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夏夜悶熱得令人窒息,沈清霜獨坐藥王穀密室內,燭火在她手中的密信上投下晃動的陰影。信箋邊緣被鮮血浸染,幹涸的血跡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而信中寥寥數語,卻讓她握著信紙的手指微微發顫:\"吐蕃奸細現身南詔遺族聚居地,似在籌備''血月蠱祭''。暗樁已遭不測,速援。\"落款處的朱砂印記,是藥王穀特有的斷腸花圖案,此刻卻像是一朵盛開的血色詛咒。


    裴雲舟匆匆踏入密室,腰間藥箱隨著步伐發出細碎的碰撞聲。他瞥了眼信上的內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血月蠱祭?那可是南詔失傳已久的禁術。相傳需在血月之夜,以千人鮮血為引,喂養出能操控人心的蠱王。若被吐蕃人掌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與沈清霜對視,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


    青蘿駕馭著朱雀虛影破空而來,玄甲玉殘片在她懷中泛著異樣的紅光。\"鬼市傳來的最新密報,\"她的語氣中帶著少見的凝重,\"幽冥殿的人已分批向南詔進發。他們的目標,恐怕不止是蠱術那麽簡單。\"沈清霜想起劍塚之戰中那些刻滿梵文的蠱蟲法器,以及幽冥殿與吐蕃密宗千絲萬縷的聯係,心中警鈴大作。


    三日後,一行人抵達南詔邊境的霧隱穀。山穀入口處,巨大的圖騰柱上布滿青苔,雕刻的人麵蛇身神像雙目空洞,仿佛在凝視著每一個闖入者。紫色的霧氣如活物般在穀中翻湧,地麵覆蓋著暗紅苔蘚,所過之處,草木皆呈現出詭異的黑色。沈清霜的軟劍突然發出嗡鳴,劍穗上的銀鈴不受控製地搖晃,一股寒意順著脊梁爬上後頸——前方三裏處,隱約傳來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撥開茂密的藤蔓,眼前的景象讓眾人倒吸一口冷氣。數十具商旅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路邊,他們的衣物殘破不堪,皮膚呈現出不正常的青紫色,皮下隱約可見紫色蟲影蠕動。這些屍體的姿勢各異,有的雙手死死抓著喉嚨,有的瞪大雙眼望向天空,臉上凝固著極度驚恐的表情。


    \"是噬魂蠱。\"裴雲舟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避開屍體上的黏液,將銀針插入屍體皮膚。銀針瞬間變黑,針尖還附著著細小的紫色顆粒,\"此蠱專噬生魂,中蠱者會在清醒狀態下,看著蠱蟲從內髒開始啃食,直至最後一絲生機消散。\"他的手指突然頓住,從死者袖中抽出半幅唐卡。唐卡上繪製的六臂魔神手持蠱皿,腳下踩著中原武者的屍體,而魔神額間的第三隻眼,赫然是幽冥殿的骷髏標記。


    青蘿的朱雀虛影發出不安的鳴叫,火焰在紫色霧氣中顯得格外微弱。\"不對勁,\"她皺眉道,\"這些屍體的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但腐壞程度卻像是死去多日。而且你們看——\"她抬手一指,隻見屍體周圍的泥土上,密密麻麻布滿細小的爪印,每個爪印中央都有一個極小的孔洞,\"這是蠱蟲大軍過境的痕跡。\"


    沈清霜握緊軟劍,巫血在經脈中微微發燙。就在這時,山穀中突然響起悠揚的笛聲,曲調空靈而詭異,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紫色霧氣開始劇烈翻湧,無數指甲蓋大小的蠱蟲振翅飛來,翅膀上印著幽冥殿的骷髏標記在月光下泛著幽光。這些蠱蟲排列整齊,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浪潮,朝著眾人席卷而來。


    \"結陣!\"沈清霜大喝一聲。青蘿立即祭出朱雀火焰,赤紅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山穀,但蠱蟲遇火非但未死,反而發出刺耳的尖叫,分裂成更多幼蠱。裴雲舟迅速掏出藥囊,撒出混合著雄黃、朱砂和艾草的藥粉。藥粉形成一道金色屏障,暫時擋住了蠱蟲的攻勢,但藥粉接觸到紫色霧氣的瞬間,竟開始滋滋作響,冒出黑色濃煙。


    霧氣深處,傳來陣陣腳步聲。一群身著藏袍的人緩緩走出,為首的喇嘛轉動著人骨念珠,脖頸處纏繞著活生生的蠱蟲項鏈。他的臉上塗著紫色油彩,勾勒出猙獰的魔神圖案,雙眼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中原人,既然來了,就留下魂魄,給我們的蠱王當養料吧!\"隨著他的號令,地麵突然裂開縫隙,無數手臂從地底伸出,每隻手掌都爬滿閃著幽光的蠱蟲,指甲縫裏還殘留著未幹涸的血跡。


    沈清霜的目光死死盯著喇嘛腰間懸掛的青銅鈴鐺,鈴鐺表麵刻著的梵文咒語,與鬼市皮影戲樓上的如出一轍。她知道,一場惡戰已無可避免,而南詔深處,恐怕還隱藏著更可怕的陰謀。巫血在經脈中奔湧,她握緊螭魂劍,劍尖指向來敵,一場關於蠱毒與陰謀的較量,正式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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