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眼巴巴的看著白冷澤將那囚牛腿用一根鐵釺穿過,搭在一個架子上,然後提著架子,就要往外走,急忙開口道:“等等!”


    “怎麽了?”白冷澤迴過頭來,好奇的問道。


    “本尊也已經千年沒吃過這龍子之肉了,給我一些如何?”兔子一板一眼的說道,那表情哪裏是在求人,簡直就是天經地義一般。


    “我還以為你這家夥已經牛到可以不吃東西了呢。”白冷澤笑了笑,說道:“想吃這肉也不是不行,隻要你肯當我的坐騎,一切好說。”


    “你想得美!”兔子立刻吹胡子瞪眼。


    “那還是算了。”白冷澤輕歎一口氣,攤攤手說道:“這囚牛肉隻是剝掉鱗片,就已經可以聞到一股異香,想來烤著吃更加美味,可惜呀,你沒這口福了。”


    “小子!”兔子咬咬牙,開口道:“我幫那匹瘦馬覺醒血脈裏的妖力,你看如何?”


    “區區一匹馬,哪比的上您老人家本尊啊。”


    “再加上一套鍛煉靈魄的心法!”兔子咬牙切齒。


    “成交!”白冷澤爽快的答道,隨即笑了笑說道:“不過這囚牛腿的肉就這麽多,不可能給你太多,就這些吧。”


    說著,他用薄暮劍切下大約巴掌大小的一塊,湊到那小兔籠旁,兔子一雙紅眼睛幾乎要瞪出來,隻見它的舌頭伸縮仿佛青蛙捕蠅,一伸之下足有幾尺,迅速的卷住那塊肉,一下子縮迴,接著就見兔子腮幫可愛的一陣陣鼓動。


    “你這家夥難道是青蛙嗎?舌頭這麽長?”白冷澤笑道。


    “青蛙你妹!本尊這是法天象地,身化萬物的本事!”


    “區區一塊肉能把你饞成這樣,還身化萬物呢。”白冷澤揶揄道。


    “你小子懂個屁!”兔子將肉吞咽下去,輕吐一口氣,卻見那氣成黑色,沾染上的花草迅速枯萎,仿佛帶有劇毒一般。


    “本尊在那暗無天日的地下陵墓被關了上千年,好容易碰上一夥人挖開陵墓,得以重見天日,那膽小鬼卻不敢跟我交易,將我丟在地下數十年不敢見我。”


    “千年時間,這籠子一直吸收我血脈中的妖力,雖說本尊強大,不至於被榨幹到油盡燈枯,卻也是血脈枯竭的厲害,這囚牛肉中有龍氣,剛好是大補之物!這一口囚牛肉足夠讓我借力守住現在的血脈妖力不散了。”


    白冷澤點點頭,隨即湊過來笑道:“若你肯答應做我的坐騎,拚著被那世子殿下責罰,我也將這一整根的囚牛腿送給你吃!”


    “想得美!”兔子不搭理他,扭過頭去,隻留下一條短尾巴。


    白冷澤也不氣餒,笑了笑,提著那囚牛腿大步走到院子,又從柴房裏拿來一些幹樹枝,點燃之後就開始燒烤。


    兔子斜眼看了一陣,開口說道:“你這法子應該是蠻人那邊的吃法,雖然粗糙,但若做好了,一來不失肉本身的香味,二來勝在不需鍋烹油煎,暗合自然之法,卻也別有一番風味。”


    白冷澤沒搭理這兔子,自顧自的從廚房裏拿來鹽巴,和調料,先用手中匕首將那肉塊切上一道道深溝,直至見骨,然後撒上鹽巴。接著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刷油,直到整條囚牛腿被烤出金黃色澤,肉香撲鼻,再灑一些鹽巴和調味料,將火熄滅。


    他想了想,返迴廚房,切了些些蔥蒜薑末,加上大醬調在一起,用小蝶盛裝,一並送到世子殿下麵前。


    世子看著眼前這金燦燦的烤肉,聞著那撲鼻的肉香,食指大動,用筷子夾起一塊送到嘴巴裏,略一咀嚼,立刻拍案而起。


    門外護衛聽到拍案聲,立刻湧了進來,可是兵刃還沒拔出來,卻聽世子長歎一口氣,喊了一句:“好吃!”於是尷尬的再次退了出去。


    白冷澤哈哈一笑,也不用那精美的銀質筷子,直接伸手撕下一塊,在那盤佐料裏一蘸,放進嘴巴裏,隻覺得那肉極易入口,咀嚼一陣,滿口生津,吞下之後,更是化作一股暖流直衝進胃裏,隻留下滿嘴異香,好不愜意。


    他拎起旁邊的一壇酒,拍開泥封,先給那位世子殿下倒上一碗,這才給自己倒滿。


    此時的酒度數大多不高,兩人大碗一碰,一飲而盡,再吃幾口肉,感覺簡直爽到不行。


    “好酒!”白冷澤抹了一下下巴上的酒水,搖搖頭讚道。


    “好肉!”世子殿下哈哈一笑,“想不到這妖怪身上居然還有這等寶貝,之前那些妖怪拿去煉丹,真是糟蹋了!”


    酒過三巡,兩人早已兄弟相稱,白冷澤知道這位世子殿下本名叫做陸衝,乃是這北地執掌者平津王的獨子,比自己要長兩歲。


    聯想到之前陸衝那副真豪爽假浪蕩的模樣,白冷澤眼前一亮,他再喝一碗酒,晃晃腦袋,說道:“恕我直言,大哥你雖然做出一副紈絝做派,但在明眼人眼裏,未免有些做作的成分,太假!”


    “哦?”陸衝手裏的碗一頓,眼睛微眯問道:“何以見得?”


    白冷澤端起碗來,搖頭晃腦道:“何謂敗家子?何為紈絝?大哥以為搶幾個小娘,打幾個平民就算是了?差得遠呢!”


    “不管你是扮豬吃虎,還是所謀乃大,裝紈絝要裝的像,且不露出馬腳,就必須先把自己心裏對紈絝的厭憎抹掉,然後狠下心來,善事不做,隻為荒唐!要惡事做盡,惹得天怒人怨,如此才算合得上你身份的大紈絝!”


    白冷澤似是喝醉,哈哈大笑幾聲,站起身來一搖一晃的說道:“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為偏僻乖張,那管世人誹謗!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絝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哈哈哈哈……”


    言罷,一頭栽倒在地,陸衝剛要上去攙扶,卻發現他早已醉倒,睡了過去。


    陸衝麵色沉如水,低喝一聲“來人!”


    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漢子進門躬身而立。


    “將他攙扶去隔壁房間,安排兩個丫鬟好生伺候。還有,派人去查他的底細,盡快!”


    “是!”那黑衣人將白冷澤攙扶下去,躬身而退。


    陸衝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守著那吃了不到一半的烤肉,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呢喃道:“壞事做盡嗎?若如此,我跟那些人有何區別!哼!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還真是罵的酣暢!”


    陸衝端起那碗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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