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微拂,帶著幾分寒意。


    華山派大殿,林楓正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那虛無縹緲的係統界麵,進行著一場無聲的“友好交流”。


    他眉宇間帶著幾分不耐,顯然是對係統那摳門至極的獎勵和動輒威脅的任務感到極度不滿。


    “我說係統,你能不能大方點?搞定嶽不群這麽大的事,就給個藍色彩蛋?打發叫花子呢?”


    林楓心中腹誹,麵上卻不動聲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隻見定逸師太一臉焦急,甚至帶著幾分驚慌,快步跑了過來,人未到聲先至:“林楓!不好了,你快去看看!”


    林楓轉過身,看到定逸師太少有的失態模樣,微微挑眉:“師太,何事如此驚慌?”


    定逸師太喘了口氣,急聲道:“五嶽劍派的弟子們……他們群情激奮,抓住了嶽不群,正要將他綁在華山山門前,讓他……讓他負荊請罪!”


    “負荊請罪?”林楓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和玩味。


    他腦海裏立刻浮現出一副畫麵:嶽不群這位昔日道貌岸然的“君子劍”,如今卻要像古時的廉頗一般,赤裸全身,背負荊條,跪在眾人麵前乞求原諒?


    林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可真是……太妙了!比直接殺了他更能誅心。


    讓所有五嶽劍派的弟子,乃至聞訊而來的江湖同道,都親眼看看這位苦心經營形象的偽君子,如今是何等狼狽不堪的模樣。


    尤其是他自宮練劍,已成閹人的事實一旦與這“負荊請罪”的場麵結合起來。


    那效果……嘖嘖,簡直是公開處刑,名譽掃地,遺臭萬年。


    “嶽不群啊嶽不群,你這輩子最看重的就是名聲和臉麵,如今這一切都將化為烏有。”


    林楓心想,


    “係統給的那個藍色彩蛋確實摳門,但這出戲本身,就是最好的獎勵。”


    “看著你被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反噬,看著你的弟子們親手撕開你虛偽的麵具,這痛苦,恐怕遠超死亡吧。”


    想到這裏,林楓對定逸師太那急切的目光隻是淡淡地迴應了一句:


    “我知道了。”


    便再無下文,仿佛這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定逸師太見他如此平靜,不由一愣,但事態緊急,也顧不上多想,又匆匆轉身離去,大概是去山門那邊維持秩序了。


    林楓重新將目光投向遠方,心中毫無波瀾。


    嶽不群的結局,早已注定。


    果然,沒過多久,腳步聲再次響起。


    這次是儀琳,她的小臉煞白,眼神中帶著驚恐和一絲難以置信,跑進來時聲音都帶著顫音:


    “林楓師兄……嶽……嶽掌門他……他受不住羞辱,在山門前……自盡了!”


    “哦。”


    林楓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從鼻腔裏輕輕應了一聲。


    仿佛聽到的不是一代梟雄的落幕,而是鄰家丟了一隻雞那般尋常。


    儀琳看著林楓這般冷淡的反應,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退到了一旁,神色複雜。


    又過了一會兒,院外傳來一陣囂張的腳步聲和肆無忌憚的談笑聲。


    緊接著,泰山派掌門天門道人,領著三個麵生的中年男子,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天門道人滿麵紅光,顯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一看到林楓,便哈哈大笑道:


    “林楓!哈哈哈,這次可真要多謝你了!”


    他走上前來,拍了拍並不存在的道袍塵土,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拍腦袋,語氣更加得意:


    “哎,不對,不對!我們首先該感謝的,是那位東方教主!”


    “東方不敗!若不是她老人家神威蓋世,將嶽不群那閹賊打成重傷,我們又怎能如此輕易地撥亂反正,拿下這五嶽劍派的權柄?哈哈哈!”


    他說完,與身後三人對視一眼,四人齊齊爆發出得意至極的大笑。


    那笑聲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快意和毫不掩飾的傲慢,看向林楓的眼神,也帶著幾分居高臨下的輕蔑,仿佛林楓隻是他們成功路上的一塊墊腳石,如今已經失去了利用價值。


    林楓目光平靜地掃過天門道人身後的三人。


    這三人的麵孔雖然陌生,但那股子源自華山劍宗的獨特劍意和桀驁不馴的氣質,卻讓他立刻辨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毫不客氣地道破:“封不平,成不憂,叢不棄?哼,我道是誰,原來是當年被趕出華山的三個劍宗棄徒。”


    “小子,你說誰是棄徒?!”脾氣最火爆的封不平聞言勃然大怒,須發戟張,指著林楓厲聲喝罵,“嘴巴放幹淨點!”


    “大哥,稍安勿躁。”


    旁邊稍顯冷靜的叢不棄連忙拉住他,眼神陰冷地掃了林楓一眼,低聲道,


    “何必與他一般見識?東方不敗已經走了,量他也翻不起什麽風浪。”


    “現在整個華山,不,整個五嶽劍派,都將是我們說了算!”


    性子急躁的成不憂更是直接上前一步,指著林楓喝道:


    “小子,識相點!趕緊收拾鋪蓋,從華山派掌門的位置上滾下來!”


    叢不棄也緊跟著附和道:


    “沒錯!你若是乖乖地,高高興興地迎接我大哥封不平榮登華山派掌門之位,我們念在你之前也算有點微末功勞的份上,倒是可以考慮饒你一條小命。”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逼宮之意昭然若揭。


    天門道人捋著胡須,站在一旁含笑不語,一副默許甚至支持的態度。


    林楓看著眼前這四人:天門道人道貌岸然,實則為虎作倀;封不平三人急吼吼地跳出來,爭權奪利,活脫脫就像一個邋遢的耍猴人帶著三隻急於搶奪香蕉的猴子。


    想到這裏,林楓心中隻覺無比滑稽,臉上的神情也逐漸從之前的冷淡,轉變為一絲毫不掩飾的戲謔笑容,那笑容越來越深,帶著濃濃的嘲諷。


    “小子,你這笑容是什麽意思?找死不成!”


    成不憂見林楓非但不懼,反而露出這種嘲弄的表情,更是怒不可遏,作勢就要動手。


    這時,一直沒怎麽說話的天門道長卻伸手攔住了他,臉上帶著一種虛偽的寬宏大量:


    “誒,成師弟,話不能這麽說。”


    他轉向林楓,皮笑肉不笑地道:


    “怎麽說,這次能如此順利地扳倒嶽不群,林楓小友還是有功勞的。”


    “畢竟,是他請來了東方教主,也是他第一個當眾揭穿了嶽不群自宮練劍、不男不女的真相。”


    “這份功勞,可是為我們最終掌控五嶽劍派立下了首功啊!”


    封不平聽了天門道人的話,臉色稍緩,雖然眼中依舊充滿了對林楓的不屑和敵意,但也哼了一聲,算是勉強同意:


    “嗯,天門師兄說的是。看在這份功勞上,確實,不該立刻就殺了他。”


    言下之意,隻是“不立刻殺”,至於以後如何,那就要看林楓識不識相了。


    四人再次將目光聚焦在林楓身上,等待著他的“明智”抉擇。而林楓臉上的戲謔笑容,卻絲毫未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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