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朔風裹挾著沙礫,如利刃般刮過玉門關殘破的城牆。城頭的\"唐\"字大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布料早已被風沙磨得千瘡百孔,旗杆上凝固的暗紅血跡在暮色中泛著詭異的光澤。了望塔內,戍邊士兵握緊生鏽的望遠鏡,瞳孔因恐懼而劇烈收縮——地平線上,黑壓壓的騎兵方陣正以扇形展開,突厥的狼頭戰旗與吐蕃的犛牛圖騰在夕陽下交織成死亡的陰影。


    \"報——!\"淒厲的號角聲撕破長空,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拍馬狂奔,坐騎口吐白沫倒在帥帳前。他掙紮著爬進帳內,懷中的加急軍報早已被鮮血浸透:\"吐蕃與突厥...聯軍...二十萬...已破玉門關!\"話音未落,便力竭而亡。主將王玄策猛地拍碎案幾,震落的虎符在滿地木屑中泛著冷光。


    消息以八百裏加急傳向長安時,太極殿內正舉行重陽家宴。鎏金燭台上的火焰突然爆出燈花,灑在皇帝李世民批閱的奏章上,將\"江南水患\"的字跡灼出焦痕。隨著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身著玄色飛魚服的錦衣衛統領撞開殿門:\"陛下!邊關急報!\"


    整個殿堂瞬間陷入死寂。太子李燁手中的夜光杯\"當啷\"墜地,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在青磚上蜿蜒成血色溪流。蘇硯捧著玄甲玉的手掌沁出冷汗,玉身裂痕中滲出的金色光芒竟詭異地轉為暗紅,仿佛被鮮血浸染。柳如煙的軟劍突然發出清越的嗡鳴,劍身上殘留的機油凝結成細小的冰珠,順著劍穗滴落,在地麵暈開朵朵幽藍的水花。


    \"這是...方圓百裏內出現大規模鐵器集結的警示。\"柳如煙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她想起三日前在地下密道發現的異樣——那些刻著異域圖騰的青銅齒輪,此刻與軍報中的\"聯軍\"二字在腦海中重疊。周岩握緊鋼鞭,鐵環撞擊聲在寂靜的殿堂裏格外刺耳:\"二十萬鐵騎...長安的守軍不過五萬。\"


    皇帝的手指深深掐進龍椅扶手,指節發白:\"王玄策可有應對之策?\"錦衣衛呈上第二封軍報,泛黃的絹布上,王玄策的字跡力透紙背:\"敵軍攜神秘攻城器械,疑為失傳的墨家機關。末將拚死抵擋,望陛下速派援軍。\"然而當眾人目光轉向戶部尚書,後者卻癱倒在地,顫聲答道:\"國庫...糧草隻夠支撐半月。\"


    散朝後,蘇硯在朱雀大街的陰影處攔住太子:\"殿下可知,三日前玄樞異動時,暗鱗衛的令牌上刻著銜尾蛇紋?\"話音未落,三支淬毒的袖箭破空而來,柳如煙甩出軟劍,劍花如銀蛇般纏住箭矢。火星四濺間,她瞥見太子身後的侍衛,腰間佩刀的纏繩竟是吐蕃特有的編織手法,刀柄上鑲嵌的綠鬆石與密詔中記載的敵國密使信物如出一轍。


    深夜的太子府,李燁把玩著突厥可汗送來的夜光琉璃盞,杯中猩紅的葡萄酒映出他陰鷙的麵容。書案上,剛收到的密信在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幽光:\"子時三刻,開玄武門迎王師。事成之後,長安珍寶盡歸汝等。\"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將信箋湊近燭火。火焰舔舐間,未燃盡的紙灰上,\"玄甲玉\"三個字若隱若現。


    與此同時,蘇硯在禦史台密室中展開剛截獲的飛鴿傳書。泛黃的羊皮紙上,狼毫字跡與太子書房的墨痕完全吻合:\"玄甲玉藏於...密道...待聯軍入城...\"小雀突然將特製的顯影藥水滴在紙角,顯現出更加駭人的內容——太子承諾將玄甲玉獻給聯軍首領,以換取登基後的軍事支持。而此時,長安城的城防圖正通過秘密渠道,源源不斷送往城外的敵營。


    更令人心驚的是,本該駐守城門的羽林軍,正在悄然替換成太子的心腹。東市的鐵匠鋪徹夜燈火通明,打造的卻是吐蕃製式的彎刀;西市的藥鋪突然大量收購曼陀羅花,那是製作\"蝕心蠱\"的主藥。蘇硯握緊玄甲玉,玉身傳來的灼熱感愈發強烈,裂痕中滲出的血珠狀液體,在地麵暈染出猙獰的狼頭圖案——那是突厥戰旗的圖騰。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長安的夜空,太極殿的警鍾突然長鳴。皇帝望著禦案上堆積如山的軍報,咳出的鮮血染紅了明黃色的龍袍。而此時的東宮,太子李燁正對著銅鏡,將一枚刻著異域文字的戒指戴在小指上。銅鏡中,他的笑容與城外聯軍將領如出一轍。一場關乎長安存亡、江山歸屬的驚天陰謀,正在腥風血雨中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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