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後,琴酒率先露出無奈的神情,他捏起深水利夏的下巴,將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微微張開的唇,有幾分任君采擷的意味。


    深水利夏也不跟他客氣,一口氣吸走了對方大半精氣,感覺身體恢複得差不多的時候才收了力,想要從對方口中撤離。然而琴酒卻先一步侵入了他,舌尖帶著血腥氣席卷而來——那被深水利夏咬破的嘴唇傷口尚未凝結,還泛著血的味道。


    嘖嘖水聲,伴著曖昧的氣息擴散開來。


    不知過了幾分鍾,這個令兩人都有些忘我的吻漸漸停了,兩人的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深水利夏貼著對方的唇喘息著開口,“你身上……沒有別的竊聽器了吧?”


    “你不用管。”琴酒簡短地迴答,低頭看他,眼裏一片深沉。幾乎是說完話的下一秒,他寬大的手掌就按在深水利夏的後腦上,又是一個纏綿而火熱的吻,仿佛是要將說不出口的話全都傾注在接吻上。


    深水利夏心下了然,琴酒沒有直麵迴答自己關於竊聽器的問題,那就說明他身上或許沒有竊聽器卻仍有些別的,比如追蹤器什麽的,但他說了“不用管”,那麽此時此刻此地,琴酒身上的那些玩意也無法探知他們現在正在做的事。


    想明白後,深水利夏就放任了自己,將所有的憤怒與怨氣都發泄在這個吻上,像一頭兇猛的野獸,拿出了撕咬敵人的狠勁兒。


    “這麽熱情?”琴酒似乎是在低笑,他樂得看到深水利夏表現積極,甚至還有幾分享受。隻趁著喘氣的時候緩緩摩挲著深水利夏柔軟的黑發,“我剛才可是差點就殺了你。”


    “……這隻是正常的生理需求。”深水利夏撇開目光,“而且在你不辭而別之後,我就默認我們已經分手了。”


    “那隻是你單方麵的行為,並沒有征求我的意見,不算。”琴酒理所當然地說,


    “……”深水利夏略驚訝地看了眼琴酒,這男人還有耍賴的時候?簡直新奇!


    琴酒用拇指輕輕擦去深水利夏唇上的水漬,目光比重逢時柔和了不少,盡管在不熟悉他的人看來兩者區別並不大,但深水利夏還是感受到了對方的善意,或者說,溫柔。


    “我不能在這裏耽擱太久。”情-熱未消,琴酒開口的速度卻仍不慢,像一盆冰水為雙方都有些不理智的行為降溫,“我知道你今晚的目標是什麽,而我不可能讓你完成。”


    “你剛剛被我吸了那麽多精氣,還走得動路?”深水利夏不由得質疑地看了對方一眼。


    “哼,放心,還遠遠沒到腿軟的地步。”琴酒似乎有些不悅。


    “哦……”


    “長話短說,有件事還要你知道。”琴酒盯著深水利夏的眼睛說,“組織裏有一個陰陽師盯上了你。”


    “陰陽師?”深水利夏怔了怔,提到這個詞他首先想到的是的場靜司,但對方那副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集的態度反而讓深水利夏將他第一個排除在外了,“就是給你吊墜的那個?他是誰?”


    “真名不知道,也沒有代號,他跟‘那位大人’隻是合作的關係,組織裏隻有這一個陰陽師,所以我們也就這麽叫他了。”琴酒冷哼了下,又說,“不過他最近管得有點寬,有些事情,連我也不方便插手。”


    深水利夏明白過來,“有些事情”指的就是那個陰陽師針對自己的事情,而剛迴到組織的琴酒,還在被“那位大人”懷疑中,不能做得太多。鑒於目前琴酒並沒有脫離組織的想法,他首要考慮的,還是頂頭上司的態度。


    不過他能對深水利夏說出這番話,也是不容易了。


    琴酒默默地看著,等深水利夏消化完他之前的那番話,又開口道,“迴去之後,我會向他匯報吊墜的事。”


    深水利夏又是一怔,不過這次他的反應很快,馬上點了點頭,“沒關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琴酒這是在提醒他,吊墜被捏碎的事,肯定會被陰陽師得知,如果他一句都不提,反而引人懷疑。


    何況,琴酒本來就會照實說的,隻不過會隱瞞他跟深水利夏接吻的事。畢竟公事和私事,他分得很清。


    深水利夏明白,卻也有些無奈。


    看樣子琴酒是一時半會兒不會有背叛組織的想法了,何況懲戒背叛者就是他的職責之一,他對黑衣組織的忠誠度毋庸置疑,如果深水利夏和組織一起掉進了水裏,琴酒肯定毫不猶豫會去選擇組織。


    “可是你現在沒了吊墜,不能免疫術法了,我可以隨時困住你。”深水利夏忍不住說。


    “雖然不想說出這種話來,不過如果你真的這麽做了,我會立刻開槍自殺。”琴酒淡淡地接道。


    “這樣更好,我可以把你轉化成純靈體,然後你就是我一個人的了。”深水利夏毫不退讓地說。


    琴酒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最後隻好把手放在深水利夏的腦袋上,“聽話,讓我走。”


    深水利夏深吸一口氣,“可以,但是走了以後你不能再折迴來。”想了想,現在並不是談戀愛的時候,還是談條件好了。


    兩人都知道,貝爾摩德遲遲沒有來碰頭,中途肯定發生了什麽,雖說以貝爾摩德的能力未必會被fbi抓住,可是其餘的組織成員有沒有那個能力就不好說了,如果這個時候其中一員被fbi抓住,其價值絕不亞於“天使之吻”,以琴酒的職責,他很可能會折返迴來救人,而琴酒一出手,很少會有不得手的時候。


    除非深水利夏站出來阻撓,並跟他重複之前二十分鍾經曆過的慘烈打鬥。


    兩人都不想跟對方打,這也是毋庸置疑的。於是不如各退一步,我不阻撓你,你也不準迴頭救人。


    琴酒皺了皺眉,卻沒有答應。


    他思考了約有兩分鍾,直到風衣裏的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那頭匆匆說幾句就掛斷了,琴酒的臉色則看不出喜怒。


    “不用談條件了,貝爾摩德用‘天使之吻’交換了基安蒂。”琴酒斂眸道,“我該走了。”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深水利夏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不管是“再見”,還是“你說走就想走豈不是太便宜了”似乎都不太合適,但深水利夏就是說不出一句應景的話來,隻好淡淡地應了聲,“嗯。”


    琴酒已經邁出去的腳步稍稍一頓,迴頭道,“我還會來找你的。”


    “還是別了,你一出現就沒好事,就算你沒有同意分手,其實我們的處境和分手也差不多……”


    “不,不一樣。”琴酒斬釘截鐵地說,“我會找你。”


    定定地看了幾秒,像是要把深水利夏印在腦子裏一般,完成這個動作後琴酒才頭也不迴地走了。


    深水利夏本以為這隻是對方表達餘情未了的某種宣言,沒想到,三個小時後,他真的再次見到了琴酒。


    當晚,酒店裏就隻有深水利夏一個人,因為晚上的行動,深水讓的安全是深水利夏最擔心的,所以他被弟弟哄去和毛利小五郎一塊了,晚上也會留在鈴木財閥旗下的酒店住,周圍有fbi的便衣,不會有問題。


    而當他從浴室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窗邊站著一個人,由於洗澡前深水利夏沒有開房間的燈,從浴室的方向看,隻能看見一個黑影,無法看清對方的麵目。


    “誰?!”深水利夏警惕地問。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一雙銳利的眼睛從黑暗中盯緊了深水利夏,像是在盯著獵物。


    “……琴酒?”


    “不是說過了嗎,我會來找你。”琴酒隨意地從桌上拿起一瓶洋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深水利夏也倒了杯,“法國產的琴酒,喝喝看。”


    深水利夏有些麵色古怪,走過去拿起酒杯,剛湊到跟前就被一股濃烈的酒味給震了一下。讓自己喝與他代號一樣的酒,總有種奇怪的感覺。深水利夏抿了一口,差點被烈酒嗆到,“咳咳,好辣……”


    “你總要習慣。”琴酒說。


    深水利夏總覺得他這話意有所指,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黑暗中對方的眼睛亮得很,頭發也微微泛著銀光,大概是窗戶外燈光太過明亮的緣故,此時的琴酒看上去和平時有些不同。


    “不開燈嗎?”深水利夏沒來由地說了一句。


    “沒必要。”


    “那你到底來幹嘛的,隻是請我喝琴酒?”


    琴酒搖搖頭,“不,我是來做一件事的。”


    “又要殺我?”深水利夏好笑道。


    “如果你的‘殺’字也有‘幹’的意思的話,那麽這種說法也沒錯。”琴酒答道。


    “幹……幹什麽?”深水利夏剛說出口就恨不得沒說過這話,因為八成對方接下來會說“你”。


    就跟所有小說的發展一樣。


    好在琴酒似乎從深水利夏變化的神情中看出了什麽,所以沒有直接迴答這個問題,而是說,“既然交往了,總要做些隻有交往的人才能做的事。連床都不上就分手,我豈不是很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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