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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六章空見說(一)


    梁光業低聲對兩個太監說了幾句。


    這個老太監跟在武則天身後時久,很會察顏觀色,既然皇後將雍王的事徹底翻出來,已經準備將矛頭往雍王身上轉移了。那麽也不會準備將上官婉兒處死。可打了這麽長時間,頭上還有一個血窟窿呢。得立即醫治。


    兩個太監將上官婉兒扶了下去,郝處俊一看有些急,要說話,劉仁軌又暗中掐了一下。


    郝處俊立即醒悟,於是不言。


    在等李首成將證據拿過來。


    正在此時,外麵太監稟報:“天皇駕到。”


    皇上又來了,不但皇上來了,還來了許多重臣。


    李治不悅地說道:“誰讓你們闖入內宮的?”


    事情見好就收,劉仁軌伏了下去,搶在郝處俊前麵,說道:“啟稟陛下,此事非同小可,臣等急切,所以才來到內宮,想詢問清楚。”


    不提武則天重笞上官婉兒的事。


    李治很茫然,望著武則天。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唐家皇室對禮教一慣很鬆,所以名門世家看不起。比如李建成與李淵的幾個妃子勾搭不清,再比如李世民不但收下楊廣的妻子,還收下楊廣的女兒,同時還收下了弟妹進入後宮。再比如自己,收下了皇後。小五好一點,可也收下了兩個粉頭進入東宮,隻是兔子沒有吃窩邊草。


    但這事,要你情我願。沒有那一個用強迫手段的,況且小五還在青海呢,小六怎麽就發渾了。


    武則天簡短地答道:“這個逆子,看中了上官婉兒這個賤婢,大約糾纏之下,於是這個賤婢將計就計,誘此逆子入局,然後喊人,奔出後宮,將此事宣揚。”


    說完瞟了一眼郝處俊,心裏想到,別要以為我打得不對。憑這一條理由,我就是將上官婉兒打死,也是活該的。


    郝處俊走上前一步,你說怎麽樣就怎麽樣啊,得要查。劉仁軌又攔了下來,伏下說道:“啟稟天後,此事不能怪上官婉兒,要怪就怪臣。臣有罪。”


    李治更茫然了,道:“劉卿,你何罪之有?”


    “當初張相公提議讓上官婉兒協助陛下與天後執掌詔命,臣就認為不妥。不是婉兒才氣不足,是她的身份。僅是後宮的女臣,又會相安無事。可是上官婉兒還是東宮的良媛。東宮幾位嬪妃在東宮很少出門,不會惹上風波,可是到了後宮,婉兒的歲數小,閱曆不足。一旦有失,豈隻是一個良媛。太子又遠在青海,有可能動搖整個東宮。”


    點醒李治與武則天的,我不說張大安用心不良,可事情本來就出自張大安嘴中的,他能安什麽好心?說不定此事就與張大安的提議有關。將婉兒用心避去,重點還是李賢,婉兒有什麽用心不去計較,武則天殺人滅口也不去計較。還是查李賢吧。


    又說道:“因此臣遇到東宮的內侍,托他帶了一個口信到了東宮,讓良媛到了天後身邊謹小慎微。天後不相信,可以將婉兒重新帶上來,詢問一下”


    現在婉兒打成一個血人,你好不好意思再帶上來?就此揭過吧。


    又道:“具體的臣不知,大約婉兒聽說此事,看到雍王糾纏不清,畢竟年幼,不知如何是好,又聽了臣所說的謹小慎微,怕給太子殿下帶來麻煩,於是隱忍下來沒有說,給雍王造成誤會,導致事態擴大。請陛下責罰。”


    將上官婉兒的責任攬了下來。


    隻是說了一句謹小慎微,有什麽好責罰的?


    話音剛了,李首成帶著幾名侍衛,押著兩個蕃子,走了過來,但在遠處站了下來。


    這個場麵……又是皇上的,還有所有宰相,以及一半的重臣,不知該不該上前。武則天喝了一聲:“押過來。”


    李治更茫然,問:“皇後,這是……”


    “陛下,有的事情臣妾也要公開於眾了,”武則天說道。然後對李首成道:“將論欽陵的信與這兩個蕃了供詞讀給眾卿聽一聽。”


    開始讀論欽陵的信。


    “皇後……”李治拉住了武則天的袖子,意思是說,不能讀啊。


    “陛下,你不知道,有的事……非是你想的那樣,若不處罰,這個孽子越鬧越大,國家永無寧日。”


    信讀完,所有大臣明白了,為什麽皇上下罪己詔,當時太子生死不明,再有雍王陷害太子之事,國家將無寧日。可又不甘心受吐蕃這個大論威脅,皇上才下了的罪己詔,將責任攬下。


    一起看著張大安,此事不用說,張大安也知道的。


    張大安麵如死灰,完了,完了,也不辨解。


    又開始讀第二份信,供詞寫得很清楚,段夫慶如何受命前來長安,又如何用了初九與九五之爻這個噱頭,進入雍王府的。又如何從張大安嘴中,得到太子的青海計劃藍圖的,並且還派人將這個消息送給了論欽陵。連段夫慶來長安的用意都供了出來。


    李治更茫然,身體搖晃了幾下,問道:“這個段夫慶呢?”


    “正在這個孽子府上,化名叫李慶之。”


    “皇後,為什麽瞞朕?”


    “他是臣妾的兒子,此事公開,必然重責,因此臣妾一直於心不忍,看能不能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可是今天他在臣妾的寢宮之旁,不但想要褻瀆上官婉兒,還對上官婉兒說,我以後讓你做皇後,用此來勾惑。孽子已經沒有辦法迴頭,臣妾,臣妾也是無奈。”


    武則天說完,抽泣起來。


    不這樣怎麽說呢?難道說,我留下這個孽子是用來做擋箭牌的?


    李治隻好問張大安:“張大安,你可知內情?”


    張大安硬著頭皮說道:“臣不知。”


    武則天在旁邊說道:“不管知不知,剛才臣妾已經詔了裴相公、薛相公、高禦史、狄侍郎,共同審理此案。”


    “準詔。”李治喝了一聲,本來對這個六慢慢迴過溫。不管怎麽說,這段時間低調做人,也時常進宮來探望,可沒有想到,是假探望,真居心叵測。失望啊失望。不僅如此,一旦小五在青海得知此事,會有什麽感想?


    想到這裏,身體又搖晃了幾下。


    明崇儼給了他許多小丸子,雖然明崇儼再三囑咐過的,可還是過量服用。隻是明崇儼這段時間,用藥物小心調理,加上李治雄威重振,這才有一個健康的假像。實際上金表其外,敗絮其中了。


    受了這個打擊,兩耳嗡嗡地作響,站都站不住穩。


    “陛下,陛下,”武則天喊了幾聲,急忙將李治扶住,然後衝群臣說道:“你們都將陛下逼成這種地步,還想怎樣?這裏是內宮,還是菜市場?還有,裴炎、薛元超、高智周、狄仁傑,你們沒有聽到皇上的詔旨嗎?”


    “喏!”諸臣全部退下去。


    “皇後啊,朕,朕如何是好?”李治悲戚地說道。


    “陛下,與你有什麽關係,是臣妾低估了事態的發展,是臣妾的錯啊。”


    “天後,陛下,能不能聽奴婢一言,”李首成說道。


    “你說,”武則天道。


    “事情沒有陛下與天後想的嚴重。自古以來,奪嫡之時,皆是如此,也不是陛下這一朝。隻是那個論欽陵好生奸詐,居然想到利用,才使事態擴大的。”


    很機靈的一個太監,與你們沒有關係,要怪怪吐蕃的那個大論。當真如此,雞蛋沒有縫隙,蚊子怎麽叮進去?


    “唯今之計,隻有派人前往青海詢問太子,吐蕃會不會在今年進攻青海。若不進攻,將太子召迴,天下又會太平。”


    “太子啊,”李治又不作聲了。


    諸位大臣走了出來,張大安攔住了裴炎、薛元超與狄仁傑,高智周沒有攔,他還是心向李賢的。然後彎腰說道:“雖然雍王有錯,可是論欽陵所言是真是假,未必可知。那個李慶之,隻是雍王殿下一時失誤,並不知他是吐蕃人。況且又是蕃子所供,是不是不吐蕃人未必可知。各位,還望公平處理。”


    “李慶之是不是吐蕃人,這個很好查的,太子數番激戰,前後俘獲了大量的戰俘,以莫賀手下居多,可也有許多是吐蕃的俘虜。這些俘虜遣散到了中原,做了中原的部曲,慢慢感化。將這些俘虜一一尋找出來,問清身份,凡是在論欽陵身邊的將士,又是要職在身的,帶到京城。想來他們必然認識李慶之。若無人認識,這兩個蕃子之言,又可慎重考慮。”


    “正是,”裴炎立即答道。


    張大安這小子,用心很不良,說得極其委婉,蕃子是出自內宮的,又過了這麽長時間,會不會是皇後做的手腳,刻意誣陷李賢的?


    但是狄仁傑說得更有道理,姚州一戰,是忠於讚普的吐蕃將士。可是青海一戰,大部分將士,卻是來自吐蕃各部,有不少人是論氏兄弟的嫡係。雖說史官刻意都沒有記載此事,也不大好查,散到千家萬戶中去了。可刻意去查,還是能查到大部分戰俘下落的。問一問,以段夫慶身份與地位,總有幾個人能認出來的。


    張大安窮困,不能言。


    但是其他大臣一個個也沒有說話,全部被此事真相震撼了。


    四人帶著衙役與侍衛來到雍王府,此時正被許多百姓圍困。李賢想到李治麵前解釋,都無法脫圍。


    高智周看到這種情形,喝道:“你們這群刁民,難道想謀反不成?”


    “誰想謀反?你這個使君,可要分清楚。”


    “分個屁,他就是那個高智周,是裏麵的那個反賊的親信。”


    一下子石頭磚塊拿了起來,狄仁傑冷汗涔涔,立即走出來說道:“各位鄉親,某是狄仁傑,奉兩位聖上的詔命,前來特查此案。為了公正查案,請各位速速離去,以免產生意外。”


    “狄侍郎啊,那太好了。”


    這才將百姓驅散。


    進了府,李賢倉惶地說道:“各位相公使君,我是冤枉的啊。那個小媚蹄子刻意勾引我的,不然,不然我也不會在那個場合,動,動手腳。”


    又氣憤又心虛。就算上官婉兒設下圈套,說勾引的卻是他自己。


    裴炎說道:“殿下,就是勾引,她是東宮妃子,你就讓她勾引了?難道你以前讀的儒家書籍,全拋在腦後?不過是不是勾引不要緊,我們奉詔前來,不是為此案而來的。你府中的那個李慶之呢?”


    “他被母後所逼,服毒身亡。”


    狄仁傑心中冷笑,到了這地步,你還咬你母親,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說道:“將屍體用石灰保存起來。”


    “喏,”一幹衙役闖了進去。


    裴炎又道:“搜!”


    主要搜段夫慶的房間,還有李賢來往的書信,還有其他的房間,看看有沒有什麽證據。李賢不滿地說道:“你們這是……要做什麽?我還是雍王,為什麽搜查我的府上。”


    高智周歎息道:“殿下,論欽陵去年寫了一封信給陛下,上麵有張桂東的供詞,而且這個李慶之是論欽陵手下重要的幕僚。”


    “這怎麽可能?”李賢一下子軟了下去。


    剛說著,一個衙役跑了過來,說道:“報,剛才屬下在馬料房裏搜出一些皂甲。”


    高智周臉色更是一變,你一個堂堂的雍王,私藏皂甲,這意味著什麽?完了,雍王徹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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