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馬麵的骨甲崩解時,蘇婉兒的銀鈴隻剩下最後一枚。赤焰濁氣裹著守棺蠱母撲來時,她後頸的鎖心符印記正泛著妖異的紅光,蒸汽護目鏡上的血汙已模糊了視線。


    \"雲生哥......\" 她的指尖剛觸到腰間的鎮魂鈴,鎖魂鏈的餘波就將她掀飛,後背重重撞在青銅殿的斷柱上。腕間銀鈴發出瀕死般的清響,在黃泉裂隙的唿嘯聲中,像極了母親臨終前哼的苗疆挽歌。


    張雲生的雷法被濁氣反噬,眼睜睜看著蘇婉兒墜落。就在她指尖即將觸到黃泉血池的瞬間,那枚僅剩的銀鈴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 —— 三百年前守墓人村落的鎮魂曲,混著江心島老槐樹的沙沙聲,在落筆洞深處炸開。


    \"守墓人血脈,豈容邪祟踐踏!\"


    蒼老的聲音從銀鈴深處傳來,七十二道青影破水而出。他們身著抗金義士的舊甲,腰間別著與蘇婉兒相同的銀鈴,每道身影的後頸都刻著半枚鎖心符,正是三百年前隨初代守墓人封門的生魂殘靈。


    \"外鄉人,\" 為首的殘靈抱拳,甲胄上的北鬥紋與張雲生的紋身共鳴,\"老槐樹的銀鈴血誓,可護你們三分鍾!\"


    李二狗的分金鏟正劈向蠱母群,見狀立刻改道:\"奶奶的!老粽子的蠱蟲,還能讓俺們老李家的分金鏟開葷?\" 雷紋銅粉在他身後撒成北鬥陣,竟與殘靈的銀鈴光網形成共振。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趁機刺入地脈核心,聖言咒順著老槐樹的根脈蔓延:\"蘇,用銀鈴血誓喚醒生魂木偶!它們才是破陣的關鍵!\"


    蘇婉兒強撐著爬起,銀鈴血誓的咒語混著鮮血溢出唇角:\"以守墓人第七十八代傳人之名,喚醒被囚禁的生魂......\"


    黃泉血池應聲沸騰,七十二具木偶從池中升起。每個木偶心口都嵌著守墓人銀鈴碎銀,正是蠱毒村失蹤的村民。殘靈們見狀齊揮銀鈴,清響化作光箭射向木偶,顯形出被囚禁的生魂虛影。


    \"阿爹!\" 翠翠的聲音從洞外傳來,她不知何時衝破了漁船的保護,手中銀蝶簪正指著血池中央,\"那些木偶,是用俺們的生辰八字刻的!\"


    牛頭馬麵的殘魂突然凝聚,鎖魂鏈卷著赤焰撲向生魂:\"生魂既醒,當歸黃泉!\"


    \"歸你姥姥!\" 李二狗的分金鏟劈開鏈身,卻見鏟刃上的北鬥紋與殘靈甲胄共鳴,\"曾祖父說過,摸金派的鏟子,專給老粽子的鎮魂曲打拍子!\"


    張雲生趁機將五方令殘片按在血池, tattoo 的血色印記與木偶心口的銀鈴碎銀共振。血池底部顯形出座青銅台,正是首關鬼門關的令台殘片,七個凹槽中,編號 \"壹\" 的凹槽已被翠翠的胎記血填滿。


    \"七門令台的宿主血誓,\" 為首殘靈的聲音開始消散,\"是初代守護者埋在黃泉的引魂燈......\"


    話未說完,完顏洪熙的虛影突然從裂隙中探出,手中編號 \"叁\" 的鎖心符吸走三具殘靈:\"守墓人的殘魂,正好給本座的鎖心符當養料!\"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首次出現缺口,卻仍擋在蘇婉兒身前:\"《聖骸戰史》記載,守墓人的銀鈴血誓,能切斷宿主與鎖心符的連接......\"


    \"那就切斷!\" 蘇婉兒咬碎銀鈴,聖女血混著守墓人血誓灑向血池,\"阿娘說過,守墓人的血,從來不是給邪祟當祭品的!\"


    血霧中,七十二具木偶同時睜眼,他們的瞳孔裏映著三百年前的抗金戰場。當第一具木偶揮起銀鈴砸向鎖心符時,整個落筆洞的地脈樹魂突然發出清越的共鳴,顯形出初代守墓人刻在樹心的滅陣圖。


    \"天樞?共振!\" 張雲生的雷法與殘靈的銀鈴光網融合,在滅陣圖上劈出條血路,\"二狗,帶翠翠去找地脈樹魂的幼體;史密斯,聖言咒護住生魂!\"


    李二狗扛起翠翠衝向血池底部,分金鏟劈開地麵的瞬間,顯形出棵纏著赤焰鎖鏈的槐樹幼苗 —— 正是被黑煞教掠奪的地脈樹魂幼體。翠翠的銀蝶簪突然發光,胎記血滴在幼苗根部,鎖鏈應聲崩斷。


    \"原來如此,\" 蘇婉兒望著重新亮起的生魂,蒸汽探針顯示濁氣濃度暴跌,\"黑煞教用生魂木偶當鑰匙胚,鎖心符的凹槽,其實是宿主血誓的模具......\"


    史密斯的聖言咒突然變強,聖銀匕首在令台殘片刻出十字:\"三百年前,我們鑄成鎖心符後,教廷害怕東方的生魂力量,所以在模具裏留了背叛咒......\"


    話未說完,黃泉裂隙再次沸騰,完顏洪熙的虛影帶著上百具浮棺壓來,每具棺材上都刻著與蘇婉兒相同的鎖心符印記。為首殘靈突然化作光箭,刺入蘇婉兒後頸的印記:\"守墓人的傳人,七門的鑰匙,從來都在生魂自己手中......\"


    蘇婉兒的視線突然清晰,她看見血池底部的令台殘片上,新顯形出南洋降頭村的坐標,以及行模糊的小字:\"聖骸騎士的背叛,藏在第二門的陣眼......\"


    \"雲生哥!\" 她握緊張雲生的手,銀鈴碎渣在掌心發燙,\"黑煞教的下一個目標,是南洋的降頭村,那裏藏著第二門黃泉路的令台!\"


    張雲生望著逐漸消散的殘靈,胸口紋身的血色印記第一次變得溫暖。他知道,這些三百年前的抗金義士,直到今天仍在用生魂守護著七門封印。而他們手中的銀鈴,從來都不是鑰匙,而是生魂不屈的戰歌。


    當第一具浮棺撞上光網時,南海的暴雨正好砸在落筆洞外。李二狗抱著地脈樹魂幼體狂奔,翠翠的銀蝶簪重新亮起,史密斯的聖銀匕首終於不再哀鳴,而蘇婉兒後頸的鎖心符印記,正泛著與殘靈甲胄相同的青光。


    \"奶奶的南洋!\" 李二狗突然罵道,\"曾祖父的分金圖上,降頭村的 '' 貪狼星 '' 位,藏著老粽子的第二枚鎖心符!\"


    張雲生握緊五方令殘片,望著血池中重新凝聚的生魂戰陣,突然想起殘靈最後的話。七門令台的宿主血誓,從來不是詛咒,而是初代守護者留給後世的火種 —— 隻要生魂的信念不滅,黃泉的濁氣就永遠無法淹沒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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