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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二十一章約彩鸞歸去(二)


    正是野辭明月,羞答答地綴在眾女的身後。一雙大眼睛,不知是該看他,還是不該看他。


    身上換了衣服,對這個李威很馬虎的,略略有些大男子主義,想要他做到閨房之中替妻妾畫眉,那是不可能的。隻能說,心不算壞,對人也平和。當然,在這個年代,作為一個太子,已經很是不易。


    野辭明月的衣著打扮,李威從來也沒過問。略略給了一些錢帛,送給了她的家人,自己兒買去。


    現在換了,一身綠色的仕女裙,好象是狄好的一件長裙,臉上還抹著淡粉。除了這一身長裙外,還有一些精致的首飾,原來的主人是誰,李威有的認出來,有的沒有認出來。三分長相,七分裝扮,略略裝扮了一下,雖然還不及楊敏國色天香,但比原來更加明豔動人。


    李威心中卻有了一種做賊的念頭,還有後世人的想法,後世也有家中彩旗不倒,外麵紅旗飄飄的說法,不過肯定與他這個講師無緣。


    有些心虛,咳嗽兩聲,然後問道:“雨荷,你的身體如何了?”


    “還是不大好,也不嚴重。”


    “那個……”想說,忍了迴去,道:“還是進屋說吧。”


    進了屋中,裴雨荷搶在前麵,將話題挑開,說道:“也是我們無意聽到侍衛的談論,才知道的。”


    “這是青海大計……”後麵李威又忍住,這樣說,未必對野辭明月不大公平。看了看野辭明月,懂的世事不多,可懂一點,臉上表情似乎很緊張,更不好說出口。於是將話題岔開,說道:“給孤倒杯茶。”


    “我來,”狄蕙搶上前,這個煮茶也有講究的,從煮茶到倒茶,有一套完整的程序,碧兒雖然經常替李威沏茶,還不及狄蕙動作優雅。於是自動讓位。但未必如此,李威心裏麵琢磨著,大約狄蕙在東宮中,是比碧兒更弱勢的女子,讓以碧兒才自覺讓著。


    喝了一口茶。


    實際上狄蕙與狄好早反應過來了,歲數最大,閱的世故又多,可正是因為閱的世故多,不敢搶裴雨荷的風頭,隱忍不說。


    這時候裴雨荷才反應過來,不錯的一個小姑娘,肚量不是很小,舉止也嫻雅,有教養,心腸也好。然而缺點同樣也有一大堆,心機不深,智慧僅是中平,缺少手腕,缺少對政治的嗅覺。


    但世家出身的,一旦反應過來,處理起來,倒是麵麵俱到,輕聲說道:“殿下,臣妾聽聞這個消息,將明月娘子接到這裏,觀察一下,人倒也不錯,善良淳樸。”


    野辭明月眨著大眼睛,讀了一些書,不是當初,知道將來到了長安後,東宮中就是這個少女為首了。她對自己評價很重要的,聽到這裏,害羞地低下頭。


    可是裴雨荷話音一轉,說道:“殿下,但她若是一些名門後代好一些,可卻是黨項人,進入東宮卻是很難,反對的人會很多。”


    會有多反對,曆史默啜逼唐朝皇孫納他的女兒為妃就知道了。武則天迫於無奈,隻好讓侄孫武延秀迎娶,然而朝堂上幾乎所有大臣全部反對,到了突厥後,默啜又十分不滿,我是讓姓李的娶我家女兒,不是讓你姓武來娶。找了借口,屢次禍害唐朝邊境。然後李顯無奈,隻好讓兒子李重俊娶其女,司馬光恥之,這一段重要的曆史一筆帶過。


    從血脈來說,突厥人比現在黨項人要高貴得多。又是可汗之女,而野辭明月呢?


    但這一句話,不是說給李威聽的,是刻意講給野辭明月聽的,不要以為太子答應,這中間麻煩事很多。


    不過李威這個後宮,確實有些亂,有名門世家的女子,有官宦世家的女子,還有罪臣的後代,有名動長安的清倌人,現在又加上了這個黨項少女,若包括沒祿氏,還有吐蕃的王妃、***!


    李威不答。


    裴雨荷看了一眼滿是焦急的野辭明月,又說道:“不過殿下既然能從幾十萬吐蕃大軍中殺出來,一定會想出辦法。”


    “不是很難,隻要再過一段時間,大約是很快了,有可能就在這一兩年內,奪下九曲,將黨項全部籠於我境。到時候還需要黨項配合,立的功多,反對的聲音也會弱。操作一下,即可進入東宮。”


    李威含糊地說了一下。


    其實可以借機,向黨項人施加更多壓力,野辭明月為難,必然對她父母親說,他父母親會稟報野辭部的長老,野辭部也會與其他各部商議。這份壓力就有了。


    可不納便罷,納了就是親人,李威狠不下心來。


    又說道:“吃飯吧。”


    仆役端上來飯菜,太子說有辦法,野辭明月變得開心起來,興高采烈地吃過飯,告辭離開。


    裴雨荷看著她離開,又說道:“殿下,她是黨項人。”


    這一句話與剛才意思是兩樣的。


    “孤知道,可是迫非得己。青海之局,不僅是吐蕃出動的軍隊,還有吐穀渾與黨項這兩部,吐穀渾部留下來的,基本無藥可醫,特別是上層,與吐蕃多有姻親,甚至吐蕃讚普芒鬆芒讚,就是吐穀渾王妃所生。因此,孤隻好拉攏黨項人,可他們不信。不得己啊,隻好答應他們這個請求。你們不知道,此戰,黨項人虛與委蛇,與竭力死戰,這兩個反應,就讓我們唐朝少犧牲了多少將士。更不要說,多次得到他們相助。將來的幫助會更大。正是一個東宮之妃,讓他們看到盼頭。僅是一個東宮之妃子罷了,若是吐蕃降伏,對我大唐忠心,孤同樣也會納吐蕃一個女子為妃!”


    說到這裏,大約不高興,說道:“婉兒,月兒,你們今天晚上陪寢。”


    兩個小家夥眉開眼笑。


    “你們在胡想什麽,隻是陪寢,其他的什麽都不會做。”


    說著,丟下幾個愕然的妻子,摟著兩個小家夥進房休息了。


    ……


    諾曷缽每天來找李威,李威找得不耐煩,隻好閃躲。諾曷缽又想出一個辦法,讓金城縣主,每天到李威幾位妻妾這裏吃晚飯,吃過晚飯不離開,繼續聊天,李威一迴來,金城縣主的侍衛就去稟報。


    李威逼得沒有辦法,說道:“大汗,孤沒有想出辦法來,你何苦逼我?”


    “殿下,一定會想出辦法的,”諾曷缽說道。


    他也沒有辦法,來求他幫助的族人越來越多,他無計可施,隻好尋找太子想法解決。


    “其實辦法有一個的,可孤卻有很多擔心。”


    “什麽辦法?”


    “孤不計前嫌,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舉族前來投奔大汗,暫時到靈州安住。等到青海平定下來後,再由大汗帶迴青海。”


    “這個方法好,”諾曷缽早就想開這個口,可是雙方梁子結下來,休說是自己吐穀渾人,唐朝軍隊也死了太多,兩次大戰,十幾萬人沒了。還不計前後遭到侵犯的百姓,以及安西四鎮的失守犧牲的將士。


    這中間黨項人與吐穀渾人可謂功不可沒。


    太子也差一點逃不出來,吐穀渾人同樣功不可沒,因此開不出口。


    “當真好?孤問你,就算我們唐朝虧欠你們吐穀渾的,然而你能保證這些族人歸順後,以後就不記仇,就能忠於我們唐朝?”


    “我敢保證,錯了一次,他們不敢再錯第二次了。若有人對唐朝起謀叛之心,不用朝廷出麵,我會將他們全部誅殺。”


    “就算如此,孤再問你,赤嶺以西無法生存下去的這群愚民,可是不少人,吐蕃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來到河湟?那個偽可汗,能夠睜睜睜看到他們跟隨大汗你前往靈州?”


    “殿下……”


    “大汗,你對唐朝一直很忠心,我說過,我們是親戚,按理你是孤的長輩。孤不打誑語,可以放下成見,讓他們前來投奔。而且孤也承諾,一旦青海平定下來,會讓你們族人返迴。”這裏說得很模糊,就是返迴,也不是以前的吐穀渾,河湟開耕成功以後,從今年起就要開始遷移大量漢人過來。這裏因為戰亂,人煙越來越稀少,地又廣,雖說一季,雖說有高原反應,畢竟還不是吐蕃高原那麽可怖。將會有更多百姓貪圖這裏廣大的沃土,遷移於此。


    也就是說將來的青海,隻能是漢與吐穀渾人共居的地區,沒有國家了,隻會是唐朝的一個州府,或者幾個州府。


    而且與隋朝時不同,隋朝時平滅了吐穀渾人,可吐穀渾人占了主體,漢人在這裏生活是弱勢,棉花又沒有普及,不能禦寒。所以楊廣隻好發放罪人前來移居,結果呢,這些罪民最後反過來被吐穀渾人融合。


    戰後的吐穀渾將會成為廢墟,時間也是自己前來掌控的,又多是邊卒家屬,漢人將一直強勢下去。


    這才是李威心中的占有。而不是象波斯、突厥那樣,僅是莫明其妙的羈縻。


    諾曷缽沒有聽出來,說道:“謝過殿下。”


    “不用謝,但孤要說的,確實沒有辦法保護他們撤離。除非他們到了赤嶺一帶,孤可以出動大軍掩護。孤的軍隊折損了一半,當然,還要感謝你們吐穀渾人的浴血奮戰,所以孤的兵力變得有限。太遠,同樣鞭長莫及。”


    諾曷缽無言以對。


    “並沒有結束。孤再問你,他們想要逃亡,必然丟下大量輜重,本來物資無法度日,又一丟,孤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投奔你,但想來最少會有幾萬人,甚至十幾萬人前來投奔。這麽多張嘴巴要張嘴吃飯,要衣服穿,要帳蓬住。請問,大汗,你做好準備了嗎?”


    “……”


    諾曷缽一下子傻了眼。


    “還有,靈州地區就那麽大麵積,你率領幾萬人安置比較容易,可是一旦又有十幾萬逃亡到哪裏。請問靈州如何安置?或者挪於河套,可是北河套安置了許多突厥人,南河套安置了許多昭武九姓的人。朝廷到哪裏挪出那麽大的地方?”


    弘化公主說道:“殿下,你上書一封,請陛下想辦法解決吧。”


    “公主殿下,你是準陽王(李淵五叔李繪之孫)之女,按輩份,孤應當稱唿你一聲姑母。可是孤不瞞你。這一戰打到現在,消耗恐怖。糧草、輜重、武器、盔甲,就是戰士放出的的箭支,那一支箭不需要十幾文錢的造價?這一戰,不但打得糧食漲價,全國的一年隻能出產那麽多鐵,鐵也在漲價。河北河南又出現旱情,使國家經濟雪上加霜。就是將士的撫恤,也準備往後拖一拖,拖到秋後各地貢稅上來後,才能發放下去。讓朝廷如何幫助你們?”


    “那如何是好?”


    “沒有辦法,想要生存,隻有兩條道路可走。第一條,立即在靈州耕田,放棄原來的生活習慣,這樣能擠出更大空間,暫時維持生存。第二條,孤可以私人名義,募給你們五萬緡錢,購買糧食。”


    既然父親從金內侍知道自己的真相,這筆錢不少的,從去年到今年,分成了兩家,又賺了十幾萬緡錢,得將它的大頭用去,省得父親想入非非。正準備安排,但不可能全部用於吐穀渾人身上。主要還是撫恤烈士家屬。


    “關中糧價已漲到每鬥二十多文錢,運到靈州最少得漲到五十文錢。這……”諾曷缽愁眉不展地說道。


    不知道太子從哪裏募得這麽大的資金,可依然於事無補。


    “是,所以讓你們立即準備開耕田地,不象青海,靈州小麥到了六月份就能收割。但再過幾個月,孤在河鄯廓三州,以及蘭州與涼州一部分地區,開耕了大量的屯田。就到了收割的時間。要移民,士兵要吃喝,有可能涼甘肅三州還要賑濟一部分,能醞出來的不會多。不過到目前為止,長勢很好,大約能分出一部分,隻能如此了。這也是孤的最後底限!”


    但還是沒有放人,用了商議為借口。


    繼續煎熬。


    更沒有承諾,不計將士生命出兵策應。有本事,自己兒逃出來。沒有本事,乖乖在青海坐以待斃。


    就在這時候,女兒國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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