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潤客、李懷仙攻打平盧的節奏越來越急,王玄誌十分擔心,內心裏想投降。幾次放出話風,都被侯希逸頂了迴去。燕軍沒有勸降,他不願主動投降。那樣既沒有麵子,投降後也沒有地位。心情十分惡劣,每天招集侯希逸、鍾虎訓話。弄得侯希逸很沒麵子,心裏敝得緊。


    鍾虎當麵忍氣吞聲,背地裏對侯希逸說道:“王元帥的架子也太大了,完全不把我們這些將軍當人看,象侯將軍這樣的能將,那裏找得著,以前劉元帥對你是何等的尊重。他王玄誌,年紀一大把了,身體還有病,不能上陣殺敵,隻知道訓斥部下,我心中實在是替侯將軍不服。”侯希逸心中有氣,但為了大局,還是隱忍不發。


    燕軍又在鼓噪著攻城,攻城的勇士手舉盾牌,向城池逼來。城樓上的唐軍立即用弓箭射擊,敵人有盾牌護身,射中的箭頭都被擋在體外,沒有效果。


    而燕軍的駑箭射得城樓上的軍士不敢露頭,唐軍死傷甚重。侯希逸對這種消耗戰實在不能忍受,到帥府請求出擊。對王玄誌說道:“這樣死守不行,兵打光了,如何守得住城池,我建議突圍出去,與叛軍周旋。”


    王玄誌說道:“能出得城嗎?目前我們隻能依靠堅固的城牆防守,等待朝廷的救援。主動出擊是自不量力,你還是帶領軍士在城樓上堅守,不要作無謂的進攻,我們沒有那個能力。”


    侯希逸說道:“我們隻守城樓,不敢出擊,叛軍利用遠程攻擊武器,肆無忌憚攻擊城樓上的弓箭手,成了與叛軍拚遠程兵器。這方麵我們比他們弱得多,根本不是一個檔次。他們的車駑、伏遠駑,可以充分發揮。我們的士兵成了活靶子,死傷慘重,這樣下去,將無兵防守。隻有出擊,衝擊叛軍的弓駑陣地,使他們不敢自由自在的發射箭矢,才是最好的防守方法,我請求出擊。”


    “不行﹗”王玄誌斬釘截鐵的說道:“你的任務就是在城樓上阻擊敵人,如果違反軍令,軍法從事。”


    侯希逸的肺都要炸了,大聲吼叫:“你上城樓看看,就知道這種做法是多麽的愚蠢?我們是在用自己的弱項去拚敵人的強項,這樣守城能守得住嗎?”


    王玄誌氣極攻心,不停的咳嗽起來。他的兒子王乾運上前為他捶背,抬起頭來對侯希逸說道:“你這象個下級嗎?將父帥氣成這樣,該當何罪?你的職責就是守衛城樓,隻能在城樓上,擅離職守按律當斬,還不迴到崗位上去。”


    侯希逸對王乾運怒目而視,心想你父親是節度使,你隻不過是朝廷封的六品校尉,有何資格對我說三道四?但當著王玄誌的麵沒有發作。


    王玄誌一口氣始終緩不過來,咳得滿臉通紅,青筋暴跳。侯希逸知道多說無益,氣衝衝的走了。


    王玄誌停止咳嗽,對王乾運說道:“侯將軍是識時務的俊傑,你要多加注意,一年前他是叛軍的偏將,投靠劉正臣時殺了主將。你要將我們的軍隊看緊了,必要的時候,先下手為強。”


    “父帥放心,侯希逸不過一介武夫,現在讓他和叛軍拚個你死我活,到時候找個罪名將他除去,留著始終是個禍害。”


    侯希逸一時衝動出了帥府,冷靜下來一想,覺得很是失理,便返迴來想向王玄誌說清楚。剛到門邊便聽到了他們父子的對話。立即警覺起來,內心裏說,‘原來你們父子正在算計我。’返迴城樓與李懷玉商議。


    李懷玉建議馬上動手,幹掉王玄誌父子。侯希逸雖然莽撞,但粗中有細,他對李懷玉說道:“王玄誌的兵占有優勢,如果鍾虎與他一心,還真不好動他,你試探一下。”


    雖然鍾虎和李懷玉有君子協定,但關鍵時刻不能馬虎。李懷玉上了城樓,鍾虎正在城樓上指揮軍士與燕軍對峙,李懷玉來到他的身邊說道:“這種打法不可取,我軍傷亡太多。”鍾虎說道:“有什麽辦法呢?元帥要這樣。”


    “侯副帥向王元帥要求過多次,請求出擊。但王元帥不準,還數落了副帥一番。”“他自己不行,又不放手讓別人發揮,城池難保啊。”


    “聽說王元帥正在算計副帥,要置他於死地。”李懷玉試探著說道。鍾虎迴頭看了李懷玉一眼說道:“很有可能,劉元帥就是他用毒藥害死的。你要提醒副帥,不要著了他的道。”


    “你有什麽好計策幫助副帥逃過這一劫?”李懷玉用征詢的口氣問道。鍾虎知道李懷玉此行的目的,嚴肅的說道:“先下手為強,如果用得著我的地方,通知一聲即可,我正想為劉元帥報仇。”


    李懷玉說道:“今天晚上動手,你負責看住王玄誌的親兵,其他的事由我來做。”鍾虎說道“不行,我要親自為劉元帥報仇。”


    “這是副帥作的安排,隻要能報仇就行了,何必在乎是否親手呢?”李懷玉說道。鍾虎眼中射出兇光,李懷玉說道:“王玄誌防範甚嚴,稍有不慎就會全盤皆輸。”鍾虎點頭說道:“願聽從安排。”


    當夜,侯希逸和李懷玉闖進了帥府,王玄誌大驚失色,知道大事不好了。血向頭腦裏衝,當即倒地,人事不醒。


    王乾運出來指責兩人,李懷玉上前一刀便結果了他的性命。正在為王玄誌看病的郎中,立即跪下,請求饒命。


    侯希逸說道:“你們沒事,看看王元帥的病還能治嗎?”郎中膽戰心驚的為王玄誌把脈,脈相全無,抬頭對侯希逸說道:“已經死了。”


    侯希逸一塊石頭落了地,這是最好的結局,讓兩名士兵抬著王玄誌的屍體,出了帥府。對郎中說道:“你到外麵對軍士們講,元帥舊病複發,醫治無效,已經身亡。”


    帥府外鍾虎正與王玄誌的親兵對峙,雙方一觸即發,王玄誌被抬了出來,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郎中宣布死亡原因,雖然有人懷疑,但郎中說是病死的,他們也不好反對。


    侯希逸說道:“元帥久病,今天自知不行了,特地招我進府,將守城的責任托付於我。終於、終於支持不住,歸天了。”


    他裝模作樣的掉了幾滴眼淚,然後大聲說道:“現在大軍壓境,叛軍已經圍困我們幾個月了,我們要完成王元帥的遺誌,堅守城池,痛擊叛軍。請所有的軍士都迴到各自和軍營,好好休息,積蓄力量,準備與叛軍決一死戰。”


    兩邊的軍士靜靜的迴到了軍營。侯希逸為王玄誌父子料理了後事,向朝廷寫了奏折,說明情況,當然是對侯希逸有利的。


    穩定局勢之後,第二天,侯希逸帶領主力突然衝擊燕軍,向潤客措手不及,陣腳被衝得大亂,死傷甚眾,隻得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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