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內的塵埃尚未散盡,沈清秋的鐵鏈已如毒蛇般穿透碎石,直取蘇硯後心。花想容猛地扯下鬢邊的玉簪,簪頭的夜明珠在黑暗中劃出冷冽的弧線,精準擊中鐵鏈的關節處。\"叮\"的一聲脆響,鐵鏈應聲而落,卻在觸地瞬間化作無數鐵齒,如潮水般撲來。


    \"退到轉角!\"蘇硯揮劍劈開鐵齒,螭紋劍上的朱雀火焰熊熊燃燒,卻發現這些鐵齒遇火非但不熔,反而愈發猙獰。花想容倚著石壁喘息,指尖在潮濕的牆麵上摸索——這裏本該有通往紅袖坊後廚的暗門,此刻卻被人用石塊封得嚴嚴實實,縫隙間還殘留著新鮮的石灰痕跡。


    沈清秋的笑聲在地道中迴蕩,猩紅的披風從頭頂的通風口垂落,像一道滴血的瀑布。\"花姑娘,別白費力氣了。\"她的聲音帶著貓戲老鼠的快意,\"從你接下蘇硯那刻起,紅袖坊的每一條密道,都成了太子殿下為你們準備的棺材。\"話音未落,數十枚淬毒飛鏢破空而來,在石壁上濺起綠色的毒煙。


    花想容玉手輕揚,琵琶弦不知何時已纏在腕間。她足尖點地,借力躍上地道頂部的橫梁,銀絲弦如靈蛇出洞,精準勾住飛鏢的鎖鏈。內力灌注之下,弦音陡然拔高,化作實質音波震碎飛鏢。然而這短暫的喘息之機,沈清秋已破牆而入,身後跟著十二名幽冥殿死士,每人手中的彎刀都刻著噬血的饕餮紋。


    \"蘇硯,你看這是誰?\"沈清秋猛地一拽,將個渾身是血的身影甩在地上。花想容的瞳孔驟縮——那是綠萼,平日裏總愛嘰嘰喳喳的丫鬟,此刻發髻散亂,胸口插著半截斷簪,眼中滿是恐懼與不甘。\"她可真是忠心,\"沈清秋用鐵鏈挑起綠萼的下巴,\"寧死也不肯說出天機閣的聯絡點。\"


    地道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冰點。花想容的銀鈴無風自動,發出尖銳的顫音。她緩緩摘下腕間的紅繩,將銀鈴係在琵琶弦上,玉指輕撫琴弦,《十麵埋伏》的曲調如泣如訴地流淌而出。起初,樂聲婉轉悠揚,卻在某個瞬間陡然變得激昂,銀鈴與琴弦共鳴,音波化作無形利刃,直取幽冥殿眾人。


    沈清秋臉色微變,鐵鏈舞成密不透風的鐵幕。然而普通死士卻無此防備,音波所到之處,幾人七竅流血,手中彎刀\"當啷\"墜地。蘇硯趁機揮劍,朱雀火焰與音波交織,在地道內形成一道火牆。可就在眾人以為能突破重圍時,花想容突然踉蹌著扶住石壁,嘴角溢出黑血——沈清秋早就在綠萼身上下了\"噬心蠱\",剛才的激烈戰鬥,已讓蠱蟲在她體內肆虐。


    \"姑娘!\"綠萼掙紮著爬向花想容,卻被沈清秋一腳踩住後背。幽冥殿主扯開花想容的衣袖,看著她腕間天機閣的刺青獰笑:\"原來花美人不僅是頭牌,還是天機閣的''暗蓮''。嘖嘖,太子殿下要是知道,當年滅門漏網的小丫頭,如今成了洛陽城最耀眼的明珠...\"


    蘇硯的劍突然發出龍吟,他想起老閣主臨終前的囑托,想起藥王穀弟子們前赴後繼的犧牲。玄甲玉殘片在懷中發燙,與螭紋劍產生共鳴。他大喝一聲,劍光暴漲三丈,直取沈清秋咽喉。幽冥殿主卻不慌不忙,鐵鏈甩出,在空中勾住地道頂部的鍾乳石。隨著她的拉扯,整個地道開始劇烈搖晃,碎石如雨點般墜落。


    花想容強撐著傷痛,將最後一枚銀針射向沈清秋的麵門。趁著對方閃避的瞬間,她從懷中掏出個瓷瓶,裏麵裝著特製的\"迷魂散\"。然而瓷瓶尚未脫手,一名死士的彎刀已劈麵而來。千鈞一發之際,綠萼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上去擋住刀鋒,鮮血濺在花想容的石榴裙上,綻開一朵朵淒豔的紅梅。


    \"快走!\"花想容將瓷瓶砸向地麵,迷魂散化作紫色煙霧彌漫開來。蘇硯咬著牙拽住她的手腕,兩人在煙霧中跌跌撞撞地奔逃。身後傳來沈清秋的怒吼,以及幽冥殿眾人中毒後的慘叫。可花想容知道,這不過是權宜之計——噬心蠱的毒已深入五髒六腑,而幽冥殿的追兵,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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