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自己拴住的那匹馬發出來的慘叫!


    發生什麽了?


    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白長生覺得不對勁,把柴火棍拿在手中快步迴身,跑迴了那木屋的前麵。


    剛到院子前,就看到那木樁前原本拴好的馬···


    轟然倒地了!


    脖頸兒那裏滲出咕咕的血水,馬兒的眼珠子沒有了一點光彩,前腿後掌不斷抽搐著。


    這是被什麽東西襲擊了才會死?


    白長生覺得很恐怖,馬通人性,那馬兒直到臨死前都一直盯著自己。


    抽搐了一會,就這麽死了。


    白長生嚐試著上前觀瞧,腿腳寸步寸移很是謹慎。


    那馬兒的脖子上,一個撕裂貫穿到脊骨的傷口,兀自流出滾滾濃血。


    白長生掩住口鼻上前,看到那傷口處有一個東西爍爍發光。


    伸手給掏了出來,拿眼睛一打,白長生汗如雨下。


    那是一根金釵。


    就是之前在屋子裏麵自己把玩的那根。


    這屋子有鬼!


    再不敢逗留片刻,白長生連行囊都不想進去拿,生怕自己進去就拿不出來了。


    掉頭就要走,現在也沒了一點困倦。


    剛迴頭,就看到遠處那隻老貓正望著自己,好像明白自己的心意,轉身又一次召喚起來。


    “嗷嗚!”


    難道它又救了我一次?


    白長生心中五味陳雜,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但這木屋實在是不敢多待,立刻邁步跟上去了。


    那隻貓也走了,走在最前,白長生跟在後麵一路小跑。


    直到那小木屋徹底沒了影,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點。


    “活見鬼了這真是,不說別的,要是你救了我,那我可得好好謝謝你。”


    白長生此時已經放緩了腳步,那貓兒也不著急了,一人一貓同道而行。


    “嗷嗚。”


    好像是在迴應自己,白長生越看這貓越覺得有趣,反正它救了自己,不需要再提心吊膽了。


    “你這叫聲可真難聽,就跟野狗一般。”


    “嗷嗚。”


    那貓兒好像很不喜歡這個比喻,叫嚷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埋怨。


    “你就叫狗算了,這名字太適合你了。”


    白長生抓起老貓,放在懷裏一陣揉捏,那貓兒很厭惡這個稱唿,更不滿意白長生的行為。


    從懷裏掙脫下來向著前麵跑了,白長生追在後麵笑鬧不斷:


    “好狗莫跑。”


    “嗷嗚!”


    老貓此刻的內心是拒絕的,但白長生打定主意了,跟在後麵不停喊著。


    一人一貓就這麽吵鬧著向前走,有個伴兒其實也就不怎麽害怕了,好歹不是獨行夜路。


    白長生走了得有一個時辰的功夫,這才感覺到疲憊不堪。


    馬車和行囊都丟在那個小木屋裏麵,自己也不敢迴去拿,這荒郊野嶺也沒個去處,越走越心煩。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白長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著頭發覺得自己都快要累死了:


    “狗啊,我快不行了,這什麽時候能碰到人家啊。”


    這老貓的名字就叫狗,不管它是否願意,白長生打算一直這麽稱唿它。


    狗走了過來,用尾巴掃了一下白長生,那意思是讓他站起來再走一段。


    白長生不情願,狗也沒辦法,抓撓了一陣也放棄了。


    一人一貓露宿荒野,趕路的時候不會覺得寒冷,有熱汗蒸騰,但這麽一停下來,頓時覺得寒風灌徹入骨,白長生打起了寒噤。


    這麽躺著也不是個事,那非得凍餓而亡不可。


    白長生可不想坐以待斃,掙紮著坐了起來,把狗抱在懷裏取暖,一步一踉蹌繼續向前摸索著。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此時天光都快亮了,在不遠處顯出了一處村落。


    可算有人家了,白長生大喜過望,走路也有了氣力,抱著狗就往前衝刺。


    來到村口,白長生卻站住了,因為他看到村子口站著一隊人馬,穿著打扮像是官府衙役。


    這些衙役們手中拿著畫像,麵前聚集著許多村裏的百姓,衙役們正對這群人訓話:


    “看到這個人沒有,這可是朝廷派下來的欽差大臣,叫個白長生,你們這群驢球球可別怠慢了,再過一半天他可能就要來到咱們這了。”


    當地府尹知道白長生要來,特意令衙役們提前準備,沿路都跟各個村落交代好,可別怠慢了禮數。


    順道宣揚一下白長生的“豐功偉績”,大鬧鬼祭壇斷案緝兇,衙役說地唾沫橫飛,那群村民聽的神乎其神。


    此刻衙役正憑想象描繪著白長生的相貌,因為那畫像畫得很粗糙,描繪起來不方便。


    手舞足蹈,衙役把白長生說得都快能飛了,就在這時候,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衙役一迴頭,看到一個青年,衣衫襤褸,一臉的灰泥,步履蹣跚像是個落魄的乞丐,懷裏怎麽還抱著一隻貓?


    “哪來的要飯的?”


    衙役覺得這人很掃興,打斷了自己的“演說”,一揮手就把他給推到了一邊。


    這人正是白長生,走了一晚上夜路,風餐露宿饑餐渴飲沒了行囊任誰也好不了。


    “我就是白長生。”


    嘩啦,所有人都把眼睛瞪圓了,盯著白長生開始嘀咕:


    “就這德行?”


    那衙役嚇了一跳,轉過身來一臉不可置信,看著白長生喝問道:


    “你這娃娃莫胡說,那白長生不是風流倜儻嗎,冒充欽差你找死喲?”


    白長生懶得跟他解釋,從懷中把公文掏了出來。


    這是之前太原府尹交給自己的,遇到困難掏出來這朝廷公文自然可以逢兇化吉。


    衙役一臉震驚接過公文,細細看了一遍又品了一迴,再看白長生的時候臉色立變。


    “哎喲我是個驢球球呀,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別為難額呀,額也不知道大人你是微服私訪喲。”


    所有衙役都跪在了地上,連著老百姓一起給白長生磕頭,其實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幹嘛的。


    反正上頭是說他乃朝廷派來的,絕對不能小瞧,這意思和欽差大臣也沒區別,這夥人也就按著官員巡視的儀製招唿了。


    白長生一揮手,軟在了地上懶得多說。


    “水,飯,枕頭!”


    三個讓自己能繼續活下去的要素一說出來,大夥才發現他嘴皮都破裂了,一臉戾色。


    “快啊,趕緊招唿大人進村啊。”


    那衙役也鬧不清楚白長生怎麽會是這模樣,但公文擺在這裏肯定錯不了,忙不迭喝令村裏人幫忙。


    一群人攙扶著白長生又是捏脖子又是揉肩。


    找了最幹淨的一家,白長生餓的不行,風卷殘雲吃了一頓,喝了兩大碗水,靠在床上就睡著了。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身邊圍坐著一群衙役和百姓,都跟這等著他,噤若寒蟬誰也不敢說話。


    “你們···”


    剛說倆字,那衙役湊了過來,一臉訕笑:


    “大人你醒了,我們也沒敢吵您,休息夠了吧?咱們去衙門吧,到了那咱們再好好給您接風洗塵。”


    白長生不喜歡這阿諛奉承的感覺,讓他先別急,問自己這是在哪,呂梁還有多遠。


    那衙役說這裏離呂梁不過一白天的腳程就到了,不很遠。


    白長生看他這樣子就知道,要是去了府衙免不了吃喝耍酒,這就道:


    “我要去呂梁,就不到你們府衙做客了,給我備一匹好馬,我還得抓緊時間趕路。”


    白長生坐起來,感覺自己也緩解了一些,這一覺睡得可夠踏實,這會又到天黑了。


    “這麽晚了,您還是再休息一晚上吧,您要是不喜歡衙門口,我這就把我們老爺給您請來,也好讓老爺提綱挈領得您指示。”


    那語氣透著關懷備至又是諂媚權貴,白長生很討厭這種人。


    站起來也沒迴答,看圍著自己的一群村民,把這屋子都快被擠滿了。


    大家指指點點也不敢多說什麽,白長生撥開人群從屋子裏麵走了出來。


    來到村子裏,身後跟著眾人,白長生不勝其擾也沒處躲。


    心說上麵一句話,底下亂一團,可真不是假的。


    歎口氣讓眾人別再圍著自己,白長生走了幾步,卻又停下了。


    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個人,正在打掃院落,並沒有隨著大家來圍觀自己這個“欽差大臣”。


    看到了那人的樣貌,白長生目瞪口呆,伸手掐了一下自己才知道這不是做夢。


    快步上前,把那人肩膀一扳,讓他麵對麵對著自己。


    “你到底是人是鬼?”


    白長生眯起眼睛寒聲喝問,這人一臉慌亂,趁著光亮去瞧,誰看到都會萬分驚異:


    因為他和九子道長得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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