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千兩


    男人倒吸了口涼氣:「你說多少?」


    嶽檸歌極其認真地將手攤開伸到了男人眼前:「不多,五十兩。」


    男人的眉梢挑了挑,難道這個女人認為他的性命就隻值得起五十兩。


    「五十兩,我也覺得有些多了。」嶽檸歌道,「不如就打個折,四十兩如何?」


    也是,她嶽檸歌嶽府嫡女,魏閥未來的少夫人都隻值八百兩,這個弱到能把自己餓到體力不支而暈倒的男人隻怕五十兩都多了。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去,嶽檸歌追問道:「你連四十兩都沒有嗎?那……」


    「我給你一千兩。」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這還是他頭一次被女人瞧不起。


    嶽檸歌還沒有迴過神,男人便繼續說道:「你家住何處,到時候我將銀兩送到你府上。」


    嶽檸歌想了想,她可不會傻著告訴人她是嶽府的嫡小姐,這身帶著風塵味的紮眼衣裳可會辱了她的名聲。


    「你是臨淄城人嗎?」嶽檸歌沒有告訴男人她姓名,反道:「不如咱們約個時間,麵對麵地將銀子結清。」


    既然有銀錢送上門來,那麽她還是不要將其拒之門外了。


    一千兩,可以做很多事了。


    男人本是不打算再和嶽檸歌見麵的,可眼下這女人卻是不相信他,男人冷冷一哼:「好,就此月初九午時,臨淄醉香坊見,屆時我帶足了銀子過來。」


    他話音落下便是自行走到洞外,然後轉身朝嶽檸歌作揖道:「希望姑娘不要因為下山而誤了時辰。」


    呃……


    嶽檸歌臉上微有疑惑,難道她像居住在洞穴裏麵的人?


    等她打量了下自己的衣著後,再抬起頭來,那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嶽檸歌走到洞口處,看著被夜色籠罩著的嵌稷山,外麵有此起彼伏的魔怪吼嘯聲,在這裏麵大多數的魔怪都是晝伏夜出,所以夜間才是最危險的,不過好在魏越澤布下的結界十分強悍,這一晚上嶽檸歌都可以算是高枕無憂。


    翌日,嶽檸歌將自己已經幹了的衣裳換好,做了令人匪夷所思的決定。


    「不就是嵌稷山麽!我倒是要闖一闖!」


    嶽檸歌豪情壯誌地走出山洞,她被人訓練多年,對危險有著極強的敏銳程度,所以一有風吹草動,嶽檸歌那是知道的,不過因為作為武者之中的新手,她還是不敢逞強,就在山洞周圍隨便小試牛刀,斬殺了幾隻偷月鼠。


    魏越澤的口訣很有用,加上血水泉的養護,她是覺得自己體內的武力運行的越發流暢了,不過卻有一個問題。


    因為她的武力是被煉血珠給刺激出來,原本的封印並沒有徹底解除,所以在她運行武力的時候,等級較高的武者可以感知她的武力,可若是她不運行武力的時候,她的氣場和普通人無異。


    獨自一人在山中修行了幾日,嶽檸歌卻不知道嶽府裏麵都快炸開了鍋。


    若不是嶽峰還抱著一絲絲幻想,她失蹤的消息隻怕早就被李滄荷和嶽錦繡給說了出去。


    「娘,為何不直接告訴爹去嵌稷山尋那個賤人的屍首?」嶽錦繡實在是生氣的很。


    每一年去清華宮的人都是她,哪一次不是她最耀眼?得李滄荷的真傳,嶽錦繡在穿衣打扮之上很有一手,每迴子都能夠搶盡風頭,成為年輕一輩之中最閃亮的星。


    可今年卻不一樣了,嶽峰是禮部侍郎,每年他都會早早地將摺子呈上去,可今年,眼見著明天就是臘八節了,那個摺子還放在他的書房裏麵。嶽錦繡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偷偷地去了嶽峰的書房打開了摺子,摺子上寫著的名字卻不是她。


    嶽錦繡是強忍了許久才將胸腔處的怒火給壓下去,她很想衝到自己父親的麵前告訴他,那個嫡女,那個賤丫頭屍體正在嵌稷山被魔怪們啃噬呢!


    「你傻呀,」李滄荷到底是比較有腦子的,「現在所有人都以為嶽檸歌失蹤了,若是你去告訴你爹她在哪兒,你能撇的清楚幹係?」


    嶽錦繡著急了:「那,那可怎麽辦呀,明天就是去清華宮的日子了,爹還沒有將摺子呈上去,若是沒有邀請函,我是進不去的。」


    假如這一次進不去,那她嶽錦繡還不成為臨淄城的笑柄?


    嫡女,終究是嫡女。


    嶽錦繡死死地捏著手裏的絹帕,恨得牙癢癢,就因為嶽檸歌是嫡女,她就永遠都隻能屈居於二。


    「我一會兒去問問老爺,看他是怎麽想的。」李滄荷道,「我想,他應該不會將賭注隻壓在一個人身上。」


    李滄荷算的不錯,在她正打算去書房找嶽峰談談的時候,已經看著嶽峰將寫著嶽錦繡名字的摺子送了出去,這個時候嶽錦繡的心裏才算是落下一塊大石頭。


    嶽錦繡的如意算盤終於是打響了,到了傍晚時分,禮部差了人來送邀請函,那函書上清清楚楚地寫著「嶽錦繡」三個字,她笑靨如花,連連謝了父母,又興高采烈地去挑選明日要穿的衣裳了。


    嶽峰這幾日都愁眉不展的,李滄荷看了也覺得有些心疼。


    這麽多年的夫妻,若是說當初因為錢權她才頂著無名無份的壓力跟了他,但日久生情,一日夫妻百日恩,李滄荷總算是記得嶽峰的好,見嶽峰不舒服,李滄荷也跟著不舒服。


    「老爺,你就不用愁了,說不定檸歌是想鄉野的那個嬤嬤了,來不及給咱們說一聲才走的。」李滄荷早就打好了主意,想好了說辭。


    臨淄城距離鄉下騎馬最快也得三天,一來一迴也就六天了,這些天隻要不派出人尋找,嶽檸歌一定沒有活路。


    都怪她當年太仁慈了,放虎歸山,將那個繈褓裏麵的嬰孩送走,若是再狠些心腸將嶽檸歌捏死在繈褓裏麵,就沒有今日的種種了。


    「她不會這般不懂事的。」嶽峰擔憂地說道,「萬一是遭人綁架了呢?」


    提到綁架的時候,李滄荷假裝害怕地捂著嘴巴,然後又惺惺作態地說道:「老爺不會的,若是綁架,綁匪早就來信了,你瞧這些日風平浪靜的,定然不會是被綁架了。」


    如此一說,嶽峰的心倒是安了下來。


    嶽峰道:「但願如你所言,她是迴鄉下了。」


    嶽峰還打算借著嶽檸歌往上爬呢,若是嶽檸歌成了魏閥的少夫人,他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李滄荷生怕嶽峰心中有疑,夜間又使出了渾身解數讓嶽峰起不來身,終究是雲雨之後再想不起女兒生死的事情了。


    天色剛剛一亮,嶽錦繡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府,大清早的街上也沒有什麽人,她坐在馬車裏麵搖搖晃晃的,想像著自己今天的出彩就忍不住笑出聲來,絲毫沒有注意到有一輛全黑的馬車和她的馬車相對而過。


    「公子,是嶽府的馬車。」顧平平淡地說道。


    魏越澤微閉著眼睛:「一股庸脂俗粉的味道。」


    顧平嗬嗬一笑,眼下在公子的眼中,隻怕也就那位主兒的味道要好聞些。


    昨天魏越澤才去辦了一件事,精神頭並不是很好,所以顧平沒有多說話隻是自覺地趕車。


    很快,顧平便是將馬車停到了嵌稷山腳下的一處隱蔽的地方。


    魏越澤自己下了車,然後就往山上走,顧平在此處等著。


    一路走來都能夠看到級別不算太高的魔怪屍體,從時間上來看,死的久的那些生前受了不少折磨,殺它們的武者並沒有做到一擊即中,而新死的,卻是死的痛快一些,這讓魏越澤十分欣慰。


    走到山洞,魏越澤還沒有來得及出聲,便是利光朝他雙眸直逼而來。


    那些死的痛苦的魔怪屍體,有些是被刺盲了雙眼然後再被割喉的!


    魏越澤錯身一閃,將嶽檸歌的手腕窩在手心裏麵,調侃道:「怎麽,我才剛剛為你辦了一件大事,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你查到是誰綁架我的?」


    「這個還用查嗎?」魏越澤嗬嗬一笑,「除了嶽夫人和嶽長小姐以外,你還得罪了誰?」


    嶽檸歌沒有說話,原來這傢夥一直都知道。


    「你就不問問我辦成了什麽大事?」


    「有什麽好問的,總不會你將她們給殺了。」嶽檸歌冷冷地說道。


    魏越澤將一個信封給取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我給你一個和嶽錦繡當麵對質的機會。」


    嶽檸歌無奈苦笑:「當麵對質又如何,李滄荷那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說不定又拿我是棺材子的事來說事。」


    事實上,嶽檸歌並不喜歡別人用棺材子來說她,那不僅僅是對她的侮辱,更是對她娘親的一種侮辱,畢竟這具身體是從娘親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容不得人侮辱她娘親。


    「再說了,就算我爹知道了李滄荷和嶽錦繡綁架我,那又如何,家醜不可外揚,你以為誰能為我做主?」


    「麗貴妃為你做主。」魏越澤揚了揚手裏的信封,嘴角的邪魅讓嶽檸歌有些不解。


    嶽檸歌伸手從魏越澤手裏將信封給拿了過來,輕輕地將其打開,裏麵卻是一張朱紅色的邀請函。


    「按理說,清華宮的晚宴是有等級限製的,嶽峰這種禮部侍郎級別,家中隻能有一個女眷參加,賀平打聽過了,今年仍然是嶽錦繡。」魏越澤笑道,「所以,我特意去請禮部尚書大人,將嶽檸歌你以魏閥未來的少夫人報上去,對付嶽錦繡應該比李滄荷要簡單點,我對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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