方,一切被卷入风中的东西,都被切割的支离破碎。 渐渐的,在封不平发狂的全力攻击下,这些精锐的锦衣卫士兵,竟然压制不住他一个人的攻势,反而被渐渐封不平击伤了十几个士兵。 锦衣卫的头领见情况不妙,忙出声厉喝,再次指挥锦衣卫士兵们结成军阵,合力出击。 锦衣卫结成军阵之后,攻击立刻变得章法有度,手中军刀长剑的也不再胡乱劈砍冲刺,反而渐渐井然有序,士兵们越是在军阵中配合出色,他们的威力也越是强大。 渐渐的,这些锦衣卫放佛化为了一个整体,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厮杀怪兽。这个军队怪兽有一百多双手,也有一百多双兵器,他们轻轻挥一挥手臂,攻击就铺天盖地而来。 封不平立刻感到压力大增,他的两个师兄弟见局势不妙,立刻劝道: “师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别恋战,先退再说。” 封不平心里苦笑一声,冲都冲不出去,往哪里退。 杜白自己则悠然高坐,在众人的保护下看着这一场战斗。 他轻轻的,又喝了一杯酒。 酒入腹中,微微暖,微微醉,杜白心中的波动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锦衣卫的精锐士兵,绝对不输现代士兵的身体素质。 这些精锐的士兵们结成军阵,威力也绝不逊色一个小型的狼群。 可即使这样,这些士兵也无法短时间击败这几个武林高手。 这岂不是说明,这几个武林高手的威力,远远超过了被群狼吞噬的诸多虎豹猛兽么? 杜白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这几个道士的速度,力量,最终发现他们的身体素质几乎已经达到了人体的极限,而他们的敏捷与神经反应,却根本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 他们快的不可思议,直觉惊人。 每每能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刹那间,不可思议的躲过。 明明是普通的军刀长枪,一旦被他们抢到手中,立刻威力大增,同样的兵器撞击在一起,损毁的全都是士兵手中的兵器,而这几个武林高手手中的兵器,却损伤的太少太低。 这就是真气用于武功之后的威力。 每一次见识到武功的威力,杜白都是心头一热,他对这个世界的武学,也变得更渴望了。 。 第二十三章

经过锦衣卫这么一闹,杜白的身份也瞒不住了。 华山派的弟子们得知自己的掌门是近年来有名的大奸臣,华山其他三峰更驻守臭名昭著的着锦衣卫后,他们也是一阵惊慌,可是在宁中则的保证下,在杜白公正严明的姿态下,他们忐忑的心情也慢慢平定下来,接受了这个事实。 只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通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却是越来越感到自己的掌门深不可测,心中也是越发的敬畏了。 这几日杜白招了一批不识字的工匠上了思过崖,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三天之后他才允许工匠们下山。 之后杜白一连好几天都不曾下崖,更在思过崖上住了下来。他说是在闭关修炼,连饭菜都是让令狐冲定时送过去。 这一日正午,令狐冲按时上思过崖送饭,这时他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正是宁中则的千金大小姐——岳灵珊! 这段时间华山派有关于杜白的闲言碎语很多,岳灵珊也听到了不少难堪的流言,众所周知的是,岳灵珊与杜白有婚约在身,所以这些流言蜚语也难免引到了岳灵珊的身上。 而岳灵珊无辜被人诋毁,心中正是积累了满腹的怨气,她此刻上山,正是要对和杜白说个明白,划清关系。 华山的山路越高,越是寒冷,离思过崖越近的路,也越是一片萧索。 那山路尽头,愁云惨雾的中央,就是思过崖的入口。 一阵冷冷寒风吹过,迷雾中央,忽然诡异的多出了四个坟头。 岳灵珊吓了一跳,等她回过神来朝着这四个坟头的碑文上仔细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这四个坟头,分别是华山奸细劳德诺和剑宗三个叛逆的坟头。 岳灵珊很奇怪问令狐冲:“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冲看了坟头一眼,淡淡说道:“掌门曾对我说,这些叛逆生是华山派的人,死也是华山派的鬼。我们不能不管,总该好好安葬才是。不过他们生前做了错事,进不得祖师祠堂,就只能把他们埋在这里了。” 岳灵珊看了劳德诺的坟头一眼,走了过去,拜了一拜,合手说道:“二师兄,我娘他们都说你是奸细,可是平日里你一点都不像是坏人,你也对我很是照顾,放心吧,日后我会为你上香的。还有,如果你地下有灵,下辈子一定好好做人啊。” 令狐冲听到岳灵珊的话,心中不由感概:小师妹真是善良。 思过崖上有一个山洞,除了山洞之外,崖上一无所有。 自从杜白派了工匠上来,思过崖的空地上,就多了一座精巧雅致的八角凉亭。 凉亭外,是浩瀚虚空,苍茫云海。 凉亭内,是白衣如雪,一尘不染的杜白。 山崖上的风是冷的,可吹过了凉亭后,风就突然凉柔和了下来,还多了几许兰花的丝丝香气。 杜白,无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他好似天地之间的青松,却多了几分风流。 又似风雪之中的傲梅,又多了几分文雅。 岳灵珊走上思过崖,痴痴看了杜白几眼,眼中迷离一阵后,又猛地摇了摇头,大声叫道:“掌门,就算你是国师,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杜白回头看了岳灵珊一眼,淡淡一笑,说道:“这是你爹的遗愿。” 岳灵珊的脸一下子黑了,她忿声说道:“我不明白,百姓们不是都说你是一个大奸臣吗?为什么我爹还让你当华山派的掌门。” 杜白伸手招呼令狐冲和岳灵珊过来,然后对岳灵珊笑了笑问:“百姓们骂我骂的很凶吗?” “当然。” 岳灵珊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于杜白为伍。 令狐冲走进了凉亭,给杜白拿出了饭菜。摆上了石桌。 这些饭菜样式简单,却十分精致。 可是杜白看了一眼这些饭菜后,并没有动筷,却先倒了一杯酒,慢慢饮下。 “灵珊,你知不知道,百姓们骂我骂的再凶,但跟我在朝廷的声誉比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倍的。” 岳灵珊有些奇怪,问道:“你在朝廷的声誉很好吗?” 杜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我在朝廷的名声比民间还要臭许多倍。” 岳灵珊扑哧一笑,旋即板起了脸说道:“那你真的是一个大奸臣喽。” 杜白微微一叹,神色间似乎有颇多的感慨,颇多的无奈:“吾本逍遥人奈何” 杜白的话还未说完,岳灵珊就有些受不了了,她白眼一翻,嘲笑一声:“你当了国师,又当了锦衣卫的大官,还占着我们华山派的掌门之位,就这样你还说你逍遥,鬼才信呐。”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杜白长长一声叹息,整个人一下子变得神圣起来:“身居高位的人,谁又没有流言蜚语。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官场里的勾心斗角。一些正直的人受不了这些,往往选择了隐退桃园。可是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最不负责任的懦夫行为。大丈夫当仁不让,世间人心这么险恶,善良的人都逃了,那留下的不都是恶人了吗?我不是贪恋权位,我是坚信自己精忠报国,我掌权,做的一定比别人好。” 杜白慷慨激昂,直抒心胸,岳灵珊与令狐冲听得是呆若木鸡,他们的都露出了一副无比震撼的样子。 世界上,竟真有如此精忠报国的大忠臣。 掌门胸怀坦荡,不畏流言蜚语,不惧世道艰险,这般壮志,实在可敬可佩。 岳灵珊的心里似乎微微动摇了几分,对杜白也有些刮目相看。 这时杜白似乎还意犹未尽,指了指八角亭边的一块斑驳巨石,又举了一个例子:“令狐冲,岳灵珊,你们看看石头上的名字,知道他是谁吗?” 巨石上有被凿刻的痕迹,上面有三个苍劲的大字,写着一个人名 ‘风清扬’! 令狐冲曾经被发在思过崖面壁过一段时间,他知道这块写有名字的巨石,原是思过崖石洞中一块墙壁,不知为何缘由被掌门凿下来,放到了此处。 岳灵珊看了令狐冲一眼,令狐冲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是谁。 岳灵珊掐着指头算了算,说道:“风清扬,看这辈分,若离得近,应该是我华山派师叔祖辈的前辈。” “他曾经很有名,是华山派的第一剑客。” 杜白点了点头,叹息一声,不知道到了什么,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唔也许他曾经是天下第一的剑客。” “什么。” 令狐冲与岳灵珊震惊失色,不约而同大叫了一声,他们难以置信本派中,竟然有如此厉害的前辈。 “其实昔年华山内战的时候,气宗是应该败的。我可以告诉你们,当时华山派气宗的所有高手加起来,说不定也不是风清扬一人的敌手。” 杜白轻轻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可凝重的神情中却对自己的判断很肯定。 岳灵珊听到杜白如此抬高风清扬,还是不能相信,她反问一声,说道:“既然风清扬那么厉害,那为什么剑宗会败呢?” 杜白嘿嘿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向令狐冲问了一句:“令狐冲,你来说说为什么风清扬会败呢?” 令狐冲看杜白嘴角上一股若有若无的讥讽之色,心中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顿了一顿,挠了挠头说道:“不能力敌,当然是智取了。” 杜白哈哈一笑,看着令狐冲摇了摇头:“你说话到讲究,智取是智取了,只是这手段有些不光彩罢了。内战之前,气宗的祖师买通了一个妓女,骗风清扬前往江南成亲。等风清扬回山之后,华山的内战早已经结束,一切也都尘埃落定了。 传言风清扬受不了这种刺激,举剑自刎了。” 啊 岳灵珊与令狐冲齐齐愣住,万没有想到风清扬居然会是这种结局。 杜白的目光转向刻有风清扬的石块,深深一叹:“子曰君子矜而不争,这其实是一句荒诞不经的话,风清扬看不惯华山气宗剑宗内乱,自己躲清静去了,结果华山那场惨烈的内战无人阻止,几乎葬送了整个华山派的未来,若是当时风清扬在场,以他的武功修为以及门派地位,焉能让这场战斗打起来吗?” 杜白说道这里,目光又转向令狐冲:“令狐冲,你性情散漫,随遇而安,这不是什么错事,但你若想要当华山派的掌门,就不能没有一点担当。” 令狐冲在杜白凌厉的眼神下,被压的不敢抬头:“掌门说笑了,弟子哪有当掌门的野心。” “又是一个风清扬。看见你来气。” 杜白对着令狐冲很是失望,然后他转过头来,又是一声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争就避得了的。我们华山派与世无争,不是还是成了左冷禅野心的绊脚石了吗?” 岳灵珊见令狐冲在杜白的话下唯唯诺诺,连头都不敢抬起了,心中不由不快,她哼了一声,对杜白说道:“左冷禅哪里比得上掌门威风,你的军队一来,什么左冷禅,什么嵩山派,还不都俯首投降吗?” 杜白忽然笑了几下,他的目光看着岳灵珊,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灵珊,你根本就不明白一个绝世高手的可怕。封不平的武功你们也见识到了,十几个锦衣卫能围的住他吗?左冷禅的武功远远高于封不平,他能够在千军万马之间,任意往来,如果我指挥军队攻上嵩山派的话,恐怕左冷禅立刻前来刺杀,直接要了我的脑袋。所以当务之急,是找一个能够抗衡左冷禅的高手。” 思过崖的石洞中,宁中则忽然走了出来。 岳灵珊和令狐冲见宁中则出来,都是规矩了不少。 宁中则显然是听到了不少凉亭中的对话,这时,她慢慢说道:“掌门,左冷禅武功虽高,但未必能比得过少林寺的方证大师,还有武当派的冲虚道长。只要我们将嵩山派阴谋的证据找出来,请这两位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主持公道,相信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宁女侠,你想多了。” 杜白叹息一声,摇了摇手,继续说道:“且不说找寻证据需要花费多少时日,也不说少林武当愿不愿意帮我们出手,就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真的出手,就一定能制伏左冷禅吗?我得到消息,左冷禅秘密炼成了一种阴毒无比的寒冰真气。这门武功的威力强的不可思议。有了这门邪功压底,左冷禅早就不把少林武当放在眼里了。他现在一心想着一统五岳剑派,然后跟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扳扳手腕,一切顺利之后,他还要一统武林,完成这百年不遇的伟业。” “左冷禅真的这么厉害?” 初次听到左冷禅的野心,宁中则也不镇定了。 杜白一声叹息:“真的这么厉害。” 众人一阵沉默。 嵩山派暗中派劳德诺潜伏华山十二年,几日前又令陆柏带着华山剑宗的人前来夺取华山派的掌门,杜白直接命令锦衣卫直接杀了陆柏一行人。 几番冲突,可以说华山派与嵩山派彻底翻了脸,两派之间不死不休。 本来华山派的人以为有杜白的军队撑腰,并不畏惧嵩山派。 可这个时候,宁中则突然得知了左冷禅居然有如此厉害的绝世武功,一时间也不禁担忧起来。 这时候令狐冲出了个注意: “掌门,既然不能力敌,那我们何不智取。” 杜白一听之下,被逗得笑了:“好想法,可惜左冷禅不像风清扬那么愚蠢。” 岳灵珊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服气说道:“那我们总该试试,总不能束手待毙吧。” 杜白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眼中突然露出极为复杂的眼神: “嵩山派不足为虑,唯一担心的是左冷禅的武功,其实我知道一门无比厉害的绝世武学,只要练上两个月,就能够击败左冷禅。” 众人一惊,什么武功居然如此厉害? 只练两个月,就能击败五岳盟主左冷禅? “百年修道,不如一日成魔。” 杜白一向从容的眼睛中居然渐渐露出了惊惧的神色:“我所知的武功,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东方不败所修炼的功法,这门武功威力太大,又太过邪恶,练此功者,断七情,绝六欲,六亲不认。这绝不是人所能修炼的功法,这是魔鬼才能拥有的力量。” 宁中则听到杜白把这门武功说的如此可怕,心中也是不安,她忙劝道: “掌门,若这门武功真的这么邪恶,那你别练了。” 杜白摆了摆手,又走回凉亭,在石桌上取了一杯酒,一口饮下,他似乎在压惊: “宁女侠,你多虑了。莆田少林寺前代的红叶禅师也修炼过这门绝学,他却没有踏入魔道,我想这其中一定会有什么奥秘,这就是我这几日一直闭关,就是在参悟其中的原因。” 众人听杜白已经开始参悟这门武功,又想到他将这门武功说的如此可怕,纷纷担心起来了杜白。 宁中则这时也在旁边劝道:““掌门,你一直光明正大,何必要用邪魔外道的手段,就算左冷禅再厉害,我们轰轰烈烈跟他斗一场也就是了” 杜白看了宁中则半晌,还是摇头一叹:“宁女侠,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身为华山派的掌门,就要承担保护你们的责任。好了,你也别劝我了,我自有分寸,会小心行事,你和灵珊一会先下山吧,这里留着令狐冲照顾我就行了。” 。 第二十四章

今夜无月,却有满天繁星。 但是最亮的却都不是天上的星星,而是杜白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点高傲,有点深沉,也有点独孤, 可无论怎么看, 杜白这双明亮的眼睛却一点也不让人感到讨厌,反而还有一种妖异的美。 美的令人感到了危险! 思过崖上的清风,轻轻吹过,一种清净幽然的氛围随之而生。 令狐冲趁着夜色,独自一人上了思过崖,他看到杜白凉亭里悠然坐着,观望星空,忙上前行礼:“掌门,我来了。” 杜白的眼神从苍茫的星空中收回,看了令狐冲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些天,杜白暗中交代了令狐冲不少事情,更把他当成下一任的华山派掌门来培养。 杜白爱喝酒,他财力雄厚,在华山派备下了不少美酒,令狐冲也是爱酒之人,常常偷喝他师父岳不群的藏酒。只是因为杜白与岳灵珊有婚姻之约,令狐冲心中难受,所以哪怕他再馋也不会去喝杜白的酒。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杜白的姿态与风度,都无愧于一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令狐冲也慢慢的接受了自己的掌门。 杜白得知令狐冲也爱喝酒之后,更跟他说过,华山派的所有藏酒,令狐冲可以任意饮用。 杜白的这般许诺,对于一个爱酒之人,无疑是梦寐以求的福音。 令狐冲极重情义,最受不得别人对他的好,杜白对令狐冲的期望越深,令狐冲也就对杜白越是感激。 到了现在,令狐冲已经放下了小师妹的心结,面对杜白就像是面对自己师父的一样敬重。 这次令狐冲上思过崖,给杜白带来一坛五十年陈酿的汾酒。 杜白让令狐冲在凉亭的石桌上摆了酒具后。便让他也坐下,一起饮酒。 这两人虽然爱酒,但都是对酒国之道不甚了解。他们喝酒,能分辨出那些是好酒,但酒究竟好在什么地方,他们却是谁都说不上来。 好在杜白很有钱,他总能买到很贵的酒,贵的酒未必是最好的酒,但滋味一定不会差。 不然, 这酒为什么会卖的这么贵? 令狐冲跟杜白喝酒,虽然总是能混上好久,但是他跟杜白喝酒就像是跟自己长辈喝酒一样,总有些不自在。 这人要是不自在,酒的味道也会减上几分。 令狐冲最怕杜白跟他说门派的事情,可是杜白深夜召见令狐冲,不跟他说门派的事情,又会说什么? 果然,杜白静静的饮了几杯酒之后,一开口,就是说道: “令狐冲,知道为什么这次我又在这个时候见你吗?” 令狐冲脸色一苦,神情有些不自然了:“不知这次掌门召见,有何训示?” 杜白把酒杯放下,神情渐渐变得认真起来:“上次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弟子做的不好。” 令狐冲想到杜白交代的事情,脸上瞬间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杜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对令狐冲很期待的说: “你是华山弟子们的领袖,有威望,能服众。但做一个领袖容易,可是撑起这个华山就难了。我跟你说过,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养活不起一个门派,只有引导开发门派弟子们的潜力,让他们每个人都能为门派的发展壮大出力,这样众人拾材火焰高,华山派才能发扬光大,这也是门派经营的长久之道。” 令狐冲听的杜白说道头头是道,心中也觉得大有道理。 他浑然不知,杜白教他资本累积的经营之道,是把本来团结一心的华山派分为阶级两面,更把他推向华山弟子阶级的对立面。 杜白最近下令让所有的华山派弟子去自己的产业里做事,他为这些华山弟子安排了大量的工作,以便榨取他们最大的价值。 令狐冲是杜白选中的监工,用来监督这些华山弟子做事。 只是令狐冲耳根子软,心又善良。华山弟子们累的时候,求他一声,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把事情混过去了。 这时杜白问起这事,令狐冲心中有愧: “弟子无能,实在是狠不下心来逼师弟师妹们做事。” “令狐冲,慈母多败儿,你怎么会有这种妇人的心态?” 杜白脸上闪过怒火,语气瞬时就严厉起来了,他对令狐冲大喝了一声后,失望之情顿时溢于言表:“非常时间,行非常之事,你看看你们这些华山弟子,一个个都懒懒散散的像什么话,有那些闲功夫,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练功,为什么不好好经营自家的产业。华山派凋零至此,又被强敌窥视,你们这些弟子要是再不成材,又怎么经得起江湖上的血雨腥风呢?” “弟子” 令狐冲被杜白训的不敢抬头,他诺诺一声还未说完,就被杜白严厉的打断: “哼,连大师兄的责任你都当不起来。将来谈何执掌华山派的门户。” “掌门,弟子是真的无心掌门的位置。” 令狐冲知道杜白身系国家重任,不可能一直呆在华山派。杜白说将来华山派走出低谷之后,他会把掌门之位交给自己。 可是令狐冲性情淡薄,又是个胡闹的性子。他见华山派在杜白的带领下日益强大,自己实在是没有信心能够做好一个掌门。不由总是心生退意。 他觉得宁中则更适合当华山派的掌门。 而他自己,更像是一个浪子,哪里适合做一派的掌门。 杜白听到令狐冲真挚的话,神色间大为失望,他沉默良久,终是化为深深一叹: “令狐冲,人这一生总有一些事情是避不开的,你生与华山,养与华山,现在华山派需要你了,难道你还要退吗?” 杜白轻飘飘的一句话,情深义重,像一把重锤狠狠的打在了令狐冲的心里。 令狐冲只觉得杜白用这一句话说他,比打他一顿还要难受。 杜白见令狐冲神色变幻,又是羞愧,又是难堪,不由又喝了一杯酒,慢慢说道: 算了,这件事情你今后好好想想,现在你随我去练功房吧,” “练功房?” 令狐冲微微一怔,华山派练功的地方在门派的广场上,又哪里有什么练功房了。他正疑惑的时候,杜白已经起身离开了凉亭,往思过崖的山洞内走去。 令狐冲见杜白离开,忙跟了上去。他曾经被罚在思过崖上住了几个月,可是说是思过崖的山洞极为熟悉。 可是他这次再进这个山洞时,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 第二十五章

醉卧危崖不思归,醒来睁眼看云海。 思过崖山洞外的对联,简单又直白的描述寄情与山水之间的隐士情怀。 令狐冲文化不高,但也觉得这两句诗读起来颇有几分意境在里面。杜白说这对联是他随手涂鸦写的,令狐冲听了大为敬佩,他自己也在思过崖住了几个月,当时只觉得枯燥无味,度日如年,哪里有杜白这般的闲情逸致,居然还会写诗? 令狐冲跟着杜白进了山洞,里面已经被通体改造一番,再也看不出以前的样子。 工匠们只是把山洞石壁上的岩石简单的规整了一遍,依托山体的自然环境,再用奇石,盆景 ,花木,水流等造景点缀。普普通通的山洞经过这么整改,每一个细节都与山洞的主体遥相呼应。整个画面看起来放佛曲径通幽的园林假山一样,看似浑然天成,却又意境幽深。 华山派的弟子们都以为,掌门闭关修炼,一定很艰苦。 哪想到杜白在这里居住,不但更加舒适宁静,同时也体现了他胸怀珠玑,虚怀若谷的气度。 杜白带着令狐冲走进了山洞的深处,在一个石壁上有一个造型古朴奇特青铜酒樽前停了下来。这个青铜酒樽是拿不起来的,它是一个巧妙的机关枢纽,杜白把酒倒入杯中之后,酒水一满,瞬间径直沉入杯底,旋即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如金属撞击的咔嚓声音,山壁忽然如门一样打开,露出了一个洞口。 令狐冲惊异的望着这一切,这洞中洞的洞口里面十分幽深,看起来至少有十几丈远。他想象不到的是,那些工匠究竟有什么神奇的本领,短短三四天的功夫,不但将山洞重新布置了一遍,还凿除了这么深的一个密洞出来。 杜白跟令狐冲说了思过崖密洞的开启方法,并告诉他这件事要保密,除了他二人外,谁都不能告诉,连宁中则也不允许知道。 杜白让令狐冲再三保证保密之后,就把他带进了密洞,密洞是一条窄窄的孔道,四周石壁上尽是密密麻麻的切痕,似乎被人用利器开凿出来的一条路。 这情景太过神秘,令狐冲不由寻思: 这密洞如此神秘,难道是是掌门自己开凿出来的吗?若真如此,他的毅力是强到了什么地步,他的武功又是高到了什么地步? 令狐冲心下对杜白越来越敬佩,他跟杜白一直向前走了快二十丈的距离,然后通道忽然向左一弯,眼前一下子霍然开朗,出现了一个极为宽阔石洞。 “啊!” 令狐冲见这石洞足可容纳千百人,脑袋顿时转不过弯了,他惊疑一声,问起了杜白:“掌门,这里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巨大的石洞,难道是前些天的工匠们开凿的吗?” 杜白摇了摇头,一边带着令狐冲点燃了密洞石窟内的灯,一边说着:“那些工匠才来思过崖三四天的功夫,怎么可能凿出这种巨型山洞。这里原来是华山派为魔教十长老准备的一处陷阱。被我无意中翻了出来,我前些天让工匠过来,把思过崖山洞重新布置一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掩人耳目?为什么?” 令狐冲有点不理解。 杜白微微一顿,笑得有些冰冷:“这就是华山派前辈们的智慧了,斗智不斗力,嘿嘿,有意思。” 令狐冲见自家掌门面露讥讽之色,跟之前说到风清扬被陷害的表情一样,心中顿时明白,这多半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令狐冲跟着杜白在密洞石窟内转了一圈,点燃了十几支巨大的火烛。洞内渐渐明亮起来。 令狐冲这时也看到了石窟内右边的山壁几丈高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台,石台下有四字一行,一共四行。 深深的刻着十六个大字: “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这些大字都是被人用锋利的兵器刻上的,每个字都至少有一尺见方,深入石壁三寸有余。 令狐冲看的这些字迹走势犹如刀光剑影一般充满了杀气,离得近了,你甚至能感到这道字痕里锐利无匹的剑气,与森森彻骨的寒意。 十六个字的下面,还有刻着不少骂人的小字,都是说五岳剑派的卑鄙无耻,诅咒他们不得好死的词语。 令狐冲见这些小字骂的太过难听,十分气恼,他本想破口大骂,可又想到杜白之前冰冷的态度,心中莫名一虚,不由问道:“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你自己不会去看吗?。” 杜白淡淡一声,似乎不想提起这件事情。 令狐冲的目光移到了石窟的另一边。这一面墙壁上刻着无数人形,每个人形都在舞刀弄剑,上面的内容居然是五岳剑派的所有剑招。 而令狐冲看到华山剑法的旁边,竟然还有一行字迹: “张乘风张乘云尽破华山剑法。” 令狐冲勃然大怒,心中想到:我华山剑法精微奥妙,天下能挡得住的已屈指可数,有谁胆敢说得上一个‘破’字?更有谁胆敢说是‘尽破’?” 带着怒火,令狐冲看的更加仔细了。 他顺着那一行字往下看,有一个使剑的人形,从图上的姿势来看,令狐冲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本门的基本剑法中的一招 “有凤来仪。” 令狐冲是华山派的掌门大弟子,当然知道,这招有凤来仪的剑势轻盈灵动,有如一只凤凰飞舞,美妙的姿态下,藏着五个后招,招招断人后路,让人避无可避。 而刻图的人在有凤来仪这招的旁边又刻了一个图形,这个图形的招式看似简单,却后招不断,绵绵不绝。整好可以克制有凤来仪这一招的所有变化。 令狐冲心中仔细的分析比较,最终赫然发现,有凤来仪这一招在旁边的图形招式下一败涂地,竟然真的给破了。 令狐冲在华山中长大,对华山派的武功剑法极为自傲,他见自己家的武功被破,心中惶恐之下,又极为不甘,他忍不住继续往下看去。却越看越是心惊。 那华山派的一招招,一剑剑,每一道剑法,居然都被人给破掉了。 霎时之间,令狐冲万念俱灰。失神落魄到了极处。 他对着杜白喃喃开口问道: “掌门,我们华山派的武功,真的被破了吗?” “不仅华山派,五岳剑派的所有剑招都被破了。” 杜白的话让令狐冲更加的心冷,可是杜白似乎看不惯令狐冲这副落寞的样子,开口训道: “你慌什么,天下间哪有不破的剑招,一柄剑而已,长不过三尺左右,重不过几斤几两。就算是方寸之间,你拿着一把剑之外,上下前后何处不是破绽。你不要被固定的招数所迷惑。难道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招数被破掉,也不随机变招吗?” 令狐冲听到了杜白的话,眼睛一亮,可又很快的暗淡下来:“可是那所有的剑招都被破掉,那岂不是变招也没有用吗” “蠢材跟你说不明白,我用有凤来仪的剑招攻你,你用墙上的破招来对我。” 杜白冷冷一哼,从石窟内找出两把剑。一把交给令狐冲。 令狐冲知道自家掌门是当今天下的大人物,可是杜白平日里都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形象对人,从来没有显露过武功,令狐冲不知道杜白的武功高低,生怕自己不小心伤了自己的掌门,一时间之间,犹豫着是否要出手。 杜白似乎最烦令狐冲婆婆妈妈的样子, 他手上长剑一挥,剑尖上猛地闪过一抹冷冽璀璨的紫色精芒。 霎时间,整个山洞顿时风起云涌,隐隐间更有有深深的剑意充斥其中。 令狐冲见杜白出手凌厉,便知他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他这才放心下来,按照石壁上的招数还击。 石壁上的招数果然是有凤来仪的克星,杜白的长剑还未刺出一半,前路已经被令狐冲的剑法重重封死。 杜白见两柄长剑就要撞了上去,冷哼一声,脸上紫气一闪,紫霞神功已经催动起来,尽数凝聚在长剑之上,对着令狐冲的剑上狠狠一斩。 以剑法而论,令狐冲的长剑攻势巧妙,两剑相击之后,杜白的长剑会弹在一边,而令狐冲的剑法还有攻击的余地,能直指杜白的要害。 可是接下来的情形超乎了令狐冲的想象之外,自己的长剑一与自家掌门的长剑相触,便气劲四溢,传来一股不可阻挡的巨力,而自己的长剑在这股巨力下,霎时如催拉枯朽般成网状破裂开来。 清冷的剑光一闪,令狐冲的手上只剩下了剑柄,而杜白的长剑,已经放到了令狐冲的脖子上。 幽幽的烛光在山洞内摇曳。 剑光如霜,轻轻落在两人的身上。 杜白白衣如雪,人如神剑! 令狐冲剑毁人痴,一败涂地。 “昔年华山派内战,剑宗没有了风清扬后,为什么会败,你现在该明白了吧?既然天下间所有的剑法都有破绽,那自然是谁的内力强,谁的武功高了。” 杜白轻轻一语,引起了令狐冲的深思。他瞧着地下自己的碎剑,心中不由惊叹掌门的武功高强,紫霞神功深厚。同时他又想道: 这就是真气的厉害之处了,五岳剑派都有上乘的气功为根基,气功越深,剑法的威力越大,掌门说的没错,两人剑法相同,那自然是谁的内功高,谁就武功高了。其实就算是剑法被人克制,只要内力深厚,压制住对方,那自然是内力强的人赢面大。 令狐冲想通了这一环节,顿时又对自家的武学恢复了信心。 “掌门,你说的是,是弟子想差了。这些破招也只能破掉弟子的剑法,但跟掌门的紫霞神功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杜白听到令狐冲对自己紫霞神功的夸赞,脸色不喜反忧,沉吟片刻之后,竟然叹息一声:“唉,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紫霞神功厉害有什么用,我的武功还比左冷禅还差的太远了。令狐冲,你或许以为我手握大权,势力极大,可是你不明白,纵然是我统领百万雄兵权倾天下,难道就能抵挡绝世高手的雷霆一击吗?” “掌门,那怎么办?” 令狐冲深深为杜白担心着。 杜白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悲苦,又渐渐变得从容:“人在江湖,处处血雨腥风,恶人厉害,你要想赢他,就一定要比恶人更恶的才行。这次对付左冷禅,说不定我也会用上一些例如陷害风清扬,与魔教十长老之类的手段。说实话,我本逍遥人,最见不得这些阴谋诡计,可是为了华山派的安危,我一点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唉,这就是身为一派掌门的责任吧。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掌门” 令狐冲短短两个字感慨之后,已经说不出话了,因为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词语才能形容出掌门伟大的气量。 “说实话,这次我与左冷禅对敌并没有什么信心,他的武功太高了。令狐冲,一旦我有个万一,你就是华山派的掌门了。” 杜白轻轻一叹,接下来语气竟像是在交代后事了:“令狐冲,其实你重情重义,华山派在你的心中比任何人都有分量。这点我是很放心的。可是我不放心的是,一旦你继任华山派的掌门,你再也不是江湖上的三流人物,届时你的朋友会是少林的方证,武当的冲虚,你的敌人会是嵩山派的左冷禅和日月神教的东方不败。我不知道你是否有能力承担这一切。” 令狐冲默默的听着杜白的话,心中是百感交集。 他是很感激杜白对他的看重,但是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都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东方不败又是武林的头号大魔头,而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江湖浪子,又何德何能,怎么配这些名宿相提并论呢? 掌门啊,你可是太看得起我令狐冲了。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杜白见令狐冲有些愣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一声后又开始交代起来:“令狐冲,接下来我会以紫霞神功的要诀,来参悟东方不败的魔功,这段修炼异常危险,动辄就有性命之危,说不定还会变身成魔。你要好好替我护法,我一有异动,若是化身为魔,你就关上石窟外的大门,把我锁起来吧。” 令狐冲对于杜白所说的魔功总是觉得有些虚幻,但见杜白总是这么郑重其事,心底又隐隐觉得有些不祥的预感。 “掌门,既然这门魔功这么危险,为什么你还要修炼它呢?” “因为这门魔功太厉害了。” 杜白感慨一声,指了指墙壁上的剑法,又说道:“就算是这些五岳剑派的精妙剑招,还有魔教十长老的武功,跟这门魔功比起来也是差的太远了。天地之别,天地之别啊。” 令狐冲对华山派的武功向来自傲,但是看过了十长老的破招之后,便有些底气不足,可是这是他听到杜白如此夸大魔功的威力,贬低五岳剑派的武功,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杜白见令狐冲有些不服气,叹了一声,又继续说道:“令狐冲,我知道你还不太相信这门魔功的厉害,其实就算是你修炼了这门魔功十天半个月,也能与左冷禅有一拼之力,要是你修炼个一年半载,那随时宰了左冷禅都不成问题。” 令狐冲听到自己能够打败左冷禅,心头一热,如果这话不是杜白再说,那令狐冲一定是以为别人是在说牛皮。 可是杜白偏偏煞有其事的说这门魔功的厉害,到时让令狐冲有些动摇。 难不成,掌门说的是真的? 令狐冲忍不住问了一声:“什么魔功竟然有这么厉害?” “这当然是东方不败的魔功了,这门魔功若是不厉害,东方不败又怎会是天下第一呢?” 杜白淡淡一叹,说道东方不败时候,神色悠然神往,似乎自己也能达成他的境界一样。 令狐冲也被杜白说的热血上涌,恨不得也见识一下这门魔功的厉害。 杜白注意到了令狐冲的神情后,轻轻一叹说道:“我的麾下没有一名绝世高手,不能抵挡左冷禅,可惜的是这门魔功对人有难以承受的损害,我又不能把它交给他人修炼,害了他人。令狐冲,你不知道,这门魔功若要硬是要修炼,第一关必须断七情,绝六欲,我想跨过这一关来修炼魔功,但总是不能成功,还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虽然这门魔功曾经也有莆田少林寺前代的红叶禅师修炼过,但他终究是步入了魔道,幸好他有佛门高僧的定力,才不至于危害江湖,令狐冲,我会把紫霞神功传给你。但这门魔功我不传你,是不想害你,若是你没有步入地狱之心,你最好是想都不要想这门魔功。” 杜白说完这段意味深长的话后,自己找了一个清净的地方盘膝而坐,开始修炼起了内功。 令狐冲见杜白开始修炼,也退下一旁。 杜白坐在石台之上,法相庄严。 他鼻息涌动,轻轻一吸! 刹那间,一股无形大力在杜白体内赫然出现,强行吸取着天地间的灵气,沿着全身筋脉,引导进入体内各处窍穴,历经九大周天循环后,灵气化为真气,并在循环中得到了不断的洗练与壮大,最后渐渐回归丹田之中。 他朱口微张,缓缓一呼! 杜白体内的那一股强横的内力真气,猛地散发,环绕在身体周围,化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紫雾。 这道由真气催发形成的淡淡紫雾,初时轻如云霞,若有若无,然而其延绵不绝,凝而不散,不过片刻之后,紫雾越来越多,竟隐隐有铺天盖地之势,须臾功夫,杜白全身彷佛被一层氤氲紫气笼罩,恍如神仙中人,凌然不可侵犯。 紫气如烟,似流云般转动,若星辰般灿烂。 没有人能够形容杜白此刻的光辉。 令狐冲看到了这般异象,心中自然明白,杜白身上所散发的,就是华山派享誉天下的紫霞神功了。 可是杜白年轻轻轻就拥有如此深厚的紫霞真气,也让令狐冲极为震惊。 掌门不愧是掌门。 这般修为,我令狐冲是万万及不上的。 内功修炼是天人合一,用天地间的精华提升人体素质的修炼。 令狐冲知道真气玄妙无方,修炼的时候,最是忌讳被人打扰。越是到修炼的紧要关头,越是容易出问题。有些人的内功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往往会选择亲近的人为自己护法,以防万一。 令狐冲见杜白让自己为他护法,知道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他念及杜白对自己的种种关切与期待,心中难免有所感动,这时他也宁神静气,不在随意移动,用心察觉周围的环境,为杜白护法。 杜白一修炼起来,就浑然忘我,令狐冲等了许久,也不见自家掌门收功,他等的时间长了,就不由想起杜白刚才提到的魔功。 这究竟是什么功法,真的那么诡异,真的那么厉害吗? 。 第二十六章 魔鬼

天, 阴沉的可怕。 乌云遮住了天空,却慢慢朝着大地压了下去。 一种压抑的感觉慢慢充斥在天地之间。 连呼吸都冷了。 宁中则走在危崖下的险道上,她仰头看了看天色,夜色深深,暴风雨似乎即将来临。 这么槽糕的天色下,她不明白为什么杜白翩翩要在这个时候见她。 “今夜三更,思过崖上,有要事相商,请务必保密。切记切记!” 这几句话写在一张短笺上,是杜白暗中交给宁中则的,信上的语气的十分隆重。宁中则也不敢怠慢。 她三更天的时候,悄悄出了房门,在不惊动华山派任何一人的情况下,来到了思过崖上。 崖上山洞新装的木门,并没有关。 宁中则推门走了进去,洞内并无一人,空空如也。 杜白哪里去了? 宁中则正疑惑间,山洞的大门忽然关闭。地面一阵微微的震动,洞内深处的一块岩石忽然下陷,露出了一个洞口,一个人从里面慢慢的走出来。 赫然正是杜白。 “掌门。” 宁中则见到杜白,安心了几分。 “嘘!” 杜白把食指放在嘴边,朝着宁中则招了招手,轻轻的说:“先别说话,跟我来吧。” 山洞下的是一个窄窄的地道,只容一个人爬着通过,里面很长一段距离连一丝光亮也没有,如果不是杜白带着,宁中则说什么也不会爬这种跟狗洞一样的地道。 杜白带着宁中则在地道往下走了几丈的距离后,地道的方向往旁边一转,竟慢慢的往上走去,宁中则感觉地道越来越高,远远的高过了地面的距离,可还是没有走出地面。 在大约离地面有十丈高的距离时,地道也走到了尽头。前方挖空了山体,有一个跟普通房间差不多大小的空间。 杜白到这里后,点燃了蜡烛。 光芒一亮,宁中则就看清了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一间简陋的石室,墙壁上贴着几根铜管之类的东西,地面下还有一个跟井口差不多的东西,除此之外,石室里面只有一床,一桌,一椅和一壶酒。 宁中则打量了周围一眼,好奇问道:“掌门,这里是什么地方?” “看好戏的地方。” 杜白眼中精芒一闪,眼神变得诡异起来。他走到石室中央,打开了井口,里面成一个锥子形,深有一丈,底下露出一个碗底大小的洞口,上方摆着一块几尺见方的琉璃镜。 杜白通过井口边的连杆调整了一下琉璃镜的角度,很快镜子上出现了一个略显清晰的人影,正是在密洞石窟内练剑的令狐冲。 杜白调出镜子的影像后,又打开了墙壁上的铜管封口。 这时,连令狐冲练剑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有凤来仪的破招有五处方位,我需要再这里变招之后才能化解危机,不过,这样使剑也太别扭了。还得再练练啊” 宁中则没有没有想到这间石室下,居然会有这么大的石窟,更令她感到惊异的是,杜白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居然可以将石窟内令狐冲练剑的影像和声音传到石室里来。 这般鬼斧神工的技巧。宁中则隐隐有些熟悉。 一时间,她的心里突然有几分不祥的预感。 “掌门,这是怎么回事?” 宁中则开口问道,可是杜白没有回答,反而对着她诡异的笑了几下。 一股甜甜又熟悉的异香传入了鼻孔,宁中则感觉脑中一麻,全身突然没有了任何力量。 就在宁中则身体无力软到的时候,杜白轻轻上前,抱住了倒下的宁中则。 宁中则脑中猛然想起了一段惊心动魄回忆,她记起来了。 这时长安城郊外,田伯光手下的迷烟。 “掌门,小心。这间石室里有毒气。” 杜白听到宁中则急切的警告,嘴角一勾,居然淡淡的笑了起来。 宁中则这时也渐渐发现不对味了,杜白抱她抱得很紧,一点也没有顾忌男女之防。 “掌门,你怎么了,也中毒了吗?” “这倒没有,不过这段时间圣人装多了,入戏太深,差点就回不来了。” 杜白微微的摇了摇头,就这么抱着宁中则,走到了石桌前坐了下来,杜白拿起了那一壶酒,突然狠狠的朝着自己的口中灌去。 酒水流的太急,很快从杜白的口中漫出,顺着脸颊一路流下,打湿了他的衣裳。 杜白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吐出了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 他把宁中则放在腿上,脱下了自己湿透的衣服,往脸上一抹,然后从口中吐出了几个软骨之类的东西。 杜白的胸口上有一个深深的剑疤,而杜白脸经过酒水洗去妆容之后,也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宁中则一开始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突然之间,她见到杜白的真面目之后,一下子愣住了,神情十分的惊恐。 石室里,忽然一片寂静。 酒水从杜白的身上滴落在宁中则的脸上,却深深的寒到了她的心底。 不会错的,眼前的男人不会错的。 宁中则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这个人的样子。 就是他,杀了自己的丈夫岳不群。 可为什么这个人竟然是一向正气凛然,刚正不阿的杜太白呢? 这太荒诞了。 宁中则震惊的看着杜白的阴险的脸,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正深陷入一个大谎言,大阴谋之中。 “是你?” 宁中则不能置信的问了一声。 “是我。” 杜白轻轻的点头,看着宁中则的眼神中充满了寒意:“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放心吧,今夜我会回答你的一切问题。” “我师兄没有救你,是你杀了他吧。” 宁中则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杜白大方承认到: “没错。” 宁中则见到杜白冷冷的面孔,顿时打破对杜白的一切幻想,知道眼前的男子,正是她的杀夫仇人。可正是这个杀夫仇人,却骗过了她,不仅做了华山派的掌门,还让她同意自己女儿与她的婚约。 眼前这人如此居心裹测,到底是要做什么? 渐渐的,宁中则的眼睛红了起来,她越来越怒,只是有一点想不明白: “为什么你会紫霞神功?” “因为我会吸星**。” 杜白淡淡一笑,手掌慢慢放到了宁中则的小腹上,他一运吸星**,顿时手心里出现了一股庞大的吞噬之力,宁中则丹田内的真气,立刻不受控制,在这股吞噬之力下聚拢,一股又一股的传到杜白的手心之中。 宁中则感受到自身的内力如潮水一般流逝,终于明白了杜白的所有谎言,她破口大骂道: “原来你是魔教的大奸贼。” 杜白听到了宁中则的痛骂,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猫戏弄老鼠的笑容。 “奸贼这两个字,可没有你叫掌门好听呐。宁中则,不是我自夸,我在华山派做这个掌门,其实还做的挺不错的。你看华山派上上下下谁不是对我一片敬服呢?” 宁中则脸上一红,知道自己中了眼前贼人的奸计,把华山派的门户都送了出去。 想到这一点,宁中则既痛苦,又自责,忍不住问道: “奸贼,我华山派与你有什么仇怨,为何你要处心积虑对付我华山派。” “因为你在我的心口上刺了一剑。” 杜白说到这里,眼中隐隐闪过一抹惊悸之色,他随即用手指了指自己心口上的伤疤,神情变得无比阴沉:“我活到现在,这是我的第一道伤口,宁中则,你当时可是差点要了我的命啊。” 宁中则哼了一声,眼中露出了冷冷的厉色:“只恨我当时没有直接杀了你。” 杜白轻轻笑了几声,突然手猛的一挥, ‘啪’的一声。 杜白重重的扇了宁中则一个耳光。 杜白一手死死的掐着的脖子,低下头,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是一个杀手,我杀你,可以,但有人杀我,就绝对不行。宁中则,得罪我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你知道吗?你在我心口上刺了一剑,我侥幸不死,当夜就发下毒誓,一定要让你尝到比我这心口一剑,还要疼一千倍,一万倍的心伤。” 宁中则硬气的很,面对杜白眼中的森森冷意,毫无惧色:“奸贼,我宁中则行事问心无愧,你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怕你的。” 杜白看着倔强的宁中则,顿了一顿,忽而轻轻一笑,手从她的脖子上移开,在桌子上倒了一杯酒,轻轻的饮下,又盯着宁中则阴沉沉的笑了起来: “是,你宁中则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你不畏死,我又怎么舍得杀你呢,我说过我是要让你比我心痛一万倍的,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有许多比死还要难过的事情。” 杜白的手拿着酒杯,慢慢移到宁中则的嘴上方,轻轻的倒了下去。 冷冷的酒水,化作一道溪流,在宁中则的嘴唇上来回流动。 杜白低下头,又轻轻的将宁中则唇上的酒水,吸了下去。 “噫美味啊。” 杜白惬意一声呼喊,又把腿上的宁中则抱紧了几分,他的手也开始不规矩了,在宁中则的身上像鱼儿一样游来游去。 宁中则受到这**裸的调戏,瞳孔骤然收缩,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她惊叫一声: “那一晚” 杜白看到宁中则的神情,知道她想到了自己发现失去了贞洁的那一晚。杜白笑得更邪恶了。 “是的,就是那一晚,在你丈夫岳不群的面前,他眼睁睁看着我如何蹂躏你,悲愤无奈之下,被活活的气死的。” ‘轰隆’ 一声雷鸣, 居然从九天之外,传到了这危崖的山体内部。 一道长长的闪电曲折舞爪地划过虚空,天地为之一亮。 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在暴风雨中肆虐起来,似乎天地有灵,也忍不住为这残忍的一幕,谴责着,咆哮着。 “奸贼” 宁中则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伴随着雷声,如同地府内的厉鬼索命一般,凄厉可怖。 杜白端端坐着,手中拿着一杯酒,从容的喝着,似乎外面的风声雨声,身边的鬼哭狼嚎,他都不放在心上。 “宁中则,我不仅杀了你的丈夫,还让你棒打鸳鸯,拆散了自己女儿的因缘,你女儿岳灵珊现在一定还恨着你吧。哦,对了,你别难过,你女儿还是我的未过门的媳妇呢?你猜猜我会怎么对她呢。哈哈哈哈” 杜白猖狂的笑声,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刀刀切割者宁中则的心房。 “奸贼奸贼奸贼啊” 宁中则一声声悲切的呼喊,状若疯魔。 杜白又饮下了几杯酒,宁中则越是疯狂,他越是畅快。 他的手轻轻在宁中则剧烈激动的脸上抚摸着,一边向对情人一样,温柔的说道: “宁中则,我都这么用心对你女儿了,怎么会忘记你一向视若儿子的大弟子令狐冲呢?” 杜白轻轻的话语,落在宁中则的耳中,如晴天霹雳一样。 她悲呼一声:“冲儿,你要对他怎样?” 杜白得意的笑了起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魔功吗?那门魔功叫做葵花宝典,它的确是一部无上的武学宝典,不过欲练此功,必先自宫。想练葵花宝典,必须先割了男人那活儿,当了太监才行。宁中则,你看我多诚实,并不是所有的话都是骗你的,哈哈哈哈,断七情绝六欲,你看这门魔功我说的对不对。” 宁中则听到魔功的可怕之处,面容失色,不过她到底还是对令狐冲有些信心:“奸贼,冲儿为人正直,重情重义,是绝对不会练这门魔功的。” “你错了,正因为令狐冲为人正直,重情重义,他才一定会练这门魔功的。” 杜白对自己的话十分肯定,他见宁中则不相信,又阴森森的笑道:“你不相信么?没关系,今夜你会失踪,我会走火入魔,华山派你我不在,当然是令狐冲维持大局。等我折断了你的双手双脚,在你身上一顿鞭打斧劈,凌辱三天三夜之后,再脱光了你的衣服,把你往令狐冲面前一扔,宁中则,你说说,到时候你的好弟子见了你这么一幅比死还惨百倍的模样,你说他会不会豁出一切,去练葵花宝典,为你报仇呢?” 宁中则听到杜白万分恶毒的计划,她终于怕了,她不是怕自己被杜白凌辱折磨,她是怕自己的女儿,自己的徒弟也遭受杜白的魔爪,变得生不如死。 “不要啊奸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杜白在宁中则痛骂声中,轻轻笑着,可是眼睛却是越来越凶戾,越来越恐怖:“宁中则,三天之后,我要你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令狐冲为你报仇,活生生的自宫,割下他的那活儿。哦,你心痛了,是不是?放心吧,宁中则,令狐冲现在对我奉若亲师,他资质不错,会成为我手下最强大的打手,为我杀上嵩山,一统五岳剑派。你以为这就算完了吗,不会的,宁中则,我会以华山派发扬光大的名义,蚕食其他门派,在勾结魔教,挑起武林的纷争,一步一步让华山派成为武林公敌,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宁中则渐渐绝望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杜白竟然会有这么疯狂的计划,恶毒的计划。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眼前杜白似乎如黑暗中之中的魔鬼一样,在他疯狂的气势压迫下,宁中则什么也说不出来,连呼吸都难以呼吸,就连她那哭声,也变成了吱吱呜呜的古怪哀嚎声。 杜白拿起了宁中则右手,放在了自己心口,用她这只持剑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伤疤: “宁中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这一剑。因为你,我让你的丈夫死的比死还难受,因为你,我让你的女儿恨你一辈子,因为你,我让你最疼爱的徒儿不男不女,因为你,我还要让华山派遗臭万年,任何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通通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哈哈哈哈哈宁中则,这就是我为你做的,你心痛吗?” “奸贼,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宁中则终于崩溃了,她泪流满面。 神情痛不欲生。 这一刻,宁中则想到了死,想到了以死亡来终结者无与伦比的痛苦。 可是,在杜白特制的麻药下,宁中则一动都不能动。连死的力气都没有。 石室内的灯光,依然明亮。 但是在杜白的背影下,这里似乎比地狱还要黑暗。 宁中则的眼泪还在悲哀的流淌着,但她已经没有了哭声,她的手指已经抓破了地毯,指甲里的鲜血缓缓渗进了地摊的图案里,她也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觉了。 杜白就像一头无限恐怖的魔鬼,在宁中则身上,发泄着他无休无止的邪恶**。 一夜过去 宁中则流了太多的血, 她的血浆在空气暴漏太长的时间,血的颜色已经从惨红变得暗淡。 惨受魔鬼的折磨之后,宁中则的脸上已经如一潭死水。 没有了一点生气。 十年的的杀手生涯,已经将杜白从人变成了魔鬼。 死亡的阴影早已经将他的性格扭曲。 他是杜白, 他是黑暗中的皇者,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 他是杀手中的神,掌握着世人的生死。 杜白至高无上。 任何冒犯他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一旦杜白露出了獠牙,将会是他敌人永远不堪回首的噩梦。 得罪了一个普通人,顶多是个死的结局。 但得罪了杜白的人。所能遭受的痛苦,怕是连魔鬼都想也不敢想的啊。 思过崖上,是浩瀚的夜空, 夜幕下, 苍天深邃无限。似乎变得更大,更加的高不可攀。 然而无尽的天威下, 杜白没有一丝敬畏,却是傲然抬起了头,如一头来自地狱的魔鬼,漠视着苍穹。 。 第二十七章 葵花宝典

今年五黄临太岁,这天下注定是流年不利,多灾多难。 这一天是三煞日,凶神在位,更是诸事不宜。 宁中则在华山突然失踪,引起了掌门杜太白的震怒。 他下令让令狐冲带一队锦衣卫,前往华山派附近一带搜寻,务必要找到宁中则的踪迹。 令狐冲知道掌门与嵩山派大战在即,宁中则这个时候失踪,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担心师娘的安危,苦苦搜寻了一日也没有任何收获。等他回山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更是让他仿佛听到了晴天霹雳,愣在当场。 掌门杜太白竟然走火入魔了。 告诉令狐冲这个消息的人是岳灵珊。 她说宁中则的失踪,掌门认为是嵩山派的高手所为,目的是为了让掌门投鼠忌器。不要再为难嵩山派。 掌门为了对付左冷禅,强练魔功,又不愿用邪法练功,所以才走火入魔。 这次掌门受的伤十分严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宛如一个活死人一样。锦衣卫的头领准备把掌门带回京城疗养。 岳灵珊说了杜白的目前的情况之后,突然跟他告别: “大师兄,我要走了。掌门早就跟我娘有所交代,你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若是他有什么意外。华山派就靠你了。” “小师妹,你要去哪?” 令狐冲突然问一声,似乎掌门受伤的震撼,自己接任掌门的惶恐,都不及小师妹的下落重要。 岳灵珊惨然一笑: “大师兄,掌门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不跟着去照顾他,还能去哪?” 令狐冲心口一酸,与小师妹青梅竹马的种种往事,霎时间都浮上心头。 他想起自己被师父罚去思过崖面壁思过,小师妹每日给自己送饭,从不断绝。又想起小师妹生病,许久不见的相思之苦。 后来事情发生的变化往往令人不知所措,小师妹先移情了林平之。两人之间隔膜越来越深,等到了现在,因为师父的遗命,小师妹又与掌门定下了姻缘。 掌门是个真正的大豪杰,他为人大公无私,令狐冲对他十分的崇仰,自然心悦诚服,心中决不敢对他存丝毫不敬的念头。 自此,令狐冲就绝了对岳灵珊的爱慕心思。 这许许多多念头,都是一瞬之间在令狐冲脑海中闪过,这个时候他见岳灵珊承认与掌门之间姻缘。才真正的意识到,小师妹与自己无缘了。 他见小师妹神情悲苦,忍不住出声安慰,他说了好多话,做了好多保证,才勉强把岳灵珊哄了下来。 看到岳灵珊离去的背影,令狐冲眼中渐渐泛起了泪水。 他一生之中,曾哄过岳灵珊无数次。 可这一次,他是最伤心的。 回山之后,令狐冲随意安抚师弟师妹们几句,就去了酒窖里,喝了个昏天暗地,酩酊大醉。 令狐冲想在醉梦中忘掉失恋的伤痛。 可是他浑浑噩噩刚睡了一半,自己的身体就被人剧烈的摇动着。 好像有无数的声音惊惶凄切的惨叫声在他的耳边环绕着。 他好讨厌,好烦躁这些跟索命幽魂一样纠缠不休的声音,可是无论他怎么睡觉也摆脱不了这凄惨的哀嚎之声。 令狐冲在愤怒之中睁开了眼睛,他却悚然看到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各个惨然变色,围着自己跪了一圈。 六师弟陆大有,见令狐冲苏醒,终于忍不住了,悲痛大喊一声: “大师兄,师娘出事了。” 令狐冲骇然变色,惊叫一声: “什么?” 在有所不为轩里,令狐冲见到了自己师娘的样子后,瞬间双目充血,怒发冲冠,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显然是悲愤到了极处。 令狐冲自幼生在华山,被宁中则抚养长大,他们名为师徒,实际感情却更胜母子。 在令狐冲的印象里,自己的师娘豪迈大气,英姿飒爽,是江湖上一位了不起的女侠。 可是现在这个女侠昏迷不醒,半死不活,她的双手双脚被人残忍的折断,浑身上下到处都是被皮鞭打过,被刀斧砍过的痕迹。 就算是被几位华山派的女弟子包扎,整理了一遍,但宁中则的身体看起来仍旧是一团烂肉一样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几位女弟子跟令狐冲,师娘是锦衣卫护送掌门离开的路上发现的,小师妹苦苦哀求锦衣卫的头领才让锦衣卫把师娘送回了华山。小师妹现在已经昏过去了,她还说过,师娘身上还有一些污秽的痕迹,应该是被人奸污了。 令狐冲听了之后更是气的快要发狂。 自己师娘的脾气自己还不清楚吗?她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人玷污了清白。 此时师娘受到如此惨绝人寰的遭遇,令狐冲哪里还要能忍得住。 他疯魔一样的狂奔,向思过崖跑去。 天色如墨,那滂沱大雨,已是倾盆而下。 令狐冲身子雨中, 仰天长哭,发出最悲痛的呐喊。 为什么, 为什么师娘会遭遇到这种惨事? 令狐冲发狂着,奔跑着,任由无数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他也浑不在意。 宁中则那触目惊心的惨样,如最黑暗的风暴,冲击着他的心灵,并提醒着他。 报仇。 我要报仇。 宁中则的身边留下有魔教的留言,但令狐冲根本不信。 魔教的人都自称日月神教,敢用魔教名号的,一定是被人冒充的。 魔教势力庞大,有谁敢冒充? 华山向来与世无争,除了魔教和嵩山派之外,又哪有敌人? 对师娘下手的,不是魔教,就一定是嵩山派。 他们一定是忌惮掌门的权势,才捉师娘自保的,但是嵩山派听到了掌门走火入魔的消息后,师娘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于是,嵩山派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冒充了魔教,做出了这等惨不人道的事情。 确认了仇人是嵩山派之后,令狐冲满心都是想着要报仇。 可是嵩山派的十三太保,个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他们的掌门左冷禅更是被自家掌门杜太白称为世界最顶级的绝世高手。 以令狐冲的武功,他根本就无法与嵩山派对抗,怎么办? 令狐冲想到了掌门提起过的哪一门魔功。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令狐冲在狂风骤雨中冲到了思过崖的,在密洞石窟内,在杜白曾经打坐练功的旁边,令狐冲终于发现了一本秘籍: 《葵花宝典》 令狐冲激动的打开了这本秘籍。 书中第一页赫然写着八个大字: 武林称雄,挥剑自宫。 令狐冲心中一沉,拿着书的手忽然变得颤颤巍巍,他不相信的往后翻去。 原来书中早已对这门功夫的练法有详尽的解释。 欲要修炼葵花宝典,必先从修炼内功开始,欲要修炼葵花宝典的内功,必先自宫后,服食丹药才能修炼。若不自宫,修炼葵花宝典一定会走火入魔,全身瘫痪而死。 令狐冲想到掌门活死人的样子,口中喃喃念叨: “怪不得,怪不得,掌门说葵花宝典是魔功,这般邪门的练法,可不就是断七情绝六欲的魔功吗?可是我该怎么办?” 令狐冲犹豫之间,已经在葵花宝典的旁边发现了一个药箱,他一打开,里面都是丹药。 这不问可知,这箱丹药是掌门为修炼葵花宝典准备的。 令狐冲拿了一颗丹药,眼睛充满了血丝,像被被引诱的魔鬼一样,死死的盯着它。 师娘的仇,我不能不报。 但左冷禅的武功高强,我要报仇,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传说中的葵花宝典。 可是,要练这门魔功,必须要自宫修炼啊。 我该怎么办? 突然之间,令狐冲的脑海回想到昨日清晨小师妹离去的背影。 恍然之间,令狐冲感觉自己的整个心都要枯萎了,他想要放声大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小师妹已经离开了。 难道我令狐冲还能在找到意中人吗?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有犹豫不决。 师娘的仇,我不能不报啊 想到这里,令狐冲把心一横,一手褪下了裤子,一手抽出了自己的佩剑。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决,神情无比庄严。 “呼!” 一声破风的呼啸。 令狐冲断然挥出一剑,朝着自己的胯下狠狠斩去。 冷冷的剑光一闪而没。 一段手指粗细的肉条瞬间离体。 令狐冲一声惨呼, 血流如柱。 啊 令狐冲跑出了山洞,迎着漫天的风雨疯狂的嘶吼着。 苍天如幕, 那漫天的黑云下, 他的身影,竟是如此的单薄。 放佛天地之间, 只剩下了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显得无比悲凉,又有几分倔强。 。 第二十八章

华山派中,令狐冲刚一冲出有所不为轩,杜白就恰巧的从走火入魔中醒来。他以为宁中则伤势太重不容耽搁的理由带走了她,却直接把她带到了思过崖石窟上方的密室里。 而在那间密室中,早就多了一个人,那是被杜白迷晕的岳灵珊。 接下来,杜白唤醒了宁中则。 噩梦,就开始了。 宁中则幽幽转醒,可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幅惨绝人寰的地狱景象。 她的女儿正被大奸贼蹂躏凌辱。 她的徒儿为了替自己报仇,宁愿自宫练剑,变得不男不女。 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宁中则目睹了最令自己痛苦,最令自己绝望的一幕。 没有人可以形容宁中则此刻的心情。 她的心放佛无尽沉沦,跌进了黑暗的最深渊。 “魔鬼。” 思过崖石窟上方的密室中,响起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是宁中则在黑暗之中的凄惨悲鸣。 这个侠名满天下的女侠,一向心高气傲的宁中则终于崩溃。 她的双眼渐渐红了。 她的泪从眼角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滴着。 她的泪是红色的, 血的泪! “你杀了我吧。” 这是宁中则最后的要求。 杜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天下有名的女侠,慢慢的在自己面前屈服,慢慢的在自己面前崩溃,慢慢的在自己面前流出血泪。 杜白笑了,他倒给了自己一杯酒,慢慢的品味 这种感觉, 舒坦极了。 面对宁中则求死的要求,杜白并没有答应她。 答应她就是帮她从无尽的痛苦中解脱。 只有宁中则在时间的平复下,想要活的那一刻,杜白才会杀了她。 这才是完美的虐杀。 狂风! 暴雨! 风雨交加之下,思过崖犹如尖刀从破山而出一般,化为一座幽然可怖的云台。 杜白慢慢从山洞中走出,走上了思过崖的最高处。 他昂首望天,静静的如青松般屹立着。 放佛天地之大,风雨狂暴, 竟没有任何力量,能够让他后退一步。 “抬头天地近,俯首万山低。” 杜白在风雨之中怅然许久,忽然幽幽一叹,自顾自的说道: “当今天下,奇人无数,谁能雄霸江湖?” 日月神教被武林惧为魔教,东方不败的武功更是天下第一。 他有机会吗? 没有,东方不败练了葵花宝典,变得不男不女性格大变,竟然迷恋上了娈童。哼,温柔乡是英雄冢,他的英雄志气被消磨的一干二净,早已不足为虑。 少林武当是泰山北斗,若无日月神教,他们的地位已经是当世最高,而两派的当家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武功也属当世绝顶。 他们有机会吗? 没有,方证和冲虚都是性情敦厚温和的人,他们慈悲为怀,不忍挑起武林纷争,指望他们与日月神教打打杀杀,争霸江湖,根本没有可能。 五岳剑派联盟实力强大,高手众多,实力不在少林武当之下。 他们有机会吗? 没有,五岳盟主左冷禅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他的确是雄心勃勃,但他为了合并五岳剑派不择手段。屡屡攻击同盟,令五岳剑派元气大伤。就算是真的让他合并五岳剑派,实力也是不增反降。 再说,他的野心在屠杀衡山派刘正风一家的时候已经暴露,引起了五岳剑派其余四派的反感,更引起少林武当的忌惮,如此腹背受敌,内外之乱的情况下,他也撑不了多久。 杜白一一点评当今武林中黑白两道的四大势力,最终思来想去,还是认定江湖平衡之势不可打破,这天下还没有出现一统武林的人物。 那么,自己有这个机会吗? 杜白内心深处,问了一下自己。他的现在离皇位有些远,但武林至尊的名望与权利在他心中的分量也不轻,如果我真的一统武林了呢? 杜白这样想了一下,他的神情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是悠然神往,渐渐痴了。 自己的武功,还未大成。 自己的势力,都是依仗朝廷。 就算是自己最为决绝的心性,也未必能压得下心狠手辣,不折手段的左冷禅。 那自己凭什么能够去争霸天下呢? 杜白陷入了深思。 他想了许久,自己凭着先知的优势,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此刻掌控的权利已经远远超越了前世积累的一切,但是他没有满足。 他是一个贪婪的人。 他现在已经有资格去触碰权势的巅峰,此时想要放弃,实在可惜。 寒风卷着冷雨, 如万箭从天空落下,重重的打在杜白的身上。 一股冰冷的寒意扑面而来。 夜幕更加幽深, 杜白风雨飘摇之中,意识渐渐模糊,脚下的路似乎也快看不到了。 无尽的迷惘中,杜白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心灵。 一种黑暗与死亡纠缠的感觉, 忽然从心间,悄悄的掠过…… 杜白想到了他成为杀手的第二步。 有了一颗杀手的心,就能成为一个杀手。 但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杀手,这第二步便决定了一个杀手的未来。 杜白训练自己的方法,是赌博。 在所有赌的游戏中,杜白选择了德州扑克。 五张公众牌摆开,局势已经一面了然。 你手中的牌加上公众牌是什么样的级别,你自己最清楚。 你有多大几率赢,你自己也最清楚。 但是在对手一次一次增加筹码的情况下,在面对几倍财富的诱惑下,有谁能够忍住不动心吗? 杜白能, 他根本就不在意赌桌上的一切,也根本不在意输赢,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一直耐心等待,等到自己手中的牌赢面的几率为百分百的时候才从容出手。 这就是杜白的杀手之道。 了解局势, 等待机会, 一击命中。 现在杜白就面临着一个抉择,残忍的报复了宁中则之后,他已经没有了留在华山派的理由。 他要不要回复他本来的面目,用国师的身份,使出朝廷的权力,悍然出手,对江湖发动最强大的攻击呢。 这个念头,在杜白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在成功之前,别暴漏自己的底牌。 就像左冷禅一样,他的野心暴漏的这么早,已经引起众人敌视,稍一有所动作,就会有有心人在暗中阻挡他。 能成大事,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心浮气躁,匆忙出手,只会徒增败绩。 拼运气,赌几率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杜白是轻易不会去做的。 多忍一步,就少错一步。 一个杀手杀多少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出错。 因为错一步,就有可能输了。 一个杀手一旦输了, 代价就是一条命。 他自己的命。 。 第二十九章

风雨一夜。 掌门走火入魔,师娘惨受重伤,大师兄发足狂奔,不知所踪,这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华山派的上下已经是人心惶惶。 在这个最令人绝望的时候,突然传出了杜白杜大掌门苏醒的消息,整个华山派霎时有了神兵从天而降保护自己的感觉,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令狐冲从思过崖下山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鼓舞人心的画面,他得知掌门苏醒后,自己也是像找了主心骨一样,急忙前去拜见。 可是令狐冲怀着庆幸的心情进了有所不为轩之后,杜白让这里的一众华山弟子退下,单独接见了令狐冲,令狐冲以为杜白要跟他说什么重要的事情,却突然看到了杜白冷如冰霜的脸。 “啪!” 突如其来的一声。 杜白的手重重的打在令狐冲的脸上。 “掌门?” 令狐冲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杜白为什么打他。 杜白的眼血红一片,愤怒的怒火似乎就快要冒了出来: “宁女侠遇害的那一晚,你在哪里?” 令狐冲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内心如坠落冰山,他捂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没有半点怨言,反而自责又内疚的低下了头。 “请掌门责罚” 杜白见令狐冲没有分辨,认打认罚的样子,冷冷哼了一声后,说道: “起来吧,我已经将宁女侠送往了京城一个秘密的地方疗养,灵珊也跟着去照顾她了。现在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就是报仇,为宁女侠讨一个公道。” 杜白宽宏大量,没有惩罚令狐冲,可他内疚自责之下,跪在地上仍是不愿起来,杜白走上前去,拉了他一下,令狐冲忽然脸色一白,像是杜白扯到了他什么受伤的地方,疼的他忍不住惨叫了一声。 杜白发觉令狐冲神情不对,怔了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猛地一拍令狐冲的大腿内侧。 “啊!” 令狐冲一声痛入心扉的惨叫声。 杜白脸色一变,神情又是惊异,又是生气的说道:“你练了葵花宝典?” 令狐冲眼中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他强自镇定片刻后,向杜白赔罪说道:“掌门,弟子一时情急,想为师娘报仇” “可它是魔功啊。” 杜白大喝一声,似乎对令狐冲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又高高的扬起了手,可是颓然一叹后,却没有再打下去。杜白转身在屋内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上了锁的小箱子,打开了它。 里面极为规整的放着一本书。 赫然正是华山派的镇山之宝,只有掌门人才有资格修炼的‘紫霞秘笈’。 杜白把紫霞秘笈拿在手里,走到令狐冲的身边,隆重的交给了他。 “拿着吧,你已经证明了你会付出任何代价守卫华山派。从现在起,你就是华山派的少掌门。” 泪水忽然从令狐冲的眼中溢出,他为了修炼葵花宝典,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他的心中有太多的委屈,可是当他看到紫霞秘笈的这一刻,心里终于获得一些安慰。 “掌门,我” 杜白看到了令狐冲神情上的犹豫,他冷然打断道:“废什么话,拿着。” 令狐冲见掌门神情极为坚决,知道自己这次再也推脱不过,于是颤颤巍巍的从掌门的手里接过了这本紫霞秘笈。 杜白这时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令狐冲,你的师父师娘都对你有很高的期望,我希望你能承担起华山派的责任,不要辜负了他们。” 令狐冲双手将紫霞秘笈举过头顶,再度朝着杜白一拜:“弟子谨记掌门的教诲。” 杜白叹息了一声,慢慢说道:“这次宁女侠” 杜白话说了一半,一向淡然的神情说变就变,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一下子崩溃,眼中充满了怒火。 “走” 杜白突然霍然而起,大袖一挥,对着令狐冲大喊一声:“跟我上思过崖。” 思过崖崖上,依然寒风凌冽,惨淡愁云。 杜白站到了思过崖的边缘,突然迎着万丈深渊大喊了一声: “风清扬,你给我滚出来。” 轰隆隆隆 杜白的用上了全身的内力,他的声音想惊雷一样,瞬间传遍了整个思过崖。 站在一边的令狐冲呆住了,带着怒火的语气十分的严厉,可他是对谁说话? 风清扬, 他不是华山派上两代的绝世高手,不是传说他早就举剑自刎了吗? 山崖云海之间,呼啸的风声依旧不绝,杜白的回声似乎还在回响。 可是杜白与令狐冲等了一会,思过崖上还是没有半个人来。 杜白的神情越来越冷,眼神似乎也越来越怒,他迎着山崖下的深渊,再次大喊了一声: “风清扬,你再不滚出来,我就要放火烧山了” 烧山? 令狐冲被杜白吓得一愣。 虽说思过崖的附近没有人居住,但如果这里的火势大了起来,那也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不过昨夜狂风暴雨,现在山林之间湿气浓重,就算是要烧山,又怎么烧的起来? 又过了一会,风清扬还是没有出来。 杜白神情已经阴寒如冰,他从思过崖的石窟内拿出了一个木头桶子,让往悬崖边的某个地方一倒。一股浓郁的菜籽香味瞬间随着山风,传遍了思过崖。 令狐冲闻了一下,脸色一变,惊叫一声:“这是菜油。” 杜白手里拿着一个点燃的火把,朝着思过崖后的被菜油浇过的树林一扔。 红光,闪烁。 在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猛地坠落到了菜油之上。 一道道巨大的闪光忽然亮起。 一道青烟逆风飞起。 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 野草烧起来了,森林烧起来了,似乎连整个思过崖也烧起来了。 火焰越烧越旺,迅速向外蔓延。 不多时,无尽的火焰已经把整个思过崖变作了一片火海。 远远望去,思过崖放佛晚霞一般炫丽夺目,却又有一种末日般的绝望之感。 令狐冲看着如此巨大的火灾,神情也是骇然。 可是杜白仍旧是怒发冲冠,眼中带着寒意,冷冷的盯着大火燃烧的地方。 时间渐渐过去, 火场之中,终于响起了一个苍暮的声音。 “杜掌门,老夫归隐已久,不欲见人,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杜白冷冷一哼:“风清扬,你辈分虽高,却是华山派的弟子,我年纪虽轻,但正是华山派的掌门。你的事,我当然有权过问。” 一声,轻轻的喘息。 一个,失意的老者。 思绪飘飘,回忆漫漫,老人几乎都忘了,自己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空有一身绝世剑术又如何,却无力阻止同门相斗。当内战之后,眼看华山血流成河,他怎能不悔恨,当看到华山一度萧条,他又怎能不悲凉。 困守思过崖,活在往昔深深的懊悔里的老人,又发出了一声黯然的叹息。 。 第三十章 风清扬

一个佝偻的人影。 在熊熊火焰之中,飘然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神态沧桑的老者,他白衣白袍,头上的长发,也色如白霜。 远远望去,这个老人放佛天空一朵无垢的白云。 清清白白,没有一丝杂色。 “唉,这里一草一木,都是华山之物,杜太白,你为了逼风某出山,将这里焚之一炬,不觉得可惜吗?” 风清扬叹息一声,从地上捡起了一枝被火烧断的树枝,当做剑一样拿在了手中。 他回首望了思过崖上的杜白一眼,微微摇了摇头,在杜白令狐冲两人惊异的目光中,施展出来上乘的轻功,又冲进了火海。 风清扬在火焰青烟中不断腾挪转移,他身法飘逸,姿态优雅,如劲竹一般在风中摇曳。 可是这个神情郁郁的老人一经施展出了剑法,那顷刻之间,已是风云变色。 一股无比浩瀚的剑意, 从风清扬的剑上缓缓散发出来,顷刻间,天上地下遍布无数剑影。 居然生生的朝着思过崖下的火海压了下去。 风清扬每一道剑光闪去,都有如一柄神兵利器全力一斩,那威力当真是披荆斩棘,无物可当。 顷刻之间, 风清扬周围燃烧的草木纷纷被剑气斩落。 火焰漂浮不定,蔓延极为迅速,但有其燃烧的根源。 风清扬围着火海不断游走,瞬息之间挥出了几百剑,但令人惊奇的是,他的每一剑都准确无误的斩在火焰蔓延的边缘,从没有半点失误。 熊熊火焰虽能焚尽万物,但在风清扬的剑法下,却如同风中的蜡烛一般,吹之既灭。 渐渐地,风清扬周围的火焰一扫而空,他继续冲进了火海深处‘灭火’,想要与蔓延的火海比速度,以绝世无双的剑法,挽救这场无妄的火灾。 风清扬如此神乎其技的剑法, 思过崖上,令狐冲已经看呆了。 明明是一根普通的树枝,为什么在风清扬的手中,会有如此惊天动地的威力。 “世间竟有如此剑法?” 令狐冲惊叹一声。 杜白撇了令狐冲一眼,淡淡说道:“葵花宝典,练到了深处,你比他厉害。” 令狐冲微微一怔,脑中随即想到了葵花宝典上那一招招无比精妙的剑法。 火光闪烁,照在他的脸上。 轻轻的一声叹息, 令狐冲心中复杂难名。 忽然间,他的神情仿佛有了几许失神落魄 风清扬的树枝已经化成了重重的清影,清影之中,蕴含着无数剑光,他周围的火焰遇之则灭。 可是人力再过神奇,终有其极限。 风清扬救火的速度虽快,但比不了一场大风吹来,风助火势成倍增长的蔓延速度。 呼啸的寒风吹起了火海的浪涛,把无边的火焰重重涌向四方。 风清扬无力的看着自己身前身后被灭过的火场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面对风火交加的威势,风清扬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的脸色在火海之中变得越来越青。握剑的手变得越来越挣扎。 令狐冲看到这个剑道通神的老人无比难受的样子,心中有所不忍。 可正在这时,剧烈燃烧的火势忽然一变,居然瞬息之间停了下蔓延的脚步。 风清扬与令狐冲神情惊讶的望着火势停止的边缘地方,那里有一个枯涸的河道,里面被人连着山势不知什么被布置了什么,火势蔓延到了这里,便再也燃烧不起来了。 这个神奇的河道就像是一个玉带,在山下围了一圈,将火海与森林生生的隔绝开来。 火焰渐渐燃烧已尽,风清扬原来居住的地方被火海清空了好大的一块地方。那河道燃烧过去之后,更变成了一条通往思过崖山道的小路。 风清扬怔怔的望着这一幕惊奇的反转变化,铁青色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杜太白,你真是好手段。” 思过崖上的令狐冲见了这一幕也是霍然一笑,从担忧的神情中解脱出来。 他悄悄的望了自家掌门一眼,心中大为敬服。 风太师叔的剑法固然是如神一般,但掌门高深莫测的智谋似乎更胜一筹。 如果这轮灭火算是一轮比斗。 那风太师叔已经败了。 风清扬离开火场,走上了山道,在他飘逸的轻功之下,很快,他就来到了思过崖上。 望着好整以暇的杜白,风清扬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道:“杜太白,你在风某的住处放了一把火,是为了示威吗?” 杜白轻轻点了点头: “不错。” 风清扬见杜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悔色,更是生气,他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要你明白一点,我是华山派的掌门。” 杜白神情有如云淡风轻,但语气却十分的沉重。风清扬见杜白如此托大,气的笑了,他的声音也多了几分讽刺。 “哦,杜大掌门,有何指教?” “风清扬。” 杜白轻轻的叫了一声老人的名字,然后认真说道:“我命你为华山派的传功长老,从今往后,你就返回华山派居住,指点一下后辈们的武学吧。” 风清扬冷冷一笑,根本没有将什么传功长老放在眼中,他的脸上露出几分嘲弄之色,反问一声:“杜大掌门如此大费周章,逼我出山,就仅仅是为了让我指点后辈武学吗?” “在华山派的历史上,你是过去,我是现在,令狐冲是未来。” 随着杜白幽幽一语,整个思过崖,忽然宁静了下来。 一个青袍老者, 一个威严领袖, 一个青年浪子。 这三个人个形态各异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忽然沉默了起来。 冷冷寒风,吹着愁云惨雾, 思过崖上一片萧索。 除了杜白,风清扬,令狐冲之外,这里冷冷清清,一无所有。 但就是这三个沉默的人,代表了华山派悠久的传承。 时间过了许久, 还是杜白开口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很轻,可语气很重: “风清扬,昨日宁女侠罹难的事。你知道吧?” 宁女侠这三个字,似乎有一种妖异的魔力,一经提起,风清扬与令狐冲的脸色就开始变了。 风清扬长长的叹息一声,脸上的神情更加抑郁了: “知道,我昨夜发现了一些可疑的踪迹,可我出山找了一夜,也一无所获。” 令狐冲从刚才开始就觉得风清扬的身影极为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这时他听到这位华山派的前辈心系华山,心中也是感动,可忽然灵光一闪,令狐冲想起了一件事情,顿时明白了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风清扬: “风太师叔,那一夜是你” 风清扬不耐烦的打断了令狐冲的话,点点头说道:“没错,劳德诺的事情是我提醒的你。” 令狐冲这才叹息一声,说道:“原来我一举一动,早就被太师叔看穿了。” 风清扬这时没好气的望了杜白一眼。忿忿的说道:“你沮丧什么,我白活了一大把年纪,还不是在你掌门的监视之下。” 令狐冲顺着风清扬的目光,也望向了自家掌门,他心底不由叹道:掌门不愧是掌门,华山派的一举一动都瞒不了他。他若在,华山派就平安无事,他只是走火入魔了一日。华山派就有如失去了支柱,连师娘也发生了这么惨的变故。 杜白在两人的注视之下面不改色,他沉吟一声,慢慢说道:“风清扬,既然你明白前因后果,那我就直说了,让你当华山派的传功长老,这句话并无虚假,岳先生宁女侠先后罹难,华山派的上代前辈,就剩下了一个人,你若是不传下华山派的武功,那华山派就断了传承了。还有,宁女侠的仇不能不报,这次我与嵩山派开战,万事俱备,只欠缺了一个可以抵抗左冷禅的绝世高手。所以我要你助我一臂之力,对付左冷禅。” “杜大掌门。” 风清扬深深一叹,这次他提到掌门的时候语气平静,也没有了方才讽刺的态度。只是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话越说越是沉重,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就颤抖起来:“他们气宗门下的弟子,我本不想传给他们武功的。可我若是不传,华山派可就真的断了传承了。罢了,我的武功可以传给令狐冲,但我不想再见到华山派的其他人。至于左冷禅一事,风某当年……当年……曾立下重誓,有生之年,决不再与人动手。这次嵩山之战,还请掌门另寻高明吧。” 风清扬的话,并没有让杜白满意。 只见杜白眉头一皱,朝着风清扬大声喝问了一声:“风清扬,当年的内战你袖手旁观,导致华山派伤亡惨重,沦落至此。现在又到了华山派生死存亡的关头,你还要逃避吗?” 久藏内心的伤疤被人解开,风清扬心中怒意一闪,双目猛地射出一道精芒。可不知为什么,风清扬突然爆发的怒火,瞬息之间又熄灭了下来。他回想往事,沧桑一叹: “杜大掌门,你太看得起风某了。风某当年可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那现在呢?” 杜白没有理会风清扬的苦衷,语气咄咄逼人。 风清扬摇了摇头,还是坚持说道: “我已经立下誓言,不再与人动手。” “我不同意。” 杜白气魄十足,盯着风清扬一字一句,大声的说道。 风清扬见杜白逼得越来越急,心中也忍不住有了脾气,怪笑一声说道: “杜大掌门好大的威风啊,难道你真以为你能管得住风某吗?” 杜白迎着剑圣一般的风清扬,霸气的点了点头。凛然说道: “我能。” 风清扬哼了一声,没有回话,他大咧咧的一声冷笑,就这么盯着杜白,露出一副看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杜白目光如电,对着风清扬毫不退让: “我身为华山派的掌门,我有权处置任何一个华山派的人,包括你在内。” 风清扬摇了摇头,郁郁一叹:“如今的华山派,早就没有风某这一号人了。” “你一天是华山派的人,一辈子都是华山派的人。” 杜白没有给风清扬拒绝的机会,继续说道:“风清扬,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按我说的去做,第二,我会把你擒下来,囚禁在这思过崖内,每天逼着你按我说的去做。” 风清扬听了杜白好大的口气,忍不住傲然一笑: “我风清扬要走,你拦得住吗?” 杜白指了指一边的令狐冲,很有信心的说道:“他能够拦得住。” 哦? 风清扬惊讶一声,目光不由转向了令狐冲。 令狐冲这时留意到传说中的风太师叔正盯着自己,不由想起了他刚才火场施展的绝世剑术。心中莫名一慌,忍不住低下头悄悄的对杜白说道: “掌门,太师叔剑术通神,弟子只怕不是对手。” “令狐冲,给我争气点。” 杜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指着风清扬厉声说道:“他都立誓不与人动手了,你还怕他干什么?” 说道这里,杜白对着风清扬一声高呼:“风清扬,对令狐冲出招时小心点,记住他可是华山派的少掌门。” 风清扬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让令狐冲跟我打,我还不能伤他? 杜白这是对令狐冲交代说道: “令狐冲,风清扬心系华山,不会对你当真下重手的,你对他出招,不用防守,直接拼命。” 听到杜白这一番话,风清扬终于明白了杜白的想法,忍不住咬牙说了这两个字:“无耻” “风清扬,这种光挨打不还手的战斗你遇到的不多吧。” 杜白淡淡一笑,眼中慢慢又露出深沉的精芒:“你别想着要逃,我在思过崖下布置了两千精兵,他们带着强弩利箭,结成了防御军阵,我给他们的命令是,以思过崖的火光为号,除了我和令狐冲,有他人下崖者,立杀无赦。” 话音一落。 风清扬的脸上悚然变色,他不由往悬崖下望了一眼。 那后山的边缘,正有几处零星的金属光泽闪烁着。 杜白不是说笑,他是认真的。 思过崖下,真的有精兵把手。 风清扬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杜白叹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令狐冲慢慢说道:“令狐冲,这就是我不愿意用到的手段,可为了华山派的安危,为了不让宁女侠的悲剧重演,我不得不用这种手段,我虽然相信风清扬的人品,但他不答应站在我们这一边,我是不会放过他的。毕竟,他的武功太高了。” 。 第三十一章(上) 独孤九剑

夜色深深。 恍若霜雪的月辉显得轻柔之极,淡淡洒落人间。 风清扬在思过崖的边缘上,痴痴的站了一天。 他的目光穿过云海,眺望前方。 令狐冲一直陪着风清扬的身边,他当然知道,前方数十里虚空的后面,即是华山派的所在。 风清扬有绝代剑客的傲气,是不会向杜白投降的。 杜白有不世枭雄的威严,也不会对风清扬让步的。 两个人僵持的结果,就是杜白将风清扬困在思过崖,不得下山一步。 令狐冲奉着杜白的命令,向风清扬学习华山派自岳不群死后失传的武功。 而风清扬也答应教他。 可是令狐冲在风清扬的身边从白天等到了晚上,这位传说中的剑客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只是远远的望着华山派所在的地方,神情一片凄凉。 令狐冲这时见天色已晚,又走了过来,恭敬向风清扬行了一礼后,说道: “太师叔,徒孙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住的地方,您累的话,可以进洞休息。在您床铺边的桌子上,徒孙还给您备有饭菜,你要是觉得凉了,可以在新建的灶台上热一下再吃。那么天色已晚,徒孙先告辞了,明日一早,徒孙再上崖来伺候您。” 烈烈风中,风清扬依然是沉默不语。 这一日,令狐冲已经习惯了风清扬冷漠的态度,只是面对这位华山派硕果仅存的前辈,他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令狐冲见风清扬依旧对他不理不睬,也只好下山了。 悬崖下的山道上,令狐冲憋了一天,忍不住手指做剑,耍了几招华山派的剑法。 风清扬目光扫到了令狐冲的剑法,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失望的神情,他沉默了一阵,终于缓缓开口: “令狐冲” “弟子在!” 令狐冲立时在山道上停了下来。 风清扬收敛了眼中的精芒,在令狐冲身上扫视了一圈,看到他身形修长健硕,气息绵绵不绝,显然是经过常年苦炼,身体与内功都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这时,风清扬失望的神情才缓和了几分: “令狐冲,你能在我的指导下修行,是你掌门用放下气宗对剑宗的仇恨,才求来的机会,你要好好珍惜。” 令狐冲一怔,见风清扬白发苍苍,郁郁寡欢面容实在凄凉,又想到他黯然痛苦的一生经历,心中忍不住大为触动: “太师叔,你不也是放下了剑宗对气宗的仇恨,才愿意指点弟子吗” 风清扬见令狐冲见识了自己的绝世武功后,依然言辞流利,并无拘谨之色,不禁‘咦’了一声,说道:“杜大掌门不在,你的胆子到是大了很多啊。” 令狐冲本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浪子脾气,他很少有怕的人,即便是面对剑术如神的风清扬,他也是谈笑自如: “太师叔,这华山派上上下下,有谁不对掌门又敬又怕。今日就连你老人家在此,掌门都不给您面子,我们这些小字辈们,哪里敢在他面前放肆。” 风清扬听令狐冲自贬自己,不由一乐:“你倒是真性情,比起杜太白那个心机难测臭小子,你是强多了。” 令狐冲虽然对杜白又敬又怕,但有人说他的不是,他就不乐意了,可是风清扬辈分太高,等同于他爷爷一样,令狐冲不便斥责,只能换个方法露出了一个笑脸,对风清扬讨好道: “额,太师叔,你是前辈高人,能不能显出点气量,别再说掌门的坏话了。” 风清扬微微一愣,忽然放声大笑: “老夫活了八十多年,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说我气量不够。” 可是风清扬笑着笑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张大了嘴,神情一怔,便再也笑不出来。 他整个人瞬间变得古怪而又失落,突然发出一声长长叹息,似乎有叹不完悲伤: “你说的也没错,杜大掌门说的也没错,我风清扬果然是气量不够,今日我望着华山派,回想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当年的华山乌烟瘴气,但我若是能沉得住气,选择留在了华山。那场内战,我真的会让他们斗起来吗?” 一阵寒风,冷冷吹过。 思过崖忽然之间,又变得寂静而无声。 风清扬对往昔的懊悔如同思过崖这无尽的愁云惨雾一般,已经将他深深的淹没。 这位八十多岁的白发老人,不由自主地发抖,最后竟失声痛哭了出来。 令狐冲见状大惊失色,他手忙脚乱的走过去扶着自己这位太师叔,同是自责道:“太师叔,都是徒孙不好,胡言乱语,惹你伤心。” 风清扬并没有拒绝令狐冲的搀扶,他只是转过头,轻轻搽去脸上泪痕,然后咕哝了几句,不知道是不是在咒骂什么,缓缓将眼中懊悔失落隐去。 恢复了正常后,风清扬脸上微微郝然,似乎不好意思还让令狐冲扶着,随即一摆手,把他推到一边,同时哼了一声道:“就你这小孩子,能说什么让我伤心的话。” 可风清扬又看到,令狐冲被自己推开后一脸不知措施的样子时,他又忍不住叹了一声说:“说到底,都是老夫自己不好,令狐冲,你今后在我指导下修行,学学我的剑法就够了,至于我们前辈的这些激烈性子,你可万万不要学。” 令狐冲不敢多说,忙应了一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想着: 太师叔哪里性子激烈了,虽然我与太师叔相处还不到一日,但我也能够感觉到太师叔除了如神的剑术外,也是一个至情至性的大英雄。只不过即使他这般英雄,性情偏执,也难免被往日的憾事纠结,耿耿于怀一辈子。说到底,还是掌门境界高深,大丈夫当仁不让,行事问心无愧。这才是真正的掌门风范。我以后做人,还是要多学学掌门才是。 风清扬对令狐冲这个华山派继承人也有很高的期望,他心中既下了决定,要把自己的剑法传授给他,也就不再拖延,就带着令狐冲走进了思过崖的山洞。 “你随我来。” 洞内的秘密石窟中,风清扬看了魔教十长老破解五岳剑派剑法的石壁,忽然豪兴大发,对着令狐冲说道:“令狐冲,你想不想知道,我们华山派凭什么名扬天下?” 令狐冲看着这位忽然来了兴致的太师叔,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由摇了摇头问道: “凭什么?” 风清扬微微伸手,掌心立时出现一股莫名巨大的内力,对着虚空遥遥一引。令狐冲腰间的长剑顿时‘嗖’的一声脱鞘而出,在空中划着一道半弧的轨迹,稳稳落入风清扬手中。 风清扬持剑在手,一股谁也压制不住的浩瀚剑气猛地爆发: “华山派之所以威震天下,凭的就是我们手中的这柄——剑!” 风清扬话音一落,手中的长剑放佛有了生命,活了过来。 瞬息之间,就展示了无数道精微奥妙的剑法。 令狐冲神色一滞,似乎见到了极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浑身上下,都不由为微微震抖起来。, 风清扬手中的长剑,如梦似幻。 但是一招招,一剑剑,分明都是华山正宗的剑法。 风清扬只是在每一招华山剑法之中加了一种无法言诉的变化。而这套华山剑法的威力怦然之间,又有了不可思议的增长。 剑! 无数柄剑! 风清扬长剑一挥,瞬间挥洒一片凌厉无比的剑意,世界放佛顷刻间天崩地裂,被风清扬重新书写,展现出一个——剑的世界。 令狐冲完全呆住了,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千百次的呻吟: 这还是华山剑法吗? 。 第三十一章(下) 独孤九剑

剑尖无处不在, 每一次闪烁,便是一道刺破黑暗的光芒。 它从风清扬的手中使出, 却落在了令狐冲的心上。 “这是什么剑法?” 令狐冲喃喃一问,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华山剑法。 “剑法?嘿嘿,什么剑法都只是一种使剑的方法罢了,令狐冲,你再看清楚了。” 风清扬大喝一声后, 剑从右手交到左手,出剑招式忽然大变。竟然使出了石壁上的武学。 不多时,一股无比浩瀚的剑意,从风清扬剑上缓缓散发出来,顷刻间,天上地下又是无数剑影。 那空灵奇幻的剑法正是衡山派的招牌——百变千幻云雾十三剑! 那阴柔绵密的剑法却是恒山派的剑法——绵里藏针! 还有那古朴凝重的剑法无疑是泰山派的绝招——七星落长空! 最后那无坚不摧的剑法竟然是嵩山派的看家本事——嵩山一十七路剑法! 风清扬将五岳剑派的剑法轮番使了一遍,可是无论风清扬剑招如何变化,但剑法中所展现出了威力却都如先前华山剑法一样,多了一种说不出的东西,威力无限增长。 见识到了风清扬的绝妙剑法,令狐冲似乎有所领悟,可还是无法完全理解其中的变化,他眼珠僵住,紧紧的盯着那漫天的剑影。可眉头越来越紧紧,渐渐皱成了一团。 风清扬看到令狐冲还在发呆,脸上怒容一闪,冷冷骂道: “蠢才,你盯着我手上的剑做什么,它本是你的佩剑,你日夜带着,难道还看不烦吗?” 风清扬剑招再变,赫然使出了石壁上魔教十长老的武功。直把令狐冲看的目眩神迷。 可是无论风清扬施展哪一种剑法,到最后,他手中的剑,总能挥洒出天下地下的无数剑影。 令狐冲沉浸在风清扬剑的世界中,就连风清扬何时收剑他也不知道, 只觉得风清扬的身边,总有一片剑影围绕,久久不散。 “我使剑的方法,你看懂了多少?” 风清扬淡淡一声,问起来道。 令狐冲在风清扬的绝世剑法下久久不发一言,脸上都是一片悠然神往之色,直到风清扬提醒,他才回过神来,又忍不住长叹一声: “太师叔剑法通神,我看不懂,只是隐隐觉得” 风清扬眼中闪过一抹奇色,进一步问道:“觉得什么?” 令狐冲对风清扬恍若神明的剑术修为十分敬仰,此时见风清扬眼中似有鼓励之色,就大着胆子说道: “太师叔,似乎天下间所有的剑法,到了您的手中,都能发挥出惊天动地的威力似得。您使剑的剑法,似乎不局限与任何一种剑法,唔好像不对,剑在您的手中,好像有了生命一样,无论您使出多少剑法,它们好似都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一样,似乎您把全天下的剑法,都变成了您自己的剑法。” “还算你有点悟性。“ 风清扬欣慰一笑,点了点头:“不过,我并不是把全天下的剑法,变成了自己的剑法,而是我使剑的方法,并不局限与天下间的任何剑法。我的剑法,其实根本没有任何固定的招式,正因没有招式的束缚,所以我的这门剑法,就有了无限的变化,无限的可能。” 令狐冲脑海轰得一声,心神大震,似乎有一扇大门轰然中开,为他展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他整个人颤了,声音也颤了: “无限变化的剑法?” 风清扬看着这个为剑痴狂,神情激动的徒孙,脸上微微一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冲儿,杜大掌门下山之前,曾用传音入密的方法跟我交流过。你练过葵花宝典,是不是?” 令狐冲听到风清扬第一次叫他‘冲儿’,心中本是极为感到才是,可是他一听到葵花宝典这四个字,老脸猛然一红,整个人都尴尬了: “太师叔,徒孙练过” 风清扬见令狐冲表情古怪,他不知究竟,但也赞了一句:“葵花宝典的武功一定是极强的,不然东方不败的也不会被称作天下第一多年了。可杜大掌门却对我说修炼葵花宝典有伤身体,非要我把独孤九剑传授给你。哼,他传音入秘一开口,就泄了底了,那圆转如意的太极内功运劲方法,可满不了我风清扬。杜大掌门可能不方便传你武当派的武功,于是就打起了我独孤九剑的注意,嘿嘿,我风清扬不小气,倒也不希望独孤九剑失传。不过,杜大掌门对我说葵花宝典比独孤九剑更胜一筹,这我倒是不信了,冲儿,你练几招葵花宝典的剑法,让我瞧瞧。” 风清扬一席话,让令狐冲明白很多事,原来风清扬剑法的名字叫做独孤九剑。原来掌门还会武当派的武功,这也不奇怪。听说掌门当国师以前还是个道士, 最令令狐冲感动的是,掌门似乎还在为自己练葵花宝典愧疚,非要为自己谋取风太师叔的绝世剑法。 修炼葵花宝典是令狐冲自己选择的路。 可这个时候,感受到自家掌门与风太师叔的期待,他已经不再后悔了。 令狐冲从风清扬的手中接过了自己的佩剑。 他拿着这柄长剑,忽然剑心通明。 剑不在与本身,在于使用他的人。 若有了天下无双的剑法,就算是最平平无奇的剑,也是世间上最强的剑! 石库内, 令狐冲斗志昂然。慢慢的走到了风清扬方才挥洒剑意的地方。 刹那间,有光! 在令狐冲动的瞬间,手中长剑破体而出。 一抹无比晶莹的白光忽然在令狐冲的剑上闪耀,放佛一朵妖异的地狱之花,散发着无穷无尽的死亡气息。 “嗡” 一道如流星一样灿烂剑芒,霍然出世。 夜再幽暗, 也不能挡住流星的光芒。 流星虽然一闪而逝,但是当你发觉光芒亮起的时候,剑已经落在了你的身上。 这种快到极致的剑意,有谁能够挡得住吗? 风清扬勃然变色。 这就是葵花宝典的剑法? “嗡” 拔剑的声音尚未断绝,令狐冲的剑法却一闪而逝。 瞬息之间, 那道璀璨的剑芒,似乎连黑暗都刺穿了一个窟窿。 “好剑法!” 风清扬大赞一声,眼中精芒闪动,放佛是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对手一样,神情竟有些兴奋,不过当风清扬的目光从剑身转到令狐冲的身上时,又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可惜你使得太差。” 令狐冲脸色一红,恭声道:“请太师叔点评。” 风清扬微闭双眼,思索片刻,才慢慢叹道:““你这一手快剑,出其不意,犹如鬼魅,实在是一门极为厉害的剑法。不过我看你一剑之后,居然连呼吸都跟着变了,是不是这门剑法与内功大有关联?” 风清扬的点评,让令狐冲又惊又佩,他想象不到,仅仅是一剑的功夫,太师叔就能推断出葵花宝典的奥秘。 当下令狐冲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葵花宝典每一招都是先从内功修炼开始,功力越强,剑速越快。” 风清扬对这番的话深以为然,想了想后,叹息一声:不同寻常的剑法,当然会有不同寻常的修炼之法。从你的神情与杜大掌门的语气中来看,想了葵花宝典的内功有很大的隐患。不过单以剑法而论,我这一生,所遇到能与葵花宝典相提并论的剑法,绝不超过三种。” “是哪三种?” 令狐冲好奇问了一声,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恨不得想把所有绝世剑法通通学一遍才好。 “有了葵花宝典你还不知足吗?你的心思有些活泼,但很对我的脾胃。” 风清扬向他凝视片刻,微微一笑:“如果这世界的剑法分为一百种,那么葵花宝典或许是最厉害的一种。嗯武当派的太极剑法圆转如意,生生不息,或许能于任何一门剑法一较长短。至于我所知道的独孤九剑,它或许是这一百种剑法之外的剑法。” “剑法之外的剑法?” 令狐冲喃喃念叨了一句,神情充满了疑惑。 “葵花宝典嘛嘿嘿,它固然厉害。” 这位恍如剑神的风清扬淡淡一笑,傲气在眉角飞扬: “但无限的剑道,怎能被有限的剑招所限制。兴之所来,你的剑,既是天,即是地。既是万物风尘。八荒**归一剑,何处不逍遥?这世间的各种剑法,又有哪一种能够比得上‘独孤九剑’呢?” 。 第三十二章

一轮红日东升,晨光柔而不烈,光芒印在大地上,带来无限温暖。 思过崖上,仅仅隔了十几天,风清扬便宛如新生一般,神态已经与之前全然不同,只见他须发皆白,面如清霜,看去竟有几分仙风道骨,不世奇人的模样。 而在风清扬身边一丈之处,令狐冲持剑而立,对他遥行了一礼,神态异常恭敬: “太师叔。明日我便要下山了。” 风清扬一愣神间,惊问一声:“你要走了?” 令狐冲点头数道:“掌门已经调兵遣将整备妥当,听说足足有一万大军呢。明日掌门就要率弟子前往嵩山为师娘报仇。” 风清扬脸色微微阴沉:“他既然能够指挥大军,还用得着忌惮左冷禅吗?” 令狐冲却说道:“掌门得到消息,左冷禅练有一种极其厉害的寒冰真气,武功之高,不在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之下。掌门怕左冷禅狗急跳墙,冒险行刺。” 风清扬听到这里,面露一丝不信的神色,摇了摇头,突然叹道:“再厉害的武功,也挡不住军队的围攻的。杜大掌门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弟子也不知道。” 令狐冲回答一声,见风清扬皱眉苦思,不由笑道:“总不成是围攻少林寺吧。” “胡说八道。” 风清扬笑骂一声,然后说道:“以你跳脱的性子,居然到现在也没有被杜大掌门惩罚过,也是难得,不过华山派从此之后要在江湖上威风一阵子了。” 令狐冲深以为然。 两人遥想到成千上万的军队围攻嵩山的场面,均是心神动摇,极为震撼。 华山派能有军队撑腰,哪江湖之上,还有谁敢惹? 上万的兵力,就是魔教教主东方不败遇见了也是要退避三舍,望风而逃吧。 看来这次嵩山派是逃不过去了,唯一可虑的是左冷禅被杜大掌门吹嘘的神乎其神的武功。 风清扬想到如今的局势,不由沉思: “冲儿,你随我学剑几天了?” 令狐冲回答道:“十三日了。” “时间还是太短。” 风清扬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冲儿,本来以你的剑术修为,即便是练了独孤九剑,也要修炼二十年之后,才能与天下高手一较长短。可是我见你的内力一日强过一日,出剑也越来越快,看来葵花宝典对你助益不小,这样一来,你剑法的威力倍增,就算与左冷禅交手,短时间也不至于落败,当你能够拖得到杜大掌门的卫兵到来的时候,这场战争,我们也就赢了。”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为师娘报仇的。” 令狐冲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眉宇间的那一抹浓浓的恨意让风清扬看来也有些难受。 “好吧。” 风清扬轻轻一叹,从地上随意捡了一根树枝,当做长剑,对令狐冲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再指点你一次。你用尽全力,向我攻来吧。” 令狐冲知道风清扬剑术如神,并没有因他拿了一根树枝而掉以轻心,反而郑重的拿起了自己的长剑对着风清扬躬身一礼,说道:“太师叔,请恕弟子无礼。” 风清扬轻轻点了点头。 令狐冲慢慢的将长剑,向前一刺。 刹那一瞬间, 剑在令狐冲的手上,忽然亮起一抹巨大的闪光,放佛撕裂了山巅的浓雾,从茫茫的空间深处,奔涌而来! 这招剑法,本来是华山派的基本剑法‘有凤来仪’。 剑出后更能随意变化,蕴含几大厉害的后招。可现在令狐冲一剑刺来,竟然是把这一招的后招通通舍去,直接用诡异的葵花真气催发,将这一剑化虚为实,方才有着了恍若霹雳闪电般的威力。 “咦,长进不少啊。” 风清扬的声音微微有些欣喜。 他手中树枝一挥,剑气大盛,须臾间,已有无数剑影幻化而出。 迎着那令狐冲疾如闪电的一剑,狠狠的撞了过去。 电光一闪, 两剑交错而过。 就在令狐冲的长剑要刺中风清扬的一霎那,这位绝代剑客的树枝忽然在半空中一个转折,生生的把剑势一回,向一边滑飞过去。如蜻蜓点水一般,点了令狐冲的长剑几下。 令狐冲的有凤来仪有如电光一闪,威力莫测,但就是风清扬这么轻轻一点。 他的长剑,立刻被引到了一边,自己中门打开,脖子,心脏等等致命的要害之处,都暴漏在了风清扬的树枝之下。 “蠢材。” 风清扬严厉的大喝了一声,继续说道:“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最重变化之道,有凤来仪的招式尽了,难道你的剑法也用尽了吗?” 令狐冲得到风清扬的指点,神情立刻严峻起来。 他手中长剑一变,有凤来仪这一招,放佛活了过来。 剑在此刻,放佛已经不是剑。 是一只狰狞闪闪的银色凤凰,围绕令狐冲上下左右矫健飞舞,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正好防住了风清扬的当胸一刺。 风清扬见令狐冲采取守势,神情更是生气,他又骂道: “笨死了,独孤九剑,有进无退,你的剑法变是变了,但为什么不来攻我,我剑法中的破绽那么多,难道你找不到吗?” 令狐冲听到太师叔痛骂,心中苦苦一笑。 两人虽然表面上用的都是华山剑法,但实质上都是以独孤九剑对敌,独孤九剑,千变万化。想要在一门不断变化的剑法中,寻找到它的破绽,又谈何容易。 独孤九剑本就没有任何招式,它剑法中的任何破绽都会在下一个变化中消失。欲破独孤九剑,只有在它下一个变化来临之前,攻破对方的防御。 这种机会稍纵即逝。 令狐冲找得到吗? 风清扬的树枝又掀起了一阵阵剑影,招招攻击令狐冲剑法中的破绽,逼得令狐冲节节后退,连一招也无法还手。 一剑,又是一剑。 在令狐冲的身边不断闪过。 在风清扬这位绝世剑客的压迫下,令狐冲的潜力一点点的被激发出来。 此时此刻, 重重剑影下,令狐冲早已忘了其他所有,只感到自己对剑的领悟有如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里起来。 渐渐的, 独孤九剑的口诀心法,又一次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 独孤九剑,千变万化。 独孤九剑,无招胜有招。 独孤九剑,洞悉先机,攻敌破绽,自然有进无退,独孤求败。 渐渐的, 令狐冲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手中长剑有了生命,正兴奋不已,呼唤着他,向天地间,展现自己的所有威力。 一股莫名的冲动直上脑海。 令狐冲大喝一声,发出如龙吟一般的长啸。 轰! 令狐冲竟似与手中长剑合为一体,冲霄而起,直上青天。 思过崖边, 风清扬见令狐冲突然顿悟了一般,全身上下竟有了一番新的变化。一种只属于剑客的气度慢慢的浮现在了他的身上。 哈哈哈哈! 风清扬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豪迈的笑了起来。 “妙极,妙极,这样的剑法才有意思” 只见风清扬的漫天剑影一收,整个身子如烟云一般腾空而起。 霎时间, 一股凌厉的剑意直上青天,化为一道璀璨如电的闪光, 挟动风云之势,汹涌而来。 这一招, 正是‘太岳三青峰’! 风清扬一招三剑,一剑更比一剑强,三剑同出,万道剑影,此刻竟都合为一体,放佛幻化成一斩天巨剑,狠狠劈下,这般威势,像是要把整个思过崖劈成两段。 令狐冲见风太师叔把一招‘太岳三青峰’用的出神入化,威力无穷,自己也是感到惊艳万分。 风清扬的剑气由远及近,瞬间汹涌而来,在那一剑劈开苍穹的威势下,实在让人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轰隆一声, 令狐冲感到剑气袭体,身上被割出了无数细丝,他的脚下也霎时间被生生撕裂出一道长达一丈有余的深深鸿沟。 “太师叔,好剑法。” 令狐冲大赞了一声后,斗志不灭,竟无半点后退之意,他在风清扬的注视下,剑法一变,竟然葵花宝典的催动下,也是使出了一招‘太岳三青峰’! “真长进了啊” 风清扬幽幽一叹,剑招一挥,瞬间手中同样升起招式,迎向了令狐冲的长剑。 “轰”。 ‘太岳三青峰’对‘太岳三青峰’! 风清扬对令狐冲! 两道威力无穷的剑气撞在一起,如九天之下惊雷,砰然落下一个雷霆。仿佛整个思过崖都瞬间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风清扬剑法如神,任凭令狐冲的葵花剑气如何诡异锋利,依然在他的剑法下尽数落空,只是忽然间,他神色一变,目光中竟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精芒。 天地间忽然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时间放佛也停止了流动。 只有被风吹过的地方,隐隐有一个白色身影,显得轻盈而且妖异。 这一瞬间放佛竟是永恒! 风清扬惊讶的看到。令狐冲‘太岳三青峰’的剑势之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妙若天成,不属人间的变化。 在令狐冲的‘太岳三青峰’中,赫然又出现了了第四剑、第五剑第十剑。 这忽如其来的变化,简直是剑道的极致。 风清扬一连退了十几步,自己手中的‘太岳三青峰’轰然崩溃。他手中的枯枝在令狐冲的剑气摧残下,终于抵挡不住,断了下来。 这位绝代剑客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枯枝,老脸一红,竟是有些恼怒。霎时间他运起数十年的混元功,浑身立刻真气蒸腾,如潮水一般搅动风云。 风清扬没了枯枝,手指做剑,,竟然硬生生的将令狐冲威力惊人的剑气通通接了下来,并且,在令狐冲淬不及防之下,还夺取了他的长剑。 唉! 令狐冲深深叹一口气,他手中长剑被夺,只以为自己又输了。 谁知道风清扬夺了长剑后,信手将剑朝空中一抛,“铮”一声,剑如龙吟般响起,划过一道莫测的抛物线之后,又准确无误的落入令狐冲腰间的剑鞘之中。 令狐冲一愣神间。 却听到风清扬的语气有些落寞: “走吧,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教你的了。” 。 第三十三章 野望(上)

巍巍太行,自河内始,北至幽州,延袤三省,横跨东西,自古以来,便是中原之脊梁。 由于太行山脉地势险峻异常,八大断径又扼守八处交通要道,因此,太行山,又是千百年来兵家必争的军事关隘。 当今天下,朝廷萎靡不振,如今掌控太行八径的,赫然是国师杜太白麾下的——锦衣卫。 锦衣卫驻地位于壶关县郊的紫团山城上,八大分坛分别位于太行八径的关隘上,由锦衣卫八大千户镇守。 今日紫团山城,又迎来一个独特的客人。 这个客人,身份尊贵,名誉极高,在江湖上有着偌大的地位,他就是五岳剑派的盟主,左冷禅。 国师杜太白一声令下,一万大军围攻嵩山。声势何其浩大。 嵩山派又怎能没有察觉,一开始,左冷禅以为锦衣卫是对付少林寺,但自从传出国师杜太白兼任华山派的掌门之后,左冷禅才真正的明白了,锦衣卫对付的正是自己的嵩山派。 前段时间左冷禅派嵩山派的三当家陆柏鼓动华山剑宗弟子争夺华山派的掌门,结果一去之后杳无音讯。华山派忽然变成了龙潭虎穴一般,无论左冷禅派遣多少人去打探消息都是一去不回。 那个时候左冷禅已经感到蹊跷,可是他不曾想到仅仅七天之后,国师杜太白已经派遣大军围困了嵩山。 眼见着嵩山派就要被大军踏为平地,左冷禅身为嵩山派的掌门,却是不能坐视不理了。他知道,欲解嵩山派之围,关键是取得国师杜太白的谅解。 左冷禅听过杜太白大奸臣的名声,知道这是一个不好对付的人物。但到了这个时候,事情已经身不由己了。如果不能让杜太白回心转意,那嵩山派可就真的要在大军之下,灰飞烟灭了。 这次,左冷禅是向国师杜太白请求原谅的。其实也就是求饶来的。 与武林门派的格局不同,锦衣卫的总坛驻地雄壮之极。 这是一座正在建设中的巨大城堡,半年来,杜白动用朝廷的无数力量,竟然将整座紫团山的内部改造成高约三十丈的巨大军事要塞。 左冷禅一见这座奇伟雄阔,蔚为壮观的紫团山城,心中的热血就忍不住的沸腾。 锦衣卫所展现的,是能摧毁大地山川的庞大力量。 而左冷禅梦寐以求的,可不就是拥有这种改天换地的力量吗? 为了一统五岳剑派,左冷禅杀了衡山派刘正风的全家,收买泰山派玉机子三师兄,准备冒充魔教准备袭击恒山派的定静师太。 左冷禅每走一步棋,每一个计划都恶毒无比心狠手辣。 这次他谋算华山派的掌门,得罪了当朝国师,他也不后悔。 因为在他的野心面前,他早已不在乎一切后果。 走近在紫团山城下,左冷禅遥遥向上一望,他的目光瞬间又强烈的震撼住了。 紫团山顶上,那金色的闪光是什么? 是一座金色琉璃塔吗? 这座傲视天地,屹立绝顶的金塔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金塔的建成,又用了多少人力物力? 左冷禅一心要称霸天下,可是称霸天下之后该做些什么? 这一次见识到了杜白的军事要塞,左冷禅大开眼界。 他心中的野望,隐隐间,又发生了一些变化。 左冷禅带着心中的震撼,缓缓的走进了紫团山城。 锦衣卫一处隐蔽暗哨的里的侍卫,拦住左冷禅,左冷禅说明来意之后,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珍宝交给这个侍卫检查,说是嵩山派对国师无限敬仰,可不知怎么竟让国师误会嵩山派又不敬之意,今日左冷禅代表嵩山派特来负荆请罪,一切任由国师发落。 这个侍卫自然识别了左冷禅的身份后,神情变得郑州,他悄悄的把左冷禅带入了紫团山城下的一间密室内,很快,就有另有锦衣卫的统领走进密室。 左冷禅见一个有身份的人来了,不敢怠慢,忙过来行礼问好。 锦衣卫头领的声音无比洪亮,似乎使唤人惯了的,可是这时他却奇怪对左冷禅很是和气,笑眯眯道:“左掌门啊,你福星高照了啊,国师大人说要要见你。。” 听到国师愿意接见自己,左冷禅明显是受宠若惊,登时激动起来,颤声道:“国师他老人家,要见我。” 锦衣卫的头领笑得的更和气了,朝着左冷禅肩膀上大大一拍,说道:“国师当然要见你了,不过,你可别乐坏了。一会国师问话,你要好好回答才是。” 左冷禅忙应道:“国师召见,左某实在高兴,但左某绝不会忘了大人的教诲,在国师面前失态的。” 锦衣卫统领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跟我走吧。” 锦衣卫统领带着左冷禅沿着盘山路一直向上行进,越走越高,视野中山间雾气渐渐稀薄,山顶的金塔也渐渐露出了神秘真容。 踏上紫团山顶之后,是一片铺满汉白玉的宽阔广场,锦衣卫统领指着广场最中央的那座雄奇金塔,对左冷禅说:“看,眼前那就是,今年刚竣工的‘通天九重塔’。” 左冷禅一望之下,神情一震,眼睛不由微微睁大,嘴巴不由微微张开,一副被震感将要呻吟的样子。 那种让人望上一眼便全身一震的森严是什么? 那是一座九丈高的宏伟巨塔。每层塔沿都镶嵌上闪耀无比的金色琉璃瓦,塔身浑然一体,屹立山顶之巅。放佛九天之上的神灵显身凡世,傲视着苍茫中的一切。 左冷禅本就是极有野心的人,一见这座雄伟建筑,下意识就被迷住,痴痴道:“这座塔,好像是天神的眼睛,让人无法忽视,又心生敬畏啊。” “眼睛?” 锦衣卫统领念了一声,又回过头来,微微一笑,看着那雄伟的通天九重塔,很是自豪说道:“左掌门,你常年在外历练,果然有了几分见识,立刻就能察觉这座通天九重塔的本质,这座塔在最初建造的时候,就是作为军事用的瞭望塔,而把塔身添上金色琉璃瓦,改为可居住场所,那却是咱们盟主的意见。为了建造这座金塔,我们锦衣卫可花费不少钱啊。” 锦衣卫统领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但见他看到金塔的自豪心情,便知道,他一点也没有觉得钱花的冤枉。左冷禅看到锦衣卫统领兴致高昂,也忙在身边恭维几句,赔笑几声。 接着,锦衣卫统领就领着左冷禅到了通天九重塔的门前,让左冷禅自己进去。 锦衣卫规矩虽然森严,但身为锦衣卫统领都不能随意进去的地方,绝对不多,看到锦衣卫统领如此慎重,左冷禅心中恍然,这座塔,一定是国师杜太白的居所。 怀着忐忑的心情,左冷禅慢慢踏入通天九重塔,准备去面见朝廷中地位最高的人。 一入塔中,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如花一般鲜红的亮丽颜色,左冷禅没想到竟然会有被漆成红色的墙壁,不由多看了几眼,当他一眼扫过墙壁上的金色纹饰时,眼睛猛地一跳,眉头不由渐渐皱了起来。 那金色纹饰上的一物,半隐半现在金色祥云之中,它的头上有须,有角,浑身细长,却布满金色的鳞甲,展现无与伦比的威严。 墙上的是——龙! 五爪金龙! 五爪金龙的金色纹饰下,画满了天下各地的山川地理图。 眼睁睁的看着通天九重塔的的墙壁,左冷禅渐渐感到眼前一片朦胧,似乎有一股狂暴的风雨即将吹向大地,世间一片肃杀之意。 “国师大人,你究竟要掀起什么样的风雨,把这天下带往何方呢?” 左冷禅心中惊叹着国师的宏伟志向,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隐隐的感到了一种兴奋的感觉,渐渐感到全身的热血开始沸腾起来,向心里的野望中涌去。 左冷禅渐渐肃穆起来,跟着金塔中的仆人,一步一步走向通天九重塔的顶端。 塔中的仆人告诫,在通天九重塔,除了国师之外外,任何人决不可身藏武器,不然立刻就是杀身之祸。 左冷禅自然明白规矩,把自己的长剑与暗器,通通上缴给金塔仆人后。才被领到了通天九重塔的最高一层。 通天九重塔第九重的一扇门前,金塔仆人示意国师杜太白就在里面后,便轻轻告退。 即将面对朝廷第一人,一声令下能召集来上万大军的杜太白,左冷禅不敢有丝毫大意,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鼓足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好亮的光啊! 左冷禅眼中一痛,感觉被强光刺了一下,紧接着,他从眯成一条缝隙的眼睛余光中看到,门内惊世骇俗的景象。 无数佛陀栩栩如生的画像,围绕着里面屋子的四周墙壁上,左右两面墙壁前,都有一排如十层台阶似的木架,木阶每层相隔一尺,上面都摆着一层蜡烛,在剧烈燃烧着。 整个屋子,一片光明。 眼睛微微适应炙烈的光明,屋子正面的身影,豁然清晰。 他盘膝而坐,上身**,浑身肌肉夸张隆起却棱角分明,紧紧虬结一起,巨大的体魄内,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压迫力,显得可怕之极,狰狞之极。使人望之生畏,不敢逼视。 这就是杜太白,当今朝廷的第一人。 杜太白眼如雄鹰环顾,气魄惊人,他的身后,是一支长达七尺,粗如圆木桩的巨型白蜡。仅仅这一根巨烛的光芒,便胜过了左右墙壁前的所有蜡烛之光。巨烛之后,是一副巨大庄严的佛陀法相。 从门外,迎面看去,杜太白身后大放光明,隐隐化身佛陀法相一般无量庄严,漠视着世间的邪魔。 杜太白这般气势下,左冷禅吓得就要肝胆俱裂,魂不附体的时候,杜太白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形象瞬间从佛陀跌到了凡人,只是那一身桀骜之气,似乎与生俱来,一举一动都不见半分。 左冷禅正疑惑间,看到杜太白有眼中有几分调笑的意思,望着自己。然后似乎得意说道:“左冷禅,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张被震住的脸,当今天下武林,除了你左冷禅之外,我向其他人炫耀也没有意思。” “国师大人高兴就好。” 左冷禅这才叹了一口气,心情平定了下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面对杜太白的强势,左冷禅就是被戏弄,又能说什么吗 杜太白伸手一摆,说道:“坐吧。我一直以为,你这个枭雄是坚持不会来找我的,没想到你竟然能屈能伸,倒是颇令我感到意外。” 左冷禅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左右看了一眼,室内除了蜡烛外,空无一物。并无杀手埋伏,这才放心下来,他学着杜太白的样子盘膝坐了下来,强忍住紧张的感觉,回话道:“国师大人,左某本是一个江湖莽夫,哪里会” 杜太白忽然一哼,打断了左冷禅的话,看到这位五岳盟主的神情中的疑惑时,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冷芒,流露几分森森寒意:左冷禅,你总是心急着要一统五岳剑派,进而争霸武林。可是你也不想想,五岳剑派是容易统一的吗?且不谈其他四派比嵩山派的势力还强上几分,也且不谈少林和武动是否会出面干涉你的计划,单单华山派的岳不群,你便不是他的对手。” 左冷禅听到杜白说出了及自己的计划,短短片刻功夫,吓的背后一身冷汗,把衣衫渗湿透了。可是到最后左冷禅并没听到杜白怪罪自己的意思,反而有点不明白了,他跟着杜白的话疑惑问道: “国师说的可是,‘君子剑’岳不群?” 杜太白淡淡点头后,忽然问道:“嗯,他是我杀的。” 左冷禅神情一凛,心中登时升起一丝恐惧,他似乎从杜太白身上感觉到了一个极大的阴谋。 。 第三十四章 野望(下)

“不明白吗?” 杜白似看出了左冷禅的疑惑,轻轻一叹:“因为,我也想一统五岳剑派啊。” “什么?” 左冷禅心神俱震,悚然动容。 杜白盯着左冷禅震惊失色的脸,眼神变得犹如幽暗夜空一般,深不见底,他淡淡一笑,轻轻的问了一句: “想和我争么左冷禅?” 左冷禅霍然一震,在杜白阴冷决绝的眼神下,居然忍不住的抖了几下。 他竟然是在害怕。 左冷禅自认绝非庸人。 他城府深沉,为了自己的野心,暗中不知布置了多少阴谋诡计。 他武功卓绝,哪怕是身为五岳剑派的第一人,他私下里的修炼依然远比别人更加辛苦。 左冷禅身经大小数百战,从来也没有退缩过一次,更没有怕过任何人。 他始终相信不管对手有多可怕,他都绝对有能力去应付。 可是这一次,在杜白的没有一丝感情的阴寒眼神下,他不知道为了什么,在这一瞬间,心里竟忽然也有了种说不出的恐惧。 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烛影佛光下,杜白淡淡笑着。 左冷禅却从杜白身上看出来不一样的东西。 只有有野心的人,才能懂得野心背后的是什么。 在左冷禅的眼中,杜白的眼神背后,藏着无穷无尽的黑暗,藏着无尽阴寒的血腥气息。 这样的眼神,有一种慑人的魔力。令杜白高高在上,让人不可仰视。 杜白可以是鹰,可以是虎,甚至可以是一把滴着血的剑。 但惟独杜白不像一个人,因为人没有这样的眼神。 这是属于魔鬼的眼神。 左冷禅咽了一下口水,他知道自己刚才畏缩了,在他内心深处偏激的傲气下,认为这是深深的耻辱。 可是形式比人强,嵩山派在大军的围困之下,危在旦夕。只要自己一步走错,那么顷刻间,嵩山派还有自己数十年的心血就会烟消云散。 该怎么办? 投降吗? 反抗吗? 还是趁此与杜白单独相处机会,擒下杜白,逼他放手吗? 左冷禅本来还有些迷茫,但看到杜白这充满野望又冰冷无情的眼神后,便明白了。 此人意志坚定,绝对无法逼迫。 左冷禅刚被杜白威逼的时候,想到了自己花了无数心血,筹划五派合并,却遇到了杜白这位狠人出手,导致霸业成空,神情一时间不由有些慌乱,但他心中有所决定,便即恢复了武学大宗师的身分气派: “既然国师有心,左某自当退避三舍。” 杜白见左冷禅拿得起,放得下,心中也不由叹一声是个人物。他嗯了一声,轻轻的摇了摇手:“你能识时务,知进退,我很欣慰,但也不用你退,既然我是武林盟主,你自然是武林的副盟主。毕竟我事务繁多,无法面面俱到。” “武林盟主?” 左冷禅忽然精神一振,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道。 杜白淡淡一笑:“当然是武林盟主,你当真以为我下令调遣一万大军过来,真的是为了嵩山派吗?哈哈,我的目的,一直都是少林寺。” 听到杜白的野心,左冷禅哪里敢不识趣,忙表上忠心,在一边跪下,大礼参上: “国师宏图大志,左冷禅深深拜服,在下愿为大人效力,追随大人鞍前马后。” 察觉到左冷禅神情变化,杜白微微一笑,他的眼神却又深沉了一些: “左冷禅,愿你铭记此刻你说的话,我对我忠心,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但你若是对我不忠,嘿嘿” “在下一定忠心耿耿,若有二心,定死无葬身之地。” 左冷禅神色一惊,刚抬起的头又磕了下去: 杜白轻轻点头,淡淡说道:“起来吧。” 左冷禅轻舒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来,忽然他微微一怔,原来杜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他的面前已经摆了两个箱子。 能够无声无息的在自己面前摆出两个箱子,看来国师杜太白也有一身不俗的武功啊。 左冷禅目光一缩,暗自庆幸刚才自己没有鲁莽出手。 他面前两个箱子。 一个箱子华丽之极,里面却是装满了一锭锭金光闪耀的金元宝。 另一个箱子是平平无奇的木箱,里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封面上简简单单写了四个大字‘辟邪剑法’。 左冷禅心中一阵恍惚,辟邪剑法的威名他何尝不知道。他还暗中派了一队人马潜入福建,为的就是抢夺这一本辟邪剑法。 可是此刻,这本闻名江湖的武林秘籍,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摆在他的面前。 忽然之间,左冷禅生出了一种奢望,若是国师大人能够让我学几招‘辟邪剑法’,那该多好。 杜白看着左冷禅盯着‘辟邪剑法’怔怔的想的出神,脸上忽然诡异一笑: “左冷禅,我向来赏罚分明,你既然向我效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你面前的就是我对你的奖励,‘剑谱’还是黄金,你可以任选一样。” 这还用选吗? 左冷禅呆了一下,心中立时响起一声火热的呻吟:我想要的是自然是‘辟邪剑法’啊。 想到了这里,左冷禅悄悄向杜太白这位天地盟第一人望去。登时发现杜白正虎目如电,紧紧盯自己,等待着自己的选择。 左冷禅一个激灵,立刻反应过来,国师是在试探自己。 在杜白的目光中,一股气势渐渐弥漫开来,这股气势惊人之极,虽然无形,但当你察觉到时,早已经被它的气机牢牢锁定,避无可避。 虽然杜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紧紧的盯着自己。 但左冷禅已经渐渐感到自己内心深处一切都被看穿,再没有半点隐秘。 这种感觉难受之极。 为什么国师要如此看我? 左冷禅心慌之下,一阵茫然之后,再不敢造次,他强忍着心中的**,颤声道:“国师大人,左某选择黄金。” “你选择黄金,为什么却一直望着这本辟邪剑法?” 杜太白一声大喝,令左冷禅心惊胆颤,不过一见到左冷禅吓呆的样子,杜太白忽而哈哈笑了出来,像是做了什么无聊却有趣的事情似的。 接着杜太白开始正色道:“左冷禅,你的野心,我一眼就看得出,但有野心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过,你能选择黄金,这点,我还是要夸你的。” 左冷禅这才回过神来,不再提心吊胆,他知道自己是受不起杜白的半点玩笑,随即神态越发的恭敬起来了,心中不敢再多想,紧接着又是一拜: “请国师赐教。” 杜太白淡淡点头,轻轻的把一箱黄金元宝,推到左冷禅身前,然后朗声说道:“左冷禅,若为人上之人,你可以缺任何东西,但唯独不可缺少你面前的金子,人的生存所需要的一切,房子,衣衫,食物,甚至是财富,地位,名誉,这些几乎都可以用黄金换取,你若想要号令群雄,就必须给他们所需要的东西。这些金子,你就拿去吧,那本辟邪剑法,你也拿去吧。我还是那句话,好好为我效力,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国师赏赐。” 左冷禅纳头就拜,没有一丝犹豫,心中什么彷徨都没有了。 辟邪剑法,威震武林。 但总算是到了我的手里了。 正在这时,苍茫中忽然响起一声霹雳雷鸣,轰轰隆隆,瞬间传遍天地。 杜白微微一怔,‘嗯’了一声后,起身走到窗边,猛地拉开窗户。 ‘呼’的一声, 一阵狂风放佛猛虎的咆哮,夹杂的豆大的雨滴,呼啸着吹了进来。 室内无数的蜡烛纷纷熄灭。唯独杜白身后的那支如柱一般的巨蜡,它的火焰,迎风不倒,遇水不湿,始终屹立不倒。 窗外是如墨的苍茫,已经看不到一丝星光,大地一片黑暗。 咙!咙!咙! 狂雷巨电猛地在虚空咆哮着,无数雷霆在黑云最深处亮了起来,似乎在施放天谴的无尽威力,要洞穿世间的一切。 左冷禅的眼光悄悄在杜太白身上瞄了一下,这位国师大人,他被风云环绕,似乎散发出了烈火一样的惊人气魄。 这个人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似乎如高高在上的神灵,漠视着漫天的风雨。 杜白立足通天九重塔顶,迎着漫天风雨,似有几分唏嘘,似怀几分感慨,他俯首望一眼脚下宏伟壮阔的城堡,微微叹息道:“唉,紫团山城,还是太小了,容不下我的鸿图啊。” 听到杜白舒展胸怀,袒露心志,左冷禅立刻又跪下拜服道:“左冷禅预祝国师大人早日一展宏图,完成一统武林的大业。” 左冷禅并非奉承,锦衣卫有一万大军,有谁能阻挡?国师杜太白绝对有实力横扫少林寺,武当派。若国师大人整合了武林正道的势力,再灭了魔教,就是一统武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左冷禅想着借国师的势力,自己成为武林副盟主的风光时,他又偏偏听到杜太白再次开口。 “武林,那就能容得下我的野心了吗?” 杜太白嘿嘿一笑,似有不屑,他的眼中透着烈火一样炙热的眼神,怔怔的望着苍茫的虚空:“早晚有一日,我要在皇城之顶,也看看这雷霆之威。” 啊? 左冷禅失声叫了出来。 从杜白的炙热眼神,坚定不移的神态中,可以看出来。 这位国师大人,绝对是认真的。 五爪金龙自古以来就是皇帝的象征,杜太白建造通天九重塔用五爪金龙的纹饰,由此可见,他的野心,根本不在武林,而在整个天下! 左冷禅心中早有预感,但此时听到杜太白的野心,心中依然不敢想象,震撼的无以复加。 杜白气势旺盛到了极处,就当左冷禅以为国师大人还会有什么惊人之语要说的时候。 杜白这时却淡淡的说了一个故事:“我曾听闻,在三国时期,有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个大枭雄曹孟德,以绝世强盛的军威,在世间扬起腥风血雨。继而雄霸天下,之后,传言曹孟德的野心令上天震怒,上天随让武圣关羽复生,接着展露神威,将曹孟德生生吓死。” 这是什么故事? 左冷禅正莫名其妙,一片茫然的时候。 这时漫天雷霆下,世间一切匍匐。 唯有杜白,形似的威猛身影,屹立在山巅塔顶之上,孤独的傲立着: “我还没遇见关羽呢。” 。 第三十五章 我以我法(上)

雨过天晴,一道飞虹惊现西天云海。 世界尘埃落尽,放佛焕然一新。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可是嵩山上的每一个人都人心惶惶,他们或是恐惧,或是愤怒。竟是个个神情阴郁,谁也笑不出来。 一直围在嵩山脚下,禁止任何人上下山的军队,今日终于有了动静。 军队今晨突然摆开阵势,如同在接受检阅一样,每一个士兵都斗志昂扬,展现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 刀锋冷,箭光寒。 眼中野兽一样的凶煞之气。 这一万虎狼之师盛装出征,当真是惊天动地。 杜白骑着高头大马,头戴黄金盔看,身穿着一身大红云锦的蟒袍,外套一层精钢铸就的锁子甲。他仅仅带着令狐冲一个华山弟子漫步在在万军之中,但国师的威仪不减半分。 一声军令如雷响起,大军立时出动。 嵩山脚下,早已聚集了无数人群。 左冷禅领了一百弟子率先出迎,等待大军逼近,这位嵩山派的掌门大手一挥。他身后的一百弟子,齐齐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了几样特殊的东西。 有好事的人紧紧盯着嵩山派的弟子,他们以为在嵩山派在大军围攻之下,好歹会表现出一点骨气。 可谁知道,这些嵩山弟子从身后拿出的东西,竟然是腰鼓唢呐之类的乐器。 在无数人惊诧的注视下。 这些嵩山弟子挺着厚脸皮,居然奏起了一阵喜庆欢快的鼓乐之声。 “五岳剑派左冷禅,恭迎国师大驾光临。” 左冷禅弯腰一拜,居然在万众瞩目之下,直直的跪了下去。 围观的众人一片哗然。 要知道,这些江湖人士,向来自认英雄豪杰,最看不起朝堂之上的权贵人物,对于趋炎附势结交权贵的人,更是万分鄙视。 左冷禅以五岳盟主的身份,居然对国师下跪。 好多嵩山派的弟子当即脸都红了,前来助阵的一些江湖好汉看着这一幕也都是震惊失色,他们有的痛骂左冷禅这厮好不要脸,也有的也对左冷禅能屈能伸的枭雄姿态感到佩服。 杜白骑马来到了左冷禅的身前,两人谈笑几句,不知说了什么,只见左冷禅神色一喜,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赏赐一样,激动的站起来,走到杜白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拉起的马的缰绳。 围观的众人见左冷禅如仆人一样为国师牵马。相顾骇然无语,均是对这位五岳盟主失望到了极处。 杜白虎目鹰杨,丝毫不把嵩山脚下的所有人放在眼里,他一动身,有上万大军随行,闲杂人等根本不敢接近,等大军走的远了,杜白把令狐冲打发到队伍后面,就开始问起了左冷禅: “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左冷禅神情一正,忙回到:“禀大人,自从紫团山归来之后,属下便在武林广发英雄帖,言明国师大人今日驾临嵩山,将会为武林办一件千古未有的大事。” 杜白嗯的一声,点了点头,又问道:“人来了多少?” 左冷禅略一思索,便很快回答道:“属下已经动用五岳令旗,能邀请的人都邀请了。今日到场的江湖人士有五六千之众,知名的人物有少林的方证大师和武当的冲虚道长。以及丐帮帮主解风,昆仑派掌门乾坤一剑震山子,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先生,恒山派的定闲师太,青城派掌门余沧海等武林名宿约有五六十人。” 杜白轻咦一声,似乎有些意外:“人不少呢” 左冷禅此时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请大人放心,属下一定会维持好秩序,不会让宵小之徒惊动大人的。” 杜白眼中又露出高深莫测的眼神,他指了指远方说道:“没事,嵩山十几里外,魔教也来了好几千人,一会让这两方好好斗去。” 左冷禅眼中精光一闪,心里已经明白了杜白的打算,他忍不住又大赞一声:“国师大人高明。” 杜白淡淡一笑,拍了拍马头: “哈哈,走吧。” 一行人慢慢沿着山路前行,只见路面上打扫的非常干净,每过几里,便有几名嵩山弟子备了茶水点心,迎接军队与宾客,杜白见左冷禅这次安排得甚是周到,也夸了他几句。 左冷禅知道国师对这次武林大会志在必得,当然尽早准备妥当。 山路走到了一半,忽然传来了隆隆如雷的水声,杜白抬头一看,只见峭壁上有两条瀑布并列一起,飞流直下。恍若两条晶莹的玉龙在山壁上蜿蜒舞动,飞跃奔腾。 眼前的美景极为动人。 而此时杜白却听身边的左冷禅说道:“禀大人,此处乃是观胜峰,从这里往前至青冈峰铁梁峡一路,山道越来越险,大人若是在此处埋伏一道伏兵,定然会起到一夫当关的奇效。” 杜白往前方望了一眼,见远处云雾缭绕下,阴森森一片,一边是狭隘的山路,一边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果然如左冷禅所说,是个适合埋伏的险地。 杜白下令在这里驻扎了一千士兵,沿着山路每隔数里都埋伏有一定的人马,一直延伸到嵩山脚下,保证退路的安全。 左冷禅见杜白行事周密不留破绽,虽然得了杜白几句献策有功的夸奖,但是心中对杜白更是忌惮了。 山路越高越陡,雾气越来越重。 忽然一阵阴森的寒风吹过,前方的云海一阵翻腾,隐隐露出了远处的景色。 有两处高耸的山峰齐齐中断,放佛是一道天然的门户屹立在杜白的眼前。 左冷禅在一边解释道:“大人,这就是嵩山朝天门,过了这门,不远就是峰顶了。” 杜白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也看到了,前方山峰的峰顶,有一处巨大的空旷之地。上面有数千武林人士聚集,这些人一见到军队到来,立时喧声大作。 一个身材矮小,容颜瘦削,神色却十分慈和的老和尚,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却站在了数千武林人士的最前列。 这时老和尚看到杜白随着左冷禅慢慢上山,自己面含壮烈之色,不惧上万兵马,舍身迎了上去: “阿弥陀佛,老衲少林方证,参见国师大人。” 。 第三十六章 我以我法(中)

杜白骑着马,慢慢上山。 太阳在他的身后,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方证大师就在杜白的影子里。 他看不清杜白的模样,只感觉这个人很危险。 像一样危险。 “老和尚,为何拦我去路?” 杜白轻轻一声,马头不避不让,往方证瘦小的身上直直撞去。 方证见杜白如此霸道,忙侧身一避,回话到: “老衲怎敢拦国师大人路,只是国师召开武林大会。老衲身为少林寺方丈,算得上嵩山的地主,所以特来迎接国师大人。”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就前面带路吧。” 杜白见方证姿态摆的很低,言语也十分的和气,也就没有为难他。 左冷禅见杜白对方证的态度有些亲近,神色不由一沉,忍不住对方证阴声说道:“少林寺在少室山,什么时候能够当得了嵩山派的主了。” 方证一愣,他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左冷禅这样对自己说话。 当今武林之中,方证无论地位还是武功,都是正道当仁不让的第一高手。左冷禅五岳盟主的名头虽然极其威风,但比起少林主持方证大师,还是逊色一筹。 少林寺在少室山,嵩山派在峻极峰。 两派同属于嵩山地界,双方之间也非常了解。 一直以来,左冷禅都是对方证极为忌惮,可是碍于少林寺雄厚的实力,他表面上对方证总是谦让三分,一直和和气气。 而方证虽然慈悲为怀,但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位老邻居蠢蠢欲动的野心,也暗中防范着。 但在今日,听到左冷禅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自己,方证心中一惊,暗有所思: 左冷禅对老衲态度大变,毫无顾忌,,莫非他投靠了朝廷。 “老衲失言,望左掌门勿怪。” 方证轻叹一声,双手合十,向左冷禅赔礼。 左冷禅冷冷一哼。似乎并不领情。 嘶 一声马鸣,打断了左冷禅与方证的对峙。 两人回头一看,却是杜白一拍马头,朗声说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但别光记得把自己的小家看的太重,可别忘了这天下大家,也需要你们匡扶啊。” 见杜白开口,左冷禅与方证都收敛了一下,退到一边,各自说道。 “阿弥陀佛,国师胸怀天下,老衲惭愧。” “属下一时妄言,打扰了国师,还请恕罪。” 方证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戒备之色。 左冷禅对国师自称属下,果然是投靠了朝廷。 看来这江湖的情势是越来越不利了。 杜白对着方证摆了摆手,神情温和说道:“老和尚,我召开武林大会,是有些事情要跟你们这些江湖人士交代。不过这里人多嘈杂,议事不便,你就跟左冷禅选一些重要人物随我进嵩山禅院吧。” “这” 方证沉吟一声,望了峻极峰上的武林人士们一眼,似有难言之隐,却没有立刻从命。 杜白看到方证踌躇担心的样子,淡淡一笑:“你这老和尚,这般惺惺作态,是不是担心我会对你们不利。” “阿弥陀佛。” 方证是个忠厚老者,听到杜白把说的这么明白,老脸也忍不住有几分尴尬。 其实江湖上的人,最重脸面,杜白身为国师召开武林大会,邀请重要人物赴会。 可谁才是武林的重要人物? 嵩山绝顶的江湖人士这么多,强行把他们分个三六九等,难免会引起人心不满。 方证感到麻烦的就是这件事。 但杜白所说的会不会担心他这位国师会江湖人士不利。 方证当然也担心了。 毕竟,大奸臣杜白的名声,在民间可真是臭名远扬,让人不得不提防啊。 杜白见方证念了几句佛号,也不再逼他,转头问起了左冷禅:“ “左冷禅,这附近可有什么空旷的地方?” 左冷禅立刻从一边走出来,回话道:“禀国师,嵩山禅院往后走二百步,是古时帝皇封禅嵩山的封禅台,那里地势宽阔,本是个极好的场所。只是在这里的江湖人士都是布衣草莽,属下担心太过僭越,所以未曾安排让人过去。” 哈哈哈哈 杜白听到左冷禅的话后一声长笑,接着说道:“这个无妨,百姓们明智未开,所以不懂,自宋朝之后,朝廷已经不再进行封禅了,本朝开国皇帝更是取消了泰山的封号。此后但凡是有对天地的祭祀,都只在京城天坛举行。好了,左冷禅,前方带路。” 左冷禅领命前往带路,但在谁也没有瞧见的背后,这位五岳盟主的老脸一黑,像是心里突然冒出了一口恶气一样,憋得难受。 古代帝皇为了表彰自己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封禅嵩山的举动,这是一种重大的祭祀礼仪,影响极大,堪称为国家盛事。 左冷禅暗中深谋远虑,为自己的霸业制定了庞大的计划,他本想统一了五岳剑派之后,还要扫灭日月教,再行并吞少林、武当。成为武林的第一人。 左冷禅如此野心勃勃,心中隐隐也敢以皇帝自居,这位于嵩山派后方的封禅台,左冷禅早已曾命人好好修整过一番。 可是左冷禅到底是出身江湖,对国家大事了解不多,他怎能想到,封禅这种祭祀古礼,国家几百年前都已经不做了。 杜白的话说者无心,可是左冷禅听者有意,他以为自己就是杜白口中的无知愚民。 以为站在封禅台上就能沾上一些帝皇之气。 殊不知道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嵩山禅院位于嵩山绝顶的峻极峰上。近百年来成为嵩山派掌门的住所。嵩山禅院和左冷禅都有一个禅字,但却并非佛门弟子,而是属于道家传承。 杜白跟着左冷禅,带着一千军队与过千的武林人士,浩浩荡荡的进入了嵩山禅院。 这座禅院里面古柏森森,清幽雅致,倒也当得起一派掌门的居所。 只是嵩山禅院的虽然不小,但无论如何也挤不下两千人。 军队与武林群雄依次走过嵩山后院之后,这才感到一片空旷。 前方就是封禅台,正如左冷禅说的那样,果然地势宽阔。 就算是几千人之众,也能轻易的站下。 杜白看了封禅台一眼,这座平台的地面上都是用极为坚硬的麻石所建,每块大石都凿得极为平整,如此宽阔的峰顶浑然一体,放佛真的像云海仙台一样令人震撼。 不过细细看来,这封禅台地面的石头年深月久,也有很多毁败的痕迹,但都被后来补上了,从石头上斧凿的印记上来看,修缮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是近几年的时间。 左冷禅为什么要修缮封禅台。 这原因还用的着说么? “封禅台果然是个好地方,左冷禅,你有心了。” 杜白回首淡淡一句: 左冷禅却听得浑身冷汗。 不过杜白此时古井不波,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喜怒,他只是摆摆手,对左冷禅下来命令: “左冷禅,既然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那么该办的事情也该办了。” “属下遵命。” 左冷禅轻舒一口气,向杜白一抱拳,便转身走上封禅台石阶上的最高处,朗声说道: “众位朋友请了。” 山巅的风刮得猛烈,又如波浪一般,重重不绝。 但左冷禅一开口,无论风力如何强劲,他的声音都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入了各人耳中。 无形之间,这位五岳盟主已经露了一手深不可测的内功修为。 锦衣卫分散在封禅台四周守卫,但江湖上的武林人士听到了左冷禅的声音都转过了头,纷纷走了过来,围到封禅台旁。 左冷禅见众位武林人士站定,又抱拳说道:“众位朋友瞧得起左某,惠然驾临嵩山,在下感激不尽。众位朋友来此之前,想必已然风闻,今日乃是当朝国师杜太白召开武林大会的日子。” 此言一出,台下忽然乱了起来。 有数百人乱叫了起来, 有的人说:“我辈江湖豪士,跟国师拉得上什么干系?” 也有的人说:“左掌门你攀附权贵,结交了官府,行径当真令人不齿。” 还有的人干脆骂了起来。 左冷禅见群情耸动,气度依旧稳健,并无慌乱,他接着道: “国师召开武林大会,有三件大事要做,第一件事就是讨伐多年来危害江湖的魔教。第二件事,就是处理武林之中的几桩惨案,最后,国师为平息武林的纷争,还准备宣布一件大事。” 台下的众人一听说国师准备讨伐魔教,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疑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 一时间,封禅台忽然安静了下来。 汹涌的怨情也随风而逝。 魔教屠戮江湖百余年,与江湖上的人可以说是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这封禅台的千余人中,至少也有一半人经历过于魔教残忍的战斗,甚至有很多人的亲朋好友,骨肉至亲也遭到了魔教的屠杀。 所以左冷禅一提到魔教,立刻激起了封禅台上武林人士的仇恨之心。 若是国师真的要剿灭魔教,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啊。 封禅台上的武林人士这样一想,顿时也安静了下来,连带着看四周的士兵也少了许多戒备的心思。 左冷禅见场面得到控制,便继续说道:“各位先请坐。这里不设桌椅,简陋怠慢了,敬请各位贵宾见谅。一会,我们就有请国师大人登台讲话。” 群雄当即就地坐下,各门各派的弟子都随着掌门人坐在一起。 。 第三十七章 我以我法(下)

红日如火轮,燃烧着天空。 炙热的阳光落在了嵩山绝顶上,似乎也隐隐升起了丝丝的薄雾。变得沸腾了起来。 酷热之中,封禅台放佛化为一个炎烈的蒸笼。 杜白迎着烈日,翩翩走来。 他一出现,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华丽的蟒袍,冷煞的重甲。 这位不怒自威的年轻人的气度就像天空的太阳一样光芒万丈。 如此威仪,不问可知,当朝的国师来了。 “本人杜太白,原是一个道士,承蒙皇帝看重,担任了不少重任。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件事情疑惑不解,今日江湖好汉云集,借这个机会,我也向诸位请教一下。” 杜白渺渺数语,便成功的引起了江湖众人的兴趣。 他已经贵为国师,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这这些江湖人士好奇的时候,杜白的声音已经慢慢变得冷了: “半年之前,福建镖局被人灭门,三个月之前,刘正风一家也被人灭门。这两家加起来超过近百条人命,可是说没就没了。如此惨事,实在让本人义愤填膺,又甚为痛心。” 众位江湖人士听到了这里,有一大半的眼睛都转向了左冷禅。剩余的人又都望向了青城派的掌门余沧海。 福威镖局和衡山刘正风两家惨被灭门是江湖上人所共知的事情。 余沧海灭福威镖局满门这个暂且不说,但刘正风勾结魔教,被嵩山派左冷禅清理门户的事情,怎么就被国师大人提起来了。 看今天的情势,他们不是一伙的吗? 为何国师大人要找左冷禅的麻烦。 正当众位江湖人士疑惑的时候,杜白神情刚正不阿,语气严厉的问起了左冷禅: “左冷禅,刘正风一家是被你嵩山派的弟子杀的吧?” 左冷禅越众而出,走到了杜白的面前,重重一跪,重重的磕了一个头之后,又抬起了头,坦然承认了这件事: “禀大人,刘正风灭门,确实是由左某指使。” “大胆。” 杜白闻言大怒,如雷霆一般,大声一喝说道:“左冷禅,你滥杀人命,难道就不怕国法吗?” “禀大人,左某杀刘正风一家,其实也是迫不得已,左某为嵩山派,刘正风为衡山派,两派同为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渊源极深。私下里,左某与刘正风也有几分交情。但是刘正风勾结魔教,危害实在太大,为了避免他贻害江湖,左某也不得不大义灭亲。” 左冷禅的话说的正气凛然,掷地有声,显然他对这件事并不感到后悔。 封禅台的江湖人士也对左冷禅的话颇为认同。 对待勾结魔教的人,那里还用得着客气。 一刀杀了他还是轻的,得千刀万剐那才解恨。 封禅台上到处都是对左冷禅同情的人,只有令狐冲等少数知情人才知道,刘正风实在无辜,这位武林名宿是衡山派莫大掌门的师弟,武功高,人脉广,也是江湖上一位了不得的人物。 左冷禅想要一统五岳剑派,能阻挡的他人不多,而刘正风却正是其中一位极有实力的人。 所以刘正风自然被左冷禅视为眼中钉,务必杀之而后快。 左冷禅一直暗中调查着刘正风,竟然真的查到了刘正风行为不端,居然跟魔教的一位大人物有所来往。 虽然刘正风与魔教的曲洋长老有如伯牙子期一般,只是以音乐相交。 但是对于左冷禅来说,只要能够证明刘正风与魔教的人有来往,这便足够了。他以此为借口,诬陷刘正风勾结魔教,然后堂而皇之的击杀了刘正风,并斩草除根残忍的杀害了刘家的一家老小。 左冷禅如此酷烈的手段也引起了江湖上的非议,但这些江湖人士听说了刘正风与魔教有所勾结之后,态度便瞬间有了变化,他们不再埋怨左冷禅,纷纷为刘正风感到惋惜,怪他交友不慎,这才导致灭门惨祸。 杜白听到左冷禅提到了魔教,神情也郑重起来,他沉思片刻,便长长一叹,对着成百上千的江湖人士慢慢说道: “本人知道魔教的事情,但有些事情你们不知道。这些年来,若不是朝廷压制着东方不败,魔教只怕为祸更烈。本人是个刚正的性子,如今既然做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就不会让魔教再度为害江湖,本人杜太白在此发誓,穷尽毕生之力,一定会将魔教彻底剿灭。” 杜白的话,如同一个巨石重重的落在封禅台众人的心上。 魔教近十年来在江湖上少有走动,放佛是隐匿起来了一样。 这难道是竟是朝廷的功劳吗? 这些江湖人士听到了杜白信誓旦旦要剿灭魔教的口号,也是群情振奋。 当下就有许多人为杜白叫好了起来。 杜白在众人的欢呼声之中,并没有得意忘形,他语音一转,又回到了左冷禅的身上: “魔教的事情,一会再说。但是左冷禅,这里我要问你一句,你凭什么胆敢杀人,你有什么资格去处决刘正风一家。” 杜白的声音极为严厉,又极为威严。 他的声音传到了左冷禅的耳中,这位德高望重的五岳盟主,似乎冒汗了,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禀大人,左某身为五岳剑派的盟主” “哼,五岳盟主,就能有资格罔顾国法,滥杀人命了吗?” 杜白强横的打断了左冷禅的话,他冷冷的语气说来,放佛地狱里审判罪恶的阎罗王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封禅台上又安静了下来。 每个人的眼神都望向了杜白与左冷禅之间。 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左冷禅在杜白威严的眼神下,低下头来: “左某怎敢罔顾国法。” “杀人者要偿命的,知道吗?” 杜白此时横眉冷目,一副嫉恶如仇的神情。 左冷禅在杜白的冷目下诺诺几声,还是叹道: “左某知道了。” “你知道就好,可是已经晚了。杀人者要偿命,人要是犯了法,当然要付出代价的。” 杜白冷面如霜,毫无徇私的意思,他的语气也越来越重。 这时眼见着国师大人就要问罪,左冷禅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几句: “禀大人,左某杀刘正风一家,固然有罪,但魔教危害江湖,我们不去杀他,他们一定要来杀我,难道我们也要眼睁睁看着魔教的刀快要砍到了我们的脖子上,我们也要顾忌着国法,束起手来不反抗吗?” 左冷禅的话落在了封禅台上,引起了广泛的共鸣。 这些江湖人士对左冷禅的话深以为然。 我辈习武之人,快意恩仇。 从来都是有人犯我,我必犯人。 哪有别人来打我,我却不还手的道理? 杜白见封禅台上又起议论,突然轻笑几声,又对左冷禅叹道: “左冷禅,你好好读书,你就不会问这种嗯的问题了。” 杜白的话令人一头雾水,他呜呜隐去的词多半不是什么好词。 可是江湖人争斗厮杀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这时杜白慢慢解释了起来: “早在三千年前,易经上就有一句话,‘击蒙,不利为寇,利御寇。’这句话的的意思也就是说,伤害别人就是可耻的盗贼,他们会受到惩罚,抵御盗贼的人,会受到保护和奖励。本朝大明令上,也有一句话‘凡常人捕获强盗一名、窃贼二名,各赏银二十两,强盗五名以上,窃盗十名以上,各与一官。名数不及,折算赏银。应捕之人不在此限。’这就是说朝廷抵挡盗贼的见义勇为者,持奖励态度,不但有奖金鼓励,你抓的贼多了,还有官做。” 众人听得杜白这番话,又惊得瞠目结舌,这么说来,左冷禅杀刘正风一家,不但无罪,反而有功,甚至可以做官啰 正当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杜白神情又极为郑重的对左冷禅说道: “左冷禅,刘正风一家是否有罪,你说了不算,朝廷说了才算。你事先不通报朝廷,就妄下杀手,杀了刘正风一家,本人以锦衣卫指挥使之名,判你有罪,你可心服?” 左冷禅脸色铁青一阵,神情几经变换,终究是颓然一叹,朝着杜白一跪,慢慢拜了下去: “左冷禅,任凭国师大人处置。” 左冷禅俯首认罪,震惊了许多人,杜白还未开口,嵩山派就有几名弟子抢上前去,对左冷禅劝道:“掌门,不要冲动。” 这时左冷禅伸手劝住了来人,神情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同时大声说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左某虽然无知鲁莽犯下了国法,但也有勇气去承担一切责任。诸位退下吧,国师大人公正严明,守法无私,左某心服口服。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左某认了便是。” 嵩山派的弟子们极为不甘的退了下来。 这时杜白才幽幽一叹,对左冷禅说道: “好气魄,左冷禅,嵩山派凡是参与刘正风灭门一案的,都要受到国法的严惩。不过锦衣卫已经查明,刘正风确实与魔教有所勾结,此人的确该死。但国法严明,非谋逆等大案,不得株连家人妻子。左冷禅,你灭刘正风一家满门,实在有些过了。你虽免于死罪,但活罪难逃。本人根据律法判你误杀罪。流放三千里,去往塞外服刑十年。” 轰! 众人心头一震,谁也不曾想到杜白居然给左冷禅判了如此重的刑罚。 左冷禅已经近五十岁了,他若真的服刑十年,等出狱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快六十岁了。就算是到时候左冷禅还活着,那他也已经变成了一个糟老头子,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封禅台上的江湖人士见国法如此严苛,杜白执法如此严厉,心中不由都有些惴惴不安。 人在江湖行走,谁能免得了争斗厮杀,一旦下手重了,就是一条人命。 真要细细论起来,恐怕各门各派都有人命的官司,谁也逃不掉。 现在杜白以国师之尊为江湖上死去的人们主持公道。 这本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 但在江湖人士人人自危的情况下,杜白的这一桩善举,却令封禅台上鸦雀无声。 “启禀国师,小人有事禀报。” 一声雄浑的声音,打破了封禅台的沉静。 说话的人是嵩山派的二当家托塔手丁勉,他这时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跪在杜白的面前说道: “国师大人,下令杀刘正风一家的并不是掌门的命令,都是小人自作主张。” “哦,这位好汉,作伪证仅仅是小罪,但你承担了故意杀人的罪名,那可是要偿命的。” 杜白轻咦一声,似乎并不怎么相信丁勉的话。 丁勉有些急了,他大声说道:“国师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有许多嵩山派的弟子都可以作证。” 丁勉话音一落,立刻就窜出来十几个弟子上前作证,力证左冷禅的无辜。 这时跪在地上俯首认罪的左冷禅抬起了头,眼中通红,似乎其中有泪,他对着丁勉一声叹息,痛苦的说道:“师弟,你这又是何必,我若认罪,才服刑十年,你一认罪。那可就” 丁勉的神情也极为悲恸,但是他强行忍住不忘左冷禅的方向看一眼,反而对着杜白大声说道:“国师大人,您是青天大老爷,您定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是不是?小人请您详查此事,还掌门一个清白。” 杜白认真的看着丁勉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侍卫一摆手,说道: “带下去,详加盘问。” 一队士兵立刻领命,将左冷禅与丁勉带了下去。 红日如火轮,燃烧着天空。 炙热的阳光落在了杜白的脸上,他像一个圣人一样铁面无私,无所畏惧: “江湖之所以会乱,就是因为你们这些练武之人以武恃强,不把国家的法度放在眼里。杀人者偿命,现在,嵩山派的人知道了,诸位江湖好汉知道了吗?” 杜白幽幽一语,在场的上千江湖人士都感到了一股寒气,笼罩在众人的心间。 。 第三十八章 治天下(上)

“来人!” 杜白高呼一声,声如雷霆。 “属下在!” 一千精兵高声一呼,声音威震山河。 杜白一指余沧海,厉声说道: “把余沧海这个丧尽天良的杀人凶手,给我拿下。青城派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一千精兵齐声领命,浩浩荡荡朝着封禅台上的青城派涌了过去。 余沧海脸色大变,神情极为惊恐。 刚才国师提到福威镖局的时候,余沧海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山,可是他刚一走动,就被周围的士兵拦住。 这时余沧海才意识到,一千精兵在封禅台,就有一半的兵力围住了青城派。这位青城派的掌门心头一惊,知道自己早就落下了别人的圈套,走不脱了。 正当余沧海忧心重重的看完了左冷禅被国师处置后,他又觉得国师惩罚虽重,但毕竟还有一线生机,可谁知道,国师话音一转,到了自己的头上,却是说出了格杀勿论这四个字。 国师这是要对自己下杀手了啊。 余沧海惊惧之下,忙向周围看去,希望这些江湖人士能够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帮自己一把。可是余沧海目光望了一圈,他所看到的人无不对他避如蛇蝎。 余沧海滥杀无辜,国师以国法治罪,如此光明正大,谁又能说半个不字? 就算谁有帮助余沧海的心思,但在上千精兵的军威下,谁又胆敢违逆国师的虎须? 更有甚者,如恒山派定逸师太这种刚烈之辈,本来就是对余沧海的行为极为不齿,她见余沧海落难,不但没有同情,反而大声叫好,冷冷的呸了一声后,还骂道:“活该,你作恶多端,应有此报。” 余沧海见自家青城派孤立无援,暴漏在军队之下。 终于绝望了。 他神情一变,眼珠慢慢地向外凸出,充满了愤怒与怨毒:“想杀我余沧海,可没这么容易。” 话音一落。 余沧海一脚在地上猛的一踏,立时化作一道无人看清的影子,如风一般,呼呼几声,便飘离几丈,躲过了士兵的围捕。 一个锦衣卫头领横刀拦路,却听余沧海狞笑一声,突然提起一掌,猛地一挥,朝着自己的胸膛上狠狠击去。 锦衣卫头领脑中轰然响起无数雷鸣之声,他顿时感到被一股开碑碎石的大力撞上。这股霸道的力量穿入身体,直接撕裂了他的心脏。 围观的众人看到锦衣卫头领突然眼角崩裂,鲜血同时从他的七窍里流出的惨状。 纷纷惊呼一声: “摧心掌。” 锦衣卫挨了一掌之后,软软倒在地上,他整个人蜷曲着,就像是一摊泥瘫在那里,一动都没有动,显然已经死了 余沧海的身材矮小,可是他的武功当真十分的厉害,仅仅一掌,便令群雄动容。 锦衣卫悍不畏死,一人倒下,又有十几个士兵围了过来,余沧海见军队源源不绝,脸色阴沉的要命,可他毫无惧色,把全身的功力灌注到剑中,瞬间挥洒一片剑光。 士兵们一愣,但见一道寒光在自己的头上蓦然爆开,放佛风中的劲松摇摆,带着一点点闪烁的剑气,朝着自己身上每一处落下。 无数剑气如松针飞舞,一闪之后。 余沧海喘息几声,他的身后的地上已经斜七歪八倒着一群锦衣卫。 “青城弟子听令,随我冲下山去。” 余沧海大喝一声,手中长剑又挥洒一片灿烂剑光,化作利斧一般,冲向士兵的包围,朝着前方开路。 “余掌门住手,不得妄开杀戒。” 方证慈悲为怀,菩萨心肠林,他见余沧海大开杀戒,心中不忍,一声高呼,已经用上了少林寺至高无上内功“金刚禅狮子吼”的功夫。 余沧海脑海轰然一震,他感到方证的声音犹如霹雳雷霆一般,一声一声的朝着自己的耳中炸开。 余沧海的剑停顿了片刻,但心中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仓促之间一抬头,便惊见少林方证,武当冲虚以及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几位正道高手,都运起轻功,朝着自己冲来。 “你们这些所谓的泰山北斗,为了拍国师的马屁,可什么脸都不要了。” 余沧海怒骂一声,心中恨到了极处。 天门道人和定逸师太的武功虽高,但余沧海倒也不惧,但是少林方证和武当冲虚却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超级高手,他们的武功登峰造极,是余沧海万万比不了的。 正当余沧海对几位增到高手严加防范的时候, 封禅台上的空气,似乎忽然之间,凝固了起来。 寒如冰,冷彻骨。 一片森森肃杀的寒意。 一道璀璨的白光,如一道流星直冲天际。 刹那间, 亮起了,一道剑芒! 余沧海的脸色苍白如雪,像是瞬间沧桑老去的数十年。 无论什么样的剑,都没有眼前这柄剑可怕,无论什么样的人,也都没有像这个年轻人一样,能挥出一道如闪电一般刺目,几乎要连接天与地一般的剑气。 流星消失的虚空,剑气轰然而至。 这种快到极致的剑,有谁能挡? 余沧海惊觉剑光亮起的时候,便骇然发现,剑气已经落到了自己身上。 剑光一闪而逝后, 才传来幽幽剑鸣声。 余沧海的胸口一麻,巨大的痛苦随之而来。 他低下头,看着泊泊流血的伤口,感觉周围的温度一下变得十分阴冷,犹如严冬。 “这是什么剑法?” 余沧海的眼中还是不能置信。他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剑法。 余沧海无法形容它的威力,他只知道,这种可怕的剑法,绝非人力所能抵挡。 一旦被这种剑法盯上,那么等待的一定是 死亡。 “这是华山派的剑法。” 这位从杜白身后一跃而出,在正道几大高手之前,以惊艳绝伦的剑法斩下余沧海的年轻人,就是令狐冲。 “好剑法。老夫败也败的起。青城弟子听令,停止反抗,原地待命。” 余沧海由衷的赞了一声后,这个矮小的老道士,抛下了手中的长剑,他拖着重伤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向杜白走去。 他的脚步声很重,走到石头上,“嗵”的一声响,走到土地上,“闷”的一声响。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他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摩擦,如拉锯一般,痛的都酸麻了。 余沧海的脸在痛苦的呻吟与喘息中越发的狰狞,可他依旧强忍着剧痛,走到杜白身前跪下: “国师大人,老夫贪图林家的辟邪剑法,杀害了林家一门。老夫罪有应得,死而无怨。但是青城派的门下弟子都是因老夫的命令下攻击林家,他们罪不至死,希望国师大人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 对于余沧海的请求,杜白没有回应,反而问了一句: “青城派有手上不沾人命的弟子吗?” “当然有的。” 余沧海点点头说道。 杜白轻轻叹息一声: “那青城派还可以传承下去。” 余沧海微微一愣,心中已经明白了杜白的意思。 青城派手上有人命的弟子,国师大人是不会放过的。 “国师不能开恩吗?” 余沧海明知是奢望,还是忍不住再求了一次。 杜白冷冷的摇了摇头。重重说道: “国法无情。” “老夫懂了。” 余沧海看着杜白铁面无私的脸,终于是低下了头: “不过老夫年事已高,也不想受什么刑罚丢人现眼,老夫就自断经脉,为国法赔上一命吧” 话音一落。 余沧海便催谷了全身功力,逆行经脉。 啊 余沧海一声哀嚎,身体不断爆出了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他整个人忽然间就象是一堆泥般垂下了去。 须臾的功夫,身材矮小的余沧海,就在内力的不断冲击下,缩成了煮熟的虾一样,死的惨不忍睹。 封禅台的武林人士见余沧海死的悲壮,对这位青城派的掌门也有些改观,虽然他为夺取辟邪剑法灭了林家一门,行为可鄙,但他宁死不屈,也不失为一个汉子。 。 第三十九章 治天下(中)

封禅台上。 杜白一身金盔蟒袍,雍容华贵如同太阳一般。 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 很冷, 比冰还冷。 就连炎热的风,吹过了他之后也变得冷了。 人冷如冰。 铁面无私。 杜白一人,横眉冷对数千江湖群雄,依旧霸气凛然,面不改色。 “刘正风灭门一案,福威镖局灭门一案,并不是个例子,再往前算,魔教与江湖各派大战更是死伤掺重,血流成河。” 杜白说道这里,冷目如电,有如煌煌天威在身,他在封禅台上环视一圈,上千江湖好汉,竟无一人敢于他对视。 “本人一开始就说过,有一个问题疑惑不解,江湖上有许多有名望的人物,他们并非黑道中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可为什么他们偏偏自视甚高,向来不把朝廷,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呢?” 杜白说道这里轻轻一叹,神色却又更冷了: “江湖上处处刀光剑影,争斗厮杀,本人认为,最大的原因在于朝廷。是朝廷监管不力,执法不严,这才导致了江湖上的一片乱象。本人承蒙天子看重,担任了国师一职,又兼任锦衣卫指挥使,天子将巡视天下的重任交托给了本人,本人自然不能让皇帝失望,让黎民继续生活在刀光剑影的恐惧之中,因此,为了社稷的安宁,本人特定制定一部武林基本法,来震慑那些横行不法之徒。” 封禅台上, 突然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杜白的话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各人的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国师想让我们奉公守法,也未免太想当然了。 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讲义气,义之所来,即使刀山火海那也得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不然就会让江湖同道瞧不起。 比起江湖情义与规矩,谁还在乎什么律法? 群雄中也有明白人,他们隐隐约约的也感觉到了,国师之所以摆这么大的阵仗,又是一万大军,又是召开武林大会。 恐怕颁布这部武林基本法才是真正目的吧。 不过国师到底是朝廷高官,不了解江湖的事,他好大喜功,想要用一部律法来震慑江湖,也未免太儿戏了。 杜白见群雄各怀心事,一时之间,封禅台上鸦雀无声。本来杜白以国师的身份为江湖武林颁布一部法典,这等大事,各门各派的人理应纷纷向他道贺或者恭维,至不济的也要问问他武林法上有什么内容才是。 可是江湖上一千余人汇聚一堂,竟谁也不开口说话。 气氛忽然静了下来,十分诡异。 杜白也静了下来,他昂首望天,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漠视了场上的上千英雄,静静看着远方那浩瀚的山川:: “锦衣卫有三万精兵,朝廷有百万大军,军锋一指,所向披靡。本人绝对有能力,有信心,终结武林的乱象,给百姓一个清平世界,朗朗乾坤。” 群雄一听,皆尽骇然。 国师这是要以军队镇压江湖么? 杜白看着台下震惊失色的群雄,冷冷一笑,摆了摆手。 锦衣卫中立刻走出了一百余人,手持托盘,上面放着一本薄薄的书,向着各门各派送了过去。 杜白也拿了一本书,朝着这些江湖人士晃了一晃,说道: “这本书上写就是武林基本法,请诸位英雄一观。诸位看这书这么薄,其实内容也不多,重要的只有三件事: 第一,兵为凶器,有持兵器者须向各地的锦衣卫登记,若是登记人有违法行为,朝廷将依法禁止此人继续佩戴兵器。 第二,江湖之上禁止争斗厮杀,挑衅者重罪,被迫战斗者无罪。 第三,见义勇为者不得盲目行事,发现案情要及时上报锦衣卫,经锦衣卫查明之后方可依法行动,若是事态紧急来不及上报,那么以国家与百姓的安危为重,可立即行动,但事后必须向锦衣卫报备案情。 武林基本法讲的就是这三件事,望诸位英雄切记切记,若是有朝一日犯了错,本人可是要违法必究的。” 嗡 封禅台上的议论声音更大了。 国师杜太白,看起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决绝人物。 他说要违法必究。 那必定是是认真的。 他以军队镇压江湖,又有谁能违抗呢? 各门各派的掌门人物,拿着这本薄薄的武林基本法,既觉得十分烫手,又觉得的十分沉重。 群雄望着封禅台上铁面无私,一片威严的国师,心中充满了不甘。 又渐渐多了一种感觉。 这江湖,怕是要变天了。 在这气氛有些紧张的当口,武当派的掌门冲虚道长站了出来,他对杜白行了一礼后,说道:“国师大人。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兵器可以说我们的身家性命,您禁止我们佩戴兵器,这是否不大合适呢?” “什么身家性命?” 杜白冷冷反问一声,又接着说道:““冲虚道长,你无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话,但终究是掩饰不了一点事实,兵器是凶器,武术是杀人之术,所以对于兵器,朝廷必须要慎重处理,但这次颁布的武林基本法,它的目的不是为了禁武,而是为了惩恶扬善,虽然每一个人都需要兵器来保护自己,但谁也不想看到有恶人拿着兵器来为祸江湖。冲虚道长,你要明白,武林基本法禁止的是恶人的武器,若一个人性情忠义,守礼守法,他就是有十八般武器,大摇大摆的闯荡江湖,朝廷也不会对他限制半分的。” “既然如此,贫道无话可说。” 冲虚道长叹息一声后,又退了回去。 群雄听了杜白这几句话,知道只要奉公守法后朝廷就不会限制武器,均是精神一振,松了口气。 不过还有一点,众人仍是不大明白。 国师大人为枉死的人主持公道,又定下法典平息江湖上的纷争。 如此大仁大义,他当真是传说中的大奸臣吗? 众人的心中不免半信半疑起来。 传言当真不可信呐 杜白见冲虚退去,又环视全场,大声问道:“对这本武林基本法,诸位谁还有异议吗?” 群雄互相看了一眼,仍是谁也没有再开口。 这本武林基本法,大家也翻看了,内容跟现有的法律差不多,只是多了违法犯罪的人会被禁止携带兵器,和遇事要向锦衣卫报备这件麻烦事。 也有人认为杜白有些迂腐,觉得他禁止恶人携带兵器一项实在多此一举,既然是恶人,既然是亡命之徒,谁又会在乎你这本什么法,犯下屠刀呢。 杜白在封禅台上一连问了三遍,没人回应。他又接着说道: “既然诸位没有异议,就让锦衣卫为诸位登记一下吧,每个人只需按个指印,填一份有关自己的兵器信息就可以了,等诸位登记完毕之后,便可自行离开。此次武林大会也到此结束,本人接下来要率兵出征,讨伐魔教。就先走一步了。” 群雄听到要登记兵器的信息,无不愕然,都感到十分别扭,但听到杜白讨伐魔教后,刚才的不满又瞬间消失无踪,封禅台上又沸沸洋洋的喧闹起来。 正当众人议论如何讨伐魔教的时候,一个略带有哭腔的苍老声音忽然从一侧传来。 这人的声音无比洪亮,恍若风卷残云,竟瞬间压下来封禅台上所有人的声音。 “国师大人,五岳剑派与魔教仇深似海,大人讨伐魔教,可否让老夫与嵩山派追随,献些微薄之力呢?” 说话的人,竟然是先前被锦衣卫压出去的左冷禅。 不知为什么,这位五岳盟主的脸上多了许多斑斑的泪痕,像是痛哭过一场,看起来极为凄惨。 跟在左冷禅身后的锦衣卫头领上前对杜白回令: “启禀国师,属下已经查明,刘正风灭门一案,的确是嵩山派丁勉自作主张,与左冷禅无关。” 杜白淡淡的望了望左冷禅一眼,问道:“丁勉呢?” 锦衣卫头领大声回道:“已经正法” 杜白眼中精芒一闪而逝。 逼左冷禅杀丁勉,是杜白对左冷禅提的一个无理要求。他这是为了让左冷禅少一个臂助,同时也让嵩山派的弟子对左冷禅起失望与猜忌的心思。 杜白想要制衡左冷禅一下,可却没想到,即便是丁勉这位嵩山派的二号人物,左冷禅也说杀就杀,当真是枭雄本色。 。 第四十章 治天下(下)

心狠手辣! 不择手段! 这是两个流传很久,深入人心成语。 通常这两个成语联系在一起,就是一个恶人的故事。 人们对恶人的故事感到恐惧。但偏偏会记得很深。 恐惧是人的天性, 不然。 这两个成语也不会流传着的很久,又深入人心了。 杜白与左冷禅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感受了一丝恐惧。 可两人都是不世枭雄, 即便是心中忌惮,仍然是面不改色,把该做的戏做足。 威严的杜白面对凄然的左冷禅,似乎有些奇怪的问了一声: “左冷禅,本人下令处决丁勉,可你为何不但没有对本人有所成见,反而却要助本人讨伐魔教呢?” 左冷禅凄然一叹,虎目含情,隐隐泛出泪花: “禀大人,丁师弟违背国法,罪有应得,老夫怎会对国师大人有所怨言,可我师弟之所以杀刘正风一家,都因为他太恨魔教了。一切与魔教有关的人,他都唉,大错已然铸成,老夫无话可说,唯有多杀几名魔教贼子,已慰丁师弟在天之灵。” 左冷禅的话掷地有声,再加上他脸上悲痛的神情,实在令人动容。 群雄见左冷禅如此凄然,大多也为他感到委屈。 身为五岳盟主,杀了刘正风清理门户,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至于杀了刘正风一家,虽然有些过分,但江湖上为了斩草除根,类似的事情也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只是左冷禅倒霉,遇到了这么能较真,又铁面无私的国师杜太白。这才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师弟被活活逼死。 不知不觉中,在封禅台上群雄的眼里,杜白的形象已经渐渐从一个大奸臣变成了一个铁面无私的大青天。 可这位众人眼里的青天大人,却对左冷禅摇了摇头: “本人讨伐魔教,不是为了江湖仇杀,而是因为魔教历年来滥杀无辜违背国法。左冷禅,你的要求,本人不能接受。” 左冷禅听到杜白的拒绝,脸上满是不能置信的神情,他急切之间,又重重的跪了下来,猛的把头一磕,瞬间头破血流: “国师大人,老夫一片城心,求大人成全啊。” “你起来吧,本人是不会答应你的。” 左冷禅的声音实在凄凉,杜白的神情也有些不忍,但仍是不为所动,他淡淡说了一句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大人稍等,老夫还有话要说。” 左冷禅见杜白要走,忙出言挽留。 杜白轻轻叹息一声,停下了脚步,又问了一声:“哦,你还想说些什么?” “老夫要向国师大人讨一些奖赏。” 左冷禅突然语出惊人,有些莫名其妙。 杜白轻咦一声,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解: “奖赏?左冷禅,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左冷禅身子微微抖了几下,看他的激动样子,似乎是豁出去了: “国师大人,你刚刚说过,凡常人捕获强盗五名以上,窃盗十名以上,各与一官。老夫所在的五岳剑派百年来与魔教大战数十场,小战无数,魔教死伤在我五岳剑派手下的,上至魔教的长老有十几名,各地分坛的坛主有近百名,普通的教众成千上万老夫身为五岳盟主,以此功劳,向大人讨一个小小的兵做,只求能参与这次灭魔之战。” 左冷禅把五岳盟主对魔教的战绩一桩桩的数了出来,当即就有数百人跟着鼓掌叫好。 “左盟主真英雄。”“左盟主好样的。” 左冷禅为师弟报仇,为讨伐魔教,竟然不惜五岳盟主的身份,愿投入国师的麾下做一个令江湖人所不齿的小兵。 这般忍辱负重,侠义情怀,实在令人感动。 不过也有几位武林名宿心中暗叫几声可惜。 左冷禅身为五岳剑派的第一高手,方才他一人声音压制全场的内力何等精纯,这样一位绝世高手,竟甘心去投靠官府。 实在可惜。 左冷禅一片至诚,似乎令这位铁面无私的杜白也动摇了,他转头问了身边的锦衣卫头领: “五岳剑派剿灭敌人的功劳如若属实,按例该左冷禅担当何等职位?” 锦衣卫头领苦笑一下,说道: “禀大人,若真是捕获上万匪徒功劳,怕是要赏赐几十万两银子,若他是要当官,最低也要总旗这一职位。” 杜白沉吟片刻,似乎在掂量什么,许久后才缓缓叹道:“左冷禅,诛灭上万魔教匪徒是五岳剑派百年来历代先辈的功劳,你一个人领了未免也不合适,不过你既然身为五岳剑派的盟主,倒也有资格继承祖辈的荣光,这样吧,本人在嵩山一地再建立一千户所,你就任锦衣卫千户一职吧。” “属下谢过大人恩典。” 左冷禅朝着杜白大礼一拜,已经改称属下。 杜白这时叹息一声,似乎颇为感慨: “江湖豪杰,何其多也,左千户,你的千户所还未建立,所以你现在并没有兵马调配,你回去收拾一下,就先跟着本人的亲卫行军吧。” “大人。” 左冷禅恭敬行了一礼,突然高声一问:“这次剿灭魔教,属下可否请一些江湖朋友援助呢?” “你要是请的动,当然可以。不过你再想为人要官,那必须得灭魔之战上立功才行。” 杜白淡淡一声,脸上似乎有些古怪,像是怕了左冷禅再要官一样。 左冷禅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大人见笑了,不过我等江湖好汉与魔教战斗,可不是为了官做。” 左冷禅说到这里,向杜白行了一礼退下,然后走到武林群雄中央,高举双臂,振声一呼: “诸位江湖朋友,你们也都听到了,国师大人要派遣一万兵马去攻打魔教,这可是剿灭魔教的天赐良机。有谁愿意助左某一臂之力,去剿灭魔教呢?” 封禅台上一静之后,马上响起了一个火爆的声音。 “左盟主,我定逸参加灭魔之战。” 恒山派的定逸师太人如声音一样,火爆的脾气闻名江湖,她的声音还未说完,又有一个醇厚的声音响起: “左盟主,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剿灭魔教,怎能不带上我泰山天门呢?” 说话的人是泰山掌门天门道长,他的师父被魔教的长老杀死,他对魔教恨之入骨,这时怎会袖手旁观。 天门道人的话音一落。 封禅台上立刻炸了开来。求战之声此起彼伏,犹如沸腾的海洋。 须臾的功夫。 封禅台上就有一大半江湖豪杰愿意参战。 毕竟魔教与江湖各门各派仇深似海,这等跟着大军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谁会轻易放过。 参战的人越来越多,当真是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 左冷禅对参战的人极为感激,不住的称兄道弟,拉近交情。 不仅如此,他还极力邀请正道的一众高手参战,例如昆仑派掌门震山子,丐帮帮主解风等等武林名宿。 到最后,左冷禅的目光望向了少林武当的掌门,怪笑的问了一声:“怎么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不去剿灭魔教吗?” 方证与冲虚相视一眼,都知道落入了对方的圈套,骑虎难下。 方证在山道边就知道左冷禅早已投靠国师杜太白,但是杜太白剿灭魔教是光明正大之举,左冷禅领武林群雄相助也是义不容辞。 方证虽然忧心此战一起,江湖上又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但他身为正道的领袖,总不能坐视不理。 方证没有犹豫多久,念了几声佛号,答应了左冷禅的邀请。 冲虚道长其实也明白人,但他见方证都答应了参战,知道势不可为,也就跟着方证一起答应参战。 封禅台上,群情鼎沸。 杜白犹如青松屹立,静静站在一边。 心中叹道:人心可用 一部法典,从编纂到实施。 这中间有极为繁琐的步骤,不但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更要因时制宜,不然,一部错误百出的法典即使颁布出来,也会因没人遵守而失去效力。 但是杜白有锦衣卫大军,军威之下,他不怕自己制定法律无人遵守。 武林基本法内容简单,只有三个重点条文,其余细节几乎没有。 一般人都以为法律越简单越好。 这样约束少,但其实法律越简单,那可操作的余地也就越多。 遇到纠纷的时候,武林基本法的细节一片空白,那还不是杜白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么? 虽然杜白冠冕堂皇,说为了社稷的安宁,为了平息江湖的兵戈乱象,才制定了这部法典。 但其实武林基本法的实质只有一点。 一个人的善恶,一件事的善恶,都由锦衣卫,都由杜白来裁决。 你听话,杜白会说你是善人。 你不听话,杜白会说你是恶人。 在杜白的法律下,你是恶人,不但不能辩解,杜白连反抗的兵器也不允许你拥有。 这才是一个杀手制定法律的实质。 我已我法治天下! 杜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 第四十一章

深夜, 嵩山别院的一间厢房内。 令狐冲还在喝酒。 他喝得酒是闷酒,是心里苦苦憋着一口气,却死也发泄不出来的闷酒。 他一口酒喝不了,就坐不住,想要冲出门外,但他走到了门边,总是情不自禁的摸了一下胸口,然后颓然一叹,又折回了继续喝酒。 如此起来,坐下。 一遍又一遍。 令狐冲的酒是越喝越少,可他心中的闷气却是越憋越大。 令狐冲胸口里藏着的是一封信,信上有十个字,是杜白写的。 “静观其变,不得轻举妄动。” 这十个字,就像是令狐冲的紧箍咒,让他自困小屋,不得出门一步。 为什么掌门不为师娘报仇? 为什么掌门不杀左冷禅? 为什么掌门不但不杀左冷禅,反而还封他为大官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令狐冲百思不得其解。 时间渐渐过去, 闷酒是会喝干的,但是闷气会在这一夜消散吗? 天更暗了,夜更深了。 杜白来到了令狐冲的厢房,他看到醉态朦胧的令狐冲,眉头一皱,冷冷喝道: “大敌当前,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令狐冲见了掌门,想要端正一点,可是他喝了太多的酒,刚严肃不到片刻,就打了好几个酒嗝。令狐冲见在掌门面前失态,有些郝然,他本想告罪,可是心中积压已久的闷气让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掌门,为什么不让我为师娘报仇?” 杜白见令狐冲醉态朦胧不知收敛,更是生气,又训了起来: “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盲目冲动,叮咛烂醉,就算你的武功是天下第一,就能为宁女侠报仇了吗?” 令狐冲酒意上涌,想到自己师娘的惨状,又是痛心,又是恨的咬牙切齿,他朝着杜白脚下一跪,抱着杜白的小腿,就哭了出来: “掌门,弟子只想为师娘报仇啊” 杜白见令狐冲哭哭啼啼,他一脚把令狐冲踢开,厉声喊道:“男子汉大丈夫,你哭什么?我告诉你,宁女侠不一定左冷禅害的。” “什么?” 令狐冲大叫一声,楞在当场。 杜白哼了一声,慢慢解释道:“左冷禅的确野心勃勃,想要吞并五岳剑派,但是经过锦衣卫查明,宁女侠被害的那一晚,左冷禅与嵩山门下的十三太保,以及左冷禅暗中网络的近百位武林高手,都不在华山地界,倒是魔教的几位长老在那一天下了黑木崖,不知所踪。” 令狐冲恍然一怔,眼中又充满了恨意: “魔教才是凶手么?” “不知道?证据不足,我无法判断,残害宁女侠的凶手,或许是魔教,或许还是左冷禅暗中网络的高手。” 杜白摇了摇头,也是一副猜不透的神情。 令狐冲见事情一波三折,迷雾重重,神色微微一慌,叫了一声: “啊,那怎样才能为师娘报仇呢?” 杜白见令狐冲有些呆滞的样子,脸上怒容一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训道: “看你没出息的样子,你就不会自己好好调查吗?” “啊” 令狐冲见杜白脸色阴沉,以为他真生气,哪敢在多嘴,只能低下头来,任由杜白训斥。 杜白见令狐冲任打任骂的样子,怒容稍平,淡淡说道: “我今日颁布武林基本法,为的就是平息武林的干戈,所以未查明真相,我不会轻易动手,以免滥杀无辜,我已经暗中派遣锦衣卫全力调查宁女侠遇害一事,只要让我找到凶手” 杜白重重一哼。 手做刀状,朝着虚空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狠狠一斩。 轰! 一道精纯的紫霞真气在杜白的手中一闪而逝,他的手不过才移动了几寸的距离,便已经发出了嗡嗡不绝的响声。 令狐冲眼中一热,他这些日子日夜习武,做梦都在练习独孤九剑和葵花宝典,这时他见杜白露出了一手精湛的紫霞神功,不自觉的把杜白随意一劈的动作当成了力劈华山一招。 然后手做剑指,在空中随意画了几个轨迹,便避开了杜白的手刀,指向了杜白的要害之处。 杜白勃然色变。 令狐冲这时才发现自己失态,猛然酒醒,朝着杜白重重的跪了下来:“掌门,弟子一时昏了头,冲撞了掌门,实在有罪,请掌门责罚。” 杜白怔怔的看着令狐冲的剑指半晌,心中突然隐隐发凉,一阵后怕。 他万万没有想到令狐冲的剑法居然高到了这种地步,无声无息之间,就能攻破自己的防御,直接指向自己的要害。 一个月前,杜白一招就能让令狐冲剑断人亡,而一个月的现在,杜白连令狐冲出招的痕迹都扑捉不到。 杜白知道令狐冲用的是独孤九剑。 这门剑法,风清扬在教令狐冲的时候,杜白暗中在石窟上的密室中也偷学了一遍。 不过独孤九剑在杜白的手中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 可为什么短短时间令狐冲的武功竟会有如此惊人的变化? 是独孤九剑的另有奥妙, 还是葵花宝典的实在神奇。 或者说是令狐冲天赋惊人,所以武功才能一日千里。 杜白想了种种的可能,也想不明白令狐冲武功进步如此巨大的原因。 不过显然,该给令狐冲加点限制了。 “起来吧,我要真跟你一般见识,早晚被你气死。” 瞬息之间,杜白的脑海翻过种种念头,可他脸上依旧是不动声色,对着跪地认罚的令狐冲,摆起来严师的姿态,他从身上取出了几个小瓷瓶,把他交给了令狐冲,一番交代下来,语气突然温和了许多: “这是我为你修炼葵花宝典炼制的丹药,以后你快用完了记得给我说一声。修炼这魔功千万大意不得。” “弟子知道了。” 令狐冲脸色莫名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了丹药。 “还有酒吗,给我盛酒。” 杜白走到厢房的里面,找了一个椅子坐着,休息一下。 “有的,有的。” 令狐冲听到杜白呼唤,忙回答几声,就去自己的行礼面去找酒,可是他一连把所有的酒瓶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滴酒。他的神情极为尴尬,对着杜白说道: “掌门,弟子一不小心把酒喝完了。” 杜白没好气的望了令狐冲一眼,哼了一声:“倒杯水吧,总能让我润润喉咙。” 令狐冲忙为杜白到了一杯水奉上。 杜白喝了水之后,面色仍然有些不快,但总算是消气了一些。 令狐冲这时才敢问话说道: “掌门,既然你知道左冷禅野心勃勃,为什么还让他做大官,这不是在帮他么?” 杜白瞥了令狐冲一眼,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是计策,也就是一点点你懂得的智取手段。” 令狐冲眼睛一亮,知道掌门是在对付左冷禅,可杜白这么做,究竟是什么用意,他想了许久,还想不明白。 “掌门,弟子还是不明白你的用意。” 在华山的时候,杜白深夜常常召见令狐冲,教他如何处理门中事物,所以令狐冲与杜白相处久了,也学会了不懂就问。 杜白听到令狐冲的话,冷冷一笑,慢慢说道: “左冷禅不是派奸细来我华山吗?这便是我的回礼,他手下的锦衣卫尽都是我的眼线,这样一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令狐冲听了杜白的话后思索片刻,还是有些不明白: “掌门,你这样做,好像还是左冷禅占的便宜大了一些,毕竟锦衣卫的权利那么大,他可以用来做不少坏事。” 杜白淡淡一笑,抬起头来,深深的看了令狐冲一眼,然后满怀期望的说道: “左冷禅指挥不动锦衣卫,让他当锦衣卫千户,那只是障眼法,这个位置,我本来是为你准备的。” 令狐冲闻言一惊,继而是满满的感动,他张了张嘴,半晌之后,才缓过神来: “这弟子怎么当得起。” 杜白没有理会令狐冲的话,继续盯着他认真说道: “来之前我已经跟左冷禅商量过了,明日他会召开五岳剑派的内部会议,到时他会宣布,你令狐冲将会是五岳剑派的——少盟主!” “什么?” 令狐冲惊叫一声,没料到掌门还交给了他如此重任。 杜白长长一声叹息,接下来所说的话意味深长: “令狐冲,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强大的敌手。打败他,你就能光大华山派了。” 令狐冲被杜白托付重任,只感到沉重的压力,他苦苦一笑,声音都有些颤抖: “掌门,你太看得起弟子了。” “令狐冲,不可妄自菲薄。”、 杜白眉头一皱,显然有些不高兴,他训了令狐冲一句后,继续说道:“你今日露了一手,想必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关注,但知己不知彼是兵家大忌,明天我安排一下,你与左冷禅对决,试试他的武功。” 令狐冲见掌门心意已决,只要认命的说道: “弟子遵命。” 杜白令狐冲得知与左冷禅决斗毫无惧色,像是对自己极有信心,这才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凉水冰寒,难以入吼。 “我去找点酒,你早点休息吧,明天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 杜白咳了几声,最后交代令狐冲一句,就起来离开了。 令狐冲等到杜白走了许久,才慢慢走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大咧咧的躺下,呆呆的看着房顶,一时之间,他脑海中浮现了无数的念头,说什么也睡不着了。 令狐冲知道杜白一直对自己十分的看重。 可是杜白一次又一次的打破了令狐冲的印象,让令狐冲知道,杜白究竟对他有多重视。 让他学紫霞神功, 让他学独孤九剑, 就算是修炼了葵花宝典,杜白也不怪罪他,也不歧视他。 现在,杜白又要让令狐冲做锦衣卫的千户,做五岳剑派的少盟主。 令狐冲想着杜白的种种恩情,心中是说不尽的感激。 男儿热血,谁又没有扬名江湖的梦想。 掌门为自己安排的,那可是五岳剑派的少盟主啊。 或许,等搬倒了左冷禅之后。 自己也许就是五岳剑派的盟主? 我令狐冲是五岳盟主! 令狐冲心头一热,他从来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朝一日成为五岳盟主这等大人物。他以前最高的梦想也就是成为华山派的掌门罢了。 明天,也许就是令狐冲扬名立万的日子。 令狐冲现在本该斗志昂扬,意气风发才对。 可是不知为什么, 令狐冲想到了自己的小师妹,他的心中突然一酸。 他知道,他的武功远胜从前。 他也知道,他的地位也即将远胜从前。 可是一旦想到与小师妹青梅竹马的快乐日子,令狐冲的泪水,就不知不觉的流了下来。 。 第四十二章

翌日清晨,朝阳初升。 第一缕阳光照到了嵩山禅院的大殿之内。 那里,正举行着有一场决斗。 大殿内观战的人仅有少林方证,武当冲虚,泰山派天门道人,衡山派莫大掌门,恒山派定闲师太五位客人。人数不多,但他们每人都是各自一派掌门,也都是正道的一流高手。 晨光下, 左冷禅换上了锦衣卫的官服,原本一派宗师的气度更多了几分霸道。 而令狐冲一身华丽的衣服穿在身上,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放荡不羁。 不过,在左冷禅渊亭岳峙的气势下,令狐冲一个年轻小辈,居然能够不慌不乱,不惊不惧,倒也让一众高手感到难得。 今日一早,左冷禅邀来杜白和五岳剑派的三位掌门前来议事,又找来方证与冲虚做见证。 正道六大高手共聚一堂,当他们见到国师杜太白坦诚自己就是华山派掌门的时候,虽然早有所料,但均是大吃一惊。 这时左冷禅提出了一个建议,说是自己既然受朝廷恩典,必然好好为朝廷办事,不会这样一来,五岳剑派的事情,他难免精力不济,无法两顾,所以他提议五岳剑派新增加一个少盟主,为他分忧。 众人听到左冷禅的提议,都或多或少的露出了诧异的神色,难道左冷禅真的投靠了朝廷,连五岳剑派的盟主,都不想做了? 还有,既然左冷禅说自己无法两顾,为什么不提议增加一个副盟主,五岳剑派的掌门都是平辈论交,谁又会愿意平白矮了一辈,当什么少盟主。 不过当左冷禅把少盟主的唯一人选公布出来之后,大家的恍然大悟。 少盟主是令狐冲。 华山派的令狐冲。 正道几位大高手,暗自撇了一眼端坐在主位的杜白,脸色都是不大好看。 左冷禅的为了拍杜白的马屁,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 虽然令狐冲曾经力战田伯光,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也算是江湖上的一个后起之秀。但让他担任五岳剑派的少盟主,还是远远不够格。 左冷禅的建议理所当然的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不过看在杜白的面子上,众人把拒绝的话说的十分婉转。这个时候杜白表态了,他也同意令狐冲出任五岳剑派的少盟主。 杜白说左冷禅还是五岳盟主,五岳剑派依然以他为尊。所谓的少盟主,只是左冷禅的帮手罢了。他又说令狐冲武功极高,人品世所罕有,是个少年英雄,希望大家能够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令狐冲一个学习的机会。 杜白这一开口,姿态摆的很低,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请五岳剑派的三位掌门改口支持令狐冲。 这几位掌门见杜白如此态度,也都是面面相觑。虽然大家知道国师是华山派的掌门,那么在他的领导下,华山派发扬光大是迟早的事情,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国师如此身份地位,竟然会为华山派这般尽心尽力。 最终在杜白的坚持下,几位掌门的态度终于有所动摇,半是无奈半是摇头的同意了的令狐冲担任五岳剑派的少盟主。 商议一定,杜白就提出了让左冷禅与令狐冲比试一场,指点一下令狐冲的武功,顺便也让众人看看令狐冲的资质到底如何。 几位掌门见杜白提起比武,知道杜白这是让令狐冲在众人面前亮亮本事,他们不禁也好奇令狐冲的武功究竟有多高,让杜白信心十足,左冷禅在杜白的请求下推脱不过,也就答应了这一场比试。 接到传令, 令狐冲踏着晨光慢慢走了进来。 方证与冲虚漫不经心的看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忽然眼睛一亮,神情微微惊讶了起来。 这个令狐冲,居然就是封禅台上施展出惊艳一剑,斩下余沧海的神秘剑客。 左冷禅没有看到令狐冲的武功,但是他身为一代宗师,如何感受不到这个年轻人锋芒毕露的气势。 虽然令狐冲的剑还没出鞘,但却有一种隐隐散发一种无坚不摧的凌厉剑气。 实在令人心惊。 左冷禅收起了轻视之色,神情越来越郑重。 心中十分讶异: 华山派,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少年高手。 杜白带着令狐冲跟几位掌门客套几句,便让他下场决斗。令狐冲也不怯场,面对五岳盟主左冷禅这位武道大高手也毫无惧色。 他下场之后,剑光一闪。 大殿刷的一白。 谁也没有看清楚的时候,令狐冲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剑。 左冷禅的瞳孔骤然一缩,心里大惊,好快的剑。 令狐冲虽然是后辈,但他剑术精湛,跟他比武,可万万大意不得,正道的几大高手都在看着,万一一个失手,让令狐冲占了几招便宜,那老夫五岳盟主的脸面可就没地方搁了。 一念之后。 左冷禅决定不再留手,他催运内里,剑刃在剑鞘里忽然剧震起来。 他猛一拔剑。震荡的剑刃与剑鞘剧烈摩擦,竟然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怪音,直上云霄,声震嵩山。 天门道人大声喝彩,左冷禅这一手,没有深厚的内力与对剑透彻的理解与掌控,绝对无法办到。 气息渐渐凝固,一触即发。 两人的决斗,从拔剑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令狐冲身为后辈,先攻一招。 他的剑身一抖,放佛凤凰震动了翅膀,挥洒出无数剑芒,朝着左冷禅笼罩了起来。 左冷禅见令狐冲的剑影重重,断去了自己的所有退路,当下一剑横空,朝着前方重重一劈。 嗡.......... 呼啸的剑鸣,显示了左冷禅强大的内力。 他一把嵩山铁剑,瞬时散发了丝丝冰霜一般的诡异真气,犹如一条天外玉龙在千里黄沙中摆舞,剑芒所到之处。阴气森森,寒意逼人。 围观的一众高手在左冷禅的剑气逼迫下,不得不屏息凝气。 天门,莫大,定闲三位五岳掌门一见此招,不由暗自心惊: 多年不见左冷禅出手,没想到他竟厉害到了如斯地步,可比我的武功高多了。 令狐冲见左冷禅强横一剑袭来,知道对方的内力远胜自己。 这一剑的锋芒,自己是挡不住的。 不过挡不住,又何必要挡。 独孤九剑变化无穷。 令狐冲手腕一抖,剑尖霍的移向一边,堪堪避过了左冷禅的长剑之后,再轻轻一转。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变化,突然出现。 令狐冲的剑,放佛活了过来。 像是一只银色的凤凰,微微震翅,灵巧的避过了云朵后,又是一招有凤来仪。 一众高手见令狐冲竟将一柄死剑使得如有生命一般灵巧,无不赞叹。 身在局中的左冷禅更是深切感受到了这一招的玄妙之处。 “好剑法。” 左冷禅比武中第一次开口,便赞了令狐冲一声,可是以他的自负,又岂会让他人占了上风。 他奋起挥出一剑,自令狐冲的剑影中横过。 这一把嵩山铁剑在令狐冲的有凤来仪下奔腾矫夭,剑身似曲似直,时弯时进,也如一件活物一般,灵巧丝毫不输令狐冲,更多了几分雄浑的气势。 叮...... 龙吟一声的剑鸣幽幽响起。 令狐冲左冷禅,一剑交击。 像是互相约定好了一样,两人瞬间挥洒出了无数剑芒,交织在一起。 战斗终于激烈起来。 第四十三章

剑气千幻,朝阳无辉。 左冷禅的内力雄厚,又有寒冰的奇诡特性,他这一十七路嵩山剑法挥洒开来,大殿上处处响起龙吟虎啸的剑鸣声,恍如乌云滚滚,伴着雷声,铺天盖地而来。 令狐冲的剑法妖异,明明使出的是华山剑法,却似多了一种生命的力量,他的剑像是活了一样,一点也不受招式的束缚,奇思妙想层出不穷,从没有一刻停止变化。 而更令左冷禅人难以防范的是令狐冲惊人的诡速,他通常一剑还未劈去,令狐冲的长剑就随机应变,斩出两剑朝着自己剑法中破绽攻来,逼得他不得不变招防守。 顷刻之间,左冷禅已经将嵩山剑法使了两遍。 可纵然左冷禅将剑法施展的犹如怒海巨涛一般,令狐冲的剑法就像灵巧的小船一眼随波起伏,不但能避开种种剑浪,更能伺机偷袭刺上几剑。 独孤九剑,变化无穷。 但变化最深的还是令狐冲的剑法修为。 左冷禅武功之高,世所罕有。 天下间能胜得过他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人。 左冷禅第一剑挥出,就逼得令狐冲不得不出尽全力,凝神接战。数十招之后,令狐冲就在左冷禅雄浑的剑法下感到了疲惫。 现在令狐冲的眼里,只剩下对方长剑的一点剑尖。他只是凭借着独孤九剑的变化,跟着左冷禅的剑法而变化,无论左冷禅的长剑如何腾挪变化,令狐冲的独孤九剑之中,定有相应的招式随机衍生,与之针锋相对。 渐渐地, 令狐冲心里一片空明,竟慢慢领悟到了左冷禅剑法的精华所在,施展出了远超他现有水平的精妙剑招。 左冷禅不明白独孤九剑,遇敌愈强,威力愈强的道理。 他见比武一久,始终难以压下令狐冲的风头,心中开始急躁了一些: 老夫身为五岳盟主,一向自信五派中无一人能胜得过自己,若是不能尽快拿下这后辈小子,岂不是让观战的诸位掌门看了笑话。 一念至此,左冷禅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 他右手长剑忽然一收,左掌猛地击出。 霎时间,只见左掌上寒气大盛,往令狐冲身上狠狠一拍,顿时扬起无数掌影,将令狐冲上身的三十六处大穴尽数笼罩在内。 他这一掌,势必要逼的令狐冲无法躲避,非得硬碰硬的强行对上一掌不可。 令狐冲长剑当空,忽然感受到一股强劲的阴风袭来,他惊见左冷禅变招出掌,还未来得及随机变招,便感到阴风中有一股寒气涌上身来,忍不住浑身一震,打了个冷颤。 好厉害的掌风,好厉害的内力。 想必这就是掌门说过的寒冰真气了。 果然非同凡响。 令狐冲见左冷禅这一掌,重重幻影下九分虚,一分实,自己的长剑无论刺向向他哪一个部位,自己的剑尖都会自行送到他的掌心之中。 竟除了硬拼一剑之外,没有半点破绽。 避无可避之下,令狐冲的长剑只能顺势而为,朝着左冷禅的手掌,极速刺了一剑。 轰隆...... 掌剑交击,左冷禅的寒冰真气猛地爆发。 刹那间, 整个大殿似乎震动了几下,重重的寒气如浪涛汹涌,沸腾了起来。 令狐冲困住左冷禅的掌风之下,冷透骨髓,如坠冰狱。 他正感绝望之际,体内忽然窜出一到炎炎不绝的热力,如狂傲不可一世的火龙,燃烧着无尽的火焰,驱散了令狐冲身上的一切阴寒。 这道真气,正是被令狐冲刻意压制不用的葵花真气。 大殿之内,忽然诡异的一片寂静。 令狐冲的长剑,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踪影,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放佛来自九霄之下的雷霆。 在虚空一闪, 霎时洞穿了无所不在的阴风寒气,一往无回、势不可挡地刺向左冷禅的掌心。 “啊...........” 左冷禅惨呼一声,他的掌心如同遭电击,一触而收。双腿同时发力猛地一蹬,身子瞬间向后滑行了几丈的距离。 这时他才从令狐冲那惊艳又诡异的一剑中回过神来,惊叫了一声: “辟邪剑法。” 话音一落,左冷禅脸色变得无比阴沉,向杜白望了一眼。 杜白曾经也赐给了他一本辟邪剑法,但是他见欲练神功,挥刀自宫这几个字,总是下不去手,没想到,杜白竟然也把这门剑法传给了令狐冲。 观战的一众掌门,听到左冷禅的惊呼也是感到惊讶诧异。 他们本来疑惑令狐冲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如此高超的剑法,居然能和左冷禅斗剑数百招,也不落下风。 听到辟邪剑法这几个字,才有些恍然。 只有方证和冲虚两个人见多识广,隐隐之间从令狐冲的剑法中瞧出了独孤九剑的影子。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听到了辟邪剑法后的疑惑更大。 究竟,令狐冲用的是什么剑法呢? 一众掌门的心中,还是没有答案。 “住手。” 杜白大喝一声,打断了这场比武,他从座位上快速走了下来,来到令狐冲身边,指着他训道:“令狐冲,左掌门好心指点你几招,一再让你,点到为止,你怎么不知好歹,反而不依不挠的纠缠不休,还不快快想左掌门赔罪。” 令狐冲听到自家掌门的训斥,不敢多嘴,忙收了长剑,朝着左冷禅弯腰深深一拜,说道:“左师伯,弟子一时莽撞,冲撞了师伯,还请见谅。” 左冷禅怔怔的看着自己掌心,那里有一道寸许的剑痕。一抹阴沉的杀意在他的眼中一闪而逝,随即他朗朗一笑,似是极为豪迈的说: “贤侄那里的话,你剑术之精,有目共睹,到时老夫这把老骨头快经不起你折腾了。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话说到这里,左冷禅朝着天门、莫大、定闲三掌门一拱手,又笑了笑:“三位掌门,老夫说五岳剑派的少盟主之位非令狐冲莫属,这下大家该不会有意见了吧。” 天门、莫大、定闲互望一眼,脸上神情都有些复杂,谁都可以看出,令狐冲的武功剑术,已经不在他们之下了。这五岳剑派的少盟主,他的确当之无愧。 当下三位掌门各自点头,又对令狐冲说了许多勉励之语。 而左冷禅此时的眼神,在谁也注意不到的角度下,露出了浓浓的妒火。 他的心中,正久久回响着的一声呐喊: 原来......这就是辟邪剑法。 第四十四章

峻极峰上,锣鼓喧嚣。 因灭魔之战聚集在一起的江湖好汉在这里饮酒吃肉,谈天说地。气氛十分的热烈。 而峻极峰对面的少室山上,那座享誉江湖的千年古刹少林寺,却罕见的沉寂起来。 方丈室内,檀香渺渺荡荡。 一个低沉微带些柔和,却满怀慈悲的声音幽幽响起: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一僧,一道, 两个苍老的身影在檀香青烟中相对而坐。 正是少林方证,武道冲虚。 冲虚沉默了一会,眼睛盯向峻极峰的深处,慢慢说道:“方丈,你是否在担心国师杜太白吗?” 方证轻轻叹息一声,点了点头:“道兄,你颇有识人的慧眼,对于国师其人,你怎么看?” 冲虚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双眸紧闭,片刻之后,睁开了眼睛,那深邃的眼神却微微一悸,在青烟中闪烁了出两道精芒: “看不透,国师一举一动都似大有玄机。 说他正,他却尽起大军,更收服左冷禅这等枭雄,欲掀起武林大战, 说他邪,他却平冤案定严法,为武林主持公道, 说他足智多谋,他制定的法律简陋的可笑。 说他昏庸无能,可他偏偏是白手起家,继而权倾天下。 国师高深莫测,行事似是而非,他究竟是正是邪,到底有何居心,贫道也是猜不胜猜。” 方证目光渐渐变得凝重,长长的叹息一声: “周公恐惧流言后,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冲虚听得出方证的心声,沉默半晌之后,缓缓劝道:“白乐天这首诗道尽了国师现在的处境,只是不知......唉,一万大军盘踞嵩山,贫道真担心国师对少林不利,方丈,你要早作准备啊。” 方证深思片刻,心中似有决定:“尽人事,听天命吧。” “也只能如此了。” 冲虚知道方证顾忌国师的势力,摇了摇头,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又说道:“对了,方丈,你觉得令狐冲其人如何?” 令狐冲? 方证的脑中瞬间划过了一个年轻剑客的身影,他暗暗点头,轻声微笑起来:“老衲对他观感极佳,道兄你呢?” 冲虚若有所思片刻,也抚掌笑道:“今早比武之后,我曾与他详谈一次,国师说的不错,令狐冲武功极高,人品世所罕有,是个少年英雄。” 方证听到这时微感放心,点头道:“国师能引令狐冲这般少年英侠做心腹,想来他也是心向正道居多。” “但愿如此吧,不过万一真与国师有所冲突,令狐冲应该是个关键人物。” 冲虚言语中轻轻一点,已经为方证出了个注意。 方证深以为然。 “笃笃笃......” 方丈室外,忽然传来一阵敲击的声音,紧接着有一个小沙弥轻声唤道: “方丈,国师求见。” 冲虚与方证相视一眼,均有震惊之色。 国师亲上少林,究竟是何目的? 这时冲虚道长问了一句: “国师一人来的吗?” “不是,国师还带着一个华山派的年轻弟子。” 听到小沙弥的回话,冲虚与方证都轻舒了一口气。 方证顿了片刻,慢慢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冲虚听到小沙弥离去的声音后,神色又凝重起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 方证也叹息一声,慢慢站了起来,对身边的老友说道: “道兄,要与老衲去迎接国师吗?” “哈哈哈哈,少林有难,武当岂会袖手旁观。” 冲虚豪迈一声长笑,跟上了方证的步伐。 少林山门外。 杜白并没有身穿官服,一身素纱白衣。 令狐冲穿着青衣武士服,背着一个精致书篓,紧紧跟着杜白身后。 两人看起来,像是一个富家子弟,带着保镖正惬意的游山玩水。 方证知道国师驾临,不敢怠慢。与冲虚迎到了山门外。与杜白寒暄之后,又将他们引到了方丈室。 杜白一入禅室,还未说明来意,便让令狐冲走了出来: “令狐冲,把我准备的礼物,呈上来吧。” 令狐冲依言从身后接下书篓,取出了一个盘子,走到方证面前,躬身奉上。 方证一时间不明所以,不明白为何杜白一见面就要赠礼。 可当他的目光移到令狐冲的盘子上,便再也移不开了。 盘子中放的是一个小金盒,和一部手抄古经。 古经的封皮上写的是梵文,方证认出了其中的文字。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这本经书,赫然是梵文原本的《金刚经》。 方证精研佛法,对《金刚经》更有心得,只是他在少林寺所读到的是东晋时高僧鸠摩罗什的中文译本,其中颇有难解之处。 方证一生的心愿都是渴望一见梵文金刚经原经。 第四十五章

“我想救一个人的性命!” 杜白眼露精芒,神情坚决,但是他的话却令人感到十分的意外。 方证想不到杜白大费周章,以佛门无上至宝相赠,为的仅仅是救一个人的性命。 冲虚道长说的不错,国师行事正邪难测,似是而非,当真让人捉摸不透。 “国师大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老衲也绝不会见死不救。不过若是为了救人,国师倒不必拿住这佛门至宝......” 室内众人见方证能将佛门的无上至宝推了出去,也都佩服他能坚定禅心,不为宝物所动。 杜白这时摇了摇手,没有接过方证递来的佛骨舍利,反而继续说道: “方丈,我知道你慈悲为怀,不会见死不救。但是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欲要救他,少林寺需要花费极大的代价。” 方证见杜白说道郑重,有些拿疑不定,轻轻问了一声: “不知国师要老衲救谁的性命?” 杜白伸出一指,指了室内的一个人,轻轻的说出了他的名字。 “令狐冲!” 一言既出,满室皆惊。 方证和冲虚的惊讶暂且不提,就是令狐冲自己也是感到莫名其妙。 自己明明身强体健,为何掌门要我有性命之危,还要请方证大师来救。 杜白见众人都以惊异的眼神望着自己,叹息一声,露出几分不忍之色: “方丈,你给令狐冲把一下脉吧。” 令狐冲在杜白的示意下,伸出手来,让方证把脉。 方证的指尖轻轻一点令狐冲的腕脉,神情一变,惊咦一声: “好诡异霸道的真气,令狐少侠,你体内督脉里的真气生机无穷,显然是上乘内功的法门,但你骨子里怎么亏虚的如此厉害。” “啊,我身体……亏虚?” 令狐冲惊问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尴尬万分,红了起来。 方证点点头,目光望向了身边的冲虚: “道兄,你医术精湛,不如你把脉一试?” 冲虚这时也不客气,拉起令狐冲的手,细细品味脉象,半晌之后,摇了摇头,神情有些难看,他叹息一声,对令狐冲说道: “怪哉,血气旺盛,但骨子里的确亏虚的厉害,这种症状,像是乱服药物所致,又像是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令狐冲听了方正冲虚的话后,也渐渐感到不对。 眼前的这两位,是武林的泰山北斗。绝对不会跟他开玩笑。掌门今日一早,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古怪,他甚至推迟了大军出行,让自己带着神秘的宝物来到少林寺。 如今掌门以重宝相托,请少林寺相救自己,而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也纷纷对自己的身体感到担忧。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什么绝症不成? 令狐冲这样想着,脸色也渐渐白了。 杜白似乎感觉到令狐冲的担心,向他望了一眼,微微摇头,却是惋叹一声: “令狐冲,今日嵩山大殿你与左冷禅精彩一战,相信不久之后一定会名动江湖。当时诸位武林前辈都惊讶你的武功高强,但我苦思之后,却从你的武功中发现了一个极大的隐患,现在经过方证大师与冲虚道长的诊断,我可以确定,你入魔了。” 入魔? 令狐冲听杜白说的如此严重,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杜白叹息一声,目光转向方证与冲虚身上: “方丈,道兄,接下来我所说的,事关令狐冲的隐私,希望你们能够保密。” 方证与冲虚各自保证过不泄密之后,杜白才继续说道: “令狐冲今日的症状,都因为一部魔功——葵花宝典。” “啊......” 方证老成持重,但以他的定力这时也忍不住惊讶一声。 杜白见方证失态,有些奇怪问道: “方丈,也知道葵花宝典吗?” “阿弥陀佛。” 方证抬起头来,到了一声佛号,望着一眼房顶悠悠飘过的檀香,缓缓说道: “老衲听闻《葵花宝典》,是前朝皇宫中一位宦官所著。” “宦官?” 令狐冲喃喃一声,听不懂这个词。 冲虚在一旁解释道:“宦官就是太监。” 令狐冲恍然大悟。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 令狐冲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葵花宝典会有灭绝人性的第一步了。 可惜自己修炼了葵花宝典已然变成了太监,再听到有人谈论此事,令狐冲难免感到尴尬。 他目光一闪,避过了所有人的对视,心中只是祈求掌门不要把自己的事情说出去。 杜白这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就是这本葵花宝典,这本经书,是我从皇宫之中意外得来,后来通过锦衣卫的调查,知道这也是魔教东方不败练得武功。我见这本经书玄妙莫测,威力极大,本想修炼,但仔细研究之后,却发现了这门武功修炼时有极大的隐患,一着不慎,就走火入魔。” 杜白说道这里,又叹息一声: “因为一次意外,令狐冲修炼了葵花宝典,现在看来,令狐冲的葵花真气已经腐肉刻骨,已经踏入了魔道,我担心再拖下去,令狐冲会入魔越来越深。无奈之下,我只能带他来少林寺求医,这颗佛骨舍利,也是宫中的珍藏,皇帝眼中只有美色,并不在意它,我不想佛门至宝在库房暗无天日,就向皇帝求取了它。如果方丈能够医好令狐冲,这么这佛门至宝,我权当诊费,愿送与少林寺。” 杜白长长的一段话说完,轻舒了一口气,眼睛炯炯有神,紧紧的盯着方证,静待着他的选择。 杜白知道,方证慈悲为怀,就算没有什么佛门至宝,也一定会就令狐冲的。 但是令狐冲的伤势,不是方证想救就能救的。 令狐冲体内虚弱,源自一种毒。 这种毒,就是杜白赖以成名,拿为进身之阶的‘福寿烟’。 这是一种无比恐怖的毒,它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可是杜白这个恶魔,为了自己的一己之利,还是把这个恐怖的毒带到了这个世界。 福寿烟哪怕是吸入一点点,就能给人强烈的兴奋与刺激,令人无法自拔,沉迷进去。 吸入福寿烟越多,身体就会变得越来越虚弱。 但最为恐怖的是,没有任何人能够抗拒这种无比可怕的毒,中毒者一旦没有继续吸入福寿烟,他的身体就会出现无法忍受的痛楚,让人陷入疯狂,一直到死。 杜白知道名医平一指极度惧内,于是就抓来他的老婆,逼平一指用福寿烟来炼制一种丹药。这种特制的丹药,就是为令狐冲修炼葵花宝典的丹药。 本来令狐冲每日服下一颗丹药,中毒已经不浅,但是杜白见识到令狐冲的绝世剑法后,昨夜又给他加了一倍量的丹药。 别看令狐冲此时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但他的内里,早已被毒药腐蚀一空。 方证和冲虚都是武道的大行家,如何看不出来令狐冲的症状,至于他们没有看出令狐冲中毒,那都是因为平一指的医术高明了。 杜白修炼了吸星大法之后,最想拥有的便是少林寺的易筋经。 但是杜白从与风清扬交锋的那一刻起,就意识到了,当一个人智慧与孤傲到一定的境界,自己的伪装就很难影响到他。 尤其是向风清扬和方证这类性情至善又有大智慧的人,跟自己更是八字不合。 杜白强逼着他们,未必有好的效果,但是用性情同样善良的令狐冲做引子,他们倒是和乐意成全令狐冲这样一位少年英侠,将自己的绝学传给他。 这就是杜白的手段。 以令狐冲的症状来看,只有修炼易筋经才能够救他。方证会舍得把这门少林寺的最高绝学传给他吗? 第四十六章

“阿弥陀佛,关于医治令狐少侠的伤势,可否让老衲一试?” 方证高呼一声佛号,目含慈悲,法相庄严。 令狐冲脸色闪过一丝喜色,他朝着杜白看来一眼,杜白也点了点头,说道: “请大师尽力而为。” 方证走到令狐冲身前。 手指轻轻一拈,如清风拂过水面搬温柔,在空中晃了一晃。 一个个如莲花搬的手印不断变幻而出。 手印每经过一次转换,都有一道细不可闻的破空劲力拂过令狐冲的穴道。 百会、脑户、风府、大椎、神道、灵台、至阳、中枢、命门。 令狐冲的九大重穴纷纷一麻,一道如炎炎大日般的热力一瞬间沿着督脉进入令狐冲的体内,他凝聚的葵花真气,在这股放佛能融化万物的热力下完全震溃,并在体内爆破开来。 啊................ 令狐冲受此重击,当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整个人立刻被弹了飞了起来。他只感觉全身的真气几乎全部溃散,整条督脉几乎完全麻痹,这种犹如万蚁蚀骨的感觉,实在难以忍受。 令狐冲渐渐失去了知觉,意志变得越来越模糊,眼前的景物了也渐渐暗淡下来...... “好霸道的真气。” 方证惊觉令狐冲的反应,忍不住失语一声,神情变得更为凝重了。 事已至此,方证不敢大意。 他封闭五感,舍去八识。运起少林至高绝学易筋经, 人体无限的奥妙一点点被发掘出来,一股来自生命本源的能量如流水一般自然流转于方证全身四肢百骸和各大经脉窍穴之中。 被红尘蒙蔽的心眼,渐渐睁开,一丝丝一缕缕玄妙不可言的气息如网一般朝四面八方扩散而出,紧紧包裹住了令狐冲的身体。 筋骨,静脉,血液流动,真气运行。 令狐冲的一切武学修为都清清楚楚的呈现在方证的脑海之中。 这时方证也终于查明了令狐冲所受的伤害已经到了何等惊人的地步。 这位剑术精妙的少年英侠。 他督脉下的各处经脉已完全遭到损毁,那里更盘旋这一道极具腐蚀性的邪气,哪怕是方证大师用易筋经的本源妙力也无法驱除。这道邪气沿著背部的各大经脉朝全身扩散出去。 方证用尽全力施展易筋经的玄妙内力,替令狐冲洗阀经脉,虽然已经压制了邪气的流向,但令狐冲受伤的经脉却已全数遭到破坏,今生恐怕无法复原。 “阿弥陀佛。” 方证低声一语佛号,他为救令狐冲,大耗元气,已经变得有气无力,声音也有一些颤抖:“国师大人,葵花宝典的真气果然霸道,令狐少侠入魔太深,以至于体内盘旋着诸多邪异真气,难以化去。” “难道没有医治的办法了吗?” 杜白慢慢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方证脸上忽而露出一抹为难神色,他叹息一声,缓缓说道:“老衲仔细参详,令狐冲少侠的静脉已经被葵花真气腐蚀的极为严重,若想医治好令狐少侠的伤势,唯有修习敝派内功秘要《易筋经》,将他自身的功力提高至一定的境界,方能将这股邪异真气一一化去,并滋养自身经脉。否则,即便是废掉令狐冲少侠的武功,他被腐蚀的经脉也回复不过来了。” “方丈愿传令狐冲易筋经吗?” 杜白的眼神多了些期盼,神情也极其认真。 方证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易筋经》的功夫圜一身之脉络,系五脏之精神,周而........” 杜白不想听方证长篇大论,他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方丈,我只问一句,你愿意传令狐冲易筋经吗?” “这......” 方证沉吟片刻,神情有些踌躇:“自达摩老祖以来,这《易筋经》只传本寺弟子,不传外人......” 哼! 杜白冷冷一声,似乎以为方证见死不救:“方丈,有什么话可以明说,令狐冲可以做少林寺的弟子,但谁说少林寺的弟子不可做华山派的掌门?方丈可以收令狐冲为少林寺俗家弟子,并让他立誓少林武功不得外传他派。若是令狐冲胆敢违法誓言,我替你来清理门户。” 方证听了杜白的建议,颇感意外。 一门一派都有各自的传承,一旦另投师门,就是欺师灭祖的大罪。 杜白想让令狐冲带艺投师也就罢了,但怎么还想令狐冲进入少林寺之后再回去华山派呢? 哦......是了,一定是杜白不懂江湖规矩,这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方证想到这里,苦笑一声:“大人,令狐少侠的人品,老衲还是信得过的,只是......” 杜白见方证迟迟不同意救人,不禁有些怒意: “方丈,虽然皇宫之中已经再无比佛骨舍利更为珍贵的宝物,但如梵文金刚经之类的宝物,还有不少,只要方丈愿意救令狐冲,这些宝物我都愿意奉上,再不然,我可以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违侠义之道,不违国法过纪,有什么条件,你都可以提出来。” “阿弥陀佛,国师误会老衲了。” 方证见国师怒目圆睁,显然生气了,他忙解释道:“《易筋经》在少林寺数百年,有缘人不传,但令狐少侠却是有缘人。佛门广大,只渡有缘。令狐少侠来到我少林寺中,此是一缘;令狐冲少侠不习《易筋经》便须丧命,此又是一缘,再者,老衲还真有一件事情想求国师,这其中的分别又是一缘。” “你想让我做什么,尽管道来。” 杜白似乎极为重视令狐冲,为了他,杜白不惜许下珍贵的承诺。 方证这时朝着杜白深深一拜,含着悲苦之色,诚恳说道:“国师大人,你调兵遣将,兴起上万兵马,带着一众武林豪杰去讨伐魔教,老衲虽然佩服大人欲平息江湖乱象的雄心壮志,但也担心此战一起,将会掀起江湖上一阵腥风血雨,多了无数杀孽。老衲希望国师大人,能够暂缓刀兵,再想一个万全的注意,对付魔教。” 杜白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方证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他愣了半晌之后,才沉吟说道:“方丈,我承认你是至善之人,但我并不认同你的做事方式。唔......这样吧,大军不枉杀无辜,而且只要有人投降,我就给战俘人道的待遇,不但不杀战俘,也不虐待,不侮辱,更给他们提供一定的食物和医疗。方丈,你觉得我这样做,合适了吧。” 听到杜白的承诺,方证大喜过望: “阿弥陀佛,国师一念之仁,定会公德无量。” 第四十七章 因果(上)

夜深深,无星无月。 幽暗的夜幕中, 忽然有光,黄金颜色,划过了一道长长的轨迹,在天穹中轰然绽放,恍若一朵如真似幻的莲花,盛开在天地之间。 猩猩滩的水边,灭魔之军驻扎之地。 突然响起了一阵阵奇异的吟咒声,如恶魔的狞笑。回荡在大营的四周。 一股莫名的震慑感,忽然惊醒了所有人。 灭魔大军惊恐的看到,河滩后方,诡异之间,升起了无数火箭,在空中密密麻麻,如云雾一般,望之心惊。 “敌袭” 哨兵的惊惶一声,他的呼声还未断绝,就被一道暗箭射杀,声音残忍的腥风中戈然而止。 只留下一阵冰冷的寒意。 无数火箭,夹带着无比凌厉之势,从半空之中,尽数坠入大营之中。 箭落如雨,火光冲天! 天地一片肃杀之象。 灭魔大营,东、西、南、北四门瞬间火起,无一遗漏。 不多时, 无尽的火焰已经把整个大营变作了一片火海。 大地在这一瞬间变了颜色。 火光艳如烈日,却带来一种末日般的绝望之感。 惊变之中,锦衣卫的将士们久经沙场,立刻结成军阵防御箭雨,更灭断了周围的火源,伺机埋伏,随时准备反击。 但随军而来的江湖豪杰,却没有应变的能力,在敌袭中自相践踏,死者无数。 虽然锦衣卫的头领一再对这些江湖人士下令不得冲动,要听军令行事,但这些江湖人士眼见灾难降临,纷纷各逃性命,谁肯坐地等死。 这些江湖人士武功高强,在他们卓越的轻功之下,很快冲出了大营。 这时埋伏的魔教中人,纷纷从夜色中冒出,前往大营门前截杀。 江湖人士举兵相抗,立刻就是一片混战。 猩猩滩边, 霎时一片腥风血雨,无数断肢碎肉横飞,伴随着一阵阵鬼哭狼嚎,将此地变得有如地狱一般。 魔教中人以逸待劳,早有准备,江湖人士匆忙逃命,心惊胆战,又哪里是魔教的对手。 在魔教的埋伏之下,大营四门顿时成了地狱之门,江湖人士在这里死者极多。 也有一些明智的江湖高手,听从了锦衣卫的建议,在军队的保护下,留守在大营之中。 可他们见到营外大门鲜血飞溅,哀嚎声不绝于耳的惨状,也都微微变了脸色,方证更是慈目含泪,一直低声念佛。 杜白将剩下的几位武林高手召集了起来,在他的大帐中议事。 “诸位,魔教突然来袭,大军死伤惨重,不知诸位有何妙计,可击退魔教,反败为胜?” 这些江湖高手面面相觑,国师真的是好大口气。 如此危机的情况下,能够逃得性命已经是万幸,可他居然还想着击退魔教,还想着反败为胜。 这也太自欺欺人了吧。 众位武林高手对杜白纷纷冷眼皱眉,唯有左冷禅双眸一亮,心中多了几分喜色。 这位五岳盟主投靠国师以来,一直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今夜敌袭,就属他最听军队的命令。武林各门各派,纷纷死伤惨重,但唯有左冷禅和他门下的几位嵩山高手。听从军队的建议,一直有惊无险,并未损伤一人。 左冷禅是个聪明人,他早知杜白要令武林正道与魔教火拼的计划。今夜敌袭,也让他慢慢的看出了一些端倪。 锦衣卫似乎早有准备,防备箭雨的工事与盾牌应有尽有。 魔教的箭雨威力极大,竟隐隐有几分军队的影子,而锦衣卫在防备之下,并没有出现多少死伤。 今夜枉死的,大多都是一向桀骜不驯,不服国师管理的江湖人士。 左冷禅将局势看到了这里,心中也隐隐明白,今夜敌袭,怕就是国师精心安排的铲除异己之计。 左冷禅一念想到这里,更是佩服杜白的阴险与狠辣。 不过有时左冷禅也有些疑惑,魔教一直埋伏在大营门外,冲杀进营的人数极少。 为何魔教的人对杜白的计划配合的这么好。 莫非,国师大人连魔教也能有所控制不成? 左冷禅心惊之下,对杜白更加敬畏了。 “国师大人,我等都是江湖草莽,胸中哪有半点军略,今夜魔教来袭,情况何其危急,但大人临危不乱,实在令人佩服,我观大人似乎心有成竹,莫非大人您已经想到了破敌之计不成?” 左冷禅的话,令一众江湖高手心中暗赞,这一招反击用得好,看他国师有何话说。 杜白冷目透射一道精芒,在一众高手的身上流转了一遍,忽地微微一笑,傲然说道: “不错,本人心中已有定计,可一举击破魔教。” 杜白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众人瞩目。不过多是不信之色。 杜白对众人的态度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本人决定铲除魔教之后,就早早下令,让锦衣卫暗中潜入魔教,传递消息。刚才就有暗线消息传来,魔教倾巢而出,后方守卫空虚。我决定让大军留守此地,吸引魔教围点打援,再暗中派出一队精锐的小队,前往猩猩滩对面的魔教总坛黑木崖,击杀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杜白的计划听得众人眼前一亮。如此危局,国师大人不思退避,反而选择逆势而攻。 虽然众人不知这计谋是否有用,但对国师愿意直捣黄龙的勇气,倒是颇为认可。 左冷禅见一众高手有所意动,忙在一边煽风点火说道: “国师大人果然妙计,只要东方不败一死,魔教定然不战自溃。” 东方不败是魔教教主,只要他一死,魔教定然群龙无首,不战自败。 众人对此深以为然。 杜白这时点点头,说道: “这也是本人请诸位到来的原因,锦衣卫的暗线已经掌控了黑木崖的入口,我们的人安全进入黑木崖不成问题,但东方不败的武功太高。去的人多了,难免会打草惊蛇,去的人少了,又怕不是这魔教教主的对手。所本人想请诸位出手相助,前往黑木崖,击杀东方不败。” “既是除魔卫道,左某义不容辞。” 杜白话音刚落,就听左冷禅上前请战。 而这位五岳盟主看到国师大人眼中对自己的赞色之后,心中也对自己的佩服感到几分得意。 “左千户,果然真英雄。” 杜白赞了左冷禅一句之后,目光转向了少林的方证和武当的冲虚: “方丈,道兄。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方证和冲虚对视了一眼,也都觉得此计不错,可以一试,于是一齐点头道: “任凭大人安排。” 方证和冲虚是武林的泰山北斗,他们愿意出战,大帐内的一众武林高手纷纷响应。 “诸位,前往黑木崖的人,宜精不宜多。最多去” 杜白见大帐内数十位高手全都愿意参战,没有一人后退,神情欣喜的同时,不由露出几分苦笑,他立时向左冷禅使了一个眼色,朝着人群中的几个人轻轻点了一下。 今夜左冷禅表现不错,可以给他机会。 左冷禅收到杜白的眼神示意后,立刻心领神会,他走到大帐中央,高声说道: “诸位朋友,大人说的不错,潜入黑木崖,的确宜精不宜多,再说,就算东方不败真的是天下第一,那也不配诸位朋友都去给他送行啊。” 众人一哄而笑,紧张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左冷禅向杜白暗中请示一眼后,又继续说道:“诸位朋友,大敌当前,左某也不看到大家因谁去谁不去而产生内讧,只要魔教战败,诸位都有功劳。若是我们败了,就算诸位朋友逃得性命,也是面上无光的。” 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德高望重,他的话众人自然信服。当下就有好事之人提议说道,那上黑木崖的人选不如由左冷禅挑选。左冷禅谦让了几分后,也就不再推脱,接下了这个任务。 左冷禅想到方才杜白看到了几个人选,沉吟一声后,慢慢说道: “少林武当是正道的泰山北斗,方证大师和冲虚道长自然是不去不可,老夫的武功虽然搁下了十几年,但为师弟报仇,也是非去不可,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莫大掌门,天门道人,定闲师太一向与老夫同进同退,老夫去了,他们也不会落下。还有就是,此次灭魔之战,既然是国师号召,他的门下总该也出一人,令狐少侠剑法如神,老夫早有领教,此时上黑木崖,他的剑法也该露上一露,让魔教难堪了。” 众位高手见左冷禅提到令狐冲,都是会心一笑。 嵩山派大殿一战。 令狐冲与左冷禅战个平手,立时名动江湖。 这时左冷禅大方提出让令狐冲出战,还用自己为例,说出令狐冲的战绩,他此番露出的博大胸怀,也令许多人心中叹服。 其实正道群雄也都明白,他们数十人中,虽然个个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 但毕竟以方证大师、冲虚道人和左冷禅三人武功最高。 左冷禅一口气举提了这三人出战,就算是单对单对上东方不败,一时间也难分胜负,而三人齐出,料想东方不败也绝对不是对手。更何况他们之中又多了五岳剑派的三大掌门,和一位剑法不凡的少年剑客令狐冲。 此次上黑木崖,正道怎么说也立于了不败之地。 。 第四十八章 因果(中)

猩猩滩北,有一条隐蔽之极的石道。 石道的两边的山壁如墙一般,宽仅有五尺左右,又长又险,仿似一线连天。 石道的入口便是正道七位高手约定集合的地方。 大营外的魔教,虽然人多势众,但也挡不住杜白借左冷禅之口,精心挑选出来的七位正道高手。 他们各个施展奇功绝艺,很快就冲破了魔教的封锁。 当中最快到达石道入口的便是五岳盟主左冷禅,左冷禅之后,便是天门道长,莫大掌门,定闲师太三位掌门,没过多久,石道入口又来了四人,方证冲虚和令狐冲联袂而来,他们三人面露苦涩,围成三角之状,中间保护的有一个身穿日月神教高层服饰的年轻人。 仔细一看,赫然正是国师杜太白。 左冷禅惊问一声: “国师,您也要去?” 杜白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没有本人坐镇,怕锦衣卫的暗线不会听从诸位的命令。你们两方初次接触,怕难免会有摩擦误会,到时候坏了大事就不好了,所以为了诸位的安全,本人也不得不亲去一趟黑木崖。” “话虽如此,但国师千金之躯,怎可亲身犯险呢?” 左冷禅眉头一皱,还是摇了摇头。 杜白这时神情坚定起来,昂然说道: “众生平等,没有谁比谁要金贵,需要本人出战的时候,本人又岂会做缩头的懦夫?” “这还是不合适呢?” 左冷禅的脸色也变得苦涩起来,但他的心情却惊喜一松,既然国师愿意亲自出马,此行一定不会有什么大的变故,不然国师何以亲身犯险。 左冷禅心中是这样想到,脸色却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还怪起来随杜白来的三人: “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还有你令狐冲,你们怎么也不劝一下国师。” 三人相视了一眼,脸色都是一红,方证大师想到了来之前杜白那一招内力精纯,变化无方的剑法,也不由摇了摇头: “国师武功高强,老衲可劝他不动。” 众人一惊。 连方证大师都承认国师武功高强,那么一定不假。 原来国师早就身怀绝技,一直深藏不露啊。 杜白见众人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神情大是改观,却也并无多少激动神色,他轻声说道: “好了,诸位尽管放心,本人在黑木崖上早有安排,潜伏在崖顶的锦衣卫少说也有几十位,已经将黑木崖的局势掌控了一小半。他们定会安全将咱们送往东方不败的住处,其实若不是东方不败武功太高,怕他逃了,咱们也不必走这一趟的。” 众人听到国师安排周全,这才恍然,而左冷禅更是恰时的送上了马屁: “国师智勇双全,运筹帷幄,属下实在佩服,既然如此,属下就听令行事了。” 杜白微微一笑,像是对左冷禅的奉承极为受用,他点了点头说道: “此行隐秘,为了安全,诸位不可泄露身份,本人准备了一些黑巾,诸位用来蒙上面孔,装作日月神教潜伏在正道中的奸细,随我前来禀报军情好了,既然大家准备妥当,那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走吧。” 杜白领着黑巾蒙面的正道七大高手,一路前行,经过三处山道,每一处都有日月神教的教众严密把守,可是无论杜白遇到什么样的把守,只是装模作样几句,从怀里拿出了黒木令牌,朝着守卫的教众轻轻一晃,就立刻被人放行。 这一路走来,还真是畅通无阻。 众位高手见跟着杜白如此顺利,心中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黑木崖在前方很是醒目,哪怕是黑暗之中,也能看到这座孤峰放佛有着连接天与地的气魄一样,在大地拔地而起,直入苍穹。 虽然黑木崖近在眼前,但是要到黑木崖下,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里地势极险,前方的路又过河穿山,十分陡峭,让人寸步难行。 正道七位高手跟着坐船渡水,徒步翻山,走了一路后,也不免感叹: :“日月神教的百年基业,果然非同小可。若不是国师早有准备,就算是有一万大军,要从外攻入,那又谈何容易?” 这一路走了三个时辰,才到了黑木崖下。 天色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杜白用黒木令牌让崖下的日月教众,送上想总坛送上急报。 过了一会,半空的夜幕中,忽然响起一阵悦耳的银铃声。 杜白这时暗中提示道,东方不败的令旨到了,大家表现的恭敬一些。 正道七大高手,除了令狐冲都是久经江湖的前辈,经验阅历都非比寻常,他们得到提示后,纷纷站定,一动不动,表现的有如士兵接受检阅一样。 而日月神教的教众更是夸张,他们神情狂热,好似中邪一般。 银铃声恍若流星一般,瞬间从半空中滑落,十分迅速,绝不是人力所能办到。 这时一名身穿黄衣的教徒走过来,双手展开一幅黄布,大声读道: “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令曰:特使杜白遵奉令旨,带军情而归,殊堪嘉尚,着即带同各位密探,上崖进见。” 日月神教教众一齐躬身说道:“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正道七大高手见了这情景,跟着说了几句,心中暗暗好笑,又暗暗惊异: 这不是戏台上太监宣读圣旨吗?难道日月神教有了反志,怪不得国师要领兵前来剿灭魔教。 一行人沿着石级上崖,这里的守卫比之前一线连天的石道更为严密。 上崖的路还未走了一半,就已经路过了三道铁门,每一处铁门之前,都有人拦路喝问当晚口令,并详细检查杜白的黒木令牌。 经过了三道铁门拦路后,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 石门上犹如对了一样刻着两行大字。 右首是“文成武德”, 左首是“仁义英明”, 横额上刻着“日月光明”四个大红字。 众人见了这一幕,又都心想,这日月神教谱可摆的越来越大了。 石门后,是一片空地。黑木崖的峰顶就在空地的前方。 引路的日月神教教徒,将杜白一行人带到了一只大竹篓中,然后把手中的铜锣敲了三响。 竹篓一震,立刻缓缓升高。 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崖顶上有绞索绞盘,竟然将竹篓给绞了上去。 时间缓缓过去,众人升空后不久,便感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他们放眼望去,云雾环绕下,黑木崖越高越狭,峰形无比奇特,像一个如巨大的尖刀从破山而出一般,在夜幕的苍穹之中,化为幽然可怖的垂空悬崖。 如此险恶的所在,真是世间罕有。 竹篓在在山崖上停了四次,换个三处绞盘后,才绞到崖顶。 太阳此时已经微微升起。日光从东射来,照上一座汉白玉的巨大牌楼,牌楼上四个金色大字“泽被苍生”,在阳光下发出闪闪金光,不由得令人肃然起敬。 众人经过了一路折腾后,也不住感叹: 这东方不败住的实在是太高了 日月神教的排场,武林中确实无人能及。 连少林、嵩山这等正道大派都被轻易比了下去,那其余门派,更差得远了。 “泽被苍生,这逆贼真想造反呢?” 杜白轻轻一语,杀意无限。 众人心中一凛,似乎明白了杜白剿灭魔教的原因。 。 第四十九章

“什么人?” 牌楼边的一间石室内传出了一声大喝,紧接着走出来四个身穿紫袍的日月神教教徒。 当头的一位紫袍卫士打量了杜白一行人几眼,然后拿出一段黄布看了几遍后,疑惑问道: “贾长老,和上官长老呢?” 杜白上前一步,盯了这位认真办事的日月教徒一眼,忽然淡淡一笑,说道: “贾长老的意思是,我们这一行人是假的。” 众人心中一惊,国师怎么自爆身份。 “呼!” 几声破风的呼啸。 四个紫袍教徒断然挥刀出手,朝着杜白一行人的脖子上狠狠斩去。 冷冷的刀光一闪而没,却有一刀莫名诡异的在半空中微微转了一下。 血光四溅。 那位领头的紫袍教徒不能置信的转过身来,望着自己的三位同伴。 同伴的刀,各自握在他们的手中。 而刀尖,却尽数插尽了自己的小腹。 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为什么?” 受伤的紫袍教徒,问着他的同伴。却听到了杜白淡淡的声音: “上官长老的意思是,本人是朝廷命官。当然是上官长老了。” 杜白上前一步,剩余的三位紫袍教徒,立刻朝他跪地行礼: “参见大人。” 正道七高手这才恍然,原来这些人都是锦衣卫的暗探,怪不得方才敌人出招的时候,自己等人会杜白伸拦了下来。 锦衣卫能够将暗探潜入日月神教的总坛黑木崖中,这潜伏的间谍功夫,锦衣卫的确是名不虚传。 杜白朝前方望了一眼,轻轻问了一声:“里面是什么情况,东方不败还在吗?” 一位锦衣卫暗探回答到:“禀大人,黑木崖已经被我等暗中掌控,东方不败还在他的秘密花园里。不过东方不败不见外人,平日里只会接见大总管杨莲亭一人。” 杜白听了这些情况,沉吟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带路。先去擒拿杨莲亭” 一行人跨过了被杀的紫袍教徒,向里走去。 虽然这些正道高手不明白杜白为什么这么早对一个紫袍教众下杀手,可是只有左冷禅才隐隐明白: 国师的心中,恐怕不会相信任何人。 刚才的一幕,怕就是杜白有意无意间对这些锦衣卫暗探的试探。 若是他们有问题,从刚才的表现中,一定会被人看出些端倪的。 这国师行事处处心机,又如此小心谨慎,当真不愧为威震天下的枭雄人物。 一行人跟着锦衣卫的暗探进了黑木崖的总坛后。一路通行无阻,直接进了后厅大总管杨莲亭的住处。 杨莲亭的年纪还不到三十岁,他满脸的虬髯,体型雄壮魁梧,再加上一身大红色缎面皮袍披在身上,如此威武,看起来倒是比比杜白还像个将军。 杜白一见杨莲亭,眉宇间就露出几分恶心的神色,不耐烦的挥挥手,下令道: “拿下他。” 他的话音一落,正道七大高手的攻击也随之到来。 七大高手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的武道高手,他们合力一击,威力之大,就算是东方不败也接不下来。 杨莲亭又怎么能够挡得住? 轰! 五大高手的攻击重重的击在杨莲亭的身上。他一瞬间,就领略到了 少林神拳, 武当神剑, 还有五岳剑派的种种精妙剑术。 面对前所未有的攻击之下,杨莲亭瞬间失去了全身知觉,霎时如枯叶被狂风卷起,一下子被远远的击飞,在空中打了几个转之后,重重的落在室内的角落里。 一击之后,正道七大高手互相望了一眼。 他们的眼神中没有胜利的欣喜,反而感到了奇怪。 方证有些疑惑的走上前,伸手探了一下杨莲亭的鼻息后,立刻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已经往生极乐了。” 众人一阵郝然,甚至露出了几分尴尬。 杨莲亭是黑木崖的大总管,地位之高,只在东方不败一人之下,怎么魔教如此地位的大人物,他的武功竟会如此不济。 连一招都接不下。 “怎么回事?” 杜白开口问了起来。 锦衣卫的暗探回答道:“禀大人,关于杨莲亭的传闻有两种说法,一种他是东方不败的娈童,所以倍受宠信,另一种是他用药物暗中控制了东方不败,所以掌控了日月神教的大权,无论是哪一种说法,都表明杨莲亭的武功并不高。” 正道高手这才恍然,娈童一事,实在恶心,连一众正道高手都替东方不败害臊,不过杨莲亭用药上位的故事,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国师大人。 左冷禅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望向杜白的眼神中,隐隐多了一丝谁也无法察觉的戒备。 杜白没有理会众位正道高手的心思,他继续对锦衣卫暗探下令说道: “带我去见东方不败吧。” 黑木崖有近百守卫,被杜白用黒木令牌和杨莲亭的名义,替换了大半,如今黑木崖上,多是杜白安排进来锦衣卫,他一声令下,锦衣卫立刻反客为主,杀光了日月神教的原来教徒,掌控了黑木崖。 黑木崖经历了如此重大的变故,可是东方不败依旧没有现身。 正道七大高手正疑惑的时候,杜白又带着他们从后厅来到了大殿。 日月神教的大殿,极为狭长,宽不过三十来尺,长度却有宽度的十倍,超过三百尺。 如此狭长的大殿,没有一个窗户,幽幽的尽头后,高设一台,仿似黑暗王者的座椅,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中,显得异常诡异。 王座上只有一人坐着,坐的人,自然是东方不败了。 正道七大高手依次进入大殿,他们见到了王座上长须老者后,也都是神色凝重。 东方不败所带来的恐惧,远远超过世人的想象。 他以天下第一高手的威名,称霸江湖十几年。 这个充满了魔力的名字,胆小的人,连说都不敢说。 即便是东方不败可能被杨莲亭用药控制, 但真的要面对这位武林中大魔头时候,谁也不敢有半点大意。 杜白凝视了对面的东方不败一眼,忽然转头对左冷禅说道: “左千户,试试他。” 第五十章

左冷禅持剑而上,每一步都走的很坚决。 他这一生,面对过无数敌人。 大多敌人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但他最想打倒的,不是一直压制他的杜白。 而是眼前的魔教教主——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武功天下第一。而天下第一恰恰就是许多武林中人一生的追求。 这也是左冷禅野心的终点。 野心往往伴随着破坏与灾难。 一个人的野心不算什么, 但一个五岳盟主的野心,灾难会波及整个江湖。 无数的人因左冷禅的野心而死。 但左冷禅从未后悔过。 因为左冷禅与杜白的本质一样,是个枭雄。 是个不折手段的枭雄。 一个真正的枭雄,生来就自以为高高在上,也从不会接受自己平凡的命运。 相信野心的人, 就不会相信任何人,也不会相信什么公平与正义。 这一点左冷禅了解,杜白也了解。 要逆转上天不公平的命运, 就只有靠自己的一双手。 让自己变得——无!比!的!强! 左冷禅朦胧的身影从黑暗里缓缓走出,他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容,一向阴郁的神情也变得温柔起来: “东方不败,我嵩山左冷禅,来了。” 话音一落,脚步声戈然而止。 大殿,在这一刻,忽然一片寂静, 左冷禅在东方不败二十步前停下。 他一手慢慢提起了长剑,剑尖对准东方不败的胸口。 “呼啦啦” 一声烈烈寒风般的呼啸。 左冷禅的持剑的右臂探入虚空,猛然爆发出一股强劲的气流,拉扯着周围空气,一圈圈旋转流动,将他的衣袍吹的如在大海上扬风起浪快被撑裂的船帆一样,烈烈作响。 此刻谁都能看得出,左冷禅将他的全部功力都集中到他的右臂之上。 这一剑之出,自是雷霆万钧之势。 面对东方不败,左冷禅绝对不敢大意。 他曾与日月神教的前任教主任我行交过手,那时他落在下风,后来左冷禅听说,东方不败篡权夺位,将任我行都打败了。 从那时起,左冷禅就推测东方不败的武功在自己之上。 现在,左冷禅一出手就是压低的绝技——乾坤一掷! 可是面对左冷禅如此强劲的一招,王座上的东方不败依然一动不动,像一个僵直的木偶一样,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左冷禅神情一黯, 他心底明白,他这一招乾坤一掷,威力洞石穿金,世间上绝对没有任何人能够挡得住。而东方不败直到此时也呆若木鸡,像一个傻子一样,面对自己的当胸一剑一动不动。 这种诡异的情形, 左冷禅立刻便明白,这个东方不败已经被人控制了。 控制东方不败的是谁? 是魔教大总管杨莲亭吗? 或许还是国师杜太白? 这个问题,左冷禅没有想得太多。 因为无论如何,只要杀掉东方不败,他就会是武林中最有声望的人。 唉 左冷禅微微摇头,神情似乎有所不忍,更有几分唏嘘之意:“东方不败,接招吧。” 一道急速到模糊了视线的剑芒, 从左冷禅的手上电射而出。 大殿上,瞬间闪过一道雷光之后,已经洞穿了东方不败的胸膛。 轰! 长剑穿胸而过,但余势不绝。 一股强大之极的旋转力,在东方不败的伤口中如龙卷风一样爆发。在强烈的风力带动下,东方不败的尸体连同整个王座,霎时被卷的支离破碎。 就连王座背后的石墙都被长剑穿破了一个大洞,从洞中还能看到,远处有一道剑光,如流星划过,拖着长长的轨迹,最终消失于虚空之中。 一剑之威,乃至于斯 正道几位高手见识到左冷禅的乾坤一掷,纷纷大惊失色,一齐呆滞住了。 就连令狐冲的心中也是犹有余悸。 内功的修行,当真是半点也做不得假。左冷禅着无比霸道的一剑,就是让令狐冲再练二十年也未必练的出来。 幸好独孤九剑变化无极,能另寻僻径,不与人力拼,直击对方的破绽,逼得对手不得不变招防守,一退再退。 不然,令狐冲连与左冷禅交手的资格都没有。 啪!啪!啪!啪! 大殿里突兀的响起了一阵掌声。 杜白似乎还在回味刚才那无比的惊艳的一剑,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他一边鼓掌,一边不住啧啧赞道:“精彩,真是精彩啊。左千户,一剑诛敌,当真是立下大功了。” 左冷禅微微一顿,回了回神,他轻呼一口气,又转身朝着杜白恭敬一拜: “哪里,哪里,此次诛灭魔教,都是大人运筹帷幄的功劳,属下只是匹夫之勇,尽了尽本分罢了。” 杜白一摆手,露出一副大度的神态: “左千户,本人向来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不过你们武林中人一向重义轻财,我若是让人升官发财,未免小觑了你这一位英雄。” 令狐冲噗嗤一笑,掌门这话未免太戏弄人了。 左冷禅若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干嘛要舍弃自尊,投奔朝廷。 大殿内,一众正道高手都是老江湖,听了令狐冲的笑声,也都猜的到令狐冲在笑什么。各人也都是纷纷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左冷禅这时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杜白冷冷的瞪了令狐冲一眼,吓得他立刻收声,规规矩矩的站好。 “这样吧。” 杜白叹了一口气,停顿了一下,稍微思考后继续说道: “本人听闻锦衣卫报告,东方不败的秘密花园里藏着日月神教和从江湖上抢来的一些武功秘籍,你去找找,找到了就归你处置。” 左冷禅眼睛一亮,立刻大喜说道: “多谢大人赏赐。” 令狐冲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一惊,掌门怎么会如此不智,左冷禅的武功已经如此高了,为什么他赏他武林秘籍,想到了这里,令狐冲眼睛一转,计上心来: “掌门,我也能去看看那些武林秘籍吗?” 令狐冲又瞪了令狐冲一眼,似乎感到有些好笑,不过当他看到一众正道高手都是一副蠢蠢欲动的表情后,也大方说道: “你们都去吧,我想左千户也不会那么小气,藏着这些秘籍不给你们分享。好了,我去找锦衣卫处理下公务,一个时辰后,大家在这里集合后下山。” 第五十一章

杜白权高势大,就像一尊佛佛一样。 只要他在当场,就能压的所有人都不敢妄动。 正道七大高手,见杜白带着几个锦衣卫缓步出门后,心情各自一松。尤其是令狐冲,他走到了东方不败的尸体边,好奇的望了一眼,然后说道: “这就是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现在不是了。” 左冷禅哼了一声后,神情颇为自傲。 令狐冲笑嘻嘻的捧了一句说道: “那当然了,现在天下第一的不是你左大盟主么?” 左冷禅白了令狐冲一眼,没有说话。他走到一边,悄悄拉住一个杜白留下的锦衣卫,问起了秘密花园的事情。 方证和定闲师太各念了几声佛号,却是一片慈悲之心,前去为东方不败收敛尸骨。 这时冲虚走了过来,朝着左冷禅施了一礼: “恭喜左盟主诛灭东方魔头,为武林除一大害。” “呵呵,冲虚道长过奖了。” 左冷禅谦让了几分。 冲虚神情却是踌躇片刻,又凝重了起来,他拉下脸再度朝着左冷禅弯腰行礼,诚恳说道: “左盟主,贫道想要向你讨个人情。” “哦,冲虚道长有何事情,但讲无妨。” 左冷禅见冲虚礼节太重,眼睛闪过一丝戒备,眯了起来。 冲虚一声苦笑,缓缓道来: “左盟主,可能你也听说了,八十余年前,魔教几名长老夜袭武当山,将本派创派之祖张三丰先师所用的佩剑“真武剑”连同手书的一部《太极拳经》一并盗去。这是本派的奇耻大辱,这些年来,武当每一代掌门临终时留下遗训,必定是夺还此剑此经。但黑木崖壁垒森严,本派数度明夺暗盗,均无功而还,反而每次都送了几条性命在黑木崖上” 左冷禅眯着的眼睛,闪过一道冷芒。他心中暗骂一声。 这老道倒是好算计,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让我不好拒绝,更何况场上有令狐冲这小子,是国师的心腹,我若将武当派的剑经截下来,让他给国师说我坏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道长也想要去秘密花园,找回真武剑与太极拳经吗?” “正是如此,请左盟主成全。” 冲虚道长再度一拜。 左冷禅心中默默盘算一下,即可有了决定,他豪迈一笑,大度说道: “既然是张真人的遗物,自然是归武当派所有。道长若是找到了这一剑一经,尽管取走,回头我想国师提一声就是了。” “左盟主宽宏大量,冲虚感激不尽,” 冲虚心底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能够寻回祖师遗物,也有些激动,他对左冷禅一再道谢。 其实现在黑木崖上,当家做主的是国师杜太白,冲虚若要求人,最应该的是求杜白才对,可是不知为什么,隐隐之间,冲虚觉得看不透杜白似乎很危险,比左冷禅还要危险。 左冷禅向锦衣卫问明白了秘密花园的所在,他带着冲虚正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令狐冲领着剩下的所有人一起跟来。 武功秘籍对练武之人来说,是最为珍贵的事物。 若是有能够参悟上乘修炼的法门机缘,恐怕连一向淡泊的方证都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其他天门莫大之辈了。 左冷禅看着这群厚颜跟随的人们,脸色一黑,突然想到杜白的确说过让自己与在场诸位高手分享秘笈。他神色一沉,也不说话。跟着锦衣卫前往秘密花园去了。 大殿之后,沿着经过一道长廊,左冷禅一行人在锦衣卫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座花园之中。 锦衣卫在花园中的一座小石屋前停下,回头对众人说道: “诸位英雄,前方就是通往秘密花园的地道。请诸位跟紧在下。” 正道群雄一惊,难道去一个花园还要经过地道? 果然是秘密花园。 锦衣卫朝着石屋旁的墙壁伸手轻轻推去。 墙壁应力而开,露出一扇门来。 门的后面还有一道铁门。锦衣卫从身边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铁门,里面果然是一条地道。 众人踏进地道一路向下。 越走越深,越深的地方越是黑暗。 地道两旁只点着几盏油灯,灯火如豆,不仅不能带到多少光明,反而衬的地道里阴森森的。 正当众人心疑,连左冷禅这个老狐狸都怀疑是不是杜白要暗算自己的时候。 地道忽然转了几个弯,一下子走到了地面。 从极为阴森的环境到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的胸襟不禁为之一爽。 这时一阵幽幽的花香突然飘来。 众人回过神之后,眼见周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又有池塘假山,鸳鸯白鹤,显的异常清幽雅致,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不由暗暗称奇。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秘密花园。 微风吹来,花园里无数玫瑰随风流动,霎时间,化作一阵红色浪涛阵阵翻滚,在明耀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好似真如花海一般。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正道群雄观赏到入场词美景,不禁都楞了一下。 而他们谁也不知道,就在他们为美景愣神的时候,石屋外地道入口的阴影中,又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赫然正是先前离去的杜白。 杜白的双眼精芒闪烁,杀意凛然,与之前大权在握的的国师形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现在的杜白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阴森可怖的气势,身上的杀意之盛,更是有如走出地狱的魔鬼,充满了无形而又庞大的压迫力,令人心生畏惧。 他身边锦衣卫的面相何等凶猛,简直如猛虎一般,可在杜白的眼皮之下,他也只能乖的像条狗。 “断龙石布置的怎样?” 杜白阴森的问了一句。 锦衣卫吓得一个寒颤,忙回话道:“禀大人,地道前后各布置了一块重达千斤的断龙石,与洞口严丝合缝,一旦放下,定能将地道封闭,无人能出。” “知道这个机关的人有多少?” 杜白的声音很冷。 锦衣卫不敢怠慢,忙回答说道: “禀大人,属下依照你的计划,在地道中制造塌方,令杨莲亭找工匠翻修” 杜白霹雳一喝,直接问道: “现在知情人还剩多少?” 锦衣卫一怔,立刻大声回答:“除了属下外,其余工匠尽数灭口。” “很好,你办的不错。” 杜白极其阴森的笑了一笑,从自己的怀里取出了一柄精致的小银刀。 他走到这个锦衣卫的面前,慢慢的,小刀举起。 然后。 猛地刺下。 锦衣卫身子一颤,心口瞬间被刺了一个通透,猩红的鲜血沿着生锈的枪尖流下,一滴滴落在地上。 剧痛之下,锦衣卫忽然留意到了古小仙冰凉而暴戾的眼神,他恍然间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杜白怒声道:“你想杀人灭口” 无尽的黑暗一下子笼罩住锦衣卫的灵魂。临死之际,他似乎听到了恶魔的声音,在阴森的地狱中,不停回荡着。 “是啊,你一开始不就知道吗?我想杀人灭口” 第五十二章

秘密花园之中,只有一间精雅小舍。 日月神教若是有什么奇珍异宝,还是武林秘籍,多半是藏在这间极其隐秘的雅舍中。 正道七大高手跟着锦衣卫进了门,便闻道一股浓郁的花香。 房中的窗户上贴着大红大紫的窗花,阳光照射进来,整间屋子恍若披上薄薄一层闪光的红纱,如同红色罗帐一般。 气氛似乎渐渐淫霏了起来。 令狐冲望着那墙上精致的仕女图,和椅子上绣花的棉垫。突然惊讶的说道: “这不是女子的闺房吗?” 正道高手见此情形也都有些疑惑,这时内室忽然传来一个尖锐怪异的声音: “来者何人,你们不知此处是本教禁地,妄入者死么。” 这人的嗓子粗旷,似是男子,又似女子,十分的诡异,令人一听之下,不由得寒毛直竖。 左冷禅怒目圆睁,大喝一声: “嘿嘿,原来这里还有魔教余孽,还不快快出来受死。” “咦,竟是外敌来袭糟糕,莲弟” 诡异的声音突然惊慌起来,这人声音明明是男人,却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女子声调,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又不像是开玩笑。尤其是他呼唤莲弟的时候,那情真意切的悲腔,实在令人动容。 这人的声音实在太过瘆人。 令正道一众高手面面相觑。 就在众人骇异的一瞬间, 内室忽然飘出一团巨大的红云。 红云中一道幽光,放佛撕裂了天空,从茫茫的苍穹深处,奔涌而来! 一声凄厉的呼啸,如鬼厉哭。 红云中的幽光吞吐闪烁,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冰寒杀意,瞬间将正道七大高手笼罩了进去。 左冷禅圆目一凝,顿时发觉这邪性之极的幽光,竟是一个小小的绣花针尖。 红云中的诡异人影,不知用了什么邪恶的武功,令这小小的针尖,须臾之间,飘溢出千万道丝丝不决的剑芒,如风卷残云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好恐怖的武功! 左冷禅立时震惊失色,大叫一声。 “敌人武功高强,大家小心戒备。” “阿弥陀佛。” 方证道一声佛号,脚步连踏七步,一个转身,登时到了众人身前,直面那团恐怖的红云。 这位貌不惊人的老和尚,一声傲然于世,登峰造极的易筋经内力轰然爆发。 袈裟撕裂,气劲飞扬。 两只如晶如玉的佛手无比耀眼,无比庄严。 佛手在空中轻轻一晃,两掌顿时变为四掌,再一晃,四掌立时又变为八掌, 晃了一圈之后,佛手便如一****日当空,泛起光明万丈。 霎时变幻出千百掌, 迎着那团恐怖的红云,狠狠的撞了上去。 轰! 千手如来掌下,方证已然成佛。 恐怖的红云在方证的一双佛掌之下,感受到了一股炙热之极,强大无比的阻力,登时僵硬无比的停在虚空。 “好精妙的掌法。” 停滞的红云中突然传来一声赞叹,那道诡异的幽光忽然呲呲一闪,登时一道超出视野极限的巨大剑芒忽地亮起,宛如撕裂长天闪电,瞬间撕开千手如来的佛光。 一剑当空,天地变色。 那团诡异的红云仿佛如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鬼,突然张开了獠牙,一口朝着正道七大高手咬去,誓要把他们蚀骨吞肉,一点点要成残渣不可。 生死危机之下,正道七大高手纷纷搏命,各展绝技,对了上那朵诡异的红云。 冲虚的剑光一闪,手上顿时出现了一副圆转如意,绵绵不绝的太极图。 左冷禅冷哼一声,寒冰真气蓬勃爆发。 他的长剑得到寒气灌注,不断激烈的颤抖,似快要拿不住的时候。 “斩!” 左冷禅大喝一声,剑势急如闪电,强似雷霆,一往无前的气势下,劲力万均的剑气在红云中一个横扫,激荡的气流纷纷向两旁翻涌,霎时出现一股强横无比的撕扯之力。 “奇怪,嵩山剑法,你是左冷禅吗?” 红云中的诡异人影讶然一笑,不退反进,眨眼之间,向前一飘,放佛异形换位一般,不但避过了左冷禅的威力强劲的一剑,更瞬间来到了正道七大高手的身前。 诡异的人影大手一挥。 红云中瞬间撒下无数星星点点的剑气,如雨飘过,霎时淹没了正道的七大高手。 泰山天门道人,衡山莫大掌门,与恒山定闲师太。 他们三人虽属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但他们却根本无法阻挡眼前的漫天剑雨,这星星点点的剑气虽然每一滴都只有一丝的真气,但真气的性质却十分的诡异,每一丝剑气滴落在身上,都带来了无与伦比的痛苦。 十几丝剑气下去,这三大掌门已经承受不住,纷纷倒下。 其中天门道人和莫大掌门更是七窍流血,眼见是活不成了。 那红云中诡异的人影好整以暇的看着前方几大高手狼狈像,呲然一笑:“哦,少林派的内功,武当派的剑法。还有嵩山派的左冷禅,原来是正教的高手到了。不知诸位见过我的莲弟没有?” 话音一落,诡异人影将漫天的剑气一收,顿时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这个人他明明是须眉男儿的方脸,却偏偏面白无须,还涂上了胭脂水粉,更穿上一声娇艳刺眼的粉红女装。他左手拿着一方碧绿锦帕,右手捏着一枚绣花针,抬起头来,望着正道群雄,脸上有一些诧异之色。 可是无论这诡异的人影有多诧异,但也没有正道高手更为惊骇。 眼前的人,一招之内。 令正道七大高手四退,两死,一重伤。 然而这样一位惊天动地、深不可测的超级高手,竟是一位不男不女的妖人。 “谁是莲弟?” 开口问的是令狐冲。还站起来的四位正道高手,也只有他的武功最低,不能了解眼前敌人的武功有多恐怖。 “杨莲亭。” 诡异的人影淡淡的说了一句。 令狐冲听得眉头一皱,并没有多想,下意识的说道: “你是说东方不败的娈童吗?他早死了” “什么,莲弟死了?” 诡异的人影尖叫一声,发出一声凄厉可怖的嚎叫。 一滴泪珠从他妖异的脸上缓缓落下,还未及地,便似在空中化为丝丝水雾,露出几许欢乐,几许痛楚,几许黯然的哀思。 “我要你们偿命。” 妖异敌人一声悲痛欲绝的哀嚎, 令狐冲很快为自己的多嘴感到后悔。 他见妖异的敌人手指一弹,绣花针忽然诡异的在他的手中消失。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后, 那根诡异的绣花针又突然出现在令狐冲的脖子前方。 令狐冲亡魂大冒,他眼见着就要毙命的瞬间。 心中莫名一动。 自己手中的剑,忽然也消失了。 屋子里忽然一片寂静,没有一丝的声音。 时间放佛也停止了流动。 只有长剑消失的地方, 隐隐闪过一道奇光,显得轻盈而且妖异。 瞬息之间,长剑在令狐冲的手中消失,下一刻,又诡异出现半空之中,惊险之极的挡住了那一根致命的绣花针。 令狐冲死里逃生,一声轻轻的叹息。 妖异的敌人却好似见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一样,放下手来,惊问一句: “咦,这位小兄弟你少林上乘的内功底子下,是葵花宝典的运劲方法么?” 令狐冲听到了葵花宝典四个字,猛然回想起妖异敌人的恐怖武功,灵光一闪,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事情一样,忽然面色苍白,震惊失色: “东方不败你才是真正的东方不败天下第一的东方不败。” 第五十三章

“本座东方不败。” 妖异的人抬起了头,眼神如一轮悬在夜幕中的明月,高高在上。 圣洁,威严,睥睨着天下。 “是谁杀的莲弟?” 东方不败的声音冷,人也冷。 冷冷的眼神已经没有了半点属于人的温情,无尽的痛苦让他的脸变得越发的狰狞。 也越发的可怕。 这就是恨。 充满了疯狂与毁灭。 令狐冲退了,他眼睁睁的看着狰狞恐怖的东方不败一步一步的走向自己。 他终于感到了死亡的威胁, 这时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镇定。 他也会颤抖,他也会惊慌,他觉得心脏跳得好快,灵魂都在深深的战栗。 这是恐惧的感觉,这就是绝望的感觉。 “阿弥陀佛。” 方证道了一声佛号,踏步走向了东方不败与令狐冲的中间,然后抬起了头,坚定的对东方不败说:“东方教主,杨莲亭施主,是老衲杀的。” 东方不败见方证一副无畏的法相,停下了脚步,他怔了一怔,叹息了一声: “大师是要舍己救人吗?”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料不到杨大总管身居高位,却武功平平,老衲对敌时全力以赴,杨大总管受不住老衲的一掌,所以才丧失了性命。” 方证的语气虽然轻描淡写,却自有一股威严气象。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杀害杨莲亭之后,东方不败无尽的恨意也转移了目标,慢慢向这位少林寺方丈走去。 令狐冲见东方不败舍己而去,巨大的压力随之一空。 但当这位年轻剑客看到方证一副威严无畏的法相后,心中忽然感到无比的惭愧。 方证大师慈悲为怀,他这是舍己为人,用自己性命换取我令狐冲的小命啊! 一念至此。 令狐冲内心深处忽然涌起一股倔强之气: 东方不败要来杀我,就让他来杀好了。 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厚颜得人舍己求生,算什么英雄好汉? 令狐冲眼睛一明,顿时口中干渴,只想喝他几十碗烈酒,什么生生死死,尽数置之脑后。 “东方不败,杀杨莲亭也有我的份。你要报仇,可别忘了我令狐冲啊。” 令狐冲一声大喝,他又提起了手中的剑。 一时之间。 令狐冲看着东方不败眼中扫视过来的森森冷意,只感到热血上涌,浑身上下又充满了勇气。 “阿弥陀佛。” 方证看了令狐冲一眼,神情很是欣慰。 “哈哈哈哈。” 冲虚道长也是一声长笑,看令狐冲的眼神中也多了一抹赞色:“连令狐小兄弟都有胆量除魔卫道,我冲虚岂能甘于人后。东方不败,杀杨莲亭,也有贫道一份呢。” 东方不败见令狐冲,方证,冲虚都重新涌起斗志,更是愤怒,不过这正道三大高手,两两成掎角之势,将自己围困中央。 就算以东方不败的武功,此时也大意不得,他狞笑一声,淡淡说道: “很好,很好。你们都很有种。那我们就拼个你死我活。” 正道三大高手围攻东方不败。 到时让一边伺机而动的左冷禅有些尴尬,他刚才与东方不败交手,便知道自己远非这个大魔头的对手,真要与他相斗,难免会出现死伤。 而死伤的人,多半还会是自己。 左冷禅老奸巨猾,怎会干这等可能会赔了性命的蠢事,他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开口说道: “东方不败,国师已经攻下黑木崖,你迟早要败,不若投降吧。” 东方不败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的问道: “国师是谁?” 左冷禅见东方不败疑惑的神情,自己更是惊讶: “国师率领一万大军来诛灭你们魔教。你不知道吗?” 东方不败皱了皱眉眉头,惊讶之中,更多了几分凝重: “有这等事?” “你竟不知道?” 左冷禅反问一声,有些想不通。 就连围观的正道三大高手也想不通,国师率兵一万,诛灭魔教,这时何等的大事。可东方不败身为魔教的教主,对这件大事竟然丝毫不知。 这也太说不通了。 东方不败望着众人疑惑的神色,便知道左冷禅所说的不假,他长叹一声,突然自嘲一笑,缓缓说道: “我东方不败隐居多年,早已不过问江湖的是是非非,我将教中的一切事物交给莲弟处理。却料想不到莲弟志大才疏,竟连门下教徒居然勾结朝廷都没发现,不但将教中圣物葵花宝典外泄,更让人领军打上黑木崖了。唉” 枭雄末路,自有一股萧瑟悲凉的气息。 东方不败连连叹息。 众人似乎也为之沉默。 方证沉吟一声佛号,这时也劝了起来: “东方教主,既然大势所趋,你败局已定,何不早早投降,国师曾欠老衲一个人情,只要东方教主愿意投降,老衲担保,定会在国师面前,为你求一条生路。” 东方不败微微一愣,看着这个貌不惊人却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竟也柔和了几分: “方证大师,你慈悲为怀,我也十分敬佩,但你们万万不该杀我莲弟的。” 风寒萧瑟,又扬起了一片阴云。 阴云淡如水墨,遮住了太阳,天地间一片黯然,却多了一股阴森的杀意。 东方不败全部的葵花真气爆发,诡异的气劲从身上一阵又是一阵涌起,没有一刻停歇。 他红衣长发飘荡,就像是地府中索命的幽魂一样,正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怕杀气。 须臾间, 东方不败的身体周围三丈范围内,已经涌起了无数残风,阴森森地。其中愁云惨淡之处,隐隐更是有凄厉的剑鸣之声,煞是吓人。 正道四大高手见东方不败如此惊人威势,心中惊惧,齐齐后退一步。 方证望着如神如魔的东方不败,唏嘘几声,苦笑起来: “东方教主,其实我等已然认输,你又何必要赶尽杀绝。” 左冷禅这时也有些惊慌,他色厉内荏的吼道: “东方不败,你别猖狂,就算你武功高,但若想杀了我们,不一定会付出极大的代价。” 东方不败不屑的看了左冷禅一眼,对他理也不理,他妖异的目光望着方证了片刻,突然凄然一笑: “方证大师,不是我东方不败不讲江湖规矩,而是我莲弟的仇不能不报。” 第五十四章

杀意 已决 东方不败轻轻抬头,媚眼如冰,却摄人心神。 方证,冲虚,令狐冲,左冷禅,漫天的阴风之中,正道四大高手的身体都不由抖了一下, 他们惊恐的看到。 不知什么时候起,东方不败勾起的兰花指上,已经夹起了一根小小的绣花针。 风忽然吹了起来。 冷 极度的寒冷 凛冽的寒风中,东方不败的手上忽然出现点点闪烁的光,充满寒意,更散发着如冰一般的光泽。 那是如雪一般的剑气! 一片, 两片, 无数片的剑气化成雪花。 飘飘扬扬,从苍茫深处倾盆而下,最终落在了这灿烂的花园之上。 世界,已变成雪的世界。 一片晶莹。 一片杀意。 方证和冲虚的眼神一直黯淡下去。 左冷禅心如死灰。 他见识到了东方不败的全部武功后,忽然有一种剑法白练,空活百年的巨大失落感,这位威名显赫的五岳盟主,竟然一时想不开,情绪激愤之下,哇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出来,染红了苍白的须发。 正道三大高手都是一副震惊失落的样子,就连远处的令狐冲,也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黯然伤感: 这哪是武功? 分明是天威 天威之下,我等凡人如沧海一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怎会有一丝胜算的可能 “阿弥陀佛。” 方证高诵一声佛号:“老衲何其有幸,竟见识了传说中剑化万物的至高境界。” 冲虚也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东方不败,这天下第一之名。你的确当之无愧。” 少林主持与武当掌门相视一眼,忽然会心的淡淡一笑。 他们一人挥起千手如来掌,一人剑画阴阳太极图。 义无反顾,携手冲进了东方不败的剑气冰狱中。 霎时间, 金光闪耀,剑气蒸腾。 花园内飘起了漫天的剑雨,声声剑鸣如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 无数剑气掌风在三人之间四散飘飞。 余波所到之处, 地面上原本坚硬之极的石板纷纷破碎裂开,放佛山崩地裂。 “好大的场面啊。” 东方不败以一敌二,还犹有余力,大占上风。 左冷禅望着眼前交战的三人,索然一叹。 缓缓将自身功力催到极处,汹涌翻腾的寒冰真气立时倾泄而出。撑的手掌青筋毕露,隐隐间竟然带了几分狰狞。 左冷禅虽然行事不择手段,但毕竟是一派宗师,对于武学一道,他向来自负,左冷禅担任五岳盟主意气风发的时候,也幻想过与当世的高手对决。 方证,冲虚,任我行,东方不败。 左冷禅幻想与每一位绝世高手对敌,却从没有想到过用为人所不齿的手段决斗。 可是这次,面对面对如神如魔的东方不败。 左冷禅忽然发现自己的引以为傲的武功变了,自己的心也变了。 东方不败远胜与他的武功让左冷禅倍感难堪。 他的心中忽然有一丝嫉妒。 渐渐的, 他的眼红了, 他的心怒了, “东方不败,受死吧。” 左冷禅大喝一声,参与了对东方不败的围攻,他誓要把这个引起他嫉妒的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剑光一闪。 花园刷的一白。 左冷禅已经卷起了无穷无尽的剑气,汇聚成一道明耀天地,贯彻山河的绝世剑芒。 狠狠的斩向了东方不败。 正道三大高手终于合力。 方证的千手如来掌变幻莫测,易筋经也有着无量的威力。 冲虚的太极剑法,圆转如意,生生不息,接了东方不败千百招后,依然未漏出半分破绽。 左冷禅的嵩山剑法刚猛无涛,虽招式不及方证与冲虚的武功精妙,但他一身的寒冰真气,却不在任何人之下,甚至比东方不败的奇诡真气还要阴寒几分。 东方不败在正道三大高手力如山岳,劲如潮水般夹击之下,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压力。 她终于不再硬拼,开始闪避了。 修炼葵花宝典的人,最为显著的标志就是一身飘忽诡异的奇速。 令狐冲的速度就已经是极快。 但东方不败的速度,比令狐冲更快了几分,他的身影如青烟鬼魅,令人眼花缭乱。 他在正道三大高手夹击之下,极速的身影忽而一步前进,忽而一步斜退,偶尔还飞腾跳几下。实在是变幻莫测,难以琢磨。 就算正道三大高手的掌风再猛,剑光再利。但又哪里打得到快到极致的东方不败呢? 局势渐渐僵持了下来。 正道三大高手若是力道小了一分,就会拦不住东方不败的诡异难测绣花针。 东方不败的速度若是慢了一分,就会被正道三大高手各自的神功绝技击中。 谁也不能大意。 令狐冲目睹这正邪绝顶高手灿烂辉煌的一战,眼睛越来越亮。 东方不败向他展示了葵花宝典的真正威力。 正道三大高手向他提供了世间最顶级,最精妙的武功。 渐渐的, 令狐冲独孤九剑的剑术修为,如同幼苗得到了天仙玉露一般的滋润,飞速成长。 他体内快被遗忘的葵花真气,又死灰复燃,剧烈燃烧起来。 剑, 在令狐冲的手上翩翩舞动,化作无数星星点点的剑芒。 就像东方不败的绣花针一样, 如潮水一般滔滔不绝,挥洒出无数的剑气, 花园的一侧也阴森幽暗起来,令狐冲的剑放佛化成了一头无形的恐怖巨兽,不住的发出一声声咆哮,吹起了漫天的风雪,浩浩荡荡,席卷一片狰狞可怖的极冷寒潮。 朝着东方不败 无情的吹去。 东方不败的神情忽然震惊极了,他恍如从梦中醒来,第一个反应不是与正道三大高手拼个你死我活,反而颤巍巍的伸出了手,伸手接着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剑气。 这些四散飞扬的剑气,形同冰剑,却是薄比蝉翼,似雪非雪,似气非气,虽然触手消融,但随之传来冰痛麻木的奇诡感觉,让东方不败彻底呆住。 东方不败怔怔的花园一侧的令狐冲,目不转睛的凝视了半晌,终于幽幽一叹: “小兄弟,你终于也练成了葵花宝典” 第五十五章

风依然是冷的。 风吹在东方不败的身上,依然也是冷的。 不过从他额头的上的几滴冷汗来看, 东方不败的心虽然冷,却已经凉了。 一个连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死定的人, 他的心,怎能不凉? “方证大师,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与冲虚道长加起来,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与冲虚道长,再加上左冷禅,依然胜不了我东方不败。可是” 东方不败的目光缓缓转到令狐冲身上,忽然飘然收招,顾影自怜般的一声长叹: “可是这位修炼了葵花宝典的小兄弟一加进来。唉,这场战斗,是我败了” “束手就擒吧。” 一个平静的声音猝地响起,说话的人竟是左冷禅: “方才你招式停滞的那一霎那,中了方证大师三掌,冲虚道长一剑,还中了我两记寒冰神掌。你现在还活着,相信一定是方证大师手下留情。你还是投降吧,你若投降,我等是不会难为你的。” “哈哈哈哈。” 东方不败陡地一声凄然长笑,笑声中,他依然傲气不改,朝着左冷禅坚定的摇了摇头: “这倒不必。东方不败既然落败,也不会再活在世上。” 风依然是冷的。 冷冷的风中,忽然传来一个更为冰冷的声音。 “既然如此,你们就送他上路吧。” 说话的人是杜白,他的脚步声在地道中越传越近。 一步,两步。 幽暗的阴影中,慢慢浮现一个金光闪耀的人影。 那是一身平滑如镜的黄金龙袍,袍上用真金丝缕绣着九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在云纹中若隐若现,宛如九龙护身。 穿龙袍的当然是杜白,他虽然不是当今天子,但他的霸道威势比起当今天子,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杜白的眼睛炯炯有神,如雄鹰一般锐利的在东方不败的脸上扫了一眼后,忽然闪过一丝失望之色,似乎眼前的东方不败,与他预想中的相差很远。 东方不败双目凝视着杜白,他听到正道高手叫这人国师之后,顿时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令日语神教的覆灭的幕后人物,他认真打量了几遍杜白后,忍不住冷冷一笑,像是在嘲弄的说: “你就是国师?我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打人物,啧啧啧。你目光霸道,虎狼之态,原来不过是个野心家而已。” 杜白听到东方不败的讽刺,眉头渐渐竖了起来,他的目光骤然变冷,看东方不败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死人: “东方不败,你不男不女的样子太难看了,不过杀了你之后,灭魔之战也就结束了。” 正道四大高手等杜白这么说,都是一惊。 国师大人,还真是毫不客气。 但是东方不败武功高的不死思议,犹如魔鬼一样恐怖。 万一他临死反击不好我等得小心戒备。 “你在羞辱我吗?” 东方不败脸色一红,眼中的精芒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一片恨意所取代。 他霍地一掌拍出。 霎时便是一声“轰隆”的震天巨响! 可是当他出手要取杜白性命的时候,方证,冲虚,左冷禅,令狐冲。这正道四大高手瞬间围了过来,将东方不败紧紧的困在原地。 东方不败双目一片通红。 但正道四大高手的包围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他实在是杀不出,冲不破,只能不甘不忿的对着杜白嚎叫一声: “我东方不败,岂会死于你这奸臣之手。” 语声方歇, 东方不败咯咯几声怪笑,又是“隆隆隆隆”的连串雷响。 他凝聚精炼的数十年的葵花真气猛然爆发,全身的骨骼立时寸寸断裂。 就连他脚下的地面也被震的轰得崩塌,无数色彩斑斓的鲜花被劲风卷起来,吹散与空中。 放佛一场花雨。 但奇迹地,花雨所下之处,竟只限于东方不败倒下的方圆一丈之内。 东方不败渐渐被层层叠叠的花雨覆盖,恍若一个五彩凄然的坟丘。 众人惊呼连连。 谁能想到,一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竟会落得如此黯淡下场! “阿弥陀佛。” 方证望着空中的花雨,深深的叹息一声, 他似乎是对东方不败的哀掉,抑或是,嗟叹这位天下第一的武者,命运多舛。 杜白撇了方证一眼,忽然轻轻一声,问道: “方证,你心软了吗?” 方证脸上浮现一副惋惜的神色,眼中的坚决却是不为所动: “阿弥陀佛!国师大人。我佛慈悲,为救众生,却也须辟邪降魔。杀一****而救千人万人,正是大慈大悲的行径。” 杜白淡淡一笑,目光变得深邃无比: “东方不败的武功高吗?” “天下第一。” 方证低头承认了这一点: 杜白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魔教的恶行重吗?” “罪孽深重。” 方证也承认了这一点。 杜白犹有深意的一声长叹,缓缓说道: “那就好,把东方不败伏诛的消息散播出去,但是那些娈童之类的腌臜事就不用说了。我要用东方不败的死,魔教的灭亡,让天下所有有野心的人明白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不服我者,必死无疑。” 杜白立下如此决绝,如此霸道宣言。 正道四大高手齐齐一愣,又是惊讶,又是难以置信。 令狐冲看到杜白眼中锋利无比不可逼视的精芒,也震惊了,他喃喃一声问道: “掌门,你这是” “哼。” 杜白重重一哼,令狐冲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粗暴的打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冷而张狂的声音幽幽响起,杜白的语气,像魔鬼一样,对一切都充满了怀疑,又像神一样,漠视着世间的苍茫。 “我平息了江湖的战乱,维护了武林的和平。 但, 这还不够。 为了不让江湖上厮杀再起,为了不让血雨腥风的悲剧一次又一次的上演。 我会把法律制定的越来越严苛,而任何违抗我法律的人都要受到最为严厉的惩罚。 其实每一个人都应该规规矩矩的在法律的约束下生活。 江湖再也没有必要进行纷争,而百姓也应该得到千百年未曾有过的和平。 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这就是我的理想国。” m。 第五十六章

“杜太白,你这般惺惺作态,不觉得恶心吗?” 苍老豪迈的一声厉喝, 如代表天威的雷霆,狠狠的击中了花园中央,那个雄姿英发,大展宏图的人。 杜白慢慢转过身,目光凶厉无比,他突然极为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浑身充满剑气的老人: “是你风清扬。” 地洞入口,渐渐走出来一个青袍白发的老人。 风清扬的现身让杜白冷峻的神情出现了一丝波动,而风清扬身后的那一个人影,却令杜白的脸色一下子阴沉到了谷底。 时间放佛过的很慢, 一个拄着双拐的女人,拖着重伤的身躯,一瘸一拐的向前走。 她的脚步声很重,走到石头上,“嗵”的一声响,走到土地上,“闷”的一声响。 她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她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在摩擦,如拉锯一般,痛的都酸麻了。 她的脸在痛苦的呻吟与喘息中越发的狰狞。 也越发的可怕。 即便是这样,这个受伤的女人也是坚定不移的向杜白走去,这就是仇恨的力量。 来的人当然是宁中则。 “师娘。” 令狐冲一声急呼,他看到宁中则如此凄惨的模样,心痛无比,忙收了长剑,跑过来搀扶。 宁中则看着为自己自宫练剑的徒弟,眼中出现无限痛惜之色,她紧紧的抱住了令狐冲,颤声说道: “冲儿,好孩子,你被这个大奸贼蒙骗了,是他杀了你的师父,也是他玷污了我,还有珊儿” “什么?师娘?小师妹?” 令狐冲难以置信的喊了起来。他转头望向了杜白,眼中充满了痛楚与疑惑: “掌门这是真的吗?” 这件最为隐秘,最为下流的事情一经揭开,场上所有的人望向杜白的眼神都已经变得不同。 谁能想到国师的冠冕堂皇的面目下,竟是如此的卑鄙龌蹉。 淫贼,在武林之中,是最令人所不齿的罪人。 田伯光臭名远扬,并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但他只犯了奸淫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江湖中人人喊打,人人得而诛之。 “阿弥陀佛,国师,这是怎么回事?” 方证高呼一声佛号。忍不住已经开始质问起来。 一个国师,刚才还在畅谈宏图,令人仰望。 但转眼之间, 随着罪行的揭露,他就成了人人鄙视的对象。 命运的离奇,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杜白锐利的目光环顾全场,淡淡冷哼一声,他不屑的眼神望了望宁中则几眼后,自信与从容又回到了脸上: “杀一个人,玩几个女人,算得了什么?我如今权倾天下,一手遮天。谁敢反我?” 好猖狂的声音, 好霸道的语气。 还有那无所顾忌,无法无天的冷笑。 这一刻, 杜白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方证,你确定要与我作对吗?” 方证看着杜白的神情变化,脸色越来越惊,也越来越惭愧,他长叹一声: “阿弥陀佛,原来国师已经坠入了魔道。老衲虽势单力弱,但也无法坐视不理。” 杜白淡淡一笑,对方证的威胁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又转向了武当的掌门: “冲虚你呢?” “贫道无话可说,只劝国师能及早回头。” 冲虚的神情已经变得很冷,似乎要与杜白划清界限: 杜白微微摇头,又望向了五岳盟主,问道。 “左冷禅呢?” 左冷禅是在场最先知道杜白真面目的人,他知道杜白心狠手辣,所以哪怕杜白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血腥残忍的事情,他也不会感到意外。 这时他盘算当前局势,心念转了几遍之后,终于下了决定。他坚定不移的站到杜白的身后,忠心耿耿的说道: “属下既然加入了锦衣卫,自然以国师马首是瞻。” 风清扬看到左冷禅如此无耻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又是讥讽,又是嘲笑: “左冷禅,你为了荣华富贵,可什么脸面都不要了。不过杜太白在地道入口布下了断龙石,可没想到放你一条生路啊。” 左冷禅神情一青,僵硬的脸上跳了一跳,但还是忍住了情绪,坚定的留在了杜白的身边。 杜白瞥了风清扬一眼,轻轻叹了一声: “连断龙石你都知道,看来你们跟了我很久了。” “没错,我这些天暗中一直跟着你,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揭露你的狼子野心。” 风清扬望向杜白的眼睛,眼白已充满了血丝,那是义愤填膺不可磨灭的怒火。 “风清扬,你带着宁中则这个残废,一路从华山跟到这里,一边要瞒住我的眼线,一边要调查我的事情。想来,你们还是挺不容易的。眼下的确是个好机会,我平时都有上百精兵护卫,更有令狐冲这等剑术高手随身,防备别人的暗算,如今我撇下护卫,来到此处,随身的令狐冲显然更忠心宁中则。看来,我的确是落了单了。” 杜白轻轻一笑,似乎风清扬的怒火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不过即便如此,又能怎样。左冷禅听我号令,方证和冲虚都是个心软的人,我就算承认了所有的罪行,他们能拿我怎么办?方证,你要杀了我这当朝国师吗?” “阿弥陀佛。” 方证听到杜白嘲弄一般的问话,高颂一声佛号,犹豫半晌,还是缓缓叹道: “老衲希望国师能立下誓言” “哈哈哈哈 我扮神扮鬼骗了这么多人,你还相信我会遵守誓言吗?” 杜白猖狂一声长笑,笑得方证哑口无言。这时杜白的目光转向宁中则,笑声更变得狰狞起来: “宁中则,想要让方证冲虚杀我,就凭你的分量,还不够。就让我教教你怎么让方证他们下定决心杀我吧。” 正道群雄一愣。 国师这是在说什么? 他疯了吗? 如果不疯,他怎么会张狂的教别人怎么杀自己。 “风清扬,方证,冲虚,左冷禅。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次我攻打魔教会如此顺利?” 杜白一一的点了在场几位高手的名字,他根本没有见宁中则和令狐冲放在眼里,他的目光渐渐上移,高过了天空,直直注视着苍茫深处。 “因为我有魔教代表东方不败名义的黒木令牌,我其实早就用黒木令牌调遣锦衣卫混入黑木崖,然后对掌管大权的杨莲亭欺上瞒下,蒙蔽了黑木崖所有的高层。在我率兵攻打黑木崖的这段时间,我用黒木令牌与杨莲亭的名义,让魔教的人倾巢而出,攻打了少林、武当、丐帮、峨眉、五岳剑派在内的诸多正道门派。” “魔教灭了,正教也灭了,武林的高手被我一扫而空,我有十万大军在手,就可以轻易的统治和驯服整个江湖。” 杜白幽幽一叹,令众人惊魂未定,骇然失色。 “还不明白吗?我的野心,从来都是一统天下。” 听到了如此惊天动地的大阴谋。 谁能安定下来? 就连左冷禅这位不世枭雄,也被杜白的庞大计划所惊到,他喃喃的问了一声: “国师,难道嵩山派?” “是啊,也被我破了。” 杜白看着左冷禅祈求的脸色,如同看着一条狗。 m。 第五十七章

轰...... 咧咧一声风响。 左冷禅大嵩阳手一拍,落在半空,一个回旋,将劲里分阴阳两道,各涌起雄浑大力,如破堤的洪水,突的扬起重重巨浪,朝着杜白狠狠击去。 正道众人讶然的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内讧。 杜白滥杀无辜,淫人妻女,更为祸江湖。实在是罪孽滔天。 方证冲虚风清扬早有除魔卫道之心,但顾忌着杜白的权势,迟迟犹疑着不敢动手。 谁也没有想到, 在场最先向杜白出手的竟然是这位利欲熏心,投靠在杜白门下的左冷禅。 电光一闪。 杜白与左冷禅眼神交会了一瞬。 阴寒无比的杀意如阴云一般, 在两人之间静静的流淌。 左冷禅冷的可怕, 他阴沉的眼神不用说话,也能让人轻易的读懂他心中的念头。 国师, 你欺人太甚! 我要让你明白, 就算是一条狗,也有反噬主人的时候。 更何况, 我不是狗, 我是五岳盟主左冷禅啊! 风吹的越急。 左冷禅的狰狞狂态也就越盛。 汹涌喷发的寒冰真气,如同寒潮流过了左冷禅的全身, 顷刻之间,他须眉皆白,犹如漫天风雪里走出的战神,飘飘一掌,放佛已经化为了一块百载玄冰,凝聚着无边的怒气与无边冷彻骨髓的冻气。 朝着杜白铺天盖地袭来。 面对左冷禅的突然反噬。 杜白不闪,不避,不躲,不动。 他就这么静静的站着,漠视着一切。 他连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唯一变化就是他那高深莫测的脸上,忽然笑了。 笑容中浮现了一丝轻蔑与令人恐惧的压迫力。 叮...... 一声美妙的琴音,突兀的响起。 左冷禅神色大变,他狰狞的脸上猛然浮现了一丝痛楚之色。 内息,乱了。 无往而不利的寒冰真气,在琴音响起的一瞬间,忽然失去了控制。犹如决堤的洪水猛然爆发,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体内的一切。 经脉破裂了,青筋暴露了, 左冷禅十分清楚一点,寒冰真气一旦逆转,它有多大的威力,就能给身体造成多大的破坏。 “奸贼,休想用魔音迷惑我。” 左冷禅大喝一声,他知道形势危急,忙收掌止步,停下了对杜白的攻击。并在一边凝神运气,试图控制这股暴走乱流的寒冰真气。 此时忽有一阵微风吹来, 整个花园十分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风中有一股甜甜的异香。 这股香气似花非花,却浓郁之极,但当这股香气钻入鼻孔的一霎那。 方证,冲虚,风清扬,令狐冲,宁中则。 所有人的身子都是一颤,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香中有毒?” 左冷禅失声一叫,眼神变得惊慌又愤怒,恐惧又不甘,他死死盯着眼前的杜白。 看着他那从容若定的风姿。 看着他那傲然绝世的气度。 忽然间, 左冷禅明白了一点,最强大的人,从来都不需要强大的武功。 原来局势的一切变化,都在杜白的掌握之中。 哈哈哈哈....... 杜白笑了,他笑得极其得意,极其猖狂。 在一众正道群雄的愤怒与仇恨的眼光中,杜白慢慢的走到了左冷禅的身边,轻轻的抬起了脚,然后对着左冷禅的头,猛的一脚。 狠狠的踩了下去。 就像......踩着一条......狗! “茫茫江湖我独尊,天下英雄尽俯首。” 杜白负手而立,眼睛在无比倨傲的神情下,漠视着苍茫。 正道群雄目睹这魔焰嚣张的一幕, 又羞又愧,尽数低下头来,一片黯然之色。 “奸贼.......奸贼啊......” 花园里, 充满了恐慌与绝望。 那些不甘,愤怒的正道英雄纷纷对杜白破口大骂,又是侮辱,又是诅咒。 可是这些,杜白通通都不在意,他只有听到了宁中则一的声声凄厉控诉的时候,他才慢慢回首。盯上了这个将自己恨到极处的女人。 其实从一开始,杜白之所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宁中则,你以为你和风清扬一直屏住呼吸,就能防备我的毒烟了吗?没用的,我的音波功能打乱所有人的内息,你没有提醒别人我有这种用毒的手段,是准备假意被我迷晕,然后出其不意的给我致命一击吧?” “奸贼,杀了我吧。” 宁中则目光闪过一丝痛色,显然被杜白说中了心事。 “你其实做的不错,就连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从思过崖的石室里逃了出来,不过这也无所谓了。断龙石一下,这里就是你们这些知情人的墓地。出了这个秘密花园,便没有人会知道我暗地里的事情,而我,依然是诛灭魔教,为江湖带来和平的大英雄。” 杜白优雅的说着自己准备杀人灭口,说完了之后还不忘对宁中则微微一笑: “而你,会在好不容易拥有希望的这一天死去,你会死的毫无价值,你会死不瞑目的。我早就告诉过你,你令狐冲自宫那一夜,你就应该死了,为什么你不相信?” 杜白话音一落,所有人都望向了令狐冲这位少年英侠,眼神中都充满了异样。 令狐冲最为隐私的事情被人当众解开,顿时感到无地自容,深深把头埋了下去。 宁中则见令狐冲痛苦,自己更为痛苦。 可是无论她怎样痛苦,望向杜白的眼神都充满了宁死不屈的倔强: “奸贼,你别得意,我受尽你的折磨,还要活着,就是想看到你遭到报应。” 听到宁中则诅咒,杜白很有信心的说了一句: “你应该是看不到了。” 宁中则的眼神一黯,半晌之后才缓缓叹道: “也许是吧,但我相信邪不胜正,我相信公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公道会来,但我相信,总有一天,它迟早都总会来的。” 杜白深深的望着宁中则,听着她天真的话。 眼前的女人,被痛苦折磨的太久了,她现在已经忘记了痛苦,因为她已经活在痛苦里。 可是无论宁中则在痛苦里怎样沉沦。 她那坚守正义的心灵,却始终未变。 “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真正有勇气的人,我们这种人,是永远不会向命运,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屈服的。” 杜白的眼中渐渐浮现了一丝尊重,他叹息一声,从怀里慢慢的拿出了一柄精致的小银刀,对准了宁中则: “让我送你上路吧。” “阿弥陀佛。” 方证这时高呼一声佛号,即使是知道不可能,他也要在劝一句: “国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明明知道正邪善恶,为何还要踏入魔道,一错再错呢?” “错?” 杜白微微一怔,似乎很惊讶看着方证这个慈悲的老和尚,轻轻的反问一声: “你说我错了?” 哈哈哈哈...... 杜白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的神情在笑声中越来越疯狂。 他的眼神越来越迷离, 放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又仿佛把自己当做了神一样。 高高在上,淡然若定望着的芸芸众生。 “我是杜白,世界最强大的人。 像皇帝一样拥有整个天下, 像神灵一样掌控世人的生死。 这...... 就是我的野心, 就是我要走的道路。 我平冤狱,定法治,让和平重归于大地, 现在,当天下人崇拜我,敬畏我,认为我是一个崇高的英雄,伟大的领袖时, 我又怎么会错? 是的, 我杀了很多人,做了许多惨无人道的事情。 但, 这又怎样...... 只要愚蠢的人不知道,只有你们这些知道的人恐惧而不敢反抗我的时候, 我还可以怎样的错? 你们说错了。 这不是我的错, 是世人的错,弱者的错。 明白了吗? 我没有错, 我要用我伟大的力量,终结这个血雨风腥的江湖。 所有的人, 只要不想回到那个不停争斗厮杀的时代。 就要支持我,效忠我, 被我驯服,誓死也要助我踏上国师之位,武林盟主之位,甚至是......皇帝之位。” 方证渐渐睁大了眼睛,渐渐张大了嘴巴,震惊之色在他的脸上如花儿一样绽放,直到震惊到不能再震惊的时候,恐惧渐渐出现了。 听到杜白话的每一个人,都如方证一样,被他的野心震的失神落魄。 就连宁中则这时也喘着粗气,颤颤巍巍喊了一声: “你想成为神?” “神?” 杜白淡淡一声,目露不屑: “从我懂事一直到现在,我从没有相信过神。 当我第一次发现人们烧香拜佛是花了钱之后,我曾怀疑过,这种买卖会持续多久? 出乎我的意料。 人们一直在虔诚的相信着神,似乎还永远的相信下去。 这种事情在我眼中其实很迂腐,很无聊。 但这该是我操心的事情吗? 从来不是! 我在意的是, 人类既然连虚无缥缈的神都可以相信,那为什么不可以崇拜带他们和平的我呢?” 第五十八章

天色渐渐阴沉。 杜白抬起头,缓缓地向远处凝望。 别人说什么,他并不在乎。 他在意的是,他心中完美的理想国是否能够成立,自己是否能够成为这理想国的主人。 当最爱的,唯一的信念确定的时候。 杜白就不会再感到任何的困扰。 阴谋诡计也罢,满手血腥也罢。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浮云罢了。 黑木崖高耸巍峨,直入云霄。 杜白静静的站着,就像是把黑木崖踩在脚下一样,威武得不可一世。 “唉。” 杜白莫名的唏嘘一声,回首望着花园里的正道群雄,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杜白向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方证的丹田之上。他微微运功,吸星大法霎时如疯狂的运转起来。 忽然间, 整个大地轻轻的颤抖,大地的颤抖虽然轻微,但是方证身下的地面已经震裂了数道长长短短的裂痕。如蛛网一般。 “地震?” 冲虚老道奇怪的喊了一声。众人心头一惊,唯有宁中则的眼中露出一抹欣喜之色。 她想与杜白同归于尽。 方证神色一凛,易筋经的内力瞬间布满全身,霎时间,这位少林寺的主持肌肉绷紧,犹如巨塔一般,震惊的喊了一声: “不是地震,是......吸!星!大!法!” 众人浑然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杜白除了音波功和无形剧毒之外,居然还有吸星大法这等恐怖的手段。 他究竟有多少底牌未出。 却是谁也猜不到。 只觉得这个恐怖如魔鬼的人物,实在太高深莫测了。 方证易筋经的内力虽然柔和,却浑厚无比,放佛凝聚了人体所有的精华,变得犹如炎炎烈日一般,热的不可思议。 吸星大法的吞噬之力虽然霸道,但比起方证多年修炼的易筋经还是逊色了许多。 不过毕竟方证中了剧毒,身体一动也不能动,许多奇妙的手印无法施展,易筋经无法继续催运提升,威力不由大打折扣。 这一来一去,杜白的吸星大法与易筋经的差距大大拉近。 两股绝世的力量,在方证的体内对持冲撞,地震就这么引发了。 轰!轰! 地面尘土飞扬,碎石四处激射。 整个大地似乎也在的剧烈晃动。 然而杜白与方证的内力仍在提升,无形的破坏之力越来越大。 强得可怕的力量在地面下不断撕扯,那铺在花园上的石板。片刻间就便成撕成稀烂。 “方证,你老了啊。” 杜白突然一声感叹,僵持的局势瞬间打破。 他浑身散发着一股真气,拨动风云,围着他的身体开始旋转。 风越急,劲力越强。 气流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断吸扯着周围的的空气,于是小小的龙卷风出现了。 围绕着杜白的身体,从头到脚,如钻头一样,狠狠钻进方证的丹田。 噗....... 方证喷出如柱的鲜血,他的身体晃了一晃,体内的真气再也坚持不住,像潮水一样,朝着杜白脚心中涌去。 “阿弥陀佛。因不尽,果不绝,前因若尽,后果必绝。国师,凡事有因有果,谁也不曾例外,你前因太尽,后果不堪设想啊。” 方证高颂一声佛号,慈眉善目下的苍老脸庞血色尽失,生机也渐渐断绝。 他强撑着为杜白留下一句佛偈后,终于力渐不支,合上了双眼。 一代高僧,就此往生西天极乐。 “我不信因果,我只信自己。” 杜白冷冷一声,眉宇间杀意不绝,他把这个碍事的老和尚踢到了一边,又走到一边,尽数吸取了冲虚和左冷禅的内力,再取了他们的性命。 下一个待宰的羔羊就轮到令狐冲了。 杜白慢慢的走到了令狐冲的身边,令狐冲骂他了许多话,给他下了很多恶毒的诅咒。 可是他一点也不在意,又再度挥起了屠刀。 这时,宁中则开口了: “奸贼,你先杀了我吧。” “好,我就先杀你。” 杜白极为意外的同意了宁中则的要求,然后大脚一踏,朝着宁中则的头上狠狠踢去。 “不......” 令狐冲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可是他话到一半,眼神一变,他震惊的看到杜白踢想自己师娘的脚,忽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精妙的变化。 放佛独孤九剑一样充满了无限的变化,杜白的脚在空中奇妙的转了一圈后,又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脑袋上踢来。 轰! 脑浆迸裂,令狐冲的脑袋就这样在宁中则的眼中被无比残忍的踢碎了。 “冲儿......” 宁中则一声哀嚎,万念俱灰。 杜白的脸上邪恶至极一笑后,对着宁中则说:“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宁中则痴痴呆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虽然活着,但放佛已经死了。 “杜太白。你不可以杀她。” 风清扬目流血泪,心中有无尽的愤怒,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还是开口阻止了杜白杀宁中则,听他沉重又萧瑟的语气,似乎还别有原因。 “为什么?” 杜白停下了手,有些好奇的朝风清扬问道。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难道风清扬还奢望自己手下留情吗? 这时, 放佛活死人一样的宁中则又开口了。她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流,神情凄惨无比: “风师叔,求你别说了。让我死吧。” 风清扬一声无限茫然的叹息,他似乎不忍看到一幕最为残忍的悲剧上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故弄玄虚。” 杜白见这两人神情古怪,一时之间猜不到他们的用意,可是当他再一次要对宁中则下手的时候,他眼睛不知看到了什么,神色大变,整个人像疯了一样。 指着宁中则的肚子,颤抖不已: “你竟有了......身孕?” “你这魔鬼......杀了我吧” 宁中则痛苦的一声哀嚎,她放佛受尽了的侮辱,再也没脸活下去了。 望着这一幕,杜白的心中放佛火山爆发一样,强烈的情绪冲破了他那冷若冰霜,从容不迫的脸色。 他像一个惊慌失措的孩子一样,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不,不可能的。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是不可能使人怀孕的。” 一瞬间, 过往的经历如潮水一般涌来。 在前世,为了刺杀一个毒枭,杜白在毒窝里潜伏了一年之久,这一年虽然杜白完成了任务,也学会了毒的制作方法,但是日夜处在毒气环绕的环境下,杜白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异。 他的精子非常规缺失,病理检查,他得了罕见的少精症。 可以说,杜白这一生都不可能有孩子。 可是这个时候,从宁中则身上明显的妊娠反应来看。 她很可能是怀孕了。 若真的怀孕,孩子是谁的? 是杜白的吗? 第五十九章 因果(下)

时间渐渐慢了下来。 短短瞬间, 宁中则的形象放佛在杜白的脑子里过了千百遍。 这个女人。 已经将近四十岁了,在这个年纪,即便她风韵犹存,也不可能有花一样的脸,玉一样的肌肤,即便她习武多年,也不可能恢复少女曼妙的身材。 这样的一个女人,杜白通常绝不会多看一眼。 只当知道宁中则可能有孕,而且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自己的时候。 杜白凝视着这个已经把自己恨的女人,渐渐痴了。 这个女人,容貌上的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她英气焕发的豪迈风姿,却恍如高悬的明月,绝非人间的笔墨所能形容。 如此巾帼英雄,想来古之花木兰也不过如此。 杜白温柔的笑了笑,只是笑容藏在那阴沉的冷面之中,谁也看不见,就像谁也看不见他的深心处里,那阵翻天覆地的浪潮。 “因不尽,果不绝,前因若尽,后果必绝。” 杜白长长的叹息一声,忽然念起了方证临终之前的偈语,他的神情无限感慨,惊怒交加之中,似乎有一些茫然。 “看来,你果然尚未灭绝人性。” 风清扬看着神态大变的杜白,微微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没有多久,他刚平静下来的眼神,又再度燃起无边的怒火。 杜白慢慢的走到宁中则的身边,把她抱进怀里,然后伸出右手,突兀的按在宁中则的脖子上,死死的压了下去。 宁中则的呼吸骤然断绝,她的身体剧烈的震动,一道道青筋被逼了出来,在无数恶心的青虫在肌肤上不断游动,看起来狰狞恐怖。 “魔鬼啊虎毒不食子,你竟连自己的血肉都不放过。” 风清扬看着这人伦惨剧,嘶嚎着,诅咒者,他如果能动,一定会一剑一剑,把这个比魔鬼还要邪恶的人物给斩成肉酱。 杜白的手还压在宁中则的脖子上,他静静感受到宁中则脉搏的跳动,直到宁中则失去了生命所有的痕迹之后,才慢慢的松开了手。 他猛然回头。 眼中爆射出一道凌冽的精芒。 风清扬的心中猛地升起一丝警兆,他感到透体生寒,杜白的身上似乎有一种令暴躁无比的力量正隐隐愈发。 杜白轻轻的从地上捡起了剑, 猛的一挥。 长剑脱手而出,如出岫之云,猛地升起一道灿烂剑光,如惊虹一闪,迅若闪电般的落在了风清扬的心口之上。 轰! 剑人相撞,却爆发出雄浑无比内力。 四周空气猛地发出劈劈啪啪轻微的爆炸声。 杜白的剑气如一团混元气劲,在风清扬的猩红的胸口中爆炸开来,他整个人当场被这股剑气生生震成两段,喷洒出无数肉碎骨渣与血珠内脏。 风清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就此死去。 风慢慢吹过这里。 也放佛沾染了无尽的血腥。 杜白已经杀尽了所有的敌人,可他依旧是紧紧抱着宁中则的身体,放佛痴呆了一样。 神情恍惚。 杜白不屑于任何人解释,他杀了风清扬,甚至杀了宁中则。 难道他真的不想要一个孩子吗? 不! 不是的。 杜白就算是瞒过了天下人,也瞒不了自己。 他的心无比的黑暗,充满了贪婪与嫉忌,他想要拥有一切。 任何别人有的东西,他都想要占有,并且他有的东西,一定要比任何人都好。 他黑暗的内心深处,藏着一道禁忌的伤疤。 没有人知道, 杜白得了少精症,他让人怀孕的几率,万中无一。 所以杜白比任何人都渴望一个孩子。 为了孩子,宁中则身上的妊娠反应,无论真假,都足以让杜白留下她一条性命。 可是偏偏,杜白做事太绝。 宁中则的身上,早被他灌输了那无比恐怖的毒。 这才是杜白放心离开思过崖,不担心宁中则逃离囚禁的原因。 因为中了这种恐怖的毒,任何人逃不过地狱般的下场。 这种毒绝不是人所能够控制的 就算你是巾帼英雄,就是你豪气云天,但你也只能控制自己的善恶,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呼吸,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你更控制不了那深入骨髓的幻想。 而这些,正是毒所能控制的。 宁中则的身体里有这种恐怖的毒,已经废了,就算她妊娠反应是真的,那她的毒,也会蔓延到下一代。 而杜白,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后代的血液中沾染上这种恐怖的毒。 杀了宁中则,杜白的心都在滴血。 冥冥之中。 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漆黑而肃杀的夜晚,有一个少年隐身于黑暗之中,静待时机,决然拿出一把匕首,刺向一个人的胸膛。 这个时候,杜白在黑暗中,欣慰的笑着! 依稀,多年之前,也有一个悍然挥刀的诡异阴影。 与这个少年的脸色,仿佛也有那几分相似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杜白行事太尽,果然报应太绝。 宁中则人已死,她身上的妊娠反应是真是假,便永远查不清了。 杜白可能害死了他的孩子。 也许这个未出现的孩子是他唯一的孩子。 也许,杜白根本就没有领宁中则怀孕。 但无论如何,随着宁中则的死。 这个问题就永远没有答案了。 懊悔的情绪第一次出现在杜白的心中,放佛如同一条毒蛇撕咬着他的灵魂。 杜白隐身无尽的幽暗之中,痴痴的在黑木崖上呆了三天三夜。 日夜交替,亘古不变。 每一天的清晨,杜白都看到一轮红日在天地交界之处,划着不曾变也不曾改的轨道,缓缓升起。 这至简之象,却渐渐映入了杜白的心灵深处。 回想着方证的偈语,杜白似有所悟。 这天地苍茫,无穷的人世变幻,犹如云动风吹,玄妙难测。 我一路前行,断尽了所有人的去路时,也断尽了自己的路。 其实若是顺其自然退上一步, 我是否又可以看到一番新的天地呢? 灭魔之战三日之后,国师杜太白从黑木崖而下,他随时昭告天下: 魔教一战而定。 江湖终于得到了千百年未曾有过的和平。 随着时间的渐渐过去,杜白陆陆续续的为武林基本法颁布了新的内容。 这部新的法律虽然严苛,但对百姓极为有利,普通人只要安心守法,便可在江湖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当然,江湖上从来都不缺少野心家,他们也会怀疑杜白的真实用意,当这些野心家有了一定的实力后,也会在江湖上兴风作浪。 但这些野心家,又怎会是杜白的对手。 他大下杀手,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他用了最残忍的手段,让整个天下明白。 守我法者,安然无忧。 背叛我者,万劫不复。 就这样,杜白慢慢统治和驯服了这个国家。 m。 第一章 魂穿

“平一指,我的身体怎样了?” “禀主上,你的身体比常人强健百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主上的****有损,少了一些生机。” “什么意思?” “就是主上难有......难有......后嗣......” “可以治么?” “属下实在无能,主上的身体伤了本源,非药石所能医治......” “想不出办法,我杀了你老婆。” “主上,且慢......除非主上能够练成传说中易筋锻骨的上乘练气之法,溯本归源,方能有一线生机。” “易筋锻骨,九阴真经?” “什么?” “没什么,你下去吧,平一指。” 在笑傲江湖的世界已经两年了。 杜白手握军权,朝堂之上多过九成的官员,或是贪生怕死,或是贪慕虚荣,都投靠到了他的麾下。 现在的杜白距离皇位,只剩一步之遥。 要让他放下一切权势,去新的世界寻找医治自己身体隐疾的上乘气功,他实在也是有一些舍不得。 怎么办? 杜白的心神已经联系到了大杀星,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 星海虚空的深处,大杀星的光芒幽幽闪烁,一段重要的信息传来。 杜白的心中顿时又有了新的计较。 原来,大杀星穿梭宇宙,逆转时空之的神奇异能,除了可以带走一个人的身体之外,还可以带走一个人的灵魂。 灵魂穿越到新世界之后,可以附身在一个与宿主心性相合的人物身上——借尸还魂! 选择魂穿大杀星,附身的人宿主无法选择,而且附身之后,需要在新世界积累三年的能量才能再次穿越。 更为严重的是,附身的人一旦身死,宿主的灵魂大受损伤,就算灵魂回到之前的世界,也有极大的可能神智受损,变为白痴。 杜白细细的权衡魂穿的利弊。 魂穿的话,肉身世界的时间暂停。如果新世界探索有了收获,他三年时间一到,可以随时回来。 若是身穿的话,笑傲江湖的时间也会随着新世界的时间流动,那么等他回来的时候,笑傲江湖已经过了一年。那么消失了一年的他,还可以控制天下的局势吗? 一定可以, 不过他现在苦苦经营的一切会在他消失的时间内彻底洗牌,自己归来之后只能重建。 最终,杜白权衡了一切的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魂穿。 虚空中,大杀星的星门渐渐转动,笑傲江湖的四个大字渐渐隐去。 新世界的名字开始慢慢的浮现了起来。 《射雕英雄传》 星空的彼岸,忽然阴云密布, 苍穹深处霹雳响起一声雷鸣,天空似抖动了几下, 刹那间, 风飘飘,雨漫漫, 一道巨大的闪光,撕裂了天空的黑暗,似乎从茫茫的空间深处,奔涌而来! 闪电击中了一个人影。 一缕清晨的阳光,慢慢从窗外照进屋内,房间里慢慢亮了起来。 杜白感到头脑昏昏沉沉的,一片混沌,似乎什么都不清楚。这种感觉,像极了他饮酒太多,宿醉不醒的时候。 只有大家贵族才有的檀香慢慢在屋内飘荡,杜白轻轻的闻了几口,精神似乎也微微一振,他茫然的意识渐渐清醒,这时,他才恍然明白。 自己已经魂穿了。 杜白睁开了眼睛,眼神锐利无比,他迅速的周围的环境打量一边,每一个细节都了然于心。 只有这样,他才能根据线索来分析自己所处的环境。 这间屋子,装饰的富丽堂皇,与皇宫的金碧辉煌相比也没有多少逊色的地方。 杜白附身的人一定身处高位,身份不凡。 杜白轻轻从床上站起来,门外似乎有人听到动静,立刻进来两个俏丽的侍女,恭谨的对杜白弯腰一拜,施完礼节后,问道:“小王爷,你可是要起床了吗?” 小王爷? 杜白心中一动,想起书中的故事,大概猜出了自己取代这个世界人物的身份。于是他对着侍女轻轻点头。 这两个侍女很是乖巧,见杜白点头,立刻上前开始伺候杜白洗漱穿衣。 穿衣的过程十分繁琐,但这却是真正贵族之家才能拥有的享受。 好在这两个侍女的工作很熟练,杜白有些好奇的看着,一层又一层华丽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 最里的是一件真丝内衬,接着穿一身如碧玉一般鲜艳耀眼的缎子中衣,腰带上纹着金丝图案,绣满了各色的宝石,还束上了玉佩和汗巾。 两个侍女整理好杜白的头发,再用两双巧手对他的脸精心打扮,一切完毕,检查了几遍之后,一个侍女才给杜白戴上了金冠。另一个侍女拿来了一个铜镜,恭敬的递上来。 杜白接过铜镜,只看一眼,便惊讶铜镜中那张脸竟是如此的英俊。 用玉树临风这一词形容这副绝美的容颜,一点也不过分。 杜白明白,铜镜中英俊的脸不是自己的,如果可以选择,他还会选择自己的脸,但选择魂穿之后,自己必须取代其中的一个与自己心性相合的人物,这是不可更改的空间法则。 对于这种无法阻止的事情,杜白向来适应的很快。 就当自己整容了吧。 杜白把铜镜扔到一边,再也不看一眼。 杜白起身走到门口,侍女们见他要出门去,忙给他披上了大红锦袍。他一出门,便发现门外几个仆从已经静静等候。 这些古代下人们的服务,真是无微不至的周到。 杜白毫不客气的享受着本来该属于小王子的服务。 王府很大,大的超乎杜白的想象。 沿着回廊一直往外走,一路画楼雕栋,假山亭台,这座王府如此豪华,比杜白前世的太师府还气派了几分。 杜白在王府漫无目的的逛了一遍,好好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后,才慢慢适应下来。 他回神之后,却看到自己身后跟了几十个健壮的仆人,每一个人自己的眼神中,都透露着疑惑,不解,与几分表演太过明显的担心与忠诚。 杜白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仆人,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出门到现在的样子,肯定与平时小王爷的言行举止不一样。让这些人感到奇怪了吧。 这时杜白身边有一个亲随,试着大胆说道:“小王爷,您的身子不舒服吗?” 杜白摇摇头,说道:“没有。” 亲随神情一松,继续讨好笑着说道:“小王爷,您今早有些不一样,王爷听了你的事后有些担心,想请你过去一叙。” “王爷啊。” 杜白喃喃一声,想起来了小王爷的身世与一生的命运。他的神情,渐渐仿佛凝固一般,没有了任何表情。 许久许久,杜白轻轻抬头,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你去回复王爷,我有事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会去找他。” 说完之后,杜白就撇开了这些健仆,径自走向远方。 那个亲随不敢违抗命令,只能眼看着杜白慢慢离开,然后让几个人悄悄跟上杜白,暗中保护他。 三天的时间,就是这样慢慢的过去了。 王府之内,小王爷还没有回来。在王爷和王妃的印象中,自己的儿子从来没有离开王府这么就,他们不由有些担心。 王爷这时已经有些急了,叫过身边的卫兵队长,问道:“还没有小王爷的消息吗?” 卫兵队长回答道:“禀王爷,小王爷还没有最新的消息传来。” 王爷不满冷哼了一声,气道:“再探。” 卫兵队长领了命令,马上传给打探消息的人,不一会,卫兵队长就过来回复道:“王爷,小王爷在京城最有名的巧匠家中住了两天了,像是在打造什么精巧的东西,小王爷对这个东西藏得秘密,不让我们的人知道。” 王爷一怒,大声道:“给我再探。” 卫兵队长低头回答:“王爷,这个消息属下们实在探不出来,小王爷离开王府时,将京城大小酒楼商铺逛了个遍,之后小王爷说有事要做时,属下已经派人暗中跟上保护小王爷。据派去的人回复,小王爷先是去了铁匠铺,一会功夫,又去了几家药店,最后他又去了珠宝店的巧匠家里住了下来。这几天小王爷去的地方都是各自行业中最好的铺子,每一个铺子都接到了小王爷的命令,让他们制造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被严格要求保密。所以谁都不清楚小王爷到底在做些什么?” “这孩子,究竟弄什么东西弄的这么神秘?” 王爷听到小王爷如此安排,眉头一皱,也是疑惑,但他很快又下了命令:“再多派一些人手去保护小王爷。” 卫兵队长很快又将王爷的命令传了出去。 王妃听到这里,走了过来,神情隐隐有些忧色说:“王爷,我有些担心康儿。” 王爷见王妃神情低落,忙宽慰道:“康儿也长大了,该对他放心些,你看他又是铁匠铺,又是珠宝铺,又是药铺的,说不定他是正在为你精心打造一件礼物呢?咱们的孩子虽然顽劣了些,但就是有孝心呢。” 王妃听到自己的孩子有孝心,莞尔一笑,成熟的丽人风韵随之绽放,当真是美艳动人,不可方物。可她很快又担心道:“王爷,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担心康儿呢?” 王爷看着王妃,眼中满是喜爱与幸福,笑了笑说:“我也担心康儿,若是他今晚还不回来,我们就一起去找他,看看他究竟子再弄什么名堂。敢让我们这般担心。” 在王爷的安慰下,王妃暂时算是安心下来,静静等着自己儿子的消息。 时间慢慢过去,快到了晚饭的时候,小王爷还不回来,王爷不禁也有些急了,三番五次的排出信使催小王爷回家。 终于,卫兵队长带来了好消息,说小王爷已经回府了,正在赶来的路上。而且小王爷还说,他精心准备了一件礼物。 王爷和王妃听到小王爷果然是在准备礼物,总算是放下了心,对于这次小王爷离家的事情,他们又好气又好笑,也有点感动。于是他们很快安排府中的厨房,做了一桌丰盛的美食,静静的等他回家。 第二章 完颜康

今夜, 诡异的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这个世界似乎一下子暗淡了许多。 行走在黑暗之中,杜白显得很是从容,他似乎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他隐隐给人了一种感觉,放佛这无边夜幕才是他应该在的地方。 所以,杜白进入无间空间之后,一直很谨慎着。 哪怕他十分想要去杀人,他也忍了三天。 三天来,杜白运用了自己的职业知识,再用了小王爷的身份,集合金朝首都大兴府所有的能工巧匠,为自己打造了一个兵器。 那是一支特制的手枪。有了它,除了神以外。杜白有信心杀掉这个世界里的任何人。 但射雕英雄传的世界中有神么? 显然没有。 所以,杜白终于再度踏上王府的大门。 王府全名赵王府,是大金王朝六王爷完颜洪烈的居所,他位高权重,又是皇族,所以王府内的守卫自然也极为严禁,不但有明岗暗哨,还有卫兵每天定时巡逻。 对常人来说,王府重兵把守,无异于龙潭虎穴,但对于杜白来说,这里是完颜康的家。 杜白走在王府中,他取代着完颜康的身份,一路走来,无论是卫兵,下人还是管事,王府的所有人,见了他都要向他低头行礼。而他根本不用在意在意任何人,也不用给任何人脸色。 这种地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尊贵感觉,很是让杜白感到舒服。 王府的内院近在眼前,杜白几十步之外,便能看到,厅堂内已经摆上了筵席,上面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看起来年纪都是四十多岁,他们衣服华丽,气度尊贵,想来就是王爷和王妃了。 杜白看到王爷夫妇坐在厅堂,可眼神都在温柔的望向自己。杜白远远都能感到他们对完颜康的宠爱。 杜白一步一步走进厅堂,今天的小王爷一反常态,他的眼中目空一切,既没有既向王爷王妃问安,也没有多看任何一眼。 对于杜白的奇怪态度,王爷也没有多想,毕竟几天来第一次见到儿子,他的心中已经充满了喜悦,远远就朝着杜白挥手道:“康儿,你终于回家了。” “你是在叫我吗?” 杜白抬起头,忽而嘴角微微一笑,笑得十分妖异。 王爷终于发现不对劲,他突然注意到,在杜白一闪而过的精芒中,藏着如毒蛇般的凌厉与狠辣。 只见杜白一手伸进怀里,轻轻拿出了手枪,慢慢指向了王爷。 “砰”的一声。 如雷响过,手枪上火花一闪。 王爷应声倒地,胸口心脏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个洞口,不住往外泊泊流着鲜血。 直到此时,王爷才猛地意识到了可怕的一点。 我的王子......竟是想要杀我? 惊变的一瞬间,厅堂内的侍女仆人霎时都变了脸色,被吓的呆了。 王妃看到王爷倒在地上,神情无比惊骇,她难以置信看着杜白,一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她实在是眼睁睁的看到了自己的儿子杀了她的丈夫,她被这残酷的一幕刺激到了。 这悲剧已经超出了她心里所能承受的范围。 王妃立时崩溃,哀嚎一声:“康儿,你疯了......你......” “砰”! 又是一声枪响,王妃的声音硬生生戛然止住,剩下的话留在喉咙里面再也说不出了。 王爷忙抬头一看,却看到王妃的头上中了一枪,她美艳的脸轰然裂成无数的血块,已然没有了半点生机。 “不要啊.....” 王爷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一颗心顿时绝望沉了下去。 小王爷居然亲手杀了王爷和王妃? 厅堂内所有的侍女下人们意识到这可怕的事情时,神情都变得无比惊恐。不知是哪个人忍不住害怕尖叫了一声,下人们一哄而散,纷纷各自逃命去了。 杜白的看到这一幕,神情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眼中精芒一闪,泛起了浓郁残忍的血腥戾气,笼罩了逃跑的人们! 砰!砰!砰!砰! 一连串的枪声,杜白弹无虚发,厅堂的所有仆人侍女,尽数都死在杜白的枪下。 夜色深深! 风声萧瑟! 空气里浓浓的血腥气息,渐渐弥漫开来。 厅堂内死一般的寂静,王爷除了自己的喘息,再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声音。 他知道,这间屋子里除了他的所有人,都死了。 看着依旧冷漠的杜白,王爷的脸上渐渐布满了惊恐之色。渐渐感到一阵阵无力的虚弱,他知道他也快要死了。可是他的神情还是充满了惊恐之色。 杜白犹如妖孽般的杀人手段,他手中的古怪东西响声如雷,仅仅火光一闪便能取人性命。 这种恐怖的武器前所未见,闻所未闻,但威力之大,却远超世人的想象之外。 死在这种武器之下,王爷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只是在临死之前,王爷完颜洪烈仍是不明白,他一向宠爱的小王子完颜康怎么会突然杀了自己呢?王爷想要一个理由,不然死不瞑目。 王爷用尽了余下所有了力气,拼了命的喊出三个字,问了一声: “为什么?” 砰! 杜白又开了一枪,王爷的脑袋轰然破碎。 “因为我是杜白,虽然我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完颜康的样子,但我永远是杜白。” 杜白冷冷一声,有些事情他自己知道就行,他无需向任何人解释,他也不屑向任何人解释。 杀完了所有人之后,杜白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像一个老兵走下了战场一样,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酒。 厅堂内的筵席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的被破坏掉,杜白走到了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酒,醇香美味沿着喉咙入腹,化作一道温和的暖意,缓缓在全身散开。 微微醺醉,余味悠长。 “我以前也看过一些穿越小说,大多都是看过几章就不想再看了,我最烦的就是,一穿越就乱认爹妈的狗血情节。” 又倒了几杯酒,杜白才微微解了酒瘾,他举着酒杯,好整以暇的看着周围的屠杀场地,冷冷一笑,眼中露出嘲讽的神色:“但我杜白,傲着呢!” 穿越到古代,重生在一个小王爷身上,拥有数不尽荣华富贵,过着世间第一等的尊贵生活。 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按理说,杜白能够取代这样一个人的身份,应该很满意才是。 事实上,杜白绝对会为了这些荣华富华,去扮演小王爷,但杜白绝对不会为了这些荣华富贵,去扮演一个人的儿子。 低头弯腰的事情,杜白干不来,以前为了活命,杜白也低头弯腰过,但这些让杜白低头弯腰的人了,最后都死在了他的枪下,一个也不例外。 无论是谁,杜白也绝不允许有人凌驾在他之上,哪怕是皇帝,他也敢杀。 人够贪,心够狠,做事够绝。 这才是杜白,真正的杜白。 几杯酒下肚,杜白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厅堂内的所流的鲜血却已经冷了。 巡逻的卫兵姗姗来迟,见到内院一地尸体的惨烈景象,也都震惊了。 当夜,一个消息传开,京城全城震动。 大金朝的六王爷完颜洪烈居然在自己王府内,连同王妃一齐被人刺杀。 无数兵马深夜急入京城,一是守卫京城,二是捉拿刺客反贼。士兵举起无数了火把,把京城照了一个通明,但他们找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也找不到半点刺客的踪迹。 一夜之间,大金朝的高官贵族人人自危。被他们奴役统治的宋人却人人拍手称快。而‘刺客’杜白的大名也在一夜之间传遍天下。 每一个人都好奇杜白究竟是谁? 每一个人也都难以想象杜白究竟有什么绝世本领,才做出了这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个时候从金朝皇宫中传出一个消息: 原来,小王爷完颜康无意间得到一副海外仙方,能够炼制出一种名为‘福寿烟’的奇药。没有人知道这幅奇药有什么效用,但王爷似乎正因为此药才被行刺。传言王爷被刺之后,小王爷临危不惧,展现出大智大勇的谋略与敌周旋,力保此药不失。 击退刺客之后,小王爷连夜将‘福寿烟’送入皇宫,当夜金朝皇帝享用了‘福寿烟’之后,只觉得这是天下间最为奇妙之物,感觉再也离不开了。 于是皇帝龙颜大悦,第一时间便让小王爷今后为他炼制仙药‘福寿烟’。为表彰小王爷献药的功绩,他不仅重重赏赐小王爷无数财宝,还下令让小王爷继承赵王的王位,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为了防备刺客,保护福寿烟的安全,皇帝居然将京城的兵权也交给了小王爷。 京城的军队直接守卫着皇帝的安全。谁掌握了京城的兵权,谁自然就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人。 谁也不曾想到,仅仅献上一副‘福寿烟’,小王爷就成了皇帝最宠信的红人。 朝野上一片哗然,有人说皇帝昏庸,有人说小王爷有奸臣之象。 但无论再怎么议论,谁也无法改变皇帝的心意。 一夜之后, 小王爷完颜康已经大权在握,权倾天下了。 第三章 丘处机

六王爷被刺已过三天,朝廷对刺客的追查也慢慢平淡下来,不在大张旗鼓的搜罗。 这一日,京城的管制也开始解禁,本许进不许出的城门,已经可以随意进出了。 于是京城城门口又恢复了往日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附近的茶馆也坐满了人,熙熙攘攘的,生意看来很是兴旺。 一个上了年纪的道士从城内走来,他并不是要出城,而是走进了附近也一家茶馆,门口的小二见这道士留着三缕长须,慈眉善目,气度又十分祥和,衣衫也颇有气象,整个一副有道高人的模样。便不敢怠慢,忙将这位贵客引到临窗的好位置。 道士坐下后,点了一壶茶,他一边饮茶,一边留意着窗外城门口的动静,像是在等候接人。 茶馆内十分的喧闹,这时进来几个持刀的衙役,整个屋子里的声音一下子便低了下来,几个衙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把刀往桌子上重重一拍,然后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店小二战战兢兢的迎了上去,几个衙役的脾气很大,嚷了小二几句后,就叫了一些茶水和点心。茶馆有几个好事的人像是与这些个衙役熟悉,过来一起坐着,聊了起来。 窗边的道士,本在慢慢饮茶,自从衙役开始说话之后,他的眉头就渐渐皱了起来。 这个道士好像听力远超常人,他坐的远远的,竟也听到了衙役们的话。这些衙役讨论的是六王爷被刺的案情。 六王爷被刺三天了,刺客连影子都没有抓到,皇帝催的越来越急,京城负责这个案件官员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手下的这些衙役,也都忙的跑断了腿,但无论怎么追查刺客,最终还是没有半点线索。 而刺客杜白的本事也被传得越来越大,传说他一掌击出,顿时雷声隆隆,山崩地裂,眨眼之间,就将王爷王妃连带六个下人,拍成了惨不忍睹的肉饼。之后杜白事了拂衣去,一下子便遁入虚空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传言到了最后,从这些衙役的口中说出时,杜白简直成了妖魔一般的恐怖人物。 道士听到这些传言越来越不靠谱,不由摇了摇头。 衙役们的话题还在继续着聊着,不知谁话风一转,说到了小王爷完颜康。 这时一个看起来很热血的年轻衙役一脸的羡慕嫉妒,又故作清高的突然说道:“小王爷不知怎么走了****运,能够杜白的手中活了下来不说,还仅凭一张不知道哪来的药方,就练出了邪药,还迷惑了当今的皇帝。” 这个衙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像是领头的衙役猛的一个巴掌,朝着他狠狠的扇了过去。 领头衙役有些惊恐的说道:“你小子疯了,小王爷这等贵人也你能乱说的,如今大金朝,谁能惹得起他,你还敢说他坏话。不要命了?” 这个多嘴的衙役猛然一醒,神色顿时慌了,一会又恐惧起来,这个茶馆他是不敢再呆了,逃命似得跑了出去,剩下的几个衙役也都心有余悸的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兴趣再多嘴了,一个个都悄然的离开了。 道士的眉头又渐渐皱了起来,这几天,他没少听小王爷完颜康的传闻,传闻他献上仙药,得了皇帝的宠信之后,行事越发的嚣张跋扈,谁也不放在眼内,几天内,已经有好几个大臣,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与他发生了争执。可这些大臣通通的被小王爷栽赃诬陷,告到了皇帝头上。而这皇帝似乎真的昏庸,又似乎真的被邪药所迷惑,但凡是小王爷请求,皇帝都有求必应。几个与小王爷作对的大臣都遭到了皇帝最为严厉的制裁,其中处置结果最轻的一个大臣也惨被丢官抄家,其他几个大臣更是被皇帝直接下令处死,还是由小王爷亲自监斩行刑,就连先前那个丢官抄家,勉强保住了性命的大臣,也被小王爷抓到府中,百般凌辱,到现在也不知是死是活。 朝野之内,很多大臣都对小王爷蛮横霸道不满,但因皇帝不讲理的庇护,这些大臣也敢怒不敢言。更有甚者,有不少大臣见小王爷鸿运当头,深受皇帝宠信,都纷纷前往投靠。小王爷对这些大臣来者不拒,收拢在一起,几天功夫,这些人结成一党,势力越发庞大了。 如今小王爷完颜康风头之盛,如日当中,说是权倾朝野也不为过。 整个大金朝,已经没人敢惹他了。 “丘师兄,这次恐怕是你真的做错了啊,你的这个弟子......” 道士想到小王爷的传闻,脸色越来越难看,隐约露出一丝惭愧的表情,连茶水也喝不下了,坐在一边长吁短叹起来。 “师弟,你没去接我们,师兄也不怪你,怎么你却躲在这里说起我的不是了。” 一个爽朗豪气的声音突然响起,道士一怔,回头看到另外两个与他穿着一样道服的道士走了过来。 这两个道士一个白须白眉,鹤发慈颜,另一个眉宇之间颇有英气,神采飞扬,背上还背着一柄长剑。先前的话,正是这个背剑的道士说的。 最先进门的道士一脸尴尬,忙起身相迎:“见过两位师兄。” “哼,王师弟,说吧,我哪里做错了,我的弟子到底怎么了?” 背剑道士拉过来一把椅子就坐下,开口就直接问了起来,只是他虽然哼了几声,似乎也没有对自己的师弟真的生气。他们之间看起来感情极好,没有隔阂。 “丘师弟,你先喝点茶,解解渴。有话慢慢问。” 鹤发道士见丘道士又起了急脾气,呵呵一笑,就跟着王道士一齐坐了下来,对他说道:“王师弟,我们刚过城门就瞧见师弟了,只是见师弟你似乎有事想的出神,我们就直接过来寻你了。怎么,最近出了什么事吗?” 王道士一拱手,叹了一声:“本来是我去接两位师兄的,可最近的一些事,我真想不明白,这才一时走了神,怠慢了两位师兄。” 背剑道士看到自己师弟惆怅的样子,竟是大声一笑,很有兴致的问道:“哦,什么事能让大名鼎鼎的铁脚仙这么发愁,我到想听一听。” 王道士当年一脚踩在悬崖边缘之上,半身临空,如青松一般在山风凌冽中屹立不倒,让围观的人惊为天人。从此之后,王道士这才有了铁脚仙的名号,威震大江南北。 丘道士知道自己师弟的本事,能让他也要发愁的事情一定不简单,只是丘道士性情极为要强好胜,越是困难,丘道士越是喜欢迎头而上。所以丘道士听了王道士的话后,不惊反喜,斗志蠢蠢欲动。 王道士自然了解自己师兄的脾气,轻轻一叹,慢慢说道:“还不是因为师兄你收的好徒弟......” 丘道士一愣,他没想到自己的师弟竟会提到自己的徒弟,他不由感到奇怪:“师弟说的是我哪个徒弟?他出了什么事情?” “小王爷,完颜康。” 王道士重重的说出了这六个字。 丘道士听王道士语气说的沉重,脸色一变,顿时担心起来:“我听说江湖上出了一个大大的好汉杜白,杀了完颜洪烈。当真令人感到痛快,我担心康儿的安危,连夜赶来,难道他竟连康儿也......” 王道士摇了摇头,叹了一声:“杜白倒是没有刺杀完颜康。只是......” 王道士话说了一半,丘道士立刻松了一口气,转忧为喜:“那就好,要是杜白真的误杀了康儿的话,他是抗金义士,我连报仇都不知道怎么去报了。” 有一个问题,王道士始终想不明白,趁这个机会,王道士就问了出:“师兄,我们师兄弟继承先师遗志,既要光大全真道统,也要完成抗金大业。可你怎么却收了金朝的小王爷当徒弟了呢?” 丘道士听到王道士将先师遗志都提了起来,散漫的神情一收,也正色道:“师弟,这其中有些隐情,这次我们过来京城,不就是为了商量康儿与江南七怪的徒弟比武的事情吗?到时我会将他真正的身世公布出来,你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 “真正的身世?” 王道士神情一惊,琢磨着这句话,突然睁大了眼睛,问着丘道士:“师兄,莫非......” 丘道士点点头,笑了一笑:“康儿当然是宋人,而且是大宋忠良之后,我们全真教的正宗功夫,我丘处机岂会教给一个金人?” 王道士咦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曾想到小王爷竟然会有这样的身世。 当今天下,大宋积弱,屡受欺辱,前些年金朝的军队竟然将大宋的首都攻破,更将大宋的皇帝与一干皇亲贵族,名门大臣尽数掳走。 大宋朝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耻辱,宋人的尊严也自此跌落到了最低处。 金朝的人攻陷了宋朝大片国土,更将沦落的宋人当成猪狗不如的奴隶一样残暴的统治着。 可这时,王道士居然听到一个宋人居然做了大金朝的小王爷,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实在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外。 丘处机见到王道士震惊的样子,也很得意,但王道士惊讶之后,面无表情的将这几天小王爷完颜康的所作所为慢慢说了出来,丘处机是越听越怒,听到最后,得知完颜康连丢官抄家的大臣也不放过,非要置之死地之后。怒火终于忍耐不住,大声骂道:“这个没人性的小混蛋,我当初是怎么教他的,难道那些为人立身之言,他都通通忘了吗?” 丘处机万万没有想到,他费尽心血教了完颜康九年零六个月,没想到回山之后再次归来,自己的徒弟竟然便成了无数人痛恨的小奸臣,他实在气到了极点,怒火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居然疯了一样的大吼一声。 一掌狠狠的朝下拍去。 轰! 犹如一记无形的惊雷。 丘处机浑身气劲猛地勃发,他的身体周围居然无风自起,如狂风吹过一般,极为可怖。 面对突然爆发的师兄,王道士竟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面上血色尽失,鹤发道士这时微微叹了一声,慈目一睁,上前一步,一掌抵在王道士的背后,将他扶住。 在丘处机的强劲的掌力下,他的手竟直直穿过了厚实的木桌,轰然把桌子打破了一个大洞。 茶馆内众人惊骇莫名,都望着这个发了疯的道士,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制止他。 丘处机的眼睛竟瞬间血丝遍布,如野兽发狂一般,看起来说不出的恐怖,围观的人们看上一眼,便胆战心惊,即使离得再远也感到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直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完颜康!” 丘处机一字一字,狠狠的念着自己徒弟的名字,慢慢转过了身子,冷冷的向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二话不说,大步朝前走去。 鹤发道士与王道士视线瞬间对了一眼,脸色也白了,忙说道:“师弟,我们快跟上去,不然要出大事。” 直到这三个道士走了很远之后,茶馆内才慢慢恢复了正常,店小二也不知从哪冒了出来,颤巍巍的过来收拾局面,他看那被打穿的桌面洞口,立时想到了丘处机疯狂的眼神,身子又是吓得一抖。 桌子上的银子多了些,应该是道士给的赔偿,小二刚拿起银子,就听见桌子刺啦一响,他吓的弯腰一看,原来桌子下的四条桌腿,竟然全都断了。 小二头皮猛地一阵阵发麻,咋舌一声: “好厉害的道士。” 第四章

夜深了, 深黑的夜幕下,天地一片宁静。 王府内却依旧通明,这里每间庭院与阁楼上都挂着各式各样精巧雅致的灯笼,无数灯火远远望去,放佛无数闪烁的星星在黑暗中闪耀变幻,成了让人惊艳的盛景。 在夜晚点上烛火,也是财力的一种象征。越是豪富之家,灯火越是明亮。京城中都有无数王公贵族的府邸,可没有一处灯火比王府更加光明。 如果说这些贵族的灯火如繁星的话,王府的灯火就犹如一轮明月。 微微星光,岂能与皓月争辉? 这也正如朝廷上的局势一样,小王爷已经如明月高悬,光芒万丈,不可阻挡了。 王府外,停留了长长的一排马车,里面都是一些想要巴结投靠王府的官员和豪族。他们连夜排起了长队,为的就是明日能早一点得到小王爷的接见。 但是小王爷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此刻的杜白,已经不需要介意任何人了。 王府花厅之内,几个琴师弹起了荡人心魄的靡.靡之音,一群皮肤全是白皙水嫩,身材曼妙的舞姬,都披上了薄薄一层的透明轻纱,在花厅中央跳起了艳舞。 舞姬们随着音乐不停扭着自己细细的小腰,摆动着丰满的臀部。她们每一个动作都尽力的将女人身体上,最吸引男人的部位展示出来,或是抚摸揉捏自己的胸部,或是伸手摩擦自己的下体,同时脸上还不断做出妩媚挑逗的表情,更发出一声声若有若无,却正是情动难耐的饥.渴.呻.吟。 一曲舞毕,舞姬们慢慢行礼退去,她们中最漂亮,最能卖弄风.骚的一个美女,被命令留下,伺候小王爷。 这个舞姬美女,眼中惊喜之色一闪,忙温顺的回来,走到花厅的主位前跪下。 花厅的主位,自然坐着的是小王爷杜白。 偌大的花厅之内,也只有杜白一个男人。在他享乐的时候,他不喜欢有其他男人在一边看着。于是就连花厅守卫的士兵,也被杜白换成了精心挑选的侍女。 杜白的面前有一桌筵席,上面摆满了珍馐美味。筵席边正有两个同样美艳的舞姬,正在杜白的怀里,施展各种风情,讨好着杜白。 杜白对了怀里的两个美女看了又看,比较了一下,最后让其中一个美女离开,这个美女听了杜白的命令后,极为失望,离开前眼神对在筵席边跪下的舞姬透出了浓浓的嫉妒怨恨之色。而跪下的舞姬也毫不示弱的回视着这个美女,自己一副得意洋洋胜利者的心态。 杜白一招手,跪下的舞姬忙走上前,依偎在了他的怀里,如水柔软的身子无微不至的紧紧贴着他,还摆出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撷的乖巧模样。 杜白乐得哈哈一声大笑,重重的亲了一下舞姬的红唇,双手同时狠狠的在她身上捏揉了几下,这才有些满意的停了下来。 “府里还有美人吗?” 杜白开口问着身边新提拔的女管家。 女管家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禀王爷,府里原来出色的美人,前几批都上过了。方才的一批美人还是宫里新赐下的宫女,府里余下的女子都是这两天各大臣贵族进献的美人,姿色出众者不多,人也没有调.教好。” “没调.教好没事,再上来一批美人吧。” 杜白邪邪一声坏笑,又下了新命令。 女管家听后马上下去安排,不多时,花厅内又响起了阵阵的靡.靡之音,一群美女迈着优雅的步伐,翩翩走了进来。 这群美女的姿色的确不错,比起王府原来的美女与宫里赐下的宫女也不逊色,只是这些人毕竟是没有经过调.教培训,她们的舞蹈跳起来中规中矩,与方才几批舞姬卖弄的风骚风情相比,实在是差的太多了。 杜白从不是贪婪女色的人。 但自从看到宁中则身上若有若无的妊娠反应,明白自己的身体可能并非无药可救之后,他就一下子有了许多女人。 任盈盈,蓝凤凰,仪琳,岳灵珊等等等等, 笑傲世界原本有名有姓的女人,他一个也也没有放过。 杜白的女人很多,可是结果却依然令他失望。 回想着往事,杜白的情绪突然暴虐起来,他挑选了一个方才跳舞中看起来最清纯的小美女,当众兽性大发,像一只饿狼一样,疯狂的蹂躏了她。 这个可怜的女子突然遭受到如此残忍的厄运,她悲痛无比,哭的撕心裂肺。 而杜白身边两个的舞姬美女,并没有因为小美女惨被强.暴而露出半点怜悯同情的神情,反而有些助纣为虐的帮其了杜白一起欺负这个小美女。 淫.乱的气息氛围,渐渐的充满了这个花厅。 杜白就像一头索取无度的野兽,发泄着他无休无止的欲.望。 渐渐的,杜白感觉到身下不对劲,起来一看,发现小美女已经出气多,入气少。像是快撑不住了。 “晦气,给她治一下,治好了安排她做我的侍女,继续伺候。治不好直接埋了,顺便把她的家人也一道处理了。” 见到这种情况,杜白的性致自然是凉了下来,他感到有些不痛快,狠狠的踢了小美女一脚,把她踢到一边,然后对女管家说道:“再换另一批美女上来。” 女管家叫来两个侍女将小美女拖了下去,继续安排美人上来跳舞。 花厅内没有任何一个女子对小美女露出同情的神色,她们都知道一个小王爷定下的规则。 让他满意,你荣华富华。 让他不满意,你全家遭殃。 花厅内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厅堂的所有美女笑得越来越恭敬,越来越殷勤了。 杜白又拉了身边的一个舞姬,把她的头朝自己的胯下按去。 这个美女显然调.教的很好,她的灵舌津.液十足,温.润.滑.湿又吞吐有力 让杜白回想起任盈盈吹拉弹唱的绝技。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妙滋味。 厅堂内众女看到杜白大为满足的舒服表情,立刻知道这个美女怕是要发达了,一时之间,她们都十分羡慕嫉妒还在杜白胯下服务的女子,浑然忘了刚才还有一个小美女在这里受尽凌辱,悲愤哀嚎。 夜幕渐渐深了, 杜白美酒不知喝了多少,美女也不知享用了几个。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醉了。 就在他将醉未醉,似醒非醒的时候,王府里忽然传来了一阵吵杂打斗的声音。隐约还可以听见巡逻士兵正在急速的跑动。 有人敢闯王府,这还了得? 杜白一惊,猛地睁眼,醉意如潮水般退散。 他新到这个世界,位高权重,举世皆敌,偏偏杜白魂穿之后,底牌尽失。但此次魂穿之旅,事关重大,杜白绝对不容有失。为了保命,杜白连手枪这种大杀器也提前制作出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只是手枪的零件好制,但子弹的火药在这个文明的荒漠里特别难以提炼。用普通的黑火药制作出来的子弹,连弓箭的威力都不如。而精致的火药制作的步骤极为繁琐,需要提纯不同的原材料,再经过不同的工序炼制,产量极低。 杜白用尽王府的财力和权势,三天的时间才造出仅仅二十颗子弹,却已经将大都周边所有的原材料耗尽了一小半。 所以手枪是杜白最后的杀手锏,绝对不可轻易动用。 对付这次的敌人,还是看府里的卫兵和客卿了。 王府里的卫兵队长急速来到花厅外求见,杜白接见了他,卫兵队长忙将府里发生的情况上报出来:“禀王爷,王府闯进了三个道士,其中一个说是你的师傅,叫您前去见他。言辞十分不敬。属下已派精兵将他们围住,但不敢擅自做主,究竟如何处置,请王爷示下。” 杜白回想了一下,似乎白天的确有人禀告说有个道士自称是自己的师父,想要前来见他。 杜白看过射雕英雄传,自然知道这世界所有人的命运。他当时想了一下,就知道是全真教的道士丘处机来了。不过这个丘处机没钱没势,只是一个只懂武功的莽夫。杜白也就没有什么兴趣见他,于是下令说不见。 没想到,杜白下令说不见之后,这个道士丘处机居然还敢硬闯王府。 无论如何,杜白都感到了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神色一冷,当即目露凶光,狠狠说道: “杀了。” 卫兵队长得了命令之后,很快退出花厅。 杜白被人打断了兴致,不由生了一阵闷气,又多喝了几杯酒,可当他喝到第三杯的时候,卫兵队长又进了花厅。 这次卫兵队长的神情变得极为郑重,又有些惭愧。他走到杜白面前畏惧的望了一眼,然后猛的跪下,说道:“禀王爷,请暂离此地。先前闯入那三个道士,十分悍勇,他们一路冲破卫兵的封锁,就要闯到这里来了。” 杜白听了大怒,一下子把自己手中的酒杯给砸了,然后对着卫兵队长狠狠吼道:“不中用的蠢材,府内有多少精兵,怎么连三个道士都拦不住?” 卫兵队长在杜白的怒气之下根本不敢抬头,脑袋吓得微微一缩,又勉强镇定回答道:“禀王爷,府内有两百精兵值夜,属下已派一百精兵前去阻挡这三个道士,剩下一百精兵,属下怕调虎离山,就留在外面守卫王爷。那三个道士在王府横冲直撞,到处呼喊,想要找到王爷。只是他们并不恋战,武功又太过厉害,卫兵们实在围剿不住。所以属下想请王爷暂离此地,以免发生意外。” 杜白眉头一皱,不由在心中盘算起来。能够在大金朝的一百精兵中横冲直闯,丘处机的这种战斗力,已经属于当世一流的高手。 若是指望自己王府里的这些普通兵将拦住丘处机,的确有些不可能。 沉吟了一下,杜白比较着双方的战力,又开口问卫兵队长:“若是硬拼,派出多少精兵能有拿下他们的把握。” 卫兵队长想想后,很快回道:“禀王爷,若是击败他们,五十精兵足以,若是想将他们击杀,五十精兵也可办到,但必须将他们引到无法逃脱的环境,用弓箭杀之,若是王爷想要将他们擒拿,却不易办到,至少需要三百精兵不可。” “三百精兵啊。” 杜白听了这个数字的后,十分的惊讶,然后又问:“真需要如此多人吗?” 卫兵队长点了点头:“这几个道士就跟本府的欧阳克,沙通天,彭连虎,灵智上人,梁子翁等人一样,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他们可以飞檐走壁,高来高去,身手十分敏捷。寻常的士兵捉拿不住。” 杜白听到卫兵队长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原来是丘处机的轻功高明,怪不得轻易拿不下他。这时又问道:“那本府的高手呢?” 卫兵队长回答道:“他们并不在王府值夜,已经派人通知他们了。但一时半刻之间,他们怕是来不及赶来。” 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杜白叹了一声,接着问道:“就在这个院子里,府内两百精兵能杀了他们,守卫本王吗?” 卫兵队长望了花厅内外一眼,犹豫了一阵,他留意到杜白越来越不耐烦,心中畏惧之下,一发狠重重点头说道:”“只要布置得当,属下定然能够将他们击杀,只怕惊扰了王爷。” 杜白哼了一声,这才点了点头,冷冷说道:“你去布置吧,本王就要在这里,看着他们死。” 听到杜白狠辣的语气,卫兵队长身子一抖,忙躬身领命,就在他正要离去时,忽听杜白又命令道:“另外你拿着本王的印信,去城外驻地传本王的命令,调集两千精兵进城,拿精弓强箭,就说是要剿灭杜白余党。” “是,属下这就派人出城。” 卫兵队长忙又躬身领命,见杜白没有其他吩咐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杜白看着卫兵队长离开花厅外的小院后,就吩咐女管家将美人舞姬们安排到安全的地方。接着命人就在花厅的门口再摆了一桌筵席。 他自己就坐在筵席上慢慢的喝着美酒,好整以暇的傲视着前方。 静静的等待着丘处机的到来。 第五章

花厅小院内,忽然亮起了一个个火把,不一会功夫,火把已经有了近百之多。 每一个火把下,都有一个精锐士兵,王府内的精兵这时已然都到齐了。 一百多火把将小院围成了一圈,圈内有个缺口,正是小院的大门。 火把如同巨大的火柱,数百火把聚在一起,光辉耀眼,顿时将这座小院的夜晚,照成了白天。 但光辉越是闪耀,光辉背面的阴影就越发黝黑。 小院大门外,有一条阴影的通道。阴影的黑暗在火把光圈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幽暗。极为深邃,隐隐约约间,阴影里似乎还藏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所有的士兵都如临大敌,悄悄拔出了军刀,张开了弓箭,埋伏在小院四周,屏息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风,卷起无数落叶。 忽然从小院大门之外吹来。 风中隐隐传来刀剑之声,刀剑之声下,更约约有人痛苦的哀嚎。 杜白慢慢拿起了酒杯,优雅的轻轻喝着。 一杯酒,哀嚎之声断然而止。 二杯酒,刀剑之声已传到大门之外。 三杯酒,三个道士霍然从阴影之内走出,踏进了小院。 杜白轻轻放下了酒杯,一挥手。 近百士兵立时将火把插在地下,冲了出去。三个道士还未来得及反应,小院大门外的追兵也追了进来,将包围圈的缺口堵住。 丘处机回过神来,立刻发现自己师兄弟已经进入了陷阱之中,被伏兵内外三层团团围住。 如此埋伏,怕是真的走不了了。 丘处机没有想到一向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徒弟,竟然真的敢派兵对付自己。心中又惊又痛,一片悲凉之色,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想要找一下退路,可他立刻发现了人群中极为醒目的杜白。 花厅门口,一桌丰盛的筵席边,杜白悠然而坐,只是让人奇怪的是他的眼上不知带着什么东西,像是两个圆圆的黑色薄片,却正好遮住了双眼。 这是一幅眼镜,小院里这么明亮,杜白就找了一副眼镜戴上,当然以杜白今天的地位,他的眼镜自然也不是普通货色。 这副眼镜,镜片通体深红,浑然一色,是由极为珍贵的墨晶打磨而成。镜架则是用黄金制成,镶嵌无数宝石。最重要的是这副眼镜的手艺,是由京城最有名的珠宝工匠的精心独运,巧思而成。这么多珍贵的材料融合在一起,这副眼镜非但没有半点暴发户的庸俗,反而光泽柔和内敛,隐含璀璨金芒,看起来无比的高贵典雅。 完颜康的容貌本来就是异常英俊,此时杜白以完颜康的容貌再配上一副眼镜戴上。当真是优雅尊贵,气度雍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杜白轻轻放下酒杯,他望了包围圈中的几个道士一眼,本是冷酷的脸上突然笑了一下,竟是显得极为残忍: “三天前,我杀了两位王爷,两天前,我一连诛杀了一十一名大臣,一天前,我成了大金朝最有权势的人,万军在手,百官来投,连诸国的使臣也要畏我三分,你们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道士,居然敢来打扰我的休眠,简直是自寻死路。” 冷冷的声音如寒潮.吹过。 杜白慢慢的摘下眼镜,却犹如黑暗中的怪兽猛一睁眼,露出赤.裸.裸的杀机。 感受到杜白的无情冷酷,丘处机绝望之下,将手中的长剑指向杜白,大喝一声:“混账,你这小混蛋难道还敢弑师吗?” “做我的师父,凭你也配?” 杜白嗤笑一声,讽刺嘲弄的意思十分明显。 丘处机一惊之下,却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然会这么对自己说话,心中只感到一股从不曾有过的侮辱,他火爆的情绪激动起来,手中的长剑一阵发抖,竟是快要拿捏不住。 这个全真教威震江湖的道士,显然是动了真怒,怒极而笑:“好,既然你不认我这个师父,那我丘处机也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话音一落,丘处机一跃而出,手中长剑迎着前方数十精兵,断然一划,一抹冷冽的剑光猛然在剑尖上闪过,整个庭院顿时刷的一白,充斥着深深的剑意。 剑光闪过了杜白的眼眸,他顿时被丘处机的剑法威力所惊到。 几个挡在丘处机身前的士兵,他们手中的军刀长枪,在丘处机这一剑下,尽数两断。 还没等这些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丘处机已经舞起来他的长剑。像一头猛虎一样,冲进了士兵的包围之中。 “师弟,切莫冲动。” 鹤发道士刚一开口,便被身边的士兵围住。 但丘处机怒到极处,那里听得进去劝告,他毫不留手,数十年精修的全真派武功全部施展开来,尽数呈现在世人眼前。 但见在士兵的包围之中,丘处机不断腾挪转移,手中长剑如风中落叶般飞舞。他每一步,总是能躲开士兵们的攻击,而他每一剑,却总能伤到士兵们的要害。 不到片刻,士兵们就已经眼花缭乱,看不清丘处机的身影,他们只能看到包围圈的中央: 有一道矫健舞动的人影,和一道矫健舞动的剑。 渐渐的,在丘处机发狂的全力攻击下,这些王府精锐的士兵,竟然压制不住他一个人的攻势,反而被渐渐丘处机击伤了十几个士兵。 王府的卫兵队长,见情况渐渐不妙,忙出声厉喝,指挥士兵们结成军阵,合力出击。 丘处机立刻赶到压力大增,他的两个师兄弟见局势不妙,丘处机即将陷入险境,顿时也不再犹豫,纷纷出手,冲击着士兵们的军阵。 “师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们先退再说。” 终于,三个道士与王府的士兵战到了一起。 而杜白自己则悠然坐在包围圈外,默然看着这一场战斗厮杀,轻轻的,又喝了一杯酒。 酒入腹中,微微暖,微微醉,杜白心中的波动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大金朝的精锐士兵,绝对不输现代士兵的身体素质。 这些精锐的士兵们结成军阵,威力也绝不逊色一个小型的狼群。 可即使这样,这些士兵也无法击败院内的三个道士。 这岂不是说明,这几个道士的威力,远远超过了什么虎豹豺狼等等的诸般猛兽啊。 可就算是这些野兽真的全部加起来,就能比得上这三个道士了吗? 杜白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这几个道士的速度,力量,敏捷与耐力。 他们快的不可思议,直觉惊人。 每每能在危险来临的那一刹那间,不可思议的躲过。 而他们的体内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明明是普通的军刀长枪,一旦被他们抢到手中,立刻威力大增,同样的兵器撞击在一起,损毁的全都是士兵手中的兵器,而这几个道士手中的兵器,却损伤的太少太低。 这就是王重阳留下的气功吗? 有意思...... 杜白想到这里,突然笑了。 像是一个猎人看到一个新的猎物一样,开心的笑了。 院内的争斗渐渐进入了尾声,全真教的三个道士,虽然武功卓越,每一个人都比世间最强壮的野兽还要凶猛,但他们毕竟不是军队的对手。 包围圈越来越小,士兵们在卫兵队长的指挥下,不断轮换,补上新的生力军。而三个道士的力气却渐渐衰弱,渐渐抵挡不住了。 刀光不断闪动,长枪不断刺出,一个道人终于抵挡不住,露出了破绽,腿上顿时被一枪刺中。他痛的失声叫了一声,顿时被士兵们用兵器架住全身要害,再也动不了了。 丘处机回头一望,见是自己的师弟王处一脚上中了一枪,他心中一痛,他知道自己这位外号‘铁脚仙’的师弟,武功超过一半的威力都在脚上。如今师弟脚上重伤,就算今后还能活着,他的一身武功也要大打折扣,再也不复当年的英勇。 英雄残废,这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打击。 鹤发道士也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悲痛难忍,几十年的师兄弟情谊,怕是要在今夜缘尽了。 三个人都冲不出这包围圈,少了一个人,那就更没有希望了。 鹤发道士叹息一声,把长剑随手扔在地下,却是不想再造杀孽,放弃抵抗了。 丘处机见自己师兄弟一伤,一退,心中无比黯然,可他眼中的斗志却如火一般,越烧越旺了:“小混蛋,想杀我丘处机,可没这么容易。” 丘处机豪迈大笑一声,双腿一蹬,顿时足足跳了两个人的高度,生生的避过了无数长枪,落在了一个士兵的头上。然后他再蹬一脚,又往杜白的方向跃去。 几个起落,丘处机已经跳出了包围圈,他下地后不由思索的猛然挥出一剑,隔着好远,就朝着杜白狠狠刺来。 杜白在花厅门口坐着,到小院内还要下几个台阶。 可杜白的位置在上,丘处机的位置在下,按理说丘处机无论怎么用力,也无法一步内跨越数十步的距离攻击到杜白。 但丘处机这一剑的剑刃向上斜刺,直指杜白,他一剑未到,可剑中却似乎集中了他数十年全真武功的精华,劲、功、式、力四者无不具备,力道看起来出奇庞大,更散发出了一种正大光明端凝厚重的深深剑意,放佛给人了一种根本无法阻挡的感觉。 杜白望了一眼前方,丘处机的剑光是如此闪烁,它扑面而来,而自己似乎全身都被这道剑光所笼罩,根本避无可避,退无可退。 院内的士兵们在这一刻惊叫了出来,如果备受皇帝宠信的小王爷在他们的眼皮下被刺,他们绝对难逃一死,说不定还要牵连到家人。 所有士兵都在拼命的追着丘处机,可这个道士的速度太快,简直比豹子还要快上三分。等他们赶到花厅门前的时候,丘处机已经将手中长剑停在了杜白咽喉的几寸处。 小王爷已被挟持,士兵们如何敢再动手? 丘处机看到局势陡然扭转,又大笑一声,然后再看着杜白,眼中顿时精光四射:“小王爷,现在我丘处机,还配做你的师父吗?” 杜白由始至终都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丘处机刚在一剑袭来的时候,他已经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这些武功高手的身体素质虽然超出了人体的极限,但也没有达到可以躲避子弹的地步。 当手枪被自己制造出来的那一刻,杜白信心就一下子飞到了天际。 他知道只要自己还有一把手枪,那他绝对就可以横行霸道,无法无天了。 丘处机还在笑着,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时候,杜白也笑了起来。 杜白笑的声音很大,笑得十分的猖狂,他笑的连丘处机到感到奇怪起来,笑道最后,杜白居然笑得自己都咳嗽起来,杜白又看了丘处机一眼,仍是与之前一样,怀着不屑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 “九年前你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臭道士想要收本王做徒弟,但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能够拒绝你这个全真教的大高手,可是丘处机,现在本王已然成年,更是大金朝的擎天之柱,你这个臭道士,还会以为本王会像孩子一样怕你吗?” 丘处机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他脑中轰然一震,只感到自己九年零六个月的心血,全然崩溃了。他惨然而笑一声,缓缓道:“为师,我呸,我丘处机为你倾注九年零六个月的心血,却没想到你是怎么看我的,好,很好......” 杜白迎着丘处机的剑尖冷冷一笑,傲然对他说道:“老道士,本来本王只想让你去死,但你一再无礼,却让本王十分的生气,现在,本王想让你给本王跪下,然后把完颜康曾经给你磕的头,重新给嗑回来。” “疯了,你疯了。” 丘处机越听越怒,听到最后,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你大逆不道,欺师灭祖,你的性命在我剑下,你居然还敢......” 杜白重重哼了一声,他没兴趣听丘处机的废话,也并不把丘处机放在眼里,他伸手一指小院内的另外两个道士,狠狠说道: “把那两个道士......杀了!” 丘处机一惊,大叫一声:“你们谁敢妄动,你们的小王爷还......” 杜白哈哈一声大笑,看了丘处机一眼,不屑道:“是你不敢妄动吧,本王杀了他们又如何,本王已经调动了两千精兵,你再不给本王跪下,本王便命令他们直上终南山,灭了你们全真教,再将你们所有的臭道士,杀的鸡犬不留。” “什么?” 丘处机闻言失色,身子剧烈抖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杜白居然会这样威胁他。 这时卫兵队长也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小王爷,两千精兵就在门外,敬听王爷吩咐。” 杜白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然后白了丘处机一眼,挥手说道:“让他们进来王府吧,也让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道士,见识一下本王的威风。” 说完之后,杜白又坐下,拿了一杯酒,轻轻喝着。 他在丘处机的剑下,从容不迫,没有半点慌张,也没有半点害怕。一旁的士兵见到自己的王爷如此临危不惧,视死如归,也都暗自敬佩之余,慢慢安定了下来。 卫兵队长找了一个士兵将杜白的命令传了出去后,转身却发现杜白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卫兵队长不解其意,但听到杜白幽幽说道:“你当本王府的队长也有些年头了,你的忠心本王满意,但你的能力,却一再让本王失望,本王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选一些你认为最勇猛的亲兵,然后将这个无礼的道士擒下。若是你在一炷香之内办不到,本王就要了你的命。” 杜白说完之后,大步朝花厅内走去,丘处机刚想要阻止他,但想到杜白的威胁,一时间有些犹豫,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一群发了疯拼了命的士兵围住,疯狂的攻击着自己。 其余的一些卫兵,趁机进入花厅,继续守卫的小王爷。 不一会儿,几个卫兵从花厅内出来,抬出了一个桌子,桌子上点燃了一炷香。 一个卫兵大声宣读杜白的命令:“弓箭手准备,若是一炷香之内,队长无法率人将逆贼擒拿,届时就地将队长与逆贼一同格杀。” 卫兵队长与丘处机听了这个残忍的命令后各自一惊,卫兵队长猛一发狠,率人攻击更加拼命了,而丘处机这才恍然明白了杜白的卑鄙无耻。 杜白这是逼士兵们拼了命也要缠住自己,让自己无法逃脱啊。 若是自己继续战斗下去,必死无疑,恐怕自己的师兄弟也无法幸免,甚至于终南山的全真道统也无法保全。 但若是自己投降,那是一定要给杜白磕头的。 但做师父竟然要给自己的徒弟磕头。 这是何等的大逆不道,何等的奇耻大辱啊。 怎么办? 怎么办? 丘处机一时间心乱如麻,都快要疯了。 第六章

号角之声,忽然响彻夜空。 整个京城似乎都在号声中颤抖,没有人不恐惧着,也没有人不躲避着。 因为踏着号声,军队来了。 来的是中都驻兵,大金朝最精锐的军队 这些士兵与王府的卫兵迥然不同,他们数百人在围墙上整整齐齐的排列成四四方方的直线,除了极其轻微的呼吸喘气之外,更绝无半点私语和兵器撞碰的声音。 绝对森严的纪律下,士兵们已经收敛了自己的一切情绪,变成了只知道杀戮的人形兵器。这些精兵聚在一起,煞气立时冲天而起,给人无与伦比的震慑力。 丘处机行走天下,但多在**积弱的大宋国内,又何曾见识过这般强盛的军容,在军队压倒性的实力面前,丘处机知道自己再没有任何抵抗的可能,心中不由生出一种绝望之情。这时丘处机其实也已不抱什么生还的希望,但他的斗志始终不曾屈服,就算是死,他也要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丘处机这一发狠,围攻的卫兵顿时又被他伤了几人,不过到了这个时候,谁都没有被他突如其来的攻势吓到,因为谁都可以看出来,这个道士已经是困兽犹斗,失尽了锐气,撑不了多久了。 领军的将军看到院内情形,知道局势已经控制住,安排士兵们警戒之后,便进入花厅向古小仙复命。 “禀王爷,两千精兵已到府中。” “原地待命。” 古小仙见军队到来,心中再无顾忌,威严的姿态,也摆的越来越高了:“本王先看一会好戏。” 丘处机再厉害,也冲不出这么多精兵的包围。 失败,是这个倔强道士必定的结局。 但他最后会不会屈服呢? 古小仙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小院内桌子上,那炷香已经燃烧了一半。院子里又来了几个相貌与众不同的人。 最先一人穿着红衣袈裟,身材魁梧之极,但从他头上异域风情的尖顶僧帽可以看出,这人是个神秘的西藏喇嘛。喇嘛之后,一连进来三个武夫打扮的壮汉,他们每一个都凶神恶煞,一脸横相。跟在三恶人后面的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这老头一眼望去看起来他的年纪很大,但在他的脸上怎么也找不到半点皱纹,不知道他是怎么保养的,脸色当真是红润有光,神采奕奕。 走在这群人最后的,是一个翩翩公子,他比前面几个怪人看起来正常多了,只是他的脸上总是若有若无的露出一股邪气,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好人。 丘处机见多识广,看到这些人的怪异相貌登时就把他们的来历猜的七七八八。 那三个凶人,应该就是绿林中赫赫有名的‘千手人屠’彭连虎,‘鬼门龙王’沙通天与‘三头蛟’侯通海。 这三人每一个都是一寨一帮之主,武功不凡,势力也非同小可,都是称霸一方的大人物。这些年在江湖上不怎么听到这几个黑道枭雄的消息,没想到他们竟然投靠了王府。 而那个白发童颜的老者,丘处机也听说过他的传闻,这老人是关外的一代宗师,人称‘参芝老仙’的梁子翁。传说他身怀异术,武功是一绝,炼药之术又是一绝。也是一个绝对不可小觑的角色。 至于那个红衣喇嘛应该是西藏密宗的高手,那个走在最后的公子哥,丘处机虽然看不出他的来历,但这个公子哥和喇嘛与这些个凶名远扬的人混在一起,一个打头,一个压轴,便不难猜出,他们更不是好惹的人物。 丘处机作为威震天下的全真七子中,最为出名的人物,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平时他面对这些凶人中的任何一人,他都有必胜的把握,这些凶人两个加在一起,他也丝毫不惧,但若三个人齐上,他就难以取胜了。 如今这些凶人六个齐出,丘处机更是连想逃都难了。 侯通海是个直性子,一进小院,就嚷嚷了一句:“咦,什么情况,好大的阵仗啊。” 沙通天是侯通海的师兄,哼了一声后,冷冷说道:“这不是明摆的么,有人竟想要行刺王爷呐。” “行刺王爷,哪还了得?” 侯通海惊叫一声,大声喊道:“是谁这么大胆?” 彭连虎人虽瘦小,嗓门却大,他的眼神无比凌厉,狠狠的盯着场中的几个道士片刻,便有了答案:“看这个道士的武功路数,一定是全真派的,不过他的武功如此高强,绝非普通人物,应该是全真七子中的高手。” 翩翩佳公子打扮的人,叫做欧阳克,他的一身武功绝不在当场任何人之下,而他的叔叔更是武功绝顶,远超群雄。因为自己的叔叔与全真教结下了不小的仇怨,欧阳克自然全真教的武功极为熟悉。 仇人就在眼前,欧阳克按捺不住正要出手,但走进一看,却发现场中被士兵围困的道士已经汗如浆涌,全身乏力,连动作都变得软软绵绵,似乎快要油尽灯枯了。 自己还未出手,敌人就快要倒下了。 欧阳克不由有些失落,轻轻一叹道:“再厉害的高手,现在也不过是笼中的困兽罢了,诸位还是先见王爷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梁子翁点了点头,跟着说道:“欧阳公子说的是,我们先去参见王爷吧。” 于是几人一起向花厅走去,路过丘处机的时候,他们被卫兵队长拦住。 卫兵队长眼见一炷香的时间已经快要到了,可是他找的卫兵们还是压制不下丘处机,王爷的命令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若时限之内,真的拿不下丘处机,定然必死无疑。 生死攸关之际,卫兵队长无计可施,正彷徨无措的时候,恰好看见了王府的六大高手来了,顿时他如看到了救星一样,万分惊喜。他忙出言恳求这些高手能够帮他一臂之力,擒下丘处机。 听了卫兵队长的要求后,侯通海到是实在,想也没有想的就答应了他的请求,说道:“我受老王爷重金礼遇,却没有保护好老王爷,这已经是无地自容,我要是不能替小王爷捉拿下这个刺客,还有什么脸面呆在王府?” 其他几个凶人本来还想先觐见王爷,但听到侯通海这么说,立时想到这些天,王爷和小王爷接连被刺,顿时也觉得脸面无光,他们几个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交流一下。便一同决定,先拿下了这个道士在说。 “我先来。” 红衣喇嘛大喝一声,迈开双腿,大步朝丘处机走去,一众士兵见到他来,纷纷让开了道路。 丘处机见围攻自己的卫兵突然散开,迎来了一个气势凌人的喇嘛,他心中一沉,立刻就明白王府的好手到了,这个高手可不是普通的士兵所能相比,强敌在前,丘处机立刻抖起精神,又将长剑举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来者何人?” 丘处机的话,红衣喇嘛答也不答,丘处机的剑,红衣喇嘛理也不理,他踏着重重的脚步,走到丘处机的身前,挥手一拍,就是一招势大力沉的大手印。 只见喇嘛的手掌挥在半空,还未落下,便已扬起一道苍劲的掌风,丘处机呼吸一窒,顿时感受到掌风中的浑厚劲力,直压的自己喘不过气来。 好霸道的大手印。 切不可硬拼。 丘处机忙挥剑一回,朝红衣喇嘛的身上砍去,来个围魏救赵。谁知这个喇嘛悍勇之极,见当胸一剑刺来,竟是避也不避,反而激起了凶性,大手印在空中霎那之间,又膨大了一圈,蛮横不要命的朝着丘处机继续拍去。 丘处机望了一眼红衣喇嘛的大手印,那只手掌突然胀大,青筋暴露,像是一下子容纳了太多邪恶的力量,变得狰狞可怕起来。他自己这一剑斩向红衣喇嘛,固然是能够刺穿这个喇嘛的身体。但他也绝对没有信心能够挡得住这可怕的大手印。 两败俱伤的打法,实在是不值得。 丘处机不想与喇嘛硬拼,只能一退再退。 灵智上人的大手印,势大力沉,难以阻挡,可他的步伐远没有丘处机灵活,他们一个打,一个逃,相斗了片刻,依然未分胜负。 在场都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自然洞悉眼前的战斗情况。 虽然丘处机处于强弩之末,在灵智上人的大手印下节节败退,但他的全真内功似乎依然有着不可思议的韧性,内力总是绵绵不绝,不见枯竭的时候。 “灵智上人果然武艺惊人,在下佩服。只是诸位朋友不可让王爷等的太久,就让小弟来助上人一臂之力,早早解决了刺客吧。” 说话的人是彭连虎,他外号千手人屠,杀人的经验何等丰富,他一眼就看出,如果灵智上人与丘处机继续战斗下去,这场战斗不知会拖到什么时候。 可自己等人既然来了,若还是久久拿不下行刺的逆贼,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些人很没有本事? 彭连虎决定插手之后,就不再顾忌单打独斗的规矩,从地上拿起了一个石头。 只听他大喝一声,声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然后伸手一拍。石头应力而碎,化作了无数的小石子。 丘处机听到呼喊声,转头一望,登时见了彭连虎拍石而碎的本事,心中惊呼,这个千手人屠的掌力不在红衣喇嘛之下,又是一个劲敌。 彭连虎见丘处机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随手一扬。 霎时间,无数碎石从彭连虎的手中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作漫天的石雨,纷纷扬扬朝着丘处机全身的每一处要害落去。 丘处机浑身一震,似乎没有想到千手人屠还有这种手段,漫天石雨袭来,竟笼罩了自己全身的每一处要害与穴道,而没有半点误差,这等准头与力度的暗器功夫,已是足以横行江湖了。 如此精纯的暗器功夫面前,丘处机不敢大意,只能豁尽全力,拼命施展出全真教的上乘轻功,以躲避这漫天遍地的攻击。 彭连虎眼看着自己手中的石子如雨点一样朝着对方射去,但这个道士硬是凭借极为高明的轻功,整个人放佛瞬间化为一团云烟似的,在漫天石雨中不断腾挪转移,一一将自己的石子闪开。 好轻功!!! 彭连虎心中对这个道士的武功也是暗自喝彩,不由开口问道:“阁下好功夫,不知是全真七子中的哪位?” 丘处机连番剧斗,早已筋疲力竭,要不是全真派的内功在养身之道上有不可思议的奥妙,能源源不绝的滋生自身精力,他早就累趴了,刚才他豁尽全力才险险避过了彭连虎的石雨,双腿已到极限,不住打颤,都快要站不住了,可他性格实在是坚韧到了极处,硬强自撑住身体,豪迈一笑:“贫道丘处机,见过彭寨主。” 王府六大高手一惊,原来敌人是全真七子中声名最盛的长春子丘处机,难怪他有这么高深的武功。 彭连虎微微一叹:“原来是全真教的长春子,难怪有如此本领。” “可惜不识时务。竟敢行刺王爷。” 侯通海见彭连虎隐隐有与丘处机惺惺相惜之意,顿时不满,冷哼一声。一跃而出,跟着灵智上人一齐攻向丘处机。 众人听到侯通海的埋怨,也明白这不是逞英雄单打独斗的时候。于是也都纷纷出手。 梁子翁在六大高手之中,年龄最老,可却是轻功最高的一个。 他脚下一发力,身影顿时模糊起来,带着风驰电掣的风声,直朝丘处机攻去。 丘处机能在数百士兵下坚持了这么久,感觉何等敏锐,他远远便发现梁子翁双手如风,一阵又是一阵攻了过来,他随手就挥出了十几道灿烂的剑光,迎了上去。 梁子翁见丘处机剑光凌厉,哈哈一笑,身若浮萍,一飘一荡,竟在半空中一个急转,硬生生扭了过去,避开了剑光,然后迅疾无比地向丘处机背后飘去。 丘处机惊变之下,忙又挥剑向身后斩去,梁子翁又是一笑,身子再度一转,说不出的优雅随意,竟又轻轻松松的避开了丘处机的剑光,再度纠缠上来。 有了梁子翁的牵制,丘处机的轻功立时失去了作用,他的身子刚一停下来,便遭受到王府六大高手四面八方的围攻。 一瞬间,丘处机犹如堕在地狱之中,被恶鬼环绕。 进入王府之后,这是他面对最危险的险境。 但丘处机大难临头,依然丝毫不惧,反而挥起了长剑,在身前舞的密不透风。布下了一层无比耀眼的剑光。 全真教的剑法武功当真绝妙,丘处机的武功也当真修为深厚,他数场剧斗之后,拼着无比疲惫的身体,居然也能将六大高手的攻击生生挡了下来。 真是不可思议! 众人正惊讶丘处机还有如此战力的时候,欧阳公子忽地诡异一笑,霎那之间,他的双手忽然像是没有了骨头,像灵蛇一般游动起来。在丘处机剑光之外,伺机而动。 丘处机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回头一望,惊见欧阳克双手暴长三寸,如毒蛇出击一般,猛然穿破了他的防护剑圈,重重击在他的心口之上。 丘处机身体大震,这时才骇然明白,六大高手之中原来最强的竟然是这个年轻公子。 后悔已经晚了。 丘处机眼睁睁的看着这双怪异的蛇手,妖异的闪现一道幽绿的光泽,狠狠的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重伤之下,丘处机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脸也痛的扭曲起来,更令他惊慌的是,被欧阳公子击中的伤口,他竟立刻失去了知觉,变得麻木起来。 丘处机脑中一阵阵的发晕,只觉得全身的血脉一齐逆流,竟是都往胸口那伤口处倒流而去。 “手上有毒。” 丘处机惊叫一声,看着欧阳公子碧绿的蛇手,猛地想起一个极度可怕的人物: “你竟是西毒欧阳锋门下。” 欧阳公子连声大笑,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逝:“小爷欧阳克,正是欧阳锋的侄子。你们这些全真教的臭道士,总是与我叔叔作对,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他的话音一落,其他五大高手的攻击也随之到来。 五大高手每一个人都是江湖上的武道高手,他们合力一击,威力之大,丘处机怎么能够挡得住,更何况他早已已经精疲力尽,更受了西毒欧阳锋的剧毒。 轰! 五大高手的攻击重重的击在丘处机的身上。 丘处机霎时如枯叶被狂风卷起,身体一下子被远远的击飞,重重的落在小院的角落里。 遭受前所未有的重击之下,丘处机全身瞬间失去了知觉,神智也渐渐模糊起来。 夜似乎更加深了, 此刻丘处机已经连火把的微光,也渐渐看不到了。 痛, 超越极限的痛。 无限的痛苦下,一种冰凉的感觉,从心间,悄悄掠过……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了吗? 丘处机恍然间,似乎想起了死去已久的师父。 丘处机的师父是王重阳,王重阳是全真道祖,更是武道上的天下第一高手。 回想跟在师父后面的的时光。 王重阳超卓当世的风姿放佛还历历在目。他无与伦比的绝世武功放佛还出现在丘处机的眼前。 师父如此惊天动地,徒弟怎能如此没用? 渐渐地,丘处机用最后一点垂死挣扎的力气,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早已忘了一切,心中只有对先师的一片虔诚。 全真道统,抗金大业,这一生的信念如火焰一般,越燃烧,越炙热浓烈。 渐渐的,丘处机手中的长剑,像是有了生命一样,放佛远在天国的王重阳正轻轻的呼唤着: 丘处机,师父交给你的抗金大业,你完成了吗? 一股莫名的冲动直上脑海,丘处机重伤临死之际。忽然爆发出一声龙吟般长啸。 啸声之大,如雷霆般轰轰隆隆传彻四方。 幽暗而又萧瑟的夜色里,是谁不甘的声音,竟穿透了天际? 轰! 丘处机身体剧烈一震,一道朦朦胧胧的氤氲真气,凝聚着他数十年全真内功的精华,已经渐渐覆盖了他手中的长剑。 六大高手见丘处机重伤之下,还能发出如此威势,纷纷变了脸色。只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这个道士是打不死的么? 其实丘处机早就没有了意识,只是在一生的信念之下,想到了先师王重阳傲绝当世的风采,下意识模仿了他师父王重阳的剑法罢了。 王重阳是武道的天下第一人,他的武功,是这个世界武道的顶点。 王重阳的剑,那究竟是什么境界? 只见丘处机整个人渐渐与手中长剑合为一体,威势越来越盛。 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忽然从丘处机身上升起,王府的六大高手心中同时生出警兆,纷纷按捺不住,朝着丘处机扑了过来。 只见六大高手的包围之中,一道剑光冲霄而起,直上青天。 霎那间,丘处机周围剑气千幻,风生云起。 他手中的长剑,放佛瞬间幻化成一柄可以斩天的神剑,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势,从九天之上,狠狠劈下。 这般威势,无可阻挡,像是要斩断眼前的一切。 看到这惊天动地的一剑,六大高手哪敢硬接,不管自己有多狼狈,纷纷四散逃开。 只身击破三百兵,独剑力败六高手。 今夜的丘处机,意气风发,他的威风到了这一刻,已然傲视群雄,达到了顶峰。 只是人力有穷尽,在耗尽了所有生命力使出王重阳的一剑后,丘处机的身体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力量。 ‘噗通’ 这个倔强到了极点的道士,到最后还是不甘的倒下了。 六大高手各自惊惧的望着倒在地上的道士,想到刚才那神威凛凛的一剑,竟谁也没有勇气踏前半步。 “都说全真七子名扬当世威震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千手人屠彭连虎看着倒在地上有如一滩烂泥般的丘处机。眉头紧皱,脸色渐渐肃然:“我彭连虎,服了。” m。 第七章

一滩烂泥的丘处机被卫兵队长当成狗一样拖着,丘处机的两个师兄弟也被铁链牢牢绑住。 王府六大高手就这样押着三个刺客,跟着卫兵队长进入了花厅。 杜白悠闲的坐在厅内,继续喝着小酒。 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三个道士,眼中露出既兴奋又疯狂的精芒。 他会怎么处置这三个与自己为敌的人呢? 他也没有想好。 “禀王爷,属下已将刺客带到。” 卫兵队长极为恭敬的一句话,打断了杜白的沉思。 杜白看着这个跪在地上,还在庆幸完成了自己命令的队长,微微摇了摇头,轻蔑一笑。 弱者,不配跟着自己。 “你用忠心和勇力赢取了活下去的机会,本王就饶你一命,但你能力不足,所以也不能再担任王府的亲兵统领,你的退路本王已经安排好了,你以后用心办事,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杜白的话无情而又冷酷,但他赏罚分明,举止有度,到底还是给卫兵队长留了一条活路。 卫兵队长听到自己即将离开王府,心下黯然。 几日之内,王爷与小王爷接连被刺,也难怪小王爷不再信任自己。但队长知道自己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万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这里,卫兵队长也就不再分辨,反而恭恭敬敬的朝着杜白磕了三个响头:“属下无能,有负王爷信任,谢王爷的不杀之恩,今后属下一定更加努力报效王爷的恩典。” “好了,你下去吧。” 杜白摆摆手,打发卫兵队长离去,然后对领兵前来的将军温和的笑了一笑,轻轻说道:“将军,明日我会解散府里的卫兵,你就在你的麾下挑出三百个忠心可靠的精兵,补上空缺吧。” 将军听到了杜白的命令,微微一阵犹豫,低头说道:“禀王爷,您的命令属下自当听从,只是擅自将士兵迁出军籍,属下怕是得不到朝廷的许可。” “这个无妨,明日我会给朝廷打个招呼,你尽管去做就是了。” 杜白口气很是轻松,似乎朝廷大事,只要他轻轻一句话,就能随意安排似的。 虽然他的口气大到了极点,可是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连皇帝都对他千依百顺,朝廷又岂能逆转他的命令? 将军听到杜白这么说,头垂的更低了:“既如此,属下就敬听王爷吩咐。” 王府六大高手,除了欧阳克是新来不久,其余五人都是被老王爷重金请来有些年头了。 这些人都是天下巨寇大盗级的风云人物,向来独霸一方,也都是自尊自大惯了的。他们以前在老王爷面前也不曾卑躬屈膝,折了自己的尊严。至于完颜康,他们更是不曾低头,只是尊敬他小王爷的身份,让他几分罢了。 王爷遇刺之后,他们六大高手被请出王府,他们不知道杜白重新改造王府,享受人生的计划,只是以为小王爷怀疑他们与刺客,心中自然不怎么痛快。 好在几天过去,王府从没有做出对他们怀疑无礼的举动,而且小王爷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环境,比王府之前的房子还好了几分、他们这些高手的怨气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其实这些天,这六大高手也听了不少小王爷在朝廷上出尽风头的传闻,说实话,他们心中是不大相信的。只是杜白这几天忙着和朝中大臣争斗,他们也没有机会看到处于传闻之中的小王爷。 可如今看来,杜白显然与之前纨绔子弟的形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杜白大权在握,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带着凛然可怖的气势,身上的威严之盛,更是有如大山在前,充满了无形而又庞大的压迫力,令人心生畏惧。 那个领兵的将军面相何等凶猛,简直如猛虎一般,可在杜白的眼皮之下,他也只能乖的像条狗。 六大高手看着端坐上方,已变得与印像中迥然不同的小王爷,心中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了一句话。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知为什么,看着如今的小王爷,六大高手心中都或多或少感觉到了一些危险恐怖的气息。 他们的姿态,不知不觉间,也微微低了下来,露出了连老王爷也不曾得到过的恭敬态度。 “欧阳克,灵智上人,梁子翁,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参见王爷。” 六大高手齐声拜见。 杜白微微一笑,对着他们轻轻点了点头。 看过射雕英雄传之后,杜白对这个世界的人物命运无比熟悉。他自然知道这六个人是名副其实的武学高手。虽然他们对于行军布阵,建立势力,没有半点用处。但他们皆可以做一流的刺客。而且也只有这种狠人,才有资格帮当杜白的打手。 另外六大高手的武功各具特色,也是杜白想要得到的东西。尤其是欧阳克一身传自西毒欧阳锋的武功,更是这世界上绝顶的武学,极其让杜白感到眼热。 于是杜白对待这六大高手的态度,与之前亲兵统领也截然不同。 杜白温和一笑,伸手一挥做出邀请的样子,慢慢说道:“本王这几日公务繁忙,不曾与诸位见面,今日有此机会,良辰美景,大家不如一齐喝上几杯,如何?” 王爷的好意,六大高手岂会拒绝? 他们当即同意留下。 于是杜白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下人过来,按照杜白的吩咐重开一宴。 不多时,下人们便在花厅过道两旁各摆上三个桌台,上面铺满了美酒佳肴。六大高手依次入座。 花厅中间的空地上,本是表演节目的舞台,这时绑着丘处机三个道士,在他们的身边,站在两个精壮的士兵,对他们严加看管着。 杜白端坐上方主位,他的身后赫然站着领兵的将军,他亲自做护卫,守卫者杜白的安全。 宴席一开,六大高手便不断奉承起来,一人刚说王爷英明神武,马上就有另一人赞起王爷气宇轩昂。 这些高手与丘处机一战时,各施绝艺,何等的英雄气概,可这时在小王爷的酒宴上,马屁却不要钱似的狂拍起来。 杜白听了这些越来越夸张的马屁,虽然不动声色,口中也谦虚了几句,但他心里,却是极为舒服的,不一会,就感觉飘飘然起来。 杜白用福寿烟控制住皇帝,得到的一切权势。 不就是为了这些受人吹捧,人上之人的感觉吗。 几杯酒下肚,大家都微微有些醉意,侯通海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他看着厅中的三个道士,向杜白问了起来:“王爷,这几个道士胆大妄为,您打算如何处置?” 杜白心中早就对这三个道士有了安排,但他此时深藏不露,反而呵呵一笑,又轻轻问着:“哦,候壮士,你有什么意见呢?” 侯通海伸出拳头和手掌,做了一个砍头的样子,接着大声嚷嚷道:“他们如此大胆,罪无可恕,当然要砍了他们的头啊!” 杜白淡淡看来场中被绑的三个道士,丘处机陷入昏迷不知死活,另外两个道士,听到有人说要杀他们,都是一脸的云淡风轻,丝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的样子。 这几个道士一身铁骨傲气,似乎很难屈服啊。 杜白眼中狠色一闪而逝,又笑一声,却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行,死的如此干脆,可太便宜他们了。” “哦?” 侯通海听杜白似乎还不太满意,轻呼一声,又问道:“那王爷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杜白眼中冷光闪闪,眼中满是残忍,可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开朗:“本王也想了一些新奇的死法,都不太满意,感觉都死的太轻了,诸位都有什么好意见呢?” 王府六大高手听到杜白讨论杀人的事情时,神情云淡风轻,还笑容满面,心中都是一悸。 小王爷如此狠辣的心性,从前怎么从未露出来过? 其实这六大高手本就是巨寇大盗级别的凶狠人物,投靠了王府之后,心性才收敛了一些,这时他们听到小王爷狠辣的话语,心中不但没有半点反感,反而觉得,跟这个高不可攀的王爷,距离更近了一些。 几个凶人随意说了几种酷刑,试探了几句之后,见小王爷听得津津有味,便渐渐不再掩饰自己的凶性,再说起杀人的手段来,却是越说越残忍了。 厅上被绑的王处一也是个烈性子的人,他听到众人将要用种种残酷的手段对付自己,没有露出半点畏惧之色,反而破口大骂起来。 杜白嫌他烦,就让人堵住了他的嘴巴,他旁边一直沉默的老道士也受了连累,嘴巴也一同堵上了。 六大高手凭白被王处一这么一骂,心中更是生气,什么火烧油炸,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等等的残忍手段,他们都说了出来,并且说的手段一个比一个残忍。 直把王处一气的七窍生烟,火冒三丈。 那个梁子翁看起来鹤发童颜,像是一个有道之士,但他却说自己养有极为罕见的异种奇蛇,还说:若是小王爷觉得他们几个道士死的太舒服了,不如把这些道士喂了他的宝贝,那滋味一定是妙不可言。 欧阳克也是风度翩翩的公子,他听了梁子翁将人喂蛇的手段后,也不甘示弱,便说出家传的几种奇毒,更将人中毒之后的惨象描述的淋漓尽致。 众人听到如此可怖的中毒景象,非但没有感到半点恐怖,反而大声喝彩起来。 六大高手之中,灵智上人的心思最为迟钝,他想不出什么杀人的花样,可他豪勇的表示,愿当王爷的侩子手,将诸位朋友的手段一一给这些逆贼用上。 杜白听到这些古人千奇百怪的杀人手段,心中不由也为这些古代恶人的奇思妙想暗暗叫绝。 敌人被折磨的越是痛苦,杜白的心中也越是痛快。 这些好主意得好好记上,说不定什么时候用的着啊。 宴会上众人觥筹交错讨论到了最后,虽未得出什么结果,但也宾主尽欢,气氛其乐融融。 这个时候,丘处机突然幽幽转醒,可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一副狼狈为奸、群魔乱舞的景象。 丘处机脾气激爆,又性情正直,最是见不得邪恶之人不平之事。他虽然身受重伤,伤重到随时可能死去,但他渐渐听到这些人种种无比残忍的杀人手段时,仍是忍不住越来越怒。 “你们这群畜生!” 丘处机突然大骂,宴会上的众人顿时都停下了说话,头都转了过来,眼中各露凶光的看着这个倔强的道士。 杜白并没有丘处机的痛骂而有所生气,他再强,现在还不是自己的阶下囚? 老鼠么? 临死之前,怎能不会被猫儿调戏几下。 丘处机武功太高,人又十分的正义,正是天下间一等一的英雄好汉。 但丘处机越是英雄。 越是折磨他,越是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上,杜白越是很有感觉,心中越是说不出的畅快。 “丘处机,现在的你,会给我磕头么?” 丘处机看着杜白笑吟吟的望着自己,气的怒目圆睁,眼中血丝遍布,如同喷火,他狠狠的盯着杜白,一字字道:“呸,想让我丘处机磕头,你简直就是妄想!” “好,有骨气。” 杜白大喝一声,然后一摆手,让身后的将军过来,当众下了命令:“将军,明日你领精兵两千,带着丘处机这三个道士前往终南山,当着这个道士的面,给本王灭了全真教,绝不留一个活口,然后再烧了重阳宫,绝不留一根木头。最后,你也听了王府这些豪杰的建议,你用这些手段慢慢送他上路吧。” “是,属下遵命。” 将军毫不犹豫的接了杜白的命令。 丘处机身子剧烈颤抖,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徒弟竟然真会下这样残忍绝情的命令。 这个逆徒,想要自己的命也就罢了,他还想要灭了全真教? “灭绝人性,丧尽天良啊。” 丘处机撕心裂肺一声哀嚎,凄惨的悲鸣在厅堂内不断回响。 这一刻,他的心无尽沉沦,放佛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痛苦,绝望,没有人可以形容丘处机此刻的心情。 噗通! 这个侠名满天下的道士,终于跪了下来。 数百精兵没能让他屈服,六大高手没能让他屈服。 就是死亡,也不能让他屈服。 但全真教的传承却不能因为他一人而灭绝啊。 所以丘处机跪了,哪怕他的心中再不愿,再痛苦他也跪了。 师父给自己的徒弟下跪,这种屈辱,又岂是一向心高气傲的丘处机所能承受的? 他闭上了双眼,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了。 渐渐地丘处机的眼睛红了,他的泪从眼角开始,一点一点往下滴着。 泪滴干了, 血还流着! 杜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天下有名的英雄,慢慢的在自己面前屈服,慢慢的在自己面前下跪,慢慢的在自己面前流出血泪。 杜白慢慢的笑了, 他慢慢的品味这就是征服的感觉。 痛快极了。 “哈哈哈哈,什么全真七子,还不是乖乖的给本王下跪,这就是与本王作对的下场。” 杜白志得意满,情不自禁的放声大笑起来。 “王爷威武” 宴会上高手们见杜白高兴,忙齐声大喊,紧接着又是一轮如潮的奉承。 “完颜康,你满意了吗?” 丘处机一声大喝。终于觉悟。 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徒弟,这个可怕的人,将会成为所有正义之士的噩梦。 丘处机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可他受伤太重,勉强试了几次,还是站不起来。 但丘处机无论经受着怎样的痛苦,却依然强咬着牙,不哼出半点痛苦。他冷冷的看着杜白,眼神没有半点退缩,反而更加严厉,一点一点的数落起了他的罪状: “你炼制邪药迷惑皇帝,太卑鄙! 你欺师灭祖忘恩负义,太无耻! 你暗中埋伏奸计伤人,太阴险! 你不择手段草菅人命,太毒辣! 没想到我丘处机一生行侠仗义,到头来却教出了一个卑鄙无耻,阴险毒辣的小人。 康儿啊,你没药可救了。” 丘处机说道最后,神色极度惨然,显然是失望到了极处。 厅内一众高手突然听到丘处机竟然是小王爷的师父,也是十分的惊讶。不由停下了当前的动作,纷纷望着厅中被绑的丘处机。 杜白淡淡的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丘处机,轻轻笑了一笑。 老鼠临死之前叫几声。 猫儿难道会生气吗? 杜白又喝了一杯酒,又笑了笑说道:“谢谢你的夸奖,不过本王的雄心壮志,超凡气量,你是教不出的。” 丘处机见杜白面对自己的指责毫不在意,不由黯然一叹:“康儿,你已经走上了邪路,再不悔改,你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最后再听师父一句话,收手吧。” “哦?” 杜白貌似很有兴趣,想听听丘处机的建议:“怎么收手?” 丘处机一听杜白这样回答,神色一喜,以为有了万分之一的希望,他毕竟用了九年心血培养完颜康,不想他走入歧途。于是他神色慢慢郑重起来,用心劝道:“康儿,你沉迷权势之中,已经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只要你答应离开王府,跟师父隐居终南山,师父就一定会帮你慢慢改邪归正。师父一心都是为了你好,只要你能变回当初的完颜康,无论你之前怎么对师父,我也不怪你。” 丘处机言语真诚,态度诚恳,这一番话说出来,真是满怀深深的师徒之情,当真令人感动。 只是,世界上早已经没有了完颜康。 如今在完颜康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是满手血腥,杀人不眨眼的杜白。 杜白自由自在惯了,天大地大,他谁也不服。 顶替了完颜康之后,只因讨厌叫那一声爹妈,杜白就直接把老王爷王妃给杀了。 成了王爷之后,更不想被皇帝压着,杜白就直接用福寿烟控制住了皇帝,成了大金朝最有权势的人。 当杜白重新掌握权势的那一刻,就坚定了自己的道路。 笑傲江湖的世界,杜白要做皇帝。 这个射雕英雄传的世界,杜白也要做皇帝。 他的野心,是征服一切啊。 丘处机满怀期待的望着杜白,希望他能有所改变。可是杜白的决定,却是彻底让他绝望。 杜白淡淡一笑,轻轻一挥手,对着将军下了命令:“将军,把这三个道士带下去,按照之前的计划,灭了全真教之后,送他们上路吧。” 对于已经征服过的英雄,杜白也就没有了兴趣。 可一边的丘处机却在杜白冷酷的态度下完全的崩溃了。 “完颜康!” 丘处机身子剧烈颤抖着,也狂乱地喘息着:“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悔改?我呸。” 丘处机的话还未说完,便听杜白冷冷说道:“丘处机,你擅闯王府,妄尊自大。居然还妄想教训本王,但本王的王威,岂是有人能随意冒犯的?本王就用你全真教的声望,让天下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啊!” 丘处机浑身一震,直到此时,他才终于看明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的徒弟真的变了,当初温文有礼的小王爷,真的消失了,如今王府里的完颜康,已经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位于万人之上的枭雄了。 记忆中的徒弟,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无尽的绝望之下,丘处机终于忍不住了,爆出了完颜康最大的秘密: “完颜康,你根本不是什么王爷,你是一个宋人啊!” m。 第八章 宋人

小王爷竟是 ——宋人! 这个消息若是真的,若是传了出去。定然大金震动,天下震动。 靖康之耻虽然已经过了数十年, 但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不会忘记,宋朝京城曾被金兵攻破,两代皇帝惨遭俘虏,最后受尽万般折磨而死。 就连宋朝大批的皇室贵族,也在这个浩劫中被逼着袒露上身,当做待宰的羔羊一样,给人牵到金朝国祖的阿骨打庙中献俘。 靖康之耻,是宋人前所未有的天大耻辱,自此之后,积弱的宋朝已然丧失最后一丝的大国威严,而战胜的金人从此也不将宋人当成人看,视之为低贱的猪狗牛羊。 金国战胜宋国之后,已是天下最强盛的国家。 而如今的大金朝廷上,风头最劲,权利最大的是赵王爷完颜康。 这个年轻的小王爷,在短短三天内就已经渐渐露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倾朝野之象。 小王爷完颜康如此位高权重,若他被街发出他真的是一个宋人的话,这对金人来说,简直是一个绝对不可能接受的奇耻大辱。 一个下等卑贱的宋人,怎能骑在高贵的金人头上? 丘处机的话一出,直如晴天霹雳,重重的震在在场众人的心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心神动荡,茫然的看着杜白。 “这个道士说本王是宋人,难道本王就真是宋人不成?” 杜白留意到众人惊疑不定的神情,他只是轻轻反问一句,神色依旧是镇定从容,就连淡然若定的笑容也没有丝毫改变。 对于丘处机的话,杜白当然不会承认。 其实无论完颜康是金人也好,是宋人也好,这都是完颜康的事情。 根本与杜白无关。 杜白利用完颜康的身份是为了获得金国王朝的权势,他现在已经用‘福寿烟’控制了金朝的皇帝,再过一段时间,杜白就会慢慢废掉皇帝,自己取而代之。 不过目前朝局未稳,杜白还远不能掌控金国的权势。 所以, 杜白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慢慢巩固自己的势力。 在此期间,完颜康一个王爷的身份对杜白十分重要,绝不能出任何麻烦。 可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是半死不活的丘处机,居然爆出了完颜康的真正身世。 这使得杜白的计划,一下子出现意料之外的危机。 不过,杜白也绝非泛泛之辈。 他的心机城府极深,稍一思索,他就想到了怎么去解决这个麻烦。 众人的极度关注之下,杜白轻轻抬起头,似笑非笑,看着丘处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神态高深莫测:“本王昨夜还向皇帝商量着,要不要再举全国之兵,南下灭宋。没想到今天夜晚就被人行刺,还造谣说本王是宋人。这时机,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轰! 杜白说的消息比之前的更加震撼。 他竟然想要灭宋。 灭国之战,动辄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无论战争成败,天下百姓都会因此生灵涂炭,无数人的命运都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杜白轻轻一句话,整个天下都要承担的他怒火。 直到这时,丘处机才明白了杜白的可怕,惊骇之下,脸上彻底没有了任何血色,变得死灰一样的苍白: “你竟敢灭宋,简直是痴心妄想” 丘处机指着杜白,颤颤巍巍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在杜白渐渐冷若寒光的凌厉眼神下,他的无数话都被堵在喉咙之中,一句也说不出来。 “灭宋不是妄想。” 杜白淡淡一声,慢慢站了起来,他环视周围众人一眼,目光如电,凌厉无比。厅内六大高手被他的气势所摄,一时间竟谁都不敢妄动。 杜白慢慢走下台阶,一直走到花厅门口,才停了下来,将目光渐渐望向那无限的虚空。 门外是浩瀚的夜空,深邃无限。 夜幕下,这天似乎变得更大,更加的高不可攀。 然而无尽的天威下,杜白却是傲然抬起了头,没有一丝敬畏,直视着苍穹。 “皇帝的几个儿子不争气,过些时候,本王就是的太子。等本王登基的时候,别说灭宋,本王还要远征八方,打造一个历朝历代都不曾有过的浩瀚疆土。” 渺渺数语,却说不尽他无边无际的野心。 灭宋不是杜白随口说的玩笑,他是真的有这种想法。 他是杀手,精通枪械火药。他只要稍微透露一点超前的火器,便足以横扫这冷兵器时代。 打败无数英雄,占领无数国家,一步一步去征服整个世界。 这是何等不可一世的感觉? 我杜白偏偏就要去做那——世界之王! 这就是杜白的野望。 他是认真的。 厅堂内的众人惊闻杜白被皇帝内定为太子,心中瞬间如惊涛巨浪滚滚翻腾一般,无比的惊骇。 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明白了 怪不得,小王爷能深得皇帝信任。 怪不得,小王爷能在朝廷上出尽风头。 原来,他会是下一代的皇帝啊。 跟着皇帝,一辈子还能少得了荣华富贵吗? 六大高手与将军再看一眼杜白时,顿时觉得这个英俊的少年,竟是如此的不同。 他昂首望天,气势凛然,那放佛天地再大,竟只能唯他一人独尊的感觉。 这才是皇帝该有的霸道气势啊。 此时此刻,对于杜白的身份,厅内众人再无疑虑。 简简单单几句话,未必有多高明。 但就是这几句话巧妙的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并消除了完颜康身世的隐患,还暗中解释了他得宠的缘由。 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听的人信了。 杜白眼角的余光悄悄扫过了每一个人,他很满意众人的反应。 堂下的丘处机一片呆滞,似乎已经震惊的麻木了。杜白冷冷望了他一眼,眼中不由多了几分不屑,几分嘲弄:“哼,区区上不得台面的谣言,岂能阻挡本王雄霸天下的决心。” 丘处机从杜白的眼中,看出了无尽的野望。以他如今阴狠毒辣的残酷秉性,一旦他率领金兵侵宋,那故国的万里山河,将会瞬间沦为人间的地狱。 到时候宋朝会就怎样悲惨的结局,丘处机连想都不敢想。 慌了 丘处机慌了! 怕了 这位天下最有名的道士,此刻是真的怕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 这个道士突然疯了一样,对着杜白大声吼道:“康儿,你真的是宋人啊!” “证据呢?” 丘处机听到杜白淡淡的问话,霍然怔住。 完颜康的身世,只有老王爷和王妃,与他自己三个人知道。 而且完颜康出生的时候,事过境迁将已过二十年,现在哪还有什么证据。更何况老王爷和王妃死了之后,最后的人证也没有了。 现在就算丘处机开口说完颜康是宋人,但无凭无据,又怎么能够证明这一点呢? “没有证据。” 丘处机叹了一口气,他竭力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无论说什么也没有证据,证明完颜康的身世。 可无论如何,也决不能让完颜康真的去灭宋啊。 现在,丘处机只期望杜白得知自己是宋人之后,能够放过宋国一马。 “康儿,你的身世是你娘亲口对贫道说的,绝对不会有假。” 丘处机用最诚恳的态度说话,期望杜白能够相信自己。 但回答他的是杜白一声不屑的冷笑:“王爷王妃三日日前遇刺,天下皆知,你这么说就是死无对证了?” 丘处机见杜白始终不信,但自己偏偏又没有证据,情急之下,竟语无伦次起来:“康儿,你真的是宋人啊。你爹是杨铁心,你娘是包惜弱,你是大宋猛将杨再兴的后代” 丘处机像个疯子一样,说了无数有关完颜康身世的话,可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相信他了。 此刻,杜白终于安心了,但他还是做出一副对丘处机很失望的表情,摇了摇头,冷冷说道:“丘处机,你擅闯王府,已是死不足惜,但你还妖言惑众,造谣本王的身世,更是罪不可赦。” 说到这里,杜白眼中凌厉的精芒一闪而逝,对着身后轻轻一摆手,淡淡说道:“将军,杀了他。” 对于杜白来说,完颜康的身世始终是一个隐患,丘处机还是早点就解决为好。 将军得了杜白命令,立刻拔出了军刀,向丘处机走去。 丘处机见自己说尽千言万语,却没有任何人相信他一句话。 他也渐渐绝望了。 屠刀慢慢来临,身受重伤的丘处机,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来保护自己。 他不怕死,但他怕神州再起战火,无数百姓遭殃。 可惜,他已经没有能力去阻止这一切了。 最后在绝望的叹息中,丘处机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只等着死亡的那一刀来临。 看来,丘处机就要完了。 厅内每一个人都是这么想的,可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不该遗漏的事: 此刻,在屋顶暗岗上做守卫的一个精兵,他听了屋里的对话后,竟激动的难以自持,发了疯一样的喃喃说道:“康儿没有死,但杨家一门忠烈怎会” 这个人叫做杨铁心,他是大宋猛将杨再兴之后,因为看不惯大宋官场的**,这个忠良之后就辞官隐居在一个小小的村子里。 二十年前,老王爷完颜洪烈无意间到了这个村子,竟对杨铁心的妻子包惜弱一见钟情。完颜洪烈为得美人,暗施毒计,害的杨铁心家破人亡,从此流落江湖。 巨变之后,包惜弱以为丈夫已死,加上腹中怀着胎儿,自己一人无力照顾,就嫁给了完颜洪烈。后来,包惜弱所生的孩子就是完颜康,只因完颜洪烈对包惜弱爱到了极处,所以他对完颜康也是爱屋及乌,把他视为自己的亲生骨肉。 完颜康就这样在王府慢慢长大,老王爷和王妃为了他好,并没有告诉他的真正身世,于是,在命运的安排下,完颜康身为大宋忠良之后,居然当上了大金国的小王爷。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与杨铁心英雄惜英雄,交情深厚的丘处机,竟然无意间遇到了已经变成王妃的包惜弱。丘处机一问之下,这才得知小王爷完颜康竟是自己当年好友的儿子。 杨铁心巨变之后,再也没有了消息,丘处机以为他凶多吉少。 为了能够照顾自己好友的骨血,也为了一个和江南七怪的赌约。 丘处机就收了完颜康当了自己的徒弟,用心教导他,并传授他全真教正宗的道家功夫。 他这一教,就是九年。 可想而知,丘处机对完颜康的期望,是何等的深厚。 所以当丘处机听到完颜康胡作非为时,便坐不住了,他一怒之下,就冲入王府。 只是谁也不曾想到,当丘处机大闹王府的时候,完颜康的生父,这时也在京城。 杨铁心因为被完颜洪烈指使大宋的官兵追杀,所以不得不隐姓埋名流落江湖二十年。 这些年来,杨铁心以为当年的妻子孩子早已死去,只是他情深义重记挂着亡妻,也就不愿再娶。在他刚落难的时候,他曾收留了一个女婴当做义女,从此之后,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就这么过了二十年。 这几天,杨铁心辗转到了金国京城,恰巧他住的客栈离王府不远,于是中都驻兵进入京城的时候,正好被他发现。 杨铁心是大宋猛将杨再兴后代,虽然他没有祖先的本事,但爱国的忠心却依然不变。 两千的金朝精兵,已经有了攻破大宋边疆的力量。 流落江湖多年,杨铁心一直低调生活不欲多事,但这股军队深夜调动,显得如此诡异。万一他们要是对大宋有所危害,以杨铁心的铮铮铁骨,又岂能坐视不理? 于是,杨铁心就暗中跟上了这股军队。等他随着军队潜入赵王府的时候,竟极为震惊的发现,自己多年未见的至交好友丘处机,竟然被王府的士兵围攻。 激动之下,杨铁心当场就想冲出去,与丘处机并肩作战。可他还未出手,就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武功平平常常,远比不上丘处机的武功高强,若是自己冲上去,不但不能帮助好友,反而还要拖累他。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杨铁心就在王府潜伏下来,暗中静观其变,慢慢想办法设法解救。 今夜,杨铁心也是运气极好。 杜白因为恼怒王府的卫兵守卫不力,就想通通裁撤,换上军队里的精兵。 卫兵定在明日交接。但这些新旧的卫兵今夜都留在了王府。他们人数众多,又不互相统属,难免会出现一些乱子,这就给杨铁心钻了空子。他暗中杀了一个精兵,顶替了他守在屋顶的暗岗中。 而在今夜,只丘处机一人,就杀了几十个卫兵,这时王府突然多了一具尸体,谁也没有感到奇怪。所以谁也没有发现杨铁心的异常。 之后,杨铁心守在花厅的屋顶,就听到了里面所有的对话。 刚开始杨铁心对于小王爷的阴狠毒辣,也是恨得咬牙切齿。只是最后丘处机到突然一说,这个阴险毒辣的小王爷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杨铁心无比震惊之下,心思瞬间就乱了。 他又惊又怒,又喜又悲。 早已死去二十年的孩子,居然还活着 居然成了金国的小王爷 对于这个无比荒谬的事实,杨铁心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去接受。 渐渐的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竟然呆了。 m。 第九章

烛火在风中摇曳, 幽幽的火苗, 忽的明亮起来,又忽地暗淡下去。 光与影在厅堂内莫名一阵摆动,气氛渐渐阴森,变得可怕起来。 “呼!” 一声破风的呼啸。 将军断然挥出一刀,朝着丘处机的脖子上狠狠斩去。 冷冷的刀光一闪而没,却莫名诡异的在半空中微微转了一下。 咦? 将军惊讶一声,赫然发现手中的刀,忽然凭空多了一股无形的庞大力量,竟令刀变得说不出的沉重,一下子脱离了自己的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 将军骇然发现,自己一刀砍到半空,刀光就是这么古怪的一转,立刻就偏离的方向,落到丘处机的脖子边缘,险险的滑了出去。 厅内的众人这时也发现了有些不对劲,纷纷望向了将军。 将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目光惊疑不定,刚才刀中突然出现的诡异变化,究竟是怎么回事? 将军几个转身,扫视了周围一圈,厅堂内,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丘处机的身边就只有两个倒在地上,被紧紧绑着的道士。 而且这两个道士的嘴巴,还被堵住了,连话都不能说。 整个厅堂内,除了王爷和六大高手之外,再没有任何人。 哪刚才又是谁阻止了自己杀丘处机呢? 想到了那凭空挡刀的诡异手段,将军心中一凛,朝着厅内六大高手望去,慢慢说道:“本将奉命行刑,可是刚才有人暗中阻止本将挥刀,诸位都是王府的高手,可曾发现了什么异常吗?” 将军话音一落,侯通海忍不住惊叫一声: “啊,你是说刚才有人捣鬼?” 厅内的几大高手纷纷变了脸色,有什么人,难道竟能无声无息的潜到他们的身边而不被发觉? 这几大高手在厅堂内狐疑的左看右看,可都没有任何发现。 还是杜白最为镇定,淡淡说道:“将军,再砍一刀。” 将军领命之后,慢慢走在丘处机身后,马步稳稳的站好,他看了手中的刀一眼,脸色一沉,眼中露出残忍的凶光,只见他全身肌肉一下子猛地鼓了起来,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狠狠的朝丘处机的脖子上砍去。 冷冷的刀光如一弯月牙,一闪而没。 这时,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将军挥出去的刀,又诡异的在半空中微微一转,偏离了方向,从丘处机的脖子边缘,再度滑落。 真的有人捣乱! 可为什么厅内众人,眼睁睁的却看不到半点人影? 难道是......鬼? 夜风冷冷,厅内众人忽然感觉周围阴气森森的,在黑暗中仿佛有什么诡异的东西正窥视着他们一样。 彭连虎深深吸气,忽地高声道:“是哪一位高人驾临,请现身一见。” “一见一见” 他的声音悠悠不绝,在大厅内不住飘荡着,只是这间屋内始终不见半点外人的影子,更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大厅内忽地一片寂静,静的妖异。 彭连虎的掌心忽然冒出了一些冷汗。 六大高手再也坐不住了,纷纷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杜白身边围成了一圈,守卫着他的安全。 杜白的手已经伸入了怀里,紧紧握住了手枪。他并没有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吓倒,反而激起了他的凶性,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凶戾起来: “灵智上人,你去杀他,不管出现什么情况,一直砍下去,遇神杀神,遇鬼杀鬼!” “谨遵王爷命令。” 灵智上人狞笑一声,毫无所惧的大步走上前去。 他接过将军递来的军刀,立刻运起全身内力,将自身密宗大手印的功夫催到了极处。 只见灵智上人鼻中猛然喷出两道白气,身体周围立刻劲风四起。巨大红色藏衣一下子扬了起来,竟在劲风之中剧烈震荡,发出狂风肆虐的呼号。 灵智上人此刻看去,便莞如异域的恶神,带着无尽杀意,张牙舞爪,就要夺去人的性命似的,异常狰狞可怖。 密宗奇功,气势果然不凡。 灵智上人用铁箍一般的黑手紧紧的拿着军刀,一点一点地向着丘处机的脖子上砍去。 刀砍在半空,忽然一震,果然又出现那一股无形无相,奇异而又庞大的力量。 “哈哈,好内功。是哪个藏头露尾的混蛋,竟敢坏王爷的好事?” 灵智上人与将军不同,他是武道高手,一接触这神秘的力量,顿时恍然明白,这是真正高手的内家真气。 虽然不明白,刀子上怎么凭空出现一道高手的精纯内力。但灵智上人性情悍勇之极,硬是与这道神秘的内力比拼起来,毫不退让。 全力压着这把不听话的刀,往下砍一点。 再砍一点。 那股虚无缥缈的真气,终究是敌不过这等凶人的煞气。 灵智上人的刀,赫然硬生生、缓缓砍了下去! 就在他的刀砍破丘处机脖子上的皮,劈出一道血痕的时候。 一道衣袖突然从丘处机的身后的阴影里飞出,犹如千斤重的软鞭,重重的击在灵智上人的刀上。 灵智上人突遭重击,只觉得一股沛然大力袭来,手中的刀立刻拿捏不住,反弹到自己的胸口。 他一个震颤,立刻感到剧痛从胸口传来。身子忍不住摇晃了两下,栽倒在了地上。 灵智上人如牛一般大口喘息着,受伤虽重,却仍一脸凶悍之象,他狠狠的看着丘处机身后的那个鹤发道士,狞笑几声:“好厉害,你这个臭道士竟然能够借物传出真气,这般修为当真神奇。你们全真教的内功,果然博大精深,了不起。” 大厅高手们听了灵智上人的话,再看着那个一直沉默的鹤发道士,登时恍然明白。 原来,将军两刀砍空,仿佛被鬼戏弄场景竟是这个貌不惊人老道士的手段。 这个老道士,将自己的衣袖悄悄放到丘处机身边,将军与灵智上人一脚踩上,老道士就凭借着极其玄妙全真教内功,借助衣袖,将自己深厚无比的内力传了出来,挡住了将军的屠刀,救了丘处机。 几十年之前,天下公认的第一武道高手是全真教的王重阳。 王重阳为全真教留下的武功道统,精微奥妙,参玄造化,十分的厉害,所以在江湖之上,全真教隐隐有天下武学正宗的声势,名望极其显赫。 王府的六大高手出身不在中原,各来自天南地北,虽然他们都听过全真教的赫赫威名,但他们每个人的性情都异常凶顽,对自己的武功都有足够的自信,却也并不怎么将全真教放在眼里。 此时,这个一向沉默的鹤发老道士露了一手,居然能够将真气外放,借物传功,这种不可思议的真气运用法门,实在是前所未见,神奇无比。 王府的六大高手,着实开了眼界。 不过,虽然鹤发道士内功十分神奇,也曾吓得王府六大高手疑神疑鬼,但他一旦露了痕迹,便再也镇不住这些凶人。 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合作多年,三人的目光相互看了一看,便知道各自的心意。 他们聚在一起,慢慢走下台阶,一直走到鹤发道士身边,才慢慢散开,将这个道士围在中心。 欧阳克见三个凶人已经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击。他也不落人后,跟了过来,只是欧阳克极为心细,他看到灵智上人就倒在一边,就走过去观察他的伤势,想要看看鹤发道士的内功究竟有多厉害,能将灵智上人伤成什么样子。 走到灵智上人身前,欧阳克关心的微微一笑,便将上人扶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时欧阳克才把手搭在灵智上人的手腕上,通过脉象来观察他体内的伤势,渐渐地,欧阳克了解到灵智上人伤势的严重后,神情也渐渐变得郑重起来,他转头朝着鹤发道士问道:“阁下的内功的高明,绝不在丘处机之下,莫非也是全真七子之一吗?” 鹤发道士看了欧阳克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并未答话,反而口中一吐,就将塞在嘴里的布一下子吐了出来,接着他浑身一抖,那被铁索紧紧绑住的双手,忽然诡异的收缩,放佛没有了骨头一般,渐渐缩小,直到诡异的缩成到婴儿手臂般大小。 呼呼啦啦几声。 紧紧缠绕的铁链从鹤发道士的身上通通掉了下来。 厅内高手见这个道士又露了一手缩骨功,惊讶之下,心生忌惮,对他的身份却更加感到好奇。 欧阳克的武功是王府六大高手中最高的,他有一套灵蛇拳法,也有缩骨的奇效。方才他就用一招灵蛇拳,破了丘处机的防御剑圈。 欧阳克对缩骨功有很深的了解。所以他更能明白这个鹤发道士缩骨功的高明之处,道士的缩骨功已经达到了以气化形,易筋锻骨的境界。而鹤发道士能随心所欲的施展出这等境界的缩骨功夫,可见他的内功修为,更在自己之上,已修炼到深不可测的地步了。 鹤发道士用神奇的功夫脱去的身上的铁链束缚,脸上并未有半点得意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如水。他慢慢站起来,对王府的高手一一拱手,又弯腰朝着杜白行了一拜,淡淡说道:“贫道马钰!见过王爷。” 马钰? 王府六大高手听到了这个名字,齐齐一惊。 侯通海更失声喊了出来:“什么?你就是马钰,全真教的掌教?” 谁也没有看出来,这个貌不惊人平平淡淡的老道士,竟然就是全真七子之首,继承了王重阳道统的全真教掌教。 这可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啊。 马钰执掌全真教之后,发展的十分迅速,渐渐道门兴旺,信徒遍地。在金宋两国都有极深的影响力。 可谁都知道,全真教虽然越发鼎盛,但全真教的核心就是全真七子,一旦没有了全真七子,全真教只怕随时都会覆灭。 而现在,全真七子之首马钰,与七子中最为出色的丘处机,此刻都落在王府,再加上铁脚仙王处一。 如果这三个人一去,恐怕全真教一下子就要由盛转衰,慢慢没落下去。 杜白淡淡的望了这个老道士一眼,对他的身份也感到几分意外,但也仅此而已了。 此时的杜白大权在握,已经是金国最有权势的人物之一,又怎会将一个区区全真教的掌教放在心上。他轻轻的哼了一声,对马钰冷冷问道:“你就是全真教的掌教?” 马钰点了点头,回答道:“正是。” 杜白啧啧一声冷笑:“行刺本王的刺客中,没想到全真教的掌教也来了,看来你们全真教,果然是处心积虑,要与本王作对啊。” 马钰的眼神极为平静,他望着杜白,微微的摇了摇头,慢慢说道:“王爷心思通明,相信自然能够看的明白,我们师兄弟并未想要行刺你,只是丘师弟对你期望太深,听了一些说你不好的传言后,一时冲动,才误闯王府。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误会?” 杜白冷冷一笑,对马钰断然说道:“不,你们就是行刺。” 杜白当然知道这三个道士不是想要行刺自己,但王府毕竟之自己的地盘,岂容人说来就来?再说,丘处机说出来完颜康的身世秘密后,杜白必须要杀人灭口,更不会放过他了。 马钰不了解杜白的心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不由皱了皱眉,无奈的叹了口气,再度朝着杜白深深一拜:“王爷明见,我们真的不是刺客。” 哈哈哈哈...... 杜白突然莫名的一阵狂笑,吓了众人一跳。 马钰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杜白为什么笑得这么邪恶,很快,这个总是一脸安静慈祥的老道士就听到杜白用极其霸道的语气对自己狠狠说道: “本王说你们是刺客,你们就是刺客。本王遇刺,这是多么好的开战借口啊。” 马钰一怔,好像呆住了一样,等意识到杜白说什么的时候,震惊之下,不由着急喊道: “王爷,您竟是想要以贫道三人行刺为借口,与大宋......开战。” 杜白微微笑了起来,他在马钰惊慌失措的神色中傲然抬起头来,眼中精光四射: “开战是不会的,本王还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不过这个开战借口,足以能够勒索宋朝不少的金银财宝,到时候宋庭为了凑足这笔钱财,一定会对百姓横征暴敛,宋朝百姓呢?更会对宋朝朝廷越发的仇恨。本王浏览古今历史,看得出来,这被百姓仇恨的朝廷,从来不会长久的。而本王正可以用这笔宋朝送来的财富,养兵蓄锐,等宋朝越来越乱的时候,本王再领兵一举南下。到时候......” 杜白说到这里,故意停住,再度狂笑了起来。 马钰这才恍然明白杜白的阴谋计划,脸色一变再变,深深为之胆寒。 一边欧阳克见杜白神情极为得意,也上前凑趣说到:“到时候,王爷您就一统南宋,就能成为这天下之主了啊.......” 王府六大高手六大高手听到杜白的野心,个个兴奋起来,于是又一轮马屁滚滚而来。 这些高手一句接着一句称颂杜白,那股急切殷勤的劲儿,竟让一边的马钰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马钰愕然的看着王府的六大高手,这六个人除了欧阳克与灵智上人之外,其余四人都是宋人。可他们听到杜白想要灭宋的时候,非但没有半点气愤的样子,反而不住凑上来献媚讨好这个想要灭他们国家的人。 如此卖国求荣的人物,即便是武功再高,那也算不得英雄好汉。 太无耻了...... 杜白听到这几个高手的马屁滚滚而来,心中也是非常舒坦,笑了几声后,就再也停不下来,一直笑得将自己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诸位只要忠心本王,荣华富贵当然少不了,眼下就有一桩差事,有不少好处,不知诸位有谁愿意去呢?” “什么差事?我等自然听从王爷吩咐。” 六大高手回答的声音很是整齐。 杜白眼珠微微一转,这件事在他心中盘算有一段时间了。这时正好说出来:“宋朝有几位高官,一直暗中与金国私通,我通过他们,将两千精兵送入宋朝疆域,届时这些精兵灭了全真教之后,会四散打乱,到宋朝各地去的收集军情。为以后攻宋做准备。” 六大高手听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杜白的意思。 行军打仗的差事,怎么会想到我们,要我们做刺客还差不多。 正当六大高手疑惑不解的时候,杜白望着他们笑了一下,笑容里似乎颇有涵义:“诸位高手,你们若是有想做官老爷的,可以跟本王说一下,本王会安排你们与这两千精兵一齐入宋,在宋朝做个地方官。” “啊。” 侯通海惊叫一声,不敢置信喊道:“王爷竟是想要我们做官?” 杜白微微一笑,笑吟吟的看着侯通海:“是啊?你不想当官老爷吗?” “想,当然想了。王爷你能给我们多大的官啊?” 侯通海出身黄河帮的水匪,一向是官府将要剿灭的对象,可这时杜白突然说可以让他做官,这角色转变之大,令他倍感新奇而又兴奋。 彭连虎面如表情,他见侯通海如此激动心中暗暗不屑。 这小王爷行事高深莫测,心狠手辣,岂是好相与的人物。你侯通海几斤几两自己不知道,你万一办事不利,误了王爷的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彭连虎暗中不动,静观其变,可他看到自己的好友沙通天似乎也要动心了,忙走上前一步,挡在沙通天身前,对杜白行了一礼后,说道:“在下感激王爷的好意,但我等都是江湖上的武夫粗人,这官怕是做不好的,万一误了王爷的大事,我等担当不起啊。” 侯通海听到彭连虎这话,有些急了,对杜白说道:“小王爷,彭寨主不做官,我做啊。” 杜白看了彭连虎一眼,即刻明白了他的担忧。轻轻笑了笑继续说道:“彭寨主别担心,本王知道诸位逍遥惯了,要是做一个勤政爱民,为国分忧的官,难免受到拘束,可这次本王安排你们做官,并不需要劳心劳力,也不需要太过拘束,地方上有银子你们就捞,没银子你们可以想办法再捞。 你们不要担心把地方上弄乱,你们弄得越乱,这些地方上的百姓就越容易官逼民反,到时候,一旦出了乱子,这些****到最后都会动摇宋朝的根基。 总之,你们给本王捞越多的银子,本王就会给你们安排做越大的官,你们把宋朝弄得越乱,本王就会给你们越多的赏赐。 怎么样,本王给你的安排的官,你们还满意吧。” 大厅内的人听完了杜白的话,都没有想到他的安排中竟然还有这般深意。登时对杜白阴险的心机城府又震惊了几分。 不过,若是能够做一个肆意妄为,鱼肉百姓的大贪官。 其实也挺不错的啊。 不得不说,杜白的这些个安排,简直是乐到这些凶人的心里了。 这些本是老王爷重金聘请的高手,听了杜白的安排后,自然变成了他的手下。今后若是再让他们办事,他们岂会拒绝? 杜白见六大高手都已经意动,笑笑又说道:“诸位到了宋朝做官,难免会与人发生冲突,诸位都是高手,但也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实在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可以向与潜入宋朝的将军求助。如果遇到两千精兵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诸位一定要留着有用之身,这王府依然为诸位留着一席之地。” 杜白如此折节下交,诚心相待,饶是这些凶人,也有所感动。纷纷表示一定为杜白忠心耿耿,尽心办事。 一时间,厅内众人推来让去,颇有几分君臣和睦相处的感觉。 其实杜白根本不会信任任何人,若不是这些武道高手意志坚强,杜白早就用‘福寿烟’控制他们了。好在他透露着自己能够皇帝的时候,这些高手皆生出了投靠之心,虽然他们也未必有多忠诚,但总算也是收服了他们。 似乎早已经被众人遗忘的马钰,一直在听着这些人的对话,他听到杜白种种对大宋阴险的安排,神情越发痛楚,可他慢慢听到了最后时,反而渐渐露出平静的神色。 老道士望着杜白极为认真的问了一句:“王爷,你当真是想要灭宋吗?” 杜白懒得理他,随意摆摆手,对身边六大高手说道:“诸位,杀了他。” “既然王爷始终执迷不悟,贫道也只能拼了性命,为大宋一战了。” 马钰深深一叹,见杜白不可救药,也就放弃劝说,心中做出了无论如何,哪怕是拼上性命也要刺杀他的准备。 六大高手再度联手,冲向马钰。 马钰脚踏前一步,面对四遍八方无处不在的攻击不退不避,双掌一伸,运起全身功力,迎了上去。 大战一触即发。 忽然! 窗外霹雳一声轰响,紧接着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窗户撕绞成粉碎。 杜白猛然一惊,眼睁睁的看着一支生锈的铁枪,轰然破窗而入。 惊变之下,六大高手忙及时回援。 可是花厅主位与他们大战的地方有几十步的距离,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人能够一步跨越这么长的距离。 来人的时机把握真是恰到好处,在所有人来不及救援的情况他,窜到了杜白的身边。 伤重欲死的丘处机一见来人,惊得睁大了眼睛,他连出气都困难的喉咙,一下子如雷霆般吼了出来:“天啊......你是——杨铁心......” 花厅之中,瞬间寂静下来, 月光冷冷,从窗外幽幽洒下。 冷光照在杨铁心的身上,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影子,而影子中间,正是杜白。 杨铁心轻轻低头,望着影子中的人。 忽然间,他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 眼中...... 仿佛有了无尽的沧桑。 第十一章

幽幽月光,沿着破碎窗户的缝隙中,洒了下来。 轻轻的落在杜白的身上。 泛起微微的荧光。 杜白英俊的面容在月光中灿烂如玉,但他的神情却极度阴森。 似乎他每一次呼吸吐出的气,都是冷的。 比冰还冷。 厅堂内诡异的静了下来,一切,变得静悄悄的。 之前欢声笑语,觥筹交错,宴会上言谈甚欢的情景通通消失了,甚至连每一个的呼吸都静的听不见了。 这时厅内的众人望向杜白的眼神开始变得极其复杂,充满了忌惮,恐惧,敬畏的神情。 天地君亲师! 尊师重道,是宋人的孝道,也是宋人的伦常。 小王爷能够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师父丘处机手刃剑下。 由此可见,他残酷无情的决绝心性,已经到了何等的地步。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夜风从窗户边,呼啸着吹了进来。 一支摇曳的烛火,霍然熄灭。 被誉为‘铁脚仙’的王处一,一个激灵,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猛然从震惊中惊醒,悲愤痛哭,朝着杜白狠狠骂道:“畜生啊!丘师兄对你有九年的教导之恩,你竟然...你竟然......” 杜白回过头,嘴角微微一弯,似乎在嘲笑着王处一的不自量力。 马钰见杜白笑得诡异,心中隐隐又有了不妙的预感,几乎是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师弟,别说了......” 马钰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猛然看到杜白从丘处机的身上,一下拔出了铁枪,然后用劲一扔,朝着王处一的脖子上掷去。 王处一身为全真七子之一,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一身修为绝不在王府六大高手之下。但此刻他重伤在身,被毒气毒倒,却又哪里躲得过这致命的一枪。 瞬息之间,铁枪穿透了王处一的脖子。只见这个老道士的眼睛,忽然失去了神采,脑袋慢慢的垂了下来,泊泊的血液的渐渐流了一地。 王处一的脑袋瘫在血液中央,显得格外的血腥。他的神情绝对没有丝毫的痛苦,不过月光下,他瞪大了眼睛,像是悲愤难言,死不瞑目...... 一夜之间,全真七子有两位死在杜白的手中。 一向给人冷静稳重感觉的全真教掌教马钰,这时他的眼中居然也有了淡淡的恐惧。 他不是恐惧自己的生死。他也不是悲哀两位师兄弟的枉死。 他看着杜白站在月光下,浑身散发着暴戾残忍的气息。 这个在黑暗中也无比醒目的杜白,从心底让他感到恐惧。 如果杜白之前所说的是真的, 他会摧毁全真教。 他会毁灭宋朝。 他会将整个天下置于他恐怖的统治下。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恐惧。 可现在,马钰已经无力阻止杜白了。 杜白丝毫不介意厅内的人怎么看他,他微微的呼一口气,加快了脚步,走到一边捡起了铁枪,然后甩了甩头枪尖的污血,又继续众人打斗的方向走去。 马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声音悲哀又带著些凄凉,他明白,自己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杜白慢慢的走着,他的脚步很轻,放佛一道影子一般,在深邃的黑暗中,悄悄的略过。 忽然,杜白手中的铁枪,无声一动,仿佛惊醒的恶魔,突然睁开了双眸。 枪尖一个转折,猛的一刺。 众人无比惊骇,无比惊慌的看见,杜白的枪尖,竟然毫不留情的刺进了欧阳克的胸膛。 欧阳克大吃一惊,只感到一道冰凉的感觉,从心间,瞬间蔓延,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的痛苦。 欧阳克面色苍白,脸也扭曲起来,他不能置信的看着杜白,又低下头看着穿心而过的铁枪。他强忍的剧痛,像伸出手把铁枪拔出来,可是他被毒气毒倒,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手剧烈抖了几下,却仍是动弹不得半点。 “为什么?” 欧阳克的眼睛一片血红,像是燃烧著无限的恨意。 杜白冷冷看了欧阳克一眼,哼了一声,并没有任何解释。反而将铁枪在欧阳克的胸膛内狠狠一扭。 啊! 极度的疼痛让欧阳克忍不住一声哀嚎! 难道本公子就要死了吗? 欧阳克剧痛之下,忽然留意到了杜白冰凉而暴戾的眼神,他恍然间一震,像是明白了什么,对着杜白怒声道:“你想杀人灭口......” 铁枪突然停顿了一下。 杜白怔了一下。 王府的其他高手们,这时也怔了一下。 每个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全都被这惊骇的一幕给震住了。 杜白并没有因为被说中心机,而有所犹豫,他拿着铁枪又狠狠的刺了欧阳克几下。 欧阳克再度痛苦哀嚎,双手如鬼爪在地下撕扯,脸色变得异常狰狞:“小王爷,你杀了我,我叔父不会放......” 哼,西毒欧阳锋,当我会怕吗? 杜白似乎已不耐烦,他话都懒得多说一句。也不等欧阳克把话说完,手中的铁枪就立刻挥出一道带着劲风的黑影,如刀一般狠狠朝着欧阳克的头上砍去。 顿时欧阳克身子再震,但此时任由他武功再高,生命力再强,也经受不住这致命的重击。他的脑袋一歪,就此死去,再也没有了任何声息,只有他的眼睛依旧散发着如毒蛇般怨毒的恨意,紧紧的盯着杜白,如不散的阴魂一样渗人。 欧阳克的惨死,提醒了厅内的众人,小王爷这是要......杀人灭口。 听到了丘处机所说的小王爷身世, 众人原本以为这是一个笑话,但今夜的变故越来越匪夷所思,竟然连疑是小王爷的生父都出现了。 小王爷为求活命,与敌虚与委蛇,施展苦肉计。 但谁又能保证小王爷真的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 这时,丘处机随口所说的小王爷身世,就真的成了惊天大秘密,不但令众人半信半疑,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杜白神情淡然从容,他轻轻提起铁枪,放佛杀死一个人并不值得他多说一句。只是当杜白的冰冷无情的眼神,环顾厅内每一个人的时候。 众人的脸色仿佛又白了几分。 参芝老仙梁子翁,关外邪派高手,一身异术放在天下,也有独到之处。只是他与欧阳克都是用毒高手,虽然杜白对自己的毒气很有信心,但为了以防万一,梁子翁就成了他接下来所杀的人。 灵智上人,西域密宗高手,其实西域的武功远不如中原正统武学神奇,但灵智上人硬是凭借着自身的毅力与苦修,生生的将密宗大手印修炼到了极深的境界,在今夜王府之战中也多放异彩,杜白本以为若能打造一副配得上灵智上人悍勇与神力的神兵宝甲,那么自己麾下又会多了一员猛将。 但,灵智上人知道了杜白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所以死,就是灵智上人注定的结局。 三头蛟侯通海,鬼门龙王沙通天,千手人屠彭连虎。三人都是天下恶名远扬的人物,尤其是坐拥黄河帮的沙通天,与称霸绿林的彭连虎,都是势力不小的江湖枭雄。杜白潜龙出海,正是求贤若渴的时候,杀了这几人,实在有些可惜。 但杜白为了局势的稳定,知道自己身世秘密的人,又不能不杀。 不过片刻功夫,王府六大高手,已经尽数死在杜白的铁枪下。 杜白淡淡看了闭目待死的将军一眼,他没有立刻杀将军,在军中找一个人代替将军的位置并不难,可将军刚才为了拿药出去了一趟,他那时有没有和人接触过?有没有多嘴说了什么话? 为了以防万一,一会杜白调查清楚后,要杀的人还多呢。 这时先不着急。 杜白在厅内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杨铁心身边。 而这个神情坚毅的沧桑汉子,脸上显出一副瞠目惊惶的样子,竟是呆了好久。 自从杜白杀了丘处机的时候,杨铁心就呆住了,真真正正的呆住了。 如木头般一动不动。 杨铁心痴痴呆呆,无法相信,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脑海里一片空白。 真的,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一辈子,杨铁心都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失望,近乎绝望。 直到杜白缓缓走到杨铁心的面前,死亡的阴影如漫天阴云般压了下来时,杨铁心这才恢复了意识,缓缓的抬起了头。 怔怔的望着眼前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少年。 没有人能理解,杨铁心无尽痛楚缠绕纠结的复杂表情。 杜白手中还在滴血的枪尖,已经指向了杨铁心的喉咙。 杨铁心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枪尖,这是自己成年之后,用上好精钢打造一杆枪。 这杆铁枪从出世以来便陪着他走过了无数风风雨雨,坎坷崎岖,可他从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将铁枪的枪尖打磨的如此锋利了。 枪刃如月。 更如杜白的眼睛,冷冷无情,锋芒凌厉,散发着深不见底的寒意。 枪尖还是刺了下来。 这一霎那,杨铁心忽然微笑,仿佛一切都已经解脱。他变得像慈爱的父亲一样,神情凝视着自己的儿子。 “孩子,何必如此?” 马钰眼睁睁的看着即将发生的惨剧,心中怒火燃烧。可杜白的毒气太过厉害,自己浑身上下,一动也不能动。 逆子弑父,大逆不道。 马钰若能动弹一下,又岂能让此等伦常惨事事发生? 万分情急之下,马钰体内的道家真气,被一丝一丝的逼了出来,在体内吐气蒸腾。 “住手!” 突然间,马钰一声大喝,恍如雷霆,大地都似震动了几下。 杜白惊觉不对,忙回头一看。 马钰的道袍袖口,忽然泛起一阵波澜般的异动,放佛被一股无形大力撕扯,一下子裂了开来,猛的飞出一块碎布,如同带着莫大劲力的利箭一样,瞬间朝着杜白胸口射去。 杜白到底是行走在黑暗之中的杀手,在生死之间的反应远远超乎常人,他几乎在衣袖断裂的一瞬间就开始躲避,但马钰几十年内功的威力依然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虽然躲开了致命之处,但杜白依然无法躲避马钰灌注全身真气的布箭。 布箭击中在杜白的肩膀上,立时让他感到了一种被铁锤狠狠砸中的剧痛。杜白本还想咬着牙撑着站起来,但瞬间他就被布箭所带来的劲力逼得一退再退,还没退几步,忽然间杜白被侯通海的尸体一绊,脚下再也支撑不住,顿时跌倒在地。 杜白神色大变,他震惊的望着马钰的手,这个老道士的手上青筋毕露,隐隐间竟然带了几分狰狞。 眼见的情况超乎杜白的意料,他的毒气虽然是福寿烟的副产品,可却是极为厉害,直接能够让人体的神经瘫痪。 在这个医学体系还没有系统建立的时代,杜白以为他的毒气,应该是无解的存在。 但为什么,马钰中了毒气之后,依然能够施展那样强大的攻击。 难道全真教的内功就如此厉害吗? 其实,神经毒气虽然效果明显,能瞬间让神经瘫痪,但这种毒气之能作用于神经,而练武之人的真气极为玄妙,并不会这种毒气而削弱半点。 马钰中了毒气之后,虽然身体一动不动,但是他的内功真气依然可以运转使用,王府的其他高手对毒气无能为力,只能任人宰割。可马钰与他们不同,一来是全真教的内功的确玄妙,二来是,马钰精修全真教内功数十年,修为早已深入化境,已经达到了能够真气离体,借物传功的境界。 杜白不理解,也猜不出马钰的身体状况,但这个貌不惊人的老道士已经让他感到深深的忌惮。 虽然马钰还是一动也不能动,杜白却已经不会再轻易尝试去攻击他了。 杜白挣扎着身体,缓缓退出大厅。 大厅外,杜白有两千精兵,杜白不相信一轮箭雨下来,这个老道士还能活着。 第十二章(上)

明月正悬天幕中央,银辉洒满大地。 漫长的一战之后。 夜,已经到了深夜。 杜白一手扶着受伤的肩膀,一手支着膝盖,他忍着剧痛,踉踉跄跄的走出了花厅。 院子外是深邃的夜空,月明星稀。 杜白抬头仰望一眼,只见夜幕幽幽,万物静怡,他那紧绷的心弦不由也慢慢平定下来。 徐徐夜风吹来, 杜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撑着疲惫的精神,大喝一声: “来人啊。” 小院之外,两个侍女闻声后快步走来。 可当她们看到小王爷一身血衣,脸色苍白的时候,瞬间花容失色,神情惊骇无比。 “慌什么?还不赶快叫人.....” 杜白冷冷的喝问几声,就打发一个侍女出去召唤侍卫,自己就在另一个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到院内的假山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休息。 王爷再次受伤的消息传出,整座王府一片哗然。 留守的驻兵统领与侍卫队长都是极为震惊,他们忙放下了手中的事物,各自领兵来到王府内院的花园中。 杜白坐在石头上,石头还没有被暖热,小院内就陆续来了一群又一群的人。 士兵,下人,还有诊断杜白的伤势的医生。 来的人数越来越多, 但杜白阴沉的脸色下,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他们知道小王爷已经是极为恼怒,这时候谁敢大声喘气? 不多时,杜白的身前已经黑压压一片,跪满了等候命令的人。 王府之内所有人都归于杜白的统治之下。 这些人的富贵,这些人的荣誉,甚至是这些人的生死,都由杜白一言而决。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 主宰一切的美妙滋味。 杜白望着眼前下跪的人们,慢慢的感受着权利的味道,他回响起刚才生死危机的情景,一瞬间,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次, 大意了...... 骄傲令人变得盲目。 这句话,杜白明白。 但这句话的道理,杜白又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 雄兵在手,猛将环绕。 杜白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受伤了,还受伤了两次。 伤他的人,居然是一个流落江湖的莽夫,和一个快老掉牙的道士。 这次的教训,杜白记下了。 失败一次,其实并不可耻。 要得到成功,必须先经过失败。 因为经验这种东西,从失败中所学到的,往往要比从胜利中成功中所学到的多。 杜白以为自己雄才大略,以为自己可以像神灵一样主宰着这个世界。 可是...... 杜白想要一统天下的豪情,被人当做祸乱苍生的灾难。 每一个人都觉得杜白恐怖,都觉得杜白是一个魔鬼。 那么...... 既然世人都当杜白是一个魔鬼,杜白又何必改善自己在世人心中的印象。 杜白就要做一个魔鬼。 心肠要狠, 做事要绝! 魔鬼,不会给人留下一丝余地。 “调弓箭手来,用火箭。” 杜白一声令下,传令兵飞速而动。 须臾的功夫,一队百人的弓箭手调了过来,远远的围着花厅排成长长一列,张开了弓箭,点上火油,静静的等待攻击的号令。 “放箭!” 杜白下达了必杀的命令。 箭火如星,腾空而起。 如同流星火雨一般,带着凄厉的破风声,向那花厅之内,纷纷扬扬的落了下去。 火焰迅速燃起,滚滚的浓烟之中。 有一股烤焦、腥臭的气息,如血一般...... 在空气中,缓缓散发了出来。 丘处机,马钰,王处一,三个全真教的道士。 彭连虎,沙通天,侯通海,梁子翁,欧阳克,灵智上人。王府的六大高手。 还有......完颜康的亲生之父......杨铁心。 随着这熊熊燃烧的火海,一切......知道完颜康身世的所有人...... 都化作轻烟,慢慢消散了。 杜白狰狞的脸色在火光中慢慢变得平静。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卫兵跑进了小院,向杜白禀告:, “参见小王爷,属下在王府门外抓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女子,或许是刺客同党,属下究竟该如何处理,请王爷示下。” “就地处决。” 杜白淡淡的摆了摆手,连看也没看的就下了杀人的命令。 其实杜白心里当然明白,今夜根本没有刺客,一切事端都是因为他想要杀丘处机而引发的。 王府门外的女子多半是冤枉的,但冤枉的又如何。 今夜冤死的人多了,也不多她一个。 谁叫,杜白现在心情很不好呢? 第十二章 (下)

花厅的火焰渐渐熄灭。 一切有关完颜康身世的秘密,也都随着永埋于地下。 杜白见大事已定,疲惫的心也慢慢的安静下来。 今夜发生的事情,一波又是一波。 每一件事情都超乎杜白的意料之外,让他向来稳定大局也有些难以掌控。 不过到了最后,胜者依旧是杜白。 胜利的太多,杜白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他只是感到有些累。 连番剧斗消耗了他不少的精神。 是该好好安歇了。 杜白下令明日王府闭门谢客,同时吩咐女管事叫两个美貌的侍女去他的房里暖床。 杜白现在,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王府很大,从花厅到杜白的睡房需要经过三个院子。 杜白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到其中一个院子十分的嘈杂,忍不住皱了皱眉。他派卫兵去问是怎么回事。 卫兵去了一会,便回来说道: “禀王爷,是中都驻兵与府里原来的侍卫起了冲突,方才抓住的女刺客,长得十分貌美,引起了驻兵的一个将领的觊觎之心,他想侵犯女刺客的时候,被原府里的侍卫撞破,府里的侍卫指责驻兵将领的勾结女刺客,正要把他绳之以法呢。” 杜白神色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的怒火一闪而逝。 自己眼皮底下,居然有人阴奉阳违,实在可恶。 杜白派人将女刺客与驻兵将领带到自己面前,他准备当场给这些不听话的人一个血淋漓的教训。 卫兵得了杜白的命令,又去了隔壁的院子里,不一会,隔壁院子里的嘈杂的声音立刻戈然而止。 一群士兵与侍卫,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少女,走了过来。 杜白凝目一视,这个女刺客十七八岁年纪,长得到是极为标志,亭亭玉立的身材,容颜上明眸皓齿,确实有几分靓丽的姿色。 不过这个少女此时衣衫杂乱,脸上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刚才激烈的挣扎过,吃了不少苦头。 她一见杜白,便觉得这位衣衫华贵的公子,气度雍容,威仪不凡,显然是这王府里的主事之人。 少女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忙朝着杜白磕头说道: “这位大老爷,小女子不是刺客,小女子实在是冤枉啊。” 杜白见少女哭的梨花带雨,也别有一副动人的滋味,平静的心中不由微微一荡,随即开口淡淡说道: “你有什么冤枉,慢慢说,不着急。” 少女见杜白语气和蔼,眼中更是涌起了极大的希望,她哽咽几声,便一脸委屈的说了起来:“大老爷,小女子是善良人家,不是什么刺客,现住在城里的客栈中。今夜城里忽然响起军号声,我有些害怕,就去找父亲房里找他,可是却发现父亲人不见了。小女子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情急之下,就出门找他,谁知找着找着,就被一队士兵抓住了。那个领兵的将领,他还......他还想要.......” “王爷,饶命啊。” 驻兵的将领额头冷汗淋漓,噗通一声,朝着杜白跪了下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 杜白冷冷哼了一声,也没有理会驻兵将领,转头对少女又问了一句: “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少女听这富贵公子居然是什么王爷,神情忽然变得拘谨许多,声音吓得有些发抖: “我父亲姓穆,单名一个易字。” “穆易?” 杜白喃喃的念了一声这个名字,忽然眉头一竖,望着少女的眼光有些古怪: “你是穆念慈?” 少女脸色瞬间一变,十分震惊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杜白的眼睛眯了起来,他从上到下仔细的打量了穆念慈一遍,她的确是有美丽的少女,浑身洋溢的青春气息也十分动人。 可穆易是杨铁心的化名,穆念慈就是杨铁心的义女。 杜白杀了杨铁心,与穆念慈实在有着不同戴天的杀父之仇。 那么,杜白会放过穆念慈吗? 显然,不会的。 “今夜王府失火,有一个义士前来救火,却不幸燃火身亡,这位义士临终之前拜托王府照顾他的女儿,也就是你了。好了,看在你父亲英勇的份上。穆念慈,你的后半辈子,就交给本王了。我给你一个妾的名分,从今以后,你就安心在王府里居住吧。” 杜白话音一落,目光转向驻兵将领,眼神变得极为冰冷: “把这个大胆犯上之徒,拖出去,斩了。” 驻兵将领瞬间面如死灰,整个人一下子没有了任何力气,任由卫兵把他拖走。 杜白瞥了穆念慈一眼,向身边的女管事低声说道: “把她好好梳洗打扮一下,送我房里。” 处理好这一切之后,杜白缓步离开。给呆若木鸡的穆念慈留下了一个深沉的背影。 这位十七岁的少女望着,周围跪下的一群黑压压的人。 顿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