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麽……”


    吳錯拍了拍徐行二的肩膀,示意他鎮定。


    “好吧,早就該習慣這隻妖孽。”徐行二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既然小閆已經知道了,我就簡單點說吧。


    袁誌傑,曾在中國銀行當過保安隊長,19年前特大金庫盜竊案的嫌疑人。


    當年案發後,袁誌傑就銷聲匿跡了。


    好在當年辦案的警方很很有前瞻性,在袁誌傑家找到了他的頭發做為樣本保留下來,這才給我們的dna檢測創造了條件。


    已經將死者與當年袁誌傑的頭發進行dna比對,確定是同一人,死者就是袁誌傑!


    這還不算什麽,我接下來要說的才是重點。”


    徐行二掃視一圈,放慢語速,繼續道:“這個袁誌傑並不是燒死的!而是被被人那刀捅死的!”


    “什麽?!”


    吳錯上前一步,接過徐行二手中的屍檢報告,仔細翻看起來。


    屍檢報告顯示,死者袁誌傑的燒傷主要集中的雙手、小臂。


    這一點閆儒玉和吳錯預想得到,兩人趁著他向下倒汽油的時候點火,目的就是要將他燒退。


    徐行二繼續道:“屍體身上有大量塵土,這說明,被火燒身的時候,袁誌傑仍算得上冷靜,他曾經和吳錯一樣在地上打滾,試圖撲滅身上的火自救。


    從手上的燒傷來看,他的自救取得了一定成效。


    真正的致命傷是後背的刀傷,刀傷共三道,其中一道刺穿了肋骨,傷到了心髒。”


    “跟之前的死者——就是學生張祥和張玉飛身上的刀傷一致嗎?是不是同一把刀?”閆儒玉問道。


    “沒錯。”


    閆儒玉和吳錯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心有餘悸,幸好當時有火海相隔,否則兩人恐怕也要變成刀下之鬼。


    “哦,對了,”徐行二繼續道,“之前那半片耳朵是袁誌傑的,屍體抬迴去的時候,我發現他一側的耳朵有殘缺,就做了dna比對。”


    “現在已經可以坐實袁誌傑及其同夥殺害三名學生的事實,袁誌傑也死了,關鍵就在於他那個同夥了。”吳錯道。


    “嗯,”閆儒玉分析道:“我們之前低估了這個神秘人,他力氣不大,卻心狠手辣,視人命為草芥。


    當他發現同夥袁誌傑重傷,很可能被我們抓住,就毫不猶豫地殺死了袁誌傑。”


    “這樣的人最危險,可惜我們還對他一無所知,通緝令都沒法發。”吳錯懊惱地一砸拳頭。


    吳錯又問金子多道:“犯罪現場附近的監控看了嗎?”


    “沒用,那片棚戶區監控很少,有監控的出入口我都看過了,沒有可疑人員。”


    “走訪呢?有發現嗎?”閆儒玉也問道。


    金子多道:“把你倆救迴來以後,小白和明輝就一直在帶人走訪,有好幾個小時了,不知道結果怎麽樣。”


    閆儒玉已經一馬當先衝出了病房。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一樁案件產生棘手的感覺。


    嗬嗬,差點讓我們喪命?有點意思。


    閆儒玉開車,吳錯坐在副駕位置上,兩人都沉默著,都在心裏發著狠。


    爭分奪秒,案發後的前12小時最為寶貴,尤其是火場,消防員的救火行為會破壞一些現場痕跡。


    明火撲滅以後,為了預防隱患,消防官兵還會對火場進行一次清理式的撲救,以免死灰複燃。


    等徹底清理完,現場基本就剩不下什麽痕跡了。


    兩人焦急地往火場趕,就是要去勘察現場。


    “隻要嫌疑人來過,就一定會留下來過的證明。”這是痕檢專業最常說的話。


    “就怕證明遭到人為破壞。”吳錯覺得應該再補上一句。


    “你的燒傷,沒事嗎?”閆儒玉開口問道。


    吳錯腰上纏著一圈繃帶,坐進車裏以後始終沒敢往椅背上靠,顯然是後腰處有傷。


    “小意思。”他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閆儒玉又踩了一腳油門,總覺得肺裏憋著一團火。


    的確,這樣的傷吳錯並不放在眼裏,閆儒玉記得,從警7年來,吳錯腦袋上有三道刀傷——被頭發蓋住,不太明顯而已。


    骨折了3迴,肩胛骨上到現在還打著鋼釘。


    受過一次槍傷——那次執行任務,與吳錯配合的刑警被歹徒奪了槍,歹徒二話不說就給了吳錯一槍。


    子彈擦著心髒打穿了他的胸膛。


    除了這些,吳錯身上的小傷就沒斷過,要不是他從小練散打,身體底子好,恐怕早就垮了。


    閆儒玉捫心自問,這些傷單獨拿出哪個來放自己身上,恐怕都挺不過來。


    這次,他又眼睜睜看著吳錯衝在前頭。


    扔出打火機的是吳錯,被火燒傷的是吳錯,在地道裏給他遞上“濕毛巾”的還是吳錯。


    我幹了什麽?拖後腿而已!一想到這個,閆儒玉就懊惱氣憤得連唿吸都變得急促了。


    “呦,幹嘛呀老閆?”吳錯發現了閆儒玉的異常,“哦,我知道了,嫌自己拖後腿啊?嘖嘖嘖,閆自戀還會嫌棄自己呢?百年不遇啊,我得好好瞧瞧。”


    閆儒玉真想給他一拳,不該聰明的時候瞎聰明個什麽勁兒?


    吳錯卻突然一本正經起來,“哎,你別多想,你見過有身體嫌大腦拖後腿的嗎?”


    “身體和大腦,這是什麽**喻。”閆儒玉嗤之以鼻。


    “反正我一直都是這麽覺得的,你就像大腦一樣,有時候我也樂得少想點事情,難題都交給你,多好,需要出力的事兒我來。”吳錯將臉向前湊了湊,“哎,這可是很高的評價了,別繃著了,想笑就笑出來唄,我知道,你心中肯定正在暗爽。”


    “我都腦花了,爽個毛線!”閆儒玉嘴上這麽說,臉上卻真有了笑意。


    火災現場。


    消防官兵已經撤走,居住在棚戶區的閑人都冒了出來,將火場圍了個水泄不通,這可是他們生活中為數不多的新鮮事,一點合適的


    好在有協警維護秩序,這些人無法踏足火災現場。


    兇宅後院全是滅火留下的白色幹粉,遇水,幹粉都和了稀泥。


    吳錯套上鞋套,提著勘驗箱進了現場。


    “開始勘驗!”


    重迴遇險故地,加上這地方可能是他職業生涯中最難勘驗的現場之一,這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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