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帕的局勢變得格外的動蕩,隻是短短的兩三天時間裏。


    佩德羅第一次以“頭號反政府武裝勢力頭目”的身份,登上了亞藍地區的“熱榜”,如果他們有這個熱度榜單的話。


    其次另外一支反政府武裝力量,由“工人羅斯”牽頭的“民族力量解放”也拿下了一個城市的控製權,整個拉帕就像是被一腳從樹枝上踹下來的馬蜂窩,徹底炸了!


    佩德羅還在繼續增強他們的實力,又出了一個羅斯。


    那麽下一次,是誰,在什麽時候,做些什麽?


    “……我理解,我會認真考慮的。”,捷德共和國的大總統掛掉了電話,他點了一支煙,默默的吸了兩口。


    辦公室裏其他的官員都在看著他。


    作為帶領著捷德共和國走向更加繁榮富強的統治者,現在大總統包括他的父親,當然也是上一任捷德大總統,在民間已經被神話了。


    “沒有瑕疵的神聖之人”,就是用來形容他和他父親的,這也是國民對父子兩人帶領捷德共和國走向強盛的認可。


    人們對他們很尊敬,包括了這裏的官員。


    他看了一眼放在他麵前的報紙,頭版頭條上就是佩德羅和羅斯兩個人的過去的相片。


    誰都無法相信一個看起來甚至有點“柔弱”的中學老師,以及一名在工廠中努力工作的工人,會成為捅向迭戈心窩最鋒利一刀的持刀人!


    他甚至還聽說了佩德羅帶出來過十多個考上捷德大學的大學生,這簡直不可思議!


    “迭戈告訴我,很大概率是聯邦人幹預的,他已經向聯邦駐拉帕大使提出了正式的抗議!”


    “不過我認為這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在談判的過程中你們也應該感受到了,真實的聯邦,和我們了解到的聯邦,並不是一迴事。”


    房間裏的官員們都紛紛點頭。


    實際上捷德共和國的發展也借鑒了一部分聯邦發展的進程,他們用了五十年的時間去改良整個社會的體製,把權力從統治集團的手中摳出來相當的一部分,然後下放到社會中下層。


    現在捷德共和國的市長這個級別的官員,基本上已經做到了民選的程度,雖然很多地區的底層選民本身,被當地利益集團把持著。


    但這不能不說這也是一種長足的進步,當地利益集團為了維持屬於他們的穩定,為了籠絡那些選民,同樣會積極的發展當地的經濟,保證地方安全穩定。


    聯邦政府已經用這麽長的時間確認了這一點,對於捷德共和國來說這就是一場開卷考試,並且他們做得還不錯。


    在過去的這幾十年中,他們一直把聯邦作為一個榜樣,作為一個追尋的目標去看待。


    甚至於在過去的這些年裏,捷德社會上始終都存在一種用來激勵人心的口號——


    “熱血奮鬥,勤懇建設,趕超聯邦!”


    幾十年來兩代人甚至是三代人的付出終究是有一些效果的,作為亞藍地區目前最富有的國家,很多亞藍都認為捷德共和國,就是亞藍的“聯邦”。


    隻是過去的這幾十年裏,捷德共和國對聯邦的了解僅限於他們觀察到的那些東西,沒有深入的去了解聯邦的實際情況。


    在濾鏡的加持作用下,聯邦被美化了。


    但是這次和聯邦的談判,徹底的打破了這層濾鏡。


    聯邦把政治的貪婪和無恥在談判桌上表現得玲離盡致,他們幾乎什麽事情,什麽條件都能提得出來!


    他們一邊說不幹涉,不操縱,不控製,一邊暗戳戳的搞這些鬼把戲,大總統歎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隨後從這些報紙上,轉移到了眼前的這些政府官員,還有一些軍官的身上。


    “我們不能坐視聯邦人過分的幹涉拉帕的內政,如果讓他們成功的顛覆了拉帕的政權,對我們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聲音有些低沉,能夠讓人感受得出他現在的心情是沉重的。


    “第一個壞的發展,是聯邦人能夠從這裏麵品嚐到甜頭,他們會開始更廣泛的去援助其他國家的反政府武裝勢力,讓所有亞盟國家都陷入到內亂之中。”


    “我很清楚在這片土地上,除了我們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什麽樣子,所以這些都是可以複製的成功!”


    “第二個壞的發展,一旦其他國家陷入內亂,甚至被成功的顛覆了政權,它們就有很大的可能會脫離亞盟。”


    “聯邦政府一定和他們這些反政府武裝勢力談妥了一些合作方麵的事情,比如說退出亞盟協議,又或者說允許他們在亞藍地區駐軍。”


    “無論事態怎樣發展,對我們來說都是前所未見的糟糕!”


    “我打算派兵支援迭戈平定叛亂,同時也給其他成員國做一個榜樣!”


    他的眼神裏閃爍著某些光澤,神采,“這些年裏我們一直都以聯邦作為榜樣,現在是時候,讓其他人,以我們作為榜樣了!”


    “你們討論一下。”


    房間裏的官員們立刻開始討論起來,他們討論的內容無非就是那麽幾個。


    捷德共和國現在的財政是否能夠支持得起這次“遠征”,會不會對國家的一些正在進行的建設項目造成損失?


    軍方的軍隊是否能夠做到拉出去就能戰,戰就能夠獲勝的效果和目的。


    別拉出去被一群叛軍揍了,讓捷德共和國成為整個亞藍地區,甚至是整個世界的笑話!


    軍事行動曆來都是非常謹慎和保守的,一個國家的軍隊,軍事行動,就相當於一個人能夠揮舞出去最強的一拳。


    如果能打倒別人,那麽一切都沒有什麽問題。


    怕就怕一拳打出去打不到人,或者打不倒人,那樂子就打了。


    然後就是迭戈方麵是否會同意這個想法,畢竟要把軍隊輸送到拉帕國內,他也許會擔心捷德共和國會不會趁機侵略他們?


    討論的效率很高,這也是大總統上台之後一直在狠抓的事情,他拒絕消極對待公務,並且提出了很多新的改革方案,包括提高效率。


    二十幾分鍾,辦公室內的想法就達成了一致,大總統給迭戈打去了電話。


    在電話中他談到了這件事,向拉帕支援一部分軍隊,幫助他們解決那些叛亂和叛軍,好讓一切都we你電腦搞下來,迴到之前的模樣。


    迭戈並沒有太多的考慮就答應了下來。


    兩邊的領導人在電話裏談妥之後,大總統立刻就讓軍區的人開始進行調動。


    這次實際上也是展示一下捷德共和國軍事力量的機會,向亞藍地區那些小老弟們展示一下,讓他們明白為什麽捷德共和國是老大哥,而不是他們。


    順帶著也向聯邦展示一下他們的戰鬥能力,讓聯邦人明白,亞藍不是一塊奶酪,誰都能來咬一口。


    這是一個硬骨頭,如果沒有一口好牙,沒有做好準備,隻能把牙給崩掉!


    所以大總統和軍方打算派出最精銳的部隊。


    當天下午,軍方的命令就到達了基層部隊,他們挑選了一直以來都可以稱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的軍團,抽調了最精銳的一個師。


    隻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也就在這通命令抵達基層的軍隊的時候,它也同樣出現在了聯邦政府,聯邦國防部,以及國會一些參議員的麵前。


    捷德共和國這些年裏一直在學習聯邦,模仿聯邦。


    他們安排了不少官員到聯邦來學習,來了解這裏的發展和一切,在這個過程中,有一些官員,自然而然的和聯邦人有了更深入的聯係。


    對於這部分人來說,就算捷德共和國學習得再好,模仿得再像,他們也不是聯邦。


    既然有機會直接加入聯邦,為什麽不加入?


    這就像人人都希望能夠進入天國,享受永遠的喜樂安康。


    如果有機會進入真正的天國,為什麽又要多此一舉,在人世間建立一個汙濁的烏托邦,假裝天國降臨在地麵上?


    克利夫蘭參議員在談判間隙和國務卿,還有眾議長談了談,很快國防部的官員也被喊了過來。


    到了晚上時,海軍方麵已經得到了新的指令……


    第二天中午,大批的軍人就來到了軍用火車站開始準備乘車前往拉帕。


    大總統因為有些原因沒辦法親自來到這裏,所以他委托了自己的小兒子過來鼓舞一下士氣。


    總統家族在現在的捷德人眼裏,就是“神的化身”,所以當大總統家族成員,經常出現在他身邊的小兒子來到這裏時,年輕的士兵們都非常的激動!


    大總統一共有四個兒子,長子和次子已經在政府部門中有了自己的工作,三子並沒有從政,而是從事了學術研究工作,目前以教授的身份進行一些課題的研究。


    小兒子沒有具體的職務,但幾乎一直跟在大總統的身邊,也被稱作為“最像大總統”的那個。


    他的到來,對於比較年輕的士兵來說,其實比大總統來更好,更有效果!


    他站在高台上,在火車發車之前,進行了一段慷慨激昂的演講,現場的氣氛也非常的熱烈,士兵們此時恨不得扛著火車直接跑到拉帕,然後打死那些叛亂分子再扛著火車迴來。


    就在大總統的小兒子快要結束演講,火車的鍋爐也都開始燒熱,蒸汽開始嫋嫋的升起,準備前往拉帕的時候。


    突然,有一名政府工作人員快速的跑到了高台上,他手動關閉了麥克風,然後在大總統的小兒子耳邊低語了幾句。


    肉眼可見的,台上那個前一刻還光芒四射的年輕人,突然變得又驚又怒。


    他的表情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雖然人們聽不到他在說什麽,但都能感受到他的憤怒,以及猜測他正在詢問一些事情。


    士兵們有些騷動了,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大約兩三分鍾後,那名工作人員快速的離開了,大總統的小兒子重新打開了麥克風。


    他雙手扶著演講台的兩側,在思考接下來的說辭時,他低了一下頭,這讓他的頭發都垂了下來,也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我該怎麽說呢?”


    他的聲音也不像剛才那樣充滿了力量和激情,隻有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他看著台下那些士兵們,喉嚨裏一陣陣發苦,這些該死的聯邦人!


    但他知道,他必須實話實說,這不是他的誠實的秉性,而是這些事情肯定瞞不住這些人。


    “就在剛才,聯邦的一支小型艦隊,抵達了我們的港口外,他們以‘打擊海盜’為理由,在沒有得到我們授權的情況下,靠近了我們的城市。”


    “最令人痛恨的是,他們的炮口,對著我們的城市!”


    他用力捶打了一下演講桌,“嘭”的一聲之後,有些騷動的士兵們都安靜了下來。


    “他們是在警告我們,在威脅我們,用這樣卑鄙的方式!”,他直起身,重新挺直了脊梁,“他們用這樣的方式警告我們,不要插手他們的邪惡計劃!”


    “他們感覺到了害怕,所以他們才會這麽做,這說明我們正在做的,是正確的,是有意義的!”


    可說到這,他聲音中不多的力量,又消失殆盡了。


    “為了港口,城市,平民,以及他們財產的安全,這次的軍事行動暫時取消……”


    他說完後退了兩步,深深地一鞠躬,“我為我們的軟弱和妥協感到羞恥,我需要向你們,以及所有人道歉!”


    大總統坐在他的椅子上,他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聯邦的軍艦直接出現在他們的家門口,並且毫不掩飾的把炮管對準了他們的港口和城市!


    外交部部長,駐聯邦大使,都已經瘋狂的詢問過了,對方說這是一場例行的打擊海盜的正常軍事行動。


    他們獲得了一些情報,海盜的船出現在了捷德共和國的內灣。


    這群海盜窮兇極惡,聯邦政府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剿滅他們!


    駐聯邦大使提出了抗議,認為這是武力威脅和幹涉其他國家內政,但是聯邦人連迴應都沒有迴應。


    在這一刻,大總統,以及其他官員,還有更多的人,終於感受到了“落後”的滋味。


    恥辱!


    迭戈很快也知道了這個情況,對於聯邦突然施加的壓力,他就想到了他們碼頭上停靠著的那艘軍艦。


    雖然軍艦不大,也隻有一艘,卻足以讓他不敢亂來,並且把最多的兵力調集在自己的身邊,且隨時隨地準備跑路。


    他表示了理解,兩個人放下電話的時候,各有各的心思。


    接下來幾天拉帕的局勢還在持續的惡化,聯邦政府向生活,或者在拉帕進行旅遊的聯邦人,發出了“警告”。


    拉帕正麵臨著內亂和戰爭,聯邦政府提醒,如果能離開的最好盡快買票離開拉帕。


    如果沒辦法離開的,也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的安全。


    同時大使還給出了一個建議,他們要在自己居住的房子外,或者房子的門外,懸掛聯邦國旗,以表示自己特殊的身份。


    遇到麻煩的時候第一時間撥打電話報警,或者聯係大使館,大使館這邊會盡可能的給予一定的幫助。


    盡可能。


    藍斯站在酒店的玻璃窗前,卓蘭的街道最近也變得不那麽穩定起來。


    經常會發生搶劫之類的事情,盜竊更是多得數不過來。


    人與人之間仿佛多了一層隔閡,街上的人們彼此之間都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如果有人迅速靠近另外一個人,那麽被靠近的人很大概率會拔腿就跑。


    在藍斯的身後,兩名“礦主人”正在巴爾加斯的引導下,把自己的名字簽在礦場轉讓協議上。


    這也是兩位礦場主,他們把自己的礦場轉讓給了藍斯,兩個都是銅礦,也是拉帕境內產量最大,儲量最高的銅礦。


    藍斯加起來隻用了四十五萬聯邦索爾,就拿下了這些礦山的所有權。


    當簽完字,按完手印,兩名礦場主都鬆了一口氣。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僥幸,能在這個時候獲得一大筆錢並且可以離開拉帕,絕對是天籟一樣的好消息!


    現在拉帕的局勢越來越亂,卓蘭這邊還好一點,遠一些地方已經完全的陷入到混亂當中!


    從某些方麵來說佩德羅和羅斯給底層人們做了一個榜樣,告訴了他們如何正確的對抗這個糟糕的時代。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佩德羅,也不是每個人都是羅斯,他們隻是他們自己,平凡,庸俗,沒有什麽能耐的社會底層。


    你指望一個沒有覺醒的社會底層突然間能有什麽覺悟,不如指望上帝真的存在。


    但是反政府武裝勢力的確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那就是讓社會變得更加的混亂!


    一些社會底層已經開始攻擊中產階級,或者攻擊當地的上流社會人士。


    他們成群結隊的以“爭取自由與人權”的名義衝進那些特權階級,中產階級的家裏,然後毆打甚至是殺害那些人,並瓜分他們的財產。


    整個社會都陷入到了一種癲狂的狀態中,大批的特權階級正在尋求離開拉帕,他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


    這一次,迭戈搞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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