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要那東西有啥用?「我要一年四季換新衣」「……」阿悠,你太奢侈了吧。「我要冬天吃荔枝,夏天吃桃子,秋天吃西瓜,春天吃二酥堂的新製點心」鐵牛咽口口水。悠翹起二郎腿,「我還要每天有人給我捶背,每天給我五兩銀子零用,一個月去五次酒樓,兩個月出去遊玩一次」「那個……那個山上很好玩的……」鐵牛開始結巴。「我還要天蠶絲做的內衣,公孫繡紡的錦織,宮坊的鞋子,茶要貢品,酒要杜康」鐵牛徹底傻眼。怎麽這個媳婦兒這麽難養?「我還要……」「阿悠,俺和你一起蹲天牢吧」冬天的暴雨冷得讓人從骨頭裏麵打顫。午時的天空暗的猶如傍晚。路邊無家可歸的乞丐野狗蜷縮在別人的屋簷下,無奈的任由暴雨順風吹打到身上。熱鬧的揚州城一下子像是變成了空城,城門的守衛軍士躲在城垛子裏滿口詛咒著這該死的天氣。可能光顧著罵老天爺了,任誰也沒注意到從上空一閃而過的身影。這種鬼天氣,別說有人悄悄從他們頭頂掠過,就是沒有通行證大大咧咧從城門裏出去,他們可能也懶得出去攔阻。不一會兒,揚州城外的小道上出現一條佝僂的身影。蹣跚的步伐像是走得很慢,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發現在你剛才看到他在五百米遠處時,一晃眼他已經到了你近前。佝僂的身影在小道的岔路口停住腳步,像隻獵狗一樣彎下身子,把臉伸進草叢中。像是找到什麽以後,抬起頭繼續向前走。過一會兒又停住腳步彎下腰來。盞茶後,抬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土地廟。日複一日,來得高手一個比一個厲害,從無名氏到江湖上有頭有臉的角兒。看來這天道教倒網羅了不少人!幸虧朝廷事先得到消息,還有完全撲滅他們的機會,否則等他們一旦形成勢力,公開露麵,再趁這次天災之機,借用肮髒手段得來的銀兩籠絡災民,在天下建起愛民之聲,到時萬眾歸心,大亞想除它必然要大動幹戈,且很有可能造成民心流失,同時給外敵以可趁之機。通過這兩天得到的口供,皇甫悠命登霄樓之青雲閣在天下各地暗中破壞天道會的買賣,讓黑月閣的高手暗殺天道教已經知曉的頭腦。悄悄的把羅網漸漸收緊。現在差的就是逼出天道教背後的首腦。以皇甫悠的聰慧,他明了天道教首腦中如果不是自身在朝中有一席之地,就一定是與朝中上官有勾結,否則以大亞目前並不昏庸的朝廷不可能查了四個月竟查不出失銀一點蹤跡!含著一絲冰冷的笑意注視著右衛以熟練的手法逼問犯人口供,目前殘酷的光景對他來說如同家常便飯。不管被刑求之人神情有多悲涼叫聲有多淒慘,不要妄想激起他皇甫悠一絲絲同情心!相反他甚至在這刑求的過程中感到兇殘統治的快意。想要統治好一群崢嶸頭角林立的幫眾,想要統治好一個大陸最大的國家,光有一顆慈悲的心可無濟於事。慈悲隻要給一個人就可以了。這是太上皇當初跟五歲的他說的話。那時,太上皇眼中看著那人,那在他心中唯一的人。輕輕地跟他說了這句話。他的慈悲會給誰……「阿悠,俺和你一起蹲天牢吧」聽了這句話,他忽然跑出了屋外。不管那傻牛在背後驚訝的唿喚,也不管屬下不解的眼光。說來好笑,他這個被譽為跺跺腳四海震的靂王,他這個一向以冷漠狡厲被人摸不著邊底甚至被父母兄長懼怕的二皇子,竟然在聽到區區一句傻到家的傻話後,眼眶不由自主熱了起來。他從來沒有這麽丟臉失控過,直到外麵的冷風吹幹了不應該在他眼裏存在的東西,他也不想迴去麵對那傻憨子。是,他知道。他對那傻小子確實要比對一般人仁慈的多。可這也無非是新鮮而已!他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這樣的人,加上他憨傻的性格也不讓他討厭,他隻是覺得跟他在一起有趣好玩罷了。畢竟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敢在早上拍他的大腿叫他快起床的,也沒有人可以把他氣個半死還下不了手整治他的。那傻牛不過是運氣占了他王妃的名義!你看他不光是個大男人,還粗俗不堪,大字不識一個,人又傻得讓人哭笑不得,偏偏他還認為自己不傻!皮粗肉厚,毫無風雅之情!你要長得好看俊美一點,人傻點也無所謂,偏偏長得也是平平凡凡憨傻臉一張!塊頭還那麽大!……又吃那麽多!問題也多!廢話也多!還敢說我敗家?!這個蠢牛!死牛!白癡牛!本王怎麽那麽倒黴會碰上你!還敢給我弄雙重身份!給本王裝傻!等我抓住你的把柄,讓我曉得你都是在演戲後,你看我怎麽對付你!我如果不把你扒了皮做清蒸牛肉湯,我、我就……我就……!佝僂的身影並沒有向土地廟前進,淒厲的風雨聲掩蓋了他的動靜,隻見他在附近的草叢中輕手輕腳的繞了幾圈後,盯著草叢不明顯的歪倒方向,咧開缺牙的老嘴笑了起來。這次他們要抓的人肯定是個擺脫跟蹤的好手,地麵上的腳印幾乎全被毀去,又下了暴雨,卻隱約留下了前往這座土地廟的痕跡。這說明有人在故意引他們前來,之前來的幾個人都是有去無迴,很可能就是被這不明顯的陷阱欺騙了。但這隻能騙騙其它人,對他來說,這些小伎倆還不至於完全遮掩住他的老眼。他老歸老,眼睛可並不昏花!選定方向後老人又邁步走了起來,一邊走一邊在尋找什麽。看他走的方向,竟然就是皇甫悠帶鐵牛來土地廟時的方向!鐵牛自然不知道他家阿悠正在離他不到三裏處的地方擺出一付冷笑臉,心中卻在七繞八彎咬牙切齒的想著要怎麽對付他鐵牛。兩天了,自從那天阿悠莫名其妙衝出草屋後,到現在還沒迴來。自己想去找他,他的屬下卻告訴他,讓他呆在屋裏等就好。這一等就是兩天兩夜。阿悠沒事吧?會不會俺說得太重了?還是俺沒聽完他的要求,他生氣了?眼望窗外的暴雨瀑簾,鐵牛伸手抹了把臉,一到下暴雨的時候,他就會變得坐立不安,加上阿悠又不在,心中擔心便難以免去。唉,俺這媳婦什麽都好,就是小脾氣不少!你看,不過是沒聽他說完要求而已,他就氣跑了。算了,等他迴來什麽都答應他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媳婦兒的一點要求都不能滿足還叫啥大丈夫!望望窗外,鬼影不見一隻。一捏拳!不行!不能這麽慣著他!得讓他知道生活的苦楚才行!要什麽都任著他性子來,這家遲早會給他敗光!一天五兩銀子的零用錢……,那小子以為山上都是銀子滿地撿不成?等他迴來得好好說說他,等俺們搬去山裏住後,家裏可以不要他來養,但他也得節省才行。他要不聽話,俺就……就揍他屁股!越坐越坐不下去,外麵雨越下越大,心中的不安也越來越膨脹。阿悠,你到底跑哪兒去了?那小子的身體看起來也不如俺壯實,這麽大的雨,要是被淋著受寒了怎麽辦!還是出去找找吧,不定他在什麽地方賭氣不肯迴來呢。聽說家家的媳婦都是這樣,喜歡鬧脾氣故意忍著活受罪也要讓丈夫去把她親自接迴來。嘿嘿,嘿嘿嘿。鐵牛傻笑著從床上站起身,準備去接耍小脾氣的媳婦兒迴家。至於教訓麽,當然是等把人找到了再說。佝僂的身影自然聽不見鐵牛內心的馴媳婦大誌,站在一片已經沒有路的茅草中,老人的眼中射出了刺人的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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