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春風的笑容笑得江起雲渾身起雞皮胳膊,她薅了一把手臂,“別這樣對我笑。”


    虞歸晚化去臉上的笑容,頗有些無辜地說:“隊員關心隊長,錯了嗎?”


    江起雲皺眉,覺得虞歸晚像是哪根筋搭不對了,搖搖頭躲迴了辦公室。


    虞歸晚落座後,方昉滑動椅子到她工位旁,比了個大拇指,“哈哈哈虞老師,我還是第一次見江隊這麽憋屈,還是您厲害。”


    虞歸晚不置可否地笑笑,得益於在國外參加的某次公益助養活動,虞歸晚認領了一隻馬戲團被虐待過的花豹,這也使她更了解了貓科動物的脾性。


    說起來,某些方麵,那隻豹子的性格和江起雲性格有些類似。


    桀驁的,不羈的,偏又會對信任之人翻滾露出柔軟肚腹的。


    怎樣能馴服一隻桀驁不馴的貓科動物,讓它信任你親近你,什麽會讓她炸毛,什麽又能給她順毛,虞歸晚不說完全明了,卻也是了解一二。


    作者有話說:


    虞老師:拿捏


    第12章 新被害者


    “我要報案,我要報案,你們哪個是管事的,我女兒失蹤了,你們快點派人去找!”重案中隊辦公區突然響起一道中年女人淒厲的叫嚷聲。


    “大嬸,你冷靜一下,這是我們重案隊辦公區,你不能進來,報案請去警務大廳的接警中心。”方昉對著突然闖進重案隊神情有些癲狂的女人說道。


    女人瞪他一眼,“誰是大嬸,你們都是警察,怎麽就不能管了?”


    喧嘩聲漸大,埋頭整理案件信息的江起雲起身,推開辦公室門,“冬薇,先把這位女士帶去詢問室。”


    沈冬薇立馬起身,一邊安撫著女人情緒一邊將人往詢問室帶。


    “這人怎麽找上來的……”


    “就看了網上胡亂瞎傳的那些吧,又看了通報知道是咱們隊負責這起案件。”


    兩名隊員接耳交談道。


    江起雲叫上虞歸晚一起進入詢問室,女人的情緒已經平複了下來,但還是有些神經質地抖動著腿,打量四周。


    見江起雲虞歸晚進來後,她立馬放下水杯衝上來,抓住虞歸晚手腕,語序混亂道:“警官,我要報案,我女兒失蹤了,你們幫我找找她,求求你們,她已經失蹤一周了,我怕她……她被網上那個殺人碎屍的變態抓住了,求求你們,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女人的指甲抓撓過虞歸晚的手腕,虞歸晚沒縮手,但皺起了眉。


    江起雲掰開女人的手,按住她的肩,“女士,你先冷靜一下,坐下來仔細說明情況,我們才能幫你。”


    女人縮迴手,走迴座位坐下,臉色發白,眼淚簌簌地掉。


    江起雲和虞歸晚在她對麵坐下,虞歸晚抽出紙巾遞過去,“怎麽稱唿您?”


    女人抽噎著接過紙,揩掉眼淚迴:“我叫趙玲。”


    “趙女士,說說你女兒失蹤的具體情況吧。”


    提到生死未卜的女兒,趙玲眼淚又鋪天蓋地地湧出,原本就花了的妝容更模糊了,“我女兒叫秦菲,今年20歲,在北濱藝術大學讀舞蹈專業,我和她爸爸離婚早,她爸去了國外,而我也忙於工作,疏忽了她,平時聯係得少。


    她不怎麽迴家,一直住宿舍,到月底的時候,會聯係我給她打生活費,也就是這兩天,但她遲遲沒有聯係我,這段時間市裏又在鬧什麽殺人碎屍案,網上說那兇手專挑年輕女生下手,什麽先奸後殺,手段殘忍,嚇得我趕緊打電話給她,想叮囑她注意安全……”


    女人雙手摳住桌沿,身子發起抖來,“可我打她電話電話關機,微信不迴,我去問她輔導員,輔導員說她之前請了一假,我嚇壞了,又去問她的同學室友,都說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她從小性格內向,和室友同學走得都不怎麽近,她室友還以為她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才請了假。”


    “警官,警官,求求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我女兒,我就這麽一個孩子,我拚了命的工作就是想攢錢送她去國外進修舞蹈,沒了她我也活不下去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女兒吧……”趙玲的情緒再度崩潰,匍匐在桌上泣不成聲。


    江起雲麵色凝重,安慰道:“趙女士,您女兒的失蹤不見得是碎屍案兇手所為,網上傳播的某些案情信息並不屬實,您先冷靜一下,我們後續會立案調查您女兒的失蹤。”


    女人哪裏冷靜得下來,情緒已經陷入了極度恐慌和焦慮,眼下也無法再對她開展有效的詢問工作。


    江起雲叫來沈冬薇,“冬薇,你帶趙女士去警務大廳補做一下報案登記信息,後續跟進一下立案流程。”


    沈東薇扶著趙玲離開了詢問室。


    江起雲轉著筆,問一旁的虞歸晚,“你怎麽看?”


    虞歸晚嚴肅道:“秦菲和張雅作為被害人而言有一定共性,但到底有無關聯,需要去一趟秦菲學校調查才能確定。”


    說做就做,兩人當即驅車前往秦菲所在的北濱藝術大學,剛進大學門口,江起雲就瞧見一眼熟的身影,立馬大步上前,按住了那個半空起跳模擬投籃的男生肩膀。


    男生嚇一跳,差點摔倒,迴頭見著江起雲,立馬嬉皮笑臉道:“啊,江警官,好巧,你怎麽到我們學校來了。”


    這名男生正是當初在鳳鳴山發現碎屍報案的幾名大學生之一,那個最膽大的男生。


    江起雲沒擺什麽好臉色,開門見山地問:“有關網上那些傳播的碎屍案信息,是你發出去的吧?”


    男生的笑容登時凝固在臉上,心虛得眼皮直跳,“沒,我哪兒敢啊。”


    江起雲涼涼道:“是嗎?我現在也就是沒空處理網上那些謠言,今兒正好,迴去我就聯係網警大隊好好查查最初傳播出來案情信息的ip地址都是來自哪兒。”


    男生一聽,立馬慫了,塌著肩膀求饒:“別別別,我錯了警官,我真沒想到這事會鬧這麽大,我就是在學校論壇提了一嘴鳳鳴山死人了,有個杠精非得說我騙人,我一衝動,就跟他對線了起來。


    誰知道後麵有人截圖出去,然後就越傳越廣,越說越離譜,我真沒造謠啊,我就是把當初自己看到的說了,他們編造的那些可不是我說的。”


    男生比著手勢發誓,“警官,真沒騙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江起雲這會也功夫跟男生瞎耗,問:“舞蹈學院的大樓往哪兒走?”


    男生指指東邊的方向,見江起雲虞歸晚要走了,又抻著脖子問:“警官,你們是來學校查案的嗎?”


    江起雲迴頭狠狠瞪他一眼,男生立馬捂住嘴,再敬個禮,“警官慢走。”


    江起雲和虞歸晚來到舞蹈學院的大樓,找到秦菲的輔導員了解情況,對方所說的也和趙玲相差無幾,秦菲在4月17日的時候向她請了一周的假,因為秦菲一直學習優異,乖巧懂事,在同學老師眼中都是典型的乖乖女,輔導員也了解她家庭情況,所以批假條時並沒有聯係秦菲的母親,直到昨天趙玲找到學校來她才知道秦菲失聯了。


    江起雲和虞歸晚接著又去到秦菲的宿舍,舍長告訴她們秦菲性格內向孤僻,總是獨來獨往,上下課不和她們一起,吃飯也是一個人,晚上經常練舞練到很晚才迴宿舍,最後一次見她是在4月17日晚,她簡單收拾了一下衣服,背了一個背包離開宿舍就一直沒迴來。


    走訪完秦菲的同學老師,江起雲虞歸晚最後來到學校的監控室,拷取了監控錄像迴到局裏。


    石昉拿著從死者指縫提取的物料化驗單匯報道:“江隊,提取物化驗出來了,死者左手指縫中的石灰殘留就是很普通的白牆石灰,市麵上隨處可見,右手指縫中的衣服纖維經化驗是一種天然的桑蠶絲麵料。


    我們去問了市內的麵料專家,他判斷這是產自丹東的柞蠶絲麵料,十分昂貴,總經銷下麵有上百家分銷商,再分銷到各大高端服飾品牌或是高定西服店,光是本市所有出售柞蠶絲麵料衣服的商家至少有幾百家,我們想通過這條線找到衣物來源,無異於大海撈針。”


    江起雲鎖眉,“知道了。”


    從張雅屍體身上尋找嫌疑人的線索算是斷了,江起雲將拷迴來的監控移到電腦上,校園內的監控保存時效有半個月,而秦菲日常呆的最多的舞蹈室所在的藝術a樓內部監控隻有七天。


    江起雲整合了一下時間線,先調出校園內部的監控,最早能迴看到4月9日,那天是周日,秦菲上午在教學樓上課,中午前往食堂就餐,餐後經過操場,參觀了畫展,返迴宿舍午休,下午和晚上一直在藝術a樓舞蹈室練舞,九點舞蹈室關閉,前往了圖書館後方的監控盲區,直到十點半迴到宿舍。


    4月10日,周一,上午上課,食堂午餐,下午上課,校外打包晚餐迴宿舍,飯後前往舞蹈室練舞,九點後再次前往圖書館後方監控盲區,十點半迴到宿舍。


    之後的錄像顯示從10號直到秦菲失蹤前幾天,秦菲的日常生活規律都保持著高度一致,唯一一點疑點就是,每晚九點後秦菲都會前往圖書館後方的監控盲區,一直呆到十點半迴宿舍。


    這期間她做了什麽,見了什麽人江起雲都無從得知。


    江起雲迴憶起秦菲室友的證詞,說秦菲每晚幾乎都是在宿舍門禁前卡點迴來,因為關係不熟,所以也沒有問過秦菲這麽晚迴宿舍都去幹嘛了。


    江起雲記下這個疑點,再次調動監控時間線,拉到4月17日秦菲失蹤當天,下午的課結束後,秦菲迴到宿舍,在晚七點的時候,背著包的身影出現在了學校正門,然後打車離開了學校。


    江起雲放大監控畫麵,看清出租車車牌後打給了交警大隊,讓他們幫忙聯係車主,聯係上司機後,司機表示對這個女孩沒有印象,隻能提供當天的行車記錄儀,再晚一天行車記錄儀的內容就要被覆蓋了,還好問得及時。


    江起雲拿到行車記錄儀後,拉到秦菲上車的時間段,雙手交疊撐在下頜看著畫麵不停變動,最後出租車停在了一個熟悉的地點。


    江起雲下頜線緊繃起來,路嘯路過她身後時湊近看了眼屏幕,看見行車記錄儀右上角出現的“濱公園”三個字後,立馬大叫了一聲:“江濱公園!”


    真應了他們最壞的猜想,秦菲的失蹤也可能是碎屍案兇手所為,而離秦菲失蹤也有近一周的時間了,秦菲到底活著還是已遭毒手,他們誰也下不了這個定論。


    如果還活著,那秦菲此刻每一秒都徘徊在生死邊緣,如果已經遇難,那下一個又會是誰呢?


    “準備明天召開案情報告研討會,申請兩起案子並案調查。”江起雲看著監控內容最後顯示的畫麵,沉聲道。


    作者有話說:


    近期三次元有些事處理,隻能隔日更了,otz,入v後會穩定日更的!有事會提前放請假條


    第13章 限期破案


    北濱分局刑偵大樓重案隊大會議室裏,圍繞著會議橢圓長桌坐了二十多號人,坐在主位的是督辦本次4.18鳳鳴山特大殺人碎屍案的北洲市公安局局長賀欽,以及市局刑偵支隊隊長等市局領導。


    右側一列是北濱分局局長陳天凱,刑偵大隊隊長秦方明等人,重案隊核心骨幹位於左列,所有人神情肅穆,聚精會神盯著投影大屏。


    江起雲站在匯報台前,正對此次案件進行匯報。


    “死者張雅,女性,24歲,豐沛市人,與父母親戚關係疏遠,其下還有一名六歲的弟弟,六年前來到本市就讀工商大學金融學專業,畢業後於正天信托公司工作,通過走訪其同事鄰居等人得知,張雅性格內向,不愛交際,社會關係簡單。


    調查顯示,死者於4月9日星期日失蹤,具體時間為當日晚八點,失蹤地點江濱公園,4月10日因死者未前往公司上班,其同事何芳於新瑞路派出所登記報案失蹤。


    4月18日,我局接到報案,四名大學生於鳳鳴山南麵山腰一處樹林內發現疑似人體組織碎片,我隊趕往現場,確認現場有兩袋經普通黑色塑料袋包裹的人體屍塊,經法醫檢驗,排查失蹤人口及dna比對,確認屍源即死者張雅,死亡時間為失蹤當日,即4月9日。”


    投影屏幕上播出現場拍照固定的屍塊圖片,江起雲點擊播放下一張幻燈片,繼續匯報:“經走訪排查張雅的社會關係網,未發現其身邊具有作案動機的犯罪嫌疑人。


    4月23日,警犬大隊於第一拋屍現場山腳東南方三公裏溪流邊,發現疑似死者其餘的人體組織,經檢驗,確認為死者張雅的上肢軀幹及頸部,死因為扼頸所致的機械性窒息死亡,同時還發現死者軀幹背部皮膚被完整剝落。”


    大屏上轉為秦菲的個人信息,“秦菲,女性,20歲,本市人,藝術大學舞蹈學院大二生,父母早年離異,父親定居國外,秦菲隨母親趙玲生活,兩人關係疏遠。


    秦菲於4月17日向學校請假一周後離校打車至江濱公園失蹤,其母趙玲於4月24日來我局報案,針對本案的偵查工作正在進行。”


    江起雲頓了頓,沉聲道:“結合目前已知的兩起案件進行信息研判,可以確定兩起案件係同一嫌疑人所為,所以我隊申請,兩案並案調查。”


    匯報完畢,會議室裏氣氛肅靜,鴉雀無聲,市局局長賀欽用指骨叩了叩桌麵,“我隻關心,案子能不能破?什麽時候破?要知道,我市已經有好幾年沒發生過如此重大性質惡劣的命案了,現在網上輿論紛紛,謠言四起,省廳都派人下來問了。”


    賀欽正襟危坐,麵目嚴厲,“你們都知道,今年我市即將評選省內和諧安全市區稱號,在座各位都不想在這麽一個關鍵時刻掉鏈子吧?”


    會議室裏氣壓極低,針落可聞。


    賀欽改指為掌,重重拍桌,“案發到現在,過去幾天了?連犯罪嫌疑人的影子都沒找到,這就是你們北濱刑偵隊的辦案能力嗎?!”


    重案隊一溜人頭都壓得極低,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江起雲正要開口,一側的虞歸晚起了身,和她交換一個眼神後,江起雲會意,收拾了資料下台。


    虞歸晚不緊不慢上到匯報台,調試一下麥克風後對賀欽說道:“我隊已經初步擬出了犯罪嫌疑人心理畫像,我相信,待兩案並案偵查後一定能掌握更多犯罪嫌疑人的信息,還請賀局再給我們一點時間。”


    賀欽皺眉盯著虞歸晚,身側的人給他介紹,“省廳推薦來的犯罪心理學家,虞歸晚。”


    賀欽略鬆眉頭,點頭道:“要時間可以,那你們也得給我一個時間,什麽時候能破案?”


    這話一說出來大家心裏都明了了,與其說市局這次來是督導辦案的,倒不如說是來層層施壓的,這種壓力一方麵來說的確能極大調動辦案人員的主觀能動性,一方麵來說又會加劇一線基層人員的精神壓力。


    誰都不敢出這個頭,一時間會議室裏噤若寒蟬,江起雲緊擰著眉心,正欲起身作答,就看見虞歸晚微微前傾身子,對近了麥克風,麵色沉著地明確迴答:“一個月內若無法偵破此案,我個人願牽頭擔責,接受上級處分。”


    江起雲瞳孔一縮,路嘯更是大為震撼,眼睛瞪得溜圓,不可置信地看著台上的虞歸晚,這話若是放在一個小年輕身上,聽了可能就會人人覺得過於狂妄自大,但虞歸晚向上級承諾限期破案時的神情和語氣隻透露出一種平和的篤定,讓人不禁被這種篤定感染,相信她能說到做到。


    賀欽到怒火平複了些,抬眼道:“說說你側寫的嫌疑人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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