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濃稠墨汁,緩緩浸染黑風寨。秋末寒風攜著霜凍清冷,輕掠山寨飛簷,屋簷下晾曬的玉米串被風拂動,沙沙作響。漫山楓葉似被祝融點燃,層疊紅浪於峰巒間翻湧,連溪水都映得泛紅,仿若大地血脈在秋日裏沸騰。山腳下打穀場已清空,新打穀粒堆積成金黃小山,散發醇厚稻香,與山間草木凋零氣息交織,形成獨特的秋末韻味。


    黑風寨議事廳內,獸油燈將二人身影搖曳於斑駁石壁。寨主張慧半倚虎皮座椅,腰間鎏金軟鞭閃爍冷冽光澤;慕容向晚斜坐案幾旁,手中折扇輕點泛黃古籍,竹骨與紙麵碰撞,發出清脆聲響。每當燭火明滅,兩人目光便在跳躍光影中短暫交匯,這份無需言語的默契,恰似山間曆經歲月生長的連理枝,根係早已在地下盤根錯節。


    提及已故老寨主,慕容向晚折扇驟停,神情凝重,扇麵上墨竹在晃動光影中似欲破壁而出。他微微低頭,思緒飄遠,老寨主臨終前緊握的雲峰寺藏經閣圖紙,此刻正壓在案幾鎮紙下,邊角已被歲月磨出毛邊。“師父常言,雲峰寺的晨鍾暮鼓,是他年輕時聽過最安寧之音。” 張慧摩挲腰間軟鞭雕花柄,指甲在犀角上劃出細微聲響,“那幾本經書於密室中存放二十年,樟木箱都更換三迴。” 夜色漸深,山寨梆子聲由遠及近。


    慕容向晚走出議事廳,衣角掃過廊下懸掛銅鈴,叮咚聲驚飛簷角夜梟。他仰望漫天星鬥,北鬥第七顆星芒眨眼間忽明忽暗,莫名不安如藤蔓纏繞心間。行囊裏經書已用油布裹三層,備用通關文牒也仔細收於夾層,可遺漏之感卻愈發強烈,仿佛暗處有雙眼睛窺視著這場即將啟程的歸還之旅。


    與此同時,張慧靜端坐在臥室之中,銅盆內熱水嫋嫋升騰,彌漫成朦朧的白霧。她輕柔地伸手,撩動水麵,漣漪層層蕩開,將牆壁上搖曳不定的燭光攪碎成點點金箔。記憶猶如這水麵的光影,刹那間支離破碎。這幾個月來,她與慕容向晚形影不離,共同抵禦外敵入侵,精心治理山寨事務。尤為難忘的是那夜在石頭坡分寨,醉酒之後,兩人緊緊相擁。慕容向晚的體溫透過薄衫緩緩傳遞,他發間的鬆香混雜著濃烈的酒氣,絲絲縷縷地纏繞著她的思緒,使得她暈眩不已。


    換上一襲月白色雲紗長裙,衣袂掃過妝奩,銅鏡映出她微紅臉頰。正要出門,忽聽院外傳來熟悉嗓音,慕容向晚聲音穿過雕花木門:“寨主休息了嗎?” 女管家迴應驚得她打翻案上胭脂盒,丹蔻色粉末灑在裙裾,宛如新綻紅梅。


    慕容向晚踏入房間,目光瞬間被女寨主所吸引。但見女寨主身著一襲雲紗長裙,她體態婀娜曼妙,纖細腰肢盈盈一握,臀部線條圓潤豐滿,胸前雙峰高聳挺拔,若隱若現。


    張慧神態從容自信,愈發顯得嬌豔動人。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智慧,猶如一泓深邃的潭水,使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她輕輕點頭,示意慕容向晚入座旋即,他們針對此次行程的細節以及可能遭遇的狀況展開討論,然而,慕容向晚的目光卻時不時地被女寨主那令人著迷的身姿所吸引。


    慕容向晚詳細闡述計劃與想法,女寨主不時提出見解與建議。討論中,慕容向晚忽想起歸還典籍具體事宜及與雲峰寺方丈溝通問題。他提出此問題後,兩人陷入沉思。經一番商議,決定先修書一封給雲峰寺方丈,詳細說明情況並表達誠摯歉意,同時誠懇提出捐建藏經閣意願,期望獲雲峰寺理解與接納。


    月影斜懸天際,慕容向晚起身告辭,心中滿是不舍。見張慧未挽留,便緩緩走向房門。“等,等……” 張慧猛然站起,這些年的情愫在這一刻再也無法壓抑,衝過去從背後抱住即將出門的慕容向晚。


    慕容向晚身子一震,心跳如擂鼓,轉身把張慧拉入懷中。


    他雙手捧住張慧臉龐,拇指撫過她頰邊未幹淚痕,濕潤溫熱沾於指腹,仿若撫觸初春融化雪水。溫熱唿吸噴灑在她泛紅耳畔,唇瓣相貼瞬間,幹燥觸感帶著輕微粗糙,卻瞬間被柔軟浸透。檀香與鬆香氣息糾纏,唇齒間嚐到一絲胭脂甜澀,舌尖掠過她齒關時,甚至能感受齒齒間溫熱濕氣。


    慕容向晚掌心貼著她纖細腰線緩緩遊移,雲紗裙擺被指尖帶起漣漪。張慧仰起脖頸,月光為天鵝般優美弧度鍍上銀邊。她耳墜輕擦過他鬢角,溫熱氣息裹著顫抖呢喃,在他泛紅耳畔掀起細密酥麻。兩人身軀緊貼,她清晰感知他胸膛如古玉般堅實起伏,心跳震顫透過肌膚,在周身漾開漣漪。


    夜梟啼鳴劃破夜空,卻擾不亂這方柔情天地。張慧鎖骨處紅梅般紅痕,在燭火下泛著動人光澤。她指尖陷進慕容向晚微濕發間,他扣在她腰際手掌滾燙,隔著綢緞觸到腰間細汗。秋夜涼意中,兩人交疊腿間暖意融融,時光仿佛凝固成琥珀。


    突然,張慧猛地咬住慕容向晚下唇,血腥味在唇齒間散開,卻讓這場親吻愈發熾熱,這是他們壓抑許久情感的宣泄。


    翌日,慕容向晚攜信件及一行人踏上征程。一路上,他們悉心保護典籍,翻山越嶺,曆經數日跋涉,終至雲峰寺。雲峰寺方丈見信件與歸還典籍,眼中淚光閃爍,為這份誠意所感動,對慕容向晚等人表示衷心感謝,並欣然接受捐建藏經閣提議。


    數日後,慕容向晚在靜雲法師引領下,著手籌備藏經閣建材等相關事宜。此時,一聲急促尖銳的唿救聲打破山林寧靜。


    慕容向晚聞聲迅速奔去,隻見一群勁裝男子正兇狠圍攻一位中年漢子。他們手持利刃,眼神兇惡,毫不留情地攻擊著每一處破綻。而那漢子雖身處險境,仍拚死護著一頂小轎,盡管身上多處負傷,眼神卻堅毅無比,絲毫不為所動。他的同伴已不幸倒在血泊之中,鮮血漸漸滲入泥土,將周圍雜草染得鮮紅。


    慕容向晚毫不猶豫拔劍而出,劍光如閃電般迅速,瞬間逼退圍攻人群,並擒住為首男子。這時,轎中傳來女子聲音,溫柔且充滿威嚴:“請轉告沈公子,莫要再糾纏。多謝這位俠士相救,隻是不便相見。”


    得知這群人乃沈舉人之子沈星星派來強行邀請轎中女子。慕容向晚逼退眾人後,中年漢子忙向轎中女子詢問:“夫人,我們還去雲峰寺嗎?” 女子聲音依舊堅定從容:“自然要去,本就是來還願的。”


    眾人整飭行裝,旋即朝著雲峰寺穩步進發。倏然間,山風陡然驟起,強勁的風力使得轎簾劇烈飄揚。慕容向晚抬眸望去,但見轎內的貴婦身姿綽約,體態豐腴,身著一襲華麗至極的錦袍,更將其端莊典雅、氣質卓然的特質襯托得淋漓盡致。其麵容秀麗,柳眉仿若精心繪製的畫卷,朱唇不點而自帶嫣紅之色,一雙美目流轉之際,似蘊含著千般風情、萬種韻致。


    而貴婦身旁的少女,身形嬌小玲瓏,恰似一隻活潑靈動的小鹿。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羅裙,裙裾隨風輕舞,宛如一朵綻放的蓮花般清新脫俗。少女的肌膚白皙勝雪,那如玉雕就般的麵龐上,嵌著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眸,仿佛能夠直抵人心深處。她的眼神中透露出聰慧與靈動之態,嘴角噙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微笑,不禁令人心生憐惜之情。


    當少女與慕容向晚目光交匯之時,少女心中暗自驚歎:在這僻遠的山野之地,竟隱匿著這般超凡脫俗之人。她的目光在慕容向晚身上稍作停留,眼中瞬間閃過一絲欽佩之色,旋即又略帶羞澀地垂下頭去。


    慕容向晚望著少女低垂的頭,那如瀑的青絲在山風裏輕輕晃動,幾縷碎發垂落在泛紅的臉頰旁。他微微頷首,剛要開口詢問轎中夫人是否安好,忽聽得山道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鐵蹄踏在山石上濺起火星,噠噠聲震得山穀都微微發顫。


    中年漢子麵色驟變,握緊腰間長刀:“怕是沈星星那廝不肯罷休,帶了更多人手追來了!” 話音未落,十餘騎快馬便已轉過山道,為首之人一身靛藍錦袍,腰間玉墜隨著馬匹顛簸撞出清脆聲響,正是沈舉人之子沈星星。


    前些日轎中夫人與女兒阿蜜前往雲峰寺還願,途經府衙時,知府垂涎夫人美色。本地豪強沈舉人之子沈星星為討好知府,強留轎中二人不成,一路追殺至此。他猛地勒住韁繩,馬匹嘶鳴聲震得轎簾簌簌顫動。沈星星陰鷙的目光掃過轎簾縫隙,最終落在拔劍相護的慕容向晚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好個不識好歹的賤人!兄台若多管閑事,可別怪刀劍無眼。”


    “好個不識好歹的賤人!” 沈星星勒住韁繩,陰鷙的目光掃過轎簾,又落在慕容向晚身上,“這位兄台莫要多管閑事。” 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轎中夫人終於掀開轎簾,露出半張冷豔的麵容,鳳目含霜:“今日你若再糾纏,休怪我不客氣!” 她話音落下的刹那,慕容向晚敏銳地察覺到少女悄悄摸向袖中的短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轎中夫人終掀簾一角,半張麵容冷豔如冰,鳳眸凝霜似刃:“沈星星我與你沈家素無瓜葛!今日若再糾纏,休怪我無情!”話音未落,慕容向晚敏銳察覺少女阿蜜悄悄摸向袖中短刃,指尖攥得泛白。


    沈星星卻仰頭大笑,笑聲如梟夜啼。倏然揮手,身後隨從刀出鞘,暮色中寒光連成一片死網。慕容向晚長劍嗡鳴出鞘,劍身顫鳴間,袖中忽一沉——阿蜜已將火折子塞入他掌心,壓低聲道:“東邊枯林可藏身......”


    ”雙方對峙如箭在弦,忽有雲峰寺晨鍾暮鼓自遠山蕩來,渾厚鍾聲如梵音鎮邪。沈星星馬匹不安刨蹄,他眉頭驟皺,似忌憚寺中高僧武功。慕容向晚趁機朗聲道:“沈公子,此處離雲峰寺不過半裏,若血染佛地,恐高僧問罪時,舉人爹也護不住你!”


    這話果然讓沈星星遲疑了,他盯著慕容向晚手中的劍,又看了眼轎中的夫人,突然冷笑:“好,今日便暫且放過你。但你逃得了一時,逃得了一世嗎?” 說罷一甩馬鞭,帶著眾人揚塵而去。


    待馬蹄聲徹底消失,少女才長舒一口氣,抬頭望向慕容向晚時,眼中的羞澀早已被崇拜取代:“公子好厲害!方才若不是你,我們......” 她話未說完,夫人已輕聲喚她:“阿蜜,不得無禮。”


    夜幕緩緩降臨時,山道間彌漫著桂花的幽香,仿佛輕盈飄渺的薄紗。阿蜜低頭沉思,輕撚著淡青色的裙擺,她的腰肢隨著輕盈的步伐微微擺動。當她側首之際,烏黑的發絲間,銀鈴輕快地顫動。阿蜜忽閃著那雙清澈如泉的眼睛,白玉般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


    瞥見沈星星的人馬揚塵而去,她俏皮地吐了吐粉紅的舌尖,隨後輕盈地轉身,躲到轎邊。藕荷色的裙擺掃過石階,帶落幾片搖搖欲墜的楓葉。慕容向晚正欲抱拳告辭,轎中傳來夫人溫柔的聲音,伴隨著淡淡的檀香氣味:“公子仗義援手,小女子無以為報。不知可否請公子同行至雲峰寺?寺中素齋別有風味,也算略表我們的謝意。”


    慕容向晚剛想婉言謝絕,卻瞥見阿蜜已踮起腳尖,悄然挪至夫人身側。她那雙清澈的杏眼滿含期待,眼尾微微上翹,恰似江南煙雨中探出牆頭的嬌豔海棠。她懷抱油紙包,小心翼翼地跟在慕容向晚身旁,最終在石階轉角處鼓起勇氣,將仍帶著體溫的桂花糕遞到他麵前:“公子,這是我娘親手做的桂花糕,味道極佳。”


    慕容向晚的指尖感受到油紙傳來的溫暖溫度,輕輕咬下一口桂花糕,桂花的香甜與糯米的軟糯在舌尖緩緩化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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