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洗漱完以後十點多鍾,是很多人準備入睡的時候。而對於打遊戲的人來說,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啟。

    任瑾和fin的隊友先sk戰隊打了一晚上的對黑,現在各自組隊去了。他關了直播,把何莫拉進隊伍裏,第一句話是問她看了什麽電影。

    “內容比較普通,好像是一對年輕人在家長的反對下談戀愛的事吧。”

    “好像?……你都沒好好看啊?”

    “用不著吧。”她現在跟他學到了滿口歪理的本領,煞有介事地說起自己的論調,“有的人看電影是為了欣賞藝術,有的人則是純粹為了打發時間消遣。而且據我所知,後者才是票房的主力軍。”

    任瑾輕笑著補充道:“據我所知,你這種主力軍不是去電影院大吼大叫就是去唿唿大睡的,沒錯吧?”

    電影院裏睡大覺的事情就這麽敗露了,而她厚著臉皮,義正辭嚴地辯駁道:“不,還有吹空調玩手機的。”

    他忽然發現小丫頭有長進,變得伶牙俐齒多了,不曉得該不該高興,隻無奈地揚了揚眉。

    這一局打得並不順遂,對麵的路人選了無腦抱團推塔的陣容,一開始就把任瑾氣壞了。他打遊戲向來都是有骨氣的,很少選那種版本剛剛變更後強到無敵的英雄虐菜。可路人局的素質畢竟不比職業隊,勝負心全寫在臉上,吃相也並不好看,打到中期就集結在一起bd。

    (bd:即偷塔,指在本方兵線沒有到達對方塔邊的時候,由一個或者多個英雄發起偷襲迅速拆掉對方的防禦塔,這種戰術的合法性一直是廣泛爭議的焦點。)

    而何莫玩的是超級大後期美杜莎,這個英雄前期很容易被針對,但打得時間越久就越厲害,甚至還有1v5的潛力。對方顯然是不打算拖時間給他們機會了,很快就把他們的外塔拆了個幹幹淨淨。

    何莫看著身上可憐的幾個裝備,無奈地對任瑾說:“怎麽辦……他們打得太髒了,我想贏。”

    他思忖片刻後,淡淡地說了三個字:“我養你。”

    “啊?”

    “我說,我養你,不用擔心。”他冷靜地重複了一遍,手裏的操作沒停,以最快的速度四處刷著錢。

    她站在原地,懵了。

    直到信使飛到她身邊,看到包裹裏的十幾個真眼,才恍然大悟他的意思。

    遊戲裏的養人,即一個人自己刷錢買東西給隊友,讓其重新賣掉折成自己的錢。這種能夠團隊共用的東西不多,在dota裏一般是tp(迴城卷軸)和藥膏之類可以疊加在一個格子裏的消耗品。

    養人是違規行為,dota2已經修改過了,禁止販賣隊友的消耗品。而真眼的存在等同於遊戲裏的一個養人bug,任瑾大約是真氣壞了才會想到這一出。

    何莫輕舒了口氣,差點就自作多情了。

    幸好,她的臉紅隔著屏幕和網線,永遠也不會落到他的眼裏。

    接下來的局勢變得愈發焦灼,她的打錢速度實在一般,不停地拿著任瑾給她的真眼賣錢買裝備,發育才漸漸好了起來。

    而他身上除了鞋子以外,隻有一個風杖,一把跳刀,一個原力法杖,傳說中的“雜技三件套”。這樣的出裝非常不穩重,也隻有操作極佳的人能完全駕馭得了。

    後期守家的團戰,他在戰場上來無影去無蹤,牽製了對手好幾波,也終於等到了何莫裝備成型,站樁輸出力挽狂瀾。

    這是何莫打到現在為止最久的一局,打完後她已經汗流浹背,跑去冰箱裏拿了冰淇淋,盤腿坐在電腦前邊吃邊和任瑾討論。

    對方話不多,隻含糊地“嗯”了幾聲,靜靜聽著她驚魂未定地發表感想。何莫也察覺出不對勁了,看了眼遊戲裏的狀態,他正在一場solo局裏。

    “才剛打完,你又跑去solo啊?”

    “嗯,父子局。”

    “和誰啊?”

    “剛才對麵那個玩炸彈人的。”

    “你和他認識嗎?”

    “不認識,他嘴裏不幹淨,還嚷嚷著要solo,我就成全他了。”

    “怎麽不幹淨了?我剛沒看到。”話音剛落,何莫就陡然陷入了沉默。被人養到神裝翻盤的是她,對麵針對的不大可能是任瑾,他八成又是替她去教訓人了……

    任瑾結束solo,關了遊戲說:“你就沒必要知道了,除非你想多學幾句髒話,離女流氓更近一步。”

    她知道他開玩笑,於是大喇喇地迴答:“我想啊。”

    “……”他輕笑出聲,“真是越來越不敢小瞧你了。”

    “solo結果如何?”

    “我又多了個兒子。”

    “……那還繼續嗎?”

    “繼續。”

    他剛說完,身後就響起了開門的聲音。熊孩子不敲門就闖了進來,熟門熟路地在他的房間裏四處摸索著找東西。

    任瑾放下耳機,轉過身問:“你找什麽?”

    那孩子把被單都給掀起來了,卻發現這床底下根本不是空的,藏不了東西,隻好無奈地起身,一雙小髒手在床單上蹭了蹭,傲慢地答道:“小車,我姐姐買給我的。”

    任瑾見到這動作後臉都黑了,又不得不耐著性子答道:“我這裏大車小車都沒有。”

    那孩子仍不死心:“不可能,其他地方我都找過了!”

    他雙手環胸叉起,無奈地解釋:“小朋友,除非你的小車長腿了,否則怎麽可能跑到我房裏來?”

    “上次我在這裏睡過覺的,我玩小車的時候……”熊孩子急著證明自己真在這睡過,又得意洋洋地說,“那次我還尿過床了呢,不信你聞聞?”

    “……”

    我們的心理學高材生這一刻拚了命在腦海裏自我催眠:我有修養,我是紳士,我絕不能把他從陽台扔下去……

    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麽自己的被單和被套都被換了,為什麽李阿姨非要把他的房間鎖起來不可。至於瞞著自己,她絕對是出於好意的,怕他難得迴家一趟住得不開心,沒想到卻被這位小祖宗自己給說漏了嘴。

    語音沒關,何莫那家夥鐵定了是聽到了,指不定有多幸災樂禍呢。反正任瑾是徹底傻了,也不知該說什麽。熊孩子走後,他重新迴到電腦前,對話框裏果然多了兩行字——

    fin.momoda:請允許我做一個被上的表情。

    fin.momoda:悲傷!!啊啊啊手殘啊!

    望著電腦屏幕,他瞬間又笑了出來。

    **

    “我以為以你的脾氣,會把那熊孩子手撕了誒!”何莫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滿臉衰樣的任瑾。

    對方哭笑不得,反問道:“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這麽兇殘啊?”

    “不是啊。”她熟練地拆著大閘蟹,油嘴滑舌道,“也不是兇殘,最多是陰險狡詐。”

    “我要是陰險啊,我就在大閘蟹裏下毒,把你毒啞了!”任瑾拋給她一個佯裝氣惱的眼神,感慨道,“我好心好意請你吃大餐,你就這麽說我?”

    何莫這才吐了吐舌頭,“開玩笑嘛,別生氣,喏,賞你個蟹腳吃。”

    “不了,

    我自己有。”他無奈地垂下眸,修長的手指三兩下就拆開了蟹殼。

    其實他倒沒什麽胃口,隻是最近總聽朋友提起這家新開的店,想著何莫最是愛美食,就帶她來嚐嚐鮮了。

    看著她大快朵頤又心滿意足的樣子,任瑾的心情也跟著好了一些。

    她的世界很簡單,偶爾出現的小煩惱在他看來也不足為道。想法又簡單,不好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開心的時候請她吃點好吃的,瞬間就又能樂嗬嗬的。

    以前有個關係不錯的大學同學對他說:“這世上任何事情,看得太透都會變成壞事。”那同學是係裏的學霸,拿了一大堆成績和獎項,迴國後當了個心理醫生,今年年初得了抑鬱症。

    現在想來,這話倒一點沒錯,像何莫這樣對什麽都一知半解,卻又容易滿足的人,大概才是真正的贏家。

    吃完大閘蟹,兩人在附近商業街閑逛。最近上映的電影沒什麽特別讓人期待的,可兩人沒什麽去處,隻好隨便挑了場電影看。開場前,影院裏寂靜無聲,昏黃的燈光誘人昏昏欲睡。朦朧的視線裏,身邊的任瑾端坐著,棱角分明的側臉也被柔光修飾得溫柔了幾分。

    何莫突然想到了什麽,搖了搖他擱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臂,雙目放光問道:“哎,你不是學心理學的麽?你一定會催眠吧?就電視裏那種,拿個懷表在人眼前晃來晃去把人晃暈的那種。”

    他不答反問:“怎麽,你的病更嚴重了,還需要催眠?”

    何莫蹙眉反駁:“我沒病!”

    “有病沒病,試試就知道了。”說著,任瑾隨手從口袋裏拿出根項鏈,把吊墜垂在她眼前,代替電視裏專業催眠師的懷表,邊慢慢晃動邊壓低音量,用富有潤澤的低沉嗓音說:“看著這根鏈子,現在你會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重,越來越沉重……等我數到3的時候,你就會進入睡眠……1,2……”

    還沒數到3,那小妮子已經眯上眼搖頭晃腦睡著了。

    有這麽誇張嗎……吃飽了就想睡!

    暈乎乎的時候,額頭上就挨了一記暴栗,何莫摸著腦袋清醒過來,視線裏的任瑾已經靠得很近,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又忍俊不禁:“小傻子,還真以為我會催眠啊?”

    “……你不會就早說嘛,浪費我感情!”

    他笑著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眼底漾開不自覺的寵溺。

    作者有話要說:很好,我預覽了一下,今天並沒有

    口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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