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塔頂層的夜風裹挾著沙礫,打得人麵生疼。蘇硯背著青蘿攀爬的手指已經磨出血痕,懷中三塊玉玦的共鳴愈發強烈,在月光下投射出的長安城虛影竟開始扭曲變形。太極宮方向的紅光如沸騰的鐵水,順著虛影中的朱雀大街蜿蜒流淌,所過之處,坊市建築都蒙上了一層血色陰影。


    “抓住他們!”幽冥殿刺客的怒吼聲從下一層傳來,箭矢破空的銳響緊隨其後。蘇硯猛地轉身,螭紋劍劃出半輪血月,將三支弩箭同時震碎。劍刃上殘留的劇毒在月光下泛著幽藍,他這才驚覺自己的虎口已經震裂,鮮血順著劍柄滴落,竟在地麵暈開詭異的曼陀羅花紋。


    青蘿突然在背上輕顫,染血的指尖無力地抓住他的衣袖:“南、南闕門……”她氣若遊絲的聲音被風聲撕碎,“岐王的密信……藏著太子的……”話音未落,一道赤紅鐵鏈如毒蛇般穿透塔頂木梁,直取蘇硯咽喉。


    沈清秋的笑聲從黑暗中飄來:“想知道太子的秘密?先拿命來換!”鐵鏈裹挾著腥風,將蘇硯撞向塔身立柱。他感覺後背的噬心蠱毒再次發作,眼前的世界開始天旋地轉。恍惚間,他看見沈清秋身後還站著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那人手中的折扇輕搖,扇麵上赫然畫著北鬥七星倒懸的圖案。


    “原來你也在這。”蘇硯握緊玉玦,三塊碎片突然迸發強光,在空中拚出完整的狼首圖騰。他這才驚覺,這圖騰與突厥使者的權杖紋樣如出一轍,而更遠處的太極宮中,竟隱約傳來突厥語的吟唱聲。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塔外突然響起清脆的玉笛聲。青蘿的師妹綠蘿白衣勝雪,率領藥王穀弟子破窗而入。玉笛音波震得幽冥殿刺客立足不穩,蘇硯趁機抱起青蘿躍出塔頂。落地瞬間,他聽見裴雲舟的怒吼從塔內傳來,夾雜著兵器相撞的金鐵之聲——那位白衣公子終究沒能突圍。


    西市的暗巷中,綠蘿為青蘿施針續命。銀針插入穴位的刹那,從她體內排出的黑血竟凝成細小的蛇形。“是突厥巫蠱術。”綠蘿臉色凝重,“若七日之內不解,師姐的魂魄都會被煉成傀儡。”她突然抓住蘇硯的手腕,“方才在塔頂,你說看見有人拿著倒懸北鬥的折扇?那是太子謀逆的鐵證!”


    蘇硯摸出從王府帶出的密信,泛黃的紙頁上除了岐王與突厥往來的密約,角落處還用朱砂畫著半朵蓮花——正是藥王穀的標記。而當他將密信迎向月光時,紙背浮現出幾行小字:“太子勾結突厥,欲借玄甲玉之力,在七星連珠之夜,破震地玄樞封印。”


    更令人心驚的是,信中提到二十年前的玄武門之變另有隱情——當年太宗皇帝奪得的玄甲玉,本就是用來鎮壓李氏皇族體內的禁忌血脈。而如今太子的計劃,竟是要徹底喚醒這股力量,以達成“龍血歸位,乾坤倒懸”的野心。


    “必須阻止他們。”蘇硯握緊螭紋劍,劍穗上的朱雀紋突然自主燃起火焰。他想起裴雲舟臨終前未說完的話,想起青蘿昏迷前的提醒,終於明白震地玄樞根本不是什麽鎮國神器,而是一把用來鎖住皇族血脈詛咒的鑰匙。


    然而,當他們趕到玄武門時,卻發現城門已被右驍衛封死。城樓上,太子手持完整的玄甲玉,身後站著身披突厥戰甲的士兵。月光下,玄甲玉與北鬥七星產生共鳴,整座城樓開始劇烈震顫,地麵裂開縫隙,漆黑的霧氣從中升騰而出。


    “蘇硯,你終於來了。”太子的聲音通過傳聲筒響徹整條朱雀大街,“把玉玦交出來,本太子可以饒你和藥王穀眾人不死。”他手中的玄甲玉光芒大盛,長安城的虛影在空中扭曲成猙獰的巨獸形狀,“你以為自己在守護大唐?太天真了!震地玄樞的力量,本就該屬於李氏皇族!”


    蘇硯望著昏迷的青蘿,望著藥王穀弟子們堅定的眼神,將三塊玉玦緊緊攥在掌心。玉玦表麵的紋路開始流轉,與他體內的巫血產生共鳴。他知道,自己已經深陷這場關乎天下蒼生的迷局,而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用玄甲玉的力量,揭開二十年前的真相,阻止太子喚醒那不該現世的禁忌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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