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門在身後轟然閉合,震落的銅鏽如雨點般灑落。蘇硯舉著火折子,借搖曳的火光打量四周,隻覺後頸發涼——密室四壁由整塊玄鐵鑄就,上麵密密麻麻刻滿符咒,每道紋路都浸染著暗紅,不知是顏料還是幹涸的血跡。地麵中央凹陷處盛滿黑色液體,表麵漂浮著斷劍殘刃,在火光映照下泛著詭異的油光。


    “這是...血祭之陣。”綠蘿聲音發顫,玉笛抵在唇間,“用活人鮮血澆築玄鐵,再以巫蠱秘術鎮壓,尋常人靠近就會被抽幹精血。”她的目光掃過牆角蜷縮的骸骨,那些屍體保持著掙紮的姿勢,十指深深摳入石縫,顯然是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蘇硯握緊螭紋劍,劍身突然發出嗡鳴。劍穗上的朱雀紋與牆壁符咒產生共鳴,符咒竟開始流動,化作血色藤蔓纏繞上來。千鈞一發之際,他懷中的玉玦再次發燙,三塊碎片自動懸浮,光芒如利劍般斬斷血藤。玉玦光芒所及之處,玄鐵上的符咒逐漸黯淡,地麵的黑液也開始沸騰,散發出刺鼻的硫磺味。


    “快看!”綠蘿指著黑液中央。隨著液體翻湧,一具金絲楠木棺槨緩緩升起,棺蓋表麵雕刻著精美的龍鳳呈祥圖,隻是龍爪穿透鳳身,鮮血順著紋路流淌,寓意詭異。棺槨四角鑲嵌著夜明珠,此刻卻泛著幽幽綠光,照亮棺蓋上八個篆體大字:“建成遺孤,永鎮幽冥。”


    蘇硯的手剛觸到棺蓋,整艘船突然劇烈搖晃。外麵傳來沈清秋的狂笑:“小雜種,乖乖把玄甲玉交出來!”緊接著是鐵鏈撞擊船體的巨響,幽冥殿的人正在瘋狂破拆。棺槨內傳來微弱的敲擊聲,蘇硯與綠蘿對視一眼,同時用力推開棺蓋。


    棺中躺著一具身著華服的少年骸骨,頭戴金絲冠冕,胸口放著半塊刻有“太子”字樣的玉璋。玉璋邊緣的缺口與蘇硯懷中的碎片嚴絲合縫,更令人震驚的是,少年骸骨的左手緊握著一卷黃綢,上麵用朱砂寫著:“吾兒承乾,武德九年五月...”字跡戛然而止,顯然是書寫者遭遇不測。


    “這是太子李建成的幼子!”綠蘿捂住嘴,聲音顫抖,“史書記載他死於玄武門之變,原來被藥王穀救了出來...”她的目光落在黃綢背麵,那裏畫著一幅簡略的長安地圖,太極宮的位置被紅線圈起,旁邊寫著一行小字:“樞機所在,龍血為鑰。”


    突然,船身傳來轟然巨響,一道赤紅鐵鏈破牆而入,直取蘇硯咽喉。他側身翻滾,鐵鏈擦著耳際掠過,在玄鐵牆上留下深深的溝壑。沈清秋破牆而入,身後跟著十餘名幽冥殿殺手,他們的彎刀上淬著幽藍的毒,在黑暗中閃爍著死亡的光芒。


    “把玉璋交出來!”沈清秋的鐵鏈纏住蘇硯的腳踝,猛地一拽。蘇硯摔倒在地,玉璋從懷中滑出,卻被綠蘿搶先一步拾起。白衣女子將玉璋與玉玦拚合,刹那間,整個密室亮起刺目金光,牆壁上的符咒化作金色鎖鏈,將幽冥殿眾人困住。


    “不好!”沈清秋臉色大變,“這是太宗皇帝留下的鎮魔陣!快...”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機關聲打斷。密室地麵裂開,露出向下的階梯,階梯盡頭傳來古老的鍾鳴聲,混著若有若無的童謠:“七星連珠日,龍歸四海時,玄甲開天機,乾坤倒轉日...”


    蘇硯趁機掙脫鐵鏈,拉起綠蘿朝階梯跑去。身後傳來幽冥殿殺手的怒吼,以及沈清秋瘋狂的笑聲:“你們逃不掉的!太子殿下已經掌控了太極宮的震地玄樞,就算拿到玉璋又如何?七星連珠之夜,就是大唐的末日!”


    階梯越走越深,潮濕的水汽中彌漫著腐木與鐵鏽的味道。蘇硯的玉玦突然發燙,前方出現一道石門,門上雕刻著兩隻對視的鳳凰,其中一隻眼睛鑲嵌著碧綠的翡翠,與棺中少年骸骨冠冕上的寶石一模一樣。當玉璋靠近石門時,翡翠突然發出光芒,石門緩緩開啟,一股塵封二十年的血腥氣撲麵而來。


    門後是一間狹小的密室,石桌上放著一本殘破的日記,紙頁上的字跡已模糊不清,但“玄武門之變真相”“玄甲玉秘密”等字眼依然清晰可辨。蘇硯剛要拿起日記,地麵突然劇烈震動,一條巨大的青銅蛟龍從牆壁中探出,龍口中噴出熊熊烈火,將整個密室籠罩在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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