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落迴去時,便看到東皇帳子裏坐著一個紫衣男子,風姿特秀,清資俊逸,溫文爾雅。見到佛落,男子連忙起身,長身玉立,對著佛落行了一個平輩禮:“想必這位便是嫂夫人了,小子縉玄,見過嫂夫人。”


    佛落迴了個禮,想他應該便是神族派來製衡蔓落的人,隻是神族的速度真是快。正想著,東皇已經掀開帳子,拿著酒開心地走進來:“找了好久才找到,今日我們一定要痛快的喝一場。”見到佛落也在,笑道:“你這麽快就迴來啦,這是我族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壞事也都一起做的。”


    縉玄笑著變出酒杯:“嫂夫人你別聽大哥亂說,小時候都是他惹禍,可是他總能甩的幹幹淨淨,讓我給他背鍋。”


    東皇爽朗的大笑,除了成親,佛落從未見過東皇這樣開心,他似乎忘了剛剛的大敗,於是掩口笑道:“你們兄弟敘舊吧,我讓人端些菜來。”東皇點頭,摸摸她的頭。


    佛落走出去,縉玄打了東皇一下:“沒想到你這棵萬年老樹居然開花了,我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別人開玩笑,想不到嫂夫人這麽好看,你豔福不淺啊。”東皇得意地倒酒,縉玄接過酒,一飲而盡:“不過大哥你成親這樣的大事居然不告訴我,有沒有把我當兄弟。”


    東皇大笑:“我要是告訴你們,你們還能讓我安安靜靜的成親,恐怕一定把我灌地連洞房都進不了,你們這些小子看著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壞水。”


    縉玄無語,嘟囔道:“你才道貌岸然。”


    東皇喝了一口酒:“婚禮倉促。”旋即又不無得意地說:“等魔族的事情了結了,我就辭了戰神之位,迴神族給她一場最大的婚禮,我要八荒的人都祝福我們,然後帶著她走遍八荒。”


    縉玄默默喝酒,有些冷淡。


    晚上,東皇醉醺醺地迴來,他抱著佛落,第一次不顧佛落的感受,隻顧粗魯地發泄自己的情緒,佛落始知,他有多自責,佛落憐惜地抱著東皇,眼淚緩緩滑落,她自己比東皇還自責。


    東皇越來越忙,他白天和縉玄操練士兵,晚上和縉玄討論戰術陣法。每天迴來倒頭就睡,滿眼血絲越來越瘦,佛落見在眼裏疼在心裏。這晚便特意下廚為東皇熬粥,佛落摸摸神農琴的頭:“對不起。”神農琴低著頭沒精打采,佛落割開它的前爪,神農琴吃痛,佛落將血滴在粥裏。粥散發出誘人的香氣,佛落這才滿意地嚐了嚐,覺得甚好。便盛在兩個白玉小碗裏,裝在盤子裏親自去給東皇端了去。


    東皇正在和縉玄兩個人研究軍事圖,見到佛落,縉玄行了禮,佛落將兩碗粥遞給他們縉玄顯然很是驚喜,笑著對佛落說:“我也有?”


    佛落淡笑不語,東皇聞了聞:“很香,你以前做的沒今日這麽香。”


    縉玄迫不及待地嚐了一口,享受地說道:“想不到嫂夫人做飯這樣好,縉玄今日算是沾了大哥的福了。”


    佛落掩口笑了笑,兩人喝完,佛落將粥碗收起來,又細心地替東皇擦擦嘴角:“晚上早些迴來,別太累了。”


    東皇調皮地做了一個揖:“娘子所命,為夫莫敢不從。”佛落想到縉玄在,嗔了東皇一眼,端著盤子走了出去。東皇看著她的背影,得意地對縉玄說:“你嫂子對我好吧。”


    縉玄應是,東皇便拍拍他的肩,老成地說:“你也單身了這麽多年,也該找個了。對了,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喜歡上一個女子,於你有救命之恩,找了許久嗎,找到了嗎?”


    縉玄的笑容僵住了,一向平和的臉上閃過一絲痛苦,他的手緊緊地掐住了袖子,然後勉強笑道:“找到了,不過她已經有心儀之人了。”


    東皇默然,拍拍他的肩。兩人便又討論起陣法。


    陣法漸漸成型,東皇便開始逐漸叫自己的心腹給他們講解陣法。佛落一麵替東皇開心,一麵又擔心蔓落,她每天給東皇和縉玄熬粥,神農琴的靈氣已經在熄滅天火中折損了不少,日日取血,漸漸開始嗜睡沒精打采。佛落與神農琴心血相連,她心疼神農琴,這天放完血見神農琴連睜眼的力氣的都沒有,她隻得將手遞到神農琴嘴裏,神農琴上次吸過她的血,這次說什麽也不肯再吸,隻是將頭別過去,趴在地上不動彈。


    佛落無奈去取了碗,用刀劃破手腕,將血放到碗裏,正在這時,縉玄生氣的走了進來:“你在做什麽。”


    佛落急忙用袖子將手擋起來,笑著迎上去:“你怎麽來了。”


    縉玄生氣地捏住佛落的手腕,指著她的傷口:“這是什麽,你就是每天用這個做粥給我們喝的嗎。”


    佛落急忙抽開手,縉玄也覺得自己有些冒犯了,可是他仍舊是撅著頭,佛落才溫柔地抱起神農琴,將碗遞到它嘴邊,神農琴伸出舌頭去喝碗裏的血,佛落撫摸神農琴的毛:“最近放神農琴的血多了點,我隻能用自己的血來喂它,這也是第一次。縉玄,東皇那麽辛苦,身為妻子,我總要做什麽。”


    縉玄怒氣不減,扭頭就走:“我去告訴大哥,問問他要不要你這樣做。”


    佛落慌忙追上去,拉住縉玄:“你不能告訴他。”


    縉玄的袖子被扯住,他見到佛落神情懇切,不由地歎了一口氣:“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我就不告訴大哥。這樣會折損你的修為你知不知道。”


    佛落猶豫了片刻才點點頭:“好,這是最後一次。”


    東皇在議事大廳,房門緊鎖,能聽到東皇手下激烈的討論。佛落躊躇了一刻想轉身離去,突然東皇鍾悠悠地說:“佛落帝君在外麵。”討論聲戛然而止,東皇的副將將門打開,佛落想自己不便進去,便將盤子遞給副將退了迴去。副將關好門將盤子放在東皇前麵的桌子上。東皇鍾趴在桌子上,聞聞粥,露出了一絲貪婪的神色,然後立刻縮迴去:“佛落帝君好像在外麵很久了。”


    幾個將士立刻七嘴八舌地又說起佛落是魔族的間諜。東皇聽他們吵的頭疼,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眾將士嚇的立刻不說話,東皇冷冷地掃視著他們:“本君說過,以後再敢這樣說的人,本君決不輕饒。”


    縉玄也看了他們一眼,起身揚長而去:“本君累了,出去散散心。”


    桌子上的粥仿佛被遺忘了一樣,升騰的熱氣也淡了下去,直到變成東皇鍾的食物。


    縉玄心情煩悶,在森林裏漫無目的地散步,這時他看到佛落抱著琴蹲在地上,一喜,急忙走過去:“嫂夫人。”


    佛落見到他,也是欣喜地說:“你怎麽來了。”


    縉玄蹲在她旁邊,看她打量地上一隻腿被夾住的小狐狸,佛落摸摸它的傷腿,小狐狸嗚咽了一聲,祈盼地看著佛落,縉玄笑道:“我覺得煩悶,出來走走,嫂夫人倒是閑,這麽晚了來這裏救一隻狐狸。”


    佛落袖子在狐狸腿上一掃,夾子消失,又將手按在狐狸的腿上,綠光一閃,狐狸就站了起來,感激地舔了一下佛落的手,佛落向它擺擺手,狐狸才跑開。兩人站起來,佛落淺淺笑道:“東皇太忙了,我一個人也是無聊,聽說這林子裏埋了很多獸夾,便來看看。”


    縉玄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我將來要是成親了,一定日日陪著她,什麽事都不管了。”


    縉玄撥開佛落身前的樹枝,佛落笑著搖搖頭:“那將來那位妹妹必是有福了。前幾日你大哥還和我說起,若是有什麽好姑娘,也想著你。”


    縉玄腳步頓了一下,苦笑:“大哥不過玩笑罷了。”


    “我倒是覺得不急,姻緣這種事是求不得的,總要你自己去找。”


    縉玄點頭,佛落便說:“也這麽晚了,我得迴去了。免得東皇迴去見不到我擔心。”


    “恩,我送嫂夫人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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