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不愧是黑帆的艦長,居然一下子就識破了我的能力。”


    局麵陷入僵持之後,大頭目故作慌張地說道:“完了,這些肯定馬上就要被你們幹掉了!”


    這一次,古斯塔夫沒做再做出任何迴應,在報出了最後一個關鍵信息之後,他便徹底低下了頭,手中的照片順勢掉進了在地上雲開的血泊之中。


    死了。


    黑帆第二艦隊指揮官,經曆了整個冷戰時期的洗禮,並在後來幾十年內為歐聯邦立下過累累戰功的人此刻死在了這裏。


    即便一度處於對立立場,安多拉心中也不免有所觸動。


    而古斯塔夫最後的遺言也讓她恍然大悟,外麵那些死亡的士兵都是死在了自己的槍口,她應該更早察覺到這個細節才對,進門屍奮力的大副臉上的表情已經早就把這個關鍵信息傳達了出來——砍下他頭顱的不是大頭目,而是他自己。


    雖然聽起來有些怪異,但這便是災厄領導者的能力。


    看起來很弱,語氣中處處透出不自信,但他的一切行為都是精心布置的陷阱,一旦按訥不住對他出手,便會落入陷阱。


    安多拉似乎有些理解沈絡的用意了,畢竟對於第一次遭遇大頭目的人來說,後者的能力幾乎是無敵的。


    可是……


    究竟要如何在不攻擊他的情況下把他幹掉?


    古斯塔夫的遺言像是給他們提出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你知道麽?從小開始的時候,我對周圍人的惡意就非常敏感。”


    見安多拉三人陷入了按兵不動的狀態,骷髏麵具下傳來了這樣的聲音:“惡意也分許多種,同齡人的孤立、有錢親戚的輕蔑、以及老師們的嫌惡,我就是從這樣的生活中一路走來的,這些情感都是出生優渥的你們所無法理解的情感。”


    寒風凜冽的出租屋,酗酒的監護者,沒過多久便輟了學,從一名小偷開始,見證了維爾納島最陰暗肮髒的部分。


    冷戰所帶來的的經濟蕭條以及緊張安喚醒了人們心中最陰暗的部分,暴力、瘋狂與死亡隨處可見。


    “我本來沒有多麽遠大的理想,隻想作為一個普通的惡棍成為這個城市的一部分,直到有一天,沈絡先生找到了我……”


    “抱歉,我對你的過去一點都不感興趣。”


    安多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對方,但在摸清楚他能力的規律之前,她也不敢貿然出手。這個大頭目的能力雖然破壞力並不驚人,而且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自主攻擊能力,但卻絕對是她見過的能力者之中最詭異的一個。


    “當故事進入高潮之前,需要進行一定的鋪墊,如果你打斷我就破壞了整個故事的結構!”大頭目似乎有些不滿:“而且我敢肯定你一定會對我接下來要講得故事產生興趣。”


    “沈絡先生告訴我,‘看見’人們的惡意並不是能力的極限,相反,它隻是開始,重要的是,如何運用人類的惡意。”大頭目一邊說著,一邊在安多拉警惕的注視下緩緩抬起了右手。


    一條深不見底的裂隙出現在了三人身後,安多拉卻像是沒有看見一般,戒備地向後退了一步。她的後腳踩在了裂隙之上,但撕開的缺口卻並沒有將她拽入無底深淵,她就踩在裂隙之上,不多時,一個渾身上下罩在破舊的鬥篷之內,猶如死神般的鬼影從裂隙中鑽了出來。


    鬼影高舉手中的鐮刀,三人卻渾然未覺。


    “現在我從你們身上看見的,是敵意。”大頭目輕輕抬起了食指:“這是任何生物在見到他們無法理解的危險時本能出的信號,但是,這個世界上還有比敵意尖銳無數倍的惡意。”


    隨著他食指的彎曲,高舉的鐮刀劈落而下。


    沒有鮮血飛濺的畫麵,鐮刀徑直穿過了三人的身體。


    “當你們抱著殺死我而來的決心時,最先傳達給我的是什麽?”


    鬼影的動作沒有停止,它懸在了安多拉的隨行保鏢身後,殘破的鬥篷中伸出了一隻幹枯到皮包骨頭的右手,它的右手放在了保鏢的後腦勺上,下一刻,它用力一扯,像是將什麽東西給扯了出來。


    完成這一切之後,鬼影心滿意足地迴到了裂隙之中,龜裂開的地麵恢複了原貌,那條裂隙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般。


    “沒錯,最先傳來的是殺意。”


    “所以說,古斯塔夫艦長對我能力的認知稍稍有些偏差,正確地來說,不是‘不能對我動攻擊’,而是‘不要對我散出殺意’,因為那樣的話,就會讓我的能力有機可乘了。”


    說話之後,大頭目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般,抓狂地雙手捂住了自己頭——“糟糕了,一不小心又把能力的細節解釋給敵人聽了!”


    話音未落,隨行保鏢突然間雙手扼住了自己喉嚨,他試圖出些聲音,但防毒麵具下卻隻傳出了“嘶嘶”的聲響。


    喉管被切斷,自然也就不出任何聲音了。


    痛苦的“嘶嘶”聲並未持續太長時間,扼住喉嚨的舉動僅僅維持了十多秒,保鏢便停止了掙紮。


    “很遺憾,當他提醒你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因為你的殺意已經完整地傳達給我了……完蛋了!得知了我能力的細節,你們立刻就能把我幹掉了!”


    看著已經死去的同伴以及時而瘋癲,時而膽怯的大頭目,安多拉瞳孔一縮,右手幾乎下意識地握住了布度禦魂的刀柄。這種距離,布度禦魂能夠瞬間斬下對方的頭顱,但先前無往不利的拔刀術能否奏效,她卻產生了這樣的懷疑。


    同伴的死亡以及敵人的挑釁讓她悲憤至極,和之前去東區的跟班不同,這兩個是當初同齡人中最後兩個。


    “想為同伴報仇麽?那就拔刀吧。”


    大頭目呈悲天憫人狀:“反正這麽下去遲早會被人幹掉,能死在美人手裏也挺好的——要賭一賭麽?你的拔刀術能否快過我能力,理論上來說,如果你能在我感受到惡意之前斬下我的頭顱,那麽我的能力也就失效了——哎呀,糟糕,一不小心又把弱點說出來了。”


    “這下,絕對、絕對要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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