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力與劉大海同為崇武縣西河村的村民,雖然不怎麽熟絡,但兩人也算見過幾麵。


    劉大海家中曾經也有一頭老黃牛,為什麽要說曾經呢?


    因為劉大海家的那頭老黃牛早在年初的時候就病死了,牛的離去給了劉大海不小的打擊。自


    打那以後,他就總是在別人家地裏轉悠,看一看別人家的牛,以此來緬懷自己家的老黃牛。牛


    ,是古代重要的耕農畜牧工具,是受到大明律例保護的動物。一


    旦發現有人使用任何手段殺害重要的畜牧動物,官府就會把兇手捉起來,依律判刑。對


    於養牛的人來說,一般都不會有人主動去殺害牛,因為不管是誰,在牛身上傾注的心血都不足為外人道也。因


    為現在不是耕農的季節,牛吃的也少,所以蔣力就會每日把牛帶到山腳下的林子裏,讓牛自己逛一逛,吃吃草,然後再帶迴去。


    因為自己家的牛比較乖,從來不會亂跑,隻要把它帶到哪裏,它就絕對不會離開方圓五十米的範圍,所以這天早上,蔣力把牛放下後就急忙去找地方解決三急了。本


    來也就打個哈哈的功夫蔣力就迴去,可是當他抬頭的時候,卻正好看見坡上一棵老樹的樹枝上掛著幾枚野果子。這


    種野果子蔣力認得,可以吃,小時候他爹沒少摘給他了。摸


    了摸自己因為沒有吃早飯而餓的縮迴去的肚子,蔣力迴頭看了一眼路上若隱若現,正在埋頭吃草的老黃牛,最後一跺腳,還是決定先把果子摘了再迴去。費


    盡九牛二虎之力,蔣力終於如願以償的摘到了野果,他一口氣吃了好幾個,隻留了三枚,打算帶迴去給自家的老牛嚐嚐鮮。可


    是沒想到,就在蔣力下了山坡之後,他卻看到自家的老牛不知道為什麽倒在了地上,還有一個人鬼頭鬼腦的站在旁邊,不斷的朝四周打量,好像在做些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沒


    錯,這個鬼頭鬼腦的家夥,正是劉大海。


    一看自家老牛躺到在地上連聲都不出了,尾巴也動了,很明顯是死了啊,蔣力當時就急了,對著前方大吼一聲。


    他這一嗓子極具穿透力,嚇的劉大海渾身一激靈,手裏的東西也掉在了地上。一


    路上連滾帶爬的來到老牛麵前,不管自己怎麽捶打,老牛就是一絲動靜都沒有,蔣力才猛的迴頭,一把抓住劉大海的手腕,撿起地上的紙包就往外拽。


    在經過山下的時候,蔣力就把事情和村裏人講了下,並囑托一些村民把牛的屍體運迴自己家裏,這才拉著劉大海來到了縣衙。


    “劉大海,你可認罪?”


    在聽過蔣力聲淚俱下的“演講”後,賈賀荃眼珠一轉,表情嚴肅的問道。


    “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也


    許是沒見過如此嚴肅的賈賀荃,也許是第一次上公堂,反正現在的劉大海是一臉委屈加害怕。


    “今日一早,我看家裏柴薪不太夠了,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打算進山溜達一圈,順便撿點柴薪迴來。”


    劉大海懊悔不已的說道:“可是當我穿過小路來到山坡下,卻一眼就看到一隻沒有人牽著的老黃牛正在吃草。”“


    我擔心這牛是和人走丟了,所以就打算過去看看,誰知走近後才發現,這牛好像是蔣力家的那頭老黃牛。”


    “因為你自己家的牛年初就病死了,所以你看不得蔣力家的牛好好的活著,於是就下毒把他家的牛也毒死了?”眼


    神逐漸轉冷,賈賀荃的口氣也漸漸嚴厲起來。“


    大人,我冤枉啊我!”見


    此情形,劉大海哀嚎一聲,一邊磕頭一邊辯解道:“我家的牛死了,我最知道這種心痛的感覺啊,我怎麽會做出那種事呢!”“


    我隻是擔心這牛出了什麽事情,所以才會過去看看,可是當我還沒靠近的時候,這牛就自己倒下了啊!”


    “你放屁!”劉


    大海的話剛一出口,蔣力就忍不住的反駁道:“大人,這老牛都有識草之能,什麽草能吃,什麽不能吃,它還不知道嗎?可能自己倒下嗎?分明就是劉大海下的毒啊!”


    “那紙包裏的粉末就是證據!”隻


    聽啪的一聲,賈賀荃手中驚堂木一拍,對著堂下嗬斥道:“放肆,本官斷案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莫不是想挨板子了!”兩


    人瞬間低頭,蔣力更是連頭都不敢抬,生怕賈賀荃真給自己判上幾十大板。“


    劉大海,這紙包裏的粉末是不是毒藥?你從哪裏買來的?”賈賀荃雙目直視堂下劉大海,逼問道。劉


    大海臉上皺紋一堆,哭喪著臉道:“大人,這這這……這紙包根本就不是我的啊,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按


    照劉大海的說法,當時他看到蔣力家的牛獨自在山中吃草,怕牛出事,所以就急忙從林子裏穿了過去,可是他還沒到牛的身邊呢,這牛就自己倒了。當


    他來到牛身邊的時候,卻發現在牛吃草的地方有著一個黃色的紙包,裏麵的一些白色粉末漏了出來,正好灑在牛眼前的草上,而牛的嘴邊也有一些白色粉末。


    他拿起紙包看了看,認定這就是導致牛死亡的原因,所以便起身四處查看,於是才有了蔣力看到的那一幕,劉大海手裏拿著紙包,貌似慌裏慌張的場景。“


    大人,我真的是冤枉啊,我也是養牛人,自己家的牛病死了,怎麽能怪別人呢?別的牛是無辜的啊,我怎麽會做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呢?”劉大海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道。雙


    方各執一詞,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證據的指向以及口供明顯對於劉大海不利。


    可賈賀荃卻始終有一種感覺,劉大海不像是在撒謊,雖然他很氣憤,一直在反駁蔣力,可是劉大海話裏的情緒非常穩定,表麵雖然慌亂,但是底氣十足。


    這可就讓賈賀荃犯了難了,如果換個人,比如說承天縣的韓慶,恐怕就直接將劉大海拿下入獄了。可


    是賈賀荃不同,他不是韓慶那種肥頭大耳豬腦袋的蠢貨,不會如此輕率的做出審判。就


    在此時,師爺紀冉終於迴來了,他看了一眼堂下跪著的兩人,附身在賈賀荃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什麽?你再說一遍!”賈賀荃似乎是沒聽清。


    紀冉又說了一次。公


    堂上沉默片刻,賈賀荃忽然開口問道:“蔣力,你確定你家的牛真的死了嗎?”


    被他這麽一問,蔣力到是有點懵逼,楞一下,迴道:“大人,我還能騙您不成,村子裏的人已經去拉牛了,您可以派人去看看啊!”


    賈賀荃沒有搭理他,而是轉頭對劉大海問道:“你說這牛……到底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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