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衝的抱怨,胡大來這才迴過神來。連忙說道:“我現在是從六品,與縣令的品級差不多,單獨指揮一支三千人的軍隊,你們幾個要是來了,都到我這裏來,不出一年,我讓你們人人穿上綠袍1,甚至緋袍2。”


    他雖然是在陸榮榮麵前有意賣弄,但他胡大來並沒有吹牛,在此非常時期,如果他這支軍隊連續打上幾個勝仗,皇上那裏就掛上號了,飛黃騰達是有可能的。


    陸榮榮並不動心,笑著說道:“還是讀書好啊,讀了書就能當大官。我要去找方嵐哥,找到他,和他一起來這裏。”


    胡大來有些失望,但能讓方嵐來,他也很高興,而且還有這個輕功很高的少年。而且陸榮榮的武功也很高,在徐家學堂的時候,就在他之上。有了這幾個人,他這支軍隊的戰鬥力也會提高很多。


    張衝突然插話:“他不知道掌門師叔,問他耽誤時間。”陸榮榮笑著對胡大來說道:“你看我們急的,我還沒有給你們作介紹。張衝,過來見過你胡大來師叔。”


    張衝嘴裏嘟嚨著:“又出了一個師叔,我就小這麽一點,卻要矮一輩,真不劃算。”磨磨蹭蹭的走到胡大來的身前,跪下磕頭。


    胡大來雙手去托他起來,竟然沒托動張衝。他將內力加大到十成,張衝紋絲不動,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後才站起來。


    這下胡大來驚訝不已,他看著張衝,側著頭說道:“你小子,不簡單啊,真是練武的奇才,小小年紀,內功已經超過我了。在兩軍陣前,衝鋒陷陣,前途不可限量啊。”


    張衝裂嘴一笑;“嘻嘻,我這算什麽啊,比起陸師叔來,差得太遠了,簡直就是天、天地之別。”


    “哈、哈、哈…”胡大來笑得合不攏嘴,指著張衝說道:“出洋相了吧,是天壤之別,以後不僅要練武,還要學文,文武雙全才有大用。”


    陸榮榮的一顆心,始終惦記著方嵐,既然不在這裏,她也用不著耽誤時間。有些不舍的對胡大來說道:“二師兄,我們要去找方嵐哥去了,你多保重。”


    她和胡大來一起上學練功五年,雖不能說是青梅竹馬,但師兄妹之間的感情還是有的。如果不是急著去找方嵐,她肯定會在這裏呆上幾天。


    胡大來不舍的說道:“這麽急呀?這裏雖然十分荒涼,但軍營裏的飯菜也很不錯的,我這裏正差武術教練。我們幾個師兄妹,除方嵐之外,就你的悟性最高,留下來當我的教練吧,不會虧待你的。”


    他現在的確需要教練,但這不是挽留陸榮榮的主要原因,真正用心是要將陸榮榮留在身邊,進一步加深感情。陸榮榮當然看得出胡大來的心思,她麵色憂傷的說道:“二師兄,我一顆心都在方嵐哥的身上,找不到他,我吃不香,睡不安,心裏亂糟糟的,什麽事也做不了。請你原諒,我心裏急得不得了。要馬上去找方嵐哥,一刻也不能呆。”


    胡大來知道留不住陸榮榮,索性大方一些。對她說道:“我與方嵐在京城見過一麵,談了很長時間的話。他當時是作為程千裏的信使,進京上報奏折的。程千裏是皇上新任命的河東節度使,在雲中城抵禦安祿山的叛軍。他離開京城比我還要早一天,現在已經到了雲中城。現在支雲中城,一定能找到他。他可能已經跟隨雲中太守程千裏,投入抗擊西進的叛軍戰鬥。如果你們見到了他,就請你們和他一起到我這裏來,我會在封常清元帥麵前舉薦你們的。”陸榮榮說道:“謝謝二師兄,我們走了。”


    陸榮榮離開的第二天,方嵐就到了胡大來的軍營。胡大來喜出望外,拉著他的手說道:“你來得好,陸榮榮呢?怎麽沒見著她?”


    方嵐聽糊塗了,反問道:“陸榮榮,不是在洞庭幫嗎?她來這裏幹什麽?”隨媽一笑,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笑著說道:“噢,那小丫頭不錯,你的心裏還惦記她呀。”


    胡大來說道:“你想到那裏去了,昨天,陸榮榮帶著師侄張衝,來這裏找你,我告訴他們,你在雲中太守程千裏那裏。他們飯都不願吃,即刻就去了雲中城。人家找的是你,我想留她吃一頓飯,她都不願意。你們沒碰麵,一定是走叉了路。”


    方嵐對陸榮榮的印象很好,但是方寶成為他們訂親的事,他根本不知道,因此也沒有特別的情感。對胡大來說的話,也不甚在意。但對胡大來身上的深綠色戰袍,卻很感興趣。對胡大來說道:“幾天不見,你已經穿上綠色戰袍了,上了國子監就是不一樣,這是進士的待遇啊。是不是這支軍隊主官?”


    胡大來說道:“這還不是你的主意?國子祭酒為我直接向皇上遞交奏折,上奏我請求到平叛的第一線。皇上龍顏大悅,當場口諭,任命我為從六品振威副尉,到封常清的帳下帶兵。封元帥認為我膽識不錯,讓我帶領中軍前營,共有六個滿員的上等鎮,三千兵馬。人數很多,但素質很差,我現在的壓力很大,這些新招募的兵勇,戰鬥意識薄弱,作戰技能很差,武器裝備更是五花八門一團糟。要與安祿山的精銳之師作戰,還想獨擋一麵,難啦。我現在加緊訓練,這些軍士不懂,他們背後罵我,說我表麵上文縐縐的,實際上是兇神惡煞。我知道,大戰在即,這臨陣磨刀,起不了大用,但訓練總比不訓練好。”


    他的確把方嵐當成知心朋友,甚至是大師兄,對這次機遇和麵臨的困難,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方嵐對他的赤誠非常感動,對這位學習用功,文才很高,而且現在身居要職的少年時期的同學,能夠這樣坦誠的對待他,十分高興。胡大來迫不及待的說道:“你一向別出心裁,認為前途如何?”


    方嵐說道:“你麵前是一片布滿荊棘、到處都是陷阱的寶地,衝過去了,仕途前程無量,光宗耀祖,甚至名垂史冊。但麵臨的困難重重,險境甚多,如果稍不注意,也會身陷絕境,死於兩軍陣前。”


    胡大來說道:“叛軍真的那樣厲害嗎?”方嵐說道:“我在雲中城與叛軍對陣過,攻擊雲中城的隻是安祿山的部將蔡希德。程千裏有堅城防禦,卻落了下風,軍士傷亡甚眾。”


    注1:唐朝官服,深綠色為六品官,淺綠色為七品官。


    注2:唐朝官服,深緋色為四品官,淺緋色為五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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