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秀崢有些疑惑,這些年娃娃親在荃洲大陸已經不常見了。


    “對,未婚妻,她是城主的女兒,城主夫人很喜歡我,就在兩年前為我們定下了親。”


    “按照她當時定下的日子,八年後,我就該娶她了。”


    這麽晚,秀崢心想。樹上是什麽習俗她不知道,不過大地上的人往往都會在十五歲之前成親,大多是在他們各自的日光測會後。比如秀農和秀眉,十三歲的時候就成親了。


    “那你一定很喜歡她了吧。”


    “怎麽說呢,六妍現在還隻是個孩子呀,男女之情的話那是一點也談不上。城主夫人讓她和我訂婚主要是為了多留她在家兩年。而且,我一直都住在城主府,六妍出嫁後也就不用搬地方了。”


    “我那位養母隻有那一個女兒,她可舍不得了。隻是,她也沒料到我能當上祭修。祭修在一年訓練後要被分配到不同的名城裏去,一生都受到監督控製,婚姻大事,隻怕也身不由己。”


    正談到一半,恩初從遠處走近,在一旁小聲叫了一下秀崢的名字。


    彼時,秀崢才意識到夜已經很深了,再說下去,不管從哪個方麵講都有些不妥當。


    兩人告辭,恩初拉著秀崢走迴住處。


    “祭修,雖然老奴接下來的話你可能不會喜歡,但我還是要說。”


    “無論是和哪個祭修交往談話,都要懷有提防之心。”


    “畢竟,你們之間可是競爭的關係。低階的還好,越是高階,盯著的眼睛就越多。”


    “祭修是才來生生半島沒多久,對一些事情不清楚。老奴在這裏任職十年,博玏樓裏發生過的醃臢事,有些髒得我都說不出口。”


    秀崢一時語塞。


    感覺來自小地方的自己還是見識少,不禁對剛才和盤托出的坦蕩有些後悔。


    看來以後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不過醃臢事,能髒成什麽樣子呢?


    自己還真沒經曆過什麽醃臢事,最多就是在智子集上看到過一些。


    虛偽?陷害?


    還是,人命?


    夜風太涼,秀崢抖了三抖。


    等迴到住處,安頓好秀崢後,恩初也迴到自己樓群一層的住處去了。


    迴味完今天織菼和恩初的多番告誡後的秀崢,正欲熄燈就寢,卻聽見了敲門聲。


    待到秀崢迴應後,兩位少女推門進來。


    一位穿著藍色褻衣,一位穿著黃色。一看,就知道也是本準備睡覺的。


    應該是那兩位四階和九階的祭修了。


    “今天終於見到你了!你身體好些了嗎?那天為什麽暈倒啊?你是由哪位祭修教導的呀?”


    那位穿藍衣的扯了扯黃衣的袖子,說:“第一次見麵,別東問西問的,小心嚇著人家。”


    那黃衣趕忙介紹自己。


    “我叫苗苗,是九階祭修。她叫雲燦,是四階。你呢?”


    “我叫秀崢,禾乃秀,山字旁的崢。”


    “我的身子好些了,那天暈倒是因為發現自己是六階,太過激動了。是有莘少使教導的我。”


    “這點小事有什麽好激動的,我是九階,我也沒怎麽激動。”


    雲燦又拉了拉苗苗的衣袖。


    苗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嗔怨地看了雲燦一眼。


    “好了好了,我不說話了還不行嗎?”


    然而她還是沒能管住自己的嘴。


    苗苗指了指秀崢的床,說:“我們好冷,能坐你床上蓋被子說話嗎?”


    秀崢點點頭。


    雲燦和苗苗脫了鞋,坐上了床,雙膝立起,拉開被子,一直蓋到脖頸。


    秀崢也褪去了套在外麵的銀色祭修服,脫了鞋上了床,坐在她們身邊。


    “我能問秀崢那個嗎?”苗苗直勾勾地盯著雲燦,那期待已經溢滿了雙眸。


    雲燦歎了口氣。


    “想問就問吧。”


    苗苗拉起秀崢藏在被子下的手。


    “秀崢啊,你知道博玏樓樓主是誰嗎?”


    “博玏樓還有樓主?”秀崢有些驚訝。


    “看,我就說她也不知道吧。”苗苗得意地瞥了雲燦一眼。


    “博玏樓當然有樓主了,聽說啊,是淺鳩聖主欽定的,叫易扒皮。”


    “易扒皮?你確定是叫這個名。”


    秀崢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是來搞笑的吧。


    看著秀崢的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苗苗有些著急。


    “唉,你別小看這個易扒皮,他可是博玏樓的樓主。表麵上,博玏樓由各位少使統領,實際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說了算呢。”


    苗苗的聲音突然暗下去。


    “包括我們的去向。”


    秀崢暗暗思忖,按往年,二階的祭修會分到各個城裏當城主的副手,三階的在曆練之後會有可能當城主。二階和三階的在一年之後會恢複普通人的身份。這些人的去向其實並不重要,他們的前景要看多年裏曆練的成果。


    而對於四階及其以上的一生都享有祭修稱號的人,去哪個城市曆練,就很重要的。


    往年出現的上樹者,都是在荃洲大陸最大的城市,環繞整個樹幹底部而建成的中城裏當祭修的。


    畢竟,很多能檢驗祭修才幹的奇葩事,隻有在中城才能發生。


    如果去了其他名城,將來上樹的概率就小多了,隻能按四階祭修的最低待遇,也就是城主,這樣過完一生了。


    樹下的城主和樹上的少使,在荃洲大陸人心中,完全是兩個概念。


    畢竟,後者,是那樣一個離淺鳩聖主如此之近的位置啊。


    翻雲覆雨說不上,一手遮光是完全可以的。


    這樣說來,這個豬扒皮,啊不,一把屁,啊不,易扒皮,確實挺重要的。


    苗苗拍了拍秀崢的肩膀。


    “這兩天,我和雲燦在向少使們學習之餘一直在打聽易扒皮的下落。不過役使們緊閉牙口一字不提。”


    她歎了口氣,有些傷懷。


    “但我們知道易扒皮就在這生生半島上,我和雲燦一定要把他找出來。”


    雲燦尷尬地笑了笑。“主要是苗苗想找,我其實不怎麽感興趣,就是陪陪她,怕她闖禍。”


    “為什麽要找易扒皮?”


    “你傻呀?”苗苗拍了拍秀崢的額頭,秀崢心中苦笑,她怎麽這麽喜歡肢體接觸。


    “我們今後去哪可是易扒皮說了算,找到他以後我們就可以向他自薦,說我們一定要去中城。看看他喜歡什麽然後投其所好,不管怎樣,都應該先找到易扒皮再說。”


    “雖說最終是他給我們評估,但那麽短時間裏他怎麽能夠了解我們這麽多優秀的地方。原地等死是下策,主動出擊才是上策。”


    “嘿!我是看我們住一起才把這麽重要的事告訴你,你到底加不加入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鳳歸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玉汝成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玉汝成並收藏鳳歸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