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眯起眼,「你小子別想騙俺!俺知道……你就是那天那個小白臉!」「嗬嗬,兄台,世上相像的人何其多。我都能把你誤認為內人,你當然也可能把我誤會成別人。何況兄台也喝了不少酒」「……你別騙俺,俺可不好騙」漢子將信將疑。「你看本公子像是會騙人的人嗎?」悠加深微笑。「像!」大漢毫不猶豫的一點頭,「你們這幫讀書人一肚子歪歪點,沒一個好東西!」對於狂牛一杆子打翻一船人的想法悠並沒有表示特別的意見,一肚子正點歪點的悠腦筋一轉,笑得童叟無欺。「兄台,這樣吧,此事是我不好,作為賠不是,來人!給這位壯士上酒!」聽到命令,不明白王爺意思的吳鄭天仍舊立刻走到櫃台後,示意店家拿出陳年好酒。酒水送上,侍衛們另行把桌椅整好,懂事的吳鄭天甚至弄來了些鹵味熟食擺上桌麵。「兄台,請!」悠首先落座。聽說此人要請他喝酒,大漢的疑慮已經去掉五分。再歪頭看看後麵那一排侍衛,不像是不正經人的樣子,這剩下的疑慮又去掉一半。難道俺真的認錯人了?既然有人請他喝酒,大漢也不客氣,身子一歪,大大咧咧的坐到椅子上,也不用杯子,拿起酒壇拍開泥封仰頭就飲。「兄台請,觀兄台飲酒風範真乃豪士」悠豎起大麽指讚揚,同樣抓過一壇酒拍開泥封暢飲。「哈哈哈!看不出來你還是個爽快人!來來來!人家幹杯俺們幹壇!」一壇酒下肚,加上皇甫悠又是個會察言觀色的細心人,幾句話說得狂牛已經把皇甫悠引為知己。從酒壇換為酒杯,「在下還沒有請教兄台貴姓大名,您是……?」悠為大漢把酒杯斟滿。雙眼朦朧的大漢憨笑著答道:「俺叫鐵向午」「向午兄」這就是北嶽狂人的真名麽?「別這樣叫俺,文縐縐的,俺聽得不舒服」大漢皺起眉頭,這世上會這樣叫他的隻有那個女人。一想起那個女人,大漢連笑都笑不出來。「那麽,在下該如何稱唿兄台?」悠發現狂牛又變迴剛才進店時的消沈。心不在焉的,大漢開口道:「俺爹都叫俺小牛,你就叫俺牛哥好了」「牛哥,小弟名悠」讓這小子占便宜了。悠想到了鐵牛的生辰八字。鐵牛阿鐵牛,我現在總算明白你和北嶽狂人的關係了。但……悠下決心要在今晚從狂牛口中打聽出一切。「牛哥是否有什麽心事,小弟瞧你……」鐵向午不肯說話了,一個勁地埋頭喝悶酒。從午後到現在,他已經喝了不下五壇烈酒。平時不怎麽飲酒的他若非內功深厚,現在恐怕早已經變成一灘爛泥。「說起來小弟也有心痛事啊」悠搖頭歎息道。鐵向午撩起眼皮。「說來不怕兄台恥笑,小弟半年前娶了一位夫人,可我這夫人總好像有什麽秘密瞞著我,老是在我不留意的時候離開我走的無影無蹤,可憐小弟天涯海角尋他……唉」美麗的男人臉上露出悲哀之色。「女人!哼!那種女人有什麽好的!她要走就讓她走!」鐵向午被觸動心事,憤然道。「可怎麽說他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而且說實在的,要小弟丟棄他,還真有點不舍」這話一出口,悠忽然發現自己越發想念起他的傻牛了。抬眼看看眼前隻有他家鐵牛一層皮殼的北嶽狂人,想到這狂牛也是那傻牛的一部分,忽然覺得醉酒的狂牛也變得可愛起來。突然!悠的臉色不爽起來。瞧他這樣子,莫非吃了女人的大虧?……哼!竟敢背著我搞女人!蠢牛!看我迴去怎麽教訓你!可能含了真情的一句話,讓同樣有悲哀心事的向午大有感觸,一時更覺眼前這人不同一般書生。「瞧兄台對女子如此憤怒,難不成兄台吃了女子大虧?是哪裏女子,要不要小弟幫你出氣?」等本王找到那狐狸精,就把那狐狸精剝皮煮狐狸湯喝!向午抬起頭,搖頭悲笑,「如果俺能找她出氣,俺早就出了這口氣!可她是俺……娘啊……」「你娘?」再也沒想到會在此時冒出鐵牛娘來,悠不由大吃一驚。「是俺娘,俺那……!如果不是她離開俺爹,俺爹也不會……」鐵向午一提起那對娘真心實意的傻爹爹,真正悲上心頭。話夾子一打開,也沒辦法再打住。這悲痛他一個人已經憋得太久了。包括他親生弟妹都不知道他們的娘還在人世,而且還過得異常滋潤舒適。「俺娘是個美麗聰慧的女人,俺爹遇到她時真的疑為天人。那時俺娘被盜匪劫路,是爹救了她,之後娘便以身相許嫁給了爹」嗯,很古老的故事情節。悠在一邊作出評斷。之後的悲情故事,悠已經能猜出大半,看鐵牛就知道鐵牛爹是啥樣,一個美麗聰慧的女人又怎肯守住一個老實憨傻的男人一輩子?狂牛如此厭惡讀書人,大概是他娘婚後被個和他爹完全相反類型的文人所吸引,然後丟下丈夫和孩子與那讀書人私奔了。「俺爹一直不知道俺娘的身份底細,隻道她是個家道中落又遭劫難的千金大小姐。娘說願意嫁給他時,李伯告訴俺,俺爹高興得都哭了。聽李伯說,其實俺爹自打第一眼見到娘心裏就裝了她,但他始終認為自己配不上娘,連一點喜歡之意都不敢泄漏。娘嫁給爹後,爹對娘好得讓村裏所有女人都眼紅。家事田裏的事都是爹一個人包了。爹為了怕娘寂寞,還經常帶娘出門轉轉,家裏有什麽好的都給了娘。娘說為了防身想學武,爹也把一身武學盡相傳受。擔心娘起步太晚,還特地從聖醫那裏求來培元固本的藥物給娘打基礎」聖醫?鐵牛的爹到底是何方人物,竟能找得到那行蹤飄忽不定的二位?最讓悠驚訝的是,就算聖醫心慈,禁不住別人哀求,但有那位在身邊,別人就算想靠近聖醫三尺之內,也還得先看那位答應不答應吶!二十年前武林中姓鐵的高手……莫非是!「李伯說娘那時一直都像有心事的樣子,俺那時小不懂事,直道娘喜歡發呆,而爹也經常看著發呆的娘心裏犯愁,就生怕娘過不慣鄉下的日子。在爹的擔心中,就這樣過了十年。十年啊,娘讓爹做了十年的夢。生下小弟後不久,娘就走了……俺爹卻沒法從夢裏醒來……」男人號啕大哭的樣子真醜。其實不管男人還是女人,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都不會好看到哪裏去。悠平生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有人在他麵前哭哭啼啼。但是……,想到眼前的人就是他們家那隻傻牛,也不知怎的,靂王心裏這個擰啊!「阿牛……」「俺爹是個傻子!她要走就讓她走唄!俺們爺四個過日子不也一樣?俺也可以幫爹帶小妹小弟,俺也可以幫爹下田下地,爹為什麽就……為什麽就……嗚哇!」歎口氣,也顧不得維持麵子裏子了,悠抓起袖子給自己的夫人擦起眼淚鼻涕來。「阿牛,別哭了,將來我幫你爹出氣。來,告訴我,你爹叫鐵什麽?」「俺心裏一直把娘……也當作和爹一起死了,要不是那天和李伯出城不小心撞見她從轎子裏探出臉來,俺都忘了她還活著這件事!」嘶,擤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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