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些香甜q彈的果凍便失去了被她櫻唇吸食的幸運,前仆後繼地跌入了白色浴缸,一層又一層幾乎將她掩埋其中。


    這些冰涼的小玩意兒觸到滾燙的肌膚,如同被冷血的爬行動物親吻,涼絲絲,癢酥酥的。


    當然,隻有它們當中極少部分的勇敢者才能有幸吻到這具酥酪般潔白無瑕的美麗身體,之後,被帶著神秘香氣的少女胴體所折服、融化、坍塌,變成黏糊糊的固液混合物,如同惡龍巨口中的涎液。


    “滴——”


    黑暗中,洗臉池上的手機屏幕亮起刺眼的白光。


    微信語音中黃雅倩壓抑陰沉的聲音仿佛又一次在空氣中迴蕩。


    “鑒定報告看了嗎?為什麽一直不迴信?”


    她將自己的身體又向浴缸底部縮了縮,此刻,她隻想靜靜享受果凍帶給她的那種真實而奇妙的愉悅感。


    那是一種沉甸、服帖而冰冷的包裹感,仿佛重新迴歸到母親的*中。


    她吮吸著指尖沾上的甜甜液體,在浴缸裏無聲地笑。


    至少現在,在這間幽閉的黑色浴室中,她是安全的,沒有人,亦沒有什麽事能夠傷害到她。


    她想象著,自己身體的隱秘處藏著一個未曾臨世的小小千金,她幼細手和玲瓏腳丫應該是什麽樣子的?她確信,小小千斤將含著一把24k純金湯匙耀世而生,身份崇貴無比。


    借著從窗簾縫隙中投射進來的一線天光,她欣賞著自己瑩白如玉的肌膚,這具完美無瑕的身體,若是出生在千年之前,足以作為祭獻給神靈的犧牲,若是出生在萬年前,或許她本身就是一位女神。


    滴答滴答。


    年久失修的花灑滴了一夜的水,簡直是對人神經的一種蹂躪。


    滿滿的果凍連同她一起浸泡在大半缸涼透的水裏,墨發濡濕,沾上了果凍的汁水,絲絲縷縷粘膩地貼在光滑飽滿的前額上,遮住半張臉,另外半張臉卻仍像半輪明淨的月。


    嬉戲了一夜,果凍中間那些體力不支的,早已被她處決在浴缸圓弧形的白瓷邊沿,留下斑駁而汙穢的痕跡。


    輕輕伸出一隻春筍般鮮嫩的玉足,紅色的指甲油將腳上雪色肌膚襯得冶豔異常。


    她像平日練芭蕾舞那樣繃起足尖,將骨肉勻稱線條優美的長腿高高地抬出浴缸,腿上的皮膚被果凍的汁液浸潤之後,散發出新鮮水果的淡淡醇香,呈現著妖異而飽滿的紅潤,


    小腿內側的黑色刺青被浸泡了一夜,在嬌膚的襯托下唿之欲出,那是一顆拖著長長彗尾的美麗彗星。


    恍然間,漂亮的扇狀彗尾扯出一行長長的字跡,漂浮在半空中,那些方塊形的中文字她曾在某一張薄薄的紙片上見到過。曾幾何時,字跡被紅色印章暈染模糊了,此刻,卻無比清晰:


    “從dna檢測結果分析,本鑒定不支持被檢人白馨蕊與白嘉偉的生物學親緣關係。”


    “咕咕……”


    隱忍的笑從她身體最深處發出來,聲音像極了覓食的鴿子,繼而,轉作痛苦不堪的*。


    這句簡短的話,如同一個沉重的十字架,對她內心的摧殘是外人是無法揣測的。黃雅倩特意將這張親子鑒定書拍了照片,通過微信發送給她,她將其加密後保存在手機相冊裏,永遠不會示人。


    她感到惶然,從昨夜到今晨不停地詰問著自己:在這個天地之間,你究竟是誰?


    她用塗著猩紅色指甲油的手捂住平坦白皙的小腹,將整個身體彎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形狀。


    身體中間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正在一點點裂開,被撕扯,被剝離的痛令她的麵目扭曲猙獰。


    一聲比一聲更淒厲的尖叫聲,伴隨著急促的唿吸聲。


    她閉上眼睛,臉上帶著詭異而陶醉的笑容,努力用每一根神經去尋找,去體會分娩中的那些真實痛感。


    幻想中那個幼小的嬰兒即將從她身體中誕育,為此她甘願承受煉獄般的苦痛!


    那將是另一個全新的生命,一個更好的自己!


    慘烈的唿喊聲越來越撕心裂肺,忽然,衛生間的門被重重地擂響了……


    “斯黛拉……你……你怎麽啦……”和鼓噪的敲門聲相比,伊娃的尖銳的叫聲顯得那樣細弱。


    還未等她應聲,門就被砰地一聲推開,撞在黃銅永磁門吸上,發出巨大聲響。


    “啊——”


    隻聽伊娃發出了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這聲音隻能用驚悚兩個字來形容。


    可憐的伊娃臉色瞬間煞白,比她身上那條潔白的棉布睡裙還要白,她站在門口濕漉漉的地麵上篩糠般地發抖,不敢邁進浴室一步,亦忘了逃跑,眼睛裏滿是見了活鬼的驚慌神色。


    白馨蕊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浴缸對麵的大鏡子,鏡中映照出黑洞洞的浴室,潮濕逼仄的狹小空間,一絲不掛的少女像嬰兒一樣蜷縮在裝滿紅色果凍的浴缸裏,濕答答的黑發覆在細長蒼白的手臂上,一直垂到浴缸外麵,身體裸露出來的部分白得像一團雪。


    滴答滴答。


    惱人的花灑還在滴水,不知何時,水已將浴缸注滿,和著果凍的汁液,如同一條淺紅色的溪流,順著白瓷浴缸的邊緣,一點點流淌下來,蜿蜒曲折地爬滿白色馬賽克的勾縫。


    不能讓一個無知平凡的女人破壞這神聖的儀式。


    白馨蕊哆哆嗦嗦地伸出濕漉漉的手臂,從浴缸旁邊拿起一把銀色的手術刀,飛薄的鋒刃在浴室中唯一一抹光線的映照下,閃爍出幽藍色的森森寒芒,冷且刺目。


    舉起刀的手朝果凍下,兩條瑩白雙腿之間紮去……


    伊娃從驚恐地愣怔中瞬間反應過來,哇——地大叫著,飛也似地逃出洗手間,奔出了宿舍……


    不知過了多久,住在喬納森樓的勞倫推開維多利亞樓頂層套間宿舍的大門,走了進來。


    客廳裏橢圓形的雕花大鏡子前,白馨蕊裹著一條厚厚的浴巾背對她們站著,腳上汲著一雙毛絨絨的大拖鞋。


    她從鏡子裏斜睨著走進來的兩人,手裏拿著一把古舊泛黃的象牙梳子,用極慢的速度梳理著濕淋淋的頭發。


    勞倫環視客廳,一切如常。


    再看看白馨蕊,鏡中的她一張素顏如同出水芙蓉般潤澤健康,正頑皮地朝她眨巴著大眼睛。


    “斯黛拉不是好好的,你嚎什麽嚎?”勞倫轉身看著伊娃,語氣裏充滿了責備,仿佛被騙來觀看一場本就不存在的鬧劇。


    伊娃渾身仍在劇烈地打著哆嗦,她鼓足勇氣,一把拉開洗手間的門,仿佛外麵這個白馨蕊隻是幻影,本尊已經喋血浴缸。


    浴室中,帶銀色遮光布的窗簾已經被完全拉開了,晨曦從細長的橡木窗戶中照射進來,浴缸中滿滿的紅色果凍在陽光下亮晶晶的,仿佛秋天農夫剛收獲迴來的滿滿一車車厘子。


    紅豔豔的漿果汁水流出浴缸,一小片一小片凝聚在白色地麵上,如同小孩子信手的塗鴉。


    而這一切,仿佛隻是一個頑皮而充滿喜感的惡作劇。


    伊娃仍心有餘悸,不敢直視浴缸,仿佛有個人尚未從裏麵爬出來。


    她心虛壓低聲音,對勞倫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


    勞倫轉向白馨蕊,問道:“你能給我解釋一下這些果凍是怎麽迴事嗎?”


    “校規裏沒有規定浴缸裏不能放果凍吧?”白馨蕊笑得嬌豔欲滴,雙頰上有桃花瓣嫣紅的色澤。


    勞倫一時被詰問地說不出話來,盯著眼前麗色驚人的亞洲女孩,恍惚中覺得她很像傳說中以少女之血為容顏保鮮的嗜血女伯爵。


    一瞬間,她也被這超越年齡和種族的美豔驚呆了。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洗麵台上那把銳利的手術刀上,厲聲問:“宿舍裏怎麽會有手術刀?”


    白馨蕊的目光朝浴室方向輕飄飄地眄過去,笑道:“這哪是手術刀,明明是蘋果刀啊!”


    “你看看,把伊娃嚇成這樣……”


    勞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馨蕊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自己膽小,跟我有什麽關係。”


    勞倫瞪大一雙藍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孩,低年級女生的幼稚把戲簡直令她煩透了:“你做什麽確實和我們沒關係,但是,你要是在學校自殘可是絕不允許的!我會帶你去希爾夫人……”


    “自殘?”白馨蕊燦然一笑,刷地一下,身上的浴巾倏然委地,露出白璧無瑕的胴體。


    她輕盈地在勞倫和伊娃麵前轉了個圈,動作華麗優雅,不負她舞者的美譽,然後,她笑著走到勞倫麵前,挑釁地笑著問:“你要不要再仔細檢查一下?”


    看著少女尚未發育成熟的身體,勞倫的臉頰緋紅,向後退了一步,半天才說:“你……你馬上把浴室給我清理幹淨,以後不要搞這種惡作劇了!”


    說完話,她打開門就往外走。


    伊娃馬上跟了出去,嘴裏還在不斷追問著:“就這樣就完了?我說的換宿舍呢?”


    “她隻是一個九年級的小女孩,你是個十二年級的學長,你難道不應該……”勞倫的話音消失在維多利亞樓頂層的樓梯拐角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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