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班門弄斧而已。”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頓時吸引了全場的目光。


    眾人齊刷刷望去,場外一人,一身青衣,負手而立,如同蒼鬆勁柏。


    青衣人臉上戴了青銅麵具,看不到本來的麵容,而且聽他剛才開口說話,分明也是刻意掩飾原來的聲音,看來是並不打算泄露身份。


    青衣人的身後還有一人,此人一身短衣,虎背熊腰,同樣也戴了青銅麵具。


    眾人議論紛紛猜測來人的身份。


    “還帶著麵具,莫不是怕輸了丟人?”阿骨墨哈哈笑道。


    青衣人徑直上了擂台,冷聲道:“你若能勝,便有資格一睹老夫姿容。”


    阿骨墨不動聲色地朝旁邊一名一身甲胄的大漢使了個眼色。


    大漢會意,突然大手閃電般探出,抓向青衣人麵門,想要強行揭下他的麵具。


    青衣人聽後腦後風聲大作,頃刻間身影一轉,原地留下一道殘影,人已經到了一丈開外。


    魅影九變!


    青衣人正是李青雲!


    阿骨墨瞳孔驟然收縮,好迅捷的輕功身法,來人還是個武道高手!都說中原臥虎藏龍,果然如此。


    台下群眾見到青衣人破解了對方的襲擊,紛紛拍手叫好。


    阿骨墨朝屬下使了個眼色,大漢恭敬退下。他上前一步道:“兄台怎麽稱唿?”


    “雲清揚。”李青雲透過青銅麵具冷冷看著對方。


    “雲清揚是誰?”


    “沒聽說過啊。”


    台下群眾議論紛紛。


    阿骨墨聽到周圍百姓的議論,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榆林的百姓都沒聽過這個名字,想必連名字也是假的。


    來人為什麽要掩飾身份?阿骨墨做事一向謹慎,既然對方不肯展露身份,便必有所圖,不過,隻要在棋盤上贏了你,看你還怎麽掩飾!


    阿骨墨當先坐下道:“兄台,請!”


    李青雲大馬金刀地落座,伸手道:“你先。”


    先落子者占優,會下圍棋的都知道。


    阿骨墨嘴角一揚,真不知此人是狂妄還是虛張聲勢,三日中他已經連勝九場,對方還敢如此托大。


    阿骨墨雖然自負,卻並不驕傲,聞言也沒推辭,微微一笑,手拈一枚白子,啪得落下。


    李青雲卻是看都沒看,隨意跟著落下一子。


    二人你來我往,以快打快,頃刻間已經進入了最後的廝殺階段。


    阿骨墨自始至終眉頭微皺,眼前的青衣人是他平生所遇最強勁的對手,對手的強大也激發了他的鬥誌,不由將十二分的本事都用了出來。


    台下群眾看得屏氣斂聲,大家從阿骨墨凝重的神色中看到了希望,前九場阿骨墨始終是雲淡風輕,談笑風生,這一局他自始至終就沒有鬆懈過。


    說不定真能贏,眾人充滿了期待!


    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眼看棋盤將滿,雙方還是沒有分出勝負,局勢越發膠著。


    潘師正捋著胡須,皺眉看著二人的比賽,神色越來越凝重。以他的消息來源,自然知道這個蠻夷少年就是靺鞨小王爺阿骨墨,對方棋力之強,世所罕見,眼下這一局即將結束,青衣人要想勝出,恐怕希望不大。


    樊樓的幾名大漢跟在潘師正身邊,幾人都不懂圍棋,隻關注輸贏,不由問道:“潘老爺,到底能不能贏啊?”


    潘師正歎了口氣,微微側頭,剛要答話,卻突然一驚,盯著右前方一丈處,身形微微一震。


    那是最佳的觀棋位置,一名灰衣老者負手傲立,他的身旁站立著兩人,兩人將其護在其中,周圍人群雖然喧雜,卻無一人可以碰觸到老者。


    潘師正的目光停留在老者身上,心中震驚不已:想不到這件事連他也驚動了,居然還親自前來了!


    灰衣老者身邊一名護衛警覺,驟然轉頭,目光如電越過眾人,牢鎖定了潘師正。


    潘師正心中暗歎:就連他身邊的護衛都是頂尖的高手,自己的目光僅僅在老者身上停留了三秒,就被他的護衛察覺到了。


    灰衣老者察覺到了身邊護衛的異動,微微皺眉,順著護衛的目光望去。


    潘師正見灰衣老者望來,急忙遙遙一抱拳,算是施禮。


    灰衣老者衝他微微點了點頭,並沒說話,繼續轉過頭盯著擂台上的二人。


    老者的護衛見自家老爺認識此人,這才將目光收迴。


    潘師正意味深長地看了擂台上的青衣人一眼,心道:今日若是你能贏了這場比賽,替我大隋揚威,將會有一場大機緣等著你,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擂台的東麵位置,是一群才子佳人,在最前麵站著的是張冰夏,她上台後也以失敗告終,心中一直耿耿於懷。


    “張姑娘,依你看,這局輸贏如何?”開口的是任絕言,此人乃是榆林郡首富任家大公子。他跟唐軒倫都愛慕張冰夏,但凡張冰夏出現的地方,就有二人的身影,隻不過唐軒倫前兩日在桃花會上拉壞了肚子,這段時間在家中靜養。


    張冰夏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但從其擔憂的神色中已經可以看出,情況不容樂觀。


    王巍在一旁講解道:“此人名叫阿骨墨,乃是靺鞨族小王爺,他這一路東來,經過六郡,連戰近百人,都未嚐一敗,咱們榆林郡乃是第七站,我看不僅是榆林郡,就是整個雍州都沒人是他對手。”


    王巍也敗了,這麽說也是想為自己挽迴些顏麵。


    眾才子佳人們聽他說完,紛紛歎息搖頭,想我泱泱大隋,竟然被一個蠻夷欺負成了這樣,可悲可歎呐!


    “啪!”一枚棋子落盤,發出一聲脆響。


    阿骨墨突然大笑道:“你輸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場麵頓時一陣騷亂,哀歎聲此起彼伏,弄了半天,還是輸了!


    一些距離比較近的,議論著棋盤上的局勢,白子在右下方將黑子一條大龍圍住,即將屠龍,而黑子一旦失去這條大龍,勢必會滿盤皆輸,眼下已是無力迴天了。


    灰衣老者長歎了口氣,微微搖頭,轉身就走。


    “是嗎?”李青雲冷冷一笑,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棋盤左上方一處極不起眼的位置。


    啪!一聲脆響,李青雲淡淡吐出兩字:“絕殺!”


    阿骨墨麵色驟變!兩枚棋子從其手中滑落……


    “這……不可能!你什麽時候布的局?”阿骨墨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


    “是連環劫!”擂台邊一人興奮地大喊道。


    “贏了!咱們贏了!”距離較近的人紛紛狂唿道。


    外圍的人一打聽後,也跟著歡唿起來。


    灰衣老者本來已經走到了外圍,頓時止步,猛然迴過頭來,兩名護衛急忙分開眾人,護送他走到台邊。


    灰衣老者望了一眼棋盤,捋須微笑,想不到青衣人的布局隱藏如此之深,就連自己都看走了眼。


    張冰夏輕輕吐了口氣,美眸閃動,望了望戴著麵具青衣人,心中暗暗猜測此人到底是誰?榆林郡還有誰有如此精湛的棋藝?


    阿骨墨盯著棋盤看了一會,灑然一笑道:“我輸了,依照規矩,你可以拿走我一樣東西。”


    李青雲指著棋盤,淡淡道:“此局名為九劫局,九子連環,環環相扣,關鍵之處共有九子,我可讓你九子,重新來過。”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贏得的比賽,他居然要重比!對方隻是疏忽大意而已,再重比,勝負可就難說了!


    “不可!”灰衣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潘師正朝灰衣老者望去,心中暗自替青衣人著急,重比?你可知道你現在已經得到了多大的機緣嗎!


    東側的才子佳人們紛紛低聲議論,這青衣人到底是怎麽想的?


    阿骨墨眼中精光閃過,看了一眼戰績榜上近百人的名字,已經連勝了近百場,今日一招疏忽,終結於此,確有不甘!


    但是他也明白對方絕不會平白無故讓他悔棋,隻怕要付出的代價也會極大!


    “說說你的條件吧。”阿骨墨不動聲色道。


    李青雲微微一笑,指著他旁邊的戰績榜道:“一枚棋子一個人名,悔棋九枚,劃去九人。”


    阿骨墨鬆了口氣,沒想到對方的條件竟然這麽簡單,當下便答應了下來。


    台下曾經參賽的人紛紛瞪大了眼睛,對方手中的那個戰績榜,更像一個恥辱榜,若是被對方拿迴靺鞨,豈不是丟人都丟到異國他鄉去了?


    若是能劃去名字,就是拿千金來換,他們也願意啊!


    幾人心中暗道:恥辱榜上有十個名字,可以劃去九個,自己的名字被劃去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最終隻留下一個名字,總不至於那麽倒黴吧?


    阿骨墨拿起了毛筆,飽蘸了墨水後遞給李青雲。


    李青雲伸手接過,想都沒想就直接落筆,一道粗重的直線劃過,劃完第九人後,戛然而止,抬筆。


    被劃去的九人紛紛鬆了口氣,胸口一團鬱悶之氣終於吐出,隻有一人臉色鐵青——張冰夏。


    張冰夏乃是第十個參戰的,現在隻有她一人的名字留在了上麵,因為前麵九人的名字都被劃去了,所以最後一個名字顯得尤為紮眼和醒目。


    張冰夏的俏臉之上如同籠罩了一層冰霜,美眸中兩道冰冷的寒光射出,死死盯著青衣人的背影,就連胸口也因為憤怒而有些起伏。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青衣人會獨獨留了她的名字在上麵!


    青衣人並沒有挑選,而是從頭直接一道橫線劃過,而自己恰恰是第十人!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


    張冰夏心中猜疑不定,即便對方是無意,也已經傷害了她!


    任絕言、王巍等人麵色尷尬地看向張冰夏,見她臉色難看至極,也不知該怎麽開口,在他們看來,青衣人應該是隨機劃的,並不是單獨針對張冰夏,隻能說她太倒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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