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和瑞莎科娃嘬著啤酒,啃著手裏的鹹麵包,還時不時相互喂上一塊兒火腿和香腸,一副秀恩愛的淺薄嘴臉。


    登耶海姆的啤酒屬於傳統的艾爾風格口味,有濃鬱的複合果香。它隻經過輕微的過濾,略微渾濁但顏色鮮亮,口感柔和唇齒留香。登耶海姆啤酒適合溫度較高的飲用,不像新型儲藏啤酒更適宜低溫冷藏後暢飲。


    小豬施魏因施泰格端著滿滿一大盤火腿,一邊吃一邊到處遊蕩。卓楊看著他盤子裏像小山一樣的肉,好言好語地勸說:“要量力而行,別撐死了。”


    小豬的鼻子‘呲’了一聲:“你不了解我你知道吧,這才哪到哪。”


    “你應該跟我去中國,”卓楊一本正經對小豬說:“中國現在正流行自助餐,非常適合你。”


    “哎,聽你這麽一說,我還就來興趣了你知道吧。”小豬明顯上了道。“冬歇期怎麽樣?你帶我去,我還沒有去過中國。”


    刀疤裏貝裏從一堆花壇的背後竄了出來,一邊搶著小豬的火腿,一邊說:“我也去,我也要去耍。”


    蒙托利沃轉過身去,背對著大家像一個落魄詩人:“那是馬可·波羅魂牽的國度,那是縈繞在夢中的東方。啊——!老子也去。”


    默特薩克也拽著德容端著啤酒擠了過來:“算上我們。中國,很遠吧?我想一定比埃及還遠。”


    小豬:“對呀對呀。”


    卓楊白了他們一眼,心說:一幫刮風就放屁的二貨,一看就知道你們地理課是體育老師教的,知道中國在哪嗎還就去?


    “冬歇期我要去烏克蘭。”卓楊半摟著瑞莎科娃說。


    歐洲的足球,除了英格蘭之外,基本上都有冬歇期,從聖誕節之前開始,兩個星期到一個多月不等。


    而歐洲的學校也有寒假,但和國內的學校不一樣。歐洲學校的寒假也是從聖誕節前開始,一般會放假四周,二十八天。至於暑假,則是六月中到九月初,這一點和國內倒是差不多。


    剛才喝著啤酒閑聊時,突發奇想的瑞莎科娃邀請卓楊假期去烏克蘭,熱戀中的卓楊欣然同意。別看是兩個國家,其實中間就隔著一個波蘭,距離大至等於從河北到江蘇。


    從大地方來的卓楊就沒覺得在歐洲內部晃悠有多遠。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豬,你沒聽見盤子裏火腿的哭泣嗎?”調侃完施魏因施泰格,卓楊拉著瑞莎離開了這群電燈泡。


    深秋傍晚的天空,太陽即將落迴到矮山的懷抱。雲層縫隙間藍色的天空慢慢地變成了淡淡的粉紅色,太陽也逐漸不再刺眼,暗紅的顏色,就像蒙上了一層薄雲。陽光從雲的縫隙中拉出一道道筆直的線,射向小山和運河。漸漸地,漸漸地,太陽就像將要熄滅的火柴,一點點,一點點,收迴自己的光芒。樹林、房屋、小鎮,都好似鑲上了一道美麗的金邊。月亮早已經迫不及待地掛在了天上,星星也露出眼睛,一閃一閃的。


    金色的逆光中,有兩個人麵對麵站立,互相凝望著對方的眼睛,晚霞從他們身體線條雕刻出的側影,瑰麗而斑斕。


    “瑞莎,做我的女朋友,好嗎?”男人輕聲問到。


    女人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靠向男人的懷抱,頭輕輕地貼在他的胸前。未幾,她喃喃說到。


    “卓楊,我愛你。”


    “卓楊,我愛你!!”


    男人和女人吻在一起,這一吻充滿愛戀,充滿柔情。這一吻,沒有貪婪,沒有**。


    天地之間仿佛隻有這深情一吻,時光凝固仿佛隻有這悠長一吻。


    ——+——+——


    燈火萬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


    夜晚降臨,馬克·文斯特在一部老式鋼琴上,彈奏著一曲海頓的《吉普賽迴旋》。周圍一群紅男綠女手拉手跳著舞蹈,像一隻隻旋轉的火雞,不時有互不相識的人在一起舉杯邀酒。


    刀疤裏貝裏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頂巨大的草帽,活脫脫好似一個墨西哥惡棍。


    德容摟著一個美豔的大嬸快樂地旋轉,蒙托利沃捧著大號啤酒杯仰望著星空,誓將文青範執著至時光盡頭。


    默特薩克和聞訊趕來的戈麥斯圍著一對孿生姐妹使勁賣弄幽默,像兩隻聞見酸奶酪的熊,直到謝莉爾臉色已經鐵青。


    小豬端著肉積如山的大盤子到處詢問:美麗的姑娘,請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品嚐這美味的火腿?


    克洛普衝著一個戴眼鏡的大胸脯女人口若懸河講著他的奮鬥史,飛濺的唾沫星子在燈光閃耀下宛如一道彩虹。


    卓楊和瑞莎科娃手牽著手,十指緊緊相扣,在人群中緩緩而行。不知道卓楊說了些什麽,瑞莎低頭笑著,還用小拳頭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又把額頭靠向他的肩頭。也不知瑞莎說了些什麽,卓楊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愛情是個美妙的東西,若是沒有了愛情,世界將會變得枯燥無味,文學和藝術將會不知所雲,音樂也必將黯然失色。


    ——+——+——


    在同一時刻,遙遠的中國,在卓楊西安的家裏。


    楊虹剛剛從卓彤彤的懷抱裏醒來。她看見丈夫睜著眼睛瞅著自己,目光裏有她最熟悉的深情。


    “為什麽要這樣看著我?”楊虹明知故問。


    “因為我看不夠,總想看著你。”卓彤彤的文藝腔是楊虹永遠的軟肋。


    “為什麽,我看你的時候還想看你?吻你的時候,還想吻你?”


    “為什麽,我想你的時候,更加想你!”


    楊虹深深地醉了。


    半個小時後,楊虹一邊胡亂紮著頭發一邊對丈夫說:“也不知道娃娃在德國到底怎樣,適不適應?娃娃隻是說一切都好,到底怎麽好,咱們誰也不知道。”


    娃娃是楊虹夫妻私下裏稱唿卓楊的方式,從出生一直至今。


    “都已經冬天了,他肯定還穿著單褲子,年輕把什麽都不當迴事。不行,我現在就給他留言,讓他必須馬上穿秋褲。”


    楊虹打開電腦,qq上一條留言蹦了出來。


    “媽,我穿秋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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