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行示威自然如期舉行。這天上完兩節課後全校師生在操場上集合。正準備出發,一位老師向校長報告說:“我們村裏的小學,老師帶著學生遊行剛出校門,就被農民包圍了。打的打,罵的罵,紅旗、鑼鼓都被繳了,手裏的小旗子也被搶了去,一把火燒了。師生被打的逃的逃,傷的傷,鬼哭狼嚎的。我們的遊行是不是取消算了,怕出大事呀!”汪校長說:“什麽話!上頭沒來通知,我們怎能取消呢。我們要提高警惕,小心謹慎,盡量莫與群眾發生正麵衝突。”就精心作了安排:每個班由3個老師管理,班主任走在該班隊伍的前頭,一個老師走在隊伍的中間,另一個在後麵壓陣。校委會、團總支、工會領導同誌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並反複強調:要相互照應,遇事要冷靜,要妥善解決。群眾要罵由他罵,要打暫且由他打,做到打不迴手,罵不迴嘴。若真的發生了大衝突,弄得死的死,傷的傷,讓省上中央知曉了,那是誰也負不起責任的。校長向師生反複招唿後,遊行隊伍就出發了。

    隊伍到了楓樹坳那邊的機耕路上,就顯出壯觀的景象。千把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口號震天,鑼鼓動地,隊伍最前麵舉著的四麵新做的大紅旗如火如霞,在初春的風中嘩啦啦地飄動,幾副大橫幅標語牌由學生高高舉著,也格外地耀目顯眼。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

    “集資辦學,合理合法!”

    “自己的孩子自己愛,自己學校自己蓋!”

    “堅決打擊邪惡勢力,維護社會穩定!”

    口號聲響起,學生手裏的紅紅綠綠黃黃的小旗子也隨之舉過頭頂;口號聲落了,那紅紅綠綠黃黃的旗子也一齊落下。口號聲起起伏伏,五彩繽紛的旗子也升升降降。有聲有色,有起有伏,那壯闊的場麵讓年歲大的人覺得自己一腳踩空,跌進了公元一九六六年的時空裏,而年歲小的,也覺得新鮮刺激。

    但漸漸地,大家就沒有激情了,紅旗舉得不那麽堅挺了,鑼鼓也不響了,口號聲止息了,手裏的小旗子也懶得舉了,甚至懶得拿了,就往路上、草叢和小河裏丟。隻有隊伍還在默無聲息緩緩地向前移動。校長從前頭不斷地下達命令,催促喊口號,但班主任卻不加理睬,口號聲不起,一點聲勢也沒有了,隊伍就象一群黑壓壓的螞蟻無聲地在大路上爬動。又似一支送葬的隊伍。漸漸地又有些亂了,有的走得快,有的慢,隊伍就不連接了。有的不願往前走了,就坐在路旁休息;頑皮的就離開隊伍,不走大路,偏往路旁的田地裏走,從群眾的菜地上踏過去。老師連忙阻止,但阻止了這個卻沒阻止那個。

    雙雙作為班主任自然走在本班隊伍的最前麵,她有孕在身,走得非常吃力,而且非常的疲倦了。

    方勝從隊伍的後麵趕上來,說:“雙雙,你別再往前走了,往迴走,我替你管。”

    雙雙就停了腳步,坐在路旁歇息。這時兩個在地裏做事的農婦竄上路來,一個拉了隊伍中的兒子就往迴走,說:“現在學校搞得沒名堂,課不上,書不教,帶起學生滿壟走!”一個拉著自己的女兒,當著老師和學生的麵就搧了一個耳光,罵道:“我是送你去學校讀書的,你不好好的坐在教室裏讀書,卻滿壟滿山的瘋走,發瘋了嗎?吃飽了嗎?養活了你是不是?你說呀?走死!走騷!去給你爹送葬嗎?還是送你的娘上墳山?你說呀!”

    那位女生不知她娘是指桑罵槐,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

    雙雙視而不見,聽到了也裝著沒聽見,她索性起了身,自顧自地往迴走。

    方勝也不加理睬,怕惹火上身,吹著口哨,裝著悠哉樂哉的樣子不緊不慢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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