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期間休息,實在不好意思。把時間都耗在看動漫上了,而且最近一直寫武俠,自己也想轉換一下頭腦,開始進行下一部作品的資料收集和構思,進度還算不錯。為了彌補這些天的缺失,九音一次補上八千餘字,另外本章的完結篇將在今明兩天推出,請不要錯過。

    五名胡兵奉命前去探查東北方神秘車馬。

    眼見得離那隊神秘車馬尚還有半裏的路程,忽從中跑出數十人,向著五名右屠耆的兵士縱馬奔來。那數個胡兵不禁心生膽怯,當即駐馬搭弓,防備起來,生怕對方來意不善。其中的一個伍長向東北方來人叫道:“你們不要再過來,再過來就放箭射死你們!”那邊的人也叫住了馬,其間走出六個人,緩緩朝這邊靠過來,六人手上都手持長短兵器,但並未擺出迎戰的架勢,近了見他們的衣著打扮都是自己人的模樣,胡兵們總算稍微放心。那六人分兩排並駕,其中三人在前,三人居後,騎的都不過是最普通的劣等軍馬。第一排居中一人朝前跑了幾步,向這邊問:“你們可都是右屠耆的部眾?”一口地道的胡語。胡人伍長迴道:“我們是右屠耆王努多大人的勇士,你們是左屠耆大人的勇士嗎?”那邊又大聲答道:“聽說右屠耆的大軍就要斷糧啦,仁慈的左屠耆利雅大人派我們給你們送來糧食!糧隊就在後麵!”伍長向左右道:“是左屠耆的人。”其餘四人隨即收弓鬆弦,把箭退迴箭筒。五人一起向來人奔了過去。

    兩邊的人打了個照麵。那伍長說道:“你們總算來啦,要再晚來幾天,我們就隻好殺自己的馬熬過去啦!”管理糧隊的小首領問:“大軍現在的情況還好嗎?”伍長道:“剛跟漢人幹上了。那些漢人真是狡詐,打不過我們就開始用詭計,攪得我們連一個好覺都睡不成,從沒見過這麽陰險的打法!”伍長本是埋怨來著,哪知糧隊首領後麵的一個身強體壯的大個子聽後忍不住“哈”地笑出聲來。伍長心中就有些不痛快,多瞧了那個大個子兩眼。糧隊首領左邊一個兵士就言道:“你們右屠耆本來就不會打仗,又碰上了那些機智聰明的漢人,哪裏能贏得了?別說我們偉大的蠋黎孤塗單於陛下、勇猛過人的利雅左屠耆殿下,就是你眼前的這位百長大人的機智也遠遠勝過你們右屠耆!”那胡兵中有人見左屠耆的人這麽無理,實在聽不下去,拔出刀吼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為憑著幾車糧食就可以隨便侮辱我們右屠耆大人!”那百長和伍長都不想事情鬧大,趕緊勸住自己人。

    百長道:“快派人告訴你們右屠耆大人,告訴他利雅左屠耆大人關愛自己的子民,讓我們送來糧草救濟受難的勇士們。”伍長擔心那拔刀的部下再會惹出什麽亂子,就派他趕迴去報信。那胡兵對著糧隊的人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縱馬往迴跑,其餘四人則隨糧隊一同返迴。眼見得信使已經上路,一會兒就不見人影。那百長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輕聲自語:“是時候了。”因向右側的伍長問道:“你們右屠耆叫了這麽多人過來打漢人,非但沒有收獲,還要到我們左屠耆大人的地方吃白食,我們左屠耆來之前交待過,說食物是寶貴的東西,有了食物人才能活,大軍填飽了肚皮才能打勝仗,所以不能白給你們,要你們付給一點酬勞。”那百長語氣純真正直,全然沒有半點說笑的意味,而言語中其實句句流露出譏諷嘲笑。百長心中自然不快,但因關乎大軍日後的生計,左屠耆手下這些人雖然討厭,卻是得罪不得的,便順著百長的話問:“你們左屠耆想要什麽?隻要給的出來的,我們右屠耆大人一定會答應!”

    那百長沉思道:“是啊,我們左屠耆大人想要什麽呢?想不起來……”於是向身後的眾人問道:“左屠耆大人要右屠耆什麽東西呢?”有一身形瘦小猥瑣的兵士就湊到他身邊,貼著他耳朵透露機宜,且說且笑,百長頓時大悟道:“噢,原來是想要借幾個右屠耆的妻女,可右屠耆愛女如命,他不借又怎麽辦呢?”百長言談處處有意挑撥,四個右屠耆的兵士早氣得按住刀劍。一個身形微胖,麵相略顯油滑的兵士糾正道:“錯了錯了,左屠耆大人明明是說大帳中正缺一個便器,去年冬天太冷了,大人每次出帳方便都要被凍著,要是有便器放在帳內可就好多了。”百長點頭道:“原來如此。”右屠耆手下的伍長一聽不過是一個便器,好辦得很,迴道:“若隻是便器,左屠耆想要多少我們就給多少!”哪知那百長甚不滿意地一個勁兒搖頭,平聲點撥道:“上次你家紮蘭伊萬騎的頭顱已經叫我斬了下來,可惜作便器實在太小,還是你們右屠耆身肥腦大,他的頭顱煮爛了用才最為合適。”四名右屠耆的兵士都憤怒難耐,其中距百長最近的伍長正欲拔劍向他刺來,其餘三人因離此較遠,也縱馬衝殺過來。但聽得百長部從中一人大喊道:“休傷我槍棒!”卻是一句漢話,再將手中長劍向前一擲,即從一胡兵背心穿過,那胡兵當即墜地身亡。另一胡兵本靠在一糧兵一側,剛拔出刀來就被那糧兵斬殺。當下還有一胡兵得以逃脫,正追上百長,而百長身旁仍有一伍長,兩側夾攻,處境危險。

    那百長手持的是一根一仗有餘的長槍,適合遠攻,近戰卻相當不利。正當眾人焦急之時,卻看那百長左手從右側抽出一把一尺來長的匕首來,對著伍長的右手實實一劃,竟一下就把伍長的右手削成兩段,那手掌還死死握著劍把。眼下身旁已經無憂,隻有身後尚有一人正從身後急速馳來,那百長也不著慌,提起槍隨意向後一指,卻連看都不看,也不見用多大的力道。身後的胡兵本全力奔馳,哪裏料到這手,兀自撞到槍頭上,竟是連一點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百長撤槍,對著表情痛苦的伍長露出笑容。

    伍長忍著斷手之痛,怒問:“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那百長眉梢一撇,俏皮地答道:“能殺得了你們萬騎和屠耆王的,你認為是什麽人呢?”

    伍長驚唿道:“原來你們不是左屠耆的人,你們是漢人!”腳下猛地向馬肚子一踢,受驚的戰馬隨即載著伍長向前急奔。那擲劍的兵士在馬背上彎腰取迴劍,上前向百長道:“那伍長要迴去報信。”百長笑道:“有我們的神箭手在,他能逃得掉?”因大聲令道:“弓弩長衛疆!”其後最右側兵士應了一聲即搭弓開射,一箭即刺入逃者後腦,那伍長來不及叫喚一聲,身子朝前一倒,幾步就從馬上栽了下來,早已亡故。

    原來這隊胡兵正是陸衡一夥人假扮而來。這其中六人,依次為陸衡、趙大個兒、張哈、張敬、趙騰及衛疆。其中陸衡、張哈、張敬精通胡語,餘下三人略知一二,聽得懂,說不出,故所有交涉事宜都由他們主導,三人在後作為警衛。為了免叫胡人察覺,陸衡一再告誡三人決不可動口說話,哪知趙大個兒管不住那張臭嘴,剛聽到點好笑的就憋不住大笑起來,險些壞了陸衡的計謀。眼下那報信的胡兵正在路上,自然不會知曉這邊的變故,故會向右屠耆報告說是左屠耆的糧隊,這一點他不擔心。

    陸衡迴首一看,“糧隊”已經跟了上來。範襄和褚熙浩手下的左校尉一並縱馬過來。陸衡問道:“左校尉,你一營兵士可都還好?”左校尉答道:“陸校尉放心,兵士們都士氣高昂,就等著到胡人陣前開殺。”陸衡點頭道:“如此甚好。隻是要好好隱藏,不要叫胡人看出破綻!遠攻就拜托給你們了。”左校尉道:“我營一定會掩護好你們,你們隻管安心刺殺!”陸衡向他致謝,向其後下令道:“全軍一律上馬入車,全速前進!”胡越轉馬向後大聲傳令,原本在地麵行走的兵士隨即登車上馬。糧車中原也有不少隱藏其中的兵士。一隊人馬浩浩蕩蕩朝西南方而去。

    那迴去報信的胡兵將左屠耆糧隊正在趕來的消息上報給努多,努多在巢車中,聽完直皺眉頭,便道:“利雅的人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到了,我們這迴倒奈何不得他!”親信開解道:“左屠耆送來的糧草可解我軍的燃眉之急,也並非全然有害無益。咱們要找須卜氏的穢氣多的是機會,不用急於一時。”努多隻得答道:“也對。暫且讓他安樂兩天。”

    那親信忽向西邊一指,驚唿道:“屠耆王,你看那邊!”努多循臂望去,卻看見西邊一隊人馬正朝這裏衝將過來,放眼望去竟有數千人多。左屠耆向下怒問:“西邊那隊人馬是誰的?”各部統領都道自己的人正在前線廝殺,並沒有在西方安置人手。親信建議道:“若是漢人的軍隊就麻煩了,咱們派人先攔住他們,看究竟是我們的人還是漢人!”努多屠耆道:“好,你領兵五千前去查探。”那親信麵露難色,心中很是不快,想著右屠耆手下有大將、大當戶、大都尉等帶兵官,偏生屠耆王誰也不選,就讓出主意的人去幹,他一個謀臣,盡幹些無關的活計。努多見他還愣在這裏不走,怒道:“怎麽,還不快去?”親信無法,隻得令拉繩的兵士將小屋放下來。隨後從小屋中走出,領著兵往西邊而去。

    那努多也不在巢車上多呆,又迴到馬背上觀望起來。

    不一會兒攔截之軍來報:“西邊那隊人馬已經查明,卻是漢軍無疑,我大軍已經同敵軍交上了。敵軍攻勢兇猛,原種將軍快要抵擋不住,望屠耆王火速派兵支援!”努多問:“漢軍有多少人?”來人報道:“約有三四千。”努多大怒:“不過三四千人,他五千人馬居然一點用都沒有!這些參謀官,不但學會了漢人的狡詐,連漢人的膽怯懦弱也學會了不少!大當戶,你領兩千人去,一定要把那股漢軍殺得一個不剩!”那大當戶應了一聲,即帶著兩千人浩浩蕩蕩跑去解救原種的五千大軍。卻不知正中了陸褚二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此時努多大軍已讓漢軍分割為三路各自為戰,保護努多的衛戍部隊也讓褚熙浩調走了大部,眼下他身邊隻有約三千親衛。

    陸衡一部在與努多之軍足以相互目及的距離上即減慢速度,不讓胡軍察覺有異。努多也因之前派人探查過,對陸衡一部為左屠耆運送糧草的糧隊一事深信不疑,當前戰局正緊,他哪裏還會留意一支糧隊?自然也就沒有再來人詳查。陸衡一營為先導,離胡軍已不過一裏。眾人都明知要動手了,難免頭腦開始發熱。陸衡小聲向後傳令:“待會兒一聲令下,所有兵士棄車跨馬。讓左校尉的人先用機弩對著胡營一陣猛轟,弩兵弓兵也不要閑著,趁胡軍還沒有反應過來趕緊放箭!一旦機弩中箭支放完,騎兵、刀劍兵、長槍兵保持隊形快馬向胡軍衝擊,長槍兵打頭陣,其餘各部在後護住長槍兵,定不能叫一個兵士落單!今日之戰不同往日,我軍來此是為刺殺右屠耆,而不是要殺死多少胡人,一旦事成,所有兵士立即向南與我軍主力會合,弩兵斷後;縱然事敗也不要硬拚,活著的兄弟向西突圍,那裏還有我軍的部分人馬正在接應!”眾人皆雲知道,隨後撤身跑迴自己的隊營集結兵士。左校尉上前,陸衡就道:“已經差不多了,左校尉,令你的兵士架好機弩!”左校尉應了一聲,縱馬向後奔去。一時間陸衡各部整理集結,左校尉一部由糧車中鑽出,抬出車內隱藏的三十連發機弩一字分列,一行人有條不紊,行動迅捷,片刻即已準備停當。左校尉一聲令下:“機弩營準備,放!”頓時漫天箭雨射破蒼穹,對著毫無防備的胡軍刺殺而來,那箭雨也是信號,出擊的信號,兵士們跨著戰馬,緊跟著箭雨向胡軍發起了勇猛的衝鋒!撼天動地的喊殺聲、雜亂的馬蹄聲擊打著怯懦者脆弱的神經,狹路相逢勇者勝!天空地上,兩股複仇的力量交織在一起,目標隻有一個,胡軍的最高統帥——右屠耆!

    暴風雨般的箭鏃出其不意地從空中砸到胡人的頭上,許多人來不及反應便被射中,那箭鏃事先都喂有毒藥,哪怕沒有命中要害,隻要皮肉稍有刺破毒藥當即就可發作,初時渾身乏力難以自持,半柱香時辰內若不同時內服外敷解藥便要人命。胡營中早亂成一團,不少人叫亂箭射中,死的死,傷的傷,倒在地上的想站起來身上卻連一點勁兒都沒有。努多身邊有一個敏捷英勇的年輕勇士,看到東北方一大片的箭朝這裏飛來,大叫一聲:“屠耆王危險!”竟奮不顧身地將努多撲到在地上,自己隨即身中兩箭,口中直吐鮮血。努多抱著那勇士的軀體,叫道:“孩子,醒醒孩子!”勇士憑著殘存的精氣告訴右屠耆:“能代替……偉大的屠耆王去……死,很值得!”說完兩眼珠逐漸暗淡,失去了神采。努多知道這位勇士魂魄已經升天,就把他的軀體放到地上,站起身來,向左右急問道:“到底怎麽迴事?”左右中了解些情況的人答道:“左屠耆的人在背後裏給咱們放的箭!”努多於是向著飛奔過來的陸衡一營望去,忽道:“那不是左屠耆的人馬,我們上當了,那是漢軍假扮的!”努多畢竟久經沙場,通過隊形戰馬的區別,一眼就能看穿真假。隨後下令:“命令還能走動的勇士立即出擊,將那夥漢軍團團圍住,我們要像對待獵物一樣對待我們這個不聽話的鄰居!派人告訴原種,不要再跟那幾千漢軍耗下去,要他帶兵迴來增援。”

    “要是西邊那幾千漢軍過來了怎麽辦?”

    “不要理他們,西邊的漢軍不過是漢人有意布下的佯兵,眼前這些人才是我們最大的威脅!我們已經遲了一步,漢人在我們跟大軍之間打下了楔子,可惜誰都沒有察覺到,如今想要同大軍聯係上實在太難,隻有原種帶出去七千人馬還能聽候調遣,如果他也無法迴援,那我們就真的危險啦!”努多一生大小戰數百場,可謂異常老練,在如此危機時刻仍能鎮定自若地準確判斷戰場形勢,進而采取相應的應對之法,在胡國中也算得少有的將兵之人,隻是先前一開始便碰到了陸衡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兵痞,褚丘石又力排眾議支持陸衡的計謀,倒是讓他吃了不少的虧。

    努多三言兩語告知左右眼前的利害,左右也恍然領悟,有人請命去找原種搬救兵,其餘人立即組織親衛部隊攻擊就要打過來的漢軍。眼見敵我兩軍就要混雜在一處,左校尉擔心傷著自己人,下令機弩營停止射擊。範襄和衛疆領著機件兵及弓弩兵跟上,在中近距離掩護陸衡率領的強攻部隊。

    長槍兵作為漢軍一側的中堅,最先同胡軍交上。但見兩軍的前鋒衝擊速度絲毫不減,徑直撞向對方,兩撥人馬仿佛兩道走向完全相反的洪流,一瞬間縱橫激蕩,掀起巨浪滔天。不少馬匹無法躲避,直接衝撞在了一起,連馬背上的騎手也連滾帶爬摔了下來。那些丟了馬的騎手剛一站穩,立馬抓迴自己的武器,衝上前去跟對方的落地騎手拚殺起來。陸衡親自教導的長槍兵此時優勢盡顯,但見長槍兵一馬當先,在馬背上舞得槍花朵朵,胡軍還未近身,隻要稍微讓那槍花沾上,多半就難活命,有膽大的敢用刀劍去攔堵,豈知那舞成槍花的槍頭是攔得住的?使上去的勁兒讓白蠟槍杆借去了一半,槍兵再把槍把一轉,那槍頭又打了迴來,之前借去的力結結實實還到了胡兵的身上。即便有僥幸活過來的,也隨即被長槍兵身後的刀劍兵斬殺,一隊人馬,硬是憑著長槍兵的驍猛殺出了一條血路。

    然而胡馬皆不畏死,越殺越多,漸漸把陸衡的人圍到了中央,此時陸衡身距努多仍有兩百餘步之遙。陸衡大聲令道:“全軍下馬,跟著槍棒上!”眾人高唿,跟著他一起跳下馬來。馬上雖高,更便於觀察形勢,但眼下已完全發揮不出速度的優勢,行動上反而處處受限。下了馬,手上的兵器使得更拿手,比在馬上又強了不少。胡軍刀劍兵居多,砍殺靠的是快速奔跑時的衝力,如今兩軍對壘在一起,哪裏還使得出威力來?反倒不如馬下的漢軍順心。陸衡的兵士圍成個大圓防範胡軍的攻擊,長槍兵仍是其中的中堅,抖動的長槍已經叫先前的胡兵嚐盡了苦頭,胡軍一時竟無法攻破。陸衡身在最前線,手中的鐵槍抖得虎虎生風,威力比平日更大了不少,自古雲“槍乃百兵之王”,今日倒在陸衡這一等一的高手身上見識到了!陸衡那槍杆本是由軟鐵精煉而成,絲毫不缺椆木、白蠟杆等槍材的柔韌;斤兩非常人能用,即便是弄槍的高手也需經過多少年的磨練才能把這槍舞出神來,境界一到,鐵槍的威力自然顯現。但見陸衡隻身一人,手中的長槍仿佛遊龍一條在胡兵間穿巡,槍頭所到之處一片人全倒,都是中的要命的地方,簡直是索魂的司命,躲都躲不了。兩側的胡兵雖不懼槍頭之威,但那四十餘斤的鐵槍杆豈是碰得的,縱然是趕緊向後撤身,稍稍減了槍杆的衝擊,力道卻已叫壓彎的槍杆借去了一半,用槍人稍一用力,那槍杆再迴來時,借去的力道又悉數奉還,直把人打得斷骨吐血方才休了,若是正好撞到頭上,當時就頭裂漿迸。趙騰、王馬兒從裏側跳了出來,跑到陸衡跟前說道:“槍棒隻管好好刺殺前麵的胡兵,左右由我們二人替你看守好了!”陸衡大喊道:“好!”從此不用顧及兩側,專心向前突進。

    此時陸衡一營距右屠耆不過百五十步的距離。胡右大將擔心這夥漢軍真能殺到眼前,若屠耆王還留在這裏就危險了,於是向努多建議撤退到安全的地方。哪知努多不為所動,毫不顧及自己正身處險境,一心要看看這夥不過數百人的漢軍有何能耐,便道:“原種將軍帶去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們用不著擔心,難道我三千大胡勇士還比不過這幾百號漢軍?”更是執意不肯走。又見漢軍將原本平凡無奇的長槍舞得如同無堅不摧的神兵,努多越是來了興趣,心道:“不知漢人的槍有什麽稀奇?我方軍士竟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他日一定要請來衛天師討教這槍法的精妙——若是能生擒前麵那個勇猛無比的槍兵,讓他為我大胡所用,令我胡軍多加研習,滅那華夏朝不過是一二年間的事情!”

    努多雖佩服陸衡長槍兵作戰英勇,但見己方兵士死傷漸大,若不想方阻止這圍獵的陣型早晚得被攻破,便向身旁一位將領傳授計謀。那胡將聽完就縱馬跑到軍陣中去照屠耆所說臨場指揮。少時,那胡兵不再步步緊逼,反而同時向後退去,離陸衡一營竟有四五丈的距離,陸衡等人仍是敵退我近,貼著前麵的胡兵不放,那些胡兵退都來不及退走。然幾人都已察覺到胡軍的異樣,認定其中必有陰謀。卻見胡軍中突然鑽出一隊弓箭手來,圍著個圈把陸衡的人包圍其中,陸衡大叫“不好”,急令:“長槍兵舞槍!其餘兵士躲到長槍兵身後!”胡將一聲令下,那些弓箭手即向漢軍放箭,哪知那長槍兵舞出的槍花竟是十分奇妙,擋下了不少箭支,隻有少數從兩槍之間的空缺中穿入,射倒了二十餘刀劍兵和騎兵。唐蔫等軍醫趕緊過去治傷,但仍有八人命中要害,當場殞命。那胡將見一次不成,向弓弩手下令道:“再放!”卻聽漢軍中一聲大吼:“再放你娘的屁!”就見一人大步跨了過來,揮刀對著那胡將一刀猛砍,那胡將趕緊架刀去抵,哪知來人這一刀的力氣根本不能抵擋,就把胡將的刀生生逼了迴來,刀背壓到左肩,餘力竟將胡將的左臂切削下來,如同割肉一般!在場之人無不驚呆。那臂力非人的除了趙大個兒還能有誰?!

    胡將吃了虧,知道憑自己的功力難以同這個蠻人對抗,趕緊抽身向左右下令:“快射死他!”兩邊的胡兵弓箭手隨即向趙大個兒放箭。眾人都暗捏了把汗,心想趙大個兒如此冒失,這次怕是要吃大虧了!哪知趙大個兒伸手抓住最近的一個胡兵,對著左邊一扔,之後向右一轉,一心對付右邊的射來的數箭,卻看他舉刀左擋右砍,有時又護住麵門,那數箭卻沒有一支近的了身,被扔出的胡兵砸倒了兩個弓弩手,胸口已替趙大個兒擋住了數支箭,惟有一支漏了出來,卻聽得趙大個兒“哎喲”一聲,神不知鬼不覺讓身後射中一箭,部位甚為精準,正是那肥厚的臀肉!眾人都不由得鬆了口氣。王馬兒道:“槍棒不要動,我去救大個兒迴來!”說話間即向趙大個兒跑了來,順帶料理掉一側的胡軍弓弩手。趙大個兒臀部中箭,又急又恨,遷怒於那胡將,罵道:“讓你狗東西亂叫!”衝著胡將的左身一刀砍了過去,可憐那胡將左臂盡失,血還沒止住,哪裏還有躲閃的速度?稍微提刀一擋,讓趙大個兒的刀砍進了大半身子,眼看著活不了了,趙大個兒覺得還不解氣,又向前踏了幾步,對著那些個胡兵一陣猛砍,一時又撂倒了數人。忽見身後有人跟上,趙大個兒猛地抽刀往後一刺,心想這小子也別想活,哪知那人似乎熟知他套路,輕易就用兵器把刀架開。那人喊道:“大個兒是我!”趙大個兒一聽是王馬兒,迴頭一瞥竟真是他!王馬兒把他身子一架,問道:“傷得要緊不?要不要找唐蔫看一看?”趙大個兒罵道:“那些狗東西射什麽地方不好,偏偏看準了爺爺的屁股。爺爺做不了英雄,臉也丟光了!”王馬兒道:“不管怎樣保命要緊,先跟我迴去!”便架著他往迴趕,其後有數長槍兵前出斷後。眼下兩軍都不再動手,反倒僵持起來。在外圍與胡人纏鬥的左校尉一營與範襄、衛疆的人都覺得很是奇怪。陸衡也心覺有異,但又說不出。一時胡軍又朝後急退,距離陸衡一營已有十餘丈遠。

    陸衡明知兩軍敵我分明之時最適合遠攻,如今敵眾我寡,隻有同敵軍糾纏在一起才有更大的活路,急忙向眾兵士下令:“不要站著,向胡人壓上去!”卻已經晚了,那些手拿長矛的胡兵將兵器向著空中一擲,朝著漢軍的陣營飛來,長槍兵有的仍抖出槍花去擋,但長矛自重遠超箭支數十倍不止,即便碰到了也是難以擋下,稍懂應變的長槍兵用槍撥開射來的矛,改變其方向不致傷人,可憐中間的騎兵及刀劍兵,無處躲閃,讓從天而降的長矛刺中的不少。眼下已有不少兵士身亡,陸衡心中一怒,向外一喊:“衛疆範襄,把這些該死的胡狗統統給我射掉!”弓弩兵及機件兵離陸衡等人並不遠,但因弓弩在近距用處不大,且弓弩手近戰的兵器連自保都不足,若跟著大部隊一起進來實在太危險,故被陸衡安排在外側。如今弓弩兵、機件兵與突擊主力間已讓胡兵分割開來,要突入支援主力他們必須首要消滅眼前這股敵軍。衛疆向範襄道:“衛疆,你趕快領著機件兵跟我的人支援校尉大人!”範襄問:“那你呢?”衛疆答道:“我要射下那胡王來!”範襄道:“你一人太危險,帶上十個弓弩兵精銳去,我才放心。”衛疆道:“也好。”便領著十個箭法高超的兵士找尋合適的狙殺地點。範襄領著其餘兵士對著胡軍的一部放箭,趁著混亂縱馬殺入了其中,已同主力會合在一起。陸衡一邊殺敵,一邊問範襄衛疆去了哪裏。範襄即把衛疆帶人打算從遠處用箭狙殺右屠耆之事告訴陸衡。“但願他平安無事!”陸衡聽完說了一句。

    長槍兵和刀劍兵相互配合,弓弩兵從遠處輔助,解決了不少麻煩。然而隊伍決不可再聚在一起成為靶標,故陸衡下令兵士們三五人一組,各類兵器長短搭配,同胡人絞殺在一處。戰鬥進行得異常慘烈,不時有兄弟倒下,但全軍仍在緩緩向前突破,此時距右屠耆已不過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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