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帶,夏沫還買了櫃台裏麵花花綠綠的水果糖,存著吧,隨時都能用得上。少數民族婦女的銀飾和彩色腰帶不僅讓市民們側目,也引來夏沫的關注,這些鮮亮的色彩給整個灰蒙蒙的城市增添了不少生機。


    逛了很久,之前吃的小吃也被消化掉了,夏沫找到了一家國營飯店準備墊墊肚子。


    過橋米線肯定是必點的,八毛錢一套外加二兩兩票。在收銀台出示糧票和現金開票付款,然後給到一張小票,拿著小票到取菜窗口排隊,自取搪瓷盤端菜,一切都是自助形式,完全的“三不”服務。


    海碗盛著滾燙雞油湯,配“五片肉”:宣威火腿薄片、裏脊片、雞片、魚片和玉蘭片。米線僅一小撮約二兩,配鵪鶉蛋和豌豆尖。這裏沒有後世出現的海鮮或者菌菇湯底,純靠老母雞和豬骨熬製,味道特別純正厚重。


    夏沫本想著點一份汽鍋雞,但是被告知需要提前三天預訂,便隻好作罷。


    來到雲省,野生菌肯定要嚐一嚐,這個時候的菌菇還沒有被炒到天價,非常便宜,一份幹椒牛肝菌才三毛錢,用菜籽油爆炒,菌香撲鼻。


    夏沫還要了一個後世有錢也吃不到的當地特產,因為後世已經絕跡了,那就是酸辣弓魚,油炸後澆上滇西醃菜汁,刺多但是鮮嫩,才四毛錢一條。


    主食夏沫吃過了摩登粑粑,就要了十個破酥包,豬油起酥的糖腿包(火腿白糖餡),咬開千層油潤,八分錢外加一輛糧票。


    沒有看到香茅草烤魚,問過才知道,這得去民族飯店才能有,夏沫想著下次才去品嚐、


    幸好夏末的鋁製飯盒買的夠多,什麽時候都夠用。飯店裏都得要自己提供飯盒,也方便了夏沫吃不完打包的騷操作。


    吃飽喝足的夏沫,下午時間去看了圓通山會吸煙的狒狒、坐了滇越鐵路通勤小火車、現場體驗了機床廠工人唱《咱們工人有力量》、親眼看到了盤龍江上用電瓶捕魚的奇觀。


    總的來說,夏沫覺得此時的昆市是一座正在脫去革命外衣的邊城。它的魅力不在於精致景點,而在裂縫中生長的生活力——米軌列車的煤灰飄進小鍋米線的碗沿兒,機床廠的革新標語與筇竹寺殘塑共處。


    這種矛盾與真實,才是她作為兩世見證者應該收藏的“無價門票”。


    夏沫遊玩之餘也沒有忘了正事,她找到國營旅行社開具了邊境通行證,理由是“探親”,做好了一切準備,便在第二日大清早便坐上了到瑞市的長途汽車。


    好在這個時候不是雨季,鮮少有塌方的情況,這五到七天的路程,很是艱難,客車老舊超載,搶劫事件頻發。夏沫早有準備,她把自己再次化妝成了一個又土又醜的農村姑娘。


    終於,夏沫通過在住的國營招待所,坐上了去芒市的班車。可能是夏沫扮醜的原因,一路上還算順利,即使超載,路上顛簸這些困難都還能克服,沒有遇到搶劫,這輛車比較幸運,在芒市下車。


    下了車,夏沫找了一個當地司機,給了對方五塊錢,讓他把自己帶到瑞市。一路上,司機話不多,隻負責開車。中途停車休息的時候,夏沫把自己帶的好吃的分享給他,還給了他一包“春城”牌香煙,司機這才跟夏沫的話多了起來。


    夏沫從司機阿成那裏得知,最近這段時間玉石的交易一般就三種,一種是馬幫頭人人肉背原石,可以用鹽、棉布跟他們交換,或者滬市永久牌手電筒、蝴蝶牌縫紉機更受他們歡迎。


    第二種是知青群體,這邊的雲省生產建設兵團返城前都會倒賣私貨,他們裏麵大部分人都懂漢語,容易溝通。


    第三種則是緬商華僑,不過,那些人很黑,假貨很多。


    阿成說過去瑞市需要四天左右的時間,但是路上會有危險,特別是搶劫的人很多。之所以接夏沫的活兒,是看著五塊錢的份上,這夠他一家人生活好幾個月了,可謂是抱著九死一生的態度上路的。


    夏沫聽到這話,覺得阿成說的大概率是真的,不過她可不怕什麽劫匪,來一個幹一個,來兩個幹一雙。


    這事兒還真不能說,一共四天的時間,夏沫他們那輛破車就遇見了兩夥兒搶劫的。剛開始那夥兒人來了四人,四人見他們隻有兩人,其中一人還是女人,盡管夏沫扮醜了,他們還是不想放過,既想要錢財又想要人,是既要還要的那種。


    夏沫二話不說,直接拿出槍,給帶頭的那人大腿來了一槍,那人瞬間倒底不起,其他三人握著刀的手都開始發抖了,一個勁兒往後退,根本不敢往前一步。


    阿成也被夏沫的生猛嚇住了,聽到夏沫說“走吧”,他咽了兩口唾沫才稍微緩了緩,發動車子離開了。


    經曆了這一次搶劫後,阿成的話更多了,他還時不時偷瞄夏沫一眼,但被夏沫發現後,很快便不敢再多看一眼,生怕夏沫也給自己來上一槍。要知道,在這荒郊野嶺的,即使夏沫真的給自己腦袋上來上一槍,自己的屍體都沒有人收。


    阿成把自己知道的當地的一些他認為重要的信息都給夏沫透了個地,順便還說了自己在那邊有親戚,需要的話,可以幫她引薦,畢竟當地人的交易很隱蔽,沒有熟人帶領根本不可行。


    夏沫沒有拒絕阿成的好意,想著,自己在瑞市的這段時間正好需要車,就把阿成當成自己在瑞市的一個專屬司機好了,大不了走得時候多給點錢。


    遇到第二次搶劫的時候,阿成就淡定多了。對方這次有六人,夏沫照舊給第一個上前的人大腿來了一槍,對方應該是亡命之徒,在權衡後,剩下的五人還是咬牙向兩人衝去。


    夏沫不慌不忙,在接連又開了三槍後,剩下的兩人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夏沫這次沒有輕易放過他們,下車把幾人身上的錢財,一共一百多塊錢全都網羅到了手裏,這才讓阿成繼續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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