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一方麵想熟悉地形,又不敢太脫離自己可以掌控的認路範圍,所以隻是慢慢地向四周走。


    而且,初吉聽她打聽周圍的情況,也多次人小鬼大地叮囑過她,山看著雖好,但也是有不少危險動物的。


    她沒穿來時候,也是在深山老林裏待過的。自然知道初吉暗示自己的那些危險動物都包括什麽!


    所以,沒有某七幫襯著,她迴到柳家的時候,天都黑了。


    剛走到能看見柳家院子的距離,她就聽見柳二楞在那大聲地和誰爭辯著。


    “娘!你快看看你的好兒子,有什麽髒水都往你閨女頭上潑!我在咱家算個啥,哪裏敢指派人家千金貴體做別的?”


    “是呀!娘,初吉這是被死丫頭給哄住了,您別聽他的。根本不關二姐的事!”


    一邊是柳二楞的無辜控訴,一邊是小炮灰的心虛幫著辯駁。眼看著形勢對初吉很不利,她不由得頓住腳步,迴眸看了看遠處通往別地的岔路。


    她要不要借著這個機會,走掉算了?


    她心裏有一個聲音,一直攛掇她這麽一走了之。


    可她凝視了一下初吉與兩個炮灰據理力爭毫不示弱的架勢,不由得又打消了這念頭:我要是走了,小人參怎麽辦?她們罵的不錯,小人參這個長相,的確不像是掃帚娘能生出來的兒子。


    “初吉你咋了?”


    “娘,我真不是你生的麽?”


    興許是見說不過兩個姐姐,初吉舊事重提。一聽見這問話,徐嬌娘就火冒三丈。她橫眉豎目地看著炮灰兩姐妹,忽然抬起一隻手指向門外。


    “你們又是誰拿這話出來擠兌初吉了?這家就不能有一日安生了是不是?”


    “娘,你別生氣,我們還是找找紫印姐吧!”


    “哎初吉,你怎麽老是姐呀姐的!人家拿你當弟弟了麽?她說不定,又去了那個地方了。”


    炮灰兩姐妹這種時候肯定是不敢再接話了,隻是柳盼娣這時候說話,讓人有點意外,特別是柳紫印。


    “大姐你說哪兒?”


    “就是前些日子,遭天火的地方……”


    柳盼娣那暗示已經太過明顯,柳紫印知道,柳盼娣肯定是想借著這個機會直接將自己趕出家門。不過,她是不會讓柳盼娣稱心如意的。


    柳盼娣的話才說到這裏,柳紫印已經背著簍子走進院子,差不多在柳盼娣身後停下。


    “爹娘,我迴來了。”


    “你這是死哪去了?誰讓你……”


    因為她,家裏又鬧得雞犬不寧,徐嬌娘很生氣。張嘴就罵不過是她的本能,不過她一抬頭,看見柳紫印背著滿滿一簍豬草迴來,又實在是罵不下去。


    不用說,她就知道,這事一定是家裏有人在作怪。


    而平日裏不太亂說話的大女兒今日也插一腳,她不由得有些疑惑,這事到底有什麽隱情沒有?


    “娘,來娣說身子沉,讓我去幫她割豬草!”


    “她讓你去你就去?你自己不認路心裏不清楚麽?”


    “來娣說,她身子沉,就是盼娣問,她也這麽說。我想著,她許是身子真不爽利,就去了。”


    柳來娣一個勁兒地衝她眨眼睛,奈何天色已晚,她一本正經地望著徐嬌娘迴話“沒看見”。徐嬌娘一聽她為柳來娣“辯駁”,不由得一迴身,捎腳把三個女兒都掃了一遍。


    “割豬草就割豬草,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迴娘的話,我看近處的豬草不咋好,所以就往山邊割些肥美點的,尋思著咱家豬吃得好,也愛長膘。”


    柳紫印迴話時候,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柳盼娣身上。柳盼娣聽見她說自己去了山邊,臉色一暗。


    她心下一樂:嗬嗬,和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兒。你說呀!繼續編排我!雖然我沒什麽證據,但在這種名節比什麽都重要的地方…就算沒證據又怎麽樣?


    “嗯,下迴別走那麽遠,走丟了咋整?”


    “知道了,娘。”


    她有些意外,本來隻是想借機敲打柳盼娣,讓她安分點,別總是欺負自己。沒想到意外地得到了徐嬌娘的“特赦”,她居然就這麽被解除禁令了。


    還真是時來運轉,一箭雙雕!


    徐嬌娘心裏自然有她的打算,她見到大女兒那張巧嘴忽然說不出話,自將這事算在大女兒和小女兒兩人頭上。又見柳紫印走出去,還自己迴來,並且這麽晚,沒耽誤幹活,心裏總算舒服一點。


    至此,柳家的又一次小風波就算是過去了。


    隻不過,得了“特赦令”的人興奮地有點無法入眠,自然,今夜睡不著的,可不止她一個。


    夜半。


    蒙蒙間,她剛要睡著,就聽見門口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有人叩門的聲音。


    她驀然坐起身,向著門口看了一眼,門下的縫兒大,能看見來人的腳。很顯然,比起初吉那雙“大鞋”來說,這雙更大一些,而且是女孩穿的。


    她唇角揚起弧度,不需要猜,也知道對方是誰。


    “吱嘎”故意把門開出一點動靜來,柳紫印“訝異”地看著門口的柳盼娣。


    “盼娣,你……”


    “噓——”


    嗯,她的聲音有點“高”,當然,這僅參照於做賊心虛的人。見自己的目的已達到,她退了兩步,將柳盼娣讓到烏漆墨黑的門內。


    “這麽晚了,你不睡覺,來找我,有事兒?”


    “別跟我裝了,你明知道我為啥來找你。”


    見她還是一副“懵懂”的神情,柳盼娣氣得直咬牙。今日那時,她就說屋外有人,程業成非說沒有。要是那個時候抓住這丫頭,不但這事一了百了,就連之後的許多事都可以一了百了。


    她咬緊牙關,說出來的話,卻不像心中那麽狠厲。


    “為啥?”


    “就是山邊的事。”


    柳盼娣看她還故意吊著自己,和自己打哈哈,不由得隱晦地把話挑明。


    “哦!”


    “記得了?”


    瞧她恍然大悟的樣子,柳盼娣就氣得臉色發青,隻是這裏太暗,柳紫印不能親眼見到,覺得不爽。


    “原來你說的是山下那間…唔……”


    “噓——閉嘴!”


    不等她把話說完,柳盼娣就嚇得直接動手捂住她的嘴。雖然她不一定能打過那個男的,但是就一個柳盼娣,她還不放在眼裏。


    隻不過,現在並不是動粗的時候,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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