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科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他做了一個噩夢,夢到了阿爾貝托被克裏斯多佛的人幹掉了。


    對他來說除了保羅之外,也就隻有阿爾貝托對他最好,他一直都把阿爾貝托當親人看待。


    他阻止過阿爾貝托迴蘇木裏島,但失敗了。


    那是一個有原則的人,他認定了的事情,誰都阻止不了。


    在他離開的時候,弗朗西斯科和他聊了聊,隻有一個要求,活著迴來。


    阿爾貝托答應了他,他從來都沒有讓人失望過,這次也應該不會。


    夜很深,深的很安靜,他看了一眼床頭的夜光鍾,現在才半夜兩點多,離天亮還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就在他準備重新進入夢鄉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什麽,是不是電話鈴聲在響?


    別墅外有人守夜,確保不會有人在晚上靠近弗朗西斯科,阿爾貝托離開後他對自己的安全更重視了。


    所以整個房子裏隻有他一個人。


    隻有他一個人,才不會有人提醒他,電話響了。


    弗朗西斯科的臥室中沒有電話,有時候電話會把他吵醒,他有一點起床氣。


    隻要不是自己睡到自然醒來的,無論是如何蘇醒過來的,他都會有點不高興。


    房子很大,顯得空曠,對於十七歲的弗朗西斯科來說,稍微有一些恐怖。


    他的步伐很快,有可能是對漆黑的樓下客廳感覺到恐懼,也有可能是為了更早一些接到電話。


    “這裏是帕斯雷托家族,我是弗朗西斯科。”


    “弗朗西斯科先生,有件事我得通知你,有一位叫做阿爾貝托的先生,昨天晚上發生了意外。”


    “他的遺體現在就在……市的殯儀館中,你們看看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把他運走。”


    “另外你需要每天為冷庫支付十五雷亞(一種貨幣)的停屍費,否則我們隻能把它放在過道裏。”


    “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它很快就會臭掉。”


    “這是我們的電話,你有什麽問題可以隨時隨地聯係我們。”


    “弗朗西斯科先生,你還在聽嗎?”


    “先生?”


    聽筒中傳來的聲音裏全都是困惑,“總之……就是這樣。”


    很快隻剩下忙音,弗朗西斯科坐在了沙發上,他的手支撐著他的額頭,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悲痛和絕望!


    他丟掉了電話,換成雙手順著發際線向後捋,整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消沉的味道。


    千萬裏外的一家醫院中,克裏斯多佛側躺在病床上,醫生已經幫他檢查過了,他的肩胛骨骨折了,剛才已經進行完了手術。


    止痛藥的藥效還沒有過去,他看起來除了左側肩膀和胳膊不能隨便動之外,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受限。


    在他的麵前,殯儀館的經理打完了電話,他側躺在床上點了點頭,“很好,這段時間會有人在殯儀館中扮演工作人員。”


    “如果這個弗朗西斯科給你電話,說他已經到了這邊,你要及時的和我說。”


    “穩住他,最好能讓他到殯儀館去,我說的你明白嗎?”


    殯儀館的經理很小心翼翼的點著頭,“是的,克裏斯多佛先生,我知道您的意思。”


    “讓他過來,然後抓住他。”


    克裏斯多佛點了點頭,“很好,做得好我會不吝嗇的給你獎勵。”


    殯儀館經理佝僂著腰,“能為您效勞是我的榮幸,克裏斯多佛先生。”


    他說著試探著問道,“我的兒子那邊……”


    克裏斯多佛點了點頭,“我已經聯係過了,他免兵役了。”


    殯儀館經理差點跪下來給克裏斯多佛磕一個!


    他之所以願意答應克裏斯多佛的要求,主動聯係弗朗西斯科,就是因為他的兒子被選中了服兵役。


    蘇木裏島上的“生存空間”不夠大,但不代表人口就一定很多。


    這就像是一棟小房子,住滿了不是因為人太多了,隻是因為房子小。


    現在戰爭已經爆發,蘇木裏政府想要在戰爭中獲得更多的利益,就肯定要派兵參加這場戰爭。


    不然人家憑什麽把自己辛苦拿到手的好處,分你一部分?


    蘇木裏政府初步打算派遣二十萬軍隊,協助支援盟友的戰爭。


    島上的情況稍微有點複雜,除了自己願意前往前線的四大家族以及統治特權階級男性外,其他人都是不願意參加戰爭。


    不隻是他們自己不參加戰爭,他們家族的下屬也不會參加戰爭。


    比如說萊昂納多先生雖然主張戰爭,但是除了兩個侄子和大概四五個孫子輩加入了軍隊,擔任軍官職務趕赴前線外。


    其他人都依舊在家中待著,連帶著家族下屬的黑幫成員,也都沒有被征召。


    萬一這些黑幫成員被征召了,其他三大家族發現了現在他們正處於虛弱狀態,直接把他們拿下了怎麽辦?


    四大家族,以及那些統治階層,特權階級,都有類似的想法,所以圍繞著他們存在的一大群成年男性,也不在征召的範圍內。


    最終,這個倒黴的人選就落在了普通人的身上。


    根據蘇木裏政府最新的法案規定,每個擁有兩名成年男性,或者擁有一名成年男性和一名未成年男性以上的家庭,必須進行征兵登記。


    他們會優先選取超過兩名男性的家庭進行征兵,然後才是那些擁有“父子”關係存在的家庭進行征兵。


    征兵的年齡段從十六歲到四十五歲,這隻是初步的。


    如果戰爭進行得不順利,可能會從十四歲到六十歲也說不定。


    殯儀館經理的兒子剛好二十歲出頭,他們也被登記為征兵家庭,在隨機抽選的時候抽到了他們家。


    這對這樣一個家庭來說就像是天塌了!


    他不認識什麽強力的大人物,原本他都打算自己去前線,讓兒子留下來,結果克裏斯多佛的人找到了他。


    他沒有其他的任何要求,願意全力配合,但隻有一個想法,就是讓他的兒子可以免服兵役。


    這對克裏斯多佛來說隻是一件小事,一個電話解決。


    他喜歡這種感覺,人們懇求他的幫助,這讓他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很多年前他曾經見過這一幕,在保羅的辦公室裏,那些穿著光鮮的,在一些人眼裏的大人物們,如同做了錯事的孩子那樣站在保羅的麵前。


    他們低著頭,懇請保羅的原諒或者幫助,然後保羅咬著雪茄,提起電話,隨便就解決了他們的麻煩。


    那種感覺……讓人滿足!


    讓人送走了殯儀館的經理後,克裏斯多佛也逐漸的陷入到昏睡當中。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終於被疼醒了。


    不斷增加的疼痛正在攻擊他的精神防線,那越來越疼的痛苦讓他攥緊了拳頭,“給我來一針止疼藥!”


    他對著護士喊道,很快醫生就來了,他檢查了一下克裏斯多佛的情況,“克裏斯多佛少爺,我個人的建議是不要使用止疼藥。”


    “最近有一些醫療機構證明這些來自聯邦的特效止疼藥,會產生依賴性。”


    克裏斯多佛知道一些情況,他以前就經常把保羅倉庫裏的特效藥偷出去賣掉,換取大量的資金來供自己揮霍。


    他覺得那些對止疼藥產生依賴的人都是廢物,如果是他,他絕對不會對止疼藥產生依賴。


    而且現在他太疼了,這種骨折後的疼痛讓他整個人都在顫抖。


    “別說了,我知道,我就是做這個的,給我一針,快點!”


    醫生還打算再勸說一下,畢竟骨折了之後大家都是這麽扛過來的。


    等身體開始分泌一些激素,以及適應這些疼痛,很快就不會那麽疼了。


    也就幾天的時間,疼痛的感覺就會明顯下降,然後到可以接受的程度。


    “法克,別讓我再說一遍!”


    他瞪著醫生,真的太疼了,又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不想忍受!


    醫生隻能從護士的手中接過蒸餾水和藥瓶,等止疼藥稀釋過後,被他注射進克裏斯多佛的身體裏。


    就那麽……二三十秒的時間,克裏斯多佛臉上對疼痛的不耐煩和恐懼,一瞬間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舒適的舒展。


    “瞧,你早點這麽做不就好了?”


    醫生還是叮囑了一下,“這些藥物的副作用很大……”


    克裏斯多佛搖了搖頭,“我隻是太疼了,下次就不打了。”


    “放心吧!”


    他讓人把醫生趕了出去,明明有不去忍受疼痛的方法,為什麽還要自己忍受?


    而且他不認為自己無法對抗這些止疼藥,不過是一些止疼藥而已,還能強大過他的意誌?


    他可是憑借一己之力,掀翻了帕斯雷托家族的男人!


    現在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幹掉弗朗西斯科,重新掌握帕斯雷托家族,甚至想辦法迴到聯邦去。


    萊昂納多那個老頭雖然對他不算太壞,但也沒有多好,大家都是互相利用而已。


    沒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他就始終隻是一個寄居者。


    他想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英雄,而不是成為一個入贅比安奇家族的廣告牌!


    “弗朗西斯科,別讓我失望啊!”


    “最愛你的阿爾貝托叔叔就在這,你一定會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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