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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見到父母前,秦青三人各自想像了十七八種自己的慘相,自我批判得不亦樂乎。但三人的父母來了之後,三人設想的種種均未成真,隻是不停的被父母帶著給救她們出來的軍官道謝。父母也實在沒有時間在這裏教孩子,說實話,能平安找迴來已經是萬幸,要教育她們迴家後再說也行。此時此刻,有比教育她們更重要的事。


    何光榮軍官因為是把她們從山區帶迴來的人,似乎就成了她們這件事的負責人。父母們想去向上頭的大領導(?道謝,他都說領導們正在忙,這種事是他們應該做的。對父母們想要捐錢捐錢送禮送錦旗之事統統和氣的拒絕了。


    之後,由他陪同著一起在部隊食堂吃了一頓便飯,還送他們去探望仍在醫院的許漢文。


    許師兄家的人要過兩日再來,他的父親接w到電話後做了許多工作,得知兒子成功脫險後,請托的人情也不能就此扔開不管,待諸多收尾工作完成後才能趕來。許師兄的母親有高血壓,在知道這件事後就病發了,正臥病在床,一起來就頭暈目眩,嘔吐不止。


    秦青三人坐著綠色的軍用吉普車到了軍區醫院,見到許師兄後,驚訝的發現他竟然不缺人照顧。有兩個被拐到山區的女士因為家人一時聯絡不到,暫時借住在軍區招待所裏,等婦聯那邊有了消息再說。她們見許師兄家人沒辦法及時趕到,一直在照顧他。


    看到秦青三人後,那兩位女士皆當場落淚,還盡力安慰她們不用擔心,跟父母迴家去就好了。


    “出來後才知道,哪裏都沒有家裏好。”


    秦媽媽本來想出錢給許師兄請個護工,三家父母在來之前都商量好了。見到這裏有人幫忙,三家父母避開人再商量了一下,決定給許漢文留兩萬塊現金,如果之後這兩位女士找到家人可以迴家鄉了,他可以自己請護工,就是不請人,平時要買點吃的喝的都方便。


    許師兄想要拒絕,最後卻還是被說服了。因為他現在確實身無分文。行李都丟在村子裏了,證件等也都在其中,就算想補卡、補辦身份證也要等許父來了以後再說。


    “師兄不必跟我們客氣!”柯非說。


    “師兄確實不必客氣,都經過這麽多事了,再客氣就不像話了。”秦青說。


    “師兄就收下吧。”孫明明笑著說。


    許漢文隻得收下了。


    另外兩位女士,三家父母也分別贈給她們兩萬塊錢。


    “既然碰上了,就不能不管。本來這錢帶來就是打算花出去的,可惜沒地方捐。”秦媽媽說。


    捐款的地方雖多,但他們是想專款專用,盡量把這筆錢花在跟這次的事有關的人身上。無奈部隊的人死活不肯收,許師兄的醫藥費竟然也有部隊的批條,不需他們給錢。


    “你們兩個的家人還沒來,也不知你們家裏情況怎麽樣,這錢留著傍身也好。”秦媽媽把錢塞在兩人手裏,“別嫌少。”


    “怎麽會嫌少……”兩人都哭得氣噎聲堵。其他被救迴來的人都很快有親人來接,隻有她兩人被丟在這裏。日日留在招待所裏心焦的厲害,到這裏來好歹也有件事做,也不會胡想瞎想。


    兩人身無長物,現在穿的衣服還是到部隊後,部隊家屬給捐的。婦聯的人已經說了,就算家人聯絡不到,隻要能證明二人的身份籍貫,重新辦個身份證,就能讀書打工,自已生活也不成問題。至於社會捐款,因為這件案子現在還沒有披露,所以隻能先替她們申請,後續可能會比較花時間。


    現在又有了這兩萬塊錢,她們的心就更安定了。


    從醫院出來,何榮光笑著問秦青三人:“是現在就跟你們父母走呢?還是繼續住營裏啊?”


    三人一笑,都依著父母不撒手。


    秦青被秦媽媽攬在懷裏,抱著媽媽的胳膊,怎麽也放不開。


    何榮光笑道:“知道你們這些孩子都想家了,那就先跟父母迴去吧。”


    就在此告別後,秦青她們就跟著父母走了。


    父母們趕來時已經定好酒店,見天都快黑了,也不在路上浪費時間,直接迴了酒店。


    秦青迴酒店後就被趕去洗澡,洗完出來看到父母給她買的新衣服。


    “來得太急沒帶衣服,這是今天去部隊之前給你買的,換上吧。”秦媽媽說。


    女兒隻不過離開她還不到一周時間,但看起來卻瘦了很多。秦媽媽心疼的厲害,但兩人來之前就商量過不要教訓她,畢竟她也受了很大驚嚇,而且聽說拐子是在他們村口明搶的,說起來不是孩子們的錯。


    秦青換上衣服,隻覺得這才算迴到父母身邊了,她靠在秦媽媽身上,“爸爸呢?”


    “他去外麵買飯了。”秦媽媽理著秦青的頭發,“他讓我先跟你聊一聊。”


    秦青馬上想到父母擔心的事,立刻說:“我什麽傷都沒受,也沒被怎麽樣。那些人還沒來得及對我們做什麽,我們就逃出來了!”


    秦媽媽說:“這點你們是很幸運的,可不意味著你們永遠都能這麽幸運。下迴不能再這麽莽撞,要知道不管你們事前做多少準備,碰上壞人的時候都是沒用的!”


    秦青心有同感的點頭。這次遇到的事,可以說是刷新改寫了她的人生觀。她明白所謂壞人,就是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真正的壞人,想做什麽都是沒有顧忌的,隻有不會犯法的人才會顧忌法律;壞人就沒這個顧忌。


    喬野和那二十多個女孩的鬼就是證據,壞人是不會不敢殺人的。


    “你明白就好。”秦媽媽說,“我和你爸想問你,你還打算在這個學校繼續讀嗎?”


    繼續在學校裏讀書,就意味著可能有一天會被人發現她曾被拐賣的事。就算她沒有受到傷害,也不能把自白的紙條貼在腦門上。周圍人的閑言閑語可不管這個。如果她要繼續上學,就必須考慮這個問題。


    “不上學怎麽辦?”雖然這麽問,秦青已經想到了。


    “留學。”秦媽媽說,“你要願意,現在就可以開始準備,半年內就可以把你送出去。”


    “家裏有錢嗎?”


    “供你留學的錢還是有的,賣套房子就行了。”秦媽媽說。比起房子,她更在意女兒會不會受到歧視,會不會被人指指點點,被流言困擾。留完學迴來,換個城市,他們一家人再重新開始生活就行了。


    秦青沒有立刻迴答,秦媽媽:“你想一下再告訴我吧,不用急著下決定,留學也是一個重要的人生選擇。”而且出去後,她就必須靠自己一個人搞定生活學習的方方麵麵,這個秦媽媽也比較擔心,在商量完之後就暗下決心在這半年裏要好好訓練她。


    秦青確實猶豫不決。以前在學校跟同學聊起留學的話題時總是興奮和積極的一麵更多,雖然擔心一個人能不能適應,聽說租房啊學習啊買菜做飯人際關係等等,都有很多難題,但在這些擔心之上的卻是對開始人生新篇章的激動。


    現在換了理由“逃”出國去,期待度就少了一大半。


    而且,她舍不得父母,舍不得學校裏的教授和同學,還有施教授、代教授、司雨寒、方域……


    可真的不出去,留在學校裏,她能扛得住流言嗎?不會受不了那個壓力嗎?


    這個她也沒什麽信心。她隻是個普通女孩,這時在自己心裏,能很客觀的評價自己:她就是個軟弱的、優柔寡斷的普通女孩,沒有堅定的信念和強大的內心。


    她不知道自己到時會不會被壓垮、崩潰,在那種情況下繼續學業是否能有迴報,等等。


    想了一夜,第二天三家父母分別出去辦事,把她們三個留在酒店裏。隻有孫明明的媽媽留下來陪她們,也是看管她們不許離開酒店。


    “你們就留在屋裏上網吧。”孫媽媽,“想吃什麽告訴我,我給你們去買。中午我們去酒店裏的自助餐廳吃飯。”


    孫媽媽出去後,秦青三人先是警惕的沉默著用眼神交流,之後才悄悄的問:“昨晚上我媽問我要不要去留學……”


    “我爸也是這麽說的!”


    “我爸媽他們也……”


    三人麵麵相覷,原來這是父母們不約而同商量好的嗎?


    “從理智上來說,爸媽他們這樣做是為我們好啦。”柯非歎了口氣。


    “這是沒錯,但我不想讓家裏為我花這麽多錢……”秦青猶豫道,“如果是我為了學業出去留學深造還好說,現在我連自己想幹什麽都不知道,出去留學學什麽呢?隻是為了躲避可能發生的流言?覺得這樣選的話,自己特別沒用!”知道自己軟弱是一迴事,隻要沒有妨礙到別人就可以自我安慰不是大問題;但因為自己的軟弱造成家裏的損失,這個她就接受不了了。其實在剛才開口時,秦青已經決定要留下繼續上學了。就算有流言她也不怕!就當是給自己的磨煉!


    “我也不想去……”孫明明,“你們都不去,我也不要去!”她的想法就簡單了,大家都去她也去,大家都不去,她也不去。


    三人商量好之後,就決定分別跟父母提了。當然要注意說話的方式方法,畢竟父母是好意,拒絕的話有點沒良心(內心的譴責……


    不料,到了下午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何榮光特意提著東西來看望她們,三家父母中午迴來都沒出門,何榮光來的意思就是想跟他們說,關於這次打拐的事,國-家可能有安排,讓他們迴去後先不要說。


    三家父母均是一驚,忙問,“是不打算抓他們了?”法不責眾,那些村民人那麽多,聽孩子們說的意思是至少周圍三四個村都牽扯進去了,國-家無法處理也是有的。


    “不是。”何榮光說,“因為案情很複雜,就目前查出來的還隻是冰山一角,國-家打算成立一個專案組,順著這次抓到的人販子的線索深挖下去!解救更多被拐婦女。”


    他說,目前隻挖出秦青三人所在的於家口和另一個被拐賣的女孩所在的二裏溝兩處;人販子也隻浮出來兩個,一個是秦青三人見過的於婆,現在不知所蹤,等山火燒得差不多了才能進去找她(的屍體;另一個是拐了一個被解救女孩的包嬸,人已經查證據說是死了,屍體還不知所蹤。當日發生山火時,有村民看到包嬸和包嬸的丈夫兩人匆忙出逃,因為對山路不熟,好像是跑到後山去了,那邊剛好是起火點之一,之後也沒見他們逃出來。這兩人是在這個山村裏時間最久的人販子,其他的都是“幫忙”的村民,不知內情。


    “外地的婦女被拐到這裏,而本地婦女也有被拐到外地的。”何榮光說,“人販子都會私下聯絡,本地拐來的女孩子通常不在本地出手,而是轉一道手,由別的販子帶往外地賣出。這種情況下給打拐增加了很多難度。”他們已經認定此處隻是一個中轉站,一定還有人販子跟此地的人有聯係。


    “要繼續調查,就不能在此時掀起蓋子,上頭的意思是暫時不公布此事。”何榮光說,“等案件結束後再公布。當然,所有被拐婦女的名字都不會公布出來。”他對秦青三人溫柔的說,“你們隻失蹤了幾天,到時編個去親戚家,去外地玩瘋了沒有迴來的理由就行了。”


    孫媽媽說:“昨天去看的那個許漢文的家長不是已經報電視台了嗎?這已經讓人知道了。”所以,他們才會商量讓孩子們去留學。


    何榮光說:“新聞被按下來了,沒有報道,報紙上的也沒有報出來。因為許建民,也就是許漢文的父親寫信給電視台的時候,恰好通渠縣發生特大山火,當時有人稱是村裏的私建火炮作坊庫存火藥爆炸,這是重大安全事故,所以當時關於通渠縣的新聞全都被壓下來了。網上的也很快被刪了,所以並沒有大範圍傳播開,你們不用擔心。”


    何榮光走後,剩下的人都感覺很複雜。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讓大家一時都找不出該說的話,便都成了啞巴。


    “這也算是好事。”孫爸爸說,“既然這樣,我們也不用再留在這裏了,還是趕緊帶孩子們迴家吧。他們也該迴去上學了。”


    三家父母帶著孩子踏上迴家的路,迴去之前,秦青三人還特意去醫院看望了許師兄。他的父親已經到了,看到她們之後,許爸爸竟然跟她們道歉,“都是這小子不好!你們千萬別怨他!”


    “沒有!不是許師兄的錯!”秦青趕緊說。


    “對!他還救了我們呢!”孫明明說。


    許爸爸顯然沒相信,大概他兒子闖禍已經成了習慣。他認為秦青三人都是好人,所以沒有告訴家人實情,許漢文才沒有落埋怨。他把那兩萬塊拿出來要還給秦青,說:“這個你拿迴去,怎麽能再收你們的錢呢?”


    秦青說:“我不能要!”一家出兩萬,這都是說好的。


    推來推去幾迴,許漢文說:“不然就把這錢給那兩個人吧,她們身上多放點錢更好。”


    最後這兩萬塊給那兩個還沒迴家的女士一人一萬了事。


    秦青三人灰溜溜的迴到學校。輔導員和校長都是知情的,他們跟父母商量過後,決定盡量在學校裏隱瞞此事。為此輔導員特意叮囑秦青三人不要跟任何人說。就連三人缺課兩天的事,輔導員還特意假裝在課後找她們談話,把此事給掩蓋過去。


    學校同學都不知道,但也有人曾在網上看到一點風聲,卻因信息被刪而知道的人不多,秦青三人也非人盡皆知的大名人,□□更新換代極快,秦青三人並沒有被流言擊中。


    父母商量的結果是就說秦青三個去孫明明的老家玩,多玩了兩天。孫明明特意把她老家的事告訴兩人,好統一口徑。


    塵埃落定。


    唯一的改變就是,秦青多了兩個好朋友。在經過這件事後,又有兩個人知道了她的陰陽眼。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都隻能一更,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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