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衣服暖和不?”


    金采鳳一邊替丈夫整理衣服,一邊得意揚揚問道。


    林苦參整了一整領子,看著自己身上這件藍色新棉襖高興地說道:


    “暖和,當然暖和了,外麵看看是普通棉衣,內層用的卻是貂毛,還有比這更暖和的衣服了?嗬嗬。”


    “那是,搞來搞去,還是咱們小兒子有本事呀,咱們退休後也能享享福嘍。不過就是這衣服太珍貴,如果給老大老二家都做一套就好了。”


    這樣的棉衣金采鳳也有一件,林三七說是從內蒙買來的。


    其實這棉衣棉褲都是他從某寶上網購的,而且還是定製款,衣服式樣采用的是老款類似中山裝樣子,衣服還有4個口袋,就連麵料也是深藍色的複古色。


    林三七隻準備了3套,父母一人一套,自己一套,沒給兄弟和侄子侄女準備。


    林苦參卻不以為意:


    “兄弟都分家了,憑什麽小叔子要給哥哥嫂嫂買衣服?光這棉襖,估計沒有幾十塊錢下不來,沒有讓未婚小弟掏錢的道理,你少管。”


    其實老頭心裏跟明鏡似的,老小這是在防著老二一家呢。


    畢竟這種棉襖已經是作弊了,貂毛雖然穿了舒適暖和,但那是勞動人民能穿的東西?


    萬一哪天有個風吹草動,老二媳婦拿著貂毛棉衣去舉報,估計林三七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所以這個爛好人絕對不能做。


    要不是當年老二玩的是未婚先孕那一套,裴雪花鐵定入不了林大夫的眼,也進不了林家的門。


    金采鳳這時候拎著籃子準備出門了,過年了,哪怕再困難也得上街去采購點年貨,否則沒有氛圍感。


    林苦參也戴著帽子出門了,在院門口還碰到了同事吳信厚。


    “老林,早啊,你說也奇怪,今年怎麽一場雪都沒下?盡刮風了。”


    林苦參抬頭看天,低聲問了一句:“你老家情況怎麽樣?下雪了沒?”


    吳信厚老家是東山省,家鄉有個小調是這麽唱的。


    “人人那個都說哎沂蒙山好~~沂蒙那個山上哎好風光~~青山那個綠水哎多好看~~風吹那個草低見牛羊~~高梁那個紅來哎豆花香~~滿擔那個穀子哎堆滿倉~~”


    從歌詞中不難看出,這是一個物產豐富,風景優美的好地方。


    吳信厚歎了一口氣:“我老家也沒下雪,不過我把單位發的10斤大米都寄迴老家了,還湊了30斤糧票。”


    林苦參知道吳信厚老家還有父母兄弟在,於是好心問道:


    “糧票夠不夠?不夠我這有。”


    這年頭肯借糧食糧票的,那絕對是好人中的好人,也就林苦參這樣的老實人肯借了。


    “不用不用,你也要寄糧票迴老家,大家都不容易,走吧,上班別晚了。”


    林苦參心想自家兒子趁出差的時候已經給了爺爺奶奶1000斤糧票,自己手裏這百八十斤糧票還真不好意思出手。


    “我丟,老子比不過兒子噢~~~”


    林三七這時候也準備出現在了醫院裏,一路上都有人不停跟他打著招唿:


    “小林,上班了呀……”


    “林三七同誌,早上好啊……”


    “喲,小七,吃了沒?沒吃過我這有兩個窩窩頭呢……”


    林三七還有點奇怪,今天醫院的人怎麽對他如此熱情好說話?


    其實是醫院裏沒秘密,之前發的年貨都是林三七采購來的消息已經傳遍了,現在全院誰不念著他的好?


    甭說讓他當個分院小小科長了,就算當個分院院長都沒人會反對。


    路過門診的時候,後勤科的全科長正站在扶梯上掛燈籠,準備喜迎春節了。


    林三七瞧見老頭爬這麽高還好心提醒了一句:


    “全叔,您這把年齡還要親自掛燈籠啊?要不你下來,我替您吧,看著都危險呀。”


    全科長嘿嘿一笑,還在小心掛勾子:


    “今天我們後勤科哪裏還有閑人呀,全體出動要麽掛燈籠,要麽貼對聯,要麽搞衛生,誰都沒空。再說了,不就掛個燈籠嘛,你全叔還沒老到爬不動扶梯的地步。”


    這時候旁邊走過的一位中年醫生打趣道:


    “老全爬扶梯那是有名的快,據說當年他在村裏偷看寡婦時練出來的本事,跟竄天猴似的。”


    嗬嗬嗬,上班路過的人都輕笑了起來,現在有吃有喝,每個職工都是心情愉快。


    全科長也在扶梯上罵人了:“好你個老金,背後我說我壞話,等明年發白菜了,全給你爛葉子,哼哼。”


    全科長在爬扶梯的時候,其實下麵有一位女職工幫忙扶著。


    恰巧在這個時候,有人叫了她一聲:“小娟兒,過來一下,我要領點東西。”


    “好咧,我馬上就過來。”


    這個小娟兒也是個傻大姐,一聽有人叫她轉身就往後走,忘了她正扶著梯子,而梯子上有個人呢。


    按理說平時梯子沒人扶也沒事,但這不是大冬天嘛,地麵特別滑。


    小娟兒一走開,全科長還不知道呢,掛好大燈籠後正準備沿著梯子下來,結果人一動,梯子就打滑了。


    “啊呀,小心!!!”


    正是早高峰,職工和病人們進進出出,很多人都看到了梯子往外滑去,包括林三七在內的人眼睜睜看著全科長從梯子上摔了下來。


    人的本能,在摔倒的時候會用手去支撐一下。


    全科長摔倒的時候,是麵朝下掉下去的,所以本能反應手往前伸出去,做了一個推的動作。


    等接觸地麵的時候,手一撐,然後一歪,人倒地上開始慘叫了。


    所大夥兒跑過去的時候,發現全科長的右手腕處被劃開了一個大約15公分的口子,血滑滑在流出來,肉眼可以看到裏麵斷裂的骨頭,現場非常慘。


    原來在全科長滑倒的時候,右手臂碰到了牆壁上一個原本是用於固定橫幅用的大鐵釘,才導致手腕到手臂被劃開一個大口子。


    這可真是雪上加霜了。


    “快拿紗布止血!”


    “快把推車去推過來!”


    “骨傷科醫生在不在!”


    現場一下子就亂了,李景明剛好早上來上班,聽到在喊骨傷科醫生,一個箭步衝了上去。


    “老全別動,我看看傷口,呀,橈骨遠端骨折了。”


    林三七在旁邊補充道:“不止,韌帶也完全斷裂了。”


    現場的醫務人員雖然都是學中醫的,但對於西醫解剖知識也是有一定了解的,現在一聽兩位大夫給出兩個診斷,知道了傷口的嚴重性。


    骨折和韌帶斷裂都可能導致全科長的右手終生殘疾。


    如果右手廢了,那全科長的職業生涯也走到盡頭了,要麽早早內退,要麽早早去圖書館養老。


    這顯然不是全科長願意看到的。


    沈院長這時候聽到消息後也匆匆趕來了,焦急地問道:


    “什麽情況,老全傷口嚴不嚴重?”


    李景明實話實說道:


    “院長,全科長現在有骨折的肌腱斷裂兩個問題。橈骨骨折對我來說不是大問題,我有信心手法複位,但是這個肌腱斷裂就沒辦法了。”


    這時候旁邊有個醫生提議道:“要不,送協和去?”


    這個話一出,無論是沈院長還是李大夫,包括傷者全科長全都有些沉默下來了,難以應承。


    五六十年代,首都醫療圈,或者全國醫療圈中,有一句響亮的口號:


    “西醫有協和,中醫有寬街”


    協和醫院大名鼎鼎,但寬街中醫院作為全國首家,也是全國規模最大、最權威的中醫醫院,同樣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頂級醫院。


    醫院與醫院之間,那也是誰也不服誰的,自認為自己最牛逼。


    尤其是“協和醫院”和“寬街中醫院”兩者之間還有一個中西醫之爭。


    當年在五四新舊思潮激烈衝突中,知識界批評中醫愚昧落後之聲日漸高漲,西醫界也公開與中醫界決裂,醫藥界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大對峙陣營。


    西醫界稱中醫為舊醫,稱自己是新醫,將中西醫之爭視為是“新舊之爭”,先進與落後之爭。


    而中醫界稱自己為國醫,稱西醫為西醫,將中西醫之爭視為“中西之爭”,是外國和中華之爭。


    中醫界對西醫的攻擊難以冷靜與客觀,而西醫界之激進人士對中醫界之批評更近乎苛刻,雙方譏諷之言與謾罵之詞日趨激烈。


    1922年,協和醫院的一些洋人醫生和留學生,以西醫界代表的名義,要求北洋政府廢除中醫,遭到北洋政府的拒絕。


    中西醫之爭的矛盾開始越來越激烈。


    1929年,曰本留學歸來的餘雲岫出任衛生部中央衛生委員會委員,代表官方正式提出議案要廢除中醫,接軌世界。


    汪靜衛、褚民誼等這批曾有留洋背景的民國政要也主張廢止中醫。


    於是就在當年,民國中央衛生會議順利通過廢止中醫案,準備從官方公立醫院和學校淘汰中醫。


    這下可是捅了馬蜂窩了。


    引起了全國範圍內轟轟烈烈的“中醫保衛戰”,全國中醫大夫們紛紛前往南京請願,與西醫界展開激烈的辯論和鬥爭。


    最後在全國中醫界的共同努力下,廢止中醫法案被作廢,中醫得以保存。


    而這裏麵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打臉故事,是有關民國神醫施今墨施老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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