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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悅聽到了這句半是嚴肅半是調侃的話語,步伐也沒有絲毫停止,徑直朝著離開王宮的方向走去。


    常萬春站在方悅的背後,兩眼眯成了一條縫。


    方悅這小子的倔強,已經超乎了常萬春的想象,從剛剛他一直以來掛在臉上表情就可以看出,他是準備一條道跟著十七王子走到黑了。


    “你,過來。”


    常萬春沉聲叫過來那個報信的王室供奉,後者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統……統領……”


    眼見得這王室供奉一臉畏懼的樣子,常萬春就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怒喝道:“王雙!朱雀大街那邊,還沒有消息?”


    “迴……迴稟統領,兄弟幾個,不管用了多少方法……都……”


    這名叫王雙的王室供奉也不知道是對於常萬春的畏懼,還是由於自己沒有完成任務,他現在整張臉上布滿了麥粒大小的汗水。


    他是從鎮北軍中被選拔補充到王室供奉裏麵的,就像之前一樣,他的工作是負責傳遞王宮內外的消息,若是在人手緊缺的時候,也會參與道王宮門前的站崗隊伍裏麵。


    像他這樣的從別處抽調來的王室供奉還有很多,修為上也隻是稀鬆平常,但對於一個能夠將所有屬下名字以及職責都倒背如流的統領來說,不管出身如何,既然加入了王室供奉,就得發揮出自己全部的實力。


    常萬春瞥了王雙一眼,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他揮了揮手道:“行了,你且下去吧,跟你的那些個兄弟盯死了那邊,別鬆懈了!”


    就這麽簡單?


    一直低著頭的王雙猛然抬起頭,他幾乎不敢相信,今天的常萬春統領,居然會這麽好說話。


    要知道在前兩天,彈壓王城裏麵大大小小的勢力任務最為緊張的時候,常萬春統領親自出手,就地正法了兩名辦事不力的王室供奉,這其中還有一名是跟了他有三十來年的老人。


    “還在愣著幹什麽!”


    常萬春大聲叱喝道:“難道要我送你出去?”


    “不敢,不敢。”


    王雙嘴裏念叨著,連忙向後退去。


    “等下!”常萬春這一聲低喝,讓王雙心中一跳,“你再跑趟腿,去威遠軍軍營對麵的醫館,看看林辰府老有沒有迴來。”


    “是!”


    王雙走後,常萬春依舊負手站在後花園中,他目光遙遙地看向南方天際,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嗖!”


    未及半晌,一道拖曳著火光的傳音玉符劃破天空,朝著後花園的方向徑直落下。


    這道傳音玉符上麵,還附著一口黑色的寶劍,正是這寶劍周身散發著強大無比的威壓,將天空似乎都要撕裂一般。


    常萬春的眼中,終於出現了久違的喜色,他縱身一躍,整個人也化作一道流光,和半空中的那傳音玉符合作一處。


    “轟隆!”


    好似九天之雷落入地麵,一陣煙霧散盡後,常萬春手握寶劍和傳音玉符落在地上,他雙手之間,光芒閃動,屬於元嬰期修士獨有的標誌性威壓,為了壓製手中這蠢蠢欲動的寶劍,盡數放出,後花園的假山和灌木都承受不住這股威壓,全部炸開。


    常萬春仔細打量著手中的這口長約七尺的長劍,這柄劍的劍鞘,用的是珍珠斑點的黑色魚皮,劍柄上麵,刻著龍飛鳳舞的“純廬”二字,劍格上麵,還用特殊的手法,將劍身兩側延長,形成了兩根鋒銳的小枝。


    劍身雖未出鞘,然而從這兩根小枝上麵,所有的鋒芒已經可窺一斑。


    “常兄,劍已送達,請妥善保管,此劍經過了我的第六次鑄煉,威力較之當初,更上一層樓,願兄長善加運用,斬殺奸邪!”


    常萬春手中的功力稍稍流轉,便打開了那道傳音玉符,一道威武的聲音從這裏麵傳了出來。


    他兩眼一眯,將傳音玉符丟到了腰間的儲物袋裏麵,手中提著折扣純廬寶劍,大步邁出了後花園。


    “來人呐,傳令下去,今日起,全城戒嚴三日,所有百姓、宗門修士以及散修,全部隻能進不能出!”


    “得令!”


    ……


    從王宮離開之後,方悅立刻轉到了一個無人的角落,他雙手緊握成拳頭,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地砸了幾下,“咳咳”,一陣急促的咳嗽後,他大口吐出了一大塊血塊。


    剛剛在後花園中,常萬春的威壓,將他的內髒鎮傷了一部分。


    方悅迴想起當時的情景,心裏還是不由自主地冒出一陣後怕,若不是那個傳令的王室供奉將話及時帶到,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以常萬春的脾性和境界上對自己絕對的壓製,稍加用力,結果可能就不是這地上殷紅的一大塊血塊這麽簡單了。


    當時還沒有注意,可走出王宮之後,胸口的沉悶告訴他,即使是在常萬春的威壓範圍內,自己還是沒有能夠扛住,傷及內髒。


    這就是元嬰期修士和金丹修士之間的巨大鴻溝,聽說在這場種族戰爭的結尾,所有的正邪雙方的元嬰修士都會匯聚一地,展開生死較量。


    方悅搖了搖頭,這些什麽生死較量,也不是他現在所想的。


    他擦幹了嘴角的血絲,直起腰來,朝著威遠軍的方向大步走去。


    現在的威遠軍軍營,周遭都被防止窺伺的禁製所防護住,除非是元嬰老祖親自動手,否則就算是假嬰境界的修士,站在威遠軍的軍營外,也是兩眼一抹黑。


    除此之外,十七王子還下令,讓所有沒有任務外出的威遠軍軍士嚴陣以待,哪怕說是一隻鳥兒落到軍營地麵上,也要將其擊殺!


    從大營門口到中軍營帳,方悅一連接受了三道崗哨的探查和詢問。


    這些負責守衛崗哨都是和方悅十分熟識,但從他們臉上的緊張神色可以看出,現在的十七王子,給了他們多少壓力。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莫非我方某人還要將衣服脫光才能進去?”


    站在大營門口,方悅著實是怒了,在十七王子的兩名親衛將他盤查一番後,又有兩名他從未見過的壯漢走上前來,讓他交出身上的儲物袋才放他進去。


    聽著方悅這飽含怒意的叱喝,站在他一旁的兩名親衛連忙給他打眼色,示意方悅看看這兩人衣角的花紋。


    方悅雖說是怒火攻心,但還是用眼角的餘光瞥了過去,隻見入目的兩個金色絲線繡上的大字——“端木”。


    他心中一緊,端木皇朝!


    這中軍大帳裏麵是端木皇朝的人!


    方悅的大腦立刻飛速運轉起來,現如今九曜門的修士已經撤走了,聽說前些時候,端木皇朝的皇長孫親自降臨雲澤王宮。


    從這兩名壯漢身上的華服以及端木的標誌,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了,這兩人就是那個皇長孫的親衛了。


    但他還來不及細想,這兩個壯漢已經一左一右地將他夾住,左邊的那個壯漢咧開嘴巴,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道:“小子,別不情願,乖乖地將儲物袋交出來,我們哥倆自然會放你過去,不再阻攔,若是不識相地話……哼哼。”


    在這個修士發出一聲獰笑之後,右邊的他的同夥已經將一隻手按在了腰間的長刀上,想必方悅再不配合,他定然會拔出長刀架在方悅的脖子上。


    可這般侮辱人,不要說是端木皇朝的人了,就算是素不相識的修士同道,也不會說出這般話來。


    “匹夫一怒,血濺五尺!二位縱然來自端木皇朝,可也不要這般羞辱在下。”


    方悅義正言辭地喝道:“這裏是我們威遠軍的軍營,誰給你們這麽大的膽子來撒潑的?”


    “撒潑?”


    這兩名皇長孫的親衛跟隨皇長孫的身後,已經不下十年的時間了,在這漫長的十年裏麵,他們何曾被人這般羞辱過。


    到了這些窮鄉僻壤的附庸國家裏麵,即使是元嬰期的老祖,也要對他們客客氣氣地,誰像方悅這般。


    一個小小的金丹修士,就敢在他們麵前如此放肆?


    左邊的那修士收起了臉上的獰笑,湊到方悅耳邊低喝一聲道:“你這家夥,小蝙蝠插雞毛,裝什麽鳥?”


    說完他身上功力激蕩,右肘朝著方悅的腰間猛然擊打過來。


    方悅哪裏會讓他得手,雙手虛抱在麵前,周身功力噴射而出,夾住他左右兩邊的兩名親衛,居然一時間抵擋不住他的爆發,被衝到了兩邊。


    這還得了?


    居然敢還手?


    這時候眼尖的那兩名十七王子的親衛見三人同時都動怒了,也意識到了事情就要擴大了。


    開什麽玩笑,這可是在他們主子十七王子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鬧出了這等事,這不是讓他們為難麽?


    但還是要拉著方悅,他們都知道這名從軍日久的校尉脾氣,真的讓他發起火來,那是一定要分個是非高下的。


    他們兩人還沒有上前,率先動手的那兩名端木皇朝的修士,已經拔出了自己的法器,方悅自然不甘落後,他也同樣雙手結印,一股股天地靈氣在他的身邊匯聚。


    “住手!”一聲充滿威嚴的大喝,籠罩在鬥法一觸即發的三人頭頂,“你們給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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