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唿嘯,徐冰背負雙手,雙眼凝視前方,如神話中的戰神,駕馭戰車行走在黑暗的夜空。


    天色已經蒙蒙亮,按照飛行時間判斷,距離墨陽市很近了。


    幾分鍾後,點點燈火出現在地平線,令徐冰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是墨陽市,它處於光明區範圍內。


    “不對……”


    待距離接近之後,徐冰忽然挑起眉毛。


    情況似乎比想象中要複雜,墨陽市的確亮著燈火沒錯,但與昆寧市相比,亮度似乎太低了點?


    不過也不像那座縣城,燈光不停閃爍。


    “難道是介於光明區和混沌區之間的區域?”徐冰感到有些無語,居然又發現一種新的區域,而且恰好是在自己的家鄉。


    出於謹慎,徐冰讓楚蓮繞飛降落到浪洞山莊,他自己則張開武裝翼下去偵查。


    來到墨陽市上空,徐冰仔細觀察,發現這座城市的物理規則有些混亂,大部分城區都處在弱光區域,同時也有亮度正常的區域和黑洞一般的區域。


    整體應該稱之為混合區比較貼切。


    城中的秩序稍微有些混亂,不過比起象國的清萊市要好太多,混亂主要是黑洞區域的人聚集到其他區域造成的,因為有大量軍警鎮壓,一切都在可控範圍之內。


    徐冰在天上轉了一圈,很快就找到父母開的小超市,這裏處於弱光區域,一切正常,沒有人上街搶劫商店。


    他徹底放下心來,徑直飛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區,完全不管下麵那些居民的驚唿,直接降落到樓頂。


    一刀斬開天台大門的鐵鎖,徐冰一路小跑來到自己位於五樓的家,掏出鑰匙開門。


    剛剛打開門,一股子煙味就撲鼻而來,徐建江坐在客廳沙發上抽煙,蘇秀珍走來走去,不停念叨著什麽。


    “呀,是兒子迴來了!”


    徐冰還沒來得及說話,母親就立刻跑了過來,拉著他噓寒問暖。


    由於程錦那張大嘴,二老早已知道徐冰身懷異能的事,這段時間兒子神出鬼沒,讓他們很是操心。


    畢竟紙裏包不住火,國家雖然封鎖異能者的消息,但是永遠不要低估人民群眾的智慧,市井坊間的傳言早就把事情的真相說得八九不離十。


    二老明白,自己的兒子現在屬於國家通緝的那種犯罪分子,這幾天做什麽都不安心,生怕突然傳來噩耗,白發人送黑發人。


    此刻看到徐冰平安歸來,兩位老人心裏的石頭終於落地,自然是喜上眉梢,揪著這個不肖子好一頓說。


    徐冰默然聽著父母關心的勸誡,他很清楚自己走的是一條怎樣的路,隨時都有可能送命,他無法給予父母任何保證,唯一能做的,隻是盡量確保他們的安全。


    解釋了一番這段日子的去向,也道出了自己身不由己的苦衷,以及未來可能會發生的災難,徐冰待父母冷靜下來之後,便提出立刻搬家的決定。


    局勢已經發展到這步田地,不能繼續拖下去了。


    萬幸,他們這幫人未雨綢繆,有浪洞山莊這個庇護所可以供親人避難,否則臨時臨坎去安排,必然會出現各種複雜的問題。


    “好你個兔崽子,原來之前說的搬家就是指那個兇宅,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了吧?”徐建江對於兒子的深謀遠慮很是意外,暗自感歎這小子這陣子的確是成熟了不少。


    為兒子自豪的同時,也感到有些揪心,一個人正常情況下哪能蛻變得這麽快,兒子這半個月肯定吃了不少苦頭,遇到過很多危險。


    麵對兒子的一片苦心,徐建江沒有推三阻四,當場就做主答應下來,然後一家人簡單收拾東西,開著家裏那輛suv離開小區。


    在弱光區域裏,汽車可以勉強行駛,就是偶爾會因為電子設備錯亂導致故障熄火,所以這一路非常之堵,走得極其艱難。


    徐冰沒有上車,他這身古怪的裝備會引起沿途軍警的注意,為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耽擱行程,他一路利用抓鉤在街道兩旁的樓頂移動,遠遠跟車護送。


    到了出城的路口,交通情況總算是好了一些。


    因為周邊鄉鎮大多處於黑暗區和混沌區,所以徒步進城逃難的人有不少,出城的寥寥無幾,每輛車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


    徐冰在上麵等了半天,見那幾名軍人一直纏著自己父母不放,感到有些不耐煩。


    突然,一名軍官走上前說了什麽,就見所有士兵都端起槍對準兩位老人,似乎要將他們扣押起來?


    這怎麽了得!


    “好膽!”徐冰立刻就炸了,抽出背上的太刀,冷著臉從天而降。


    即將墜地之際,降落傘張開,抵消重力,然後瞬間收起。


    “深淵戰士?開火!”軍官立刻掏出配槍,大吼著下令。


    晚了。


    徐冰仿佛一隻幽靈,先後閃現在六名士兵的背後,刀背抽擊脖頸,短短幾秒就將所有人放倒,然後看向自己的父親:“我沒殺他們,趕緊走。”


    徐建江被兒子那非人的身手嚇了一跳,不過這種時候沒時間多想,深深看了兒子一眼,立刻拉著呆住的蘇秀珍上車,腳踩油門,順著公路揚長而去。


    徐冰收迴目光,一把提起那名軍官,兩巴掌扇醒。


    軍官渾渾噩噩睜開雙眼,被徐冰那雙冷漠的眼睛盯著全身發寒,索性破罐子破摔,大聲吼道:“想殺我?那就痛快點,老子等著!”


    他深知這些深淵戰士是何等的無法無天,落到他們手裏,必然是沒有活路的。


    “我殺不殺你,與你何幹?”徐冰冷冷看著手裏的中年軍人。


    這囂張的話語令軍官氣得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差點活活氣死。


    “不用絕望,今時不同往日,我沒有必要與你這樣的小角色為難,畢竟殺掉你也沒什麽好處可拿。”徐冰淡淡表示自己沒有惡意,然後直接問他為何抓自己父母。


    “欺人太甚!”軍官怒氣衝衝地喝道,沒有打算配合。


    徐冰皺起眉頭,他的耐心可沒有以前那麽足。


    手中太刀架到地麵上一名年輕的士兵脖子上,他冰冷地說道:“你可以選擇不說,但是這些小夥子的性命掌控在你手中。”


    軍官立刻啞火了,他自己不怕死,但是他在乎自己手下的兵,如果這些年輕的生命將因他而死,那會是最痛苦的折磨。


    罷了罷了……


    軍官頹然低頭,隻能拿組織上的新規自我安慰,雖然他很不理解上麵為何要拉攏這些成天擾亂社會秩序的犯罪分子。


    “原來已經查出我們的身份了麽?”徐冰聽完軍官的解釋之後,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隻是微微點頭。


    放在以前,真實身份暴露在國家機器麵前,他會感到不安,但如今物理規則改變,意味著遠程科技武器報廢,父母又已經離開墨陽市,他不用再顧忌暴露身份之類的問題,行事可以肆無忌憚。


    從今天起,世界已經進入一個新的時代,舊日統治地球的科技隻能龜縮在光明區裏,其他區域是異能者的天下,是徐冰專屬的領域。


    “我還有一個問題,所謂天災……究竟是什麽?”徐冰凝視著軍官,鄭重地問道。


    李博群的猜測終究隻是猜測而已,遠不如直接詢問知情者來得簡單明確。


    之前出國太倉促,沒有機會抓到知情者,現在他迴到國內,自然要刨根問底,印證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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