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女流氓你走的倒是輕鬆,哥可就難過了。柳輕候原本對這事算不上特別上心,但隨著蕭大娘子投入這麽大他的壓力也隨著錢財的加碼不斷加大。心中搞搞實驗不行就去球的想法徹底變成了必須成功的執念。


    為了這個新建的戲場,老樂師許公達借住到了他常去念經的道觀。李叔夜也暫時停了雜玩的學習迴了楊家;柳輕候則忍著喧鬧和眾多女妖精們不時的調戲搬到了前院一處僻屋。


    與此同時,小戲排練中要求再度加碼,柳輕候甚至掏出了自己的私房為小戲道具服裝升級,給那幻術師備料升級,總之他現在生活的重心就是小戲,一切都是為了小戲。


    忙忙碌碌中時間過得就快,自己能做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的同時,柳輕候開始琢磨起首演的客人,要想讓小戲搬演一炮打響,這嘉賓就該是越重量級越好。


    這天下午小戲排演完畢後叫了一輛馬趕腳來尋王縉。


    運氣不錯,王縉今晚沒有應酬,穿著一襲寬鬆的道衣在書房中品茗讀書,柳輕候落座後徑直說明了來意。


    王縉對他搬演小戲的事情大不以為然,聽完之後懶洋洋的隨口說了一句,“你選的這個日子可不怎麽好”


    “這日子隻是初步的想法,倒還沒決定。怎麽不好?”


    “這天正好是今科放榜的日子,怎麽,你還想跟新進士們別別風頭?”


    柳輕候一拍腦袋,這段時間真是忙糊塗了,怎麽把這茬兒給忘了。每年新進士佩花誇街是整個長安城都為之轟動的盛事,跟他們別風頭,那跟找死有什麽區別。


    不過,等等,這裏麵有機會啊!


    柳輕候不出意外的走神了,王縉連喊了他好幾遍才反應過來,“上次給你說的事情想的怎麽樣了?”


    “什麽事兒啊?”柳輕候心不在焉,待看到王縉臉上已有怒容才激靈靈反應過來,“夏卿先生說的是科考吧,我倒也想試試”


    聽到這答案,王縉臉上鬆動了些,“嗯,總算還有點誌氣。裴使君哪裏還沒動靜兒?”


    怎麽又轉到這兒來了?柳輕候不解的搖了搖頭。


    王縉歎了口氣,“欲要科舉先得取得鄉貢生資格,這裏麵有兩個路子。一是入身籍所在地的官學,而後由官學中爭取。


    第二個嘛便是由各州刺史向朝廷舉薦,走的是獻祥瑞的路子,既然裴耀卿這邊的門子沒希望,那就隻能走官學了,你的身籍是在藍田縣吧”


    難怪王縉這麽關注裴耀卿,原來是想讓他舉薦自己參加科考,柳輕候對此是既感動又有些不以為然。


    他在後世裏書上看到過,刺史舉薦這條路確實是有,比如盛唐邊塞詩派的大家高適就是通過瞿陽刺史張九皋的舉薦才得以參加考試並高中的。


    但這種舉薦名額極少,且被舉薦者一旦做出什麽不好的事情後舉薦人也要跟著論罪,所以曆來刺史們在做舉薦的時候都是極為謹慎,素不輕發。


    就憑他跟裴耀卿的關係人憑什麽舉薦他,不靠譜嘛!


    王縉手指在書案上虛敲著,顯然是在思忖什麽,柳輕候也沒打擾他,想著自己的心事。


    “你那小戲究竟弄的是什麽?”


    柳輕候細細介紹了小戲節目的內容,王縉聽著聽著坐正了身子,“你是說你夜夢遇仙的事也要搬演,好!算算時間,科考開榜後第三日,藍田縣令照例會到京兆府議事,那天晚上我會想辦法請他到你醉夢樓看小戲,你那開業的日子就定在這天。”


    人為了自己的事情這麽操心,柳輕候哪裏還有拒絕的餘地?隻是壓力也隨之愈發的大了。隨之他又想到另一件事,“若能進藍田官學當然是好,但楊行首那邊……”


    王縉直接擺了擺手,“不礙著他的事兒”


    在他隨後的解釋中柳輕候才知道這時代的官學也有扯淡的地方,每個縣的官學都有定額,譬如藍田縣學就是五十人。很多人入官學是為了占進學的名額,其實並不真在裏麵讀書,隻要教諭那裏打點到了平時就盡可以不去。


    教諭們也知道很多家境殷實的學生都會自己請名師,他們既能減負擔還能得實惠,何樂而不為?


    所以入縣學和到楊崇義家做清客還真是兩不耽誤,隻要一年幾次必須要在的點卯別誤了就行。在王縉的想法裏柳輕候還必須得去楊家,否則支撐不起讀書的費用,這年頭讀書可真不便宜啊。


    “整個藍田縣才五十個名額?”這個數據讓柳輕候極度震驚。


    “五十個已經不少,若非占著位處京畿的地利,至多也就三十個。而這五十個員額中能空出來安插的絕不會超過五個”,王縉臉上的表情也很鄭重,“所以此事上你要足夠用心”


    柳輕候點點頭。事情議定,又遭王縉考校了一番功課後他才告辭而去。


    此後的日子柳輕候一邊忙著小戲一邊牽掛著科舉,其間他分別去了王昌齡和常建借居之地,分別贈送了考籃、筆墨紙硯、三條蠟燭等物事。


    開考當天還起了個大早往貢院門口送他們入場,結果人實在太多,等好容易在亂紛紛的考生中找到他倆時已經開始進場了,愣是弄的祝福的話都沒說成,三人隻能對視而已。


    這樣兩頭牽掛著過日子,考試結束了,令考生們焦急難耐的等待也結束了,最終今科皇榜也放出來了。


    今年的進士科一榜錄取了二十八人,榜單上的結果很出乎柳輕候預料。他分明記得王昌齡和常建應是同一榜高中的同年,但這次榜單出來的結果卻是王昌齡高中第五名,而常建卻落榜了。


    這到底是王昌齡早了,還是常建晚了?


    王昌齡的狂喜自不待言,常建的難過也不用多說。放榜當夜常建痛醉了一迴,第二天搬著行囊就跟柳輕候擠到了一起,並幾乎是毫無耽擱的紮進了籌備小戲開業的忙碌中。


    柳輕候知道他現在需要有所寄托,越忙越好,遂也就沒有多勸,任他想忙什麽就忙什麽。


    緊張的忙碌中,搬演小戲開業的正日子到了。


    柳輕候一早爬起來推窗一看,不錯,今天是個好天氣。梳洗罷吃過早飯,幾度猶豫之後他還是叫了一輛馬趕腳去了裴耀卿在京中的住處。


    地方是早就打聽好的,他也沒進門,隻是將裴耀卿當日給他的那張名刺交給了門子,一並遞過去的還有一張邀約今晚到醉夢樓看小戲的請柬。


    裴耀卿去不去是他的事,請不請那就是自己的事了。


    送完趕緊迴家,然後就是各種準備工作的再次檢查,一切就緒時天色已近黃昏。直到這時大家才吃上午飯,因為緊張的緣故這頓飯吃的很是沉默,默默的吃完,默默的等待著夕陽落山。


    終於,天色黑定,柳輕候長吐出一口氣後沉聲道:“燃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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