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隱去心底的不適應,江阮兮心底泛冷。


    重生之日,她就明白,遲早有一日會麵對江傀的。


    江阮兮抬起臉,再次與他對視的時候,絲毫沒有退卻,“國師,你是在教本太子妃做人嗎?”


    國師也沒有料到,她竟然不害怕自己。


    當真是難得啊!


    要知道在這個皇宮裏麵,除了欽帝之外,哪怕是太後見了自己,也得給幾分薄麵。


    她一個小小的太子妃,他起初的確是不放在眼底。


    “國師就算是再厲害,可也隻是一個外人,論關係我是太子妃,皇家的兒媳婦。說起關係近,也是我跟陛下更進一層。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國師不好好待在你的天明閣去為大欽祈禱國運昌宏,竟然還想要插手皇宮裏麵的事情,甚至是管起陛下的家務事。


    你說,到底是誰沒有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


    還是國師深居高位久了,就覺得你什麽事情都可以管了?”


    三言兩語便化被動為主動。


    微風好像也停了,空氣靜謐得讓人感覺到窒息。


    江傀死死的看著她,那瞳孔折射出來的光,讓他心中震撼。


    “江阮兮?”


    江阮兮迎著他的視線。


    “國師莫不是糊塗了?這個時候提起一個已死人做什麽?本太子妃倒是聽說當初林二夫人死的時候,江家的人也沒有為她討迴公道,還將屍首拱手讓人,莫不是心中覺得虧欠了?


    覺得本太子妃與那林二夫人長得極其相似,所以把我當成她了?那還真的是可惜了,本宮的確不是你的二妹妹。若是國師真的後悔了,就應該親自下去給她道歉。”


    空氣不僅是凝固了,好像已經開始在燃燒起來。


    雨水看著國師要吃人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人吞下去了,嚇得大汗淋漓,根本就不敢吭聲。


    江阮兮的心底很清楚,江傀是認出來自己了。


    可是那又如何?


    她現在是淩家女兒,還是太子妃。


    即使江家人知道她的身份,他們也沒有任何證據。


    就是算鬧到欽帝麵前,也無濟於事。


    “國師,如今可是白日,還是在皇宮,想要動手的話,還需小心謹慎。”


    江傀淬人的目光總算是柔和起來,隱藏了所有的情緒。


    “太子妃說的是,倒是我考慮不周到。”江傀的聲音淡泊,起伏不大,就好像是剛剛咄咄逼人的場麵隻是旁人的幻覺。


    “下官隻是好心提醒罷了,並無他意。”


    這算是示軟了?


    江阮兮可不這麽打算放過他,“本宮理解國師,不予國師計較。隻是還需要提醒國師,國師不管如何位高權重,對於皇家來說也隻是外人,對於陛下下來,你也隻是一個臣子,甚至是一個奴才,千萬別把自己想得多麽的金貴,高尚……”


    每一句話,都精準無誤的變成一把刀,直接插入了江傀的心髒。


    江傀的心底盡管是巨浪滔天,可表麵依舊是風平浪靜,隻是身側的手出賣了他的心。


    江阮兮隻是冷冷的看著,現在冷笑一聲。


    “太子妃教訓得是,臣謹記。”江傀咬牙切齒道。


    江阮兮得意了走了,江傀的眸子微微眯起來,散發的光如同是鋒利的刀刃。


    輪椅的扶手瞬間被捏斷。


    伺候的他仆人嚇得渾身一震,“國師大人……”


    “讓人去一趟嶺南,務必找到太子妃的破綻。”江傀這一輩子還沒有受過如此大的恥辱,他現在隻想弄死江阮兮,“順便讓人查一查李家女兒的事情。”


    他就不相信,江阮兮的身份,淩太師不知道。


    他就說衛昶為何活過了弱冠之年,原來如此啊!


    這麽說來的話,衛昶也是知情的。


    江傀的臉像是冷霜一般。


    江阮兮出了皇宮,坐上馬車上,直接就癱軟了下去。


    衛昶上來瞧著她這一副樣子,不由得好笑。


    上去之後更是一把將她撈起來放在腿上,“剛剛麵對江傀的時候,你怕不是這個樣子吧?”


    江阮兮見他都這會了,還有心思在這裏與自己說笑,生氣將頭瞥向一旁,“所以太子殿下這會是在嘲笑我嗎?”


    知道她生氣了,衛昶收起了開玩笑的臉,麵色嚴峻的說道,“怎麽會,我知道江傀要去見你的時候,你不知道我心底多慌張,剛剛從父皇的禦書房出來之後,就趕緊來了這邊。”


    這麽一說,江阮兮才感覺到他的發絲有些淩亂,氣息有些不穩。


    他貴為太子,本來就注重禮儀。


    剛剛在來的路上,他走的有多快,她幾乎能夠感受得到。


    “其實也沒有必要,光天化日之下,江傀就算是再糊塗,明麵上也會保持相應的態度,不會糊塗到直接對我動手。”江阮兮的心底一陣甜蜜,也非常的感動。


    “再說了,你這樣要是被人看見了,豈不是就成了笑話?”


    “我是太子殿下,誰敢笑話我?”衛昶將她摟緊,“隻要你平平安安的,我成了笑話又如何?”


    江阮兮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雙方奔赴的感情真的很好,她從此不會再是一個人。


    不過眼下並不是纏綿的時候,她想起妍妃的事情,便說道,“殿下,妍妃說那塊玉佩是太後娘娘給她的。”


    衛昶眸色凝重,“這句話,你相信?”


    “話我倒是相信的,妍妃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必要騙我。”


    畢竟這種事情,隻要自己旁敲側擊的去問問太後便能知道。


    “隻是我絕對不會相信背後的黑手會是太後。”


    自己給自己兒子帶綠帽子,太後就算是真的老糊塗了,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衛昶頷首,“這麽說來是有人在利用太後?可到底是誰呢?”


    江阮兮想著今日遇見江傀的情景,“會不會是江傀?”


    衛昶皺眉,“倒不是不可能,隻是有一點,我想不明白,江瑞是江傀的人,他們是兄弟,原本就在一條船上,若是真的是江傀下狠手的話,他是為什麽?”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江傀自己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做出這樣離譜的事情出來?


    江阮兮也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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