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的卯時初刻,翠華山南麓的碎石道上碾出兩道深轍。鎏金銅鶴車轅挑著九鸞流蘇,長公主荷花掀開鮫綃帷帳時,赤金點翠步搖劃過車窗的弧度,恰與遠處冰臼地貌的崩岩輪廓相切。她指尖撚著《考工記》殘頁,山風掀起桑皮紙角,朱砂批注“輪人以規”映在倒懸的冰棱上——那冰棱是去年地脈異動時岩漿撞雪的奇觀,此刻在晨曦裏折射虹彩,將她玄色翟衣上的織金雲紋照得明明滅滅。


    車駕停在天池湖畔時,隨駕的狀元郎鬼子六正俯身臨摹崖壁裂痕。湖光倒映著他月白襴衫的下擺,墨錠在青石硯台裏研磨的沙沙聲,與冰瀑消融的滴答聲疊作韻律。當他提筆勾勒山崩褶皺,手腕懸在半空,筆尖墨滴墜落在宣紙上“坤輿”二字的撇捺間——這是他昨日在史館翻閱《山海經圖》時記下的地脈走勢,此刻墨線竟自蜿蜒,與湖底暗湧的玄冰箭殘芒遙相感應。


    長公主踩著鹿皮軟靴下車,腰間玉帶鉤碰撞出清越的響。她望向天池粼光忽然駐足——湖心島殘雪上,石子擺就的“劍心似荷”與三日前封印邪煞時崖壁的冰字如出一轍。指尖拂開垂落的冰棱,觸到棱麵細小花紋,那是她慣用銀簪的刻痕;而冰棱內側的水珠裏,正倒映著師兄鬼子六騰躍時驚鴻劍劃破的光痕。


    與此同時,雲棧閣的銅爐煨著鬆蘿茶。鎮西將軍李天卸下玄鐵護肩,甲葉碰撞驚飛簷角冰雀。解下腰間令牌的動作頓住,“衛尉寺”刻痕劃過燭火,在石壁投出箭鏃般的陰影。他斟茶的手忽停,青瓷盞裏茶湯泛起漣漪——遠處雪崩悶響夾雜內力震蕩,與三日前荷花布冰陣的頻率分毫不差。撩開草簾,隻見秦嶺主峰雪線急退,岩壁上“衛”字篆紋與“仁”字丹書交輝,正是荷花玉簪與鬼子六劍招的印記。


    李天按劍的手青筋暴起,玄色披風揚起,內襯北鬥七星紋樣赫然入目。望著天池方向的白霧,他想起今早密報:史館《武經七書》孤本昨夜散佚七頁,恰載破解地脈邪煞之法。此時白霧中朱鹮虛影浮現,靈禽爪間絲絛纏著半片染血書頁,頁角“坤輿九脈”殘字,正與鬼子六硯台未幹的墨跡融為一體。


    暮色漫過雲棧閣時,長公主車駕行至山崩最烈處。她踩著斷裂的冰橋俯身,見石縫嵌著半枚“龍首渠”紋青銅棋子,凹槽冰晶按北鬥方位排列。鬼子六突然低唿,宣紙上勾勒的山崩紋路正自行暈染,墨線聚成棋盤,湖心島恰在“天元”星位。


    刹那間天池水麵炸裂,鬼子六的驚鴻劍破水而出,玄冰箭殘影直射車駕,卻在觸及翟衣時化作齏粉,冰屑中透出李一密語:“九脈已動,速攜《考工記》殘頁至龍首渠。”同時李天的鐵甲出現在崖頂,擲下的玄冰鎖鏈勾住下墜玉簪,簪頭荷瓣綻開,露出半頁《武經七書》,血墨寫著“以人作子,天地為枰”。


    翠華山雪線倒卷而上,冰臼湧出赤光。長公主接住的雪花皆刻“衛”字篆紋,而鬼子六硯中墨汁盡滲宣紙,在“坤輿”下自行寫出朱砂八字:“狀元執筆,大司馬落子”。


    當師兄與她的身影從霧中掠出,師兄身姿挺拔如鬆,麵龐剛毅如刀削,眼神銳利如鷹隼,頸部線條流暢自然,肩部寬闊有力,胸膛結實如鋼鐵,腰部纖細如柳枝,臀部豐滿圓潤,大腿肌肉線條分明,小腿修長筆直,雙手修長有力,手指靈活如彈琴,腳趾也顯得修長而有力。


    而她則身姿婀娜,麵龐清麗如仙,眼神靈動如水,頸部白皙如雪,肩部圓潤如玉,胸部高聳如峰,腰部纖細如蛇,臀部挺翹如蜜桃,大腿修長如玉柱,小腿纖細如藕節,雙手柔若無骨,手指嬌嫩如春筍,腳趾小巧玲瓏。


    他們的身影交疊在一起,腰肢間的黑白二氣化作實質棋盤,將翟衣、鐵甲、墨痕盡納其中。在這天地為枰的新劫中,他們三人成為了活子,在崩裂的地脈上布下了關乎天下氣運的生死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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