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素言說完這話,顧綺傻了。


    上天作證,她真的把昨天晚上當成一場夢境,畢竟昨晚發生的事情未免太離譜了。但是薑素言這話一出口,昨晚上的紅鸞疊被發生的每一個細節,在顧綺腦海中一一浮現。


    薑素言雖然是個女鬼,但是昨晚上在床上真的是千依百順,不管顧綺做什麽,她都非常配合。顧綺也仿佛忘記了薑素言是個女鬼,和她行魚水之歡、見周公之禮,把她翻來覆去,從性關係上麵把對方吃幹抹淨。


    昨天晚上,不僅是薑素言沒有把她吃了,反倒是顧綺把薑素言給“吃”了。


    這個認知讓顧綺陷入了死機狀態中。


    在昨天之前,她還是雙十年華清清白白一個大閨女。當然她不是覺得做那檔子事有什麽不好,而是純粹覺得沒有哪個臭男人配得上自己。


    畢竟她這麽好看,能配得上她這張臉的真不多。


    再看看薑素言的臉,好像自己折在她手裏也沒什麽心不甘情不願的,畢竟顧綺承認,薑素言的美貌不在自己之下。


    讓一個自戀的美女說出這種話,可見薑素言確實長得漂亮。


    但長得漂亮歸長得漂亮,顧綺保證自己前二十年都不是一個同性戀,對於同為女孩子的人從沒有過那方麵的意思。雖然對男生也沒有那種想法,但是真的,她真不喜歡女的。


    卻沒有想到,保存了二十年的清白,最後折在了一個女鬼手裏。


    顧綺捂著臉,因為她的臉很紅、很燙,突出一個不好意思。主要她真沒想到會有這一茬,而且這個女鬼還要讓自己對她負責……怎麽負責?她總不能把一個女鬼娶迴家吧?


    很快顧綺就知道要怎麽負責了,因為女鬼餓了。


    她跟顧綺解釋,在陽間太陽這麽大,她要保持人形是很費勁的,如果顧綺不想看到她一臉猙獰的鬼身模樣,最好去給她找上好的香燭來,規規矩矩給她上香。


    顧綺其實很想趁此機會逃掉,但是女鬼露出了笑容,張著自己一口大白牙的嘴告訴顧綺:“你肯定不會想逃的,不然到了晚上,你就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麽寫了。夫君也一定,不會從我身邊逃開的對吧?”


    顧綺特別認真地答應了她:“我當然不會逃跑!”


    實際上如果不是薑素言說話的那一口白牙實在看著太可怕,顧綺一定跑、麻溜地跑!但是她根本逃不了,隻能老老實實去老街上麵找了家賣香燭的店。


    老街之所以是老街,就是因為這條街道特別老,上麵的店家都是已經逐漸被現代化淘汰的店麵。例如顧綺繼承的紙紮店、還有購買香燭的香燭店都是如此。


    顧綺在香燭店花了30元大洋買了一把香和兩根蠟燭,老板娘還說這是他們家賣的最好的東西。


    提溜著東西迴去的路上,顧綺心靜下來了,才有心思去想剛剛薑素言說的話。


    她說……


    “你我二人婚約雖然並不是自己的意願,都是被迫在一塊的”,剛才薑素言說話的時候她怕得要死,沒怎麽留心到這句話,但是現在仔細想了想,發現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


    什麽叫不是自己的意願?什麽叫都是被迫在一塊的?


    顧綺是完全被迫的,壓根就不想和薑素言在一起。甚至進入那個詭異的世界,她都是一片懵圈的。


    但是她薑素言憑什麽說這句話?她可是個女鬼!總不能是顧綺強迫她的吧?


    顧綺越想越不對勁,眼看著就快走到紙紮店了,她忍不住蹲在店門口,手提袋放到了地上,開始做頭腦風暴。


    但越想越是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麽迴事,顧綺煩躁地用手指拽著自己的頭發揉了揉,眼看都快把頭發揉成鳥窩頭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恰逢這時候,隔壁的租戶阿姨走了出來,把一盆水倒在外麵的道路上,正準備開店。她瞅到蹲在一旁的顧綺,樂了:“怎麽了?你沒帶鑰匙嗎?趕緊喊你家顧爺爺開門啊!”


    顧綺幹笑了兩聲,她當然帶了鑰匙,現在鑰匙就在她口袋裏安安靜靜躺著呢,但是她現在也不想迴去啊。


    隻是這不是她想不迴去就能不迴去的事情,店門一角向裏打開,租戶阿姨朝裏麵望了望,也沒見到人:“哎喲,這年頭的門都高科技,你是不是裝了什麽遠程遙控啊?真好用。”


    她沒裝,這全靠鬼力驅動。


    顧綺看著門裏麵那一片黑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來,也是這麽黑、這麽暗,隻有她的臉白的反光。


    真反光,她雖然平時也白,但是沒這麽白,這完全就是嚇得。


    顧綺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在外麵跟隔壁阿姨聊天了,得趕緊迴去伺候自己的鬼媳婦兒。


    臨走前,顧綺還跟隔壁阿姨打趣:“迴頭我去你家也裝個一樣的。”


    阿姨還樂嗬嗬的答應了:“那感情好,這玩意兒應該挺貴吧?”


    “不貴,不貴。”


    顧綺沒寒暄幾句,就進了門,那阿姨還想再問問清楚,卻看到大門在她跟前猛地碰上了。


    紙紮店許久沒住人,那風衝到麵上都帶著一股味,阿姨咳嗽了兩聲,還感慨了一句:“哎喲這門還能自己關,真行啊。”


    顧綺提溜著手中的塑料袋進了門,那老板娘還給她一個紅色的塑料袋,當她從裏麵拿出蠟燭,還在樓下紙紮店櫃台裏麵找到燭台的時候,忍不住歎了口氣。


    不愧是紙紮店,這玩意兒都能有啊。


    那個老板娘特別好心,還問顧綺有沒有打火機,得知她沒有,當場五塊錢賣了她一個。顧綺現在越想越覺得,自己被老板娘坑了:什麽垃圾打火機,還要五塊錢一個!


    顧綺找了個小板凳,真的很小那種,隻到自己腳踝處;她把小板凳放到了二樓床前,薑素言現在規規矩矩坐在床沿上,等著顧綺上香。


    顧綺把燭台放到了小板凳上,然後特別認真地點燃,插在了燭台上;然後按照薑素言吩咐的,拿過那把香,架在蠟燭上點燃。


    點燃之後,顧綺就有點傻眼:這香怎麽煙這麽大?這麽熏人!


    “哎喲!”下一刻,顧綺叫了起來,這香燒得太快了、香灰直接落在了顧綺的手背上,把她給燙得直接叫了出來。


    好不容易把香插進了香爐裏,顧綺忍不住嗦了嗦自己的手背,還用哀怨的小眼神看著薑素言,那眼神似乎在抱怨:你吃香也太快了!


    薑素言沒忍住:“你看我幹什麽?你自己買的香這麽劣質我都沒說你!”


    “這香哪劣質了!我花了三十塊呢!”


    但是又一看那香煙那麽大,顧綺的底氣也變得沒那麽足了。


    好像……是有點劣質?


    第7章 祖宗你害我!


    事實證明,顧綺買的香確實很劣質,麵對那麽大的煙和快速燃燒的狀態,顧綺也不能昧著良心說老板娘沒有坑她了。而且從五塊錢的打火機來說,老板娘就沒少坑她。


    “下次再也不去他們家買了!”顧綺毫不猶豫把老街那家香燭店拉入了黑名單,指天說地發誓再也不去。


    等用完了香燭之後,薑素言的神情明顯好看了許多。


    顧綺發現薑素言並沒有現在就把自己給攮死的打算之後,膽子也大了起來。剛才一直在心裏麵轉的問題,也有勇氣拿出來問薑素言了。


    “你之前說‘你我二人婚約雖然並不是自己的意願,都是被迫在一塊的’這句話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還能有什麽東西強迫你不成?”


    薑素言坐在床上,而顧綺就坐在剛才放燭台的小板凳上,她們一個仰視一個俯視。顧綺按理來說應該慫的要死,但是她問薑素言的時候似乎忘記了對方是個鬼,特別理直氣壯,理直氣壯到薑素言差點以為她自己才是弱勢的那一方。


    薑素言笑了一聲:“當然是有人逼迫我的,但是與夫君在一起,我卻並不討厭。”她抬起手,紅色的袖子往下略略蓋住她的手腕,隻留下一截白皙的手指指著顧綺:“那個逼迫的我人嘛,就是夫君的祖先。”


    顧綺瞪大了眼睛,她隻覺得薑素言在說胡話,但也知道薑素言沒理由騙她。顧綺現在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薑素言,隻是在猶豫很久之後,問出了一個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我哪個祖先?”


    “一千年前那個。”


    “一千年?!”顧綺吃驚地重複了一遍,因為太過驚訝,差點從自己的小板凳上摔下去。


    吱呀一聲,小板凳才老老實實停了下來。


    顧綺拍了拍胸口,安撫了一下受驚的自己,才意識到另外一件事。如果真如薑素言所說,自己那什麽牢子的一千年前的祖先逼迫了她,導致了今天這種局麵,那不是意味著……薑素言也一千歲了嗎?!


    顧綺拿小眼睛瞅了瞅薑素言,在一片忐忑中提問:“那你……不是也已經一千……”


    薑素言作為一個女鬼,看上去卻不是很介意別人問自己的年齡,她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是的,我也死了一千年了。”


    薑素言那雙黝黑的眸子,牢牢盯著她,紅唇莞爾一笑:“夫君,我也在那陰曹地府,等了你一千年了。一千年前,我剛化作厲鬼,你的祖先就找了過來。他們想收複我,讓我煙消雲散,卻根本做不到。”


    “他們使用了渾身解數,才在我不願意的情況下定下了這個契約。他們給我結了個冥婚,我是死人那一頭,而你,就是他們找的活人那一頭。以這個契約為祭,他們把我打入了陰間。”


    薑素言說這些的時候非常平淡,仿佛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


    畢竟這一千年對於她來說,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但是顧綺卻從這些話裏,想到了另外一個故事。


    燈神被關進了燈中,他發誓第一個把他放出來的人,他將滿足那個人所有的願望;可等到第一百年的時候,他隻願意滿足對方五個願望;等到第五百年的時候,他隻願意滿足對方三個願望;第八百年的時候,他不願意滿足對方任何一個願望了;當他被關一千年,他將殺死那個將他放出來的人,因為對方來得太晚了。


    顧綺不知道薑素言是什麽想法,但是根據燈神的心理來說,那恐怕是巴不得弄死自己的。


    而且一千年這個數字,聽著也沒什麽真實感,那對顧綺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她唯一有真實感的,就是:自己被祖宗給坑了!


    顧綺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現在好了,你跟我都是受害者。”


    她那張頂頂好看的臉皺成了一張苦瓜,看上去苦水都要滴出來了,偏偏說出來的話,還帶著濃濃的搞笑口音。


    薑素言不知道什麽叫做搞笑女,但真的被她的一舉一動逗笑了:“你還挺委屈的。”


    顧綺撓了撓頭,然後輕輕點了點頭,接著才說:“是挺委屈的,但就這樣吧,誰讓我跟你都是倒黴蛋呢?我就知道不會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我之前還嘚瑟自己總算走了一迴運,天上掉下個金餡餅,誰知道是摻了毒藥的。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我從小倒黴到大了。”


    “你倒是看得開。”


    這句話薑素言說得真心實意,她那黢黑的眸子看著顧綺,發現她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說。


    顧綺聳了聳肩,她向來是這樣的性格:“不開得開也不行。”如果她看不開,父母失蹤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她就會哭瞎了眼睛,但是顧綺很快就接受了父母失蹤甚至在失蹤這麽久之後已經默認死亡的場麵。


    不是顧綺沒心沒肺,是她向來如此。她總是什麽都不大放在心上,嘻嘻哈哈沒個正形,擔當朋友堆裏搞笑女的角色。顧綺人緣不錯,大家都愛和她玩,她長得頂頂好看,又是這樣的性格,自然是討人喜歡的。


    初見的時候,大家總會以為她高冷,看著淡漠的很,等相處久了,才會覺得她這人真有意思。


    但如果細心觀察,就會發現這個搞笑女卻時常獨來獨往,因為從沒有人走到她心裏去。什麽如膠似漆的閨蜜、火熱貼貼的情侶都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跟所有人關係都很好,但從不跟某個特定的人關係特別好。


    顧綺就是一個很涼薄的人。


    而且她的接受能力特別強,在發現薑素言真的沒準備對自己下手、讓她和薑素言一塊下地府做一對亡命鴦鴦之後,飛快地接受了自己要跟薑素言一塊生活的事實。


    雖然是被祖宗給害了,但害了就害了吧,總不能現在去陰間找祖宗拚命去。


    日子還是要過的,就是多了一個鬼要養,還是一個非常挑剔的鬼。


    薑素言看顧綺的確接受了自己,就將自己的大小姐性子展漏無疑:“你剛剛買的香和蠟燭也太差勁了,香形散味刺鼻,燭火搖曳不穩定蠟也是最差的蠟。難道一千年過去了,這年頭的香燭反而變得越來越差勁了?”


    顧綺當時就不樂意了:“怎麽可能越來越差勁了!就是我自己買到孬貨了,我再也不去那家買了還不行嗎!不信你等著,過兩天我就給你買好的來!”


    顧綺在這邊信誓旦旦說著,結果就聽到自己肚子“咕嚕咕嚕”響了起來。她才想到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已經經曆了很多事,甚至還有好幾次感覺險死還生,提心吊膽這麽久,顧綺真的餓得肚子都癟了。她肚子叫的聲音很大,還怕薑素言聽到了笑話她,顧綺小心翼翼瞅了一眼薑素言,發現她好像並沒有注意到,才鬆了口氣——


    還好,自己當人家夫君的臉麵沒有丟。


    顧綺坐在小板凳上,也覺得屁股有點僵、腿有點麻,她從小板凳上起來,然後在床頭櫃上找到自己的手機。


    顧綺看了一眼薑素言,心裏還是有點小怕怕,然後把屁股一點點慢慢地挪到床鋪邊緣,和薑素言大概隔了有四五個屁股那麽寬的位置,才拿著手機準備點開外賣軟件給自己尋思點什麽外賣。


    大概是昨天晚上太過驚險刺激,顧綺醒的時候都十點多了,等買完香火蠟燭再燒完,一晃眼已經是十一點過後。她本來還想著這會兒正是飯點,點外賣正好。結果一打開手機,就看到來自自己同學好友的狂轟亂炸。


    主題思想隻有一個:丫的你人呢?!上不上課了?!


    顧綺這才想起來:糟了,昨天自己是請假來的!本來想先請一天假,過來看看自己的金餡餅怎麽樣,就收拾收拾迴學校,赫拉等周末再過來。結果沒想到會碰到現在這檔子事,今天早上愣是沒想到這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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