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事態情形大夥已是清楚,前方白花甸危機四伏,多股人馬埋伏四方,各自目的不得而知。”


    閏土聞言大罵。


    “什麽目的咱不知道,但這些閹贓貨色定不是來送禮的!奶奶的,高門大戶欺壓良善無人過問,這是什麽狗屁世道!”


    “好了,他賈冠英若靠得住,我等怎會落入這般境地,還好張知縣是個強項令,得到消息必會趕來。”


    “賈冠英都管不得,他一個知縣帶幾個捕快便對付的了鄭小解?怕是來給他擦屁股!”


    “好了!”


    魯潯一聲斷喝,喝停了眾人的爭吵。


    “兄弟們,旁人如何,我等管不了,但身家性命決不能假於他人之手!方才我查探時發現,前方那幾股人馬中除了鄭少傑的走狗外,尚有一股官家人馬,就是這些年咱們隱約發現的那股神秘官兵!”


    “神秘官兵?就是潯哥你說身著黑披風、手持千牛刀,出入胡同油坊的那夥官兵?千牛刀可是匠作監打製的上等兵刃,軍中要武卒才有資格配發,哪把不要幾十兩銀子?這麽一夥官兵必然來路不凡,難不成是前來緝拿鄭少傑的?那我們豈不有救了!”


    “鄭少傑什麽身份?說句難聽話,便是他鄭少傑真屠了海門村,咱們這些鄉親的命,在朝廷眼裏也不抵他鄭少傑的貴!這夥官兵多年來行事隱秘,隱隱針對江湖武人和地方宗門,若是果真如此,我等生機又多了一分!我心中已有計較,兄弟們且聽令行事。”


    “潯哥,你說!”


    “前幾日,我已著人前去請李魁校尉,李校尉貪婪好飲,咱海門村的‘龍湫’他可是日日不忘,若獨自前來,想必早已到了海門村,至今未至,應是說動了他帶著‘猛?騎’來了,若是這樣,他必定要經過咱們腳下的北山河穀。”


    “潯哥是說,到時候咱們兵合一處,幹他鄭少傑娘的?”


    “鄭少傑又沒搶李校尉的媳婦,李校尉瘋了不成?別打岔!咱們兄弟們現在即刻收拾行裝,布下埋伏陷坑,等李校尉人馬到時,咱們遮住顏麵,由我打頭陣,埋伏李校尉一行。”


    眾人聽了麵麵相覷。


    “埋,埋伏李校尉?潯哥,李校尉不是朝廷官兵麽?為何要埋伏他?襲殺官兵,這可是重罪啊!”


    魯潯掃視了眾人一眼,那從未有過的陰狠,讓頭一次見的眾人隻覺得背上發毛。


    “官兵?海門鄭家是朝廷武勳,神秘官兵是朝廷人馬,還有賈冠英、董俜,哪個不是朝廷的人?我魯家製造軍械,咱們村徭役賦稅什麽時候少過?咱們就不是朝廷的人了!哪個顧咱們死活!朝廷?隻有征收徭役、招募兵卒的時候,咱們才是朝廷的人!”


    “潯哥,那你,你埋伏李校尉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為了嫁禍給海門宗之人,這官府之人雖然相互齷齪,但若有‘海門逆賊’當麵襲擊官軍,對於這夥針對江湖人的官兵,那可是送上門的大功勞,別看平時奉公辦事時這些個紅鞋各個疲軟,真要到搶功的時候,那可比誰跑的都快。”


    閏水聽到此處忍不住雙手極節。


    “我懂了!潯哥是說,咱們偽裝成海門宗的人襲擊李校尉,然後將人引向海門宗人馬,李校尉帶著騎兵,野豬矮短,難以快速通過陷坑拒馬,李校尉必然無法潯速追擊,到時候咱們隻留些身法迅捷的兄弟將人引過去,便不會有人受傷!可是潯哥,你怎麽讓李校尉將你識做海門宗人?”


    “此事我自有辦法,不光要將他們引過去,我還要他們亂作一團,才好方便我等渾水摸魚!到時候我會帶著李校尉向西河橋人馬突入,待到雙方交手,魯千,待到李校尉人馬衝出河穀,給我放火截斷他們後路!


    魯事,南坡的官兵一但被吸引過來,你也放火斷路!


    魯身,屆時我會帶人從你側突圍,待我突圍後你帶人截斷西河橋後放火!


    到時候三麵著火,這春來未就,白花甸遍地草甸,一點就著!他們隻能向東邊小樹林突圍!魯十,等他們突入小樹林之前,抓緊機會,縱火燒林,把林子那群月母宮的臭娘們逼出來!


    到時候這邊火起,村子那邊的人馬見了必要來救,咱們來一個鄶將抽車,和各村人馬裏應外合,把鄉親們救出來!然後婦孺從密道撤走,輕壯則走魚骨嶺,去見賈大知府。”


    石百一聽急忙問道。


    “潯哥,海門宗威震雲州,咱們就算見了賈知府,難不成就能逃得掉?”


    魯潯似乎早就猜到會有人有此發問。


    “無妨,先不說這些人馬會拚到何等地步,便是李校尉活下來也不打緊,我有十足把握讓李校尉認為襲擊他的是海門宗人,況且我已下定決心,見了賈冠英,當麵向他討西疆的‘實邊奉國令’,把魯氏遷到西疆軍州去便是!


    海門宗門人盡在南越從軍,西疆沒有他們的人,憑我魯氏準造軍械的牌子,遷到重鎮做迴本行想來不難,到時我魯氏走了,再有賈冠英、張叔夜迴護,海門宗便是想遷怒諸位鄉親,也得投鼠忌器。”


    石千聽了此話恨得咬牙切齒。


    “天殺的海門宗,潯哥這等十裏八鄉出了名的仁義豪傑都要迫害,我等今日惡了他,如何能留得活路?這些年朝廷征兵愈發頻繁,不少軍屬當免的徭役也複征起來,賦稅也增了三迴,種地打獵沒個活路!潯哥!我跟你走,反正早晚也要被征了從軍,與其做大頭兵當填旋,不如跟你去西疆拚個前程!”


    魯潯聽了歎了口氣,拍了拍石千的腦袋。


    “此事到時再說,若有鄉親們願意跟我走,我魯潯歡迎還來不及,隻是西疆苦惡、戰亂不定,我魯氏逢難,不得不出此下策,大家還要想清楚才行,不說這個了,大家先把要事辦好!”


    眾人不再言語,急忙散開做事,挖陷坑、擺拒馬,各司其職頗有章法。


    待一番布置之後,魯潯魯潯著人到高地以“以千裏眼”觀望形勢,又將一行人馬安排妥當後,自己躲到一旁。


    魯潯先是從懷中摸出《混元氣功》書冊看了看,又伸出雙手凝神行功,看著一雙手在赤金玉石之間不斷變換,輕輕出了口氣,一個縱身也翻上山頂,拿出“千裏眼”觀望。


    未過兩盞茶的功夫,魯潯便見河穀上遊轉出一騎人馬,打頭前軍數十人,各個虎背熊腰、胖壯猛惡,身著黑紅重甲、手持戰錘巨斧,胯下所跨坐騎也並非駿馬,乃是一頭頭膘肥體壯、黑鬃紅眼、口突六獠的碩大野豬,同樣周身披甲,令人望而生畏。


    魯潯見其區區百人馬,行走於承平日久之地,卻軍容儼然,也不禁感歎大周軍力之強。


    前軍過後,中軍除親衛外,其他士兵並未著甲,一應鎧甲軍械均放在身邊輔兵牽著的馬匹身上。


    定睛一看,魯十也在隊伍之中,身旁一頭出奇碩大的野豬背上,跨坐著一尊形似座鍾的巨漢,形貌兇奇恍如妖魔一般,有詩為證:


    頑皮鐵鑄內沁紅,豹目噴突如點銅。


    牛盔一動便搖地,挫齒鏗鏘伴腥風。


    信步涉溪能逐虎,生裂人胴似折竹。


    饑時要餐狼豹膽,殺星號曰血人熊。


    這兇漢背後豎著兩杆大旗,一麵上書“猛?”,另一麵上書“李”字。


    魯潯將“千裏眼”放到一旁,慢條斯理的撕下一節裏衣將自己頭麵包裹的嚴嚴實實,隨後站起身來,雙眼如深海一般,看似平靜卻暗潮洶湧。


    “今日借你前程救命,望請見諒,李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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