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的晨霧裹挾著硝煙,蘇硯背著昏迷的花想容奔至護城河渡口。河水泛著暗褐色,漂浮的碎木上還沾著未幹的血跡,遠處白馬寺的濃煙已化作天際一抹猙獰的灰。懷中女子的唿吸愈發微弱,噬心蠱的黑紋如蛛網般爬滿脖頸,玄甲玉殘片卻在此時突然發燙,與身後追兵的腳步聲共振出詭異的嗡鳴。


    “往蘆葦蕩裏鑽!”艄公正欲撐船離岸,一支淬毒弩箭擦著他耳畔釘入船篷。蘇硯旋身揮劍,螭紋劍上的朱雀火焰將箭矢熔成鐵水,餘光瞥見對岸高樓上閃過一抹猩紅——沈清秋正倚著雕花欄杆,手中鐵鏈纏著枚刻滿梵文的銅鈴。隨著她手腕輕抖,鈴聲化作實質音波,震得河麵泛起千層血浪。


    花想容在昏迷中突然睜眼,指尖蘸著自己的血在船板上畫出蓮花。“別...去長安...”她的聲音氣若遊絲,“玄武門...有詐...”話未說完,一口黑血噴在蘇硯肩頭,腕間的銀鈴突然迸發出強光。刹那間,整座城池的方向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仿佛地底有巨獸蘇醒。


    蘇硯猛地迴頭,隻見洛陽城上空紫氣翻湧,玄武門方向升起九道黑色光柱。記憶突然如潮水般湧來——太宗皇帝血書中記載,震地玄樞若被邪術催動,將引發“九幽歸位”之象。他懷中的玄甲玉殘片劇烈震顫,與遠方的邪氣產生共鳴,碎片表麵浮現出古老的突厥符文。


    “原來如此...”沈清秋的笑聲混著鐵鏈聲逼近,她身後跟著數十名身著西域服飾的神秘人。為首者戴著青銅麵具,腰間玉佩刻著半朵蓮花,與蘇硯在佛窟見過的黑衣人如出一轍。“太子殿下早就拿到了天機閣的《星讖秘錄》,”麵具人摘下偽裝,露出布滿刀疤的臉,“你們以為能阻止玄甲玉合璧?”


    花想容不知何時握起了碎瓷片,突然撲向麵具人。她腕間的銀鈴發出清越聲響,與玄甲玉殘片共鳴,竟在虛空中撕開一道裂縫。裂縫深處傳來古老的誦經聲,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麵具人臉色驟變,揮刀斬斷她的銀鈴:“找死!”刀鋒掠過她咽喉的瞬間,蘇硯的劍及時架住,火星四濺中,玉簪的殘片從花想容發間掉落。


    殘片墜地的刹那,整個世界仿佛靜止。蘇硯望著那截刻著蓮花的玉簪,突然想起慧明大師臨終前的口型——“雙玉非玉”。他的目光落在麵具人的玉佩上,又看向自己懷中的玄甲玉殘片,碎片表麵的符文與玉佩紋路竟能完美拚接。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頭頂:“玄甲玉根本不是武器...而是鑰匙!”


    “現在才明白,太晚了!”麵具人獰笑,將玉佩按在胸口,“太子殿下要用玄甲玉打開震地玄樞,借九幽之力重塑乾坤!而你們,不過是棋盤上的棄子!”他身後的神秘人同時結印,河水突然倒灌,化作纏繞著毒蛇的鎖鏈撲向蘇硯。


    花想容的銀鈴突然在廢墟中發出最後的嗡鳴,震碎了逼近的水鏈。她掙紮著爬向蘇硯,從衣襟裏掏出用油紙包裹的半塊龜甲——正是太宗皇帝血書中提到的“天機龜卜”。龜甲上的裂紋與玄甲玉殘片的紋路嚴絲合縫,當蘇硯將殘片嵌入龜甲凹陷處,一道金光衝天而起,照亮了洛陽城殘破的天空。


    金光中,一幅幅畫麵在虛空中閃現:百年前天機閣占卜師夜觀星象,算出玄甲玉若完整現世,必將引發天地浩劫;太宗皇帝命人將玄甲玉一分為三,分別藏於皇室、江湖與佛窟,並設下九道詛咒;而太子勾結吐蕃、突厥,暗中豢養幽冥殿,就是為了集齊玄甲玉,解開震地玄樞的封印...


    “原來太子才是真正的叛徒!”蘇硯握緊龜甲,玄甲玉殘片徹底與龜甲融為一體。然而力量剛至巔峰,花想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將一枚銀針刺入自己心口。“別用...全部力量...”她嘴角溢出黑血,“留著...對付太子...”


    幽冥殿的攻擊如潮水般湧來,沈清秋的鐵鏈纏住蘇硯腳踝,麵具人的彎刀直指他咽喉。千鈞一發之際,龜甲突然爆發出璀璨光芒,將所有敵人震飛。蘇硯抱著逐漸冰冷的花想容,看著她腕間的銀鈴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在空中。玄甲玉殘片終於完整,卻帶著無法言說的沉重與哀傷。


    洛陽城在身後燃燒,蘇硯將龜甲貼身藏好,朝著長安的方向疾馳而去。他知道,真正的決戰即將來臨,而這枚凝聚著無數人鮮血與犧牲的“鑰匙”,終將在震地玄樞前,揭開大唐命運的最終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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