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蘇硯蜷縮在廢棄城隍廟的斷壁殘垣間,懷中裴雲舟的屍體早已冰冷。玄甲玉依舊在發燙,與他腕間愈發清晰的星圖紋路產生共鳴,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銀針在皮膚下遊走。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他卻不敢輕舉妄動——自從在教坊司目睹岐王的陰謀,整座長安城仿佛化作一張巨大的蛛網,而他正是網中最顯眼的獵物。


    突然,瓦片輕響驚破死寂。蘇硯渾身緊繃,卻見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倒掛在屋簷下。沈清霜麵色蒼白如紙,左肩纏著的繃帶滲出大片血跡,但眼神依舊銳利如鷹:“算你命大。”她翻身落地,順手將半塊沾血的布巾扔給蘇硯,“裴雲舟的血引還在你身上,再不走,整個幽冥殿的殺手都會聞著味兒找來。”


    蘇硯顫抖著展開布巾,上麵用朱砂潦草畫著個扭曲的朱雀。沈清霜皺眉解釋:“這是天機閣的求救暗號。藥王穀據點已暴露,我們得立刻去城西的...”話未說完,四周突然亮起數十盞孔明燈,橙紅色的光芒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每盞燈籠上都印著猙獰的朱雀圖騰,在風中獵獵作響。


    “不好!”沈清霜拽起蘇硯狂奔,“這是幽冥殿的‘百鳥朝鳳’陣,方圓十裏的出口都被封死了!”話音未落,三支淬毒弩箭擦著蘇硯耳畔飛過,釘入身後石柱,濺起的石屑劃傷了他的臉頰。


    兩人躲進一處酒肆地窖,黴味混著陳年酒氣撲麵而來。沈清霜扯開衣襟查看傷口,蘇硯這才發現她肋下新添了道深可見骨的劍傷。“是千牛備身的佩劍。”她咬著牙將金瘡藥灑在傷口上,“岐王既然敢動用禁軍,說明他已經得到了宮裏的默許...”


    地窖突然劇烈震動,頭頂傳來重物拖拽的聲響。沈清霜臉色驟變:“他們在用‘地聽術’!”她抓起牆角的酒壇,將烈酒潑在地麵:“等會兒衝出去,記得閉氣!”


    當第一塊石板被掀開時,沈清霜果斷擲出火折子。熊熊烈火瞬間吞沒地窖入口,慘叫聲中,兩人趁機衝出。街道上,幽冥殿殺手們身著黑衣,手持彎刀,將整條街圍得水泄不通。為首的黑衣人掀開兜帽——竟是教坊司那名歌姬,此刻她臉上帶著瘋狂的笑意,手中握著半塊與玄甲玉紋路契合的玉佩。


    “把東西交出來,我留你們全屍!”歌姬揮舞玉佩,身後的殺手們齊聲呐喊,聲勢震天。蘇硯能感覺到懷中的玄甲玉在劇烈震顫,仿佛迫不及待要與另一半匯合。沈清霜突然將他護在身後,螭紋劍出鞘,劍氣縱橫:“想要玄甲玉,先過我這關!”


    混戰一觸即發。沈清霜以一敵十,劍招淩厲,卻因重傷在身漸漸力不從心。蘇硯握著玉佩,星圖紋路突然發出耀眼光芒,一道無形屏障將靠近的殺手震飛。歌姬見狀,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個漆黑的木匣:“敬酒不吃吃罰酒!嚐嚐這個!”


    木匣打開,數百隻蠱蟲蜂擁而出。這些蠱蟲通體赤紅,口器閃著金屬般的光澤,所過之處,石板竟被腐蝕出一個個深坑。沈清霜的劍招開始混亂,蠱蟲順著她的傷口鑽入體內。蘇硯心急如焚,突然想起裴雲舟曾說過“玄甲玉能引動天機”,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感受玉佩的震顫。


    奇跡發生了。北鬥七星圖從玉佩中浮現,化作璀璨星芒籠罩全場。蠱蟲在星芒中發出刺耳的尖叫,紛紛化為血水。歌姬驚恐地後退,卻被沈清霜抓住破綻,一劍刺穿咽喉。但此時,更多的追兵已聞聲趕來,火把將夜空照得如同白晝。


    “走!”沈清霜再次拽起蘇硯,朝朱雀大街方向狂奔。然而,當他們趕到城門時,卻發現城門已被玄甲軍封鎖。領頭的將領正是那名千牛備身,他手持聖旨,冷笑一聲:“蘇硯,私通江湖逆黨,意圖謀反,現奉陛下旨意,將你就地正法!”


    沈清霜擋在蘇硯身前,劍指千牛備身:“陛下英明,怎會下此旨意?分明是岐王矯詔!”千牛備身大笑:“死到臨頭還嘴硬!拿下!”話音未落,玄甲軍的長槍如林般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一陣悠揚的鍾聲從慈恩寺方向傳來。鍾聲中,蘇硯懷中的玄甲玉光芒大盛,一道光柱直衝雲霄。所有士兵的兵器突然脫手,被光柱吸引著懸浮在空中。沈清霜趁機拉著蘇硯衝進人群,朝鍾聲響起的方向逃去。


    夜色中,慈恩寺的輪廓若隱若現。蘇硯知道,那裏或許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但也可能是另一個更大的陷阱。玄甲玉的光芒漸漸黯淡,他腕間的星圖紋路卻愈發灼熱,仿佛預示著更大的危機即將來臨。而在他們身後,岐王的陰謀如同一團巨大的烏雲,正緩緩籠罩整個長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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